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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澜(百川鱼海)-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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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箫彤实在忍受不了这种悬着的煎熬,勉强扯了扯嘴角,笑得很难看,推开身前的孟璟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眼眶里将要涌出的泪花逼回眼里,抬脚走出去。
交身而过的瞬间,孟璟澜一把拉住她的手臂:“我们结婚。”孟璟澜笑着摇头,似是无奈到了极点,然眼角倾泻而出的喜悦根本挡不住。箫彤背对着他,绷得笔直的身体突然松懈下来,几乎站不稳。
“走。”孟璟澜不再给她发愣的机会,拉着她直奔书房,从抽屉里掏出两张纸,箫彤接过,上面已经填得完完整整,唯独缺少箫彤的一个名字。
箫彤看了他一眼,将两张纸叠在一起,从中间撕开,孟璟澜有些反应不过来。她已将纸撕得四分五裂:“我们明天去民政局。”她的婚姻,不要别人代劳去办。
孟璟澜笑着点头:“好,我们明天去民政局。”他是多么渴望能在别人的见证下,第一时间拿到结婚证。他还记得邢湛结婚的时候,得意洋洋地打了电话过来炫耀,他是真的没有见过结婚证,羡慕得要命。却没想到这么快就如愿以偿。
“宝宝…”孟璟澜揽着她的肩膀,“我有些…不敢相信。”语末带着几分颤抖,甚至脆弱。箫彤毫不犹豫地抓起他的大手,用力地咬了一口,四颗犬牙在他的手背上留下的明显的痕迹。
“疼不疼?信不信?”她小脸一扬,很有些快感,“要是还不信,我可以换个地方…”咬字还没有出口,就被孟璟澜俯□吻住。
孟璟澜将她推在墙上,她的背脊撞上开关,房间突然黑下来,映着从窗户落进来的一室星光,背景绚丽旖旎,静谧的空气里是微弱的喘息。
“现在信了。”孟璟澜扶住箫彤几乎化成一汪水的柔软身体,热气吹在她的颈项,她忍不住又是一个哆嗦。
箫彤自认脸皮不如他厚,也就不好意思驳他两句。其实,她又何尝觉得真实,听着耳畔孟璟澜的呼吸,感受着她胸口传过来的温度,才稍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两人都睡不着,孟璟澜陪着她说了小半个晚上的话,箫彤才实在支撑不住恍恍惚惚地睡过去。
“璟澜?”凌晨三点,冯翎的声音沙哑,睡眼惺忪。“明天早上的手术,挪到下午。”孟璟澜唇畔的笑久久不散,他甚至怀疑嘴角已经僵硬在这样一个弧度。
“挪到下午?”冯翎显然吓了一跳,转而不赞同,“Peter说早上手术的成功几率更高一点。”“明天早上…我有事。”言语间那种激动还未平息。
“有什么事比你的命还重要?”向来温和的冯翎都忍不住有些怒意。“明天,我和宝宝要去领证。”孟璟澜有些骄傲,有些兴奋,他不想表现得这么明显,只是…真的控制不住。
冯翎沉默了片刻:“恭喜。”不过寥寥两字,祝福却是真心实意。“恩。”孟璟澜很淡地应了一声,“谢谢。”
回头看向床上那个小手乱摸像是在寻找什么的小女人,忍不住抬脚走回去,大掌触上她的小手,箫彤立刻安分下来,只是抓得很紧,不容他挣脱。他拥着她,便已是整个世界。
箫彤不说有倾国之色,却真是貌美如花,一身黑色丝质旗袍,腰侧一朵玫瑰绽放,竟不显妖艳,只觉大气,手腕上搭了一块编制细致精美的羊毛披肩。
孟璟澜黑色暗纹衬衣,玳瑁的扣子显得很低调,一对煤精袖扣,偶尔抬手,拖出一闪而过的光亮。
箫彤极少见他将头发梳理得这样整整齐齐一丝不苟,仿佛一下子老了数岁,忍不住捂着嘴笑:“孟璟澜,你这次可真是坐实了叔叔这个名头。”孟璟澜方才照镜子也觉得太老成,但至少稳妥。可是现在听箫彤这弦外之音,脸上有些不自然。
两人结婚,没让别人跟着,然后…悲剧就发生了。箫彤多年来都是小范围活动,本城翻天覆地地变化着,她只记得自己上班回家那一条路。而孟璟澜,记忆极差,今天忘了昨天,又不常来,哪里还记得民政局的门朝哪开…
最后只能一个电话将狄千呼来,哪知手下好事者不少,都跟着来凑热闹,结果一辆车就变成了浩浩荡荡的一个车队…
箫彤挽着孟璟澜的臂弯,两人具是外貌出众,气质斐然。身后一对同样来登记的小情侣望着前面的两人,忍不住怯步了。
“登记要穿得这么正式?”男生低头看了一眼脚上十五块一双的拖鞋,大裤衩加汗背心。“不用吧?”女生也是宽松的大T恤加半旧的热裤,“我没结过…不知道啊!”
