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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面不寒杨柳风-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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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羽怅然抬眸望向一脸正色的少年,忽然艰难地一笑:“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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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十一,草长莺飞,春*色深浓。

已近京郊,大队缓行,刘羽正在暗自思忖进京的情境,忽听头顶一声轻啼,抬眸但见一只体形小巧的隼鸟正在低空盘桓。

刘珩在马上呼哨一声,那隼儿盘旋一圈正要向他飞去,却不料刘羽陡然掠上马背脚尖一点高高跃起,出手如电,已将那小隼牢牢抓住。

鸟儿惊叫连连,羽翅飞扑,却还是被他拔去脚筒盖子,取走其中的绢卷,方才扬手放飞。

隼鸟扑棱着翅膀飞落在刘珩肩上,刘珩只是冷冷一笑,自顾别过头安抚鸟儿,再不去看他一眼。

刘羽展开绢卷只见上面四个娟秀小字:玉宇崩塌。

顿时只觉天昏地暗,勉强扶鞍稳住身形,已是冷汗涔涔。

柴文展纵马上前两步低声问:“怎么了?”

“没什么。”勉强稳定心神,刘羽沉声问道:“离京城还有多远?”

柴文展举目道:“前方已是京郊,抓紧赶路的话,傍晚便可抵达京城。”

“传令三军,前方安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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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草轻柔,山坡上,斜阳中,刘珩轻轻抛起手中的肉片,那隼儿低啼一声飞掠出去,凌空接住食物,仰头吞下,再度飞回到他肩头。

“想不到连一只鸟儿都调*教得那么好。”身后传来一声由衷的赞许。

不回头,单凭那股强大的气息就知道来人是谁,只是此刻,他锋芒褪尽,已再无相与抗衡之心:“动物的思想都很简单,你对它好,它就对你忠诚,你教它做什么,它就会尽心竭力地去做。”

秦放并肩坐到他身侧微微一笑:“如果人也是如此,那么生活岂非失去了悬念索然无趣?”

戏谑地瞟了他一眼:“如此良辰美景,你怎么舍得放着解语花独守虚度,却有心情来这里看我喂鸟?”

笑意略显阑珊:“她走了。”

“走了?”刘珩的语音中满是毫不掩饰的意外之情。

抬眸深邃地望向渐沉的红日:“我派人送她回家乡了,那里……有她青梅竹马的志群哥哥。”

定定地凝视着身侧的男人,目光中满是异样的复杂。

秦放涩然一笑道:“怎么?我不像是个大度的人么?”

“我只是奇怪,她那么依赖你,怎么肯舍得走。”

笑容萧瑟地垂首:“连你也看出她是依赖。”随即轻喟道:“我就是怕她把依赖当成了爱,毕竟,当时她委身于我不过是为求庇护罢了。”自嘲地一笑:“我虽然不屑当小人,但却也不是君子,既然给了她她想要的,自然也要收回报偿。”怅望红霞道:“所以时至今日我们只能算是各取所需互不相欠。”再度回眸望向刘珩:“但是回师京城之后就会完全不同,我这个人对感情一向很吝啬,因此付出之前一定要确认好是不是会血本无归,我不希望在押上全副家当以后才发现从开始这就是一个死局。”笑笑道:“所以,趁现在所失不多,我决定放手一搏,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如果这个女人的心真正是属于我的,那么不管千山万水天涯海角她也终归会回到我身边,否则,就算是牢牢把她握在手心,也终有一天会滑落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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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风寄语:

龙困浅滩,虎落平阳。

在权谋的斗争中,能够激流抽身往往才是明智之举。

第五十三章 抉难难(中)

刘珩垂眸黯然凝望着自己的手掌,沉沉地道:“你说得没错,越想抓住的也许反而越容易失去,可是有的时候,并不是不想放手,而是不敢放手,怕一松开,就再也不能拥有。”

秦放忽然抬手重重捶了一记他的肩:“没有试过怎么知道一定会失去?就好象赌骰子,哪怕所有人都押大,而独你押了小,只要没开骰盅,谁能保证你不是大赢家?”

