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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婚-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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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上去。

“嗯。”忸怩了一下,知道自己要做什么都是徒劳无功的,干脆任由他把自己抱到里间床榻上,身上刚穿好的衣裳也被随手剥脱在地。沉重而漫长的呼吸就在耳边缠绕着,一如他的手和唇舌,让两人一次次攀上情欲的高峰。

“宸。”呢喃着在他耳边叫着他的名字。“嗯。”她被情欲涨红的脸颊格外诱人,忍不住含住她的双唇,啄吻舔舐着:“什么,还不足兴?这个要多少有多少。”手又在细腻的胴体上慢慢滑动着。

“呃。”娇软地呻吟在帐内回荡着:“折腾得人难受。”手肘去推他,却被人捞进怀里:“先睡会儿,等会儿天就亮了。咱们要是这样子呵欠连天的出去,还不知道被说成什么。”

“我在想,孟优会不会答应说过的事情。如果不答应,曾经做的一切都白费了。”有点不甘心,即便是腻在诸葛宸怀里都在说个不停。

“今儿就不说这个了。”诸葛宸不喜欢从她嘴里听到关于别的男人的话,皇帝算是一个,如今再加上一个南王孟优,怎么总有这么多麻烦在里面:“你的手少在这儿指指戳戳的,等会儿惹起火来,又不给人降火,做什么?”翻了个身跟她的手指开始交缠不休:“这么瘦,怎么好。”

“你就记着这个。”被他搂在怀里变得很安心,听着沉稳的心跳这是很久都没有的事情,只有他跟她两人在一起的岁月,好像消失了很久好在如今又找了回来,搂紧了她两人几乎是一同进入黑甜的梦乡。

诸葛宸给女人掖紧被子,她睡得很熟。安和的眉目间带着浅浅的笑,昨晚两人居然像是初婚的男女,是不是想念得太久?真的是久别胜新婚?

“嗯。”翻了个身,睁开眼看到男人聚精会神看着自己。不觉红了脸:“什么时候了?”

“还早。”本来还担心吵醒了她,看她行了索性和衣在她身边躺下:“这儿不如在家里,要是在家里就能让你多睡会儿了。”

“我讨厌新修的相府。”只要想到那里有管岫筠的存在,只是气息就让人心生厌恶。当时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所以没有提起过半个字。而且不觉得离自己很近,干脆一字不提。如今能跟男人重聚,就不希望以后再有任何关于她的影子再身边环绕。

“我也不喜欢。”诸葛宸侧过脸:“那个地方我虽然是没见过,不过想想不是照着自己心思修的,一想起来就觉得别扭。”还有一件事没说出来,管岫筠跟身边那些个男人做出来的污糟事,还是在自己家里。这种事别提多忌讳了,只是这话还是不好说出来。身边这个女人哪怕再不喜欢,到底也是她姐姐。说出来她脸上也挂不住。

“回京以后我先去别院住段日子?”手臂环住身边男人的脖子,好像很久很久都没有这样子腻歪过,也知道这里是自己最不用担心的地方,说话做事什么都能肆无忌惮。

“回去再说。”被她腻歪着,诸葛宸心绪大好:“到时候两个臭小子只怕会把别院翻过来,不过也好,趁着这段时候重新选址,重建一座相府。你想在什么地方安插什么都可以,只要你喜欢。只要两个臭小子喜欢,我倒是无所谓。”

“那咱们家还要不要那些松云轩啊什么的?”伸手在他脸上刮了一下:“我倒是觉得修修还是挺不错的,要是来个什么可心意的人儿,也有地方交代。”

“又来了,这运醋的船儿见了人就会翻了。”诸葛宸忍不住笑起来:“我就觉得怪事儿,你能办的大事是所有人都办不到的,一个南中和西羌,这么多年没有人能够扳动。你只用了多久,就让灰飞烟灭了。只是说道咱们的家事,那就是无理可讲。你先说说,这是个什么缘故?”

