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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面不寒杨柳风-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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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珩抬手将圣旨扔给其中一个影卫,目光如刀般冷笑道:“如此说来倒还要本王亲自动手。”

郭平不答,却已是挥拳而起。

奈何,马上征战之人的拳脚,如何与武林中的内力武功相较?只数个回合,已是险象环生。

情急之下,郭平忽然拎起一旁的红木几案猛地砸向刘珩。

沉重硕大的几案挟风带响地直飞而来,刘珩冷笑一声,伸掌印去,掌风甫一迫近,结实的几案便已瞬间瓦解分飞,掌势却毫无凝滞,砰然击落在郭平肋下。

鲜血冲口喷出,咚然落地。

“拿下!”刘珩高喝。

一个影卫上前去点了郭平的穴道,反剪住双手拎至一旁,另一个快步趋近,递回圣旨,低声道:“广南军的兵将已经包围了寝帐。”

刘珩冷哼道:“来得正好。”

挥手示意二人随他出帐。

寝帐之外,炬火幢幢,广南军的兵将早已围得水泄不通。

见宁王带人押着主帅走出营帐,皆尽哗然惊疑。

“爹!”郭平的三女儿郭悦容见父亲胸前染血为人所擒,已是不禁哭叫出声,抬首向刘珩厉声道:“我爹犯了什么错,你要如此对他。”

刘珩一抬手中明黄卷轴:“奉旨,捉拿叛臣郭平回京受审。”

“不可能!”郭悦容尖声哭喊道:“我爹对朝廷一向忠心耿耿,这些年南征北战马不停蹄屡立奇功,怎会起悖逆之心?一定是受奸人妒忌陷害,【。。】请王爷明查!”

刘珩沉声道:“忠奸对错到了京城自有圣断,念尔等受其蒙蔽,军前不敢违逆,本王就不追究这知情不报之责,今日起依本王之令进退,将功折过以报圣恩。”

郭平仰天大笑:“刘珩,你素来孤傲自负,只可惜,今日于我广南军中,焉有你全身而退之路!”

刘珩淡淡地道:“郭平,你的广南军比之金辽大营如何?”

郭平冷笑道:“竖子休要张狂,老夫的营帐虽不比金辽大军,但岂容你来去自如?”眸色阴狠高声道:“弓箭手何在!”

刷拉一声,立时围过数千弓手,挽弓搭箭森森嶙嶙齐齐对准刘珩等人。

适时,广南军二十万人马早将营帐周围密密包围,而刘珩身后却只有刀影、剑影、枪影和拳影四个影卫,众寡之势昭然卓著。

“势剑金牌在此,谁敢妄动!”枪影、拳影高举手中金牌、势剑大声呵斥。

底下的众将本已跃跃,闻听此言却都不由一滞。

刘珩目光凌厉,寒声道:“本王受封天下兵马大元帅,代天执法,先斩后奏,尔等诸将若迷途知返,本王既往不咎,有敢执迷顽抗者,立斩不赦!”声音不响却浑厚威严,强大的气势慑人心魄。

那郭悦容追跟随郭平南征北战,也是战功赫赫,曾为当今亲封为“脂玉将军”任中卫大夫,官秩从五品,此女素来性情暴烈,如今更是怒不可遏,不顾一切地越众上前娇喝道:“刘珩!今日你交出父帅俯首呈降还则罢了,如若不然,这万箭齐发管叫你求生无路!”

刘珩长笑一声,眸色狠戾:“小小从五品中卫,竟敢口出狂言要挟本王,以下犯上助纣不轨,依律当诛!”

话音未落,已见黑影一晃,剑光闪动扑哧一声刺入郭悦容心口,直透后背,可怜一代巾帼女将,竟自香销玉殒尸横当场。

剑影毫无停滞,拔刃返身已回至刘珩之后。

这一下惊天巨变,生生将下站诸人惊得怔忪无声。

郭平眼见爱女血溅当场,目眦欲裂,不顾安危破口大骂:“刘珩!你这个蛮夷孽种!只恨当年先帝一念之仁养虎遗患,你今日斩杀忠良,狼子野心已是昭然若揭!老夫纵然拼上一死也要你命丧于此!”

