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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情感热线-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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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放着一个盛了汤药的瓦罐,袅袅地散发着热气,丝丝缕缕若有若无的药味,令空气闻起来都有些发苦。

正文 第九十七章 恨海浮沉(二)

第九十七章 恨海浮沉(二)

白兰雪怔怔地望着高东原的侧影。他正端了瓷碗,捏了木勺子,小心翼翼地从瓦罐里舀出汤药。他平时肯定是从没做过这类事情的,因为他捏勺子的方式都不对,竟然是抓着捏,从瓦罐满满地盛了一勺,那汤药到达碗里之前,还要被溢出来将近一半。

这都是下人做的事吧,堂堂梁王爷高东原,竟然会做这种事情,而且是为了一个不久之前他还恣意欺辱的女子,这岂不是很不可想象?

尽管动作笨拙,高东原的态度却十分认真。看着他端药过来,目不斜视地望着汤碗,生怕里面的汤药溢出来一星半点的样子,白兰雪忽然想到一个词,猛虎嗅蔷薇。

要是这句话有下联,那就该是“东原端汤药”吧。

“有下人,你真的不必做这些事的。”白兰雪接过汤碗,脸上挂着轻笑。

这笑容虽然轻柔,却也疏离。

高东原搓了搓双手。坐了下来,看着她:“你不是不喜欢那些不相干的人么,再说,他们笨手笨脚的,也伺候不好。”

白兰雪笑了起来:“说到笨手笨脚,我看你才是整个王府里最笨手笨脚的人。”

高东原扬起唇角,呵呵笑了两声,道:“那也得我来。府里人多,保不准平常你得罪了谁,在你汤药里添点东西,这都是说不准的事。”

白兰雪浅浅一笑,故意避开他眼中的真诚,端起那碗药,屏住了鼻息,一饮而尽,然后眯起眼睛,从几子上的果盘里抓了一个蜜枣,急不可耐地嚼了两下就咽了下去,然后,一直拧着的眉头才展开。

这是她从小养成的习惯,小时候她身体不好,家里找中医开了一堆的中药熬给她喝。她嫌苦喝不下,妈妈就捏住她的小鼻子,告诉她,我们家琴琴最勇敢了,快一口喝完,喝完就可以吃妈妈兜里的糖了。

高东原看得直皱眉:“多大的人了还怕吃药。跟小孩子一样。”《小说下载|wRsHu。CoM》

话虽这么说,一只手却端了果盘,从里面挑出最大的蜜枣来,放在小瓷碟里。

这样细心的举动,若换做一个月前的她,会被打动的吧……

可惜,这世界上没有如果。

白兰雪大口大口地嚼着蜜枣,含糊不清地道:“今晚去望风楼吧。”

一直在埋头拣果子的高东原抬起头,道:“你说什么?”

他的眼神里竟是满满的宠溺,像看孩子一样地看着她。白兰雪心里一惊,连忙躲闪目光,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道:“我说,今晚去望风楼吧。嗯,赏月。”

“赏月?初三赏什么月?”高东原好笑地看着她,又看了一眼窗外,“而且今天是阴天。”

“对,月圆时候赏月谁都会赏,有什么有趣的?我偏要月不圆,而且是阴天的时候赏月。”白兰雪漫不经心地挑着蜜枣,嘴上胡说一气。

从什么时候。她开始有了这样的自信,高东原会包容她这种强词夺理的坏脾气?

“好啊。”高东原饶有兴致托起腮,微微眯起了眼睛,似乎在畅想两个人对着乌云密布的天空追寻月亮痕迹的情形,“很有趣,我陪你试一试。”

“说去就去了。”白兰雪认真地看着他。

“说去就去。”高东原笑了起来,他的笑看起来真温柔,白兰雪又是一阵小小的心惊。

“说起来,这还是你第一次邀请我做一件事呢,虽然很不着调。”高东原微微歪着头看着她,“用我来接你吗?望风楼离梅园很有一段距离呢。”

“不了,”白兰雪立刻打断他的话,随即发现有些生硬,便补充道:“我好久没出去走走了,整天吃吃睡睡,我都快变成一头猪了。”

高东原愣了一下,随即哈哈笑起来:“我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把自己比成猪——我发现你总是说这种听起来很不着调,细细想想又觉得很有意思很形象的话。”

他真的是被她的话逗乐了,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白兰雪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古人的想象力还真是缺乏呢。如果她把周星星电影里的那些台词搬出来,他会不会当场笑得晕厥过去?

