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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情感热线-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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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白兰雪一时无语,池宿说的,难道不是实情吗?
“为了表示对你的警戒,我只能这么做。你看着办。”池宿站起身来,声音平淡,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他就是这样,永远喜怒不露于言表。
“池宿,你还是人吗?”白兰雪看他要走,不顾一切地喊道,“简从轩不是你的朋友吗?亏他那么信任你,你却这么对他,你心里不觉得亏欠他吗?”
池宿停了一会,没有说话。他的身子已经转过去,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等到他开口时,他的声音还是和刚才一样,平稳温和,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
“我要做非人,这样才能成就非人的事。至于简从轩,我顾不得那么多了。”他顿了一顿,接着道,“如果我决定带他来见你,他估计就没救了。所以你最好是祈祷那一天不要来到。”
紫色的身影一跃而出窗外,他的动作轻灵如斯,简直就像一阵风。
窗外是绝望的黑夜,一如她绝望的心。
白兰雪愣愣地看了那夜色几秒,忽然像是反应过来一般,将所有的窗户都紧紧关闭,还有房间里的房门,屋外大厅里的门。
以后她的窗户和门都必须随时地关紧闭好,这样池宿幽灵般的身影才不会突如其来地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可是,虽然这么做了,仍知道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徒劳。从认识池宿的第一天开始,他的眼睛就再也没有离开过她,而且从此以后,只要高东原一天不死,这双眼睛就会一天盯住自己不放。
一想到无时不刻不生活在这样的监视下,白兰雪就觉得毛骨悚然,浑身三万六千个毛孔,每一个都在往外冒着寒气。
可怜么,真的好可怜。
可更可怜的是简从轩。一想到他那张惨白的脸,想起他两次病发时,如动物一般栽倒在地浑身抽搐的模样,她的心就一阵绞痛。
他现在还在树下的幽居住着吗?她的到来,曾经打破了他平静如水的生活,让他苍白的脸上浮起过些许的血色……而现在的他,会不会也这样地想起她?会不会因为她的忽然离去,而觉得日子比以前更加寂寞?他寂寞已成习惯,应该不会太介意吧?可是这种得而复失的体验一定非常难受,一如她现在思念着他的难过心情……
不对,她现在不止心理上很难受,连身体也很难受。
浑身都不对劲,哪里都有微微的刺痛感,可是去找痛处的伤痕,却一个也找不到。
继而,脑袋剧烈疼痛,像是有一个尖锐的东西,在不停地敲打着太阳穴;前胸后背,像是被巨大的石块压迫,渐渐地竟连呼吸都觉得困难。[小说网·。。]
耳朵开始嗡嗡作响……鼻子呼吸困难……眼睛开始看不清东西……
这,这算什么??
根本毫无预兆的痛感,四肢百骸都像是有带刺的枷锁紧紧捆绑,不仅压迫,而且剧痛。
这感觉,从若有若无到不可忽视的地步,只用了短短几秒钟。白兰雪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再无力支撑,一头栽倒在地上。
快要死了么?直觉告诉她,大事不妙。
猝不及防的濒死体验。
可是,怎么会?为什么?
直面过N多次死亡,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连恐惧都来不及察觉,就要直接丧失知觉了。
如果这样就死了,连仇恨都找不到对象,真不甘心啊……
“这样凉的夜晚,你躺在地上做什么?”一个盈润动听、像是夜雨敲打着芭蕉的女声,在白兰雪耳畔响起。
她努力地睁大眼睛,可是视线一片模糊。只影影绰绰地看见一个窈窕的人影,缓缓地向她走过来。
随着她的走近,她的耳朵,能艰难地捕捉到银铃的声音。
是紫安?
