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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瞳之大争天下-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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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翻开书册,只见开头八个极黑的大字‘子孙莫忘,兴我苑室’。她奇怪的问:“什么意思?”
萧瑟微笑示意她接着看,青瞳疑惑的又翻了一页,这一页简简单单写了两个字‘新政’下面写着:新者革除旧弊,政者保国为民。
一句话就将青瞳吸引了,她不由认真的看下去,整本书再也没有一句废话,全是一条条的条例。
首先是——甲,政篇。其后列着十几条,都是改革政局的方案,青瞳看了几句话眼睛就直了,不由心情激荡,更认真的翻起来,后面分别写着:乙,民篇。丙,赋篇。丁,律篇……竟是从上到下,从内到外将现存的制度梳理了一遍。
她前面和孙嘉千辛万苦总结出来的财政只是七个大篇章中一个篇章的小小一条,其余官吏任免制度,刑法条文制度,鼓励工商制度,恢复农耕制度,田地划分制度等等都有明确的规划。
他这竟然是一本全新的律法,全新的制度。按照这种制度,完全可以组建一个新的国家,一般情况下,一个朝代掌权以后集合所有力量,用上几十年摸索,也未必可以编撰出这么完善的制度。这么长时间来,无论怎么问,萧瑟都一言不发,谁知道他这一鸣竟如此惊人!就含金量来讲,这一份新政,比的上一百份青瞳等人摸索出来的条款。
很难想象,凭借一个人的力量可以看的这般清楚,想的这般透彻,想法如此大胆开阔,谋划的却又这般严谨细致。萧瑟从一个神棍到当朝首辅不过两年多的时间,竟然能写出这样的新政方略,这样的人,用经天纬地之才来形容也毫不过分。
青瞳热烈的看了萧瑟一眼,毫不掩饰目光中的激赏。她大声道:“萧瑟,你真是百年难遇的奇才!简直到了我想也想不到的程度,我不相信这天下竟然还有人能做到这个地步!”
“我也不相信。”萧瑟突然失笑:“若真的是我一个人写出来的,那我可就是神仙了!”
他扶着竹杖上前,笑道:“这个策略算来动用了上百个曾把握大苑朝政命脉的人,前后八十余年的时光。陛下若觉得改革时政只有群策群力才稳妥,那么古往今来,放眼天下,再也没有比这更群策群力的法令了!”
在诧异的目光中,萧瑟慢慢说出此策的来历,算来还真是八十几年前的事了。
早在第十一代世宗皇帝继位之时,大苑的时弊就开始凸显了。世宗皇帝决心改革,给后世子孙留下更稳固的基业,也给自己在史书上填上辉煌的政绩。他也算心智坚韧的国君了,一生的时间就做了这么一件事,先是暗中筹划了十余年,一朝颁布便用强硬的手段推行。他所制定的革新切中要害,如能顺利实行,大苑就不会是今天的样子。
只可惜法令虽好,世宗的手段却过于严苛,他将大苑开国三十几位功臣后人半数灭族,让朝堂上元气大伤。他决心极大,事事亲力亲为,没有注重栽培亲信,结果最后因为反对的人实在太多,新法半途而亡,世宗皇帝失望之余也一病不起。
众人不知道的是,世宗驾崩之前曾留有密诏,留给后世继位的历代苑家皇帝,诏书中详细列举了新法条例和实行后的好处,命大苑的后继之君代代研读,并找信得过的臣子不断完善,只等时机成熟再行改革。
这是祖宗临死前托付的大事,大苑后继的皇帝们也还能遵从祖令,每一代都根据当时的情况增删一些细节,这法令就越来越精细了。代代相传,不合时令的和太过异想天开的都被后人删除了,留下的皆是一些颠扑不灭的真理和符合当下情况的闪光点。景帝在滁阳最信任的人就是萧瑟,这项工作也一并交给了他,这就是新政出现在萧瑟手中的缘故。
一套新政凝聚了几辈子人的智慧,又都是完全按照大苑的实际情况出发,自然轻易将一直有劲没处使的青瞳折服了。
连青瞳都不知道大苑有这么一段故事,她拿着小小的书册,不由重新端详开头那‘子孙莫忘,兴我苑室’八个字,手指微微颤抖,薄薄的一个册子顿时重的几乎拿不动。
萧瑟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激动不已,过了一会才道:“陛下,你觉得这新政好不好?”
