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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宁-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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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思源,你滚开,我还不想和你说话。”
  “你都一天没跟我说话了,该消气了吧。”说着他抵着下颚在她肩头,双手伸到水龙头下玩儿着水,“我保证我连那个张小姐的手指都没有碰一下,是她自己凑上来亲我的,沈浩东把照片发给你,他和那张小姐都不知道有多少腿了,你觉得他能信吗?明明是不怀好意。”
  季长宁停了手上的动作,张了张嘴巴良久后才出声道:“要是你觉得我是因为这个在跟你生气的话,那我真的没什么可以跟你说的。”
  闻言,叶思源转过她的身子让她面对着自己,很认真很认真地看着她:“那你为什么生气啊?”
  季长宁盯着他好看的眉眼看着,无奈地挥开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算了,我说了这么多次你听进去几次了?说了也白说。”
  “你说什么了?”
  她深吸一口气,最后无力地吐出两个字:“酒吧。”
  他微微一愣,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不自然起来了,低垂着眼帘有意避开她的视线:“你就那么排斥它吗?我不是跟你说了是别人在里面打架误伤了我吗?”见她不说话他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继续道,“它和叶氏不同,它是我进入社会的第一个成就,我对它投注了很多的心血而它也不仅仅是我盈利的工具那么简单。”
  “思源,我不喜欢你跟那些来历不明的人打交道。”
  他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半开玩笑道:“长宁,你还是那么单纯。每天为我担惊受怕的,是不是后悔嫁给我了啊?”
  晚上睡觉时叶思源有意求欢,他欲求不满从后面抱着她紧贴着她的身体磨蹭着,探手到她的睡衣里揉着她的胸部,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后颈,暧昧至极:“老婆,你老公很疼怎么办。”
  季长宁一直没搭理他,无论他怎么挑逗她都当做没感觉,最后,叶思源气得卷了被子滚到床边去了,瞪着她的背影恨恨咬牙:“再不听话就把你卖到山里去。”
  第二天一早,季长宁醒来时身边已经没了叶思源的身影,靠在床头走了会儿神,掀开被子下床,余光瞥见自己胳膊上以及胸口的青紫吻痕,她很是无奈去了卫生间。
  叶思源留下纸条说是有批货在香港被拦下来了,他需要亲自去一趟,多则一周少则两三天。她早饭随便吃了点儿就去上班了,中午休息的时候接到了他的电话,她跟他说了还没超过两句话他就有事先挂了。
  下午回家时,她在小区门口被两个陌生人拦了下来:“小姐,请问你知道叶思源住在几楼吗?”
  季长宁困惑地看着他们,在看到他们脸上焦急的神情她忽然变得担忧起来,捧着花的手不自觉地垂放在身体两侧:“你们找他有什么事吗?”
  那两人互看一眼,随后一脸凝重地看着她:“叶先生在香港出事了,叶老先生年纪大了不敢告诉他只能来找叶太太。”
  红色郁金香瞬间从她的手里滑落,像是天要塌了似的她像个无助的孩子抓住了那人的袖子:“叶思源出什么事了?他人呢,他在哪里?”
  那人面露难色,有些防备地把她打量了一遍:“请问你是……”
  “我是他老婆,他到底出什么事儿了,我中午还和他通了电话……”她泣不成声,一个劲儿地抹着眼泪“我要去找他。”
  “我们这就送您去机场,香港那边都安排好了,到时候会有人直接送您去医院。”
  她毫不迟疑地跟着那两个人上了路边的黑色轿车,车子发动后有人递了纸巾给她擦脸,她哭着哭着渐渐没了声音。
  叶思源说的很对,她还是那么单纯,在没有经过任何求证的情况下,她轻易地相信了别人,而她却不知道那个人是好人还是坏人,或许她是急了只想知道他的情况好不好,又或者在她的意识里,她不会遇到坏人。
  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困住了双手双脚,动弹不得,水泥地上凹凸不平,硌得她屁股生疼,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看着头顶上摇晃的白炽灯,一颗心止不住地颤抖着,恐惧像潮水般朝她汹涌袭来,恨不得将她淹没。她试着呼喊求救,可是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她只能听到自己的声音,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下,刺痛了她脸上皮肤,她发现原来她也是怕死的。
  就像是一只惊弓之鸟,她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在这个被废弃了很久的仓库中,她听到了老鼠“吱吱”的叫声以及虫鸣声。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终于听到了开门声,她累极却强撑着脑袋看着朝她走来的人,是她在小区门口遇到的两个人,不过此时已不是西装领带的打扮了。
  “我和你们无冤无仇,你们为什么要抓我?”她沙哑着声音问道,“是为了钱吗?”
