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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心晚来顾-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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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秀珺每次听她说完,也都能转过弯来,可回头再一看到这种内容的帖子,总又挡不住心魔地点进去,然后被哪个帖子一洗脑,就又固态重萌。
  程愫祎对她说:“毕婶你想啊,生命的质量不单在于健康,也在于快乐啊,如果喜欢的东西样样不能沾,不喜欢的东西却要强迫自己接受,无异于天天只能吃药了。”
  程愫祎和顾予纾领证那晚,顾予纾开了支家中珍藏的红酒,程愫祎这才第一次沾酒,竟是颇为喜欢。顾予纾忽得灵感,从此每天都要带她喝一点葡萄酒,希望能健体养颜。
  毕秀珺见他们喝葡萄酒,难得与他们保持一致地大加赞成,可她又走得太远,给他们强行科普说葡萄籽更好,专家说了,抗氧化的成分主要都在葡萄籽里,而且葡萄籽还能促进肠道蠕动,不如买带籽葡萄来洗净了让他们连皮带籽一股脑吃下去。
  顾予纾一听就黑了脸,程愫祎忙说那个吃不下的,没想到毕秀珺立刻另辟蹊径,跃跃欲试地开始安排从第二天开始,让徐阿姨每天买有籽葡萄来打汁儿给他们喝。
  眼瞅着顾予纾要发作,程愫祎连忙先发话了:“毕婶啊,咱这样是不是也太自虐了啊……”
  毕秀珺语重心长:“这个值得啊!我看人家发的那些不老女神的保养秘诀,每天晚上都必须早睡,这些你们本来就做不到了,人家吃东西也都很严格,很多有害的物质都不摄入的。”
  程愫祎眼看她又要滔滔不绝长篇大论,不动声色地打断她,而且是顶着副天真烂漫的单纯好奇表情:“那她们岂不是从来不能有夜生活,也不方便跟生活正常的人一起活动,那成天待在家里美给谁看啊?”
  眼看着毕秀珺若有所思,程愫祎趁热打了一把铁:“毕婶啊,我们俩不是非要长生不老,没有皱纹的老头老太太看着不会让人觉得美,只会觉得奇怪和害怕,要是拘拘束束毫无乐趣地过一生,那越长寿才越无聊呢,你说是不是?”
  那天晚上,顾予纾一边揽着程愫祎上楼回屋一边对她亲了又亲:“还是我老婆厉害,这么会说话!”
  程愫祎说:“更年期阿姨,你别跟她硬怼上,柔和点,往旁枝末节带一带,等她过了这个阶段就好了。”
  顾予纾想想也是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本来我还说我家这情况挺好,公婆和儿媳离得远,没机会有婆媳矛盾,结果现在这毕婶怎么跟家里多了位婆婆似的,还得你费心安抚。”
  程愫祎横了他一眼:“不然怎么办呢?任由你们吵架?她是顾家的老人,这么多年劳苦功高,就算是现在也确实还很能干,要你换个人还未必能找到更合适的,更何况你和爸妈都是大好人,赶她走吧你们也不忍心呀对不对?那不就只有遇到问题解决问题啦。”
  顾予纾干脆双手搂住她,靠墙站住,心满意足得叹息:“我真是……娶对人了!”
  程愫祎开导了毕秀珺几次之后,她也就不太纠结食物搭配的问题了,干涉他俩的重心主要集中在不要总在外面吃饭这一点上,理由自然也是老生常谈的外面的东西不卫生,不健康,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程愫祎对这个也有点无语了:“毕婶……以予纾的身份,不在外面吃可能性不大吧……”
  毕秀珺却自有一番考量:“实在商务应酬那没办法,可你们这不经常没事也要在外面吃嘛!要我说呀,你们就算是请客,关系亲近的也尽可以带到家里来,徐阿姨手艺不比外面大厨差,不行咱也可以请大厨上门来做呀。人公众号都说了,能请到家里吃饭的才是最看重你的人,被请的人如果懂事的话都更该领情才是。”
  这件事程愫祎可没太多能拿出来说服毕秀珺的了,于是只能避其锋芒,阳奉阴违,混一次算一次。
  中老年长辈大都不知道,自己越是干涉,越是要逼得晚辈反抗,就算只是为了尽量躲开她这个人,顾予纾也更愿意和程愫祎在外面吃。
  程愫祎劝他:“毕婶这是真心为了咱俩好,不然她何必给自己和徐阿姨揽活儿呢,我们都在外面吃,她们落得轻省多好!”