“晚上打扮得漂亮一点,穿上漂亮的衣服。”高东原笑完了,站起身来,“我喜欢看女人漂漂亮亮的样子。”

“我还不够漂亮吗?”白兰雪扬起头有些挑弄地望着他。

高东原没想到她会问这么直白的话,一时竟有些语塞,只是认真地看着她,研究着她的表情,那眼中的深意白兰雪不敢去体会。

她只是本能地,屏住呼吸。认真的和她对视,压抑住脑子里所有的情绪,反感,抵触,以及心悸。

这真的是一件很耗费体力的事情,早知道她就不要反问那句话了。

所幸高东原很快就开口打破了她给自己设的僵局,他开口说话。

“你若是不漂亮,世界上就没有漂亮女人了。”

他的表情是似乎是很随意的调侃,唇角也挂着似是而非的笑,很符合他一贯的风格。

白兰雪几乎停止了呼吸,心中却一阵烦躁。

拜托,她宁可听他开口骂他,也不愿意他说这种暧昧的话,她的心脏真的受不了这样的事情。听到高东原嘴里说出这样的字句,她连头皮都在发麻,胃也在抽搐。

好像是祷告显灵,高东原果然闭上了嘴巴,只是目光依然深沉,白兰雪偏过头去,望着院子外面的梅树:“王爷,府中事务还有很多,你总耗在梅园里,有人会说闲话的哦。”

她听到高东原满不在乎笑的声音:“即使我走。也不是因为别人说闲话。主人开撵了,我再赖着就不像样了。”

他真的走了,高大身影消失在浅白色的月亮门外。

白兰雪的目光却并没有收回,停留在园林里的梅树上。

梅瘦如柴,梅花的花期,直到寒冬腊月,白雪皑皑之时才会来临。

一如她的笑容的花期,除非看到他死在她眼前的那一天,她真心的微笑不会绽放。

高东原,她现在这样百般的忍受,一定要拿到应有的回报。

是的。这样的强颜欢笑,是忍受,是煎熬。他越是对她温和关怀,她就越是反感,脸上虽含着笑,内里却像吃了一只苍蝇那样地恶心。

任何一个人,被那样地凌虐过之后,还要这样地对仇人笑脸相迎,都会像吃了苍蝇一样地恶心,何况她是这样骄傲的女子。

可是,她偏偏要这样藏起冰冷,呈上热情,收起刀锋,献上蜜糖。因为对高东原,冰冷和刀锋都没有用,热情和蜜糖却会来得更有效。

她不太懂高东原,真的不懂他。她不懂他为什么会爱上一个女人的影子,不懂他的阴婺冷酷,不懂他的暴戾残忍,不懂他的冷暖无常,不懂他现在对她莫名的好……

可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看穿了他的这些毛病,重要的是,她懂得用这些不懂的事,来达成自己的目标。

唇边温柔的笑容早已换成疏离的冷漠。

今晚,她当然不会去赴约,当然也不会傻傻地停留在梅园。王府这么大,她随随便便找个地方躲起来就好。

而远远的望风楼里,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楚玉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来消耗这对她来说无比珍贵的一晚?

她不知道。

可她却知道,那一定不会是一件寻常的事情。

高东原,他到底有没有幸福的感觉呢?被楚玉这样的女子心心念念地想着,惦念着,还有南诏,几乎任何时候都离不开他,府中还有其他的女子,日夜盼望着他的眷顾……这些。高东原都知道吗?