青瞳沉声道:“我只知道,新政筹划如此周详,从吏治到民生,从近期到长远,方方面面都涉及到,几近毫无遗漏,若这个不好,凭我的能力,再也找不出好的了!”
好是好,可惜历史证明,越是好、越是彻底的制度实行难度就越大,大苑现在的每一项法令、每一项制度,都是两百年来一点一滴形成了,都代表了优势阶层的利益。别说彻底大改,就是小小的一个动作都会牵扯无数的人、无数的关系。本来拥护你的人也可能转眼变成阻碍你的人。
当然,即便有多少人不愿意,她也可以凭借帝王之尊强制执行新政,因为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符合天之正道,从道理上讲,此事必然会有好结果,不但能达成目标,还能在青史上留下重重一笔功绩。
可惜天下的事都这么讲理的话,世宗皇帝就不会早早就死了。
不然谁都能看出极好的新政,为什么放了八十年也没有一个皇帝去实行?反叫越拖加进去的条款越细致周密,也就越发纸上谈兵。连着爆发几次叛乱表明,大苑王朝终于拖到能坚持的极点。别的皇帝能拖,到了第二十任皇帝苑勶这里,她可是再也拖不得了。
“这样也好,既然到了不得不做的时候,也不用瞻前顾后了。”青瞳长出了一口气道:“萧瑟,条款已经有了,不过这可不能算你出的主意,所以我那五十万还想买点别的,你可别说我赖皮。”她轻笑,随即严肃起来,正色道:“新政在这里了,你也知道,这个东西越是趁着别人准备不及的时候动手效果越好!你有什么办法可以尽快实施吗?不用这么细致,先搭成个框架就好。”
萧瑟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一年时间算不算快?”
青瞳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说……一年?”她猛回身瞪着萧瑟:“开……什么玩笑?”别说一年,要是五年能做到新政所说的限制世家田产数量和一并收税那一项,她还愁什么,她指望萧瑟能办法,可没指望萧瑟变戏法!
萧瑟却冲她点点头:“对!一年!”
“一年时间,我能抄了绝大部分人的家,能扩充有用的军队,裁汰没用的军队,能让有势力的人瓦解,能让很多人把钱吐出来,能让怀有二心的人没有异动的机会,能打破这个让大苑越来越败坏的制度!做了这些事情以后,还能让所有的人无可奈何,没有办法对付……”他嘴边露出一丝笑意,道:“……需要的只是一点诱因。”
萧瑟在青瞳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又拿出一本册子递过来,这次却薄了许多:“陛下看了条款,再看看颁布条款的办法吧。”
青瞳几乎是抢一样接过来,飞速的翻阅起来,最初根本看不见字,眼前都是花的。要深深呼吸几次才定下心来,勉强能看懂句子。但是只看了几行,她的心情就从激动的高峰跌了下来,开始面露疑惑,随即脸色渐变,目光也越来越严肃,许久之后,青瞳放下册子,道:“萧瑟,为什么你的办法前面,都有‘宣战后’这三个字?”
青瞳的反应完全在萧瑟预料之内,他淡淡道:“这就是我的办法。既然在原本的局势下打破已经成型的制度太困难,我们为什么不将局势打破?”
