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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心晚来顾-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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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愫祎抿了抿嘴,低下头,顾予纾却站起身来,抱她上楼,放在床上睡下。
  这次程愫祎没吃退烧药就睡,睡得不太实,也没出太多汗,醒来只觉得又有点低烧,但整体状况应该是在好转。
  她掀开眼皮,看见顾予纾坐在床头,依旧握着她的一只手,如同早上从宿舍直接转换时空来到家里,别的什么也没变。
  她有些诧异,开口就觉得嗓子发疼:“你不去上班吗?”
  卧室的窗帘密密下着,光线昏暗,他背着光,脸上的表情如同蒙在黑雾里。
  就跟上一次,他对她说,让她去和顾奕擎在一起时,一样。
  他握着她的那只手紧了紧,声音也是发紧的:“我没心思,事情先搁着了,想陪你。愫祎……”他轻轻捏着她的手指头,将它们一根一根摸下来,漫无目的地,“我想着你之前车上说的那句话,总是停不下来,一想起就……我受不了。”
  “什么?”程愫祎没反应过来,她说的哪句话?
  “我一想到你如果真有一天放下了我,或者……把我们两个都放下了——你说的是我们两个都放下了你,你那是委婉的表述,我明白的,你明知道不会有那么一天,所以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指的是,有一天把我们两个都放下了——一想到这种可能性,我就受不了……这两个月,我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每天唯一心情好一点的时候,就是远远看到你的时候,或者看到她们发来你的照片,说你都说了什么干了什么……我真没法想象,如果有一天你真的跟我断绝了……”
  他捧起她的手,捂住自己的脸:“比起那样来,我宁愿……”
  他宁愿什么,终究没有说出口。
  他只是突然俯身拥住她吻了下来。
  已经多久多久没再接吻了?
  重新再触到顾予纾的唇,程愫祎竟有一种初吻般神魂俱震的感觉,说话声音都变了:“我生病呢,万一会传染呢?”
  顾予纾盯着她:“那正好,我就想陪你一起病!”说罢,又吻住她。
  刚开始俩人都有些局促,蜻蜓点水,浅尝辄止。
  几乎已经有点陌生了的身体对彼此发出了久违的强烈诱惑,很快地,亲吻越来越急促,越来越深入。
  顾予纾强迫自己停下来,目光迷离地望着程愫祎,低声问:“老婆,我……有点忍不住了,太久了,可你还病着……我想禽兽一次,怎么办?”
  真的真的,已经太久了。
  分开都有两个月,而在那之前,程愫祎坐了个小月子,是另外一个多月。
  程愫祎浑身火烫,含了含他的下唇,搂紧他的脖子:“老公你……禽兽吧,我也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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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原是无心插柳; 岂料曲线救国,程愫祎满身大汗地睡去时; 烧已经彻底退了。
  待她再醒来; 身上也依旧是清凉的。
  有人还不放心,在第n次地摸她的额头; 她按住那只手,睡意浓浓地问:“几点了?”
  顾予纾答:“快六点了,一会儿该起来吃饭了。”
  程愫祎“嗯”地应了一声; 行动却是相反的。
  她翻过身,更深地扎到他怀里去。
  顾予纾搂紧她,抚着她光滑的背,肩胛骨突出很高,隐隐也能摸到肋骨。他想到她很久以来食不下咽的样子; 又是心疼又是紧张——想着要吃饭; 压力就大起来。
  他沉默良久; 终于缓缓开口:“宝贝,你……想要我叫他回来吗?”
  “嗯?”程愫祎脑子还没明白,身体却率先敏感地一凛。
  顾予纾托起她的下巴看着她; 但那个令他自己也觉得疯狂的想法,此时也说不出第二遍来了。
  他低声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 我只是……再也见不得你前段时间总是闷闷不乐的样子了; 比杀了我还难受,我最近常常想,如果能有什么法子让你开心起来; 那我……或许都愿意去做。”
  程愫祎一时噎住,简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要顾奕擎回来吗……
  她没法说自己从没有偷偷这样想过,若人生注定无法完满,那么一切回到从前,或许才是最幸福的吧。
  可那样不正常的状态,若就那样公开,对大家……真的是成全吗?还是摆到明面上来的直白伤害?
  她无法想象那种情况下,这两个男人会是怎样的感受,反正她自己……自认无法面对。
  只是顾予纾他……居然肯退让到这种地步,为了能和她好好在一起,为了她开心,他居然肯!