  顾予纾心里有气,故意凉薄道:“那可难说,也可能是她们觉得我们老不在家吃饭,她们就越来越没价值,担心自己涨薪无望甚至饭碗不保呢。”
  程愫祎笑得眉眼弯弯,淘气地捏了捏他的脸颊:“那是她们不了解你,要fire她们,第一个舍不得的就是顾大少爷!”
  这晚他们到底还是挑了家日式烤肉店,顾予纾对程愫祎说:“你怕破坏减肥成果,不点甜品和主食就行了,单吃肉不胖的。”
  程愫祎一如既往顺从地窝在顾予纾身边,俩人各执一套夹子剪子,将各式食材烤到对方喜欢的程度,然后或搁到对方酱碟里,或吹一吹直接喂到对方嘴里,做得再自然不过,已习惯到甚至意识不到是在情侣互喂,只同送给自己吃一样浑然天成。
  顾予纾给程愫祎再满了杯梅子酒:“咱们要么回头就借着婚礼的由头换套房子自己住去?”
  程愫祎知道他的用意,想了想,点点头:“我都行。”
  换房住是为了躲开毕秀珺,届时官面上肯定是号称留她看着老宅,其余用着仍旧顺心顺手的人都是上下班制,主家住到哪儿就跟到哪儿倒没什么可说的。
  顾予纾盘算道:“到时管理他们的任务可就落在你这个小主妇身上啦,没有毕婶分担,你忙得过来吗?”
  程愫祎点点头:“咱们俩能有多少事啊,跟他们都那么熟了,什么话都好说,再说了,就算没人帮忙,我一个人也可以的。”
  顾予纾从小就成长在有多个帮佣的环境里,其实对寻常人家夫妻双方一人主外一人主内的生活模式颇有向往和好奇,想想别有一种浪漫,那是真正的二人世界,完完全全只属于两个人的生活啊!
  他低头看了看身旁小鸟依人的小妻子,只见她容色可人神情温婉,这么些年了,还是有那种一看到就心里酥软一下、再看就更喜欢的感觉啊!他知道她苦孩子出身,什么家务都做得好,虽然有点舍不得,但又真的很想体会一下那种小日子。
  他斟酌道:“那……不如以后视情况而定,让他们都待命,如果咱们不忙不累,就自己过日子,需要的时候让他们来帮忙?”
  程愫祎点头。让帮佣待命的前提是给他们仍然发全额工资养着,这是对顾家而言最不在话下的一个问题,所以其实等于毫无障碍。
  这个新的安排让顾予纾大为振奋,同时又懊恼:“怎么早没想到!咱们结婚本来就应该住新房啊,现在时间太短,都来不及重新装修了……”
  程愫祎不解:“重新装修干嘛呀?你家的房子我不是都看过?原来的装修很好呀,我都很喜欢。”
  顾予纾说:“那是你没看过别的设计图,而且现在肯定又有新款了,应该让你自己看看,挑个你最满意的,重新装一下。”
  程愫祎连忙摇头:“我最懒了,也没自信眼光能比你和爸妈好,你们选的设计准没错。而且没住过就是新房了啊,换个装修多麻烦。”
  顾予纾望着她,又一个劲叹气:“唉,我怎么就找到了个这么好的老婆啊……”
  小两口一番卿卿我我你侬我侬之后,回到家自然又是一夜浓情蜜爱。
  第二天早晨顾予纾开车将程愫祎送到学校门口,程愫祎下车道了别,转身走近校门,便看见守在门边直直望住她的那双眼睛。
  她顿住脚步,吸了口气。
  然后,她转身往另一个校门的方向走去。
  手机响了,她一看来电显示顾予纾,心里咯噔一下。
  果然,接起来他就在问:“怎么了?为什么没进去?”