那人走进她,在她身边蹲了下来,轻声细语地开始和她说话,说的是什么,白兰雪因为过于疼痛已经无法专注地去听,只隐约听到她说什么“梅树”“四十九”“结界”“流失很久的巫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之类的话语。
白兰雪已经没有能力去思考什么,只是睁大眼睛,努力地想要看清楚这个人是谁。可是费了好大的气,才发觉自己能看见的,只是一张秀气的脸上的几个黑点,完全看不清五官长相。
这是近视1000°的人摘下眼镜后的效果吧……白兰雪迷迷糊糊地想,可怜我读书的时候都没有近视,临死的时候却半盲了……
“时间到了,你去死吧。我说过,我一定要杀了你的。”
然后,她站起身来,似乎要站着瞧了她死。
这句话她倒听得很清楚,因为这人是揪起了她的耳朵,一字一句地在她的耳边说的,充满了恨意。
这次白兰雪听得很清楚了。这个声音,毫无疑问,是紫安的声音。
她为什么杀她,原因很清楚,府里上下的人都知道她恨她,都知道她总有一天要亲手杀了她。她恨他,无非是因为她夺去了高东原的所有注意力,而且这是个非常记仇的丫头,上次她还差点弄死了她辛苦培育的蛊呢……
而现在,多半是高东原回去告诉她,考虑到她的存在已经对白兰雪的安全构成了威胁,所以命她即刻回南诏,不得延误。
所以,她对她的恨意到达顶点。反正她是公主,而她是草芥,公主弄死草芥,不需要负什么责任的。
高东原一心想要给她安全,却不曾想,他的爱护加速了她的死亡。
白兰雪绝望地想着,这次真的是完了。还没见简从轩一面呢,还没来得及告诉自己对他的感觉呢,就这么死了,真的好冤……
好痛,比任何疼痛都要疼上1000倍的疼痛。在这样的疼痛里,灵魂几乎都要急着从受难的躯壳里逃离出来,白兰雪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在大片的丧失,而那痛觉则越发肆无忌惮地汹涌而来,她好像真的,马上就要死了……
强烈的求生意志,使得她不顾一切地抓住了将要离去之人的裙裾。那人“咦”了一声,拉扯了裙裾往后退,可是白兰雪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明明浑身疼的要死,却怎么也不肯放手。
那人显是恼怒了,一脚踩在白兰雪的脸上——不过这种时候,这种痛和身上承受的锥心刺骨之痛比起来,根本算不得什么。
所以白兰雪的手,仍然牢牢地抓住她的裙裾,没有丝毫松开的意思。
那人叫骂了一声,骂的内容应该是极为怨毒的,可惜白兰雪已经听不到了,只隐约地察觉她的语气里充满了憎恨。
她似乎是急于逃脱,于是重新蹲下身来,用力地用手去掰开她的手,可是此刻白兰雪的力气大的吓人,她努力了半天也没弄开,竟然用尖利的指甲去挠她的手,白兰雪的手立刻被划出鲜艳的血痕来。
两只手纠缠了很短的时间,白兰雪几乎已经没有了意识,身体的感觉却还在,手因为吃痛而本能地逃避开,那人最后踢了她一脚,匆匆离去了……
所以,当第二天清晨,高东原照例来给白兰雪送药的时候,手里的药罐哐啷一声摔到了地上。
白兰雪躺倒在地上,除了手上的挠伤,身上没有任何伤痕,地上也没有血,周围没有挣扎过的痕迹。
可是她却躺在那里,脸色煞白,身体僵硬,连一丝鼻息也没有了。
“谁干的?谁干的?谁干的!”