  她握住他的手,感动而惭愧,当不起也无以为报,但从没有什么时候,他让她觉得如此亲密如此贴心,亲密贴心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简直已成了一个人!
  她被心里的冲动推搡着,终于说出了梗在心头将自己折磨得病倒的那件事:“予纾,我确实很难过,这次回来,我也还是难过……但不光是因为我还没有放下他,而是……”她紧紧贴着顾予纾,总算可以放任自己因恐惧而浑身战栗,“你还记得那个臭流氓周维吗?他出来了,他来找我了……”
  自从重新感受到顾予纾对她不减反增的浓情大爱那一刻开始,程愫祎心中已闪过很多种念头。
  她想过骗顾予纾,周维是要来对付他,以便令他主动出手,除掉周维。
  她想过只是告诉顾予纾周维又来骚扰她,那么他应该也不能容忍。
  可就在刚才那一刹,她眼睁睁看着顾予纾为了她能重新开心起来,连最不堪的情况也开始考虑要去忍耐,她便无法对他再有一星一毫的欺骗、隐瞒或误导。
  顾予纾听着她的讲述,脸色越来越阴沉。
  最后,他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他垂目望住她:“你别担心,不管怎么说,我也不可能看着奕擎遭了这帮渣滓的黑手。他当初……虽然是为了你,但终究也是我让他出手的,该我的责任,我不会放任不管。”
  程愫祎才松了口气,却又被他捏住下巴。
  他审视地望进她的眼睛:“你刚才……那么热情,该不会是……”
  程愫祎连忙用力摇头,抱紧他:“当然不是!”
  他眼中的冷芒散去,但她刚才那一瞥间捕捉到的那种种情绪——紧张,悲伤,恐惧,以及隐隐的绝望……如同一丛薄如蝉翼的刀片,恍若无物地划过她的心,刚开始不见血不觉疼,片刻之后,伤口如梦方醒,接二连三地爆开,所有感觉一并涌入大脑,倏尔间心如刀绞。
  她怎么能让他这样?她到底有多坏多残忍,竟让他至于这样!
  程愫祎心疼又愧疚,不知该怎么偿还才好,挣出他的怀抱,抱住他的脸,抱歉地亲了又亲。
  “对不起……”她惶恐地说,“我爱你,我真的爱你,我们是夫妻,我们才是一家人,我绝不会想要利用你,我要是撒谎,天打……”
  顾予纾一口将她的话堵回嘴里。
  良久,他松开她,眼里已只余一片温柔得不像话的予取予求无怨无悔:“不许胡说,你骗我也可以的,只要你肯继续留在我身边……”他捂住她的嘴不让她说话,“就算你现在不爱我,我就不信一辈子都不会爱上我,我总有一天能感动你吧,我也没那么差,你也没那么铁石心肠。”
  程愫祎不知该说什么才好,眼泪都汪了出来。
  她拉开他的手,委屈得撅起了嘴:“我还不爱你呢……我要是不爱你就简单了,就不会这么难过了……”
  顾予纾很快着手做了安排。
  警方那边找关系打了招呼,周维和四叔、以及与他们同期关押、差不多时段释放、如今也在本地混因而有可能结党的一伙人,他们会加强注意,不过警力有限,无法时时监视,在他们没什么动作的时候,也不能采取什么行动。
  但顾予纾拿到那份名单,就已经很有用处了。这件事交给顾家熟悉的私家侦探,用一个月的时间,迅速摸清那帮人的底细,再根据他们的个人情况,能离间的离间,能分化的分化,能收买的收买,有直接给钱的,有给工作的,有安置家中老幼的,有让其被某地方帮派收编的,总之就算成功将其剥离周维的团队,也尽量都给劝到外地去,以绝后患。
  顾奕擎那边,不消程愫祎说,顾予纾也安排人去递了消息,试图令他防备。
  然而他比程愫祎所想的更倔强,明明这个信息透露的方式已设计得非常巧妙,他还是一下子就猜到是从顾家传来的消息。
  他给程愫祎发了条短信:“你们为了把我赶走,就这样挖空心思处心积虑?”