  程愫祎咬了咬嘴唇,回头看了一眼。
  顾予纾的车停在路边,比刚才的位置开出了一点,应该是他虽然要走,却一直在依依不舍地频频看她,于是立刻注意到了她的异动。
  有一个因为太过在乎而时时紧盯自己的老公,有时也是一种负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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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是雨雨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2章 
  程愫祎心里滑过千百个念头; 她望着顾予纾的车,缓缓开口道:“刚看到我们宿舍群里@我; 要我给她们顺路带下西门边上那家铺子的流沙包。”
  顾予纾关切地问:“那你上车; 我去买?”
  程愫祎摇头:“不用了,没几步路; 那边不好停车,你快上班去吧,本来就晚了; 人家做领导的其实都要以身作则上更长时间的班,才能鞭策下属卖力啊,我们管理学课程上刚讲的!”
  顾予纾轻笑了一声:“没办法,家有祸国殃民的妖女,我还能日日早朝; 已经是意志力惊人的明君了好吗!”
  挂了电话; 程愫祎勉强提起的心情又沉沉地压了下来。
  昨天才做的一应心理建设这就全部泡了汤; 对于接下来不知还要持续多长时间的不期而遇,她其实根本还无法若无其事地坦然应对。
  这天下午程愫祎没有课,按照计划是在图书馆待到傍晚再回家。
  她选的那门《日本现代文学精析》刚发布了期中作业题; 这么早发布是因为那是一篇小论文,要给大家留出充分的研究时间。
  具体的命题则是全班分成若干组; 每组分配一篇日本现当代文学作品; 组内自行协商后,各人选择一个不同的角度与主题,写一篇赏析。
  要完成这篇小论文; 不但需要精读作品本身,还要大量阅读相关评析,包括作者自己的评述,再结合课堂上所学。
  程愫祎来到现代文学阅览室,找了个空位放下书包,便按照此前查询的书目去书架上找到未被外借的书,回来边看边做笔记,能看完或者觉得利用价值不大的,走时就不带了,其余的届时借出。
  拿好书坐回座位上,她打开书包翻出那本原著。
  一看到封面上那三个字,顿然又觉得心累,无以复加的心累。
  她这组分配到的,偏偏是渡边淳一的《失乐园》。
  这本书是顾家书房本就有的,她高考后的暑假,终于可以尽情走出课外博览群书时,就已经看过了。
  印象再深刻,再不愿重来一次,此时为了完成占总评分数40%的期中作业,也只能再细细重看至少一遍。
  婚内出轨,不伦之恋……最难忘的场景是凛子在为父亲守灵期间仍抗拒不过久木的邀约,出来与他私会,在酒店里,她一直纠结着推拒,但到底还是抵不过他的执着。
  ——
  “我以后是不是只能盼着他好不了,永远只能朝我借这20分?那我干脆再使个手段一了百了,让他永远也好不了算了!”
  “你在说什么?不行!你不能伤害他,那样你自己也会一辈子都不好过的!”
  “那有什么办法呢?还不都是被你逼的!你那天晚上说,只等他好了,就跟我走,我原本比谁都更盼着他好,可现在……既然你横竖不会离开他,那我还不如……能得到一点是一点吧!”
  “不,不要,我、我都听你的还不行吗……”
  “算我强迫你的,对吗?以后我都得靠这个威胁逼迫你了,是吗?拿你真正挂心的那个男人胁迫你,我也真够可悲的!”
