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母在上-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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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这个小插曲让念薇想起了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触碰的糟糕记忆，直接导致念薇午休是睡意全无，在床上翻来覆去滚了好几圈之后，念薇有些烦闷的坐起来，一抬头却正好对上一双清澈明亮的弯弯笑眸。

“你……不累啊？”念薇已经有些习惯司命的神出鬼没，于别人而言未经允许出入女子闺房那肯定不会有好词，可换成司命念薇却觉得没啥大不了的，好吧，大概上一辈子的社会形态已经彻底改变了她的三观。

司命非常悠然的拉过一张椅子坐下，看似随意选的位置却恰好是窗外视觉的死角：“不过是一场小试而已，比起之前那几天几夜的可轻松太多了，哪里谈得上累啊。”

“喂，你弄错重点了吧？试题什么的当然不是问题，可出题的人是皇上哎，天子也，你就一点也不紧张？”念薇无奈，话说她上辈子到死都没见过传说中的天子一面呢，也不知道和电视里演的有什么区别，“别人都紧张兮兮小心翼翼的，就你一个人淡定从容，也太打眼了吧……”

司命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有什么好紧张的，就是个笑眯眯的瘦老头儿，身上也没多少戾气，倒是个仁和的君主。”开玩笑，不过是人间帝王而已，想当初他未成年时，可是连玉帝的胡子都拔过。

念薇：“……”这种高高在上的口气是怎么回事，话说那可是君主制社会的最高权力者哎！

“怎么？”

“您胆儿真肥！”念薇无语到最后，终于找到这么一句话说。

“哈~也就和你说说，难道你还会去告发我？”司命今日也算是完成了计划中甚为重要的一步，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悠闲劲儿。

十四五岁的少年，本就俊朗风流俊美无双，再因着心情极佳的缘故笑容灿烂，弯弯的笑眼中波光潋滟，直接晃花了念薇的眼。

“呸，我是那种人么！”念薇下意识的捂住鼻子，感觉到手上并没有某种湿热液体才暗暗松了口气，自己果然已经在怪阿姨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了，喜欢上青葱少年郎也就罢了，竟然还会因为看到美色而差点流鼻血……

我勒个去，宗粟这厮还未长成就已经如此妖孽了，再等几年青果成熟，绝对能达到看谁谁倾心的地步！亏自己还总因为前世的记忆将他定格在温润如玉的印象上，现在看来，自己那一次的接触不过是知其皮毛而已——相识数年，念薇终于在某个*光明媚的日子里，觉得自己应该抛开前世的固定印象，重新鉴定一下某人的性格特点了。

“所以我才对你说啊。”司命耸耸肩，“人活一世，要是连个说真心话的人都没有，那就太无趣了。”

念薇：“……那我谢谢你了，以后这种真心话你自个儿想想就成，不用和我分享了。”她可还想活久一点以正常的方式死亡，皇帝这种危险生物还是离得越远越好。

司命挑挑眉，笑意渐深：“那可不行。”

念薇：“……于是你今儿个来就是为了和我讨论这种没什么实质内容的话题吗？”。

司命以手撑着下巴，道：“那就讨论些有内容的话题。”

念薇还没来得及问什么话题叫有内容，司命已经接着吐出一句让她整个人呆立当场的话：“今天在殿内答题时，卓世凡被皇帝派人扔了出去。”

“啥？”她是不是幻听了，殿试时被扔了出去，这得是犯了多大的错……话说前世没这一出吧，卓世凡当时可是得了第三名探花来着。

司命看出念薇所想，道：“你没听错，被扔出去的就是那卓家大公子卓世凡。”

念薇张着嘴愣了好一会儿，才干巴巴的问道：“为什么？”

司命道：“考场作弊。”

“啥，作弊？”念薇一脸不可置信，“不可能吧？殿试的题目不是皇帝即兴给出吗，请问这种情况应该怎么作弊？”

“他事先买通几位有望夺魁的考生，让其在答题时藏拙，以确保他的成绩领先。”