“打破局势?”青瞳一头雾水的看着他。
“对!打破局势!”萧瑟前后走了几步:“历史上革新变法已经有很多次,你知道哪次实行新政最快?阻力最小?成效最大?”青瞳在心里寻找答案,她读的书很多,却没有一次变法可以在一年之内推行的。
她刚准备摇头,萧瑟已经开口:“没有?不,有很多次!中原大地改朝换代多少次,就有多少次!每一次都是没有阻力,颁布下来的法令立刻就被执行了,当年就可以见到成效。”
“那是颁布法令,不是变法!怎么能一样!”青瞳皱眉分辨。
“法令没有不同,都是改变以前的制度法令适应现状,都是要损害上层人的利益。不一样的地方只是在于执行新政的人,当时是将已经拥有利益的人打翻在地,换另外一批人执行,那当然不会手软,而我们要让那些已经拥有利益的人去执行损害他们自己利益的事情,自然阻力重重。”
“当然,局势的打破不用改朝换代那么彻底,只要豪门世家无论何时都有好处拿,这种局势被打破就行了。青瞳,你想一下,如果现在国家有大变故,比如一场大苑处于绝对劣势,关系到豪门世家生死存亡的大战大乱,现在的局势就打破了。”
青瞳皱起眉头:“我们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乱,豪门世家被没有动摇。”
“不不,杨宁之乱只是国家百姓的危机,在世家眼里算不得大危机。因为不管是杨是宁都需要豪门的支持,他们不但不损害豪门的利益,反而尽力拉拢。”他笑着一指青瞳:“包括你,关中缺钱少粮的时候,你只能从民间想办法,却也没敢动关中那些百年世家巨富。”
这话说得对,青瞳微微点头,经他这么一说,杨宁之乱确实没有冲击到豪门。她不由暗暗咬牙切齿,杨宁之乱的引子不就是关中大饥荒,景帝下旨和有钱人借钱吗?不管结果如何,景帝的出发点不坏,关中本是当年高祖兴家的地方,六个行省处处都有根深叶茂的豪门世家,关键时刻,他们没有一个伸出援手!前人虽然有功绩,可是他们的子孙已经享受了两百年了,若要青瞳看在他们祖宗的份上放过他们,那他们为什么不看在景帝祖宗的份上帮一把?何况如今青瞳连和自己一个祖宗的苑姓王侯都想收拾了,更没有理由和他们讲情面。诚如萧瑟所说,对于豪门世家,不是不想动,而是不敢动。
萧瑟又道:“豪门都存在了几百年,皇位上坐着那个人只是他们的盟友,不管姓杨姓宁还是姓苑,谁都可以做搭档。我说的这个敌人必须是全部大苑人的敌人,管他亲王奴仆、豪门贫门,在这个敌人眼里全是猎物,他对谁都没有任何手软。若是让敌人得胜,大苑不分豪门贫户同样死无葬身之地。那么现在豪门赖以生存的局势才能叫打破了。”
青瞳飞速的转着脑筋:“恐怕……只有外敌才会这样。”
“对。”萧瑟笑了:“就是外敌!你何必自己站在和他们敌对的方向?不如给他们另外找一个敌人!”
21
21、十八 蹊径 。。。
青瞳沉默了许久,才道:“萧瑟,我好像明白你的意思了。诱因……就是西瞻,对吗?”
“对。”萧瑟点头:“强敌到来,逼得大苑不得不拼上性命打一仗。倾国之战自然要调动全部力量,更改一些制度筹集资源理所当然。豪门世家还能计较新政损害了他们的利益吗?官员们还会在乎新政夺去了他们的好处吗?田地均给别人又怎么样?官职升降了实权变化了又怎么样?这一仗要是打输了,国破家亡,什么也没有了,他们还能在乎什么?即便有人在乎,也不会有很多人跟从,在这个时候引起内乱的人必将是千夫所指,成不了气候!”