两人纠结半天,下定决心先进去看看,刚想往里走,停好车的孟家手下陆陆续续走进去。两人一见有这么一队黑社会打扮的人物,还以为来砸场子的,掉头就跑。
弗一走进大厅,里面的人齐刷刷地投来探究的目光,或惊艳,或讶然,细碎的私语不断。“今天这里有拍戏的?”“不会…没摄像机啊,行为艺术吧。”
猜测愈演愈烈,也愈加离谱。门口突然走进来十几个人,一律黑色西装黑色墨镜,为了表示重视,头发也梳得油光发亮。在大厅前一字排开,那气势…蔚为壮观。
一切喧闹骤然停止,百多人的大厅突然就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不管是结婚窗口的新人还是离婚窗口的怨侣,都慌忙散开去,夸张的甚至抱着头蹲下。
箫彤小半会儿才缓过劲来,拉了拉孟璟澜的衣袖,小声嗔怪:“孟璟澜,他们这是要干嘛?!快点让他们出去!”
孟璟澜挥挥手,手下立刻收队,井然有序地退出门外,两列排开守着门口。箫彤看了一眼惊魂甫定的人群,面上勉强维持着笑,有些尴尬地解释:“他们是保镖,不是黑社会,你们继续排队吧。”这话一讲,反而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我们今天不结了,不结了,今天不是黄道吉日。”一个女人胡乱地挥着双手,讪讪地开口,一面说还一面拉着她的准老公往外走。“我们也不结了,忘带户口本了。”“老公,我们忘带健康证了,回去拿,回去拿。”箫彤微窘,结婚需要带健康证么…
众人抢着找借口,理由千奇百怪,本是热热闹闹的大厅一时走得精光,连离婚的都说要挑了日子再来,只留下孟璟澜他们这一对。
“走吧,过去填表。”孟璟澜不觉得哪里不妥,拥着她走向窗口,箫彤气得面色绯红,大家都是来结婚的,结果被他赶得干干净净。
窗口里的工作人员也有些慌,人往后缩了缩,颤颤巍巍地递出来两张表。箫彤不禁又强调了一遍:“他们真的是保镖。”
“对对对,如今卖淫女都改称失足妇女了,黑社会也该叫保镖了。”工作人员连声应和。箫彤又好气又好笑,问了一句:“有笔吗?”工作人员递出来一把…
第一笔还没下去,手机突然响起来,是个座机的号码。她接起来,没来得及说话,那头就是一个刻板的女声:“请问是慕无彤小姐吗?”
慕无彤这个名字才刚捡回来用,愣了片刻才应声:“哦,是我。”“您的朋友箫郑先生现在发生了严重的车祸,正在抢救,请您马上来市二医院一趟。”
“车祸?”箫彤微诧,“你们怎么会联系我?”“箫郑先生的手机里只有您这一个号码,我们没有办法联系到其他人。”
“我现在有些…不方便。”她先是一惊,严重的车祸几个字,已让她有些着急,可是…侧首忘了孟璟澜一眼,他也停笔将目光落在她身上,眉头微拧,面色不佳。
“伤者现在失血过多,现在急需输血,血库紧缺AB型的血,如果你有他亲友联系方式的话,麻烦告诉我们。”医院工作人员约莫也觉得她这人太冷血,态度也大不如前。
“我现在马上过去。”最后,箫彤闭了闭眼,那头早已挂断了电话。孟璟澜望向她的眼神意外的平静。
“箫郑刚刚在去机场的路上抢了车偷跑,出了车祸。”箫彤错愕,之前孟璟澜在车上接了个电话,神色有一瞬的不自然,想来应该就是这件事,“你现在…要去医院?”