刘珩眸中闪过如魔般的骇人的锋利幽芒,声音却是淡漠无比,挥手道:“那就死吧。”

“死”字一出,刀影手起刃落,弹指间,一代骁将人头落地身首异处。

“爹!”年方弱冠的郭悦和见父亲与姐姐双双殒命,狂呼一声呛然拔剑,大吼道:“来人!放……”

箭字犹在唇舌,剑影如魅而至,寒光闪烁间已割断了他的咽喉,尸身未尚及仆倒,便又回转刘珩身后。

“罪臣郭平,口出不逊辱及先帝,谋逆作乱危害朝纲,现已就地正法。”刘珩语声雄浑有力:“本王再说一遍,尔等若迷途知返,便既往不咎,有敢执迷顽抗者,立斩不赦!”面向森森箭丛,负手而立凛然威严,蟒袍无风自摆,宛若魔神降临,自有逼人仰视的慑魂气势。

眸如锋锐,缓缓扫过下站的诸将,众人虽各个都是饱经沙场的骁勇战士,但在如此盛灼凌厉的强大气势重压之下,竟然面面相觑,偌大的营地,万千的兵将,居然是喑哑无声,针落可闻,无一人再敢擅举妄动。

刘珩犀利的刀眸骤然落定在上护军杨继朗的身上,无言的逼视,已令笑傲沙场多年的杨继朗冒出一层冷汗。

终于,缓缓垂首跪落在地,沉声道:“末将知情不报,险酿大错,请王爷责罚。”

广南军中,除了郭平,就数杨继朗的官衔最高,如今他既服软认罪,郭氏一门又皆伏诛当场,其余众将当然唯他马首是瞻,见其跪地,亦纷纷下拜,周围的兵士见将领伏罪,自然敛兵跟从,于是只闻铠甲哗啦声响,片刻间乌压压一地臣服。

头顶传来羽翼扇动之声,刘珩陡然长身跃起,抓落空中飞过的一只夜鸽,抽出脚筒中的小笺,触目所见四个蝇头小楷:“小心有变。”冷冽的唇角几不可察地一勾。

第三十四章 威凛凛(上)

腊月初八,晌午。

利州,兵临城下。

龙翼、凤翼、虎翼、鹰翼四厢兵马军容齐整,列阵排开。

一辆金碧辉煌的八驾马车被簇拥中央。

令官策马上前,城头已有守军高喝:“何方军伍列阵城下。”

令官高声应答:“天下兵马大元帅忠靖宁王率江南厢军驾临城下,城内守将还不快快列队出迎!”

城头守军看了一眼下面的军队,转身离去。

城下,蕊儿打起车帘,杨柳风款款站上车缘,抬眸望去,只见城池巍峨,两扇厚重的大门正格格打开。

“姑娘。”蕊儿已紧张得不禁伸手抓住杨柳风的柔荑:“你说,王爷会不会在里面?”

温淡一笑,轻轻拍了拍她冰凉的手背:“放心吧,王爷不会有事。”似是在安慰蕊儿,又似只是说给自己听。

城门开直,里面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刘羽和柴文展对望了一眼,双方眸中的戒备已是不言自明:吴贤宇挨打的第二日,两人均已发觉刘珩不在车内,各自揣度,不约而同地想到广南军的兵马,及至三日前大军忽然转向日夜兼程直奔利州,其中机奥已是不言自明。

如今,若是出城相迎的并非宁王,那么一场恶战便已迫在眉睫。

转眼,四营服制鲜明的禁军已自城门至吊桥分列两侧,刘羽悄悄抬手按上腰间的佩剑。

所有的目光都齐刷刷集中在城门之内。

蹄声轻响,一人缓辔而来,从城门的阴影中悠然踏入正午的阳光:蟒袍玉带丰神俊朗,正是天下兵马大元帅,忠靖宁王刘珩。

众将官已不觉愕然看向杨柳风所在的马车:只见佳人淡定自若浅笑如春风,俏立车缘遥遥凝望。

勒马军前,刘珩微笑地对令官道:“传令三军,依次进城,至校场列队待命。”

