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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味记-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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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食的味道差。
可偏偏三位教习教了她许多菜肴,大菜小菜无数。素菜也是教过的。不过也不知是三位教习本身不擅长,还是这时代没有僧侣,对于素菜的研究不如中国历史那么精道。总之对于素菜的做法,他们教的不怎么样,林小竹学的也不怎么样。这会儿要把豆腐做出肉味道来,对于林小竹来说,实在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
不过,老爷子给她的食谱里,倒是有一道罗汉全斋,即是把发菜、冬菇、冬笋、素鸡、鲜蘑、金针、木耳、熟栗、白果、菜花、胡萝卜、豆腐、腐竹等在砂锅中烩作一锅。老爷子在食谱里描述,说这道斋菜色彩斑斓,滋味独特,口感香醇,食而不腻。不过林小竹一直没有做过。这会儿想要练练。却一下又凑不齐食材。再说,老爷子给她留下的这食材就这么些,拿出来用用就没了。为了一个无可无不可的第一名,她舍不得拿出来。
“小竹,你来。”周玉春敲门跑了进来,神神秘秘地将林小竹拉了过去。“你说过之后,我可没去夏山和吴平强的小厨房外转悠。不过刚才凑巧路过,吴平强那里打开了门,我闻到了股浓郁的香气。他做的一定是肉食,好像还是红烧肉,绝对不会有错。”
“肉?”林小竹一愣。
其实以这位客人的情况看,他除了肉菜,别的应该都不喜欢吃。比赛时作评判的,毕竟是这位客人。做他喜欢吃的肉菜,那是投其所好,是最恰当的做法。至于这位客人身体会成什么样,也不是这一顿肉食所能决定的。因此也不会负太大的责任。所以吴平强这样的做法,无可厚非。
但林小竹自己,却是坚决不会做肉食的。在她看来,作为一个厨子,首先关注的应该是食客的健康,在有利于他健康的基础上,再在口味上下功夫。
只是……
林小竹看看自己面前做失败的豆腐,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周玉春还从来没有见过神情沮丧的林小竹。不过她知道,林小竹做什么菜是不能打听的;什么题目自己也不知道,也帮不上什么忙。当下拍拍林小竹的肩,安慰道:“别急,慢慢来。还有两天半的时间呢。
第一部 山中学艺 第一百二十七章 怒火中烧
其实素菜的品种是很多的,按照制作的方法,大体可分为三种。一是卷货类,即用油皮包馅卷紧,淀粉勾芡后烧制,如素鸡、素酱肉、素肘子、素火腿等;二是卤货类:以面筋、香菇为主,烧制而成,如素什锦、香菇面筋、酸辣片等;三是炸货类:是过油煎炸而成,如素虾、香椿鱼、小松肉、咯炸盒等。林小竹会做的大概也有十多种,但要说所做出来的味道要比肉食的味道好,却是不能。做得精巧、味道好的,也就是那么四、五种,凑一桌素斋是没有问题,可她总感觉如果不能以假乱真,就不能赢得这场比赛。
在厨房里闷头想也想不出来,林小竹送走周玉春,自己转身锁了门,慢慢在到山边散步。自从老爷子的那本菜谱被封在里面,遇上烹饪上的难题,她总喜欢到这里来走一走。似乎离那本书近一些,就能解决问题。
