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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瞳之大争天下-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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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身体里最后一点力气一牵缰绳,让胭脂嘶叫着抬了前腿。他残破的身子尽力在马上挺直,像一个真正的战场将军一样。大声道:“陛下!如意学会骑马了!”
赵如意一牵缰绳,一缕明显的血迹从胭脂嘴边流了出来,一直趟到马儿的胸口。
“下来!”青瞳眼中冒出熊熊火焰,她的眼睛锁住胭脂嘴角那一缕鲜艳的红,那一瞬间,她甚至根本没有见到马背上的人更加血肉模糊。
“你是什么东西,你也配骑朕的胭脂?”青瞳恶狠狠的伸出手,只想将他推在地上再狠狠踢一脚才解恨!医生已经说了,胭脂受了内伤,要是再尽力跑随时都有可能送命。她平时跑也不敢让胭脂跑,赵如意居然敢骑,居然敢将胭脂的嘴角嘞出来这么深的伤口!
手要碰到人体的时候,她终于正眼看赵如意了,顿时被这具身体凄惨的样子震惊了,她这一手按下去,绝对找不到没有伤口的地方。青瞳手伸出一半变成拳头,在空气里虚捶了一下,转身道:“来人,送他去治伤!”
赵如意的身体瞬间凝固,他习字,皇上说要他为什么不像个男人?他骑马,皇上说他是什么东西?
这还是那个虽然高高在上,却愿意俯□,温和的对他说:“还叫如意,你愿意吗?”的人吗?
这还是那个目光闪亮,大声对着他说:“不能唱歌了有什么要紧?也不耽误你成为一个伟丈夫真男人!”的人吗?
这还是那个卸下华丽的衣装,用带着浓浓倦意的语气安慰他:“开始的时候,我的字也写得不好……”的人吗?
赵如意终于领教了什么叫伴君如伴虎,皇帝的喜怒原来是那么无常!
为什么会这样?以前学什么,都是别人逼着他学的,他没有一样喜欢过。现在都是自己想学的,皇上说他字写得不好,他就一夜一夜的练习。皇上不知道为什么不喜欢他练字了,他就学习骑射,像个男人,怎么样才能像个男人?会骑马会射箭,还不行吗?
活了近十五岁,这是生命中第一个关心他的人!他是那么的珍惜,那么的希望得到赞赏。,
他再也没有支撑这具身体挺立的力气,软软的躺在地上,任由侍卫将他抬起。他的目光死气沉沉,送到医馆还是送到地狱,仿佛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姚有德叹了口气,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如意,你也别难过,皇上不会为了这种事情责罚你的。不过也难怪皇上生气,这匹马,你确实是动不得的……”
甘织宫的执事,现在已经升为三个总管太监之一的程志也叹了口气:“这是西瞻振业王箫图南的坐骑,除了陛下,整个皇宫里,你是第一个骑它的人。”
“振业王是谁?”赵如意突然沙哑着嗓子问:“陛下很卡看中他?他比我强很多很多吗?”
“这傻孩子,竟然要和振业王比。”程志摇头道:“振业王!那是统领西瞻全部兵马的振业王!说起这位振业王啊,和我们陛下的渊源可就……”
这两个人说的起兴,却没有发现赵如意眼中闪过的一丝恨意。
————…
马上吟成促渡江,分明闲气属闺房。生憎久闭金铺暗,花冷回心玉一床。
添哽咽,足凄凉。谁教生得满身香。只今西海年年月,犹为萧家照断肠。
72
72、一 困兽 。。。
第四章天限南疆北界
危楼还望,叹此意、今古几人曾会?千谋万虑,怎敌他?天限南疆北界。一水横陈,连岗三面,做出争雄势。社稷大事,只成门户私计?
昔年决然不顾去,一时无奈,万般无奈,如今也学英雄涕。凭却江山,管不到、情波愁海无际。正好长驱,如何反顾?英豪莫自弃。云牵狂风,舟遏怒浪,多情雄鹰飞不去!