那一天,那一刻,全府上下所有的人,都听到了王爷的这一声怒吼。
当然王爷并不是狮子,不可能一直吼。到了下午,王爷改变了策略,每一个人都因此见识到了王爷的可怖眼神。
大家的结论是,宁肯被王爷吼,不愿被王爷瞪。
而至于王爷为什么会如此大动肝火,王爷的举止为什么如此反常?大家唯一知道的事情就是,王爷宠爱的那个小妾,险些死了。
于是大家就都“哦”了一声:“是不是那个姓邬的侍妾啊?了解了解。王爷已经为她不正常过好多次了,每一次不正常起来,程度都很猛烈。所以,正常,很正常。”
大家都一致庆幸,幸好那女的只是险些死了,没能真正死成。如果真的死了的话,最保守的估计,王爷一定会屠府的。这推测绝没有半点夸张,你们谁不信的,可以去看看王爷那疯狂的眼神,看了再发表意见。
险些死了,不过没有死成。有的人言之凿凿地说,王爷发现那个女子的时候,那女子身上连一丝气息都没有,身上的温度丧失殆尽,连手上的关节都僵硬了,分明已是个死人。
可是王爷把她抱到自己的房间之后,竟像是迷失了心智一般,在巨大的房间里生了十几二十个炭炉子,让整个房间达到了夏天才有的温度,后来,后来——这女的身子竟然就慢慢地暖过来了。
比较理智的人分析说:虽然此人言之凿凿,但传播流言的人,一般都是这么言之凿凿。死了的人,怎么可能因为几个炉子就恢复温度呢?就算把死人丢到烈日底下又如何?她的身体还是跟铁一样地冷。
所以,又有人分析说,应该不是梁王爷的炭炉阵救了她,说不定那女的压根就没死。
立刻又有人反驳说,怎么可能呢?好几个大夫都确诊了的,板上钉钉的事了。这几个大夫还不是普通的大夫,是皇宫里伺候皇上的御医——中的精英——中的精英。精英们连人是死是活都诊断不清楚,还能叫精英?
所以那女人必定是死了的。而且梁王爷也没有那个神通,能将这女子在阎王爷花名册上删掉的姓名重新恢复。
那么这个女的,是不是本身就很邪门呢?
有知情者立刻摇头:这女的已经在鬼门关上走了好几遭了。如果她有这种能耐,还会甘愿吃那些苦?再说,一个人没事总把自己往死路上整干嘛呀?
急于所有这些不可能的假设,有聪明人得出结论,是鬼弄的。证据就是她手上那几道印子,证明鬼已经对她动了杀机。鬼动了杀机还有什么好事么,她一定是被弄死了。可是王爷的心也实在太诚了,感动了鬼。鬼在她的耳边吹了一口气,又把这个女的送回阳间了。虽然现在仍是昏迷不醒,好歹是活了一条命呀。
这种说法活色生香,有板有眼,剧情又非常曲折动人,最终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同。
正当大家陶醉在这凄美动人的故事里不肯自拔的时候,一个叫大傻的粗使仆人开口道:“嘿嘿,我知道谁是鬼。”
看他傻里傻气的样子,大家谁也没当一回事,就逗趣道:“那你说这鬼是谁呀。”
傻子道:“是南诏公主,嘿嘿。”
有人来了神,问道:“为什么?”
傻子不答,玩神秘道:“你们大家每个人都被王爷审讯过,都审讯了多长时间呀?”
众人不耐烦地答道:“一眨眼吧。”“三两句话吧。”“我进去的时候在正想放屁,当着王爷我不敢放,只好收回去,等我出来的时候,那屁还憋在半截呢。”
傻子傻笑道:“都是屁大的功夫。王爷把南诏公主关起门来审问,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了。”
此刻,高东原的卧室里。
紫安气鼓鼓地坐在桌边,声音提到最高:“我说了,不是我!”
高东原的声音非常之沙哑,以至于他说起话来非常地缓慢:“房间里的门都反锁着,窗户也从里面紧闭着,谁能在这样的情况下杀人?”
“是鬼杀的!”紫安恼怒地捶了桌子一下,震得桌上的杯子碟子哐啷作响。
“胡扯!鬼杀人还会在手上留下抓痕?倒是你的指甲,又尖又长。”高东原冷冷地盯着紫安,对于这个一直死不认罪的家伙,他的脾气已经快要到极限了。
幸而是白兰雪没死,否则他跟她没有这些废话可讲——虽然到现在为止,他还不敢相信白兰雪又活过来了,可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啊。
他去的时候,她是真的死了。
十几年的戎马生涯,他接触的死人太多太多,所以当他一眼看到躺在地上全无动静的白兰雪的时候,他的心一下子凉透了。
昨天晚上还又哭又笑的那个鲜活的白兰雪,怎么过了个夜就变成了一具尸体?