“咦,李大哥,你在这里做什么?”不经意间走到了大厨房,却见李维柱正在那里将几个簸箕一字摆开,似乎准备晒什么。而脚边的桶还冒着热气。
“做豆酱。”李维柱的性格跟夏山有些相似,平时沉默寡言,遇上不想理的人,便直接不理。不过还好,他对林小竹的态度一向还不错。
林小竹这才想起山庄的酱料,都是三位教习领着李维柱、赵虎自己做的。自己还来帮过几次忙。见李维柱不愿意说话的样子,她便也不再作声,直接动起手,帮着李维柱将煮熟的豆子倒到簸箕里,摊开后端到太阳处晒。
“林小竹,你不是要参加比赛的吗?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帮忙?”赵虎从大厨房里搬出一堆来,一见林小竹便喜笑颜开。他性格开朗,一向对林小竹好,这两年多来相处得极好。
“比赛安排在两天后。”林小竹道,“我做菜做烦了,出来散散心,正巧遇上李大哥晒豆酱,便帮一把。”
赵虎见她有些没精打采,本想问问遇上了什么难题。但想着她这是比赛,帮了忙没准被人拿着错处,反而不好,便转移话题,抬了抬自己手上的东西来,“来;帮把手,将这些东西拿出去晒晒。”
林小竹接过他手上的一只桶,往里看了看,见全是瓶瓶罐罐,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各种调料。有些东西放久了,我怕长虫。趁着这太阳好,把它们都拿出来晒晒。”
林小竹随手打开一个瓶罐,往里瞧了瞧,发现原来是胡椒。打开另一个袋子,却又是淀粉。此时没有风,太阳正大,晒一晒倒是正好。当下帮着把所有的瓶罐拿出来,放到井台上,又把盖子一一打开。
“咦,这红红的是什么?”林小竹看到一些紫红色的米,闻起来微微有一点酸气,用手指轻轻一捏就断成两截,不由得奇怪地问。
赵虎伸出头,往罐子里看了看,摇摇头:“不清楚。这是秦管事上次买回来的米。买回来就扔那里了,也没说做什么用。我本想用它来煮一次饭试试。但就这么一小罐,煮煮就没了,也没敢动。”
说完朝不远处的李维柱一歪嘴:“要不你问问你李大哥,没准他知道。”
李维柱跟秦管事的关系,一向有些奇怪。有一次林小竹忍不住好奇,向赵虎问了一次,才知道李维柱是秦管事的儿子,随母亲改嫁姓了李。至于为什么秦管事的妻子要改嫁,寻回了儿子却为什么不让他认祖归宗改姓秦,李维柱为什么对秦管事这个父亲爱搭不理,事情涉及别人的隐私,林小竹也不好打听。而且估计就算她打听,赵虎也不一定清楚。
对于食材,林小竹最是有一种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研究精神。听得赵虎的话,她也顾不得太阳晒,端了那一罐红米走到李维柱身边,问:“李大哥,这罐米是什么米?为什么是红色的。”
李维柱往罐子里伸手一看,脸色僵了一僵,转过头道:“这叫红曲米,是我们家乡喜宴的时候做馒头、包子用的。”
“红曲米?”林小竹皱起了眉,感觉自己在哪儿曾经听过这名字。可细想去,却又想不起来。不由又问:“那它在发馒头、包子时起什么作用?不会是当酵母吧?”
李维柱却摇了摇头:“不是酵母,只是染色用的。”
“哦。”林小竹有些失望地将罐子放回原处,再将其他的帮着摆好。
“行了,你赶紧回去吧。一会儿晒中暑了,比不了赛,俞教习非吃了我不可。”赵虎见她满头大汗,挥了挥手。
林小竹见东西也晒得差不多了,这才告辞离开。
回到厨房门口,正好碰见夏山从他的小厨房出来,见到她一脸的汗,问道:“你这是去哪儿?”
“哦,帮赵大哥和李大哥晒东西去了。”林小竹笑笑,便要进厨房去。
“等等,小竹。”夏山叫住她,“我看你从昨晚到今天,一直皱着眉头。是不是比赛的事让你着难了?”