  程愫祎看着这条短信一筹莫展,不知该怎样才能让他相信。
  这两个月里,顾予纾终于动用了学校的机动车通行证,每天将程愫祎直接送到校园里去,放学再开进去接她。
  他一直都有这个通行证,只是从家到学校再到公司,如果走机动车门会有些绕,所以以往都是到方便的南门接送她。如今非常时期,安全第一,他也就不厌其烦,事事做到最妥当。
  其实仍旧到校门口接送,安全也有保障,但程愫祎对周维和四叔厌憎到了极点,本能地就连只是暴露在他们视线范围内的可能性都不想留;而在理性层面,她也有一层顾忌,就是不想让他们知道她与顾予纾复合。
  他们此前说不会对付顾予纾,除了自认不敌之外,或许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认定了她已与顾予纾分手,假若他们知道顾予纾仍是第一情敌,真不知会不会做出什么狗急跳墙的事来。
  关于这一点,顾予纾倒是不以为然。他还不屑于将周维四叔之流看作对手,但程愫祎的心情他都会体贴照顾,甚至主动换了辆低调的车,而且让黄师傅每日接送,他和程愫祎坐在后座,外面的人看不见他们。
  程愫祎还听他打过一个电话,不知对方是谁,内容则是要求对方与学校沟通,赏樱季的门禁一直都执行得不错,不妨无限期延续下去,没必要取消。
  搬回家后的第一个周末,程愫祎就收到过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不会吧?不敢去书店上班了?我就这么让你害怕?”
  号码虽不认识,但这内容,一看也就知道是谁发的。
  程愫祎握着手机,脸上不动声色,手却微微发抖。
  虽然已身处安全区域,但这种被试图盯梢的感觉真的很糟糕。
  她当然不会回复,甚至第一反应就是把这个号码屏蔽掉。
  但犹豫片刻,她还是点了取消。
  如果收不到他的短信,就不能知道他的风吹草动了,顾予纾固然安排了专业人员去处理,但能直接收到他消息的必然只有她,万一他透露出狗急跳墙的动向,她也好及时掌握。
  在那之后,每次有收到短信的提示音,程愫祎都会心中一凛。
  但再没有一条是来自周维。
  过了些天,警察那边传来消息,最后监控显示周维已同四叔离开本市,看去向应该是四叔的老家。
  于是警报宣布解除,警方认为他们应该是放弃了,离开本市,除了想换个地方重新开始之外,或许还有眼不见为净的意思,既然无法报仇,不如远走高飞,让自己内心慢慢得到安宁。
  不过保险起见,警方还是同四叔老家的同行们打了招呼,说是有刑满释放人员返回,请多多留心动向。
  一切,应该都已妥善解决。
  其实就算他们没走,程愫祎也该感到安心的,毕竟同党都被遣散了,一个周维哪怕再加上那个残了一只手的四叔,怕是连半个顾奕擎也打不过。
  只是顾奕擎,顾奕擎……
  程愫祎始终不能确切知道,他到底走了吗?
  在那条冷冷的质问之后,她再也没有收到过他的只言片语,而周维和四叔的离开有些不明不白,她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可她还能期待什么呢?他们罪不至死,她无法强求他们立刻就地暴毙一了百了,而指望周维临走前给她发条宣告放弃的短信?别逗了……难道是在上演一部浪子回头皆大欢喜的电视剧?就算他无奈放弃,给她留一条诸如“别高兴得太早,老子还会回来的”消息,让她做一辈子的噩梦作为报复才更有可能。
  她做一辈子噩梦没关系,关键是顾奕擎……他不要一辈子都生活在悬而未决的恶意中才是啊,程愫祎希望他已离开这座城市,但想到他真的就这样离开,她也受不了。
  这件事若也让顾予纾去办,程愫祎知道,他马上就会办好。
  可那要顾奕擎怎么承受?
  而自从顾予纾半吞半吐地问过她是不是想要顾奕擎回来,程愫祎就更没法在顾予纾面前提起他了。
  顾予纾问她那个问题,是爱她爱到走投无路无计可施,若她真的明目张胆地放不下顾奕擎给他看,那就真是要天打五雷轰了。
  不知是顾奕擎已经走了还是机动车大门的排班里就是没有他,抑或真的那么巧,每次他们出入机动车大门,都刚好不是他当班,总之,程愫祎再也没有见到他。
  秋意已深,隆冬未至,她既不可能再以防晒为由披挂满身,也还没到用厚重冬装遮蔽头脸的时候,何况她已经知道,即便是那样,他也还是能认出她来。
  她索性就完全敞开自己,在校园里小心留意,也再没看到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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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上学期的《日本现代文学精析》这学期也开了课; 程愫祎补修。
  她上学期那篇期中论文得分很高,可以直接转过来; 但这学期讲的内容又有不同; 何况她也喜欢这门课,于是基本上每节都还是照常去上。
  十一月初的那节课是东野圭吾专题; 程愫祎听着老师复述的某个案件:男主角为了保护他心爱的女人,不让她与女儿杀人的真相暴露,将这具尸体销毁无踪、随之杀死另一个毫不相关的人并让其进入警察调查范围; 使得警察只能将他认定为杀人犯,就算知道背后的真相也拿不出证据……
  她脑子里突然一炸——
  顾奕擎他……有没有可能已经遭了人渣的毒手,却因为是孤家寡人无人报案,所以一直没被发现?!