  手臂上有两道刀疤的男人很不屑地往地上啐了一口,“你以为我们绑你是为了钱?”那人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笑了起来,“我们绑你是为了钱,不过不是为了跟你要钱。”
  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男人上前来检查了绳子,随后在她旁边蹲了下来:“你很好奇我们为什么绑你?”对上她惊恐的眼神他抬手掐住了她的下巴,面露凶狠之色,“因为你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老公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陆爷弄死他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跟陆爷斗,简直是蚍蜉撼大树不自量力!也亏得你这个傻女人心里有他,就是不知道他心里有没有你。”
  季长宁从没想过他们把她关在这里会是这样的理由,她问他们到底想怎么样,他们却说想弄死她给叶思源一个小小的教训,她哭着骂他们疯子,他们却满不在乎地笑得猖狂,好像弄死她真的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一样。仓库里又变成了她一个人,她狼狈地倒在地上,泪流不止,她突然恨起叶思源来,恨他为什么要得罪那个陆爷害得她受牵连,她还有爸爸妈妈和哥哥,要是她死了他们该有多伤心,她让他不要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打交道他总是不听。
  天亮的时候那个手臂上有刀疤的人又来了,高高在上地看着倒地不起的她,突然哀叹道:“你也别怪我们,要怪就怪你嫁的人是叶思源,我们陆爷没抓他还是看到叶鸿涛的面子上,可你就不同了啊,你是叶思源老婆,除了你我们还真找不出对他有意义的人了。”
  “叶思源呢,他知道我被你们抓走了吗?”
  “他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顾得上你吗?”
  听到这样的消息,她挣扎着坐了起来:“他怎么了?”
  “藏毒。”
  她黯然地垂下双眸,扯动唇角轻笑出声:“不会也是你们陆爷安排的吧。”她突然抬头看向那人,一脸祈求,“我这样子被捆了一夜,你能帮我把绳子松松吗?”
  “不能。”
  她眨了眨眼睛,本来以为眼泪都流干了的,可只要想到自己说不定就像他们说的那样要被弄死,眼泪又“吧嗒吧嗒”地落了下来:“这位大哥,要是你的老婆孩子或者母亲想我这样被绑在这里动也不能动,你会心疼吗?我没有打算逃跑我也没有力气跑,我只是一直被这样绑着太累了。”
  那人弯腰盯着她背后被捆着的双手看了一眼,只见腕上被磨破了皮就连绳子上也沾了点儿血:“那我给你换个姿势绑着好了。”说着那人就蹲□来解她手腕上的绳子。
  季长宁连连道谢,趁着解绳子的空隙她开始和他套近乎:“听大哥的口音好像不是C市人吧。”
  “我是A市人……”那人不知不觉地说起了自己的奋斗史,说到生气的地方会用手里的绳子在地上甩两下。
  季长宁看得心惊肉跳,她静静地听着,不动声色地瞥了眼旁边的砖块后又把视线收了回来落在自己脚上。
  那人说得激动,在他打打杀杀为别人卖命的这么多年里,还是头一次有人听他说话听得认真,渐渐地,他放松了警惕,加之本来就很确定这么一个女人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在解开的她手上的绳子后他又解开了她脚上的绳子。
  季长宁趁他不注意的时候重重地推了他一把,在他屁股着地后她迅速捡起地上的砖块朝他身上砸去,那人抬手去挡,却还是被砸到了额角。
  她几乎是扔了砖块就往仓库的大门跑的,那人捂着额角叫骂着,可她耳边却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仓库的门开了,她一下子撞到了来人的身上……
  “癞子,把她抓回来!”