林小竹从来是乐观的,自信的,胸有成竹的。他还从未见过她这副模样。
“嗯,想不出做什么菜。”林小竹坦然相告。
夏山沉默了一会儿,看着她道:“我那天进去,没有绕弯子,直接便问贵人喜欢吃什。结果他说……
“夏山哥。”林小竹打断他的话,“你不用把你得知的情况说给我听。别忘了,咱们是在比赛,是竞争对手。而且,就算我赢了,我也不会提出跟你在一起。因为我以前向公子提出过一个要求。这一次,如果我得了第一名,我准备把这个要求再提一次还给公子。所以对不起,如果我得了第一名,我不能提那个要求。”
这番话,她本想比赛之后再跟夏山说的。以免影响他比赛的情绪。但自那天看到苏小舒红着眼睛回到寝室的那一刻起,她便决定找个时间把这事跟夏山说清楚。
夏山顿时看急起来,生怕她误会一般地解释道:“小竹,我已经跟苏小舒说清楚了。”
“我知道。”林小竹抬起头来,直视看他的眼睛,“我想,我也把我的想法跟你说清楚了。我一直把你当哥哥,如果以后能跟哥哥一般的你在一起做事,我很开心。但其他的,我没想过。”
夏山眼睛一黯,声音有些艰涩:“我知道。”继而看看林小竹,一字一顿地道:“不管怎么样,只要我得了第一,我就会提那个要求。”说完转过身去,看着屋檐外面火辣辣的太阳,“那位贵人说,他喜欢吃肉,尤其喜欢吃红烧肉。”也不等林小竹再说什么,转身进了他的小厨房。
林小竹站在门口,望着夏山的背影发了一会儿呆,这才进了厨房去,坐到案台的椅子上,托看腮帮子思考她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全然没有看到,一个穿青色长裙的身影慢慢从墙角出来,呆呆地望看夏山的厨房门口,站在那里好半天,适才悄然离开了院子。她刚才站过的地面上掉下来的几滴水滴,在火辣辣的太阳照射下,眨眼的功夫便变成了水气,再也消失不见。
林小竹对这一切丝毫没有察觉。她蹙着眉头,正思考看自己人生的决择。欠人的情,是她最不喜欢的。可夏山这感情债,似乎没经过她同意,就让她背上了。想到以后要跟他在一起,背着这么重的债过日子,一个处理不好两人都不开心,她这心里就堵堵的感觉难受。
还是分开,各过各的日子算了。
想到这里,她站了起来。可走到门口,却又停住了脚步。这话说出来,最是伤人。这次比赛,夏山又不一定拿得到第一名,再说,就算他提了这样一个请求,袁天野也不一定会同意。自己现在巴巴地跑过去将一根刺戳进夏山的胸膛里,多么残忍!
算了。
她又重新回到厨房,拿起了案台上的豆腐,试起菜来。
“林小竹,公子叫你去一趟。”门口响起了袁十的声音。
“公子不是要招待贵客吗?有什么事找我?”林小竹菜做得不满意,心情正烦闷呢。听得袁天野传唤,顿时觉得不高兴。
“不知道。我只知道公子似乎不高兴,你去了小心一些。”袁十见得她出来,好心地提醒着。
“他不高兴?我还不高兴呢!”林小竹在心里嘟囔着,跟在袁十后面没精打采地到了袁天野的院子。
穿过竹林,直接进了袁天野所住的屋子。
一进去林小竹就感觉一阵凉爽。转头一看,屋子的四角都放看冰盆。心里更觉郁闷了——前几天,她为了让凉粉冷一点,把自己折腾出一身臭汗,跑到井里一桶一桶地打水。却不想人家地主老财家里就有冰窖,还藏着不舍得拿出来给人用,真是气死她了!
袁天野坐在厅里正中的一张椅子上,黑着一张俊脸,眼睛死死地盯着林小竹,似乎要喷出火来。
林小竹摸摸鼻子,莫名其妙。除了奉命去问了那位贵客三句话,再帮赵虎和李维柱晒东西,她这两天一直老老实实做人,勤勤恳恳做事。是什么招惹了袁天野,让他一改平时的装模作样,怒火中烧了?
第一部 山中学艺 第一百二十八章 公子英明
但站了好一会儿,袁天野却不说话,只得用眼睛瞪着林小竹,目光里除了气恼,还是气恼。
林小竹这两年被袁天野和唐宁远纵着,常常忘了奴仆的身份。今天本来心情就不好,这会儿被他无缘无故的瞪着,也已恼了,哪里还记得重获自由之前,夹着尾巴做人的座右铭?竖起眉毛也瞪了回去,气鼓鼓地道:“小竹到底犯了什么错,公子直说就是。用不着这么瞪着,眼睛累得慌!”