笃笃声响,萧瑟在殿中来回踱步,声音很兴奋:“危急时刻采取一些特殊手段,要比平时容易的多,同时阻力也要小很多。只要外敌入侵,我们就需要出兵,需要倾全国之力调动兵源,并且很有可能要征兵!征兵了民间缺少劳力,没人种田总不能眼看着田地荒芜下去,那么新政中关于兵制改编和田亩分配的条文顺势就可以施行下去,征战的过程中吏治赋税条文也都可以随时根据需要颁布,那么就有三分之一的条文可以毫无阻碍的通过,战争过后,剩下的也可以以恢复民生为借口暂行。一年之内,大部分新政条文都可以实施了,等这些条文见了成效,其余的便水到渠成了。”
萧瑟眼神充满光芒:“这就是我的捷径,趁乱革新!趁着国家有大灾大难的时候革新,天下越乱,革新的时间就越短,代价就越小,天下越太平着手此事付出的代价越大!”'网罗电子书:。WRbook。'
青瞳目光渐渐转到他不断开口的嘴上,萧瑟一向风轻云淡的像个谪仙,仿佛没有事情能扰乱他的心神,以至于任平生给他起了个萧菩萨的外号,讽刺他脸上永远那么一副淡淡的微笑,便是昔日快被人勒死的时候也没有见过他激动。
萧瑟却丝毫没有发现青瞳在观察他,他又走了几步,声音仍然高亢:“西北三个藩王蠢蠢欲动,就是京都也还有许多老臣不愿意出来为官,逼得我们启用大量新人。他们说你有兄弟有叔伯,不是正统,形势随时有变。在这个时候西瞻如果入侵呢?是那些没成年的小弟弟们能打退强敌,还是他们这些有几万兵士在手的藩王能行?让他们出头他们也不敢了!什么名分正统,什么家族利益,在国家兴亡面前统统不重要了,谁能保家卫国谁就是领袖!你的位置必将坐的稳如泰山!”
“只要你抵抗外敌,无论你抄家灭族手段狠到什么程度,天下人都会原谅你。革新也能成功、外敌也能安静、皇位也能稳固,一箭三雕,你看如何?”萧瑟踌躇满志,双眼放光。
青瞳静静的站着,半晌才开口:“听起来很不错,不过恐怕一般程度的仗不会把他们吓成这样吧?”
萧瑟接口:“当然,要一场关于生死存亡灭国之战才行!”
“如此大战,对西瞻的损害也会很大,西瞻人凭什么配合你?”
“这就是我不断送钱的原因了!你想想看,一个富的流油的国家,抵抗能力又是那么弱,几十上百万两银子轻易就能抢走,并且又嚣张的很,经常口出狂言……”他的眼睛眯了起来:“这样的邻居,你舍不舍得不打?”
青瞳慢慢点了点头,道:“的确该打!不过相国大人有没有想过,倾国之战,我们输了可就灭国了。”
萧瑟道:“当然不是真的倾国之战,只不过是我们安排下的,看起来激烈的战斗。昔日振业王带着区区十二万骑兵逼近京都,就吓得朝廷用丰厚的条件求和。这一次只要引来的敌人比上一次吓人一倍也就差不多了。西瞻人抢了我们的钱,我们去顺理成章的出国书斥责……接下来就要看我们怎么引诱西瞻,怎么在国内造势了,你放心,我已经筹划妥当,西瞻人只是为我所用的棋子罢了!”
有一句话憋在心里并没有出口,在萧瑟心中,这场仗早变成了他和箫图南两个人的对决,箫图南长久以来的隐忍,他一直冷笑着看。看他忍得千辛万苦,然后,他只是略施手段!不断给西瞻人轻易就能抢点小钱的机会,一次他压得住,两次三次呢?三十万能压得住,五十万一百万呢?他越是心如磐石,坚持到底,身上的压力就越大!终于……他不再能掌控局面,西瞻人动手了!只可惜不是在他选定的时间动手!哼哼,既然这一仗不可避免,与其你来选择时间,不如按照我萧瑟的安排吧!
