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夫这厢有礼-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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琪劝道：“小姐，这里交给我好了，你已经为这事忙了几天，出去透透风吧！”

“不行。”莫凝心轻抿了抿唇。笑道：“晚上是圣上亲临，绝不能出任何差错！”

伴君如伴虎，如果一旦出了差错，轩品楼就完了，弄不好，一干人的性命都没有；如果一旦成功了，这对轩品楼也是件大好事。以前娘亲在举办宴会的时候事事小心，莫凝心身受感染。一些东西，她必须亲眼所见，才能放心，否则就寝食难安。

离宴会开始还有二个时辰，趁着这空闲，莫凝心端了一碗面条走到厨房外面一个小院里开始吃今日的第一餐。还没吃几口，便看见一道湖蓝色衣角出现在自己面前。

她一惊，猛地抬起头来。

“莫凝心，好久不见。”季亚平斜了一丝笑容，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面庞上渐渐浮起一层讥诮之色，“没想到才离了二哥几个月，你就变成灰头灰脸的。”

莫凝心吞下一口面食，擦擦额上的黑印，提防看着他道：“三少爷。”

“我一直以为轩品楼的掌柜是什么货色，会与太子传出龙阳关系，没想到竟然是你。”季亚平嗤地笑一声道：“你知不知道，朝堂里都在怎么议论太子与你的？”

怎么，她和太子的关系竟被传得如此离谱，莫凝心敛眉想一想，“你怎么知道我是谁的？”如今她还是扮着男装，脸上还都是灰烟。季亚平怎么一眼就认出她的？

季亚平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狠狠道：“即使你化成灰，我都能认出你来。”

莫凝心不以为意，对季亚平本就没甚好感，低头，等着他离开，好继续吃东西。

默默颔首一会儿，季亚平目光从她身上缓缓刮过，突然说道：“你可记得那日**的事吗？”

莫凝心一惊，仰眸看着他。

“当日我二哥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房间？”季亚平徐徐道：“二哥那日会喝醉酒走错房间？真是可笑。”低下头，在她的耳边缓缓道：“你难道不觉得有怪吗？我可是觉得怪得很。”

莫凝心心里暗暗发凉，等着他继续往下说，却听到有人唤道：“三少爷，大夫人请你去见他。”

季亚平抬起头，看了她一会儿，小声道：“如果你想知道的话，今夜我在湖畔等你。”意味深长一笑，转头离开。

一阵寒风吃过，莫凝心打了个激灵，秦大鹏走出来的时候，只看见莫凝心站在雪地里，头发被风吹得凌乱，脸也冻红了。手里还僵硬捧着一碗面条。心里一紧，走过去，搂住她，“你这又怎么了？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

凉意瞬间散去，她周身被秦大鹏的气息，被他热烫的身躯熨帖，逐渐回暖。

………………………

话说季亚平出了厨院，走了几里，便见前方站着一个妙人儿。季子佩扬嘴一笑，“怎么，我没骗你吧。见到她了？”

季亚平瞥见她带笑的面容，沉吟片刻，“你说她会来吗？”

季子佩笑道：“　会来的，哪个女儿不注重名节的，被设计**，她能不追究吗？”抿嘴儿笑道：“三哥，你今夜艳福不浅。有你享受的。”

季亚平不觉含笑，“今晚的事若是成了，我答应你的事一定做到。”

“一言为定。”季子佩黑亮的眼睛分外有光彩，“你一定要向老太君大夫人求情，让我承袭大夫人身下。”忽然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季子衿那个贱人，以为她知道的我不知道，却没想到我也早派人跟着她了。”

“你放心。”季亚平冷冷一哼，“子衿那个丫头向来不吃娘亲的账，若是让她当了太子妃，娘亲还不被踩在脚下。娘亲早有分寸。你只要今夜在众人面前好好表现，超过子衿那个丫头，我娘自然有理由收你为嫡长女。”

“谢三哥。”季子佩弯唇笑道，“祝三哥今晚美梦成真。”