一困兽
大苑,青州骁羈关。
“开出多少路了?”箫图南微微紧了紧披风的带子,问面前跪着的中年人,凛冽的朔风让他都觉得有些寒冷。
“报告老爷,五、五里……”这个老实巴交的青州农民哆哆嗦嗦的回答。
“你知不知道骁羈关北麓一共长多少里?”
那个农民更加害怕:“长官说了,是……是……两千七百多……”
已经是困在山上的第十日了,有可能下山的办法都试了试,放火也试过,放石头也试过。可惜这些灌木异常顽固,哪怕是倒上烈酒再放火,也只烧一小会就熄灭了,浓烟倒是呛的人支持不住。
西瞻士兵把一人高的巨型礌石从高处放下,这般惊人的声势便是千年古树撞上也该倒了。可惜灌木弹性惊人,开始还砸倒一片,很快那块大石就陷进去一动不动了,算算只开出了十几步路。最后只好采取最笨的办法,砍树!
然而十日过去,路却只开出五里来,平均两天只有一里路。这还是在箫图南从青州抓来五千劳力,在西瞻军看守下昼夜不停干活的前提下。
其实五千人中能排在第一线砍伐的人只有两百多,其余人就只能碍于地势限制,跟在他们身后收拾砍倒的残骸,每隔半个时辰就换下一批筋疲力尽的人,昼夜十二个时辰,没有片刻停歇。
十天下来,这些平时种地的人已经配合的很好了,前面砍倒灌木,后面立即收拾平整,他们身后留下的直接就是可以跑马的平直道路,连可能把马匹扎上的小刺都收拾的干干净净。
质量是不错的,但是速度,远远不能让箫图南满意。
“按照这个速度,你们也不需要砍伐灌木了,等明年春天,路上的冰自己就会融化。”箫图南淡淡的说:“所以,我也用不着你们了。来人——拖出去砍了!”
早有两个亲卫过来,拖起那个不住求饶的苑人,带到门外一刀砍下脑袋。其余被强迫拉来做工的苑人鼓噪起来,箫图南眼睛都不眨一下,命人连着杀了五十多个,最后别说喧哗鼓噪之声,连敢抬头看这些西瞻魔王的人都没有了。
中原几千年礼教培养出来的大苑顺民,都在屠夫刀下低着头安静无声。
可惜怕并不能让砍伐灌木的速度快上多少,反而因为急进,摔死了十几个征召来的民夫,骁羈关的通道还是像蜗牛一样一寸寸的缓慢向下延伸。
第十六天,道路终于突破了个位,达到十里路。而山下营盘却越来越多,显然大苑的援军正不断赶来,箫图南干脆守在骁羈关上,青州个事体整个交给孙阔海,显然他也很着急。振业王的焦急感染了的士兵,每个人都恨不能一下想出办法来。
每天都有士兵自发的试着用各种方法往山下走,每天都有人因此摔伤摔死。
有一个铁林军的小头目想出个办法,将一千个大苑人首尾相连绑成一串,一串串铺在路上,然后让西瞻士兵从他们的身上踩过去!他目测了一下冰道的宽度,认为有十几串就差不多了。
如果一千个人的长度还不足以到山下,还可以在最下面一个人的地方也钉上桩子,然后把这一串人首尾颠倒的甩下去,又是一条现成的人串!按照他的设想,这样重复几次,西瞻士兵就可以下去了。
这个四肢远远比头脑发达的西瞻小队长把主意和自己小队的成员说了一遍,其余十几个同样头脑简单的士兵一致觉得这个主意甚好。说干就干,他们就趁着换防的时候下山抓人去了。
青州被攻破后,西瞻人将年轻力壮的男人集中在一处,一部分赶到山上做工,一部分分布在几个地点关押起来,而看上去像战场上溃兵的人则一律处死。现在青州空了一半,剩下的也都是老弱妇孺,反抗偶尔也是有的,但是五万正规军都不是这些铁林军的对手,普普通通的居民更没有多大的能力,抓些苑人做事,青州的西瞻士兵当然帮助他们,所以第一批一千个人很快就抓上山来。
这些俘虏本来就是每十个人被绑在一起的,只需要将这些已经串好的人群在连接在一起就可以了。西瞻士兵先在骁羈关岩石上合力钉上桩子,然后将队伍前头最强壮的人绑在桩子上,其余人被赶上流着水带着冰的通道。
一阵脚步错乱中,人人立足不稳,全都滑到在地,立即在亮白色的冰道上铺出一小溜穿着不同衣服的人道来,速度果然极快。