打仗就打,西瞻人不会怕,入侵大苑的战争对他们只有好处、大苑人也不怕,权力统一、施行新政,他们的好处更大!但是振业王殿下,你的愿望永远也不能实现了!在我萧瑟的安排下,永远也不能实现了!也许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一天,他一蓝一黑的两只眼眯成一线,痛快的笑了。
他太沉浸在自己的心绪里,许久才发觉有些不对。太静了!大殿内静的空气仿佛都不再流动,他说出这么大一件事,青瞳竟然一点回应也没有!萧瑟心中奇怪,眼望青瞳,却见青瞳端端正正的凝视着他。
“萧瑟,你知道上一次西瞻入侵,死了多少人吗?”沉默了许久,青瞳突然开口。
萧瑟微微一愣,随即答道:“十几万所谓精兵!”他微微皱眉,心想青瞳大概有些舍不得这么多精兵,于是道:“现在的情况不同了,当时大苑安逸已久,西瞻军队战斗力远远超过大苑,现在大苑经过连番大战,军队的战斗力却大大提升,就算仍然不如西瞻,也不会像上次般一触即溃!当然——”他轻笑道:“开始的时候,还是要装作战斗力低下,这样才能将西瞻人引进来,也能给国内施压!”
“我说的不是军队。”青瞳叹道:“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西瞻人沿途不知屠灭了多少村庄。”
萧瑟愣了一下,才道:“杨宁之乱也一样死去很多平民,绝不比西瞻人杀的少!”
“已经有了两次,所以你就要再来一次?”
萧瑟发觉气氛不对,默然半晌,道:“做成一件事难免要有损耗,等新政实行之后,国力就能恢复。”
他说的国力包括人口,这一批人死了条件合适就会生出更多,如同庄稼一样,说的没错,国力终能补充上来。青瞳看着萧瑟,人外貌好确实是占便宜的,萧瑟姣好的容貌总让人觉得他心地也应该同样好,自此才看清这个人。
死人,在萧瑟看来只是损耗而已。萧瑟并不嗜杀,不会特地去杀人,但是他设定目标的时候,并不把死多少人当作考虑因素。青瞳暗叹,早就应该想到萧瑟会这样,他连自己的性命都不在乎,怎么会去珍惜不相干的人?
青瞳犹豫着,如果是一般的朝臣,提个主意给她,她不赞同驳回便是。但是两人生死之交,真要驳回他吗?一句驳回之后,一切都不同了,之前青瞳可以揪着他领子发脾气,也可以开玩笑说要将他交予廷尉,萧瑟都不会信,可是之后再说,恐怕他就要信了。
她的犹豫被萧瑟看在眼里,目光立时热切起来,道:“只要一年!一年之后就是国泰民安,就是富国强邦!大苑之治,天下无双!怎么样?多大的战乱也不过一年,一年而已,大苑这么大的国家,无论损失多严重,一年也拖不垮的!”
青瞳默然,杨宁之乱也是一年多而已,却让大苑人口减少十分之一。当时那一年的‘而已’换回她今日高位,现实给了她丰厚回报。萧瑟说得对,青史洋洋洒洒说的都是她的战功,似乎作孽的都是杨宁,没有人把万千白骨算在她头上。
然而青瞳自己怎能忘记,这‘而已’中还有从城楼跃下那一个身影?如果没有战乱,没有这‘而已’,那么她现在就还有母亲。
迎着萧瑟热切的目光,她终于下定决心,转过身背对萧瑟,缓缓的道:“这样的主意都能被你想出来,萧瑟,你的确是天纵之才,可惜这样的捷径,我不想走!”
萧瑟脸上瞬间变色,这是第一次,青瞳第一次不采纳他的意见。他几乎没有想过,青瞳会有一天他说不字了,毫不留情。
他上前一步,咬着牙道:“不革新?那陛下还有别的路走吗?陛下真想看着大苑死?你要当个末世之君,让高祖创下的基业在你手里毁掉?”
青瞳转过来看他良久,才道:“新政是一定要实行的,却不一定要走你的捷径,我看还是走正道吧,按照正常的办法,新政也未必不可行,只不过需要的时间长一些,有五年时光,总会见到成效,却不需要用人命做代价。萧瑟,你是我大苑的堂堂相国,阴谋虽然能收奇效,但是阴谋用多了会给人带来阴气,我虽然没有你的智慧,但是这话真的是为你好,你我都还是走正道吧。”
“外敌在侧,你有什么时间想国内的事情,西瞻抢了你五十万,你就不管了吗?你要是不管外敌,却对国内施压,不怕别人不听吗?”