刘珩苦笑一下:“只可惜,跟她赌,我从来就没有赢过,况且,就像你说的,我的全副家当都已经押上去了,我输不起。”

秦放爽声大笑:“既然都已经买定离手,那还有什么可担心的?我要是你,就干脆连衣服裤子一起押上去,要输就输个彻底,输得干净,至少还能落个痛快。”

刘珩缓缓抬首深深望入虎眸,良久,才低声道:“你有没有这样痛快地输过?”

含笑回望,毫不闪避:“赤诚相付,一无所有,你们这些王子皇孙永远都不会沦落到那样的地步。”笑容幽淡:“其实真的到了那么一天,你就会发现,也并非是不可收拾,痛苦,至少说明你还活着,像我这样的人,只要还有贱命一条,就有的是翻本的机会。”

轻轻叹了口气,刘珩略带失落地道:“从第一天见面起,我就一直在衡量,我和你,到底谁会更强一些。”抬眸萧瑟一笑:“如今看来也不必再比了。”

大笑地抓着他的肩用力摇了摇,秦放的虎眸中满是暖意:“也就是第一次的痛才格外摧折人心,经历得多了感觉也就没有那么强烈了,我不过是先走了一步而已,其实我倒是很羡慕你,还能够那么彻底地痛一次,有时候心太麻木了反而让人觉得自己更像是一具尸体。至于你我之间的这一局,放心,我一定不会错过你这样的对手。”

暮霭幽沉,已经看不出彼此的神情,只有两双明亮的眼睛惺惺相对。

“是该放手了么?”一句轻微似无的低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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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已深,帐犹寒。

素绢小字赫赫刺目:玉宇崩塌。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堪以玉宇代指,那就是当今万岁,他的父皇,刘珩的皇兄。

可是,现在,玉宇崩塌,意即父皇驾崩,而这一刻他依然只是七皇子,刘卓却是太子,圣上驾鹤太子即位乃是天经地义顺理成章,他虽手握兵权,却是毫无用处,只因干戈一起,他便会成为逆天谋位的乱臣贼子,不但师出无名,更为千夫所指,纵然明知京城禁军不过十万,众寡悬殊,但彼时彼刻恐怕不待京师动作,己方阵营之中便已先行大乱。

原以为恢复身份班师还朝之后,可以稳定局面再度绸缪,与刘卓一决高下,却不想,这一招惊天之变令他猝不及防。

双拳紧握至指节格格作响:死局吗?谁人可解?如何能解?

骤然,心头一亮,想起告捷之后,恩旨下达,刘珩却迟迟按兵不动,丝毫没有要起兵回师的意思,当时因为谋划夺权之事未及细想,如今看来,他竟似有意拖延时日不肯动身,陡地一凛:难道他居然早知有此一节?抑或是他要的就是今日的这种局面?

眉头深拧——若果然如此,那么今日这样的情形他必然已早有对策且成竹在胸,也就是说,这一劫只有他能应,只有他能解!

缓缓垂首:只是,今时今日,又如何说动刘珩去为他化解难题?

不愿,不能。

苦苦一笑:允寒,这一次连你也看走眼了。

灯影一黯,刘羽自苦思中警觉抬眸。

帘门侧,刘珩负手而立,目光幽寒。

“是你?”随即神色一冷:“王叔深夜来此有何贵干?”

身疾如电一闪而至,待到刘羽想要护住案上的字条,绢卷早已被刘珩指出如风地挟起,只一瞥,随即仰天大笑:“难怪你一筹莫展。”收笑一扬字条沉声道:“这个是死结,只有本王能解的死结。”重重将绢卷掷落在案。

“不劳王叔费心,时辰不早,还请王叔回营安歇。”明知他说的是实情,可是他凭什么要帮他呢?