  “怎么了这是,瞧你满脸血的,不会是被这女人打的吧。”被唤作癞子的人一手拎着汽油桶一手拽着季长宁的胳膊,“女人就是贱,你怜她她可没安好心。”
  “啪啪”两声,她被刀疤男抓着头发重重地甩了两耳光,“让你跑!”他不顾自己一只被鲜血遮住视线的眼睛,发狠的揪住她的头发把她带到墙边用她的头去撞墙,“还跑不跑了?跑不跑了?”
  季长宁的脑袋被撞得疼,她的嘴角流出血来,两边的脸颊高高肿起,刀疤男反搅着她的手,从地上捡起绳子把她重新绑上,看到她躺坐在地上后双腿不住地踢腾着,他恨恨咬牙,从地上捡起刚才的砖块朝她的小腿上砸去。他下手很重,季长宁疼得眼泪都出来了,渐渐地,她感觉不到疼了,灵魂像是被抽走了似的,茫然着望着前方,她一定是太笨了,想了一晚上才想到这么一个拙劣的逃跑方法。
  时间对她来说没有了概念,她透过天窗看到外面黑了时才知道一天又过去了。窸窸窣窣声响后,她闻到了汽油的味道,白炽灯因为电压问题一闪一闪的,她盯着自己的双腿看着,裤管上的血渍早已干涸,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能这么镇定,明明都要死了,不是该哭一哭闹一闹吗?她突然笑了起来,嘴角牵得生疼,这就是她喜欢一个人的代价吗?要是还有下辈子的话,她一定不要遇到他了。
  仓库的门被打开,男人站在门口以一副无奈的口吻说道:“到了那边可别怪我们,要怪就怪你老公太不自量力了。”
  黑暗中燃起熊熊大火,那两个男人驾车离开了这个荒郊野外,避开了一辆接着一辆疾驰而过的汽车。
  仓库顶部的横梁被烧毁了,掉下来挡住了大门,有人拿了车上的灭火器过去也是无济于事。
  一个剃着刺猬头染着红颜色头发的少年突然跳出来说:“这里我来过,还有一个后门,我进去。”
  “蚊子!”
  那个少年笑了:“要是我出不来了,就让叶哥给我挑块风水好的地方。”
  


☆、Chapter 15

  蚊子原名谷少文,不过一班兄弟都喜欢叫他蚊子。他是个热血青年,可能是小时候武侠故事看多了的缘故,总觉得为了兄弟抛头颅洒热血是一件很伟大的事,这个也间接导致了他高中没毕业就出来闯社会了。蚊子是被奶奶养大的,奶奶生病住院时,他为了巨额医药费去偷豪车配件,偷到叶思源的车子时被逮了个正着,他揣着拆下来的后视镜跑了两条街,叶思源也追了他两条街,最后把他堵在巷子里:“看上我的后视镜了?”
  “那您能送给我吗?”
  “行啊。”
  “真的?”
  “我酒吧里缺个巡场的,我看你身手不错,你干满五年我把那车送给你。”
  “不开工资吗?我等钱用。”
  “有什么用?”
  “我奶奶住院了。”
  “我可以先借你。”
  医生在给他处理伤口的时候,他疼得嗷嗷直叫:“我细皮嫩肉的您就不能轻点吗?万一留疤了怎么办?”
  年过半百的医生推了推眼镜,瞥了他一眼说:“跟你一起送进来的女的一声都没吭,她伤的可是比你还重。”
  蚊子眼睛一亮,连忙追问道:“她醒了?”