  “不是的,不是的……你、你没有逼迫我……”
  ——程愫祎左手撑着额角,右手不停地转着笔,半天也只写了两行半的笔记。
  脑子里一片糟乱,思绪理不清。其实这或许算是太适合她的一篇作品,大家们的评析字字都钉到了她的灵魂里,催发出了百感交集,千言万语,只是全都堵在心窝里,付诸笔端时唯余艰难晦涩。
  有些事,似乎是被迫的,可当时心里那种窃喜,如何瞒得过自己?有些人,似乎是无奈的,可最后看着分明还有许多更好的路可走,男女主角却还是断然选择了共赴黄泉。
  程愫祎捏揉着太阳穴,无处躲避地想起最后那段时间……
  那年春节,他潜入她在疗养院的临时闺房,天天独守,夜夜春宵。
  而后她借口提早回家,其实是与他住进了主题酒店,在缀满了粉色泡泡与爱心的蜜月套间里尽情欢爱了两天两夜。
  再后来,刚开学时,顾予纾因为学生会的事特别忙,连续好几个周末都不在家,甚至还有晚上也要忙到很晚才回来,所以没让她来校陪读的,不知不觉给了他们大把的时间和机会,及时行乐,如胶似漆。
  或许就是那段时间,让他过足了瘾,够了,腻了?当一时的嗜好带来的狂热结束,头脑重新清醒,再得顾予纾一家一个友善的建议提点,他就明白过来,男人嘛,怎能没点野心和抱负,怎能任由自己溺毙在温柔乡,荒废了人生?
  从容赴死的选择,只属于久木那样已阅尽千帆的中年男人,不会属于二十出头的热血少年。
  程愫祎揉了揉眼睛,放下手里的书,打算再去书架间转转,换换脑子调整情绪,以期突破僵局。
  刚站起来,她蓦地看到与她隔着一张书桌,面对面的那个位置上,坐着那个人!
  他也正看着她,看不出是一直在看着她,还是被她站起来的动静惊动了才看到她的。
  她僵在原地,收回目光,几乎只停顿了一秒钟,就开始回身收拾书包。
  刚才的第一反应是“他怎么会在这里”,但一秒钟后的此刻,脑子重新转动,传说中的诸如某校保安自学成才拿到本科文凭、某校宿管阿姨考上研究生等新闻开始自动播放。
  保安也是本校工作人员,当然可以来这里。以前之所以没意识到这一点,只不过是他们来看书自然都是不当值的时候,也就不会穿制服,穿着便服的他们,又是大学生的同龄人,很容易就融入人群难以区分。
  程愫祎一手将书包甩上肩膀,另一手抱着那几本图书馆的书去柜台办理外借手续,然后背着变沉了不少的书包离开图书馆。
  从图书馆侧门出来,左侧就是校内的湖区了。
  花期尚早,但湖畔种植的染井吉野已然开得团团簇簇,虽不成林,但也是好大一片了!
  染井吉野刚开时是粉色,此后会慢慢变白,届时与本就是白色的晚樱连结成雪,方成盛景的极致。
  但此时也已很美了,举目都是印在纯色蓝天布景上的花枝招展。这些花都有绿叶衬着,仿佛有些旧式的土和俗,然而云集得密了,也是不可抗拒的好看。
  校内限制外客进入,于是花不算少,人却很少,轻风拂过,树下飘起了樱花雨,恍然就是走在偶像剧里一般。
  程愫祎仰头去看悬在树枝上的樱花风铃,一挂一挂美得像是从童话里投射出来的幻相,风铃下的小签上写着少年们最美好的心愿,起起落落地随着激荡的春意摇曳在悉簌的花影间,让人无法不相信挂在这里的祈福都会实现。
  程愫祎立在一棵树下,咬紧牙关,突然转身。
  她看着停在她身后的那个人,映着樱粉色的苍白面容一瞬间泛起了潮红:“你到底要干什么?我真的不明白,你还来找我干嘛!”