令官勉强自愣怔中醒觉,忙道声“得令”圈马而去。

片刻,已有队伍整齐有致地自刘珩身边蜿蜒而过。

举目,万马千军之中,却只看得到那一袭素淡的身影凝立车外。

两道眸光越过重重阵队遥遥交织,虽远隔千万人丛,犹近似呼吸可闻。

终于,前阵的龙翼虎翼两厢兵马过完,华丽的马车缓缓驱策上前。

翻身下马,走到车前,目光片刻不离车上的人儿,仿佛,这个世界上只能看见她,也只有她才值得他看。

刘珩静静伸出手,凉润的柔荑便在下一刻轻轻放入他温暖的掌心,早有亲卫端来踏凳,素裙微提盈盈走下车来。

相视微笑,久久无声,身侧,只闻阵阵整齐划一的步伐渐渐远去。

蕊儿站在一旁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忽然扑哧一笑:“可算是盼着王爷了,自从您走了之后,姑娘就没睡过一个囫囵觉,昨儿夜里通共就睡了不到一个时辰,还……”

“蕊儿。”杨柳风烟眉微蹙正欲斥责,刘珩却已含笑开口道:“蕊儿随车先回行馆,本王带风儿同去校场。”

“是。”蕊儿轻笑着欠身上车,仍不忘在转眸之时朝杨柳风做了个鬼脸。

玉颊微粉,咬唇嗔道:“王爷如此纵容于她,另日又怪风儿管教无方。”

刘珩宠溺地浅笑道:“都是本王的错,未律自身反令风儿枉受委屈。”

杨柳风螓首轻垂低声道:“风儿岂敢易责于王爷。”温柔幽婉已是动人心旌。

忽然身侧坐骑唏呖呖一声长嘶,杨柳风微惊抬眸,刘珩失笑道:“这个孽畜,在怪本王冷落于它了。”

杨柳风讶然轻笑道:“马儿亦知道亲疏远近么?”

“它呀,鬼机灵着呢,就是最爱拈酸吃醋闹脾气,时刻都要本王全神关注才肯罢休。”口中虽是笑骂,刘珩看向那乌骓却已是别样的疼宠爱惜。

略一沉吟,杨柳风忽然道:“风儿记得王爷曾于两年多以前说过收服了一匹旷世神驹,叫做踏雪,难道就是它么?”

“踏雪”二字一出,那乌骓竟是轻嘶一声打了个响鼻,摇头晃脑甚是得意的样子。

杨柳风不觉举帕掩唇轻笑道:“它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

“风儿所记不差,本王所说的便是这个畜生。”刘珩微笑地走到马侧,轻拍了拍马颈,踏雪立时转过头来挨挨蹭蹭甚为亲昵的样子,转首轻唤道:“风儿可愿过来与踏雪一晤?”

杨柳风款款上前,微笑地看着双耳直前警惕注视着她的踏雪,忽然素手盈盈轻抚上它的鼻梁,刘珩神色一变,忙低呼道:“小心。”却已不及阻拦。

未料,柔荑轻抚之下,马儿竟是分外乖顺,非但没有不驯之举,反倒轻打了个响鼻低头在她的手上蹭了蹭。

刘珩这才放心,又不觉微微意外地道:“这个畜生顽劣非常,除了本王,那些牵马、喂食、饮洗的下人和兵士,没有不吃过它苦头的,不是踢了就是咬了,如你方才那般,换作旁人早就张嘴一口。”语声一顿,深深凝视她道:“不想它与风儿初次相见便如此投缘。”

杨柳风缓步走近他身前道:“或许它只是慑于王爷在侧才不敢造次。”

牵起早已恢复如初的纤纤玉手笑道:“踏雪既有如此心意,本王就更想与风儿同乘了。”

杨柳风微微垂睫道:“可惜风儿并不会骑马。”

“不妨事。”翻身上马,探臂一勾,已将纤盈娇躯抱上马背。

一手持缰,一手拥稳伊人,马镫轻磕,踏雪已是会意地缓步向城门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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旌旗招展,兵戈林立。

利州城中的校场宽广辽阔,是足以容纳五十万大军的规制。

广南军早已集结齐整,军姿巍然,而刚刚抵达的十万厢军,亦是盔明甲亮,毫不逊色。

三十余万兵马林立有致,静穆肃立。

少时,马蹄声响,刘珩跨乘神驹,怀拥美人,缓辔而入。

那踏雪乌骓乍见如此阵仗,仿佛心意相通一般,不待催策便已改慢踱为小跑,银蹄轻扬意气风发地自各个军阵之前而过。

所经之处,各阵兵将皆依次齐行军礼,唰然划一之声说不出的威严震撼。

直至一圈走过,刘珩方才拨马而至点将台前,抬首极目,朗声傲然:“传令,众将士平身!”