“额，这也行得通？”

司命道：“如何行不通，他乃丞相嫡孙，权势极盛，那些考生若是不应，即便成绩再好也得入朝为官，得罪了当朝丞相，还能有什么出头之日不成？若是应了，即便排名居后，依附到了丞相这棵大树，还怕不能平步青云吗？这买卖盈亏如此明显，有几人能拒绝？”

念薇：“我收回刚才的话，宗粟你的胆子实在太正常不过，卓世凡的胆子才真叫肥。”

她记得卓世凡的脑袋挺好使的呀，这次是怎么了，出门前被门卡了？当今皇帝从登记至今的所为，绝对但得起明君二字，卓世凡居然敢这样做，的确是胆子够大。

“呵。”司命不置可否，他当然不会告诉念薇，这其中他起了什么作用。

“那他就是被扔出去了，没关起来？”念薇不关心皇帝是如何知晓这事的，她只是想知道卓世凡下场如何，听到前世仇人倒霉什么的，其实真的很爽，这种“见你过得不好我就安心了”的心态正是念薇目前的真实写照。

079　起意

“放心，这次不论他是丞相嫡孙还是嫡子，都讨不了好去。”司命笑着答道，然后又意有所指的补充，“好容易抓住的把柄，又岂会轻易放手。”

念薇觉得今天真是惊喜连连：“你的意思是，有人要对付卓世凡？”

“可以这么说，不过卓世凡之是个切入点罢了，卓家势大，长久之下总会有人心里不安的。”当然有人，你眼前就是一个，不过目前唱主调还另有他人。

“嘿嘿~~”念薇美了，官场风云她没什么兴趣，不过卓家要是能败了，她就真的后顾无忧了，虽说前世卓家在她死之前都还“健在”，不过重生一世很多事情都改变了，也许这次卓家的情况也会跟着改变也说不定是吧？

司命瞅着念薇嘴角掩饰不住的笑意，更加肯定了自己要灭掉卓世凡的决定是正确的，不过也是是时候让念薇知道一些情况了：“你很高兴？”

“还行吧，反正我对卓世凡也没什么好感。”念薇也没打算在司命面前掩饰，反正卓世凡那家伙已经得罪了宗粟，以后再想拉关系就难喽！

司命：“唔，我也对他没好感。”不仅没好感，而且还带着浓浓的恶意。

念薇眨眨眼：“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

司命道：“我以为用同仇敌忾比较合适。”

“同仇敌忾？”念薇略一思索，笑了起来，“那好吧，让我们同仇敌忾……一起祈祷卓世凡自作自受吧！”

司命在年华进门叫念薇起床前离开了，两人聊了好一会儿，但都不曾提及殿试的结果，念薇是相信司命肯定会考上状元，而司命是知道念薇对自己当上状元是深信不疑的。

果然，第三日结果出来，司命为圣上钦点新科状元。

不消一日，盛庆权贵们皆知晓本届状元郎乃是一名十四岁的少年，并且这位状元的殿试答卷得到了圣上极高的评价，可谓前途大好。

新科三甲骑马游街时，念薇站在街旁围观的人群中，看着穿上状元袍而更显风流俊美的司命，心间是满满的与有荣焉之感，恰好司命若有所感的朝这边看过来，几乎没怎么犹豫便一下对上了念薇的视线。

那一刻念薇的感受即便多年后都让她记忆犹新：人潮喧闹，却仿佛时间只有你我，一眼，万年。

另一头，只是随戏班里的人一起出来看热闹的薛若水却呆立当场，惊讶之色完全无法掩饰。

“哎，嫣红，走了啦。”直到状元远离人群散去，薛若水还立在原地，和她一起来的人推推她，“你怎么了，发什么呆啊？”

薛若水猛然回过神，低头努力调整情绪：“呃，没事儿，走吧。”