  顾奕擎定定地望着她,虚弱地苦笑了一下:“是啊,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你一直躲着我,看到我就走,我居然还要缠着你,别说你了,连我都讨厌我自己……”
  程愫祎勉力压制住胸中的激荡,尽量平静地说:“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我也不想知道。当初你要走,那是正确的选择,我已经接受了,没什么好后悔,也没什么好回头的,我……”
  顾奕擎脸色突变,倏然打断她:“你说什么?当初我要走?我没有要走!明明是你要分手,你要我走,我才……”
  程愫祎难以置信地望着他:“……不是你要分手的吗?”
  顾奕擎欲言又止,从衣兜里掏出一个信封,铁青着脸递过来。
  程愫祎一脸莫名与震惊,接过来劈头就看到自己的笔迹——
  顾奕擎亲启
  “我……我什么时候写过这个?”她不明白地抬眼看了看顾奕擎,更为着急地抽出里面的信纸,依旧是她的字!
  “奕擎:
  看到这封信,请原谅我的怯懦与自私。
  予纾已经知道我们的事……他昨晚流着眼泪与我谈了一晚,让我选择,如果我选你,他会放我们走,如果我选他,他会给你一个更好的前程。
  我思来想去,还是不能舍弃他,尽管他好了,我和妈妈欠他的也算还清,可这些天我们俩……他没有怪我,没有嫌弃我,还是要我,我又欠了他比以往更多……从前我总是心有疑虑,或许他跟我在一起,更多地是因为没有更好的选择,可如今他又重新完美,却还依旧爱我……此时我万般羞愧,也再难辜负,这一生能有他,更复何求!
  对不起,奕擎,我只能选择负了你……但我相信予纾会给你一个更好的补偿,你将来自会也成人中龙凤,会有更好的姑娘陪伴你。谢谢你爱过我,从此刻开始,我会忘记你,也请你忘记我。”
  程愫祎看到后来,开始越来越猛烈地摇头:“这、这不是我写的,我从来没有写过这个,除非我梦游……”她仰起脸望向他,“不是你给我写了封诀别信的吗?我、我把它烧了,我没法留着它,我没法再看一遍,所以我把它烧了,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说到后来,她意识到什么,语气越来越急切,急着去证明一件也许永远死无对证的东西真的存在过。
  顾奕擎却已是一脸恍悟,冷冷地苦笑了一下:“我也没写过……”
  他上前一步,抓住程愫祎的手腕,令她冷静下来:“别急,愫祎,我信你,我信你……就算我不信你又能怎样?之前我根本不知道还有这封信,我就觉得是你甩了我,可不也还是没法让自己不再爱你吗……其实我也想烧了这封信,太扎心了,我当时根本不信自己还能再看一遍,可我舍不得……那毕竟很可能是我唯一还能保有的一件与你有关的东西了……当时我好痛,好恨……我想我得带着它,时时带在身边,实在想你想得要发疯,实在放不下你忘不了你,实在憋不住想回来找你的时候就看看它,等于随身带着把刀,随时捅自己一下让自己清醒过来,别做傻事……幸亏我还是抵不过,幸亏我还是来找你了,现在我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些都是予纾写的!”
  他看着怔在原地的程愫祎,提醒道:“愫祎,他会书法,他会模仿不同人的笔迹。”


第33章 
  如果可以选择; 顾奕擎会毫不犹豫地摁下那个操控自己记忆的按键,要么消除掉一切有程愫祎存在的往昔; 要么消除掉一切没有程愫祎存在的往昔。
  只是随着时间推移; 本就更想要后一种按键的他,渐渐变得只想要后一种按键。
  他无法忘了她; 也不想忘了她。
  也许这是斯德哥尔摩症候群的一种表现吧,遍体鳞伤的受害者竟与凌虐自己的命运同心同德,甘愿自虐。
  可惜这样神奇的按键并不存在; 于是死死烙在他脑海里的,除了那个女孩留下的所有销魂点滴之外,还有那残忍的一天。
  他清清楚楚地记得,那天是周五。
  早上将程愫祎送到学校之后,顾予纾却让他开回家。
  他以为顾予纾是忘了什么东西; 提议先送他去学校; 他回去取了送给他。
  顾予纾却很坚持:“不; 我今天不去学校了,有件事,我们得聊聊。”
  顾奕擎霎时间就明白; 他知道了。
  他没再吭声,闷头开车; 心想也好; 知道了也好。
  他早就想两个男人坐下来摊牌了,分享一个女人的滋味并不好受,何况他是在暗的那个; 分到的永远比对方少得多。
  予纾想要怎样了结此事?