………………

新婚晚上，因为当今圣上皇后亲临的缘故，季家一派紧张的忙碌，众人莫不战战兢兢的恪尽职守。菜肴都端出去后，还没等莫凝心松一口气，便有季家家丁请她去一趟宴席。

莫凝心猛地一惊，只来得及擦干脸上的烟渍，匆忙跟着家丁来到宴席。

“轩品楼老板到。”一声宣唤。

莫凝心稳步走到宴席中央，跪下腿垂头，学着戏里的参拜法：“草民拜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拜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朕问你，”头顶上传来威严的声音，“你这道百年和好粥是谁熬的？”

“是草民做的。”莫凝心心一紧，这道粥，小时候外婆教她做的，难道出问题了？

皇上突然又问道：“你可是江南人？”

“草民正是江南人氏。”莫凝心沉声说道。

“江南。”皇上目光缓缓一沉，整个人恍若出神离窍了一般，恍惚喃喃道：“小时候也有人做过这粥给朕，你做的竟与她做的味道不差分毫。”

莫凝心一怔，这粥，外婆说是她自己研制的，皇上是怎么喝到的？

皇上赞赏道：“赏黄金万两。”

莫凝心回过神，心猛地一松，连连拜谢，正要离开时，却听见一道清润悦耳的女声突然出口说道，“别动！”

莫凝心垂头依旧跪着。

“别动。”一道粉色的身影走到她的面前，命令道：“把头抬起来。”

莫凝心乖乖的把头仰起。

只见一个芙蓉如面柳如眉，面容清秀俊美之极的女子居高临下的望着她，望久了，突然莞尔一笑，“原来你长这样的。”

莫凝心还未明白其中话的意思，只见她转身走到皇上身边，拉了皇上的手臂撒娇道：“父皇，章平姐姐结婚了，我也要一个男人，你把底下那个男人娶配给女儿吧。他做的梅花糕很好吃。”

莫凝心面色瞬间白了几分，一寸寸艰难地看着那个女子笑嘻嘻地撒娇。

“胡闹！”皇上微怒道：“音儿，一个女孩家的怎么可以这样要男人。”

话完，众人都在面红带笑看着音公主，却见音公主嘴一瘪，赌气道：“本公主只想要他，本公主就要他。我不管，父皇，我要他。”

“不许胡闹。”皇后娘娘笑道：“音儿，到母后身边来。今日是你章平皇姐姐的婚礼，不可以无理取闹的。”

音儿公主忽地松开手走到莫凝心跟前站定，“你说，你愿不愿意陪本公主？”

莫凝心及其困难的咧开嘴，拜道：“公主殿下，小人身份卑微，配不起您。”

第二卷　迷失　第九十四章　清雅郡主

第九十四章　　清雅郡主

“你……”音儿公主双眼蓄了泪。换了委屈的神情，嚷道：“你竟然骗我……”

莫凝心一怔，她哪里骗她了？低下头小声说道：“小人知错。请公主恕罪。”

有一人走过来拉过音儿，怪道：“今日是章平的婚礼，你可不可以不闹了。”转头，波澜不惊的看了一眼莫凝心，“退下吧。”

莫凝心低头轻轻道：“谢谢太子殿下。”，急忙退下。

宴会不知何时才散去，莫凝心坐在厨房的一角，端了几杯热茶嗑着瓜子，和着众人，听着一季家家丁口若悬河、眉飞色舞地讲八卦。

这群身在后院的家丁丫头不能到宴席上瞻仰圣容，只得悄悄派了几人轮着偷偷看，再回头交换替班过来来讲。

一人叹道：“老太君竟为了拜佛没来参见婚礼。”

一家丁咂咂嘴皮子：“我没看到皇上，却看到四小姐五小姐，她们今日可美了打扮得跟天仙似的。”

一会儿，又有人道：“四小姐真是倒霉，在表演扇子舞的时候，居然跌倒了。

……

莫凝心听了一会儿，觉得实在无趣，于是。披了一件披风，悄悄出了门。

季府并没有多大的变化，一路漫走，竟来到湖边，便忆起季亚平要对她说的真相，又想到她已经离了季家，知道这事情真相又如何？于是，勾勾嘴唇，转身离去。

走进一条幽禁的小路，便听到有人在窃窃私语。

一人说道：“等烟花一响，我们就冲出去杀了那人。”