  “醒过来一次,估计是受惊了,现在又昏睡过去了。”
  护士给季长宁输营养液的时候她睁开眼盯着输液瓶看着,目光却是有些呆滞,估计是确定自己还活着时她闭上了沉重的眼皮。
  叶鸿涛一直在医院守着,一个人坐在病房外面老泪纵横,蚊子把伤口处理好了一瘸一拐地走了过去,他犹豫了几秒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您老也别难过了,嫂子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
  叶鸿涛伸手覆在他的手背上,短短两天不到的时间他整个都变得苍老憔悴了:“小兄弟啊,谢谢你了,你是我们叶家的大恩人,我们叶家上下都会记得你的恩情的。”
  蚊子干笑一声,那感觉不是一般的别扭:“您说的我都过意不去了,叶哥不在,这是当兄弟的该做的。”
  叶鸿涛拉着他在自己旁边坐了下来,哽咽道:“我宁愿躺在里面是我的儿子也不要是她。”
  蚊子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慰道:“您别多想了,叶哥事情处理完了最快明晚就能回来了。”
  提起叶思源,叶鸿涛就来气:“他还回来干什么,索性就给我死外面好了!”
  这时,一个年轻的护士拿了化验单子过来:“你们哪位是病人家属?”
  叶鸿涛在蚊子的搀扶下连忙站了起来:“我是我是。”
  “老先生请跟我来一下。”
  叶鸿涛不放心地往病房门口看了一眼,蚊子似乎看出了他的担忧,笑笑道:“您去吧,我跟兄弟们都在这里守着,不会出什么乱子了。”
  叶鸿涛从医生办公室出来的时候脸上喜忧掺半,他在病房门口站了会儿才推门进去,季长宁还没有醒来,他站在床边看着她,轻轻叹了口气,随后抬手摸了摸她裹着纱布的额头:“孩子,委屈你了。”
  季长宁在护士给她换药的时候醒了,她的鼻子上还插着氧气管,红肿的脸上因为抹了药已经消了不少。
  护士见她醒了,抬头和她笑了笑:“你这一觉睡得真长。”
  她的声音沙哑得厉害:“现在几点了?”
  “八点,不过是下午的,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护士等到她腿上的药膏干透了才帮她把裤管放了下来,把被子轻轻盖好,“轻微骨折,尽量别动。”
  季长宁看着她一连串的动作,问道:“谁送我来医院的?”
  “好多个呢,汽车在我们医院都排成一排了。”
  她困难地转过头盯着雪白的屋顶看着,没再说话。
  护士一边掀着她上半身的被子一边询问道:“你觉得哪里不舒服?”
  她闭上眼睛,只说了简短的一个字:“疼。”
  “你身上的伤挺多的,那个小伙子倒是没你这么严重。”护士自顾说着,完全没有注意她突然睁开的双眼,“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怕留疤的话可以做植皮手术。”
  季长宁扯了扯嘴巴,很久才发出了声音:“你说的小伙子呢?”
  “一直在外面守着呢。”
  她垂眸看着自己手臂上那一大块被灼伤的地方,缓缓闭上眼睛:“你觉得恐怖吗?”
  “见多了,不恐怖,你这个跟前天送进来的相比不知道要好多了呢。”
  她听得出来护士是在开解她,等到她帮她把伤口都上了药后她出声问道:“我家里人来了吗?”
  “你公公就在隔壁房间休息,要我帮你去叫他吗?”