那人也没觉出什么不对，转身就走了，薛若水跟在她身后，脸上神色已然平静，可心头却已然掀起滔天巨*。

没想到，他居然中了状元……心思起伏间，薛若水脑中反复轮转着这句话。

念薇自从无意间搅乱了卓薛二人的第一次见面之后，就再没关注薛若水的情况，可时间流逝，每个人的故事也在继续发展。

上次薛若水见卓世凡之时，是有打算放弃她略有好感的神秘贵公子司命而选择卓世凡的意思，可惜从那次之后卓世凡再没来找过他，她的美好打算也没了后续，而她又必须得保持“清白的过往”以便攀上高枝，在连番流连相府外街道而不得偶遇卓大公子的情况下，她只得放弃了这根镀金的高枝。

于是理所当然的，当她在街上偶然看到司命的时候，立刻就又打起了这位神秘贵公子的主意。不过这次她没有贸然上前与之“偶遇”，而是偷偷跟在他身后，准备先确定一下贵公子的身份再做下一步打算。这一跟踪，结果自然让薛若水大为失望，什么神秘贵公子，只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

接连两次的打击让薛若水很是失望，对司命的那点好感也彻底因为他平民的身份而烟消云散，甚至于后来有一次在街上遇到司命一改曾经的温柔小意，直接白了他一眼扭头就走，司命普通人身份的揭开让她觉得之前受到了欺骗。

现在司命这一高中，无异于给她当头一棒，一时间心头满是懊恼，直想着那日自己要是没有扭头就走就好了。想来想去，却怎么也不甘心，薛若水是认定司命对她亦是有好感的，于是在翻来覆去想了一夜之后，她做了决定，一定要拿下这位新科状元，毕竟比起一贯眼高于顶的世家子弟，像这种普通人出身的文人雅士要更好拿捏一些。

有句话说得好，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现在于薛若水而言，她对于未来的设想无疑是异常丰满的，至于到时候现实会有多骨感，就得看到时候负责“减肥”的司命心情指数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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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薇看完状元游街后就回了项府，只是人回来了，魂儿却好像跟着司命走了，拿着账本愣是连一个数都看不进去，眼前一直闪现着刚才视线相对时，司命对她露出的那个笑容，眉眼弯弯，笑意深深，直接印刻在她灵魂深处。

“念薇。”廖惠蓉拍拍念薇的肩膀，“在想什么，一页账簿看了半个时辰，是有什么问题吗？”。

念薇连忙摇头道：“没有问题，我刚才只是走神了。”

廖惠蓉似想到什么，笑着说道：“哦，想什么这么入神，可以告诉娘亲吗？”。

“在想宗粟啊，他刚才在马上的样子好帅。”念薇没觉察出不对，顺口回答道，这绝对是大实话，她刚才看到司命的第一反应就是一个字：帅！

廖惠蓉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在想昱修啊，那孩子是不错，天资聪颖又勤奋刻苦，性子还比同龄人都沉稳不少。这次他考上状元，将来必定大有出息，所以念薇你也得加油啊~”

念薇黑线，为什么她在一瞬间有种廖惠蓉被八卦女年华附身的感觉？那句你也加油具体指什么啊喂，司命前途好和她要加油分明是两件事，咋就变成因果关系了……呃，自个儿娘亲该不会是萌发了和李叔叔一样的想法吧？

“可是我再努力也考不了状元啊……这话你应该对辰毅说才对。”念薇觉得自己真相了，可苦逼的是她明明真相了却还得装作懵懂的样子，年仅十一岁的小女孩于某些事上不要太敏感了。

廖惠蓉道：“呵呵，这话对你说也没错，不过你现在还小，等你再长大一点就明白娘的意思了。”

念薇的确是真相了，廖惠蓉还真考虑过司命当他女婿的可能性，一来两人自小相识，虽然中间分别好几年，但司命回来后两人一点都没生分，二来是她知道司命人品端正性子温和又一向对念薇极好，两人有感情基础又知根知底，比临时调查的要可靠得多。