“咳……”伺立在一旁的袁十差点笑出声来,知道公子这会儿火气旺,忙忍住了,转过头去。
在山庄里敢这么跟公子说话的,也就林小竹了。这丫头从进山庄起,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不过也狡黠,说话做事从来是打擦边球,在让你发火暴走的边缘,她便收敛起来作老实状,让你气不得恼不得,否则就显得气量小了。屡屡如此之后,现在胆子越发的大了。
“袁十!”袁天野一声暴喝。
“属下在。”袁十直起腰身,挺起胸膛,准备以饱满的精神严格执行公子的命令以弥补刚才自己那一小声笑的损失。
“出去。”
“呃……”袁十一愣,继而蔫巴下来,郁闷地应了一声“是”,灰溜溜地走了出去。
没天理啊,林小竹那样说话,都没被骂,自己不过是笑了半声,就被驱赶!跟了公子这么久,好不容易遇上公子发火,正想看热闹呢。可现在,机会没了。
袁天野把目光转过来死死地盯着林小竹,咬牙切齿地开了口:“你比赛的菜式选好了?”
“没有。”林小竹摇头。
袁天野声音一扬:“那你到处溜达什么?跟这个聊天,跟那个聊天的。你既这么清闲直接过来做事,我这儿正好忙的很。”
“那不行。”林小竹也不知他发了什么疯,什么叫“跟这个聊天,跟那个聊天”。心里思忖着嘴里答道:“我正为比赛的菜式头疼呢哪里清闲了?这不是没想明白,出去散散步找找思路么?后来在大厨房遇上赵大哥和李大哥晒东西,帮了一把手。难道这也不行?”
“不是那个。”袁天野气恼地将头转向一边兀自生气。
林小竹一愣脑路急转:“那是……”
“我问你!”袁天野一声高喝,打断她的思路,“比完这次赛之后,就要出去做事了。如果让你选,你是选择去酒楼还是选择做我的厨子?”
“啊?”林小竹惊讶地望着他。这个事还能选?不是被直接送到哪里去做卧底吗?
“说话。”袁天野今天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一张嘴就是一股的火药味。
“我……”林小竹想了想。这个问题的答案早已有了。但事关重大,出口之前想三遍,那是必须的。慎重考虑总没有错。
“这还要想?”袁天野一见她思考就火冒三丈,“不许想,赶紧说。”
这样霸道的袁天野是林小竹从未见过的。她微怔了一怔,把答案说出来:“回公子话小竹选择去酒楼。”
“你……”一听这个答案,原本隐隐的猜想得到证实失落,气恼,难过,一时充斥了袁天野的心。他站了起来,咬着牙道:“本公子哪里对你不好,就这么惹你讨厌?”
“不是好不好的问题。”林小竹抬起眼,气鼓鼓地瞪看袁天野:“去酒楼做事,客人吃高兴了,没准还有两个打赏。可伺候公子,做得再好也没有一文赏钱。如果不愿意让小竹赎身,公子完全可以明说。这样把小竹绑在身边却又没有一文钱赏钱,不是逗着小竹玩么?等到老了死了,那五千两银子都凑不齐。您这样,怎么可能让小竹心服口服?”
“为那两个赏钱,你就不愿意呆在本公子身边?”袁天野只觉得胸口似被什么堵着似的,让人喘不上气来。
“对您而言,当然只是两个赏钱,看不到眼里;可是对于小竹来说,却是自由,是一辈子的人事,是身家性命。自然看得比天还重。”
“自由,自由……”袁天野此时无比痛恨这两个字。深吸一口气,咬着牙道:“如果我让你自由,你是不是就心甘情愿一辈子伺候本公子?”