“我要过去。”她点点头,再艰难,到底是做了决定。“宝宝,之前你说过,若这一次不结,就没有下一次。你现在却要走?”他字字带着质疑,几乎将箫彤问倒。
“市二医院这么近,我很快就回来。”像是保证,连方才挂在孟璟澜手臂上的披肩都没来得及拿,大步走出去。
方才等着结婚离婚的众人都守在门口,就等里面两人出来,现在却率先出来一个,再往里看,男人杵在结婚窗口前,一动不动,大厅里的气氛却比先前站了十几个疑似黑社会更加阴冷恐怖。
“冯翎…”孟璟澜低头看了一眼填写完一半的表格,“让Peter准备手术,我马上过来。”“这么快?不是说和无彤去登记吗?”冯翎有些拿不准他的意思。
“不结了。”孟璟澜声音忽地就暗哑,忍着一腔酸楚,手里抓起两站表格,瞬间就被揉成一团丢进纸篓。不再留恋,大步离开。
52、终于忘记
箫彤按着蓝色网布绷紧的手窝,站在玻璃窗外。箫郑已经做完手术,尚未脱离危险,躺在ICU的病床上,身上插了不少管子,光看着就有些恐怖。
“少夫人,这里有我们守着,请您回去。”仇万在看见这个女人蹬着一双高跟鞋跑出电梯的时候,就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她。狄千说今天少爷和她要登记结婚,这个女人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又是签病危通知,又是自告奋勇输血,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我…回去了。有什么情况…”箫彤本就害怕仇万,见他面孔拉成驴脸,立刻收声离开。
箫彤打车回到民政局,急急忙忙往里走,里面等待登记的人早已换了一波又一波,但是窗口的工作人员对她有印象,见她进来,又有些慌了。
“他们已经走了,你离开之后就走了。”还没等她开口询问,工作人员率先交代了孟璟澜的行踪。她心猛地一沉,往孟璟澜的手机拨去电话。
铃声一声声不停地响,孟璟澜正在换衣服,目光扫到来电显示上的号码,宝宝两个字不停地跳跃,最终没有接起来。
箫彤知道孟璟澜或是真的生了气,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拨着,等到对面终于接起来,她迫不及待地唤了一声:“孟璟澜!”
“无彤…”电话却是冯翎接的,“璟澜他现在在手术室里。”“手术?”她惊骇,“孟璟澜今天做手术?”他竟然从没有告诉过她。
“中心医院,你马上过来。”冯翎语气难得焦急。箫彤来不及考虑,踩着高跟鞋走得极快。众人不禁猜测这个来去匆匆的美艳女人独自到这民政局做什么,结婚不能结婚的,离婚也不能离婚。
她几乎是一路跑到手术室外,走廊上早已守着不少人,听到她急促的脚步,不约而同地抬头望过去,面色俱是不善。
“你还知道来?”陆方淮最是冲动,心里憋着气,见箫彤姗姗而来,忍不住爆发,“是不是那个混蛋脱离危险了,你才会想到孟老大?”邢湛伸手按住陆方淮的肩膀,也没看箫彤一眼。
“孟璟澜进去有多久了?”箫彤自知理亏,也不与他争辩。现下满心满眼都是对孟璟澜生死不明的害怕,腿肚子抖得很厉害,有些站不稳,手扶着走廊的瓷墙,才勉强站直。
“一个多小时。”冯翎神色严肃,眉头少见地蹙起。“手术…是不是很危险?”气氛如此肃杀,她也感觉出苗头不对。