一个西瞻士兵踩在人身上跑了几下,兴奋的叫道:“不滑!”全然不顾脚下人喊叫的声音。
真的把人铺上了,小队长才发现自己先前估计有误,一人宽的不滑通道对于整个冰道看着就像一条细线,照这样看,十几串人肯定不能铺满冰道。
不过这对于他并不算问题,十几串不行,那就一百串好了!一百串不行,那就两百串好了!大苑人多的很,足够用。
可惜这个小队长还没有来的及把自己的伟大设想报告给上头,就出事了。
这一队人人根本不是一千,而是只先用了一百个做实验,即便只有伟大设想的十分之一,但是最上面那个人已经承受不住九十九人的体重挂在身上。
在他的惨叫声中,身子被活活撕裂成两半,身下那一串手脚被缚,毫无自由的九十九个人便飞快的向山下划去,在山石的撞击下,不断有人发出惨叫,活的死的连在一起,没过十几里路就一点声音也没有了。
果然很快!眨一下眼睛的功夫,一百个人就只剩下半个,在桩子上肠穿肚烂的瞪着他们。他身下拖出一条极长的红色血线,一直延伸到视线以外。他自己肯定没有这么多血,那是一百个人留下的痕迹。不过在不断流淌的溪水冲刷下,血迹正在迅速变浅,很快就看不见了。
其余九百个差点就遭受同样命运的人感同身受,纵声大叫,还有一些大概觉得到了反不反抗都会死的时候,尽管双手被缚,还是奋力向西瞻士兵冲了过去。大苑五千个正在砍树的工人也鼓噪起来,刚刚抓上来的俘虏也罢了,这些砍树的人手中可是有刀的,要是让他们暴动,西瞻士兵难免也会有损失。
看守这些人干活的西瞻士兵立即紧张起来,大声呵斥,附近的士兵也发现不对,迅速跑过来支援。西瞻人战斗经验丰富,反应极为迅速,这边喧哗声刚起,那边弩箭队就在队长的带领下立即赶过来。在奔跑的过程中已经刀出鞘、箭上弦,赶到的时候已经个个杀气腾腾,呈扇子面将五千工匠逼于一处,稍稍发现不对,立即就是万箭齐发。
“干什么呢?”箫图南骑着马过来,这一小撮地方突然发出的骚乱让他意识到有事发生。
小队长也明白自己闯祸了,跪在地上支支吾吾把事情说了一遍。直属管辖他的中队长正好陪在箫图南身边,气得上前抽了他一鞭子。又和箫图南不停道歉,说这个小队长作战极其英勇,小伤不算,足矣致命的伤就有过三次,请王爷看在他以往的战功,原谅他吧。
又对着小队长吆喝:“混球!脱下衣服,给王爷看看你肚子上的刀疤!”
那小队长毫不反抗,立即在雪地里脱下衣服,露出肚子上足有一尺半长的伤疤,从正面看,这道伤疤贯穿了他整个腹部,想必当时这一刀几乎就让他变成了两半。
他又在中队长的命令下乖乖扬起头,给箫图南看几乎贴着喉咙的一个深深的圆形伤疤,战场上下来的人一眼就能看出那是弩箭所伤。他憨憨的笑:“还有一处在下面,要脱了裤子才能看到,王爷请等等。”说着就要解裤带。
中队长上前一脚将他踢到在地,转身对箫图南赔笑道:“台吉,我回去一定狠狠抽他一顿鞭子,这件事……”
“为什么要打他?”箫图南神色如常,淡淡道:“我觉得他很好,大苑人这么多,何必用我们自己的士兵做试探?通知大家,以后谁想出办法都可以像他一样试一试。”
拙吉在他身边吓了一跳,施了一礼,道:“王爷,这……”他婉转的想着措辞,道:“让弟兄们上阵厮杀自然是可以的,可是动脑子想办法就……草原上绝少有这么高的山,应付山路,我们没有经验,想出来的办法多半也和他差不多……这么随便杀下去,大苑人只怕没心思砍伐灌木。”
“我并不是真的指望他们想办法。”箫图南静静的站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拙吉,你说的对,我们西瞻人没有和高山冰河打交道的经验,不过我想,南苑人既然能有想出这个计策的人,就应该有能破解这个计策的人,我们让南苑人自己想办法!”