当时他还并不感到悲伤,因为太过于震惊而拒绝接受这个事实。他抱起她早已变得冰凉的身体,像是弥补活着时从未对她真正温柔过的缺憾一样,无比温柔,简直是像抱着自己的婴孩一般。
他到了自己的卧室,用最轻柔的动作将她放下,又替她盖好被子,伫立在床边盯着她的脸看了她好久,终于到了把脸背向她的一刻。
他脸上的肌肉,在瞬间变得无比疲劳,五官全部丧失了神采,连表情也失去了存在的意义。他只觉得,从来没有这么绝望过,绝望到不知道要做什么好。
他只是本能地,机械地,按照固定的程序去做。
用最快的速度,从皇宫里叫来顶尖的御医,告诉他们:看看这个人是死是活。
御医们面面相觑。经历无数场血战,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梁王爷,会不知道眼前这个一看就知道是死了的人是死人?
可王爷面如死灰的表情又容不得他们有半点违逆,流着冷汗,在死人身上翻了眼皮,看了舌苔,查了脉搏,听了心跳之后,他们虽然满心惊恐,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告诉梁王爷一个事实:此女身上已没有半点生命的迹象,可以确定已死,而且已死了几个时辰了。
一直还比较冷静的梁王爷,听了这话之后,竟然转为暴怒,一巴掌扇在回报的御医脸上,把无辜的御医打了一个趔趄,不敢相信这是一向以睿智冷静著称的梁王爷能干出的事,正直惯了的御医于是又澄清了一遍事实,明确无误地告知梁王爷:此人已死,此人已死!
这句重申了两遍的话,为老御医招来了杀身之祸。梁王爷没有言语,脸上的表情却已难看到了极点,连瞳孔也是微微发着红光的失心模样,接下来,他对年过花甲、德高望重的老御医连踢带踹,像是对待练拳脚的沙袋一样对待老御医的胸膛。可怜那御医,白发苍苍,被踢得当场咯血,晕死过去。
御医们全部跪地求饶,面色铁青的梁王爷,铁塔一般地伫立在瑟瑟发抖的御医们跟前,像踩蟑螂一样地猛踩这些通晓医理,却身体孱弱的可怜人。
若不是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而主动停住了自己的暴行,这些御医们绝对会死在他的暴踩之下,成为历史上绝无仅有的“被踩死的一群”。
而梁王爷想到的这件事也很稀奇。那就是,他决定用熊熊燃烧的炭炉,来提高白兰雪身上的温度。
御医们不是反复说,“此人浑身冰冷,没有生命迹象了”吗?他这就让她身上的温度重新升起来,看谁还敢说她是一个死人!