“成功几率…不高。”冯翎含糊其辞,虽然Peter向来严谨且保守,可他给的数字着实有些低了,人都已经进去了,又何苦拿个数字吓唬箫彤。
医院总给人不分四季,常年森然的错觉,箫彤抱着双臂,靠着墙,目光一直不离那扇紧闭的大门。
身体微微颤抖,肩上突然落下一件外套。箫彤一惊,回头见冯翎站在她身侧,已收起方才外露的急躁,表情却还是有些严肃:“坐下来休息一下。”
箫彤之前抽了400cc的血,又穿着这样高的鞋子来来回回毫不停歇地奔波,面色已经苍白到极点。她摇摇头,仍旧固执地站在那个离门最近的位置。
没有哪一刻的时间会比现在漫长,眼睛酸涩得几乎不能闭起,视线也不挪开半寸,最终盼到灯熄灭了。
伴着沉闷的声响,厚重的手术室大门从里面推开,男人一面摘掉口罩和手术手套,一面往外走。
“翎,手术很成功。”男人拍了拍冯翎的肩膀,语气平静,没有丝毫表情的脸上喜怒难辨,说着箫彤听不懂的语言。
“冯翎,他说什么?”箫彤揪住冯翎的袖口,紧张地问。“璟澜的手术成功了。”冯翎不似方才的忧心忡忡,松懈下来,面色又有了温和的笑。
“她是澜的女神?”Peter眸色一闪,问了冯翎一句,冯翎颔首,Peter神色不变,眼里却跳跃着不易察觉的光芒。
“澜脑子里的弹壳碎片是取出来了,但是因为在脑部停留太久,已经和神经末梢融合在一起,取出来之后,势必会连带切除部分脑组织,尤其是海马体部分,对记忆力会有严重的影响。”Peter中文流利,像是给她打预防针,交代了孟璟澜术后可能出现的后遗症。
箫彤才摆平的心又被猛地悬起:“会怎么样?”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询问。“因为部分脑组织被切除,存储在那些脑组织里的记忆也就会被破坏,简单说来就是丢失部分记忆,且永不恢复。”
“你不用这么紧张,澜三十岁,应该有不少记忆,切除的只是极小部分的细胞,绝对不影响他的正常生活。”见箫彤面上满是惊骇,Peter幽幽开口,语调冷冰冰不变,半点不像在安慰别人,反倒似幸灾乐祸。
孟璟澜被推出来,面上罩着氧气,脸色青白,额头上布着洗髓晶莹的汗水,双眼却一动不动,仿佛陷入沉睡。
箫彤哪里还肯离开孟璟澜左右,一路跟着推车进了病房。“他什么时候会醒?”箫彤握着孟璟澜的手,看着那张毫无生气的面孔,口气异常焦急。
“最多七天,澜一定会醒。”对于自己的专业技术,Peter还是非常自信的。于是接下来的七天,箫彤几乎寸步不离。
她想这就是她的报应,早先受了伤迟迟不肯醒来,累得孟璟澜焦灼煎熬,原来提心吊胆是这样痛苦的一种情绪,她终于也尝到了味道,涩得麻了神经。
第七天凌晨,箫彤已经六天没有好好合眼,终是抵不过睡意,靠在床头小憩片刻。手里还握着孟璟澜的手,大掌突然间动了动,箫彤本就睡得不安,这样轻微的动静就将她弄醒。
望向孟璟澜的脸,除了平静稳定的呼吸,没有丝毫动静,她觉得是自己太过敏感,手心的大掌又动了动,食指几乎勾起。
箫彤惊喜:“孟璟澜,你醒了?”小手覆上他的额头,捋了捋他的刘海。病房里只开着一盏壁灯,孟璟澜几天没有见光,即使这样微弱的光亮,依旧不太适应,抬手挡在眼前。
或是适应了灯光,孟璟澜对上了箫彤的眼,片刻,又微微眯起,眼底一片茫然。箫彤见他这样的目光,心底生出几分不祥,小声轻唤:“孟璟澜?”