他或许知道,却并不在乎。他可以抛下这多么女子的爱和眷念不管,一心去追逐镜中的花,水中的月,他这样的举动,是不是很愚蠢,很可悲?

或许,人都有这样的情绪,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是千方百计地想要得到;而对唾手可得的东西,却又往往弃之如敝屐。这样的行为,在她穿越来的那个时代,可以用两个字来概括:犯贱。

高东原……想必就是此间的天下第一贱吧……贱人,贱人……

喃喃地念了几声,白兰雪的心蓦然紧缩,纤细白皙的手指不知何时已经紧紧地绞在一起,痛感铺天盖地地袭来,那个无比黑暗的夜晚,仿佛随着院子里逐渐收敛的天光,重新来临……

原来那些刻意忽略的伤害,早已经蚀骨铭心,高东原给她带来的那些耻辱,已经像刻录好的光碟放进她大脑,随时随地,无时不刻,只要一个小小的触动,立刻就会无止休地重演,让她的血液冲上大脑,周身如坠冰窟般地战栗……

还有整个袁家的覆灭!

白兰雪死死地咬住嘴唇,眼睛紧闭,脸色变得惨白。高东原!我一定要让你死得很难看!

一个念头在她脑海里形成。

她真傻!傻了这么久!

池宿要的,不就是高东原的性命吗?她有多少机会可以杀死高东原啊!在别人看起来,杀死高东原绝对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他的所有饭菜,都盛在装有纯银试牌的碗碟里,下毒是不可能的。行刺更是无稽之谈。高东原虽然没有太高的武功,但对付一般的鲁夫还是绰绰有余的。最重要的是,他身边随时有影卫跟随,这些影卫没有人能看得见,连高东原都不知道他们在哪里,但他们之所以被称为影卫,就是因为但他们无时不刻不在高东原的周围,潜伏在人的视觉到达不了的角落里,守护着高东原,如影相随。

以池宿的高强武功,如果跟高东原拳脚厮杀,高东原有十条命也不够死的。可是池宿并没有这么做,而只是采取缓慢的蚕食攻心策,一点一点地击垮高东原。因为他知道,如果企图以简单的暴力弄死高东原,唯一的结果就是令自己死无葬身之地。

可是她不一样。很简单,如果她递给他一颗糖,他会吃吗?会的。她已经给高东原泡过无数次茶,没有一次他不是先喝光然后指责她茶艺太差的。所以他一定会吃这颗糖。那么。他会先测毒再吃吗?不可能。高东原不是娘们,做不出这种没风度煞风景的事,他只会把这颗糖送进嘴里。如果他把这颗糖送进嘴里,潜伏着的影卫会飞出来阻止他吗?不可能。因为影卫的职责只在于保护主人,而绝不可以限制主人。

所以,如果她递给高东原一颗有毒的糖,等待高东原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她想通了这点,浑身激烈地颤抖起来,牙齿和牙齿相撞,碰得噔噔蹬直响。就像学生考试时带了夹带进考场,在监考老师的严密监控下,半天逮不到作弊的机会。然后猛然老师转过头去,学生慌慌张张将书翻开,竟然一眼看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白兰雪现在就是这样的心情。

如果高东原今晚去了望风楼,那么她在梅园便可以自由行动。她只要设法弄到一点毒药,等次日高东原来了,放在事先准备好的茶杯里……

所有的一切就结束了……

世界上就再也没有高东原这个人。

所以,她一定要弄到这个毒药。找别人要,去药库拿,都是不可能的,那等于是自我揭秘。

唯一的办法,就是自己炼制。

她的太阳穴开始突突地跳,连眼睛也因为激动而开始发热。

因为她……恰好知道,一味最简单,最方便的毒药。

夹竹桃。夹竹桃的汁液。

夹竹桃的花叶带有剧毒,这在二十一世纪,是尽人皆知的秘密。可是在这个世界,却恐怕没有什么人知道。否则,以梁王府严密的安全举措,梅园外的花圃里,不会栽种那么大两株碧绿的夹竹桃。