令官得令,策马飞奔经过各个军阵,所到之处但闻一路甲胄齐响,应声如雷:“谢王爷!”冲彻云霄。

垂首,却见怀中的人儿丝毫不为这惊心动魄的气势所骇,反倒眸光烁烁欣然微笑。

待三军平身之后,刘珩再传帅令:“三军即日休整,明晨校场点卯,排阵演练!”

传令官再次打马而去,所过之处三军同声行礼高应:“遵命。”

欣然一笑,轻斥一声,踏雪已是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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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邻校场,利州刺史早已整理出一处别庄,庭院虽不豪华,但也精巧别致,前院权代中军议事之处,后厢便充主帅休憩之所。

马歇前廊,缰绳丢给一旁的兵士,轻柔地搂下鞍上的伊人,再不理会踏雪的轻嘶不满,只抱着软玉满怀提步向内院而去。

满院兵仆皆尽瞠目。

“王爷……”深垂玉颈略显局促地细声低唤,轻微地扭动娇躯欲待挣脱。

“别动。”刘珩附在她耳畔沉声道。

“风儿自己能走。”

不回应那小声的细语,径直走到内室才将她轻轻放落在地。

俯首凝视伊人,简素齐整一如往昔,难得地薄施粉黛却掩不住满面倦容——真如蕊儿说的一别十余日夜夜不得安枕么?既有如此的心意为何却依然止步不前?

疼惜地轻吻额角:“一路上颠簸辛苦,好生梳洗了补个觉,大军初到还会有很多琐碎的事情需要安排,本王在前院处理妥当了再来陪风儿。”

杨柳风屈身一礼道:“风儿遵命。”

轻笑着一把将她深拥入怀,门外却传来柴文展的声音:“启禀王爷,诸位将领已在外院听令。”

刘珩沉声应道:“知道了。”恋恋不舍地放开怀里的人儿,深凝一眼,终于转身离去。

第三十四章 威凛凛(下)

戌末时分,月华初现,从半开的门外斜斜洒落。

炭盆里的火光彤彤,却难抵门外阵阵凄寒。

圈椅中,倦然熟睡的人儿已是不由自主地蜷缩作一团。

屋里没有掌灯,浅淡的月色拢在伊人脸庞,烟眉深锁,无尽的哀婉,这样的神情却只有在她熟睡的时候才会出现。

一个魁伟的身影静静地负手走进门来,深痛地凝视着她令人心碎的梦中容颜——前段时间的夜夜相伴,他才发现,原来她夜夜都会在睡梦中流泪,或许这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吧。偶尔,她会从梦中哭醒,小心地探视,他只装作睡得深沉,她才转身安然睡去。而次日醒来,依旧是那个笑如春风的温淡佳人。

醒来微笑,睡去哭泣。

要经历过多少苦痛磨难才会有如此深浓的伤悲?

要拥有怎样的坚忍性情才能将心头的哀怨幽隐无痕?

风儿,不要再独自苦撑,一切有我——多少次,拢她依靠在自己的肩头,这样的话语便欲脱口而出,只是,他知道她不会,孱弱的身躯会依附凭靠,柔韧的内心却永远是孑然独立。

无声一叹,上前一步轻柔小心地抱起那已经越蜷越紧的羸惫身形,熟睡中的伊人却还是在入怀的一瞬间悠悠开启双眸。

刘珩歉然一笑,低声道:“那么累,也不躺到床上去睡会,这个样子若受了风寒教本王于心何安?”

恍然自惺忪中回过神来,已是浅浅地笑着从他的手臂中挣脱落地:“王爷回来了。”曼然屈身施礼。

不待礼成已是伸手扶起:“让风儿久等了。”他是喜欢懂规矩的女人,可却越来越不愿见她这始终如初的恭谨守分。

顺从地依着他的搀扶起身,转到桌前摸了摸茶壶,歉然笑道:“茶都凉了,风儿去替王爷重新沏一壶。”

拿过她手中的茶壶放回桌上道:“本王刚才喝过,风儿不必忙了。”

杨柳风抬眸笑道:“未知王爷可曾用了晚膳?”