林小竹瞪大了眼睛,看着袁天野,一脸的不可置信。然后咽了一下口水,问道:“公子,你真肯放我自由?如果是那样,我出去之后,无论如何也会把五千两银子一文不少地交到您手里,两年,给我两年的时间就可以了。”
“我什么时候说放你自由?还有,我也不稀罕你那五千两银子。”袁天野没好气道,“我是说如果,如果,懂不?”
“哦。”林小竹那清澈明亮的大眼睛顿时黯淡下来,耷拉下脑袋,鼓着腮帮道:“哪里有这样的如果?既给了自由,自是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怎么又还要伺候您一辈子?您打的这个比方,不是自相矛盾么?”
如果说,前几天那一次试探,她对袁天野的心思还仅仅是猜测,那么今天这一番话,便已确定无误的知道,这家伙对她恐怕是有那方面的心思了。听听,“伺候一辈子”,这不是变相让她表明自己的态度么?
但自己是不可能一辈子伺候他的,便是他想伺候自己一辈子,还得考验上那么一两年,看看他是不是还存有三妻四妾的心思哩。但自己还要在他手下混饭吃。袁天野是她的主子,出身显赫,又是十、七八岁血气方刚的年纪,自尊心不是一般的强。或许在他的心里,就只有着他挑她,而没有她挑他的道理。所以她这拒绝的话,是不能明确说的,否则便损了他的自尊和面子,那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因此,她便只能装胡涂,说话尽量地含晦,关键时刻顾左右而言他。希望他能明白她的好心,不要把那层蒙羞的面纱挑开,免得撕破了脸,到了两人不能再和睦相处下去的地步。到那一步,吃亏的绝对是她。或被冷落,一辈子没有出头之日;或被转卖,境遇如何只有天知道。
而此时的袁天野,看着她鼓着玫瑰般明艳的小脸,一脸的沮丧,一副不谙世事的懵懂样子,当真是又气又恼,又失落,又庆幸。心里如同打翻了调味罐子,五味杂呈。
可话还得说下去,否则不能自圆其说,倒显得自己叫她来这里一转,只专为说那“伺候一辈子”的话似的。开口道:“什么叫自相矛盾?我那是让你表明心迹,试试你的忠心。可林小竹,你太让我失望了。山庄着力培养你,你就是这样报答我这个主子的?哼,我看,你选择去酒楼,不是为了什么打赏和自由,而是为了跟夏山在一起吧?”说到最后这句,语言里带了些微的嘲讽。
“夏山?”林小竹一愣,继而想起刚才所说的“跟这个聊天,跟那个聊天”,不由得看向袁天野。
袁天野被她看得极不自然,把脸转过一边去。继而感觉这样做不妥,赶紧又转过头来,盯看林小竹,仍是一副气恼状:“山庄养你们,教你们厨艺,岂能让你们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你们这样私下约定,有没有把本公子放在眼里?”
林小竹一边猜想看这话的来处,一边辨别道:“比赛的第一名可以提一个要求,这不是公子您制定出来的么?您既有这么一个恩赐,下面的人有这样那样的想法,不是很正常吗?怎就叫不把公子您放在眼里了?要是他们什么想法都没有,那才叫不正常呢。没有七情六欲,那不叫人,而是木头。”
“有你这么跟主子说话的么?说一句顶十句。林小竹,你可真是有本事。”
林小竹闭上了嘴巴,在心时翻了一个白眼,腹诽道:“说不过人家就扣大帽子,袁天野,你可真是没本事。”
袁天野看她垂看睫毛,却鼓着腮帮,嘴巴嚅嚅而动,满脸的不服气,又好气又好笑,眉头一败,板着脸道:“有什么话,好好说出来,不许在心里叽咕。”
“真是法西斯!管天管地你还管我心里想什么?”林小竹又腹诽一句,便大声道:“我想说,那是因为公子您宅心仁厚,教导有方,有什么事总让我们畅所欲言,所以小竹才敢这跟公子说话。否则小竹就算心里再有想法,也不敢说出来。怎么说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想的。如果大家什么都不说,却心怀不满。到得真要说出来,那便是爆发的时候,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公子您的教导,最是英明神武,正确无比。
“这么说,你顶撞主子,还是我教你的了?”袁天野要不是在气头上,非笑出来不可。这天底下拍马屁拍得这么理直气壮、大义凛然,能把人气得半死又无可奈何的,也只有林小竹了。这丫头小嘴叭叭的,还真能说。瞧瞧,“英明神武”都出来了。嘲讽他呢?!偏你还不能说她错!