事实上,不止是梅园有夹竹桃,其他的花圃里也有,后花园里也有好大一片地,专门栽植夹竹桃。

夹竹桃,真的是很适合观赏的植物。

白兰雪的心一阵狂跳,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梅园外,一眼那两株夹竹桃还灿然地站在那里,此时还不到它的花季,可全然不影响它的枝叶的生意盎然。

白兰雪围着夹竹桃,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选了隐蔽的角落,摘除了几十颗最鲜嫩的叶芽,小心翼翼地放进袖子里。

她并不担心会有人看见她的举动。高东原给了白兰雪最大的自由,王府没有她去不了的地方。只要她愿意,她可以深更半夜闯进高东原的卧室而不必征求任何人的同意。高东原曾经严禁任何人靠近梅园,这个禁令早在半个月前已经解除,但是依旧没有人敢于靠近梅园……

所以,除非连梅园自己也长了眼睛和嘴巴,否则,她的举动是绝对秘密的。

她怀着近乎是晕眩的幸福感,紧闭上房门,一心一意地开始制作毒药。

她最近一直在吃药,为了方便起见,高东原几乎将整个药库都搬到她房间里来了。所以,她有现成的碾药工具。是不是老天也看到了她的委屈,特意要帮她一把?

将鲜嫩的夹竹桃用药碾子碾成青绿的碎末,碾到细得不能再细,直到完全成为绿浆。

然后将这绿浆放在称药的铁秤盘上,对着蜡烛的火焰慢慢烘烤。

没多大一会的功夫,绿浆就变成了绿色的粉末,细细地附在银秤盘上,只有薄薄的一层。白兰雪将这点细粉小心地刮下来,用纸包好,尽量不浪费分毫。

做完这一切,她将所有制药的痕迹都清除掉,连因烘烤而变色的铁秤盘的底端,也用抹布蘸着细沙,一点一点地擦了个干净。

她不必试毒。夹竹桃的毒性她很清楚……因为小时候,隔壁的***就是因为误吃了夹竹桃的花叶,被送到医院抢救洗胃才勉强抢救回来。

可是在古代没有内科这一说,也没有人会给高东原洗胃。

她揣好药包,睁大了眼睛躺在床上,这才惊异地发现,天色才刚黑没多久,望风楼里的好戏应该才刚刚上演。

睡是不可能了,她恨不得看到高东原马上就口吐白沫地横死在面前,哪里还能睡得着?

难道就这样睁着眼睛等高东原回来?

她忽然有个想法,去望风楼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自从楚玉走后,她一直都很好奇,楚玉会用什么方法来安排这一夜?如果高东原发现来的人是楚玉而不是她,应该会甩袖就走,楚玉哪里还会有机会呢?

即使楚玉没有成功,在高东原临死之前,看看他被气得扭曲的脸,也是人生一大快事。

拿定了主意,白兰雪就再不多想,她跳下床来,吹熄了屋里的灯,走了几步又折回来,将灯重新点上。

空城计么,省的让人生疑。灯亮着,表示主人在。

走出梅园,她也没有刻意去躲避王府里的下人,平时她就有吃过晚饭散心的习惯,这些人都是知道的,而且高东原对她爱惜到那个地步,她脸上又漠然的很,这些人见了她,除了恭恭敬敬地打招呼,哪里有问废话的胆量?

等转到人迹罕至的地方,悄悄地折了回去,选择了偏僻无人的小径,转了一个大圈,终于来到望风楼。

望风楼处在梁王府的东南角,两边都是绵长的房屋建筑群,望风楼处在中间狭长的空地上,正好成了风口,因而取名望风楼。此楼是梁王府里最高的建筑,登楼远眺,北风猎猎,王府院墙外小半个皇城的全景一览无余,有登临天下的快感。白兰雪曾陪着高东原来这里吹过风,当时高东原身着一身墨绿色缎面长袍,迎风而立,衣角被风吹得翩然而起,而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有种叫人心悸的霸气。