“外头的事儿,我想怎么折腾都成。又不干我的事儿,出来纰漏有你还有哥哥撑着。家里的事情,那就是关系大了。从前是你跟稚儿,如今又加上了晖儿。要是家教不严的话,传出去叫人笑话就不划算了。”笼着寝衣起身,要是再不起来的话,男人一双手会把自己折腾死。而且等会不论是管晋捷还是荣立进来跟诸葛宸回话,看见了叫人脸往哪里搁?

诸葛宸忍不住大笑:“原来要是我不好,也是你的家教不好。看来我还要谨言慎行才好,要不就会被人笑话我夫人的家教不严了。”

“丞相知道最好。”抬起手,看到食指上被人套上了琉璃指环,这一定是昨晚入睡后被人套上去的:“就这么喜欢这个,一定要戴在我手上?”

“当时在那瓦砾堆里,看不见任何东西。烟火缭绕间,只能是趴在地上摸索,要是你在里面的话我不知道会是什么。可是找不到你我是不甘心的,只是摸索到这枚指环,我知道你还在。要是你不在了,指环是不会落在那儿的。回廊的凉亭,你嫌那儿冷从来不去的。”诸葛宸望着手指上的指环,感慨万千:“自从出事以后,只有这个指环在我身边陪着我。我想要是你一辈子不出现的话,我也就守着这个指环过好了。”

“嗯。”推了他一把,已经尽数压了上来:“也不怕被人看见,还跟孩子似的黏人。”

诸葛宸忍不住在她唇上啄吻了一下,还是放开了她,再这么折腾下去就不用起床了:“你以为那两个臭小子是好的,稚儿如今是越来越淘气了。说话都没人能驳得倒他,头头是道的。还学着骑马拉弓,诸葛果跟姜辉两人又是事事依着他。我在军中的时候,这孩子就显得异常懂事。常说,爹,稚儿是你的眼睛。你看不见的话,稚儿扶着你牵着你走。”

这一下就把女人的眼泪全都惹了出来,抽噎了两下:“都是你,非要逗得人哭出来才好。”说话间已经换好了衣服,只用一柄簪子束好头发。诸葛宸摇头:“在这儿这么久,只怕都忘了你那些首饰放在哪儿了。天天听见人抱怨。说是相府精穷至此,账面上一点散碎银子都找不出来。真不知道是怎么当的家。”

“不知道才好,要是知道了我可是担心那些监察御史查账查到相府来了。”管隽筠看着铜鉴中的倒影:“最迟明日我们就能回去了?”

“看看等会儿孟优是不是会派人来,这个南中印玺还有退位诏书,说这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真的做起来却很难,若是过了午后还不来,我们就要想法子回去。迟则生变。”诸葛宸端起手边的茶抿了一口:“孟优为人多疑善变,一夜之间还不知道会想出什么法子来。”

“这次他必然不会轻易悔改。”管隽筠给诸葛宸束好腰带:“换做以前,谁都不敢保证他会不会在一夜之间有什么变故,或是来个大翻转。只是有了这个英雄花以后,我想孟优不会不答应。我问过人,英雄花会摧毁人的意志,也会叫人生不如死。如果可以选,很多人甚至愿意一下死掉,也不愿再去沾染这个英雄花。”

“自寻死路的事情,不做也罢。”诸葛宸沉吟半晌:“若是宝玺真的到手,我们必须走得更快。西羌还有不少死士,意图复国。会不会跟南中相勾结,我也想不清楚。荣立带来的人马不够抵挡,所以我还是很担心这件事。”

“要是在这儿收了宝玺,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管隽筠伏在他耳边:“叫孟优亲自送到京城去,哪怕是路上出事也与人无尤。宝玺交到皇上手中,就是砸碎了都没关系。可是若真的是从我们手里交出去,哪怕是好的,皇上会怎么想呢?”