拙吉一愣:“征集办法?恐怕他们就是有办法也不会甘心献上来。”
“就这么杀下去,怕死的自然就能想出办法了。如果一直没有人想出办法,就一直杀,杀光了整个青州的人还没有办法,把尸体扔下去也填平了山谷,我们一样能下去。”箫图南声音淡淡的,丝毫不带血腥气。
73
73、二 办法 。。。
接下来的几天变得有些让人沮丧,不是被杀的人沮丧,而是那些杀人的人,他们觉得沮丧。就算千百年来习惯了弱肉强食的民族,也不觉得毫无目的的杀戮有趣。
能想的办法差不多都执行了一遍,除了让溪水短时间从白色变成粉色,没有起到丝毫作用。后来有一个将领根据箫图南的思路,想到了要利用广大人民的智慧,他先请来几位同僚一起判断,然后命人抓过十个俘虏拉到一边,一个个问俘虏自己有没有办法。
没有?那杀了。下一个!
还是没有?杀了,下一个!
胡说八道的——杀!试图骂人的——杀!直接吓晕的——杀!
十个人都杀了?妈的,大苑人都是猪吗?这么多天,连个有脑子的都没有?收拾收拾尸首,再换十个来!
等他自己都不记得是第几个十人的时候,终于逼出了劳动人民的智慧。
地上有两个新砍下来的脑袋,当刀架在第三个人脖子上的时候,这个黑瘦干巴中年人没命的叫起来“我有办法!大人,别杀我,我有办法!”
“我是打渔的,小人家附近有个小湖,不分冬夏都能捞着鱼。”
“老子没时间听你放屁,你可以去阎王爷那里接着打渔了!”
“不!大人,这就是我的办法!”他剧烈的喘了一口气,道:“冬天湖水结冰,要在冰面浇上热水,冰才能化开了。水够多,一尺两尺厚的冰都能化开,道上这么薄一层冰,肯定没问题!”
“这个办法我试过了。”拙吉温柔的说:“热水浇上去只能化开很短的时间,最多走过去几十个人,地面就又结冰了,可我们有四万人,来不及,后面滑倒的人还会把前面的人撞下山去。”
“这……”
“你还有别的办法吗?没有的话,你就可以死了……”拙吉的声音还是很和缓。
“不!别、别杀我!西瞻大人!老爷!”
“这是没有用的。”拙吉摇摇头,冲士兵一挥手:“下一个!”
“我还有办法!这个办法肯定可以!”这个男人嘶叫起来。
“浇上热水……不,我还没说完!趁着水将冻未冻的时候,在上面撒羊毛干草碎布,热水就会把这些东西冻在冰面上,只要杂物够多,冰就不滑了!”
几个西瞻将领眼睛全都一亮,以水制水,以冰制冰,这个办法果然没有想到。拙吉皱眉道:“可是冰面上还在不停的流水,你这杂物铺上去,一会儿也就又冻上了,还是会变得很滑。”
“不会不会!这溪水浅的很。”生死关头激发了这个渔夫全部的智慧:“多撒点干草羊毛,冻上以后冰面会加高。只要不把整个冰道都铺满,两边各留下一条沟,水就只会从沟里流下去,不会再上冰面了。”
这次全部的西瞻将领都露出微笑,拙吉道:“你们找人试一下,我去禀告王爷!”水往低处流!的确,应该没问题了!