以前她还有一些担心因为家世的缘故念薇会被人认为嫁得不好，现在司命有了出息，真是面子里子都有了，那还犹豫什么呢？廖惠蓉决定，今天晚上就和丈夫好好商量一下这件事。

那么这天晚上廖惠蓉与项云纲提这事了吗？看项云纲第二天起床后板着个脸浑身都萦绕着“不爽”气息的状态就知道了。

第二天项云纲恰好休沐，因着他这种“负面”情绪太明显，连项家目前最迟钝的辰毅都觉察出来了，早饭后跟在念薇后头扮小尾巴：“姐，你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让爹的心情糟糕到在爷爷面前都板着个脸？”

比起辰毅，念薇就敏锐多了，虽然她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从今天项云纲看自己的频率是平日的五倍以上的情况来看，多半和自己有关……

最近发生了什么和自己相关的事情吗？念薇回想了一下，然后黑线了。不是吧，自己才十一岁，老娘你自个儿积极也就算了，干嘛还拉上老爹啊喂！就自家老爹对自己的宠爱程度，要是司命成了他预选女婿之一，那绝对是各种横竖看不顺眼啊喂……

念薇越想脸越黑，再一低头就对上辰毅又大又圆还充满求知欲的眼神，坏心眼顿起，笑得格外温良道：“我也很想知道，要不你去问问？”

“额……”辰毅表情一僵，自家姐姐的这个表情他实在太熟悉了，多次的教训让他总结出了“姐姐一旦这么笑就绝对不会有好事”的定律。

用不着念薇再接再厉，辰毅已经果断准备开溜了：“哎呀上课的时间快到了，姐姐我先走了！”

念薇柳眉一挑，没好气的哼哼：“嗯？不想知道了？”

呜呜呜，娘亲，爹爹和姐姐今天都好可怕！辰毅慢慢往后退：“不想知道了，我还是小孩子嘛，大人的事情就不用**心了，呵呵，姐姐再见！”

“哼，臭小子越来越滑溜了。”看着脚底抹油的老弟，念薇觉得自己心情恢复了不少，至于爹娘的打算……算了，宗粟都还没对自己表白呢，想那么多作甚，就宗粟的智商，自家老爹想欺负他也不容易。

080　祭奠

殿试放榜的次日便是章君信成亲的日子，虽然只是一个庶出的孙子，但因为这婚礼的特殊性，章家还是给予了足够的重视，牺牲一个不受重视的庶孙却能换来极好的名声与利益，章家人岂会不好好利用。

况且章君信还是男子，又不像女子那般嫁了之后只能枯守牌位孤独一生，等妻孝一过照样可以续娶继室，牺牲的也仅仅只是一个嫡妻的名分而已，绝对的以小换大一本万利。

念薇没去参加章君信的婚宴，一来是她对章君信没啥好感也懒得去观赏他演绎深情不悔，二来么……某位新科状元昨儿个夜里没出现，今天怎么都该出来遛遛了吧？

话说他的传奇人生成就念薇可是心心念念盼了好多年啊，现在终于实现了第一步考上了状元，接下来就应该是被远派为官了，眼看着又要分别四年时光，念薇不禁心有戚戚然，果然一旦明白自己的心思，再思及离别……

唉！明明上辈子因为感情一世被伤害的疼痛还记忆犹新，现在居然又想着一头扎进去了，自己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呢还是敢于忘记过去奔向新的生活？

念薇撑着下巴想得入神，对于喜欢上司命这件事，她倒是不打算别别扭扭磨磨唧唧的自个和自个儿过不去。只是这一次，自己怕再是没前世那份韧性，能在一次又一次被伤害之后还能继续坚守心中的感情。

所以宗粟同志，你可千万不要做出让我伤心的事情。

“小姐，李公子来了。”

正所谓说曹操曹操到，念薇还以为司命又会直接从天而降，没想到这次居然走正规途径了。

念薇笑盈盈的站起来：“走吧，见见咱们的状元郎去。”