刘珩非但没走,反而好整以暇地撩袍坐下:“你可知本王为何一直要隐忍至今?”讥诮一笑接着道:“就是要看看你如何应对今日的局面。”

“那你就等着看吧。”刘羽冷哼道——虽然他完全没有办法,但却不愿在他面前示弱丝毫。

寂寥一笑:“本王也很想等着看,不过,如果一定要在你和刘卓之间选一个人当皇帝,本王宁愿选你。”

惊讶抬眉,完全想不到他竟然会说这样的话。

“但你也不用高兴得太早。”刘珩讥讽地道:“这个皇位到底要留给谁坐,如今只在本王的一念之间。”顿了顿接着道:“不过你也不必担心,本王说过,但得能护风儿周全,就给你一次公平的机会。”

刘羽冷冷地接口道:“我记得我也曾说过:我的机会我自己来创造,不需要任何人给予。我护她是我和她的事,与你无关。”

“有关无关由不得你来决定。”刘珩沉沉一笑:“不过,本王也要告诉你一件事:有的时候,给对手一息生机也是给了自己一条活路,因为这个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起身向门外走去:“三日之内,本王给你个公道。”人影、声音消失在帐外的黢黑。

刘羽怔怔地看着依旧晃动不已的帘门,心头百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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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风寄语:

帮别人也是帮自己,放过别人一马也是救自己一命,世间的因果或者就是如此。

第五十三章 抉难难(下)

三天,不长,也不短。

三十六个时辰,可以翻天覆地,也可以波澜不惊。

对于有的人,三天可能是浑浑噩噩转瞬即过,但对于有的人,三天也可能是万分艰难度日如年。

春深夜寂,强压忐忑独坐灯前,命悬人手的无力纠结重压到他呼吸艰难。

“什么人!”守卫高呼。

刘羽骤然抬眸。

帐外,一个低沉的嗓音响起:“出来。”

缓缓起身,尽量调匀呼吸稳步出帐。

刘珩,虽然神情略显疲惫,目光却犀利如刀,转身:“跟我来。”简短的语声中不带丝毫情绪。

转了几转,竟是来到杨柳风的帐前,刘珩掀帘入内,微一踌躇,刘羽终于跟了进去。

灯火明亮,佳人素淡。

怔然趋前,桌上,虎符玉玺,金黄锦卷,赫然入目。

“别怪本王没有给你机会。”刘珩的声音在他身后森森响起:“一边是传国玉玺、玄铁兵符和你父皇传位于你的遗诏,另一边是风儿和禅位与本王的诏书,你若想君临天下就不要指望鸾凤合鸣,你若想做痴情种子,就要让出社稷龙位。”讥讽地轻笑出声:“江山美人,本王凭你先选,只是……”声音陡然狠戾:“无论你今夜选了哪一样,都不能再回头,更不要妄想兼得,否则,本王自有办法让你得不偿失。”

谕旨熠熠,伊人默默,微垂羽睫只是静静凝视着身前的地面,仿佛一座精美的雕塑,平宁到没有丝毫的情绪。

残忍,心如同裂开一般疼痛,一边是谋求良久的千秋大统,一边是痴恋入骨的心头挚爱,他明白,那个人是故意要他当着她的面做出抉择,如果他选了皇位,那么势必寒透伊人心扉,将来,即使利用权位夺回她,却也再难挽回她的心意;而如果他选择了她,那么她之前所有的委屈筹谋、苦心调教,都将付诸东流,而他一路行来的隐忍负重也都失去了意义。

深痛地望着羽睫静掩的人儿,再一次感觉咫尺天涯的绝望,缓缓伸出的手竟然不可抑制地颤抖,终于,一把握住了冰冷的玉玺。

“只要在禅位的诏书上盖好国玺,你就可以带着风儿远走高飞。”身后的语音幽寒,仿佛带着某种说不清是讥诮还是诱惑的感觉。

艰难拿起沉重到足以压垮任何意志的美玉,抬腕,印面上“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篆字鲜红刺目。

缓缓抬眸,望向始终凝定不动的伊人——如果,只是如果,她抬睫递过一个期待的眼神,他一定,一定毫不犹豫地将玉玺盖在她身边那张禅位的诏书之上。

可是,纤密的睫仿佛凝固了一般微垂不动,温淡的人儿如玉般静静端坐。

手一颤,身后的声音再次如恶魔般森然响起:“你可要想好了,决定之后即刻带着的你选择离开这里,不许回头。”