微一愣怔,方才想起忙到现在竟连晚饭也忘记吃,却是依旧笑道:“已经用过了。”

水眸中现出略略的失望:“今日是腊八节气,风儿特地做了腊八粥想请王爷品尝。”缓缓垂落螓首。

刘珩浅笑柔声:“既是风儿亲手所为,本王又岂忍拂逆这一片心意。”抬手掠开她腮畔的一缕散发:“还不快快呈上来?”

“是。”欠身微礼,慧黠一笑,已匆匆向外走去。

看着消失在门口的倩影,心暖如春:她知道他撒谎,却用如此温存的方式轻柔点破。

温香的腊八粥软糯适口,清甜滋润,刘珩连下了三碗才意犹未尽地罢手。

接着杨柳风便又体贴地服侍他沐浴更衣,熄了外间的炭盆,进到里面的暖阁掩好门,方才宽衣入帐。

刚坐上床缘,刘珩已是含笑地将她一把搂入怀中:“冷不冷?”

“不冷。”

静静相拥了一刻,刘珩忽然轻声道:“风儿今日随本王检视军容,不知意下如何?”

“军容整饬,军威浩荡,军心昂扬,王爷手下这支兵马不战而已有胜相。”

“风儿就丝毫未觉有何堪忧之处?”

杨柳风沉吟片刻,轻轻地道:“风儿于军事毫无所知,但不过一路看去,步兵倒也罢了,只是马兵的阵营上,除了秦放一队,其他的厢军兵阵似乎总觉得气势上不及广南军的骑兵。”

话音未落刘珩已不由开怀一笑:“风儿虽则不通军事,但眼光心思却是分毫不差。”继而轻叹一声:“这也正是本王忧心之处。”

“风儿愿闻其详。”

调整了下身体,轻枕在绵软的肩臂,才沉沉地道:“良马的产地从来是在北方,天水和幽燕是两大盛产神驹的宝地,只可惜这两个地方都距江南过于遥远,本王私自调训精锐厢军,若要免于谋逆大罪,则必须掩人耳目,因此不可能大批转运优良的北马下江南,所以只有悄悄精选良种南马权宜代步,只可惜南马矮小,体力单薄,又不耐寒冷,比之精纯的北马相去甚远。”

杨柳风亦是恍然:“然难怪风儿总觉得厢军的骑兵气势不足,如今想来,王爷营中除了秦放所部的坐骑为北马,其余皆是王爷自江南带来的马匹,这一壮一弱一高一矮之间,确然相差天壤了。”

轻喟地低声道:“这一路行来,只因冰雪寒冷冻死病死的军马就不下数百匹了,这天寒地冻之中,勉强可用的那些马站到雪地里也只有打哆嗦的分,若是上了战场,还不知道……”语音渐微渐弱,竟不觉沉沉睡去。

三军夺帅,何等威猛?

只是,心底的强大压力谁能感受得到呢?

这一天一夜只身等待厢军接应,那谈笑自若背后的紧张戒备又告与谁知?

此刻,枕在自己最心爱的女人怀中,那样安稳柔暖的气息倏然令紧绷的身心放松下来,却如何再能支撑得住?

前晚,那万弩齐张生死攸悬的一刻,并非没有丝毫恐惧,只是柔淡的眸色似在冥冥中闪过心头,瞬息,雄心万丈锋芒勃发。

静静地凝视怀中酣甜睡去的男人,柔和的唇角无声勾起暖暖的笑意,只是,羽睫深垂,令人无法看清春水中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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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校场点卯,排兵演阵之后,主帅下令:所有正五品及以上官员限日落之前上缴官凭及腰牌,违令者立斩。

又令:三军兵马明晨校场齐集宁王要亲自登坛授衔。

至晚,各部将领处的腰牌和官凭均已收缴清点完毕:正五品军都指挥使二十四人,从四品厢都指挥使一十二名,正四品将军六名,从三品上将军三名,正三品上护军两名,共计四十七人。

看着排了一案的腰牌,杨柳风浅笑道:“王爷不会是为了那吴贤宇而大费周章吧?”