  周维和四叔固然一直有警察盯着,可监控并非那么严密; 而且警方一定是以他们两个为重点甚至唯一监控对象; 可万一他们聪明地避其锋芒呢?他们自己根本不出手; 而是另外买凶呢?
  说到底,他们的离开,到底是出于警察所解读的那个原因; 还是……其实是已经大仇得报,所以既无需再留在这里、也有必要逃之夭夭?
  程愫祎最近看了太多的东野圭吾; 关于罪案的脑洞被带大了; 虽然明知那么玄乎的事鲜少发生、也不太可能是周维四叔之流所能达到的水平,还是吓得手都软了,那种慌张失措六神无主; 是她从未经历过的魂飞魄散!
  她掏出手机想要打给顾奕擎,或者给他发短信,手却抖得按不准键。
  而且……万一他不接电话或不回短信,岂不是将煎熬拉得更长?
  坐在旁边的是一个还算熟悉的同学,一下子就注意到了程愫祎的失态,关切地转过来问怎么了。
  程愫祎有口难言,连自己也不明其意地摇摇头。
  离下课还有半小时,她却一分钟也等不下去。
  她看了看老师,终于咬牙起身,从后门跑出教室。
  程愫祎径直跑到离教学楼最近的图书馆,对门口的保安亮了亮学生证,就迫不及待地问:“你好,请问……顾奕擎还在学校工作吗?”
  那人看着面生,不认识程愫祎,一脸莫名地看着她,一时没有回答。
  程愫祎担心他会不会是新来的,根本不认识顾奕擎,正想开口再问,不料那人突然回答了:“他在啊,你找他有事?”
  程愫祎大大松了口气,一时只觉得面部肌肉抽搐,根本控制不住那种似悲似喜几欲发狂的奇怪表情。
  那个保安满脸狐疑:“你找他什么事?”
  程愫祎用力摇头,什么也答不出来,转身离开。
  这就够了,这就够了……她有些激动过了头,心跳得又快又乱,脑子完全是空白的,根本无法进行任何思考,以至于后来才回到教室就马上下课了——不过短短五分钟的路,她走了二十分钟,因为花了十多分钟才想起来自己是要去哪儿、去干什么。
  旁边的同学看程愫祎匆匆跑出去,好一会儿才回来,以为她是拉肚子上厕所去了,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热心地给她分享后半堂课的笔记,程愫祎则一边感激地将那页笔记扫描到手机里一边满心感慨地想:这事是不是就算过去了?周维已经消停,奕擎也没事,奕擎他,没事……
  手机突然剧烈地震动起来——
  来电显示只有一串号码,但不需要有名字,她也知道来自于谁!
  程愫祎僵住。
  那个号码固执地不断呼入,直到自动切断,但马上又再度呼入。
  程愫祎假装是收拾东西腾不出手,避开同学好奇探究的目光,背起书包背过身去,才边走边接起:“喂?”
  “你找我?”对面那个声音,有些虚飘,似乎他也不敢确定,或怕惊醒某个莫须有的幻梦。
  “嗯……”她没法否认。
  “什么事?”
  程愫祎咬了咬嘴唇,终于压着声音问出来:“我上次……不是叫你离开吗?”
  对方沉默。
  这段时间的担惊受怕忽而倒涌而来,程愫祎只是后怕,又难以言明,不由语气就有点重:“你为什么不肯走?干嘛非要留在这里?我给你开的那些条件不够吗?那你提,行吗?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肯……”
  程愫祎的脚步停在教室门口,质问也断在喉咙里。
  顾奕擎就站在走廊的另一头,握着手机遥遥注视着她:“就连我的存在也碍着你了,是吗?一定要我走?不择手段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我走?哪怕我已经避开你的一切感知,也避开你老公的一切感知,对你们而言与不存在完全没有差别,这里也还是容不下我,对吗?”