找到了办法,连日来低迷的气氛有振奋起来。西瞻士兵热情的烧水,抬干草,暂时逃得性命的俘虏们战战兢兢的在一旁远远看着,和西瞻士兵一起祈祷这个方法能奏效,免得这些恶魔继续杀人。
当第一锅热水洒在冰面上腾起了一阵白雾,几乎毫不停留的就下去了,冰面反而向下凹了一块。引得更多溪水涌了过来,热水转瞬就变得冰凉,片刻之后,又重新结上了和原来差不多厚度的冰层。
西瞻士兵嘴巴刚刚笑开,又愕然停在这个表情,感叹几乎不可征服的大自然之力,俘虏中有人已经忍不住低低哭泣起来。
“号什么?接着给老子想办法,想不出办法,都得死!”西瞻士兵咆哮起来。
他正在大叫,耳边突然传来声音:“放干草!”
“妈的!热水都没有了,放鸟干草有什么……王、王爷!”西瞻士兵扑在地上:“王爷!小人不知道是你……”
箫图南摇摇头:“没事,如今在青州的都是我箫图南的兄弟,这里只是战士,没有王爷!你先用手扶着,把干草放上去试试,不一定要热水能冻住,冷水也能。”
西瞻士兵大声答应,抱了一大捧干草摁在冰道上。溪水冲上干草,立即就结上一层冰花,还没有从一数到十,一大团干草就结结实实冻在冰面上了!地面一高,再流下来的溪水果然绕过这团高地从两边流过再重新汇合。
这西瞻士兵欢呼起来,一站起身,裤子撕拉碎了一块留在冰面上,原来他刚刚跪着一膝扶干草,水流就将他的裤子一起冻上了。
箫图南点点头:“看来布料也是可以的。成了!传令下去,收集羊毛、布匹、干草,我们五天后下山!”
很快全青州的羊都被剪了毛,所有牛马吃的干草也全部被征集起来,如果谁的家是茅草屋,那么对不起,你的屋子被征用了!青州市集原本的皮匠作坊绸缎布庄更是早就没人经营,在西瞻人的逼迫下,青州的女人把大匹大匹的绸缎布匹被剪碎了装进大筐,再由男人们抬着上了骁羈关。
西瞻人对付俘虏很有经验,他们知道一个州的居民如果都拼命,那是不得了的事。所以骁羈关上消息被严格封锁,还在山下的人不知道山上每天都死掉大批的人,还以为和大苑朝廷的徭役税务一样,他们要出的只是力气和财物。
大苑的徭役只有比这更重,人民早就习惯了各种名目的压榨,让他们误以为能活下去,他们就会对一切都顺从。
各种长纤维的,能在冰中立足的物品源源不断从青州方向运到骁羈关顶,在从麟州方向铺下山去,道路在飞快的延伸。
什么事情都一样,找对了方法,速度可能快的惊人。上百个大苑人排成一排,不断踩着已经铺好的道路,从身后接过别人递来的筐子,然后将筐里千奇百怪的东西搂着摁在冰面上十个呼吸的时间就妥了。
这对于大苑的劳工很容易,就像插秧。砍伐灌木的时候,他们还最多只能将手里的砍刀疯狂挥舞半个时辰,之后再怎么打也无可抗拒的慢下来,让一旁监视的西瞻士兵对大苑人的体力鄙夷不屑。
但是这个如同插秧的动作,每个熟手的农民都可以干上一整天而丝毫不慢,那一双双穿花蝴蝶般上下翻飞的手,又让只会骑马放牧,不会弯腰种田的西瞻人目瞪口呆。
只用了三天两夜的时间,色彩斑驳的奇怪通道就延伸的足够长,再做下去守在下面的苑军就发现了。
大苑劳工脸上的喜色越来越掩盖不住,最初设计串人体糖葫芦失败的那个西瞻小队长终于忍不住了,奇怪的问前来巡视进度的拙吉:“大人,为什么这些苑人这么高兴?通道修好了,我们不就能冲进他们的国家了吗?我们是要把他们整个国家都灭掉,他们怎么那么卖力气的干活?还那么高兴?”