刘珩淡然笑道:“他不过是权且带过罢了,如今正值用人之际,选贤任能,整肃军秩,断不可受了先时制约,本王麾下但有骁兵不容怂将,况且,广南的军容虽正,但将领的深浅本王却不知,用兵绸缪须待时日,当务之急倒是要先挑出几员猛将,方可上阵应敌。”

“不知王爷要如何行事?”

傲然一笑:“这个,明日风儿随本王同去校场便得知晓。”说着,拿起吴贤宇的腰牌丢至一旁,冷笑道:“本王军中只要一名上护军足矣。”

杨柳风了然轻叹:“想必王爷心中早有人选。”

伸臂拢她入怀,低笑道:“但愿他不会令本王失望。”

“王爷慧眼独具,中意之人必然会不负所望。”

刘珩的眸中烁烁地闪动着期待的光芒,那是一种寂寞已久而乍遇强敌的期待,甚至,能遥遥感知另一颗跃跃已久的心。浅笑着垂首吻落在伊人的发心:“本王今日要早睡,风儿这就吩咐下面备水沐浴吧。”

第三十五章 刀幢幢(上)

卯正时分,晨曦微白,校场之上,三军肃然。

忠靖宁王刘珩,身着玄魄幽鳞铠,胯乘踏雪乌骓马,手提玄缨五蟒盘云刀,神姿飒飒威风凛凛,扬声宣令:“本王受命于天,掌管兵马大权,如今外寇冥顽犯我疆土,挥师征讨势在指日,国难当前求才若渴,故而本王不拘一格广觅良将。”挥手,顷刻已有两名兵士抬上一个木架,木架之上林林挂满了腰牌。

刘珩抬刀一指,接着道:“此为三军之中,五品及以上武将腰牌共四十六枚,自今起,三日之内,下站兵将出身不论,凡能于本王手上走过十回合者,封军都指挥;能过二十回合者,封厢都指挥;能过五十回合者,封大将军;能过八十回合者,封上将军;能逾百回合者,封上护军,先到先得。”声音浑然威严,于数十万军驻的校场之内远远传出,瞬时激起一阵哗然。

另一边,几个兵士扛过两个竖有各路兵器的架子,又牵上几匹战马。,

侍立一侧的蕊儿不禁咋舌道:“这么一来王爷三天之内岂非要连战四十多场?”

“怕是远不止。”杨柳风低声轻语,眸光却丝毫不离马背上那魁伟挺拔的身影。

刘珩立马阵前,长刀一横,眸光缓缓扫过下站的诸阵人马。

众兵将为他气势所摄,竟然面面相觑,一时并无人上前挑战。

忽然,广南军中跑出一个兵士模样的人,单膝行礼道:“小人愿意一试。”

刘珩赞许一笑:“来者通名。”

“广南军奉日右军四营兵士李传。”

“好!”抬刀一指:“架上兵器任选其便,即刻提马来战。”

李传大声道:“得令!”起身拔下兵器架上的一支长矛,提缰胯马而来,挺矛便刺。

刘珩长笑一声:“来得好!”提马挥刀相迎。

只两个回合,李传手中的矛便被震飞,长刀一翻已将他拍落马背。

李传跃身而起行礼道:“王爷神勇,小人败得心服口服。”起身便欲离开。

“且慢!”刘珩收刀笑道:“功夫虽然尚欠火候,但勇气可嘉,即日起任你为营指挥使,领兵杀敌更须身先士卒。”

李传大喜,忙再度施礼道:“多谢王爷,属下愿肝脑涂地为国尽忠。”

刘珩微微颔首,纵马趋前,长刀顿地,扬声道:“何人再来?”

亲见盘云刀的威猛声势,底下骤然一阵肃静,刘珩不禁拧眉高叹:“难道本王麾下竟连个敢于应战之人也没有么?”

“谁说没有!”话音未落,马蹄声响,已有人高声应和飞驰而来。

旭日东升,嫣霞千里,但见一骑快马越阵而来,马上之人一身烈火凰翎甲殷艳夺目,映衬着一片朝阳金红闪闪,意气张扬宛若天将。

驻马于前映月青锋戟临风一横,抱拳道:“虎翼左一军六营指挥使秦放,斗胆请王爷赐教。”

刘珩见他驱马前来,已然眸光灼灼满是欣然期待,侧身拨马玄魄幽鳞铠蓝芒一现:“秦指挥客气,本王等候多时了。”