“是，小姐。”年华捂嘴，冲念薇身后的悠然眨眨眼，小丫头八卦神经极为敏锐，早就看出来司命对念薇不仅仅是友情而已了。

念薇到大厅时司命正坐在椅子上等候，负责在大厅伺候的丫鬟和司命也是相熟的，因着年龄比司命大而司命对外又是一贯的温和脾性，他在项府的人缘一向很好。

此时那几个正围着他打听昨日琼林宴上的事情，当然小丫鬟们关注的不会是什么国家大事，而是有没有什么才子佳人，公主钦慕，皇上赐婚之类的话本剧情发生。

司命好脾气的应对着妹子们各种散发着浓浓八卦气息的问题，由始至终都面带微笑语气温和，没有半分不耐和尴尬，让在门口旁观了好一会儿的念薇确信，如果东原有妇女之友这个称号，那么丞相大人绝对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选没有之一！

好在很快丫鬟们意识到正主到了就退下了，念薇走过去坐到一旁的椅子上，也不说话，只看着司命，目光从上到下再从下到上，仿佛第一次见面不甚友好的打量陌生人一般。

司命一贯是最能理解念薇不出口的意思了，此刻见她如此，也就含笑任她打量，待她将自己从头到脚都看了个仔细，才道：“行了，我还是我，再怎么看，也和以前没什么区别。”

念薇被一语道破心头所想也没觉得惊讶，反正司命总是能够高精度解读她的心思，闻言也不再装深沉，笑道：“也不一定啊，前儿个见面的时候你可还不是状元郎呢，啧，说实话，真的没某个王公贵族看上你，准备把女儿嫁给你的？”

“没有。”与和丫鬟们聊天时的温言解释不同，司命回答念薇时语气格外果断，别说目前还真没有，就算有他也会让它变成没有的。

“那他们可真没眼光。”语玫这话说得异常真心，眼前这人是谁啊，未来的国家权臣，全民偶像，重点是年轻，英俊，是比高富帅更高级别的高权帅啊，那什么官二代富二代都弱爆了，人家是响当当的官一代，遇事都不需要口称“我爸我爷是XX”，直接报上自己名号就OK了。

“……”这丫头这又是想到什么地方去了，瞅着自己都快两眼冒精光了，司命无奈的笑了笑，道，“念薇，今儿能出府吗？”。

“有事？”

司命点头道：“嗯，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行，去哪儿啊？”廖惠蓉留下的事情念薇都处理得差不多了，经过将近一年的复习她现在处理这些事物已经是游刃有余，速度当然快了不少。

司命笑道：“到了就知道了，现在容我卖个关子。”

念薇挺意外：“难不成又有惊喜？”

司命也没否认，起身道：“差不多，请吧。”

“走，带路。”

司命是自己驾车来的，带着念薇出了城，一路往南行去。

“小姐，这是要去哪儿啊？”年华眼看着出了城，偷偷问念薇，她可没念薇的淡定，内心八卦因子蠢蠢欲动。

“我也不知道，要不我帮你问问？”念薇耸耸肩，掀开马车上的帘子，对前头驾车的司命道，“哎，宗粟，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好吧，其实念薇也没表面上那么淡定，她也有点好奇司命究竟想带她去哪儿。

“到了就知道了。”司命依旧不愿提前告知，他耳力过人，自然听见了年华的话，对她道，“年华，放心吧，我可是好人，不会把你们主仆给卖了的。”

年华性子开朗，也不是不识逗，闻言赏了司命个白眼，道：“得了吧李公子，还卖了我家小姐，你舍得吗？”。

司命被年华调侃，也无丝毫尴尬之意，而是非常坦诚的笑道：“呵呵，舍不得。”

“嘿嘿，我就知道……”年华满足了，对另一个被调侃对象挤挤眼，未说完的话中之意让她表达得淋漓尽致。

念薇满脸黑线的放下帘子，见年华还在嘿嘿傻乐，忍不住戳了她一指头，嗔道：“把你能的，挪揄到我头上来了，是吧？”