拙吉带着淡淡的讥讽,低声道:“他们希望我们快点走,他们觉得只要我们离开青州,他们就安全了。大苑人就是这样,只要自己活命,其他的人死多少也不要紧。”
“大人!我们走了,就放他们活命吗?”
“当然不会,他们知道我们那么多大小事情,我们怎么可能让他们活着?”
“就是,我也觉得不会留他们的性命。”他用粗壮的手臂拍拍脑袋:“这么简单的事情也想不到,大苑人可真蠢!”
“对,真蠢!”拙吉微笑着看着他。
这是铁林军中的精锐,每一个士兵都是死在战场上老兵遗孤,从几岁起,西瞻朝廷就养着他们,用军人的标准训练他们,长到十岁左右,强壮些的就开始上战场了。现在剩下的人中,每一个都是千锤百炼的战士。他们中脑筋好一点的早就升到重要职位,现在还是个小队长,说明此人蠢得不可救药。
连他都明白的道理,几千个大苑人却没有一个看的明白,怎么会不把自己活活蠢死呢?
74
74、三 下山 。。。
就在西瞻人使蛮力砍伐树木的时候,大苑士兵一样在昼夜施工,不过山上的人是砍树,他们是挖沟。
溪水改道的确将好好的兵道变成了不能行军的冰道,但是溪水流到山脚又不会突然消失,失去了原本河流的接应,于是溪水便自己在平地上四处蔓延,淌的满地都是,一直到几十里路以外才顺着地势流进小金川里。
开始的时候还地上还只是几道树枝一样的水迹,不过平地没有山路的落差,原本流水的地方冻上冰后就比边上高,水流立即又改道,第二天又冻上,水流就接着改道,就这么一天冻上一点儿,最后临近骁羈关山脚下整个成了硕大的一面镜子。
苑军无奈,只得把营盘扎在小金川附近,没有冰面的地方。霍庆阳赶到麟州以后,发现几十里路的宽阔平地,足矣让敌人全部下山并列好队形。如果敌人有办法下山来,就会对苑军发起致命的冲击,铁林军的冲击能力他是深刻了解的,于是他立即下令挖出沟来让溪水流走,并且烧草木灰融化冰面,将营盘迁移至骁羈关山下。
许多人对主将的要求不能理解,在他们看来,西瞻人不可能下山,就算他们能下山,山下十几里镜子一样还浮着水的冰面一样滑的几乎站不住,让西瞻人如何冲锋?
霍庆阳也想不出西瞻人有什么办法能从山上下来冲锋,但是把能想到的漏洞尽量弥补,正是这位经验丰富的领兵之将的作战习惯,他不怕做笨功夫,一百次都没用,一次能派的上用场,哪怕因此少死一个士兵,也就划算。这也正是周毅夫是十几年来把战前安排战后处理都放心交给他的原因。
平地劳作毕竟要比山地容易,在西瞻士兵还一里路一里路砍伐树木的时候,苑军已经将营盘推进到骁羈关脚下,按照霍庆阳的要求,布置成堵截之势。
之后很快就没有事情做了,除了站在高处瞭望西瞻人砍树的进度,就是在冻得跳脚的山下等待陆续赶来支援的部队。霍庆阳当日接到麟州守卫的加急报告,只带了八千人就赶来,那自然是远远不够的,其余分散在西南路的兵力都各有用场,如今要陆续调拨,才能让他们过来。加之陈王兵变,许多通路断绝,许多士兵不得不就地作战,所以大半个月,也只陆续到了三万人。
苑军并不为人数着急,他们每个人都认为西瞻人下山至少要三五个月时间,到时候聚集二三十万人都不在话下,这是我们自己的地盘,比人数还会怕了你们吗?何况三万八千人比青州王庶判断的四万多敌人,数字上已经没有多大的差异了。在这种情绪的支持下,苑军开始想办法山上。
不过无论上去还是下去,办法无外乎爬山和砍树两种,大苑人性子安稳些,不像西瞻人想到了什么立即动手,所以山下一直是以砍伐灌木为主,并且也没有西瞻人十二个时辰轮番换人的劲头,与其说是想作战,更像是借此暖和暖和快冻僵了的手脚。
直到西瞻士兵开始用真人试验下山思路,才打破了这种游戏式的伐木工作。