“不管自然不成。”她淡淡的说:“托你的福,此事已经不能善了,抢了一次又一次,我再没有表示这个位置也就不用做了。明日早朝我就会再发国书斥责西瞻,免不了对上一场口水官司,我不得不挣回面子,所以不能再用弱小的姿态刺激西瞻人,什么通谊、赎金都不能拿了,只能互相威胁。孙子有云:不战示之战。我不想掀起大战,所以更要姿态强硬。为了以防万一,通知霍庆阳,调兵关中,严密戒备。”
萧瑟开始的惊诧到现在转成愤怒,心中万分不甘,挣扎叫起来:“那不还是要打?凭什么你打就是正道,我要打就是歪路?你不想掀起大战?西瞻人会听你的吗?事已至此,你有什么办法让他们只和你小打小闹不成?”
“办法你不是已经给我想好了吗?”青瞳背过身,淡淡的说:“五年之内,我会不断往边境送些财物给他们抢,西瞻人的本性贪婪却也单纯,他们的目标很明确,没有钱的时候,他们都是虎狼,可是只要拿到钱,那他们就没有人愿意出力了,能够不劳而获为什么还要流血拼命?我就用钱买他们不出力吧!就算拆了皇宫,我也会先喂饱他们,换回这经济复苏的五年时光!”
萧瑟脸色一分分灰暗下来,这才明白——青瞳的确是下定决心了。
青瞳不再停留,转身就走,她沉声道:“花笺呢?请她亲自来给相国送一杯参茶,相国大概需要定定惊。”
便在这时,忽然传来‘砰’的一声大响,弘文殿的门被粗暴的推开。只见陈文远手还扶在门框上,面无人色,连青瞳险些被撞到他也似乎没有看见,他眼睛里全是深深的恐惧,喘着气道:“陛下,相国大人,不好了!西南急报,青州……青州告急!”
“怎么回事?”青瞳一愣之下立即恢复神智,厉声问道。
陈文远面现惊惧,青州的重要性他一个文官都知道,他带着哭腔道:“西瞻铁林军突袭青州,拿下了、拿下了骁羈关!陛下,仗是一个月以前打起来的,现在青州、青州恐怕已经失守了!”
青瞳瞬间褪去了脸上的血色,本来失魂落魄的萧瑟却突然爆发出一声狂笑:“好好!振业王!你干的真好!青瞳啊,现在不是你要不要打的问题,是你要不要挨打的问题了!”
陈文远从来没有见过萧瑟这个样子,惊骇的说不出话来,青瞳没时间理会别的,上前一把揪住陈文远,喝道:“你说,怎么回事?”
陈文远哭丧着脸道:“我们的粮饷被西瞻人抢走后不久,就是一个月前……”
作者有话要说:文章到这里暂停一下,因为已经签了电子版合同,等帮我推荐再继续上传,(那样看得人会多些:))第一部书即将上市,如果喜欢此文,请关注青瞳之大出天下,谢谢:)
22
22、一 军奴 。。。
第二章飘香缘自寒霜雨
滚滚大浪淘尽,前尘多少事?不恋世间佳丽地,独上寒山去。狂飙过尽绝胜处,独有奇葩凌风起,收拾起,晓风残月,撒开了,金装玉裹,方识广天阔地。万里云涛长空远,飘香缘自寒霜雨。
一军奴
一个月前。
边境,流州。
京都只是初秋,皇宫中的莺莺燕燕还穿着夏天的薄纱没有换,她们愉快的享受着懊热的盛夏之后这几天舒服的凉风。但是在流州,却已经接连下了几场冒烟雪了。
并不是因为流州比京都靠北多少,毗邻流州的青州还在流州以北,现在却仍然温暖舒适。
流州的酷寒缘于它的高。它地处高原,朔风一年四季不断的吹,吹的地上只能留下石头缝里指头厚的一点薄土,除了苔藓寸草不生。而现在,这一点冻土也早被厚厚的积雪掩盖了。
流州右侧就是高耸入云的青山山脉,主峰大青山高的看不到顶,山上永远覆盖着积雪,太阳只是山顶显出的一抹痕迹,遥远的没有半点热量,这里的感觉只有一个冷字,冷的地老天荒,冷的无边无际。