  “不用了。”
  “你除了疼还有哪儿不舒服吗?一会儿我给你量个血压,刚才测了温度有点儿高,医生吩咐你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乱想给自己压力。”
  护士出去时她请帮忙把她所说的小伙子喊了进来,她看着那个局促地站在她床边的人,试着在脸上挤出一抹笑:“谢谢你。”
  蚊子傻笑着用没受伤的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嫂子,你好好养病,一切有我。”
  滚烫的液体从她眼角流了出来,这个时候,站在她床边跟她说这些话的不是她的丈夫而是一个她从没见过的人。
  “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了?”蚊子手足无措地看着她,“还是你伤口疼了?我给你喊大夫去。”他大大咧咧地压根儿忘了床头的按铃,说完这句话后就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蚊子咋咋呼呼的动静很大,直接把隔壁病房间的叶鸿涛吵醒了。
  叶鸿涛睡得并不安稳,几乎是听到声音就起来了,站在门口看到远远而来的医生时,他一颗心恨不得提到了嗓子眼儿。
  “老爷子怎么起来了?”
  “是不是长宁出什么事儿了?”
  蚊子见他双肩颤抖着,赶紧扶着他安抚道:“没事没事,人都醒过来了还能有什么事?”
  “长宁醒了?”叶鸿涛轻声呢喃着,随后长长叹息一声,“总算是醒了,我去看看她。”
  他们过去时医生正好从里面出来,叶鸿涛拉住医生的白大褂,问道:“我儿媳妇怎么样了?”
  “目前情况还算稳定。”
  叶鸿涛进去时季长宁正闭着眼睛,他也不确定她是不是睡着了,蚊子搬了椅子给他后就出去了,他坐在床边,颤巍巍地拿了棉签湿了水在她嘴巴上擦了擦,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你饿不饿,现在身子不比以前,我让阿姨熬点儿汤送过来好不好?”他等了一会儿,并没有听到她说话的声音,看着她平静的睡颜,他忽突然哽咽起来,“长宁啊,是我们叶家对不起你让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叶思源是半夜十二点赶到医院的,眼睛通红像是很久没休息好的样子,一楼的电梯旁边早早地就有人在候着了,他进了电梯仰头看着上面跳跃的数字,紧跟着跳动的还有自己的心脏。
  叶鸿涛一直在等着他,他才踏出电梯就挨了他结结实实地一巴掌,叶鸿涛还要出手时被一群手下拉住了,他不顾他的骂声和脸上的疼痛,推开所有人直直朝病房跑去,当他站在病房门口时却没了开门的勇气。
  良久后,他握着门把的手微微使力,在打开门看床上的人的那一瞬间,他的心揪起来了,闷闷地疼。
  季长宁是醒着的。
  叶思源轻轻把门关上,扯了扯嘴角试图想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紧张,他走到床边弯下腰,温柔地喊着她的名字:“长宁,我回来了。”
  她把视线从墙壁上收回来落在他脸上,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沉默在两人之间亘横,这样的疏远是他不曾想过的,在来医院的路上他就一直在想象着两人见面的场景,而现在,他最不希望的一幕发生了。慢慢直起腰来,笑容一点点消散,可很快,他又笑着弯下腰来,双手轻轻捧住她的脸颊:“没睡醒还是不认识我啊?”