心如刀割,最后,再看一眼魂萦梦绕的伊人,努力地深吸一口气,陡然抓起另一边的虎符和遗诏转身仓皇地踉跄出营帐——不回头,不是因为那森冷的威胁,而是无力、不敢、更愧于再回望那端坐的人儿。

“你就配了么?”极轻极淡的语声在他出帐的一刻细微若无,却重重锥落在他的心头——是的,他不配。

“人活于世,每个人都会有很多的不得已,寻常百姓也好,达官贵族也罢,即便是九五至尊,也不是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的……”

温淡的语声犹似在耳畔响起,眼中涌出的滚烫液体模糊了道路,一步步艰难地逃入暗黑的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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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通明,却照不亮心头的阴暗。

一个,静默地垂眸端坐,一个,孤凉地负手凝立,任时光无情流逝,始终缄默无语。

不知道过了多久,刘珩忽然凄凉一笑:“不愧是风儿调*教出来的人,取舍有度锐意筹谋,他明明知道即使他现在不选你,你也一样可以选他,毕竟,龙位是死的,人却是活的。”深深吸气,一字一顿地道:“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

无声地抬起羽睫,寒凉水眸怅然凝视着门侧的孑傲背影,熟稔到陌生,炽热到冰冷,相知到疏离。

沉默片刻,刘珩嘲弄地一叹:“谁说江山美人不可兼得?只要有了皇权天下,有什么是不可以的?”提步摔帘出帐而去。

“王爷……”幽涩的低唤轻微若无,再也控制不住地起身跨出半步。

然而,只是半步,终于没有再多的勇气上前。

帐外的夜幕中,挺拔的背影萧瑟凝立。

帐内的灯火下,素淡的身形纠结停滞。

等待?期待?

直到两颗心不约而同地如箭深攒。

拧眉按住胸口的疼痛,踉跄一步,终于纵身没入深暗的永夜。

阂眸捂住心口的重创,摇摇无力,跌坐在硬冷的坐椅。

冷月孤悬,黯淡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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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风寄语:

手一颤,身后的声音再次如恶魔般森然响起:“你可要想好了,决定之后即刻带着的你选择离开这里,不许回头。”

我无聊地想象着站在羽身后的那个人,他如果不紧张,又何必要出声说这样的话?

第五十四章 血殷殷(上)

四月十五,春阳高暖,文武百官肃衣正冠芸芸恭立于太庙之前。

今日,新主即位,自晨起斋戒沐浴,御驾隆仪,要在太庙焚香祭祖行登基大礼,之后再诏告天下为先帝扶灵发丧。

刘卓,一身玄纁大裘冕,春风得意容光焕发,踏下龙撵,来到太庙之前的玉阶畔,轩然而立扫视下站群臣。

山呼万岁,百官朝跪,刘卓微笑颔首正欲转身踏上玉阶,眼角余光却忽然远远瞥见一个傲然直立的人影——公孙正!已被他从正二品知枢密院事贬为正七品枢密副承旨的公孙正,此刻却依旧身着正二品服饰

惊异之下已勃然大喝:“公孙正!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僭越仪制惘顾天威!”

“太子殿下是在呼唤微臣么?”公孙正语声朗朗悠缓平和。

“你……你称朕为什么?”刘卓声音阴寒地道。

越众而出,公孙正含笑欠身道:“请恕下官一时失言,应该唤您为大皇子才是。”

刘卓怔怒未言,百官相顾失色。

“僭越仪制惘顾天威的确大有人在,但却并非是下官,而恰恰是大皇子您呐。”

“你……你说什么!”

笑而不答,却偏首看向另一侧。

刘卓循望而去,但见仪众分开,一个同样裘冕煌然的人缓缓走来,不由骇然一惊——刘羽!

须臾,已是稳定心神立眉大喝:“刘羽,你竟敢僭越服制私造裘冕,来人!拉下去,斩!”

禁卫应声,方欲上前,却听唰啦声响,刘羽周围的兵士刀剑齐出,森然冷冷。

仰天一声长笑:“刘卓,朕也正要问你,缘何僭越服制身穿裘冕!”