诸葛宸笑起来:“什么时候来的这么多鬼心眼,我都没你想得多。不过你想的事情还真是极要紧的,要是不仔细小心的话,恐怕会有更过意想不到的麻烦。”

“丞相。”门外传来荣立的声音,好像是有很要紧的事情。叩门的声音都跟平时不一样:“有要紧事回禀丞相。”

“进来。”诸葛宸摆手,管隽筠转身进去。商议大事的时候,管隽筠从不愿参与到里面来。而且真有事的话,诸葛宸也不会瞒着她。

“丞相,南王遣人来回话。昨日丞相跟他说的事情,已经想过了。只要丞相信守诺言,什么事情都是可以商量的。”荣立不知道昨日究竟谈了什么,今天一大早已经看到外面跟素日不一样。平时那些骄横跋扈不可一世的南中土著居民,今日见了汉人多半小心翼翼起来。

最明显的就是店家的态度,昨天见了人都是一副爱理不理的嘴脸,但是今天见了人不仅恭敬而且带着巴结的意思,早间预备的东西都是在照着中原的礼数准备,是不是跟今日要看的事情有关?

第四卷 祸起萧墙 第四十一章 回朝

“好。”诸葛宸点头:“你立即吩咐下去,预备几匹快马。然后让晋捷到军中去一趟,我有意见很要紧的事情要他去办,不许有任何疏漏。”

“属下即刻去办。”诸葛宸连连点头:“丞相放心。”

“还有,要是南王要见我的话,请使臣到我这儿来,我身子不好不便四处走动。”诸葛宸想到方才说的话,跟孟优接触多了,皇帝心中焉能不生疑?所以孟优派来的使臣,最好是能够当着旁人的面跟自己谈及这些事情,多几个见证也给自己省了太多口舌是非。

“属下遵命。”荣立退了出去。诸葛宸背着手在屋内踱步,很多事情两人都想到了,但是却不知道继续下去又该怎么做。

皇帝看到管昕昀叫人六百里加急送来,通体赤红的竹筒有些摸不着头脑:“打开给朕瞧瞧,管昕昀又在弄什么。搞出这么个爱物来?”

“是。”汪灏亲自带着人用象牙柄的匕首剔开竹筒的火漆蜡封,高高捧着里面的牛皮信封送过去:“万岁爷请看。”

“嗯。”皇帝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接过来,这么久以来都在打仗。南中跟西羌都是闹得不安生,就因为是筹措战事,所以从进了腊月开始,原本是要热闹过节的皇家都没敢动静。只怕是来的军报不好,不止是坏了皇帝过节的心绪,还会让满朝上下都不得高兴。

“做得好。”看完军报,皇帝喜动颜色。信上的字迹让人为之一振,这是诸葛宸的笔迹。能够写出这份奏疏,难道是他的眼睛全好了:“即刻吩咐下去,明日张灯结彩迎接大军得胜回朝。”

“是。”汪灏看着皇帝的神情,这一下可真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皇帝阴沉了很久的脸终于开到一丝笑颜:“奴才这就去准备。”

皇帝手握着军报,在书房内来回踱步。眉目间带着莫名的兴奋,是谁在里面起到不可替代的作用?西羌一向是劲敌,这次会跟素来暧昧不明,两面逢源的南中打起来,而且最后落了个两败俱伤的结果,实在是谁都没想到的事情。看信中所说,诸葛宸跟管昕昀对这件事是心知肚明的。只是这个人是谁,他们都没提过只言片语,从里到外透着邪性。

虽然心里想得很多,一直在考虑这个人是谁。不过总算是最让人高兴的事情还是接踵而至,诸葛宸的眼疾痊愈,而西羌跟南中这两个心腹大患也是一朝破解,难道是祖宗神灵庇佑,才有先帝梦想中的好事却在本朝发生?

细想之下顿觉老天对己不薄,能够让自己做一个太太平平甚至可以说功照日月的圣明天子,若是知道是谁立下了这个汗马功劳,必然是要给他一个天大的恩典。即使是世袭罔替的恩典也没什么要紧,不过还是要等诸葛宸跟管昕昀二人回京以后再细细斟酌。

来不及等到汪灏回来,皇帝自己动手研磨着朱砂,想着怎么回复这封信。一个是骠骑大将军,一个是当朝宰相,为了江山社稷已经在两军前线呆了这么久。所处置的事情,是自己这个皇帝都没有想到的。军报如山,即便是自己亲临前线,都不能得到这么好的结果。但是这两个人,尤其是诸葛宸在家中遇到如此变故的时候,还能够打赢这场仗,实在是来之不易。