一人说道：“主子已经安排好退路，只要杀了那人，我们马上撤退。”

莫凝心一惊，还未反应过来身后一只温热的手捂住她的嘴巴。

待到四周没有一点声响时，那人才松开她，“你没事吧？”秦大鹏关切问道，刚才见她偷偷跑出来，以为又是要会季亚云，一时躁动不平，也悄悄跟着她。

莫凝心没有答话，拉过秦大鹏的手开始跑。

她主动拉着他的手耶，秦大鹏心里觉得热乎，不由得嘿嘿的笑了。

只跑了几步，莫凝心觉得右腿抽丝般的疼痛，松开秦大鹏的手，“你快去花园，告诉他们有刺客。”

手上的温度突然没了。秦大鹏不高兴，“有刺客与我们有什么干系？干么凑这份热闹？”一定是为了季亚云那小子。

莫凝心脸一皱，威胁道：“秦大鹏，如果你不去，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再理你。”

秦大鹏悻悻消失后没多久，莫凝心便看见头上响起烟花万绽，等到了花园，花园已是一片混乱，君无泽被几个人黑衣人围住，季亚云兼顾着林月儿和上官晚衣拖不开身，有些胆小的人吓得连声惊呼，晕厥过去，而秦大鹏高大的身影在人群中显得突兀……

莫凝心没来由得松了一口气，心里转遍，转眼就看见有一人举着剑一个跃身，殿前侍卫根本拦他不住，举了刀也不知该往哪里刺。莫凝心蓦地反应过来，一扑，往皇上身前一挡。

那黑衣人眼里闪过惊异，被迎面而来的八皇子打下。

只一会儿，花园的侍卫越来越多。黑衣人见势而退下，其中一人于混乱中落下一块令牌。

莫凝心伸手抚上被刺到的胸口，还未说话，却见几人双眼通红的奔上来，其中一人紧紧抱住她，“你有没有事？伤到哪里了？”

被秦大棚抱得喘不了气，莫凝心上气不接下气的咳嗽了几声，推开他，说道：“我没有受伤。”

她是真的没事，她从脖子上拿下一块玉佩，刚才那把剑刺到这块玉佩上，莫凝心不由得心生感念，是娘亲送她的玉佩救了她。

“你怎么那么傻啊？“秦大鹏面红耳赤。

她傻吗？莫凝心抬头看了看围在她身边的人，季亚云，秦大鹏，君无泽……目光在君无泽脸上逗留最久，她不想投靠季子衿，成为她底下的棋子，救了皇上就等于多了一张护身符，兴许能帮她一把。

而且，她知道自己不会死。目光憋了一眼八皇子，就在刚才，她可看见八皇子与那刺客交换眼神，做出要扑过去救驾的样子，只不过，她当时离得近，自己先挡在皇上面前。

皇上惊恐难当，见莫凝心没事，心生宽念。要赏赐莫凝心。

莫凝心静一静神，低头拜道：“草民有罪，请皇上责罚。”

“你有何罪之有？”皇上不解。

莫凝心解开头上的发束，青丝如瀑布飞泻，“请皇上原谅草民女扮男装。”

皇上笑道：“此罪朕不怪你。”

音儿公主却怒道：“你竟是女儿身，你居然敢瞒我？”一双眼睛顿时布满泪水，“你明明是个男的，怎么会是女儿身？”

音儿公主的反应太过于激烈了，莫凝心眉头一皱，“草民就是女儿身，因为女儿出来行走不易，所以扮做男儿身。”

音儿公主咬着嘴唇，“你——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说完，转身跑开。

心中不解，莫凝心低头不动，感到四周的目光全汇集到她的身上。有愤怒的，有不解的，有无奈的，有诧异的……

“你救了朕一命，说吧，要什么赏赐？”皇上说道。

莫凝心咬咬嘴唇，仰眸，一字一字道：“民女请求皇上赐婚。”。字字响亮，“将民女娶配给秦大鹏为妻。这婚事要诏告天下。”