刘卓冷笑:“父皇驾崩,朕身为太子登基即位乃是理所应当,大典之上太庙之前,服冕成仪祖制如此,倒是你,你可知私造冕服罪同谋逆。”

“谋逆?”刘羽冷笑道:“你既登基,不知可有先帝遗诏?”

刘卓面露悲色道:“父皇沉疴深重未及留下遗训,不过,朕身为太子继承大统乃是理所应当之事。”

“理所应当?”刘羽讥诮道:“这个世上有什么是理所应当的?父皇缠绵病榻已非朝夕,怎么可能没有遗诏留下?你这里拿不出,朕这里倒是有一道遗诏,但不知你有没有这个胆子听。”

“好啊,朕倒要听听,你这个‘遗诏’都写了些什么。”刘卓冷笑道。

刘羽抬手将遗诏递给公孙正寒声道:“念!”

公孙正恭谨奉过,展开朗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以凉德承嗣丕基,自亲政以来,纪纲法度、用人行政,不能仰法先祖谟烈,因循悠乎,苟安庸昧,以致国治未臻,民生未遂,外夷猖肆,今虽仍当盛年,然神思日短精力惫乏,恐不能久胜社稷重负,先祖创垂基业,所关至重,元良储嗣,不可久羁,长子刘卓,秉性刚戾,执政严苛,不堪守业之君,旨到之日,封地广南,赐王号为闵,兹刻离京,无诏不得擅离。七儿刘羽,嫡后所出,仁厚颖慧,克承宗祧,复立为皇太子,于朕身后接掌大宝,即遵典制,而告中外,咸使闻知,钦此。”落款之日竟是刘羽被贬后的一月之期。

刘卓越听越是惊骇,未及公孙正念完已是怒吼道:“刘羽!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伪造遗诏惑乱人心!”

“伪造?”刘羽不屑地一笑:“欧阳太师辅佐了两代先帝,对父皇的字迹熟稔无比,就请太师前来验看此诏是否父皇亲笔。”

“老臣遵命。”太师欧阳华起身上前,奉过圣旨细细查看,一晌,方才重新卷好,双手恭奉,面向刘羽膝地道:“老臣虽昏聩愚蒙,但以性命担保,此诏确乃先帝亲笔无疑。”

“不可能!”刘卓眸光已失去了镇定。

“不可能?”刘羽轻哼一声道:“只怕你遍寻宫闱,至今仍未找到传国玉玺和铁血兵符吧?”

刘卓浑身一震。

“那是因为父皇早已将兵符玉玺秘密传之于朕。”挥手,两个兵士捧上兵符和玉玺:“为免你疑惑,朕还请来了战神的后人当场验符。”

人丛之后,一个魁伟的男子越众走来,欠身施礼,随即取出随身的另一块虎符,略作验看,便复收起回身向着刘羽跪道:“虎符无虚,铁血精英誓死效忠皇族。”

众臣惊疑踌躇之中,公孙正随即跪落高声道:“臣,公孙正,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师欧阳华亦下拜行礼口称万岁。

下列诸臣相觑须臾,终于纷纷跪叩山呼万岁。

刘羽含笑抬手道:“众卿平身。”回眸望向犹自怔忪无声的刘卓:“你僭越服冕,谋逆篡位,罪不可恕。”目光陡戾喝道:“来人!”

“且慢!”一声娇叱断喝,分众走上前来的正是妍贵妃吴氏,虽则韶华渐逝却依旧艳光四射华贵耀目。

“怎么,妍贵妃有何指教?”

妍贵妃袅袅趋前:“指教不敢,但不过,本宫侍侯先帝多年,身有所出,如今龙驾崩逝,依照祖制,虽不能位及太后却也有太妃之分,皇上虽然祗临大宝,论礼数,亦该当尊一声母妃才对。”

一番严词咄咄犀利,于情于理竟无可辩驳,刘羽冷哼一声别首不语。

她缓缓一笑:“当然,皇上贵为国主,尊与不尊全凭圣裁,只不过皇上刚才所说,卓儿‘僭越服冕,谋逆篡位’之言,实属冤屈,本宫因此才不顾朝仪斗胆擅离宫眷之位上前辩解,只为不忍看新皇登基便错杀手足遗恨百年。”