  季长宁觉得自己活了二十多年没有一刻是比现在清醒的,在经历了死亡后她觉得活着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她要笑着走到季朝阳面前去喊他一声“爸爸”,她还要给孔荷玉打电话告诉她自己想她了,顺便问问季长安有没有女朋友,要是没有的话她给他介绍一个。至于叶思源,她不知道自己要跟他说什么,没有千言万语,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所有的一切在她看来都没有意义了。
  “我后悔了。”
  听到她开口说话,他激动地在床边坐了下来,“什么后悔了……”他突然止住了声音,笑意僵在了脸庞上,低垂着眼眸避开她的视线,像是什么也没听见似的帮她被角掖好,“睡觉睡觉。”
  她偏过头去不再看他。
  叶思源坐在床边守着她,脑中一片清明可眼睛却是困得睁不开,昏昏沉沉时叶鸿涛让人来把他喊了出去,他再进来时脸上湿漉漉的,头发上还有水珠往下淌,而他整个人却显得很高兴。
  “长宁,你饿不饿?医生说你这几天都没吃饭,我去帮你买粥好不好?”他温柔地看着她,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她的脸颊,“都瘦了。”他低着头心疼地在她眉心亲了一下,“我去买粥。”
  “思源。”在转身要走的时候她叫住了他。
  叶思源笑望着她,很有耐心地在等着她说话,可她只是看着他,他习惯性地想要去揉她的脑袋,在看到她脑袋上的纱布时他收回手垂在身侧:“是不是有什么想吃的?告诉我我帮你一起买回来。”
  “我们离婚吧。”
  他怔忪片刻,随后抬手轻轻覆在她的小腹上,笑得温和:“胡说什么呢,我们都有宝宝了。”
  


☆、Chapter 16

  叶思源只当季长宁在闹脾气,对于她说的离婚,他一点儿也没听进去,就算听进去了也没当一回事,这都有孩子了还折腾什么呢?而且他一直觉得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生物,就算她前一刻嘴巴上说着离婚,等她想清楚了估计就不会再把离婚挂在嘴边了。他会陪着她忘记这些不愉快,一起迎接孩子的出生,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他都会很爱。
  他让人去买了粥,自己则是寸步不离地守在她旁边,看到她依旧平静且毫无血色的面容时,他有片刻的不安,可想想她的肚子里正孕育着他们的孩子,他又觉得还是有希望的。
  季长宁怔怔地望着屋顶良久,死寂的眼底渐渐流露出一种不知名的情绪来,被子下的手紧紧揪住床单,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就这样到来了,她是该哭还是该笑呢?
  助理把粥送过来时和他说:“沈浩南已经把东西交上去了,李维愿意合作,条件是明年换届的时候叶氏推他一把。”
  叶思源手里捧着打包回来的粥,手指贴在上面有些热,他回头看了眼半掩的房门,轻声道:“只要他愿意合作,无论什么条件都答应他。”
  “是。”助理微微颔首,顿了顿又道,“香港那边……”
  “让连茗去处理。”眼底闪过一丝狠绝,稍纵即逝,垂眸看着手里的粥,声音暗哑,“蚊子呢?”
  “刚走。”
  “你明天帮我去看看他,让他好好休息,我有时间了亲自去谢他。”
  “是。”
  叶思源走回病房后把门轻轻关上了,他端着粥在门边愣了会儿,调整好自己的心情后缓步朝里走去,像是怕吵到她似的他把粥轻轻地放在床头柜上,俯身凑到她耳边,道:“我让人买了粥过来,你要不要起来吃一点?”
  听到他温和的话语后,她睁开眼,静静地看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以及冒出青色胡茬的下颚,忽然觉得自己竟生不出一丝的心疼,她以前是有多爱这个男人,在他对她的温柔还不及现在的十分之一时,她都会高兴地恨不得告诉全世界她的老公是个疼爱老婆的好男人。
  此时此刻,她却是连心悸的感觉都没有了。
  叶思源把粥端了过来,揭开盖子后轻轻吹着冒出来的热气,他舀了一勺满怀期待地看着她:“你最爱吃的鸡肉粥,是不是很香?”不等她回答他就帮她把床调高了点儿,抵着勺子在唇边试了试温度,觉得不烫了他小心翼翼地把勺子送到她唇边,哄着她张嘴巴,看到她偏过头去他又绕到另一边去了,依旧是陪着笑脸,“长宁,张嘴吃一口。”
  她张嘴了,可她张嘴说出来的话让脸上的笑容再也伪装不下去了:“我们离婚吧。”
  他怏怏地把手收了回来,轻轻地搅动着碗里的粥,平静地看着她,问道:“为什么要离婚呢?我们过得不是很好吗?我们的孩子就在你肚子里,你是不是能感觉到它的存在,我会和你一起等着它出生的。要是你担心还会有像前天的事发生,我可以跟你保证以后不会再有了,我会好好保护你保护它的。”
  她倔强地咬着嘴巴不让自己哭出来,胸口闷闷的像是被巨石压得快要喘不过气来,她在最需要他的时候他没有出现,从黎明等到黑暗,最后步入死亡的边缘,医院里她醒了的第一眼看到的不是他,仅留的一点儿期待也没有了,她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就这样在这无声无息的死掉了,这样的一个男人,她曾经交付了所有,在她遍体鳞伤的时候她懦弱得只想逃避。
  “叶思源,我发现我好像不爱你了,不爱的话,还有必要过下去吗?”