接下来的时间里,王府的锅里房里用来烧水取暖的大炭炉被全部搬进王爷的卧室,所有的炉膛里都装满了木炭,每个炉子旁边,两个身强力壮的伙夫大力摇扇,炉子很快就熊熊燃烧起来。
房间里的温度很快就直逼炎夏正午,到了让人无法忍受的地步。负责煽火的伙夫们早已是汗流浃背,可梁王爷脸上却一条汗记也没有,不仅没有流汗,反而在发抖。他抖得那么厉害,所有的人都看到了。大家后来推测说,因为王爷的心是冷的,冷到了极点。
导致他心冷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怀里抱着的人儿的体温,并没有因为温度的升高而升高,而是依旧如寒铁般冰冷。
所以后来有人说,是王爷的群炉大法让这白兰雪的身体暖和了过来,纯属无知者的意yin。
当时在场的人目睹了王爷身体发抖的人都知道,王爷已经处在失心狂乱的边缘,自从姓邬的侍妾死了之后,他所做的事情无一不是荒唐离谱的。再不对王爷做点什么,王爷恐怕真的要发疯了。
于是他们找到了王妃,和王爷所有的女人,全部找来了,本来指望着她们劝王爷几句,可是这些女人一看王爷的样子,就集体嚎啕大哭,怎么劝都劝不住,她们这种行为除了添乱,对王爷的恢复是一点好处也没有。正当大家为做了错误的决定而后悔时,来不及了,王爷已经发怒了,揪起一个哭的最响亮的小妾的头发,狠狠扯着,好像那不是人的头发,而是扫帚上的毛一样,然后王爷把这个女人向扔垃圾一样地扔了出去,只听得外面传来一声惨叫,就再没有下文了。这些无用的女人面色顿时变得煞白,抹着眼泪,集体自动而匆忙地消失了。
后来有人提议去找皇上,皇上的话王爷总该会听吧?可是有长者说,千万不能,现在任何接近王爷的人都有生命危险,不能拿皇上的性命冒险。再说,要是王爷对皇上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比如也像践踏御医那样践踏皇上,他们是救皇上,还是帮着王爷杀了皇上?罢罢罢,这件事以后再说吧。
王爷在不停地摔东西,卧室里那些价值连城的古董,全被他砸了个稀巴烂,挂在墙上的绝世名画也被他扯下来撕了。所有的人都远远望着,没有一个人敢上前说一句话。他们心里都清楚:如果这时候靠近王爷,下一个被撕烂的,就该是大活人了。
正当所有的事情都变成一团糟的时候,侍卫池宿从里间走出来了。没有人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进去的,因为那里除了王爷,没有人敢再进去了。可池宿真的就从里面走出来了。
事情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转机。池宿大声说了一句话:“邬姑娘已经醒了,王爷不必再担心。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到了池宿身上,以瞻仰救世主的目光瞻仰着池宿。不管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就为他这种敢于说话的勇气,都值得他们这些人膜拜一辈子。王爷不用说,早就一个箭步飞进了卧室。
片刻之后,听到里间传来一声狮子般的咆哮:“雪儿!雪儿!”
在外面的听众面面相觑,这就是传说中的野性的呼唤么?
那声音是欣喜若狂的,一连叫了十几遍,并没有听到那所谓的雪儿的任何回音。尽管如此,王爷还是带着满足而幸福的笑,从里间走了出来。
大家便知道,那女人是真的活过来了。
心爱之人的回归,让王爷迅速地恢复了正常。
幸福而满足的笑容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凝结成冷酷和严肃,紧接着他做了两件事。
第一,从王府医馆和皇宫调集大量御医,为白兰雪诊断,他发话说,白兰雪一天不醒,御医们一刻不得进食和休息;反之,能让白兰雪苏醒者,直接赏赐黄金万两,提拔为御医馆首领。
第二,宣布王府所有人停工,一个一个到他跟前来,他要逐一排查,找出杀人凶手。
逐一排查?有没有搞错?