将心比心,要是能够替他找回那个人,比多少的高官厚禄都要有用。若说真的对她无心,这一生都无法做到。毕竟那丫头,在自己少年懵懂的时候就印在心底了。只是生在帝王家,太多的不如意。不幸生在帝王家,谁也不懂这里头有多少无奈。皇帝是可以坐拥天下红颜,只是永远都不能得到最想要的那一个。

“来人。”皇帝写完最后一个字:“马上传召丞相夫人进宫,只要她一人前来。若说无人伺候,将皇后身边的大宫女派两人过去,就说是朕的旨意,立等召见。”

“是。”承旨的不是汪灏,这也正是皇帝所期望的。如果是汪灏去传旨,他的私心是会让管岫筠有所提防的。寻常的小黄门太监不知道内里还有什么,只会是老老实实去传旨。

管岫筠不会不有所戒备,所以传旨叫她进宫只能是用皇后宫里的大宫女,这是皇帝不得不心存顾虑的事情。管岫筠身边还有南中死士也就是那几个污七八糟的男人,跟她在相府盘踞数日。弄得乌烟瘴气的,听起来就叫人心烦。没想到还会有这样叫人厌恶的事情发生,而且是出在谕旨亲封的长公主身上。

“臣妾给皇上请安。”管岫筠穿着一品命妇的服色,到了御书房。皇帝刚看完管昕昀命人送来的六百里加急捷报,心情很好。陡然间听到管岫筠说话的声音,神情已经异常难看。

“起来回话。”皇帝抬起一侧眼帘,看到内外只有近身的侍卫和黄门太监。去传旨的小太监回来缴旨,进了相府看到的景象还算安静。

只是管岫筠在接旨的时候,神情错愕间带着不可置信。那两个死士始终都跟在身边,一直跟到了宫门外,遇到守门禁军的阻拦才没有进宫。看来她身边这两个死士还真是死心塌地护着她,女人有时候廉耻都不要的话,就真的什么都不顾了。

“皇上宣召臣妾进宫,是有谕旨吩咐臣妾?”管岫筠起身后退了半步:“丞相离京日久,臣妾甚是担心。又无丞相手书回京,心下总是悬着吊着。皇上日日都有军报,可否告知臣妾,丞相的眼疾是不是好些了?”

“你倒是对他挂心得很。”皇帝写下几个字,抬起头:“岫筠,你还要跟朕捉迷藏吗?真以为所有人都不知道你是管岫筠,而真正的丞相夫人在相府失火的时候,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皇上这话,臣妾不明白。臣妾是皇上下旨指婚给丞相的,如今又说臣妾不是丞相夫人。君无戏言,皇上如何出尔反尔?”管岫筠抬起头看着皇帝:“皇上为何不去看看,满朝上下谁不知道臣妾是真正的丞相夫人?若是假的,这真的丞相夫人又在什么地方?”

“好一张利口,朕还真是小瞧了你。”皇帝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这话可不是朕一人在说,诸葛宸在给朕的信笺里已经跟朕说得清清楚楚,他不会认不出他的妻子。即使双目失明,也能听出也能感觉出谁是谁,至于朕也知道谁是谁?你要是以为你这样能够瞒尽天下人耳目的话,也太天真了。”

管岫筠沉默了半晌,抬起头看向皇帝:“皇上这话说的可是有趣,丞相没有军报前来,却有时间跟皇上说臣妾不是他的原配夫人。难道皇上会相信一个瞎子的话?”