刘羽冷冷地道:“事实俱在,不知道妍母妃,这‘冤屈’二字从何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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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风寄语:

这个遗诏倚风也是花了老大的功夫查了又查,找了篇最短的格式依样画葫芦,一般正宗的遗诏都是超长的,要回顾帝王一生的功过得失、安排朝纲后事等等,好在故事的主要线索不在遗诏上,各位亲们就睁只眼闭只眼,让这个草率的遗诏PASS了吧。

第五十四章 血殷殷(中)

妍贵妃声音沉稳波澜不惊:“刚才先帝遗诏说得明白:旨到之日,卓儿封王,新主即位,但在此遗诏未宣之前,卓儿仍是一国皇储,先帝崩殂玉宇皆哀,然国不可一日无君,他作为储君人选,值此国运动荡之际,自当大局为重心忧社稷,接掌国事稳定朝纲岂敢有所旁贷?所谓‘不知者不罪’,今日登基大典原为不知先帝另有遗训而恪尽本分,岂可说成是僭越谋逆?是非曲直还望皇上明断。”

此一番话句句合情,字字入理,一时之间竟然无可挑剔。

太傅焦睦珍已是带头跪倒大声道:“闵王忠心为国赤诚可见,请皇上恕其不知之罪。”

下列诸臣亦多数纷纷跪落请恕其罪。

刘羽讽刺地一笑:“不知?”忽然扬声道:“太医院院判齐凡举。”

“臣在!”齐凡举躬身上前。

“你身为院判,又是先帝的主治医官,如今先帝驾崩,你也难逃干系,朕现在问你,先帝死因为何,你要从实禀陈,若有欺瞒,当以弑君之罪论处。”

“是!”齐凡举叩首道:“臣身为先帝主治医官日日为先帝请脉望诊,先帝正当壮年,身体康健,然数月之前竟忽染顽疾,屡愈屡发,病因不明。”

“你身为医官背负皇恩,龙体欠安病因不明,岂可毫无作为?”

齐凡举再叩首道:“先帝所染之疾十分怪异,时好时坏,好的时候脉象强健绝无异常,发作起来气息散乱神思恍惚,食、药皆不能入口,痛苦万分,臣才疏学浅,遍翻医书,却发现……”

“发现什么?”刘羽目光如电咄咄逼问。

齐凡举慢慢跪直身体,眸色深深:“却发现先帝的所有症状决非普通药石所致,却与西域所行巫蛊之术中的蛇蛊发作时的症状一般无二。”

“蛇蛊!”刘羽不觉色变道:“本朝素来严令禁行巫蛊之术,深宫内院何处来的如此龌龊之物?”

“自然是有人挟带入宫藏匿谋反。”一个富于磁性的清婉声音悠悠传来。

抬首,一个优雅清丽的女子正穿越众臣跪拜之所绰约而来。

“妹妹不是身体欠安要卧床休息么?如何又到这里来了。”妍贵妃眸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惊讶,随即笑着问道。

欠身施礼:“承蒙姐姐慈怀挂念,柔绮原是为了悲思先帝,情难自抑而贱体日虚,幸亏姐姐昨夜垂赐参汤,一宵之间竟然大为好转,今晨醒来神思清明血气盈沛倒似犹胜往昔。”

“哦?”妍贵妃沉沉一笑,声音越发柔缓:“虽则如此,但病体初愈妹妹更该勤加休养才是,此地凉风透骨,妹妹若是再受了寒气岂非辜负了姐姐一片苦心。”

颖淑妃淡淡笑道:“姐姐所言不无道理,只是姐姐慈心垂顾情意拳拳,妹妹又怎能不知感恩罔顾礼数?是以今晨一早就前往姐姐宫中问安言谢,情切之下竟忘了今日乃是太子登基大典,不过也亏得妹妹这一次冒昧前往,才遇到了另一个同样拜姐姐恩赐的人。”

娥眉一蹙,妍贵妃冷声道:“胤福宫里除了内监就是宫女,不知妹妹遇到的是哪一个?”