  程愫祎怔怔地站着,眼前的整个世界都模糊着颤抖起来。
  “我知道你跟他又和好了,我知道他每天看你看得很紧,连校门都舍不得你自己走进走出,非要车接车送,可我也没有打扰你了呀!你用得着这么赶尽杀绝吗?你用得着这么急于向他证明自己吗?
  “顾太太,我知道你们家厉害,但也不至于连这个学校用不用一个小保安都要亲自来过问吧?所以我今天如果还不走又会怎样?你们就要去找我的上级了,是吗?之后呢?把我赶走之后,还要确认我离开这座城市,对吗?如果我再不走,是不是就要动用警力遣送了?
  “哦,我是本市户口,不好操作对吧?那么是不是黑道的手段都要用上,就为了要我终身都不再出现在你们的世界?!这是你们的世界,对吧?那我呢?哪里是我的容身之所,你告诉我?这座生我养我的城市,我的家乡,已经没有我的立足之地了,对吗?就因为我爱错一个人,碍了你们的眼?”
  程愫祎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地扎到掌心里。她心里大喊着不是的不是的,牙齿却咬住舌头,不让自己开口,千万不能开口。
  就让他这样想好了,她说不出口的话,就让他自己说好了,不要否认,不要否认,如果这能帮他死心,如果这能保他平安,如果这能让他放下她……
  待她终于放下唯余一片盲音的手机时,口腔里已弥漫开一片带着腥气的铁锈味,而视野尽头的那个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眼前颤抖不止的世界终于随着急剧下坠的水光迅速沉落,脑子里还在一遍一遍回荡着他最后那句“好,如你所愿”,与久久滞留耳畔的盲音糅杂在一起,那么茫然,而萧瑟。
  这天下午,顾予纾来接的时候,程愫祎突然问他:“予纾,咱们还举行婚礼吗?”
  顾予纾侧首看她:“当然,你想吗?”
  “嗯。”她点点头,又问,“那……什么时候?”
  “你想什么时候?”他还是问她。
  “越快越好,行吗?”
  顾予纾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探询地看着她。
  她转过来,湿润的目光与他坦然相接,他看到一片柔软的企盼。
  “好。”他将她揽到怀里,在她头顶的发丛里亲了亲,又肯定地补充了一声,“好。”
  婚礼毕竟是一生一次的大事,虽然此前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但当时是按照夏季婚礼准备的,此时算算日子,怎么也得按照冬季婚礼来张罗了。
  主题、地点、菜式、伴手礼、乃至请柬的风格和内容,全都要换,这客观上也有一个心照不宣的效果,就是保密。
  周维和四叔的事,在结束之后他们都绝口不提,毕竟关乎顾奕擎,而且程愫祎不想让顾予纾觉得自己不信他已经料理干净。
  但她不说,他也懂,只有足够低调保密,她才能放心。
  如此一来,可以想见赶得再快也要到十二月中旬以后了,于是索性把喜期定在这年的平安夜。
  程愫祎知道顾予纾的用意——
  我们是彼此这一生所得到的,最好的圣诞礼物……
  这让她动容而感怀,窝在他的怀里,她闭上眼睛,觉得安心,安心到有些空落落的,伤感。
  这一生,就是这样了吧,还这么年轻,可早早就已爱过,荒唐过,疯狂过,痛过,伤过……此后漫漫余生,将再也没有,另外那个人。
  此后漫漫余生,最大的期望就是,终有一天,就算是心里,也再没有,另外那个人。
  当地的婚礼很重仪式中的接亲环节,程愫祎却几乎相当于没有娘家。
  好在妈妈住在疗养院,尚算体面。
  婚礼前一天,顾予纾把她送到疗养院,次日再带着全套迎亲仪仗去接她。
  顾予纾离开时,程愫祎莫名地就有些心慌,或许是担心那种突然安静下来独处时的脆弱。
  他在身边,她无论如何都能撑着,无论是客观上注意力能被转移,还是主观上有动力硬凹,都比只有自己一个人、卸下所有防备和伪装时容易应付。
  顾予纾走开一步便被扯住,回头看到她依依不舍的手。
  他心里也软软地发疼,又回身搂住她:“乖,你知道的,我更舍不得跟你分开,哪怕只有一夜……上次分开两个月,我真有些伤到了,不但没能习惯,反而落下心理阴影了。好在就只是这一夜,好吗宝贝?”