流州是百多年的荒芜地带,是大苑流放犯人的地方。这里只有驻军,几乎没有居民,犯人来到这里,官方的文书上称为‘流州军务胁从’,私下里的称呼更直接,叫军奴。
一切军事设施兴建、防务需要、以及军官认为有必要做的艰苦工作,都由他们完成,他们是军队里没有休息的劳工。
而紧挨着流州的青州却截然不同,那是山腹中的一个盆地,说盆地都说小了,按照大小来说,更像一个不小的平原。高耸的大青山一边挡住了来自西北的寒风,一边留住了来自南边的水气,此处降水充足,物产丰美,常年能见到青翠之色,所以得名青州。居民和正规驻军都驻扎在这里,成了物富人丰好地方。
老天如此偏心,别说流州的‘军务胁从’们,就是看管他们的军官也总会用羡慕的眼光看着北边的一座小山,越过这座小山,便是温暖的青州了。军奴和军官的区别就是军官们经常会换守地,没准什么时候,就能从这个鬼地方调走,而青州对于军务胁从,却是咫尺天涯,可望不可即了。
已经是夜晚,今夜有云,连月色也十分晦暗,但长年积雪的地方却不需要火把也能看见道路。雪地上两个人哆哆嗦嗦的走着,看服饰是两个军奴。
年纪大些的冻得直跳,快快的走在前面,脚印虚虚点在地上。另一个二十多岁的随后跟着,他走出几步就用一只脚在另一只上蹭蹭,紧赶几步之后再停下来蹭蹭,他留下的脚印就隔几步有两个实实的,看着笨拙得多。
很快一阵风过去,或虚或实的脚印全被抹平,就像没有人走过一样了。
为了躲避睁不开眼睛的朔风,两人都停了一下,年轻的那个趁着机会使劲蹭着两只脚。
“小书生,以前没长过冻疮吧?看把你痒痒的。”年纪大的停下来,回头看他。
被称作小书生的人点点头,道:“又疼又痒,疼还罢了,这痒的真是难受。”他又狠狠的跺了两下脚,又把手拢在嘴上不停的哈气,手背上黑里透红,全是冻裂的伤口。
“你们南方人就是娇嫩,晚上回去找点热水烫烫脚,再去老徐那要点猞猁油,抹上三次就好了。”
年轻人迟疑了一下,道:“算了,不麻烦徐大哥,我年轻,过些日子就好了。”
年纪大的把眼睛一瞪:“是不是老徐又欺负你了?他妈的,不过是个破落户,一样的流囚,见着个软的就捏,他那点威风还耍不到我张二面前,等我回去帮你要。”
年轻人拦住他,说:“张二哥,不是。大伙对我都不错,没有人欺负我。我就是不信,自己一个大男人,怎么就这么娇贵了,风吹吹也能坏了?”
张二呵呵打量着他,笑道:“现在黑了壮了,看着还有那么点样子。你刚来的时候,长得可不就像个丫头似的,王庶,你不知道,那些老兵痞子还打赌你干一天活下来,会不会哭着叫娘呢!”
他本是开玩笑,谁知王庶脸色却突然一暗,半晌也没有说话。
这个王庶到流州的时间不长,加之白嫩嫩的长相,和身上那股子说不出的冷淡劲,人人都不爱亲近。谁知这长得丫头一样的人,干起活来比谁都卖力,别人欺负他,他也不理会。流犯中会几下的不少,他们一见他的架势就说他是会家子,会打架却不还手,至少说明这人脾气不坏,不难接近。这个每天干活累的要死的地方,也没有人有那么多精力天天欺负别人,时间长了,也就勉强接纳他进了队伍。一些好说话的,比如这个张二,和他也算有点交情了。
张二见他骤然沉默,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关切的问道:“小书生,想娘了?”
王庶仍然不言,张二道:“你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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