孟璟澜眉头皱得越加厉害,抚落她摆在自己额头的小手,沙哑的声音伴着她撕裂的疼:“你是谁?”三个字,几乎要了她的命。
“孟璟澜,你别和我开玩笑…”她呆了几秒,面上极困难地扯出笑脸。他撑着双手想要坐起,箫彤慌忙将他安住:“你还不能坐起来。”却有一次被他将手从胸前推开。
孟璟澜固执地坐起,有些警惕地与她对视,箫彤忍着一阵阵翻滚着尖锐的痛,按铃叫来了Peter。
“澜,果然是野兽一样的自愈能力,六天就能恢复得这么好。”Peter收起听诊器,极难得地露出几分笑。孟璟澜极浅地勾了勾嘴角,算是回应。
两人用法语又聊了几句,箫彤没有听懂,也插不上话,一小会儿,孟璟澜有些疲倦地闭上眼,Peter才转身离开。
箫彤跟着Peter出了病房,轻手轻脚地关上房门。“丁医生,他为什么不认得我?”“我之前说过,他会缺失部分记忆,正巧,是关于你的。”Peter是中法混血,中文名丁盛,耸耸肩,像是遗憾,“而且,不能恢复。”
箫彤仿佛被抽干了力气,整个人靠在了墙上,慢慢滑下,抱着双膝蹲在那里。直到双腿发麻,才扶着墙站起,用光了全身的力气,才拧开门走回病房。
孟璟澜睡得很安稳,呼吸沉稳绵长。箫彤坐上床沿,将他扎着针头的那只手捂在自己的小手中间。或是因为一直挂着水,凉意从手背透向手心,在她的温度下一点一点变热。
目光恋恋地从他的眉头一直描摹到嘴角,一遍又一遍,将他的样子烙在脑海里。他信誓旦旦地承诺,他怎么会忘了她!一切真实得仿佛就在昨日。
他这样闭着眼,才能让箫彤骗自己,孟璟澜依旧是那个将她刻进骨血的男人,依旧是醒来第一眼就看到她,给予最温柔目光的男人,而不是方才那个疏离而冷漠的男人。
箫彤拎着食盒,隔着房门,亦能听清里面的热闹。几个人每天都来报道,吵吵闹闹许久才肯离开。
推门进去,一时喧嚣突然就安静下来。“小…无彤回来了。”陆方淮吞回嫂子两个字,“晚饭时间到了,就不打扰孟老大了,我们走了。”在孟璟澜的世界里,只有箫彤变成了陌生人,众人除了同情也都无能为力。
几个人陆续离开,冯翎拍了拍她的肩膀:“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他目睹了多日来,孟璟澜对她的冷淡态度,自然了解她的脆弱,明白她的酸楚。箫彤感激地对他笑了笑,径自走向孟璟澜。
箫彤似乎也习惯了这样与孟璟澜相对无言,将菜一道一道地摆好。“他们说…我们是夫妻。”孟璟澜突然开口,箫彤的手一抖,险些将汤洒在被单上。
箫彤抽了纸巾,将掌心溅到的汤渍擦去,继续摆放碗筷。孟璟澜仿佛不耐烦,伸手按住她的手:“是不是?”似乎想要听到她的答案,语气不依不饶。
“我们没有领证。”箫彤沉默少许,淡淡地开口,言语间的懊悔这样明显。如果那一天她坚持到和孟璟澜领完证再离开,如今是不是有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留在他身边,是不是就可以趾高气扬地指责他怎么可以忘了她!可是,没有如果。
孟璟澜垂了垂眼,强烈的失望倾泻出来,只是箫彤当下心思复杂并未察觉。她咬了咬嘴唇:“不过,我们订过婚,算是…未婚夫妻。”她手捏成拳,既然忘记,同样意味着她可以篡改他的记忆。
箫彤做亏心事般小心打量他的表情,唯恐被他揭穿。“哦。”孟璟澜却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压抑着满腹欣喜。
53、疑似亲密
“好香啊。”Peter闻香而来,笑眯眯地看着一桌的菜,“无彤,今天这么早?”Peter对箫彤也有些熟悉了,敛起人前的冷若冰霜,开始常有了笑。