话一结束，众人大惊，神色各异。

“碰——”的一声，季亚云捏碎一个杯子，目光黯淡地望着跪在中央的女子。

“夫君。”林眉儿关心唤道，神色复杂地看着莫凝心。

皇上却“哈哈”大笑起来，“一桩婚事儿已，为什么一定要朕来赐婚？”

莫凝心说话铿锵有力，“皇上乃一国之君，能由一国之君赐婚。这乃民女之幸。若能诏告天下，得到天下人的祝福，民女感念不已。”，若是皇上赐婚，君无泽还敢胡搅蛮缠吗？以后再想逼她，先不要说朝堂上那些老臣不许，也难堵住天下悠悠众口。

皇上道：“好。”

莫凝心一愣，与早已欣喜若狂的秦大鹏叩谢。

“过来，你到朕身边来，让朕好好瞧瞧你。”皇上说道。

莫凝心不知何意，低头走过去，跪下。

“把头抬起来。”待看清莫凝心的样子，皇上一怔，四目对视，莫凝心顿时白了脸色，仓促低头，“民女有辱圣容，请皇上责罚。”

皇上幽幽道：“你像及了朕认识的一人。只是那人，抛夫弃子，不知去了哪里？”

莫凝心把头埋得深深的。

“你是江南人？”

“民女正是江南苏城人氏。”她的手心冒出汗。刚才一仰头，却发现皇上的眼睛像极了她的眼睛。

这不是机缘巧合。

皇上点点头，突然说道：“朕与你有缘，收你为义女，再来一个喜上加喜，你护驾有功，勇气可嘉，朕封你为清雅郡主，封秦大鹏为郡马爷。”

清雅，清雅，江清雅，莫凝心咬破嘴唇，这是外婆的名字。

好高的赏赐，众人皆是一愣，过了一会儿，纷纷下跪，“皇上英明，清雅郡主万安。”

后来。莫凝心甚至还来不及与秦大鹏说些什么，就随着皇上的御驾被送到皇宫，说是清雅郡主现在是万金之躯，理应从皇宫出嫁。于是，莫凝心只得由他们把她送到皇宫的一座宫苑。

夜深，莫凝心走出宫殿，宫苑前面束立着一道身影。

“民女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莫凝心跪拜。

“你已经为郡主了？”皇上低头看着她，“就不是一个民间女子了。”

莫凝心不敢说话，低着头寻思着这当是如何？

“今日救你的玉佩拿与朕瞧一瞧？”接过莫凝心手上的玉佩，道：“果然是。这块玉佩，当初被弄出两半，我这儿也有一半。”，皇上扶起她，“她好吗？”

莫凝心心一酸，道：“五年前去世了。”

皇上又问道：“你母亲呢？”

“三年前跟着父亲在京都城外遭到匪徒，都不再人间。”莫凝心垂眸说道。

“那现在你家中还有何人？”

“只有一个妹妹。”莫凝心说道。

这算不算是意外之喜，原本只是想借救皇上换取一张可以永远免去入宫为妃的金口玉言，可是，却没想到，当今皇上，竟是她的叔叔。更没想到，她的外婆竟是先皇在位时及其宠爱的清贵妃。相传，怀着一个月身孕的清贵妃在去寺庙上香时突然消失不见，先皇派兵寻了她三个月，无踪无影，她身下的皇子被过养到膝下无子的皇后底下，也就是现如今的皇上。

皇上走了之后，莫凝心回头看一眼大雪覆盖住的御道尽头，微眯起眼，踩着脚下的厚厚白雪往回走。

往下的路是更容易了？还是更困难了？

第二天一早，就有一人来拜见清雅郡主。

莫凝心走到门外，却见许久不见的老太君跪在那儿，白雪飘飘落在她身上，当真十分凄凉。

莫凝心叹了一口气，走过去，伸手扶起老太君：“老太君，你这是何必呢？”

荣玉扇抬起头，道：“我是来负荆请罪的？若是清雅郡主不原谅我？我长跪不起。”

第二卷　迷失　第九十五章　往事

第九十五章　往事

莫凝心静静听着风声。看着白雪，白雪落在身上软而轻绵，远处红宫绿瓦俱是苍茫，在雪花缭绕间似乎是不真实的。

她不解：“奶奶为什么跪着，要说的话，进屋再说。”蹲下身子，道：“奶奶，请起吧。”