那时她站在他身旁斜后方,抱着双臂吹着冷风,皱着眉头,寒意森森地看着高东原的侧脸,看着他的发在北风里恣意飞扬,极为跋扈嚣张的样子,她心里恨得直痒痒。

忽然他转过头来,眸子里闪晶晶亮的光芒,对她说:“总有一天,我会用双手捧着这天下,送到我心爱女人的面前。”

她永远也忘不了那时他眼睛里异样的神采,更让她忘不了的是,她那时不知怎么的,脸刷的就红了。他心爱的女人是谁?是谁?是她,还是那个沈风华?她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这个。她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个时候她会有这样奇怪的想法,高东原明明是她恨之入骨的仇人,可是她竟然还在计较着她和那个沈风华在他心中的地位,到底谁轻谁重。

后来想起来,她只能跟自己解释,女人的天性就是好计较,好比较,即使这个被比较的人,她连见也没见过,即使对她说这样话语的人,是她的仇敌高东原。

望风楼是独立的一座楼,没有院墙,也没有护卫,这也是它的特殊之处。

白兰雪找了处假山藏身,四下里匆匆看了一眼,发现望风楼里一片黢黑,除了楼底里用来照明的四角风灯以外,根本没有亮,也不见有人的痕迹。

她可能是来得早了,高东原这个时候恐怕连饭也没吃完呢。

可是就在这当儿,望风楼三楼深处,亮起了霓色的浅光。那光线极为温柔,极为暧昧,似乎是只有女人才会用的粉灯纱罩。

白兰雪心中一动。高东原虽然没到,楚玉却早已经到了。望风楼四周一个人也没有,想必是楚玉之前已经做好安排了。

正想着,远远地传来熟悉的脚步声,矫健而且轻快,高东原来了。

接着四角风灯并不明亮的光,白兰雪留意到高东原今天的穿着十分意外,竟然是一身月白色的锦袍,这是他平时绝少用的颜色。穿着这样的锦袍,高东原整个人显得素净而华贵,有一种说不出的雍容风骨。他还真是……以身作则,打扮得“漂漂亮亮”呢。

白兰雪暗暗地叹了一口气,也许并不是衣服的原因,高东原是出身变尊贵的人,身上永远都有这样真正的贵族之气。

高东原走得近了,白兰雪禁不住屏住呼吸,生怕他发现了自己,可是他偏偏在假山正对面停了下来,白兰雪只觉得心都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可是他只是在楼下顿了一顿,抬首仰望,看见上面粉色的灯光时,唇角竟然浮起一丝笑意,然后就径直上楼了。那笑罕见的十分温和,白兰雪看得有些诧异,为何他在自己面前从未展露过这样的笑颜?难道他都是把凶巴巴的表情留给别人,难道他的好脾气都是留在了她看不见的角落?

白兰雪确定他走得远了,才敢从假山后面走出来,轻手轻脚地登上楼梯。这样偷看的事情她曾经尾随着简从轩做过一次,觉得并不难,尤其是在人没有地方的时候,只要保持足够的距离,藏匿好自己不发出声响,除非有传说中的绝世武功,否则是不可能察觉的。

而望风楼高大雄伟,绕着走一圈都要几分钟,每一层都有九扇门,茶室花室琴室棋室一应俱全,所有的门都只是虚掩,所以在这样的地方把自己藏匿起来不是什么难事。

亮着红色纱灯的地方是琴室,高东原径直推开门走了进去,关上了门。

白兰雪心中冷笑一声。没事关什么门啊?高东原这个禽兽一定没安好心眼,刚才他脸上的所谓温和的笑,也只是yin笑而已,如果现在是她在里面,他一定会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将她吃掉。