“公子英明。”林小竹气死人不偿命。
第一部 山中学艺 第一百二十九章 吃醋
袁天野拿她没办法,只得转移话题:“费话少说!说说吧,你跟夏山,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既然袁天野肯好好听她解释,林小竹自然得好好解释:“公子也是知道的,夏山跟我是同村,这三年又跟我在一组,一直互相照应着,相处得还不错。不过,我只当他是哥哥,可没有过别的想法。”
袁天野听得这话,脸色稍霁,不过还是冷哼一声道:“可我看,夏山却没当你是他的妹妹吧?”却没意识到这话说得有些酸溜溜的。
这种问题,是不好回答的。林小竹也现学现卖,转移话题道:“为了这事,我正要求公子一件事呢。”
“何事?”袁天野直视着林小竹。
“如果夏山比赛得了第一名,他提出要跟我一处共事的请求,还请公子不要答应。”林小竹道。
“为何?你难道不想跟他在一起?”袁天野问道,嘴角微翘,目光具隐隐有一抹欣喜。
林小竹看到他嘴角的弧形,暗自松了一口气,摇头道:“本来我想着,如果能有一个哥哥在身边,总是好的。不过现在觉得,还是分开的好。”
呷酸吃醋可不只是女人的专利。虽说袁天野或许仅仅只是有点喜欢她,远远谈不上爱。但男人对喜欢的女人,尤其这个女人还是自己的奴仆,那占有欲绝对是很强的,绝不容别的男人有半分觊觎。所以,就算没有跟夏山的那番谈话,自己没有作出那个决定。在明确了袁天野的心思之后,她也不可能再提出跟夏山在一起共事的请求。而且,也不能让夏山再提。
不过,只是不提,那是远远不够的。袁天野既知道了夏山的心思,必然对他心有芥蒂。虽然袁天野还算是个君子,不至于特意报复。但谁能保证他不会下意识地迁怒,在以后任务的分配上有所偏颇,让夏山去执行最危险的任务呢?
所以,她坦然告之说她对夏山没有任何想法,主动提出不跟他一起共事,袁天野这男子汉的虚荣心会得到一点点满足,以后应该就不会再追究这件事、再迁怒于夏山了吧?
袁天野直视着林小竹,笑了起来,摇了摇头:“林小竹,别的女子说到这种事,总是羞涩难当。你倒好,跟没事人儿似的,仿佛这件事跟自己无关。”
见袁天野笑了,林小竹知道这算是过了一关,心下一松,也笑道:“公子,您要想说小竹脸皮厚,就直说好了。反正小竹脸皮厚,您就算直说,小竹也不会不好意思的。”
“哈哈哈……”袁天野指着林小竹,大笑起来。摇头间,眼神里全是宠溺。
见此情形,林小竹暗自叹了一口气。看这样子,袁天野是不肯轻易让她离开的了。要想得到自由身,除了金钱,如今又多了一关感情关。
不过,好在凭她这三年来对袁天野的了解,这人还算君子,而且,还是一个骄傲的君子。如果她凑够了五千两银子,对他说她无意于做他的小妾,使计激他一激,他应该还是会放手的吧?
计划总没有变化快。以后如何,走一步看一步了!