年华抿了抿嘴，似乎是想收住笑容，但上翘的嘴角怎么都平不下来：“唔，小姐，我错了，你别生气么……”

面对如此毫无诚意的道歉，念薇默了，只得长长叹了口气：“唉……”她其实是把这小姑娘给宠坏了吧？

马车外，司命听到念薇那声长长的叹息，眼前立时便浮现出念薇扁着小嘴满脸无奈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

又行了大概小半个时辰，马车停了下来，司命的声音从车外传来：“念薇，下来吧。”

后半程路念薇打了个小盹儿，此时恰好醒来，听见司命的话就掀开帘子：“这里是？”

念薇从马车上下来，抬头看着眼前海拔不算高的小山，难道司命的惊喜就是带自己来爬山的？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司命从马车上取下一个小木箱提在手中，道：“还有一段路才道，不过马车过不去，走吧。”

“嗯。”念薇点点头，和年华一起跟上。

三月正是草长莺飞，百花盛开的时节，恰好今日又阳光明媚，端的是个春游出行的好日子，不过渐渐的念薇看出来了，司命这次带她出来应当不是为了赏景游玩的。

山间小道虽然狭窄，但明显有人整理过，倒不显得有多难走，爬上半山腰后，一片桃花林出现在眼前，粉红色在满山的绿色中显得格外娇艳动人。

看着这满眼的桃花，念薇突然抓住了关键词：宗粟，状元，桃花……

毫无疑问，这几个词联系起来的最终结果只有一个——宗粟她娘亲！

“小姐，怎么了？”跟在念薇身后的年华见念薇突然停下脚步，有些不解的出声询问。

走在前头的司命也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念薇笑了笑：“猜到了？走吧，马上就到了。”

果然让自己猜中了……想来也是，宗粟考状元的初衷就是因为他娘亲的遗愿，现在达成了目标，自然是要来告诉她的，不过，这样重要的时候还带着自己来，呃……念薇忽然觉得自己脸颊有些发烫，忍不住低下头疾步跟上，内心毫不留情的开始鄙视自己，都是怪阿姨的年纪了，居然还会为这种事脸红，真掉份儿！

这片位于半山腰上的桃花林面积并不大，总共也就百来颗桃树，不过从桃树繁茂的花枝可以看出，这些树是有人打理的，虽位于荒郊野外，却一点也没荒废，树周围连杂草都不多。

姚氏的坟就在桃林中央，让念薇有些惊讶的是，在姚氏的坟墓旁边还有一座坟，但墓碑上面却空白一片。

司命从木箱里拿出祭拜之物，道：“那是父亲为自己立的衣冠冢，他说母亲一个人在这里会寂寞，他得陪着她，待他百年之后，再与她同穴而葬。”

念薇是知道李纪勤对妻子感情很深，在她去世后也不愿续娶，这在封建社会本就不多见，现在见他居然在这个崇信神佛的时代自己给自己立衣冠冢，心头依旧是大受震动。

呐，其实自己前世的不信，其根源便是爱错了人是吧？

错付真心，才有后来的千疮百孔，爱恨难休是吧？

那……自己这一次，是不是就选对了人？

若是再错了，自己还有再从深渊爬起来的一天吗……

念薇本不是犹犹豫豫左右不定的性子，但此刻她见着李父的衣冠冢让她心神大为震撼，心绪不由得就纷乱起来，原本被她压制住的那些阴暗面的念头，此时就像得了大助力一般在心头疯狂滋长起来。

081　相信

“念薇……”

带着微微叹息之意的清润男声忽然在耳边响起，再及时不过的打断了念薇已经有些不受控制的思绪，与此同时，微凉的指尖被一只温暖的手握住。

两只手普一接触时，念薇下意识的缩了下手，刚才她所想的事情俱都是阴暗面的，短时间内或多或少的还是影响了她的情绪。

司命没放手，温言安抚道：“别怕，我在这里。”

他不是很清楚刚才念薇想到了什么，但念薇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带着悲伤和怨憎的情绪却让他心疼不已。