“丁医生,要一起吃吗?”对于丁盛时常来蹭饭,箫彤也习以为常,总是多备了碗筷。外国人少有推推搡搡的习惯,欣然应下,往孟璟澜身边一坐,毫不客气地吃起来。
孟璟澜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了丁盛一眼,丁盛没脸没皮地冲他龇牙,似是挑衅。“从前我总觉得中餐不好吃,原来是没吃过好的。”一面吃得酣畅淋漓,一面适时赞美,“无彤,你的手艺真不错。”
自孟璟澜住院以来,焖炒炖炸,都是箫彤一手包办,独自生活了八年,她早已练就了一身好厨艺。眼下,她早已成了披着未婚妻外皮的保姆。
“澜后天就可以出院了。”丁盛分散两人注意力,趁机将最后一块排骨夹进碗里。“这么快?”箫彤又惊又喜。
“他的恢复能力实在是太强。”丁盛一面啃着骨头,一面有些黯然,“我也不想这么快放他走,他一走,就吃不到你做的菜了。”
“以后有空,你可以常来孟家。”因为孟璟澜出院的消息,箫彤心里高兴,嘴巴上也就客气了。
“他满世界地给人看病,忙得很。”丁盛还没来得及道谢,孟璟澜开口,婉转地拒绝。丁盛暗骂孟璟澜小气,见箫彤放下筷子,忍不住问了一句:“无彤,你怎么总是只吃这么一点。”用手指比划了一下。
“她胃不好。”孟璟澜睨了她一眼,见箫彤诧异地望向他,自然地解释,“冯翎说你的胃只剩了三分之一。”
“你们慢吃,我去给你们切水果。”箫彤心里有些失落,也没有多想,起身去拿水果。丁盛看着他转身进了茶水间,忍不住感叹:“你们中国人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有妻若此,夫复何求。”见丁盛纠结半晌说不出个所以然,孟璟澜不紧不慢地吐出一句。“对对对。”丁盛忙不迭点头。
“长得漂亮,又善解人意。”丁盛毫不吝啬赞美,孟璟澜冷冷地瞥他一眼:“中国还有句古话,叫朋友妻不可欺。”
“丁医生呢?”箫彤切了橙子出来,却只见孟璟澜坐在沙发上翻杂志,丁盛已不见了踪影。“走了。”孟璟澜似乎对这个话题没有什么兴致,“我们也走吧。”
“去哪儿?”箫彤疑惑。“出院。”孟璟澜站起来走到她身边。“丁医生不是说后天才能走吗?”箫彤不同意。
“走不走?”孟璟澜眉头一拧,似乎有些不耐烦。“不能走。”这剖头开脑的手术,当然要小心再小心才行。
“啊!”突然被他拦腰扛起,箫彤尖叫一声,小手揪住他背上的衬衣,“孟璟澜,你干嘛!”惊慌失措间,数次咬到自己的舌头。
“回家。”孟璟澜语带笑意,开门走出去,正好有护士听到这面的动静,以为出了什么事。才走出办公室,就见孟璟澜扛着箫彤疾步穿过走廊,众人哪里敢拦,目送着两人走远。
“太man了!”有小护士忍不住作捧心状。“之前孟少没醒,慕小姐给他擦身的时候,我不小心闯进去。”又有一小胡子陶醉地回忆,“那胸肌,那肱二头肌,那三角肌,那腹肌…”“你以为上解剖课么?”另一个凉凉地打断她。
“孟璟澜,放我下来,脑袋充血了。”刚刚在走廊上,他看到无数只脚从她面前晃过,见这么多人,也没好意思喊,如今进了电梯,她总算是昏着头抗议。
孟璟澜果然听话地将她放下来,她一张小脸绯红,不知是害羞还是真的充了血。一脸捂着脸降温,一面偷偷打量孟璟澜。
他站得笔直,与她拉开三两步这样不远不近的距离,不算亲昵,也不显生疏。只是这种恰到好处却让箫彤觉得难过。
自孟璟澜苏醒之后,对她的存在乃至身份竟没有多大的怀疑,似乎很自然便接受了她这个所谓的未婚妻,将她摆着适当的位置,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她。
反倒是箫彤,对于这个不记得自己的孟璟澜有些无所适从,想与他亲近,却又害怕他那种将她与陌生人归为一类的目光,而止步不前。