荣玉扇倔强道，“除非你答应老身，无论老身曾做过什么，一定原谅我？”

并不大了解荣玉扇突然来的脾气，她点点头，“无论奶奶说什么，凝心都不会怪你。”，对荣玉扇的感情大抵还是有的，扶起荣玉扇，吩咐一旁的宫女，“扶老太君进去。斟一碗热茶过来。”

一个宫女点上一枝檀香，烟的气息和着檀香平和凝神的香气充斥在空气里。四周皆是无声的寂静。只有荣玉扇一声一声的低诉。

快四十年了吧，忆起往事十分困难。当年荣玉扇在江南遇到江清雅之前，在途中结识一个男的。名叫穆天宁，荣玉扇对穆天宁可说得上是一见钟情，由京都到苏城这途中，穆天宁对她十分照顾，但这照顾只是像兄妹一般的照顾。当时穆天宁已有个感情很好的未婚妻，就是后来与荣玉扇结为姐妹的江清雅。荣玉扇一时嫉妒，却没有显在脸上，当时正是每三年一次的选秀，因为江清雅是有婚约之人并不在参选人之中，于是她悄悄命人画了江清雅的图画送到皇宫。又暗中做了了些手脚，选秀的名单里有江清雅的名字，再买通来苏城宣旨的人将事情严重化，清雅家人不敢抗旨只能取消与穆天宁的婚约，将江清雅送到皇宫。没想到穆天宁竟也跟到京都，还和江清雅商量好，想办法落选，再在宫中当五年宫婢出来两人再成亲。荣玉扇气疯了，于是又悄悄买通皇宫的内侍，让他安排一次江清雅和皇上的偶遇，一边当心着若是皇上不喜欢江清雅怎么办？

当时荣亲王府与季家是世交，再加上荣玉扇与当时季家的少爷季余兴一同长大，关系是很好的，于是，她命人叫来季余兴，让他在江清雅落选之后向皇上提出娶江清雅为妻。可乃知季余兴心中一直恋恋不忘钟情于她，却不敢开口。听了她的主意，心痛之余却也答应。另一边。江清雅与皇上的偶遇，果真使皇上注意到她，在大选之后，清雅被封了妃子。荣玉扇一时开心，自认为以后就可以与穆天宁长相厮守了，要穆天宁他去荣亲王府提亲，却没想到穆天宁对江清雅的感情如此坚贞，竟然在江清雅分妃之日，到寺里剃了头发当起和尚。

她哭过闹过吵过，每日到寺庙门口喊他等他，想过千千万万种办法，偏偏穆天宁不为所动，专心在寺里清心寡欲。荣玉扇越来越灰心，已死威胁穆天宁，跳进大湖里。哎，把她从水里救出她的人是季余兴，而穆天宁只是安静的站在一旁拈着佛珠。她心死如灰，真的存了死念，每日坐在家中茶不思饭不想的，终于将荣亲王惹怒，一巴掌打醒她——荣亲王只有她一个女儿。宝贝得不得了，若是她死了，她爹她娘哪里还有生念？整个荣亲家族还怎么立于朝中？后来，季余兴来求婚，她就嫁给他。

一开始只是想把自己当做死人，认为这世上除了为父母活着，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她再起一点情绪，嫁给季余兴，每日只是在季府里走动，全然收起自己的性子，可是，万事总有万一，季余兴对她真的很好，后来，生了季平治，这期间产生感情，也使她慢慢忘却穆天宁，接受季余兴。再后来，两人一起面对困难一起笑一起承受，爱情与亲情都埋葬往事。

这期间也发生了一件对季家重创的事。季家的权利渗透在龙朝的各个领域，可称上富可敌国，朝中自成一派，专门找尽各种理由弹劾季家，当时季余兴的三叔生活作风豪迈喜结交，那些人竟从他房里搜到与辽国王子的信，当时，龙朝与辽国边境形势严峻，这一封信成了导火线，季家当家人包括季余兴当晚就被以私通敌国的罪名抓到牢中。那几日，她吃不下睡不着生怕一个万一，就灭了季家。幸好当时江清雅帮她在在皇上面前周旋，而皇子又与平治交好，一起为之求情，先皇又念及季家几世下来的情谊，再加上只是一封普通不过的寒暄信，于是又将他们放出来。