她哼了一声,既然门都关了,她就没什么可怕的了。猫着腰从琴室门口溜了过去,闪身走进一旁的棋室,

两室相通,中间只有一扇紫檀木门,将琴室和棋室隔开。白兰雪等了半天,里面没什么动静,便有些坐不住了,走到紫檀木门那里,眯起眼睛望向门缝。

天啊,这真是绝好的视角。能将敌人的活动察看个一清二楚,却丝毫不必担心被敌人发现。目前她看不见楚玉,却能清清楚楚地看见高东原,此刻他正在八仙桌旁坐着,手里端着一杯茶,却并不喝,脸上的表情也看不清楚,只是能感觉到他的眼光被一样东西牢牢地吸引,这这样东西,却是白兰雪视线的死角。

想必他看的正是楚玉吧,也难怪,楚玉是那样美丽的女子,只要稍加打扮,便能吸引任何男人的眼球,只是高东原以前从没有把目光转向过她而已。

不过看高东原现在这呆若木鸡的样子,一定是被楚玉的美丽给震慑了。蠢男人,人家楚玉在角落里默默地暗香了这么多年,你才是第一次发现她的魅力么?

白兰雪悻悻地想着,高东原这个蠢蛋,总该说点什么表示一下吧?比如说:“楚玉,你今晚好美好美。”又比如说,“楚玉,本王来迟了,以往是本王对不住你。”再比如说,“楚玉,今晚的月亮好圆哦……”

可是高东原却一句话也没说,楚玉那边也没动静。怎么,这就是传说中的“脉脉不得语”么?搞什么,又不是牛郎织女,玩什么深情对视啊。

正等的不耐烦,却听到那边终于有了动静。却不是人声,而是筝音。

非常悦耳,非常动听,非常A+的筝音。白兰雪读高中时,班上有个同学古筝据说过了十级,曾经在学校的元旦晚会上露过一手,台下几千的同学听得那个聚精会神,听得那个鸦雀无声啊。白兰雪当时还豪情满怀地赞人家“词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可是现在听到楚玉的琴声,才知道那个同学不过是在弹棉花。

这筝音,轻灵婉转,柔媚多情,像是西子清泉沐浴激起的那一串水花,清澈无端;又似三月淅沥进古井的那一片细雨,温润到了极处。

筝音悠扬,由高转低,像是楚玉高调嫁给高东原的那一份骄傲,在他冷情的磨砺中变得消沉落寞;继而又缓转急,像是楚玉幽暗的心境找到了出口,急于向高东原吐露自己的思慕和寂寞,殷切之情在嘈嘈切切的筝音里中如瀑流淌;然后又重转轻,倾吐过后,所有的幽怨和愤恼,早已转化为无尽的柔情,此时的筝音,柔到了极处,媚到了极处,如同情人温柔的臂膀,足以将所有固执的心灵融化。

白兰雪是个音乐盲人,从来不懂什么古典现代,阳春白雪的,可是听到这样的筝音,竟然有想要流泪的冲动,整个人的情绪跟着那筝音起伏波动,恨不能跑过去掐住高东原的咽喉,狠狠地对他嘶吼:“对我们家楚玉好一点,否则老娘掐死你!”

铮然一声,乐音停了。良久的静默之后,白兰雪看到高东原放下手中的茶杯站了起来,拍掌:“我不知道你还有这样的琴技呢。”

那声音端的是温柔,端的是倾慕,端的的欢喜无限,逆着光,白兰雪看不清高东原脸上的表情,但也能猜个七七八八,他一定是两腮飞落霞,双眼放桃心的痴呆表情吧……

依然是高东原的声音:“白兰雪,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是我不知道的?”

什么?白兰雪?

白兰雪血液凝结,喉咙发干,几乎要站了起来,高东原发现了她?要不要讨饶?

可是,在听到另一个声音的时候,她却忘记了要站起来这回事了:“王爷,奴的古筝可还能入耳?”

这声音,分明是她的声音,是她白兰雪的声音。

白兰雪顿时混乱起来,里面的人,不是楚玉吗?可是这声音是谁发出来的?如果说里面的那个人是白兰雪,那她又是谁?