孟璟澜回来,沉闷已久的孟宅顿时又有了生气。两人一道上了楼,箫彤却在到达主卧之前拧开了另一扇房门的锁。
孟璟澜按住她的手,扬了扬眉:“我们不住在一起吗?”箫彤错愕,很有些心虚地扯了笑:“不住在一起。”
“哦。”他依旧语气平平地应和,不再拦她,任由她进屋,然后关上门。箫彤背抵在门上,方才紧张得几乎喘不过气,她不擅长同孟璟澜说谎。
孟璟澜现在的状态,她也曾考虑过是不是应该搬出孟家,可到底是舍不得离开孟璟澜。可也知道两人现在哪里还能住一个房间,这里是她几天前特意收拾出来的。
片刻,房门响了,箫彤平复了呼吸,打开门。孟璟澜手兜在口袋里,面上的笑有些诡异。“怎么了?”箫彤被他瞧得心虚。
“我们真的不住在一起?”他微翘的眼睛一眯,眼角挑得越加厉害,似乎透露着危险的信息。
箫彤咬着唇,肯定地摇了摇头。“那这个是谁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文胸,抛给箫彤。箫彤顿时面上清白相替,手忙脚乱地接下。
“我整理洗好衣物的时候,不小心落下的。”箫彤死扛着。“不小心…”孟璟澜咀嚼着她的话,突然笑出声,“我房间里的文胸,可不止这一个,还有几条睡裙,浴室里有不少是你的护肤品,衣帽间里,我的衣服还不如你的衣服多。”
“我们是住在一起。” 箫彤无话可说,讷讷地点头,“可是那是从前,现在你连我是谁都不记得,我已经够难堪的了,你还想怎么样?”
孟璟澜似乎能感觉到她身上不经意散发出的伤感,也收了笑。“东西我明天会搬过来,晚安。”没在看他一眼,反手关上门。
不知是择床还是缺了孟璟澜的怀抱,晚上实在睡不好,早上便睡过了头。看着墙上分针几乎和时针一起交叠在十二上,猛地跳坐起来。
早上的四节课势必是翘掉了,胡乱地换了衣服,想着下午的四节课千万要赶上。孟璟澜悠闲地看着午间新闻,见箫彤小跑着下楼,笑了笑:“看你睡得很香,我就没有让李嫂喊你。”
箫彤咬牙,午饭准备得差不多,李嫂招呼两人吃饭,箫彤一面往外走一边道:“我不吃了,赶不及上课了。”
“下午要给你一个有惊喜,今天就不要去上课了。”孟璟澜拉住她。“什么惊喜?”箫彤将信将疑地睨着他。如今的孟璟澜于她有几分陌生,她还真不敢保证这个惊喜不是惊吓。
“说出来就不是惊喜了。”孟璟澜勾起嘴角,很有些神秘。“比我上课还重要?”她再三确定,孟璟澜点头,颇为郑重其事。
箫彤侧头看了看身侧老神在在翻着报纸的孟璟澜,压着满腹牢骚,现在三点多,他说的惊喜还没到。
“孟璟澜,你是不是骗我的?”钟摆响过四下,箫彤实在有些忍不住质疑。“来了。”孟璟澜没有回答她,反倒是放下报纸抬头看向门口。
门外一个小小的身影飞奔过来,箫彤来不及反应,就让他扑进了怀里:“妈咪啊!我好想你啊!”稚嫩嫩的声音带着明显撒娇的味道,脑袋在她怀里蹭来蹭去。
“悠悠。”箫彤几乎不敢相信,不过几个月,悠悠又长高了近一截手指,却瘦了不少。手在他小小的脸上摸了又摸,眼里也蓄起了眼泪,“是不是又挑食了,怎么瘦了这么多,妈咪心疼死了。”
“外国的东西一点都不好吃,我都两个月没有吃过米饭了。”悠悠嘟哝一句,抱紧了箫彤,“我好想念妈咪做的鸡翅膀。”
孟璟澜咳了一声,试图提醒两人还有他这个第三者的存在。箫彤尴尬地抹了抹眼角的泪痕。
孟璟澜看了看悠悠:“听说你有个儿子在国外,我就接回来。”箫彤听到儿子两个字,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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