“诸葛宸的眼睛已经痊愈了。”皇帝指着手边的信:“一个瞎子是不能写出这样的奏章来,你难道希望他永远都看不见?如果你是真正的丞相夫人,会希望自己的夫婿双目失明?你还要强词狡辩到什么时候别说朕没告诉你,南王孟优已经废了你管岫筠的嫡妃之位。打从这个妃位废掉开始,你的长公主之尊也就不复存在了。”

管岫筠面上不动声色,脚下已经有些站立不稳。手指不自觉哆嗦了一下,看着皇帝的眼神也变得闪烁起来:“臣妾只是丞相夫人,什么长公主的身份自然应该是跟那位长公主去说。”

“朕今儿要你来,不是为了生气也不是为了跟你辩论,谁是真正的丞相夫人。压根就没有这个必要,别人混淆这件事犹有可说,朕这儿用不着。你永远也成不了丞相夫人,明白吗?”皇帝手一挥,旋即两个御前侍卫已经到了面前。

“把管岫筠给朕带下去,即刻严加看守起来。没有朕的口谕,任何人不许见她。”皇帝眉眼间闪过一丝杀气,诸葛宸心中提到的事情,决不能等闲视之。管岫筠此次回京做出种种悖逆之事,残害同胞手足已经是罪不可恕,甚至想要趁着京畿松懈之时,将军报送到南中,换来自由之身,这是最可杀的。

为了一己之私,居然将家国社稷弃之不顾。任何一个有血性的男人都不会容忍这件事,何况还是屡受皇恩的皇帝亲封的长公主,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过这也要等到孟优被管昕昀押解回京才行。只有南中宝玺和情愿归降的降表到了京城,到了御案前,才能算是尘埃落定。

“皇上这是要把臣妾关押起来?臣妾夫婿不在京中,皇上难道就要这样对待臣下之妻?”管岫筠好像是被什么蒙蔽住了神智,一直都是自称为诸葛宸之妻。难道这件事是她心中无法磨灭的,她一定要咬住这个不放才行?

“好吧,你到你该去的地方做你的丞相夫人吧。”皇帝摆摆手:“押下去。”

“是。”两个侍卫已经受过教,没有任何迟疑。也不看面前是男是女,已经反剪住她的双手。

“扒了她的朝冠朝服。”只要想起这些东西原先是管隽筠穿用过,如今却穿在她身上,皇帝就觉得莫名恶心。同样的衣服,同样的容颜,也是同母所生的姐妹,为什么在心中的地位却是天差地别?

第四卷 祸起萧墙 第四十二章 殷殷相劝

张薇听人说丞相夫人在御书房被御前侍卫压了下去,颇有些吃惊。不是说皇帝早就知道他是管岫筠的,而且这么久以来皇帝也没有再提过关于管隽筠的只言片语,难道皇帝还是不能忘却?

“怎么了,看你这一脸的神不守舍?”张莲看了眼妹妹:“我知道你是这段时候害喜的厉害,要是不舒服就别硬撑好了,皇上那儿我替你回一声就好了。”

“今儿丞相夫人怎么被御前侍卫锁起来了?”张薇不想继续装模作样下去:“这可是没有先例的事情,再说以前皇上对她不是挺好的。”

张莲嘴角泛起一丝笑意:“这话说得可笑,皇上怎么会说去对哪个命妇好与不好?你是贵妃的身份,有些事虽说是心里明白,却不能事事太过。”

“姐姐这话,我懂得。”张薇迟疑了一下,皇后是知道了什么事情?据说皇帝命人去宣召管岫筠进宫的时候,就是让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当的差。可见夫妇间的事情,不是她一个贵妃或者按照民间的说法,一个妾室能够明白的,就算是亲姐妹也一样。同人不同命,不止是管岫筠姐妹,原来自己跟张莲也一样。

“你懂还说这些糊涂话?”张莲在主位上坐下:“有些事儿不是你想的那样子,我虽然知道一些事儿,只是还不到明说的时候,自然是不能多说半个字儿。”

“姐姐是六宫之主天下万民之母,和皇上同为人主。我不敢有悖逆之心,姐姐放心。”

“我们是亲姐妹,我自然是知道你的为人。可是薇儿,你跟管岫筠一样,都是心魔太重。先时我也跟你一样,总是觉得有人横亘在中间,她还好说,你呢?”听皇帝说起这件匪夷所思的事情,想想要是换在自己身上,恐怕杀了管岫筠的心都有:冒名顶替妹妹的存在,只是为了一己之私。