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这就像是把一大堆混杂在一起,摸不清头绪找不着由来的巨大毛线团,一根一根地挑出捋好,同时还要记清每一根线在线团里所处的位置,因为把毛线逐一捋好之后,还要面临将原来的毛线团还原的工作。
而王爷面对的就是这样浩大的工程。全府上下三百余人,每个人都来自不同的院落,又都负责着不同的事情,这里面有多少琐碎的细节,多少杂乱的事啊。想要从中找出有价值的线索,简直是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也。
王爷却让每个人见识了他的缜密和可怕。
他的面色比烧了十几年的锅底还要阴沉,语调比乌云密布的天空还要阴婺,而且他盯着人的眼神,足以让每一个人不寒而栗,单独面对他的时候,联想到他之前做的那些失常的事情,每一个人都有拔腿就跑,夺门而逃的冲动,生怕王爷会一时判断不准,将自己错当成了替罪羊。
可是很快他们就发现,他们的估计太乐观了。王爷对每个人都只问一两句话,或者干脆一句也不问,只抬起眼睛瞟一眼,就算了解了情况。
大家事后交流心得,发现王爷问的每一句话都不相同,每一句都看似平淡,实则都是恰好切中要害,暗藏杀机。
如果真的做了亏心事,一定会对王爷的提问撒谎;一旦撒谎,面临的就是毁灭性的结局。因为王爷的问题太尖锐了,而他营造的心理攻势也实在是太强大了,蓄意欺瞒的人,一个不留神就会露出破绽,露出破绽后自然情绪不对,而情绪不对,则一定逃不过王爷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如此一来,说谎者就万劫不复了……
王爷办事的效率飞快,不到一个时辰,万劫不复的人数都达到了三十二人之多。这里面有四肢发达的壮丁,有孱弱不堪的花匠,有粗声大气的管事婆,也有未语脸先红的小丫鬟,哦,还有三个平日不可一世的王爷的小妾。
谁都知道,就算是合伙杀人,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侍妾也用不上三十二个人这么多。何况这些人层次不同,身份迥异,根本没有合谋的基础。可是谁让这些人面对王爷的提问时,犹豫了,停顿了,迟疑了,脸红了,冒冷汗了,忽然犯口吃了呢?
(作者插嘴:所以说,关键时候,怎能感冒——“滚!”被看得正起劲的读者们无限PIA飞)
对于这些心理素质不过关的同仁,幸存的大部分也只好对他们甩一把同情的泪了,虽然明知道这些人极有可能都是无辜的,也只能泪眼婆娑地目送着昔日的同伴一个个被扣押下去,送进暗无天日的地牢。
花了一下午的功夫,王府上下所有的人都被询问光了,而被扣押的人士已经达到了六十七个之多。这是个比三十更荒唐的数字,王爷除非是丢了脑子,才会相信这六十七个人每一个人都有嫌疑。
可是王爷说了,在六个时辰之内,如果真凶不出来自首,那么明天一早,这六十七个人都将脑袋掉地碗大个疤。
前所未有的白色恐怖,笼罩住了梁王府。如果这一天不幸有鸟儿飞过梁王府的上空,它们一定会因挥不动翅膀而一头栽倒,因为此间的空气已经凝固了。
到了入夜时分,事情终于有了进展。
虽然这一次的盘问规模空前,几乎囊括了梁王府里所有用两条腿走路的生物,可是还是有人幸运地不在被盘问的人群之列。
这其中有,屡次给王爷带来福音的侍卫池宿,向来深居简出的画师简从轩,温雅高贵的王妃楚玉,古灵精怪的侧妃南诏,还有几个绝无作案可能的侍卫和仆人。
正文 第九十九章:恨海浮沉(四)
第九十九章:恨海浮沉(四)
所以有人说,王爷其实根本没有看起来那么失心疯。瞧瞧他没有加以盘诘的这些人就知道了。池宿不必说,王爷不会怀疑自己的手足——怀疑他等于怀疑王爷;
简从轩是府上的怪物般的存在,大家都知道他连天塌下来都不会出门的,除非是受到王爷召唤——怀疑他等于怀疑王爷;
楚玉和南诏,虽然是女流之辈,可是她们两人身后代表的势力,一个是老盟友当朝宰相,一个是新盟友南诏王,却是支撑王爷的左臂右膀——怀疑她们俩等于怀疑王爷;
而那几个侍卫和仆人,虽然微不足道,可是在案件发生的那天晚上,一直留在王爷身边值班——怀疑他们等于怀疑王爷。
大家都说,王爷冲动归冲动,荒唐归荒唐,处理起事情来,却一点也不忘记照顾这些利害关系。可是他斗狠发怒的样子,却一点也不像是装的,所以大家一致觉得,王爷这个人的心机,实在是太深了,深不可测。