大苑人血肉模糊的残缺身体不断顺着冰道滑下来,那是无法形容的视觉冲击。军人毕竟比一般的百姓有血性,至少有一半的苑军在这种能让全身热血沸腾的视觉刺激下,什么也不顾,试着用蛮力拼命往山上爬。
其实他们自己也知道,别说人不可能爬上去两千多里冰道,就算上去了,一个人爬上去肯定也是送死,但还是止不住前仆后继往上爬的人,人们似乎觉得只要自己多上一步,就能多出一分力似的。
不过最多走出十几步,爬山的士兵就毫无悬念的摔下来,好在上去的高度有限,下来之后,鼻青脸肿的不少,摔死的一个也没有。
将领们都阻挡不住手下这种徒劳的举动。刚有人因为爬山被训斥了,一块躯体下来,又会有人怒火万丈吼叫着往上爬,然后几个跟头翻下来,再一块身体下来,还会有人痛哭着爬,拦都拦不住。甚至不值班的士兵,也会趁着休息时间,用各种各样的方式试着爬山。
也有一些脾气直些的将领,自己也早已经红了眼睛,大叫大吼从冰道上爬,霍庆阳默许了这种保持士气的方式,所以山下一直围着很多苑军。比人高的灌木丛遮挡了视线,苑军并不知道西瞻人正在飞快的向山脚靠近,他们仍然围在山下想爬山的办法。
已经是夜晚,今夜又有风雪,乌云低低的压在半山,朔风吹的人人眯着眼睛,只留很小一道缝勉强看看。酷寒让不值班的士兵钻回营帐,值班的士兵情绪也渐渐平稳了一点,因为已经连着三天没有尸体下来了,所以大家爬起来动力不足,很少有人上山,还在努力的基本上也是上去三步五步就滑下来,看不到能吼叫着一连冲上去十几步的人了。
就在大家以为西瞻人放弃了野蛮的杀戮的时候,值班的士兵偶然一抬头,突然见到银白发亮的冰道似乎有什么黑黑灰灰的东西流下来了。他仔细揉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一大片黑灰色的东西正飞快的向山下涌来,好像不断流淌的溪水突然变成黑色。
骁羈关巨大的地理落差让一切都来的飞快,那士兵第一次抬眼的时候,黑灰色还只是拐弯处一点模糊,揉揉眼睛的功夫就变成一大片,现在最前面已经能看清那是什么了。
那士兵只觉头皮一乍,喉咙里不由自主发出凄厉的叫声。这和冰道一样宽阔、黑灰色溪水一般的东西,原来全部是由苑人的尸体组成的,向上望不到边际,一直堆到转弯看不到的地方还没有停止,每一个尸体的脸上都是惊惧痛苦,他们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死。
好似骤然爆发了一股破涛汹涌的山洪。大青山如同吃的太饱了的恶魔,它厌倦的打了一个隔,然后就将几万几十万年以来吞噬的生命一股脑吐了出来!
等看清了这是什么,守在山脚的大苑士兵们发出地动山摇的怒吼,觉得前几天的安静只是西瞻人在戏弄他们,而他们居然就相信了,相信这些野兽不会再杀人!
吼声惊醒了营房,消息飞快在人群中传开,很多人睡梦中的人厚衣服都顾不得穿就拼命跑了过来,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山脚下,怒叫声惊天动地。
“散开!散开,不要跑过来了!注意队列!”王庶站在冰道末尾,对从四面八方向着他涌来的人群拼命狂喊,可惜他一个人的声音在上万人的怒吼中是那样微不足道。身边几个虽然听到了,却丝毫不理会,只顾向前冲。以往掉下来十个八个尸体都能让人疯狂,如今几千具尸体一起掉下来,苑军的眼睛都被同胞的尸体刺激成了血红色。
王庶急得跳脚,伤好以后,他坚持不要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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