只是简单的几个字，温和且平淡，但就是立时将念薇心头的那些负面情绪一扫而空。

“嗯，我知道了。”念薇不是没听见身后年华倒抽冷气的声音，可她就是不想把手抽回来，就这样温顺的任由司命牵着。

司命握着念薇的手站在姚氏的坟前，道：“娘，这是念薇。”

……

没了？念薇低着头听司命在母亲姚氏的坟前介绍自己，开头是没问题的，可一句话之后却没了后续，她安静了等了一会儿，司命却还是没继续再说的意思，遂忍不住惊讶的转头看向他。

在这样的情况下带她来见母亲，难道不是她所想的那种见家长的意思，而仅仅只是顺道带朋友来祭拜母亲而已？！

心念翻转之间，念薇的目光正好对上司命的，还是那双熟悉的眼睛，微微弯起的眼中明澈如水，满满的全是柔情，语言于此时而言根本就是多余，只需一个眼神便能将心底里最深的情愫诠释出来。

于是本来就问不出口的话刹那间便湮没在司命这样的眼神中，原本白皙的脸上很快便染上了漂亮的胭脂色，可即便如此，她也没有把视线移开。

或许是经历了刚才那突如其来的慌乱，本就不是扭捏性子的念薇更是坚定了之前的想法，唔，不就是又一次动心了么，没什么好怕的，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掉入曾经去过的无边炼狱中，况且，这次她相信自己的眼光，经历了两世洗练，再怎么也不会和前世一样选个虚有其表的渣渣。

祭拜完姚氏之后，司命也没立刻带着念薇下山，而是挑了处风景秀美之地和念薇一起坐下歇息。

“这片地是我娘临去前买下的，那时候我还很小，是否会有出息也看不出来，爷爷又不能看顾爹爹到老，娘亲知道我爹那心软的性子，担心他有一天会被人骗得无落脚之地，便用所有嫁妆换了这么一处地方。”

司命坐在念薇身边，正用清润柔和的声音给她说一些来自李昱修记忆中关于母亲姚氏的过往，念薇还是听得很认真，在脑海中逐渐勾勒出一个年轻、开朗、心思细腻又不乏坚韧聪慧的女子形象，并且越听越觉得此女委实值得崇拜，自己前世若有她一半，不，哪怕只有她四分之一的聪慧果敢，也不至于沦落到那样悲惨离世的地步。

“姚阿姨实在太厉害了，实乃女子楷模！”念薇听完，发自内心的感慨道。

“嗯，我也常常听爹这样说。”司命见念薇眼中都快溢出来的激动，心道，那姚氏前世乃是女子为尊的异世界中的一国领兵元帅，即便喝过孟婆汤，可这点气度还是有的，只可惜前世杀戮太多，影响了这一世的寿命。

“宗粟，别难过……你现在考上状元了，姚阿姨在天之灵知道了会很高兴的。”念薇听司命这样说，误以为他在难过自己和母亲之间的回忆太少，只能从长辈那里听说，连忙安慰道。

司命也不分辩：“嗯，所以今日才带你一起来告诉娘亲这个好消息的。”

“……”念薇原本恢复了正常颜色的连马上又重新恢复了粉红，和背后的桃花交相辉映，煞是好看，“对了，姚阿姨不是喜欢梅花吗，为什么在她长眠之地种的却是桃花呢？”

司命含笑看了眼念薇已经发红的耳朵，很配合的顺着她转移的话题答道：“这是原主人种下的，已经有好些年头了，娘亲虽最喜欢梅花，不过这片桃林她也非常喜欢，甚至早早就选择了这处做她的安歇之地。我爹一贯是最听我娘的话了，当然不会有丝毫违逆，这桃林也就这样保存下来了。”

念薇想起之前看到的那个空白墓碑，不禁感叹道：“李叔叔和姚阿姨的感情可真好……”

就像上辈子她偶然看到的一首关于爱情的诗中所写一样：

连就连，你我相约定百年，谁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