这种事怎么会出现在一向都是温柔娴淑而且娇媚可人的管岫筠身上,她是皇太后一手调教出来,人人都说是闺阁典范的人。原来人的私心一旦泛滥,会是这么的可怕。

“我没有心魔,姐姐说这话,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了。”张薇对上张莲的眼睛,带着一丝胆怯,可是只要想到皇帝看着她的时候,心里想的是另外一个女人,那个一直以来都是当做最好姐妹的人,就会有莫名的难过和伤心。心上仿佛是一把刀来回的割,疼得无法收拾。

“你这么说,我也就信了。我只是希望你能毫无避忌在皇上面前说这话,这次的事情皇上没有过多归咎于任何人。我也不知道你有没有搅和进去,我如今只是想一件事,也不怕被你知道。”张莲很认真地看着妹妹:“我只想隽筠没事,甚至是能够平平安安回来。这次她哥哥还有诸葛宸在两军阵前的功劳,恐怕以后都是无人能及的。这两家已经是位极人臣,没想到会有锦上添花的一幕。即使我们家是椒房贵戚也要后退一箭之地,你别跟自己过不去。管昕昀素来最宠她,要是知道你在里头跟着搅和,我都替你担心。”说这话的时候,一点也不像是六宫之主的皇后,反倒是像极了絮絮叨叨的村夫村妇。

“是,姐姐说的我记下了。”张薇只是隐隐约约知道西羌跟南中如今已经是皇朝的版图,却没有想过这事跟管隽筠有什么牵连。

张莲却有些不放心,尤其是看到张薇一脸的不以为然,知道这是一准的口服心不服:“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事到如今咱们除了跟他们家还跟从前一样外,甚至要比以前还要谨慎小心。爹爹在的时候,跟先帝还有管家都是异性兄弟相称。如今虽然都作古了,只是老一辈的情谊尚在。而且他们家也不是那种只认富贵不认旧情的人,你也知道四叔对隽筠就跟对自己女儿一样,四叔在皇上面前都是免跪的。这份殊荣,你可别小瞧了。所以咱们可别给人留下话把儿,何苦给自己招来不痛快。”

“只怕娘娘还不知道吧。”张薇还是没有忍住心底的不快:“丞相夫人是假的,那真的丞相夫人哪儿去了?这还不是她姐妹间做出来的事儿,难道还能有旁人敢动了管隽筠一根头发丝儿?姐姐莫非也要跟皇上一样,庇护着她?”

“胡闹。”张莲忍不住呵斥道:“你这是什么话,我说了这么多原本是替你着想。你倒是拿着我的好心全当做是跟你过不去,这倒是长本事了。你也不去问问,要是皇上真的责罚下来,谁替你说话?”

张薇愣住了,这么多年姐妹都在一处,有时候面和心不合也是有的,但是真的沉下脸来指摘自己不对,这还是头一遭。立在当下不知该做什么,依照着后宫规矩,帝后同为人主。若是真的真的沉下来,就必定要跪下磕头谢罪。只因为是亲姐妹共事一夫,后宫的规矩礼数从没在姐妹间真的有过。

“是。”愣怔了一下还是跪在皇后面前:“娘娘教训的是,是我一时忘了规矩。说话失了礼数,娘娘恕罪。”

皇后有些余怒未消,这件事实在是可大可小。皇帝这两天心绪好,听到了或许不见怪。只是大军回朝在即,要是妹妹这话被管昕昀和诸葛宸听见,真的来个追根究底翻出从前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故事,皇帝必然是要给管昕昀一个交代:最宝贝的妹子就这么没了影子,单单只有一个管岫筠只怕说不过去。少不得再拉一个人作伐,到时候真的拉扯上张薇,来个杀鸡儆猴也不是不可能。

在皇帝心里,妹妹未必就比得上管隽筠要紧。两厢比较之下,只怕就顾不得别人而要是一心看着管家的名望,这一下谁能说皇帝不对,而妹妹就真的是给管岫筠做了替罪羊了。管岫筠已经是非死不可了,那就让她一个死了干净好了。这种人真的没了倒是一件好事,但是张薇就是不叫人省心。

好好的非要去跟管隽筠吃什么醋,她是丞相夫人就不会再到后宫跟自己为敌。这种飞醋实在是吃得没道理,与她为敌不值当。这已经是满心护着她,就是不知道进退深浅。叫人还怎么护着她?