  决斗吗?不可能,虽然予纾也并不羸弱,可他是专业的,予纾绝不可能打败他。
  当然,他也不会对予纾下狠手就是了。予纾是弟弟,是主家,这件事,虽然是予纾自己发起的开头,可毕竟在那之前他就已经暗恋愫祎,他本来就想抢,后来更是……总之,是他理亏。
  其他的……无非是各种形式的威逼利诱吧,那些他都不怕,因为他清清楚楚地知道,除了愫祎他什么都不想要,为了愫祎,要他放弃什么都可以。
  这世上千山万水,千沟万壑,黄泉碧落,沧海桑田,他唯一害怕的,就只有一件事——
  到最后,他豁出去一切,愫祎却还是没有选择他。
  这大约就是命运对他的嘲笑。
  愫祎,真的就没有选择他。
  拿到那封信,还没看,他就已经信了。
  因为这刚好就是他心里一直潜藏的不安,他不用看都知道她会说什么,一直以来,他走的是钢丝,钢丝的另一端,牵在她的手上,要不要他,他的死活,都在她的一念之间。
  因为她并不只有他一个,她同时还爱予纾,一旦康复就明明比他更好的予纾,而他对此,心知肚明。
  此时此刻,坐在他对面的予纾,就告诉他:“我已经好了。”
  他瞒不过自己,听到那句话之后至少有一刻钟,他一直在纠结,是不是干脆再把这个唯一的孱弱对手一劳永逸地打残,甚至杀了……
  可心上的女孩留给他的信,已宣告了他的死刑,他心如死灰,就差那最后一分心气儿,终究是没能续上。
  他再无别的选择,当即收拾了本就寥寥的行李,离开。
  顾予纾给了他好些补偿的选择,可以单选,也可以多选:到顾氏夫妇所在的公司总部去上班,去大学深造,去其他公司去白占个黄金职位……
  可那都不是他想要的,他也根本不会要。
  用心爱的女孩换来的这一切,谁能享用得下去?反正他做不到。
  他只想保住自己的命,尽快忘记,逃离一切可能触发回忆的东西,他不想一直被从天堂般的美好陡然之间变质成最可怕地狱的回忆压得翻不了身喘不过气。
  大丈夫何愁无路。
  他很轻松就能找到新的工作:到大厦当保安,到工地当监工,到培训机构当武术老师,到健身房当私教,甚至还送过快递和外卖……
  可无论是相对来说更高大上而有职业前景的工作、还是单纯出卖体力只能吃青春饭的活儿,每一份他都持续不到半年。
  刚开始为了学习新技能、熟悉新环境、适应新制度而转移开的注意力,随着活儿干得越来越熟练,需要用脑子的时候越来越少,注意力便越来越弹压不住,迫不及待地回归原点,越来越频繁地扑向那个倩影,那些被记忆发酵得越发煎熬的巅峰时刻……
  此前的强行压制,都成了记忆反噬时愈加猛烈的反作用力。
  越来越久没再见到她了,是不是这辈子真的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这个念头每每一起,就如同刀子在他身上凌迟,令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要活着。
  想一次她,就是挨上凌迟的一刀。
  越是按捺自己不去想,一刀一刀之间也就隔得越长,总也死不了,却也永远好不了。
  待全身挨过一遍,最初的旧伤或已愈合,于是又要再来一遍。
  别人被凌迟,再惨也三天三夜就死了;他试图自救,却反让自己一直死不了,一直活着受罪。
  想通了这一节,他索性又回到她所在的城市。
  索性不停地去找她,不停地去看她,看她越来越美,看她与顾予纾恩爱缠绵,看她在他怀里娇俏可人笑靥如花,看他们比以前还要如火如荼,看她……终于嫁给了他……
  一刀一刀又一刀,扎得精准狠厉,不带半点的模凌两可含糊其词,刀刀刺在最致命的要害。
  可他竟然还是没有死。
  那么,他再也忍不下去了!