秦放大笑一声,打马上前已是运戟如风。

转眼间,刀光戟影马蹄纷沓,兵戈交击火花四溅,二人双骑已是战在一处难分难解。

校场之上众兵林立屏息凝神,只看得人人心旌摇动钦折不已。

那刘珩刀若游龙霍霍翻飞,那秦放戟似雷霆虎虎生威,金声交错声声震耳,竟是棋逢对手各不相让。

堪堪已近上百回合,二人不但胜负难分且是越战越酣,斗到兴起处,但闻铮铮之声愈响愈密震慑人心。

刘珩所骑踏雪乌骓乃是旷世神骏,此刻骤遇强敌虽压力陡增却是斗志昂扬精神抖擞,而秦放所乘虽为纯种北马,倒也高大矫健,但毕竟不过凡驹,此刻重压之下勉力支撑已然是四蹄发软口吐白沫。

刘珩忽然拨马收刀笑道:“一百回合已过,秦放听封!”

秦放收戟下马单膝着地:“属下在。”

“本王封你为正三品上护军,即日起统领广南营内奉日左右军及本王座下虎翼、凤翼两厢人马,协理军务辖制三军。”言罢,伸刀挑过上护军腰牌轻轻向前一送。

秦放抬手接过,爽然应声:“末将得令。”

刘珩已圈马再度上前,高声道:“何人再来?”

……

这一日,除了中午吃饭的半个时辰,刘珩刃不离手,在马上足足六个多时辰,前后应战二十余人,陆续分封了一些军、厢都指挥并一名将军,直到戌初一刻才收兵回营。

一时之间,军中对于宁王的骁勇过人均是赞叹纷纷,而秦放更因与其不分伯仲的一战倍受景仰,虽则以马贼的身份出任上护军之职,却竟无人稍有微词。

人心所向自然是好,但也出了些令秦放烦恼不已的小麻烦:军中几乎所有觊觎武职的兵将都会想方设法过来找秦放试试深浅,以便确认自己明日是否够格上阵挑战。

起先秦放倒也耐心应付,只是前来“讨教”之人仿佛绵绵不绝一般,懊恼的他终于开始冷下脸来拒绝出手。

可他不出手别人却偏偏要逼他出手:当晚,新任上护军大人的寝帐屡屡遭到偷袭。

这样的袭扰一直持续到二更多,终于在秦放一声怒不可遏的抓狂虎吼并拍碎了几案之后才悄然停止。

第三十五章 刀幢幢(中)

第二日,杨继朗金盔金甲光彩夺目,胯乘白额黄骠马,看起来颇有儒将风范的他手中提着的却是一柄月牙金华斧,巨斧虽沉他却是举重若轻,不但丝毫未显笨重,反是锋芒凛冽气势滂沱。

对满八十回合便自拨马收斧,刘珩赞赏一笑:“名门之后果然不凡,可惜军中只有一个上护军之位,否则,杨将军倒也当得。”

杨继朗翻身下马,膝地行礼,声音平静不波:“末将带罪之身但求将功补过,不敢妄争高低。”

“好!”高赞一声,刀尖一挑,上将军的腰牌已斜斜飞落:“杨继朗今起封为从三品上将军,统领广南营内天武、神卫、骁胜三厢人马。”

杨继朗抬腕接住腰牌恭声道:“末将得令。”

之后,陆续又有些人上前挑战。

那吴贤宇倒也曾策马前来,却被刘珩只一刀便扫下去来,冷笑一声,任由他连滚带爬地狼狈而去。

是日上阵之人虽不如前一日数众,但或因皆为昨晚找秦放试手掂量过的,虽无人再能夺得上将军腰牌,但六将军之位却又连封其四,眼看架上的腰牌名额只剩下军都指挥使五人,厢都指挥使三人,将军一人和上将军两人。

而侍立在亲卫营中的刘羽和柴文展却只是气定神闲地各自凝眸观战,丝毫没有想要上前的意思。

倒是急坏了一旁的蕊儿,不停地绞帕子频频看向刘羽。

杨柳风瞟了她一眼,不觉好笑道:“看看急得那个样子,他若再不上去你是不是倒要代他去了?”

蕊儿顿足娇嗔道:“姑娘就会拿人家取笑。”

“怕什么,便是今日不上去应战岂非还有明日?”

“可是,”不觉微急道:“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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