  程愫祎嘟哝着撒娇:“那不能你留下来也跟我住这儿嘛?反正那边的人也看不出来你是今晚没走,还是明天才过来的。”
  难得她任性一次,这小小的无理取闹教顾予纾听得又好笑又甜蜜,耐心解释:“我爸妈还在家等着呢,哪能这么容易糊弄?回头他们骂我没事,就怕万一骂了你可怎么好?”
  他托起她的下巴,满眼怜爱:“乖,我也不想管这些劳什子传统礼节,但老人讲究,说今晚我们俩还在一起的话,以后不吉利。反正过了这一夜,咱们说什么也不分开了!以后就算我要出差,你没空我就推迟或者换人,你有空我就带你去,像那段时间那样,好不好?”
  磨了半天,顾予纾走的时候都九点了。
  原本还说第二天要早起,九点程愫祎就要睡下呢,这下可好,怎么也得把就寝时间推迟一个小时。
  她站在门边,保持着送别的姿态,猛地就回过味来了。
  她好像……有点害怕。
  是害怕什么呢?
  她回头望着这个房间。
  这就是春节期间她来陪妈妈时住的那个房间。
  那时,有人陪她……
  她从未一个人在这儿住过。
  是怕那个人又突然出现,还是怕他终究不会再来,证明一切都已过去,只有不依不饶的回忆,于梦醒时分悄然潜入,扼住她的呼吸?
  曾经沧海,物是人非。


第52章 
  次日清晨六点; 程愫祎就已被叫醒,起来洗头洗澡; 出来时造型师刚到。
  吃完早餐已经七点; 就开始换婚纱做造型。
  吉时定在下午两点,婚礼时间倒还早; 只是看天气预报下午会有雨,所以跟摄影师约的是早上就到现场拍照,留足路上的时间; 算下来其实安排也很紧凑了。
  定妆后,造型助理也已将后面要换的两套礼服整理好,时间将近九点,程母进来通知,接亲的车队来了。
  一听到马上要同顾予纾会合; 程愫祎油然萌生出些因仪式感而带来的微微紧张; 同时却也隐隐松了口气。
  虽说要低调; 但这座富庶的城市就算是普通人家接亲也都有浩浩荡荡的豪车组队,如果他们没有,反而因为太过异类而引人瞩目了。
  程愫祎娘家没有任何一个亲人在; 本来是打算除婚车以及接岳母、伴娘、造型师等工作人员的两三辆车子之外,其余就空车跟随好了; 却没想到妈妈人缘好; 居然从疗养院请了好些朋友,倒是将车队全部热热闹闹地填满了。
  程愫祎被顾予纾抱到婚车上,一关门他就搂紧她; 满面紧张与心疼:“宝贝冷不冷?”
  程愫祎摇摇头,扯了扯雪白的貂皮披风:“有这个呢。”
  顾予纾不满意:“就这么短一截,完全装饰性的,哪能保暖!”
  其实程愫祎是真没觉得冷,毕竟是南方,只要不是一波冷空气新鲜袭来的日子,12月下旬也还有接近10℃,而且年轻的身体不畏寒,在露天里也没走几步,只要想着是打扮得美美的做幸福的事,就更是打心眼里透出暖意来。
  是的,这是幸福的事,毕竟,她并不是嫁给不爱的人。
  新郎新娘就位后,后面的亲友团也都纷纷上车,两排车门接二连三关上,车队便缓缓启动,出发。
  这是游玩的淡季,郊外的公路上车子很少,两边的原野也因韶华落尽尚未重生而颇显空旷冷寂。
  顾予纾看着窗外,有些遗憾:“今天拍照可能不会太美,季节不对,不过这家摄影工作室很厉害,看他们以前的作品,四季都各能抓住亮点,应该也不会差。”
  程愫祎十分敏感,立刻想到都是因为她,原本定在夏季的婚礼才推迟到现在。
  如果是盛夏时节,花草葳蕤,树木葱茏,蓝天白云,无论是新人还是宾客,在室外穿着单薄礼服也毫无压力,是比现在好办多了。
  明知顾予纾不是怪她,她也仍旧心怀愧疚,抓住他的手。
  她在心里说:我以后都会好好爱你,不会再辜负。
  像是冥冥中有神灵听到了这句话,并当即作出某种不太友好的回应一般——
  车子突然猛地一抖又一歪,向马路边冲去!
  司机反应及时,迅速猛打方向盘急踩刹车,后面的车队估计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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