  ——程愫祎用力挣出顾奕擎的怀抱,而他炽烈的眼神仍旧焕散着收不回来,难耐地又缠住她的背,吻在她的后颈窝里。
  程愫祎轻喘着用力揉搓自己的脸迫自己清醒:“不行,不行……我已经跟予纾结婚了……”
  顾奕擎不管:“大多数人都觉得行了婚礼才是结婚,你们现在很简单,再去打张离婚证就好……乖,咱们不贪他家的东西,什么都不要,咱们求他,只要他放你走就好,回到我身边……”
  程愫祎用力摇头:“我干嘛要跟他离婚?我爱他,他爱我,我们很好……”
  顾奕擎不依不饶地将她转过来,紧紧压在树上重新吻住:“反正我等你……你跟他行了婚礼也没事,我还是等你离婚,也许你们总有一天就不好了……”
  程愫祎勉力推挡着他暴风疾雨一般的唇:“不,我不要再像原来那样了……那时我真的很折磨,我不想再来一次了!”
  顾奕擎终于顿住,眼睛里回复了几分清明:“你说什么?你当时……不是很快乐吗?你不是也爱我吗?”
  程愫祎不知该怎样才能说得清楚:“我是,可我也……我很痛苦,那样明明不对,而且那时……那时还很特殊,那时是他多少默许了一部分,我还可以昧着良心骗自己我其实只有你一个,可现在……我有他了,再跟你……那算怎么回事啊!”
  顾奕擎听得心潮澎湃,脸上的神色又重新被那种不顾一切全面占据:“我不在乎!他在不在乎我不管,最好他在乎,那样他就可以把你让给我了!”
  程愫祎别无选择,用力打了他一个耳光。
  趁着顾奕擎怔住,她推开他,又退开两步,狼狈地胡乱整理着衣襟,又揉了揉脸,试图抹去轻易就能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的被热吻的痕迹。
  她眼里全是泪,声音发着抖:“你不能再逼我!奕擎,当初也许是个误会,我们是被他使了手段强行拆散的,可那也是……我现在不得不说,那也是我想要的,那也是他爱我的证明。当时看到那封信,看到你不要我了,我也很难过,我也快要崩溃,我也这么久都没能完全走出来,可是……可是我更没法再回到过去了……如果真能回到过去,也许、也许我也不会选择去将我们那段再重复一遍,也许我会选择去修正它,让它从来都不要发生……”
  顾奕擎不敢相信地看着她,嘴唇渐渐发起了抖,让人无法判断他究竟是无话可说,还是战栗得想说说不出来。
  程愫祎忽然意识到这就是最好的时机了。
  她转身仓皇地跑开,慌不择路得直到奔出樱花林,才意识到刚才被顾奕擎夺过去扔在旁边草地上的书包忘拿了。
  她转身望着来路,茫然无措,不敢再回去面对顾奕擎,可又实在不能任由那个书包就这样丢掉。
  里面放着的书都还好说,都可以再买到,图书馆的书假若是绝版,也可以赔钱,可还有倾注了她大量心血的课堂及读书笔记呢。
  最重要的是……该怎么跟顾予纾解释自己丢书包的事?
  她在林边六神无主地咬着手指徘徊了一会儿,不确定地祈盼失望透顶的顾奕擎没有注意到那个书包,等他走了,她就可以去拿了。
  或者他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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