荣玉扇感念江清雅的恩情，再加上得知江清雅在后宫过得并不好，尽管皇上对她级宠爱，却使她成为后宫女人的眼中钉。生存愧疚，于是竟生了一种想法，想重新戳合她和穆天宁。而江清雅并不喜欢皇宫，于是，在拜佛那日，得了穆天宁和荣玉扇的帮忙，逃出升天。尽管如此，今非昔比，她和穆天宁还是没再一起。她回到苏城，而穆天宁依旧是寺庙里的一个和尚。

所谓功高盖主，荣玉扇一方面怕季府再出事，一方面又不愿抛开这偌大的家业，于是。就想起了莫氏姐妹，当初江清雅极受先皇宠爱，先皇赐给她一张免死金牌，见到金牌如见皇上，能保季家在危难时的活命，再者，莫氏姐妹的身份隐藏于世，无人知晓，她答应过江清雅不把她的家人再推进深宫里，所以若不到时候她自己是不会说的。所以，当她得知莫凝心要离开季家的时候。命紫衣把季亚云抬到她的房里。顺其自然，将她娶配给季亚云。可是后来，在相处中，却发现莫氏姐妹对免死金牌和江清雅的事完全不知晓，就算以后季家真的出事也没有事实证据证明二人的身份，怒从心来，才会对莫凝心时而冷淡，又同时受着对江清雅的愧疚，所以有时候对她又是极好的。

事情讲完，莫凝心的指尖微凉如叶尖的一抹露水，“老太君，一开始就在利用我？”

荣玉扇一震，低下头，“有时候真把你当做孙女。我……我……对不起清雅。”往事随风，上次被来化缘的穆天宁撞到轿子，一些事情全部回忆起来，便发现自己满身的罪恶。潜心念佛，也是为了能好受，希望在天上的江清雅能看见。

莫凝心只是笑笑，“老太君，故事讲完，你可以离开了。”

荣玉扇站起身来，嘴唇颤抖着，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在看清莫凝心清冷的表情后，微微叹气，执着拐杖离开。她，不会再叫她奶奶了。

“老太君，”莫凝心唤住她：“穆天宁现在在哪里？”

“在临京城外的迦叶寺。他的法名叫忘了。”

莫凝心心一动，然而心里如何震动，她亦只是笑笑，不做它言。想起那位笑容可掬的和尚，原来就是他。那么，当日云来春酒馆井里隧道就是为了外婆逃走而挖的。

事情突然全明了。

荣玉扇没走多久，音儿公主便来到她的宫中。一进门，就开始质问她：“你骗我？”

莫凝心不解：“公主，我何尝骗过你？”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女的？”

“我已经在大宴告诉所有人我是女的了。”莫凝心心汗。莫不是这个公主还想着嫁她的事吧？“公主殿下，为何第一次见面就要嫁给我？”

“本公主可没说要嫁给你，”音儿撇撇嘴，“我可是要娶你的。”一下子，脸又垮下来，似在哀怨道：“你为什么要扮男装骗我？明明是女的，为什么……”

莫凝心咳了两声，“公主殿下，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吧？”

音儿问道：“那梅花糕是不是你做的？”

“是。”

音儿的鼻子泛酸，问道：“你每夜到我房里陪我说话，逗我开心，怎么就翻脸不认人？你还说要带我浪迹天涯。”

莫凝心轻轻叹了一口气，有谁可以每夜翻到皇宫陪你说话聊天的，带你浪迹天涯的，“公主说的那人定不是我。”

“那梅花糕是你做的。你每夜带给我吃。”

“是我做的梅花糕，但每夜带给你吃的，不是我。”莫凝心微微一笑：“我不懂武功，怎么可以每夜翻墙来回于皇宫与轩品楼之间。公主，你认错人了。”

“你……”音儿粉颊红润，说不出的动人：“真的不是你？”

“真的不是。”