“好了,没事了,你继续去苦恼你比赛的菜肴吧。”袁天野掂记着那边的父亲,虽说想跟林小竹多说几句话,却也知道此时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公子,您就不关心关心小竹所苦恼的事吗?”林小竹想起自己的难题,扬起眉毛,叹了一口气。
袁天野站起来,睨她一眼:“就算我给你开后门,出主意,你也是不要的吧?你难道不是想凭自己的本事赢得这场比赛?我的关心,纯属多余。”
林小竹讪讪而笑。还别说,这天下间,还是这只小狐狸最了解她。她有她的骄傲,自然不会靠作弊来赢得这场比赛。唉,这么一枚聪明、英俊、宽厚的帅锅,为何偏是一位出身显赫的贵介公子呢?如果他是一个穷书生,没准他们还能成就一段姻缘呢。
林小竹呲了一下牙,为自己刚才的想法牙疼了一秒钟,便把它抛到了九霄云外。在这古代,对爱情报有幻想,那绝对是自虐行为。她绝不找虐。
从袁天野的院子出来,林小竹又奔向了小厨房。
自从考完了那次试以后,除了他们三人,其他人都被派到地里去收割早稻去了。而前面跟夏山谈话的时候,她当时仔细看过,吴平强并不在小厨房里,而是去俞教习那里领所需要的食材去了。
那么,会是谁偷听了她跟夏山的谈话,转个背便把这件事告诉了袁天野呢?
这件事,她本来是想问问袁天野的。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就算袁天野对她有些别样的心思,她说话做事也不能没有分寸。恃宠生骄这种事,是最愚蠢的。告密这种事,有可能是袁天野的隐卫,也有可能是某个向他教忠心的人。作为主子,袁天野是绝不能把向自己效忠的下人出卖的。她要问他,除了让他觉得自己没有分寸,再没有了别的结果。
进了院子,一溜的小厨房都锁着门,院子里极为安静。只在吴平强和夏山的小厨房里传来一些动静。林小竹犹豫了一会儿,走过去敲响了夏山的房门。
“小竹,什么事?”夏山正忙着呢。也不避忌林小竹,开了门,便又转回身去,继续烹制锅里的红烧肉。
“我想问,刚才咱们在一起说话的时候,你可看到有什么人在附近?”林小竹开门见山地问。
夏山听她问得严肃,停下手里的活儿,转过头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有人把咱们俩刚才的谈话,告诉公子了。公子刚才把我找了去,狠狠地骂了一顿。”
“啊?”夏山手里的锅差点没拿住。他赶紧将锅放好,转过身来,看着林小竹,表情也严肃起来:“公子说什么?你没事吧?”
“公子说学员的去向,自然是由主子来定。派你去执行什么任务,就执行什么任务,哪里能挑挑拣拣,由得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
夏山目光变得黯然。他微微沉默片刻,便又问:“公子没有惩罚你吧?其实有什么事,你只管推到我身上就行了。这事是我提的,自然应该由我来承担。”
“没事,我解释过了,公子只是责骂了一通,并没有作出惩罚。不过夏山哥,你那个要求,我看还是不要提了。就算提了,公子也不会答应的。此风不可长,要是别人也都像咱们一样,这山庄岂不是乱套了吗?”
夏山叹了一口气,点点又:“我听你的。”说完,抬起眼睛望着林小竹,目光里竟然有一种极度的不舍与迷恋。
林小竹转过头去,避开了他的目光,又道:“你想想,刚才我们说话的时候,可有谁来过?如果不知道,回去查一查,看看谁在那时离开过稻田。这件事虽然有公子在,不宜追究,但总得查清楚,咱们心里也有个数。”
夏山摇摇头:“我光顾着说话,也没看到有谁在附近。不过吴平强是我看着他出去的,咱们说完话一柱香之后,他才回来。当时他还抱怨了两句,说这天太热,做起菜来一身的汗什么的。”
“反正这事,总能查出来的,也别急。”林小竹安慰道。说完为了缓和一下气氛,调剂一下心情,看了看夏山做的红烧肉,耸了耸鼻子,笑道:“真香。”
夏山往灶膛里放了一把草,烧大火将酱汁收浓,再用勺子将酱汁淋到红烧肉上,让汁液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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