  粥被打翻在地上,病房里香气四溢。
  他俯身下去钳制住她的肩膀,像个受伤的孩子急急地诉说着自己的无助:“为什么不爱了?季长宁,你的爱情怎么这么经不起考验呢?你不知道我听到你失踪的消息时有多急,可是陆怀仁在香港那边安排了人故意为难我不让我离开,我让浩南去找你了,我没有抛下你不管,真的,我两天两夜没合眼只希望快点儿回来找你……”
  “我理想中的丈夫不会打架不会斗殴,更不会和黑社会有牵扯,他不一定要赚很多很多的钱,但他一定要让我有家的感觉,给我和孩子安全感。现实和理想是背道而驰,当初的我被所谓的爱情蒙蔽了双眼,我看不清你身后的一切只看到了你对我的笑脸。”
  “我不离婚,就算不爱了也不离婚,我们有孩子了。”
  “孩子可以不要,我们都不配当它的爸爸妈妈。”手臂被他压得生疼,她蹙眉隐忍着,身上的力气几乎被抽光,小腹传来的疼痛让她蜷起了身子,一颗心冷的颤抖。
  “长宁,你怎么了?”叶思源一边叫喊着一边按下床头的急救铃,俯身触碰着她的苍白的面容,他慌张得不知如何是好,“告诉我哪里疼,是肚子疼吗?”他颤抖着手轻轻放在她肚子上,一颗心变得狂乱不安。
  他在门外守了好长时间,整个无力地靠坐在墙壁上,什么样的男人才能让他的女人疼了一次又一次呢?医生说有流产迹象,他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似的狼狈不堪。要是季长宁铁了心的想要离婚的话,他想过用孩子去困住她,他心存侥幸把所有的期望都放在这个来得还算及时的孩子身上,女人喜欢用肚子里的孩子挽留男人,而他却是用孩子挽留女人,想想有些可笑。
  他沉默了很久才问:“能保住吗?”
  “病人情绪稳定不受刺激,还是能保住的。”
  叶思源去洗手间呆了很长时间才出来,他站在床边几近贪恋地看着那个女人,缓缓抬手触摸着她的脸颊,粗略的指腹描过她的眼角,良久后,他收回手:“你好好养病把孩子生下来,我同意离婚。”
  所有的一切看似尘埃落定,他做的一切却不是彻底放弃,短时间的放手只是为了给她更大的空间。
  季长宁的情况渐渐稳定了,只要是医生吩咐的她都会照着去做,孩子似乎成了她唯一的寄托。
  叶思源从外面进来,站在床边站了一会儿后才捧着她的脸颊看了看:“今天气色不错。”
  她偏过头避开他饱含期待的眼神,他若无其事地退到后面去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认真地翻看孕妇杂志。
  季长宁在医院住了很长一段时间,对外封住了所有的消息,就连季朝阳也不知道她出事了。一直到出院,她跟叶思源说的话寥寥无几,每一次他热情满满地走过来时她都会回给他一个无情的后脑勺。
  从医院回去的路上,他抱着她坐在后座,一手搂着她的肩一手抓着她的手一起放在她微微凸起小腹上,她挣扎着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低垂着眼眸避开他灼灼视线,问出了自己在心里犹豫了很久的问题:“孩子将来能跟我吗?”
  叶思源盯着她的侧脸看了许久:“当然是跟着你。”在她不敢置信地朝他看来时,他笑了笑,“跟着你才安全,不是吗。”
  她感激地扫了他一眼,随后垂眸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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