………………………………

一阵烟轰轰火火的来到郡主宫殿，就看见莫凝心坐在一棵梅树底下悠闲地煮茶。嬉皮笑脸道：“心儿，你今天的气色看起来特别好。看来，皇宫的床是特别的好睡的。你知道吗，大哥听说要我来皇宫，没要他，在那儿吃醋呢！”

莫凝心憋了他一眼，“音儿公主，你认识吗？”

一阵烟听到这三字，猛地一震，转瞬变脸，“不……不认识。”

“哎，我只是向你提一下这个人。音儿公主要结婚了，婚礼宴席还是由轩品楼操办，这件事你回去和绿琪说一下。”莫凝心叹了一口气，“音儿公主一直说要找个男人，把皇上惹怒了，皇上要将她娶配给季家三少爷季亚平。季亚平可不是什么好人……”抬眼看了一下一阵烟，“现在音儿公主在她的宫殿里不吃不喝，正在寻死呢！”

低头偷偷笑，再抬眼，一阵烟已经不再眼前。

这梅花夹在冷冷的空气中，这种冷冷的香味，真让人着迷。

正要抬手，斟茶，指尖刚碰到茶柄，就有一只手按在她的手上。抬眸，诧异，很快平静，素颜不显颜笑，竟透露出一丝清冷，“你有什么事吗？”

季亚云含着寥落的笑意，淡淡道：“来看看你。”

莫凝心抽回手，“坐吧。”

季亚云为她斟了一杯茶水，笑道：“这里的梅花开得真好。”

莫凝心微微一怔，不知他是何意，执起茶杯轻抿一口，“林月儿好吗？”

“你——”季亚云苦笑道：“为什么每次见面你都要和我再提一次月儿。不提她不行吗？”

“她惹你生气了？”莫凝心拈着茶盖，淡淡问道。

突然沉默，两人安静的吃茶。

吃了一会儿茶，季亚云似有心事，望着她怔怔出神，方道：“你要嫁人了？”

“你不是知道了？”

“你真的要嫁给他？”他看着她，一双深潭双眸，仿佛藏了无数流光点点，溢出无限真情与隐忍，“你……爱他吗？”

莫凝心粲然一笑，贝齿分明，“这与你无关吧。”

掩饰好心底的怅然，季亚云轻轻呼出一口气，心底哀凉，“恭喜你！”

莫凝心心下不忍，柔声说道：“他对我是挺好的？我这人向来薄情，但是也常被他感动。嫁给他，是最好的。”

清风拂过，梅花轻轻摇动洒下几片花瓣，一颗心亦碎了。季亚云笑道：“我对你不好。”

莫凝心轻轻道，“没有好不好。只是我和你，没有缘分。”

他忽的伸手握住她的手，想在祈求般，“回到我的身边好吗？再给我一次机会。”

她的手从他的手心一点点艰难地剥离出来，站起身来，扶着一棵梅树，静一静，语意薄凉如晨雾，“二少爷，我会当做你今日什么话也没有说。上次，我已经把话讲得很清楚了。”微有些伤感之色，软下口气，“你回去吧。把心思多用在月儿和商号身上，这世间没有离了谁就不能生活的。过了一段时间，你会忘记莫凝心这个人。”

“忘了你！”季亚云呵呵笑道：“这几日入梦的都是你。我也想忘，可是，忘不了。”他定定注视着她，“你真的全都忘记？”

轻轻扬眉，她点头，“不忘了你我怎么嫁人。”

季亚云嘴唇微微动了动，终究未发一言，黯然吃茶，只觉得喉咙到心肺都滋润甘甜遮住心里的疾苦，才一字一字道了出来，“是嘛，那我祝你幸福。”

莫凝心默默寻思片刻，才问道：“你的左手？要不要我来医治看看……”

“没事。”季亚云黯然一笑，“左手断了才好，才永远不会忘记这股痛的滋味。”又道：“你若能治好，你的右腿不会还这般难受。你不是要忘了我吗？怎么总记得我的左手？”

莫凝心一笑，轻易掩过去道：“我还记得老太君的头痛，老爷的风湿……我甚至还记得轩品楼的小狗生了什么病？作为医者记得这些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