颖淑妃浅笑不答,身后却已有一个异族打扮的女子冲上前来,一把拽住妍贵妃的衣袖,嘶声道:“娘娘好狠的手段,竟然下药灭口,若非我们苗人从小遍尝百毒,阿尼此刻早已命归黄泉。”

妍贵妃夺袖皱眉道:“你是什么人,竟然在此大呼小叫放肆至极!”

阿尼怔了怔,旋即冷笑道:“我是谁?娘娘夜夜命阿尼催蛊折磨皇帝,此刻竟然想不起我是谁了?”

“住口!”话音未落妍贵妃已是厉喝一声:“你这外夷女子好大的胆,竟敢诬陷本宫,本宫侍候先帝二十余年,深居宫闱,岂会结识蛮夷妖女?”箭步上前眸色狠戾语声咄咄:“是何人指使你诬陷本宫,若不从实招来定教你身首异处!”

虽然气势懔人但阿尼却也不惧,反倒上前半步:“我们苗人素来最讲信义,若非娘娘你一碗毒汤,阿尼今日就是千刀万剐也决不招认,只可惜你不仁在前,休怪阿尼不义于后。”抬手一指妍贵妃道:“就是你!指使我下蛊谋害皇帝。”

这一声,如水滴油锅,顿令下站百官议论纷腾。

妍贵妃却反而好整以暇地缓缓一笑:“你说本宫指使于你,可有凭据?”

“凭据倒是没有。”阿尼语音平静。

娥眉倒竖,声色俱厉:“无凭无据竟敢污指本宫实数可恶,来人,拉下去杖毙!”

阿尼粲然道:“只是不知深宫之中,每天祭咒用的那一大碗鲜血娘娘从何而来?还有,阿尼的这个阴蛇蛊厉害无比,娘娘为了不让皇帝死得太快,每天都要给皇帝喂食的十几个生鸡蛋又从何而来?”

妍贵妃脸色微变,颖淑妃却已温声道:“姐姐的饮食起居都是由宫女芬瑜侍候,兹事体大,姐姐若不当众辩明,恐怕将来难塞悠悠众口,妹妹这就差人去带芬瑜过来。”

阂眸半晌,妍贵妃颓然一笑,倦声道:“不必了,没错,是我指使她做的。”

“母妃!”刘卓惶然出声。

刘羽冷笑:“如此说来,妍母妃所说的‘冤屈’竟是子虚乌有。”

妍贵妃笑容安稳地道:“弑君之罪乃是本宫一己所为,与旁人无关。”

“弑君谋逆如何说与旁人无关?”

妍贵妃转身烁烁地盯视刘羽,沉沉地道:“弑君未必谋逆,还请皇上斟酌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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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风寄语:

努力想要把妍贵妃写得气场强大一点,这样的女人实在是可怕可畏,所以无论羽如何成长依然会被她一招制住,无聊的时候想想如果是珩面对她,或者会更顺利一些呢?

第五十四章 血殷殷(下)

“不为谋逆却是为何?”刘羽毫不放松。

长叹一声,扫了一眼侧畔恬婉微笑的颖淑妃,缓声道:“先帝误信妖妃谄媚,致使本宫禁足累月,本宫记恨他不顾多年侍驾恩情,寡薄相待,因此才收买苗夷施蛊,以泄心头之忿。”怠然垂眸语声沉沉:“本宫妒恨无行,有悖妇德,乃是本宫一人之错,大皇子安分克己谨孝恭顺,并无半分过失,还请皇上明鉴。”

“母妃……”刘卓颤声开口,却被妍贵妃一个凌厉的眼神制止住。

刘羽冷笑道:“弑君之罪当诸九族。”

“若论九族,皇上也在其列。”妍贵妃语音平稳仿佛在说着一件无关于己的事情:“本朝典制,凡株连之罪及皇嗣者,只要本人未亲身参与,即获赦免,任何人等不得追究,本宫失德获罪,吴氏满门抄斩,死无怨言,但大皇子身为龙裔却是清白无辜,还请皇上看在骨血之亲的分上,万勿迁怒相残。”言罢缓缓跪落在地。

好一记丢车保帅!

刘羽静静垂眸看着眼前端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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