她的混乱并没有持续多久,下一刻,她的思维转为停顿,因为在看到下面的一幕后,由于发觉情势过于复杂,大脑开始拒绝思考。

和自己说话声音的那个女子,终于款款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而那个女子,竟然就是白兰雪。

怎么可能?一样的身高,一样的胖瘦,一样的容貌,连走路的样子,都是一模一样……连“她”身上穿的那件衣服,都像是从自己衣箱里挑出来的!

天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白兰雪彻底迷乱了。

不,不对,里面那个人会得如此一手弹筝,怎么会是自己?是楚玉!楚玉出身名门,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可能是别人!

可是,明明是楚玉,怎么变成了她的样子?

“入耳即化,”高东原的声音再度响起,是对里面那个“白兰雪”提问的回答,“本王听得如痴如醉,心都要化了……雪儿,你有这么多委屈,我当真是对你不住。”

雪儿?天啊,好……好恶心的称呼。白兰雪的心中又是一惊,这还是高东原么?明明是他的声音,为什么听起来这样温柔?高东原不是温柔的反义词么?

“王爷……”

“雪儿,我一直想要向你请罪。你光着身子在笼子里示众的那一天,我在屋子里悔恨得要命,一直想要跑出去把你弄回来,可是自尊心不允许我这么做。毕竟是你背叛我在先,雪儿,我……我完全受不了这样的背叛。我熬到下午,心一直像被油煎一样,我用刀子在自己手腕上,胳膊上划了几十道口子,如果不这样,我真控制不住自己,随时都会发狂。我划到第三十四刀,有人告诉我,南诏在和你为难,死了一个人。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我怕死的那个人是你。我冲出去,出门竟然摔了一跤,连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跑到那里,看到你没死,我一心只有一个念头,从此以后,我若再伤害你,就先伤害自己十倍。我知道自己的错是没法弥补了,我只有尽力对你好。雪儿,你是不是怕我?你醒来后,我看得出你在极力地转变自己,你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对我大吼大叫,和我对着来,可我一点儿也不高兴,每当看到你曲意迎合我,我心里就像被刺了一刀一样的难受,我宁愿你对我吼,对我叫,处处拧着我的意思来,那才是你。雪儿,你以为你掩饰得很好吗?你可能自己都不知道,有时候,你看我的眼神,就像一只小动物,看着凶猛的野狼一样,我能看得见你的心在瑟瑟发抖,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感觉吗?我就想抓起你的手,往自己脸上狠狠扇几个巴掌,求你原谅我,恳请你忘记我对你做过的那些事情……你今天邀我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高兴?我表面镇静自若,心里却在狂喜。我已经有十几年没有唱过歌了,可我刚才换衣服的时候,竟然在哼歌,连我自己都没意识到。我来了,你打扮得这样美,还亲手弹琴给我听,我真的是太高兴了……”

“王爷……你不要再说了,我……都明白。”

“白兰雪”的声音微微颤抖,却绝不是被感动的那种颤抖。

而在这边,白兰雪紧咬着牙关,双手紧握,手心一直在出汗。

这是她第一次听高东原说这样的话,真的是这样吗?

如果真是这样,她就能原谅他吗?

不能!不能!

不能……的吧!

不,不能原谅他!纵使他说的都是真的,可是,做了那种变态的事,一句道歉就完了吗?

那将你高东原的衣服扒光,把你塞到笼子里示众,囚上一天一宿,事后再说一句对不起,这样可不可以?!

如果你可以做到这样大度,才能要求别人原谅你!

“雪儿,你真的能……放下过去的事,原谅我吗?”高东原的声音竟然也在微微发抖,他双手捧住了那个“白兰雪”的手,头低了下来,似乎是紧张地观察着“白兰雪”的表情。

“可以……有什么不可以的呢。为了王爷,什么都可以的。”

“白兰雪”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奈,更有些无力。

“为了王爷,什么都可以的。”这莫不是楚玉自己的心声?为了得到高东原的垂青,她甚至不惜扮作他人,这样的楚玉,到底是可恨可叹,还是可怜可悲?!

“真的?真的吗?”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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