“今儿是该说的我也说了,不该说的我也说了。这些事儿放到天底下也逃不过一个理字,你要是心中不服的话,尽管去给我装那个木钟去。”张莲知道她要是心里不痛快,说不准就会到谁面前去嘟囔去,到时候真的再被皇帝或是皇太后知道,又是没法收拾的事情。

“臣妾不敢。”张薇有些突兀的肚子,跪在地上显得异常扎眼。张莲并不想跟妹妹为难,心下不忍:“行了,起来了。你少给我惹祸就比什么谢罪都好。今儿在我这儿,有话都好说。我不过是白劝你你几句,你何必跟隽筠去计较。再说哪有个大活人跟个死人计较的事情?”

“她,她死了?”张薇惊愕道,吃醋不喜欢是不喜欢,但是陡然间听到她不在的消息还是有些不可置信:“怎么会这样?”

“这么久了,一点消息都没有,除了死还有什么?所以皇上非严办管岫筠不可,不止是要给管昕昀一个交代,也是为了给自己一个交代。你在皇上面前少叨叨些就比什么都好,别哪壶水不开非要去提哪壶。真的惹恼了,谁给你担待?”张莲拉着她的手在窗下坐着:“你怀孕了,原本是件好事。少给皇上添堵,就是不给自己惹麻烦。咱们如今还用得着去看人家脸色?只要是保全了自己的富贵就比什么都好了。”

“是,姐姐说的我全记下了。”这下张薇才没了话说,很像是受了教的样子。就是说话的时候都多了几分恭敬小心。

“你能知道最好。”张莲这才吁了口气:“我实话和你说,别说是管昕昀跟诸葛宸绕不过管岫筠,就是皇上都饶不过她。咱们心里都清楚,隽筠跟皇上也不过是打小儿认识的一点情分,说到别的什么还真谈不上。先时我和你一样,也是心里不痛快。只是细想想,她也没什么大的不是,不过是生得好些。在皇上这儿,只有是吃不到嘴里才是最金贵的。真要是到了皇上身边,也不过是三五日的新鲜。过后还不是信手一扔就那样了。”

这话只是嘴上说说,心里却是异样的难受。自己姐妹两个不就那个三五日的新鲜,过后也就真的是信手一扔了。只是好在沾了皇后跟贵妃的光,再加上各自有了子女,皇帝不至于太过绝情。这就是生在深宫中的悲凉而已。

真要是能换换,倒是觉得管隽筠那样子才是真的好。所差的不过是红颜薄命而已,皇帝也好,诸葛宸也好,日后想的也不过是黑漆漆的排位上毫无生机的名字而已。剩下一个儿子,算什么呢?

第四卷 祸起萧墙 第四十三章 珠归掌上

有些瞌睡沉沉的,没想到从南中都城到西羌跟中原交战的大营居然有这么远,先时来去只用骑马不过是一昼夜就到了,坐上华丽的鞍车哪怕是一路畅通无阻,还有这么远。

“谁?”不知什么时候,身边多了个小小软软的身子,不住往怀里钻。睁开眼睛,看到日夜悬心的小脸,马上笑起来:“乖乖,来到娘这儿来。”

原来是做爹的心细,知道一心记挂着两个小家伙,已经叫人把孩子从大营接出来。放了一个大的在前面等着,怨不得方才掀起窗帷没有看到那个无时不在的的影子。

“娘,您再不会不要稚儿了吧?”经历过一次,所以说话的时候带着怯生生的语气。大眼睛看着做娘的,手却是不由自主抱紧了娘的脖子:“娘,稚儿要娘。”

“娘怎么会不要宝贝?”心头一酸,把儿子紧紧抱在怀里亲了又亲:“长高了好多,也壮实了。真是做哥哥了。”

“弟弟都不会叫我,爹说稚儿说话好早的。怎么晖儿就不会叫哥哥?”很久很久没有被娘这样亲吻着,把小脸埋在娘的怀里一个劲儿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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