而事情的进展是这样的。这六十七个脑袋过了夜就有可能不在脖子上的人里,陆续有七八个走出来自首,承认是自己对白兰雪下了毒手。
梁王府地牢很大,关押百来号人不成问题。这些人全部是独立关押的,他们下了好大的决心,才决定以自己的性命换取另外六十六个人的性命,可是,他们根本不知道,除了自己外,还有几个人出于同样的考虑,也走出来自首了。
照理说这是相当令人动容的一幕。可是,高东原的脸色并没有因为这些人的舍生取义而有所好转,相反变得越发难看。
这些人跪在高东原面前抹着眼泪说着善良的谎言,他们的凛然正义把自己都感动了,却没能感动高东原。在他的喝令下,这些人话才说了两句,就被重新押回了地牢。
剩下的时间里,高东原一直坐在那里闷闷喝茶,似乎在耐心地等待着什么。
到了晚膳的时间,高东原终于坐不住了,传令将南诏公主带到自己的房间,单独审问。
而现在,房间里的谈话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我给了你一个下午的时间,无关的人审讯了一个又一个,恐吓威胁早已放出,苦肉计也用了,我一直在幻想你会主动走出来向我承认——”
“什么苦肉计?我不懂!你们汉人就喜欢玩这些阴招!你还用他们来吓唬我——他们那些人。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承认自己没做过的事情?我说过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你为什么不信?”南诏的手捏成拳头,咄咄逼人地望着高东原。
高东原漫无表情地看着她,停了一会儿没有说话,等开口时,他的语气已是说不出的疲倦:“怎么会这样?我记得你从前是那么天真灿烂的一个小姑娘,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的女魔头?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你什么手段没用过,什么心机没耍过?你对她下过几次死手,你还记得吗?下蛊,毒杀,还有这次的灵魂封印,你玩遍了。这次她还是没有死成,你能不能告诉我,下次你准备用什么新手法?嗯?”
紫安瞪大了眼睛,仿佛是不相信高东原会说出这样的话,瞪了半天,忽然冷笑道:“你说是我,那就是我吧。是我杀了她,怎样!我就是女魔头。怎样!你说的对,从一开始我就看她不顺眼!只要她出现的地方,你整个人就变得不对劲,所有的目光都被她吸引了过去!我为什么处处针对她,这都怪你!她这次没死成,是她的幸运!不过她幸运不了多久了,因为你的态度让我更加坚定了决心:只要我在一天,就不会让她有一天的好日子过!就算她活过来了,等着她的,也是我送给她的死亡!”
高东原的眼睛微微张大,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森冷,一把抓住她的肩膀,一字一句道:“你刚才说的话,再给我重复一遍。”
紫安觉得心中莫名地害怕,她从前惹高东原生过不少气,可从来没见他像现在这样。尽管如此,她还是仰起脸大声道:“高东原,你听好:我一定不会放过那个贱人!我活着,她就得死!”
高东原的手死死地擒住她的肩膀,力道奇大无比,几乎要陷进她的肉里去。
“只要你活着,她就得死?”高东原像是回味一样把她这句话重复了一遍,如同被逗乐一般笑了起来。
“你凭什么认为自己可以在我的地盘、对我的女人如此放肆?”他咬着牙冷笑道,“是谁给你这样的信心?你的父亲给你的吗?你的国家给你的吗?对,你的父亲,你的国家,都对我很重要。所以我一直在尽力地忍耐你。可是因为你的这句狂妄而无知的话,我决定不再忍耐了。现在就回你的南诏去吧,顺便告诉你父亲。你我的婚姻——结束了。”
“不要——东原,不要!我错了,都是我错了……不要赶我走……”紫安像是忽然醒悟过来一样,声嘶力竭地尖叫着,声音里有凄惶,惊恐,愤怒,绝望。
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从眼眶里滑落下来。
“晚了,你哪怕是早说一分钟我都会选择继续忍耐你。”高东原不顾紫安的强烈挣扎,一把拎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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