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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你没商量-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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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只擎着酒杯的手无声举起,她微微一笑,举杯轻碰,“干!”

酒入口,清洌芬芳,回味绵长。狩猎尚未开始,柯语静她们却已迫不及待要看结局。

二更更鼓响过,他们依旧毫无睡意,默默在心中将各自扮演的角色描绘,把将要开始的战局反复演练。莫名兴奋,一如初次踏入社会的青涩少年。

笑歌在这时候提起成亲的事,是谁都没意料到的。

惊诧的视线集中在她脸上,她却泰然自若,笑微微地瞥柯戈博一眼,“提亲这等事,本该由我爹娘来做。但我想,由我亲自开口,诚意才够……”

话未说完,柯语静便扑过来,笑着把她一顿乱揉,“你这人真是的!你和我哥的亲事不是早都定了吗?还正经八百又说一次——哎,对了!选日子太麻烦,不如就我和青穹成亲那天,你和我哥也成亲吧!双喜临门才够劲儿啊!”

柯戈博佯作镇定,嘴角却已然弯了。紫因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把衣角揉捏得快要破掉。

笑歌好容易从柯语静凶猛的热情中挣出来,理理衣襟和额发,淡淡一笑,“别胡闹。我只是想跟你爹商定此事,但成亲还不是时候。”

紫因愕然抬眼,小小的喜悦一闪而过。柯家的三个都竖直耳朵,等着她的解释。

“我们活得堂堂正正,嫁娶也自当光明正大。待一切尘埃落定,接了我弟弟和嘉姨来都……三桩婚事,我的家人一桩都不能落下。”

三桩?柯语静惊讶地张大了眼,“不是四桩吗?”瞅瞅紫因,又皱眉,“哪个你不要?那个呆瓜?”

笑歌放下酒杯,轻垂眼眸浅浅一笑,“把自己当成救命稻草跟人绑一块儿,迟早会有麻烦。保护他,也不需要将他一直笼在羽翼之下。他的选择……等护送青嫣平安归来之时再说吧。”

“护送青嫣?青嫣照顾他还差不多……”柯戈博撇嘴,“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你直接跟他说清楚不就好了,干嘛那么费事?”

紫因也帮腔,“是啊,他那个人呆头呆脑。你就是给他制造再好的机会,他也未必明白得了。还不如实话实说……你要是钟意他,我也不会说什么的。”

笑歌淡淡一瞥他两个,神情淡然,“都睡吧,时候不早了。”不试试怎么知道?她又不是圣母,见着可怜的就往家捡。

她不肯正面回答,一干人都难免郁气难消,但也没人肯再纠缠这问题惹她不快。

笑歌笼好狐裘,正要出门。柯达人却干咳一声,低道,“既是一家人,我也不瞒你了,有个事实在是……”

她诧然回头,见他欲言又止,似乎心神不安。只得折返来坐了,“有事请说。”

他犹豫再三,瞥眼紫因,嗫嚅,“或许你已听这小子说过了……公主府里那个是你的替身吧?她已有三个多月的身孕了。”

“啊”柯语静和柯戈博都惊跳起来。

笑歌倒很镇定,“然后?”听说自己原本的身体有孕,感觉真是奇怪得紧。不过紫霄对那孩子百依百顺,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才对。

柯达人又咳了一声,神情古怪地避开她的目光,“此前丞相大人曾深夜入宫,给皇上献了一策……”

“怕那孩子长大了跟二皇兄争皇位,所以想搞个胎死腹中?”老桥段,实在是老得她都想笑。

“不全是。”柯达人狠狠心,低道,“丞相大人打算下毒,让她像是得了急病的样子不死不活地拖着,好把南郡王爷和王妃引入公主府,一网打尽。”

“有惜夕和紫霄在,要下毒怕是没那么容易。”

以前在宫中,她每日吃的蜜饯全是惜夕一手采办。里头内容丰富,只要不是入口即亡的剧毒,十次有九次都可解于无形。剩下那次,拖到惜夕到来,也是有惊无险——张宁远号称药王谷蜘蛛的第三代传人,制作解毒剂对他来说只是小Case。

“咦,你还不知道啊?”她的平静让柯达人很是惊讶,“从一个多月前开始,霄莲华便日日在外买醉。惜夕姑娘为着别的事,有时候好几天都不回府……”

紫霄买醉,惜夕常常不回府?笑歌重重皱眉,不及言语,便又听得他续道,“而且自从里头那个公主傻了,新进的那位倾城莲华,哦,就是如今的太傅大人,整日里缠着惜夕姑娘不放。我离宫之前有一回奉命去公主府查探。深更半夜的,我听见……我听见……”莫名其妙胀红了脸,似乎他所见的是难以启齿之事。

笑歌没有追问,只微微睐起了眼。柯达人咬了咬牙,扭头去一瞪柯语静,“把耳朵堵上,你不许听!”

“诶~干嘛不许我听?”柯语静急了,指着柯戈博和紫因反问,“你都没叫他们堵上耳朵,为什么要我堵?”

“反正你就是不准听!”老爹态度强硬,起来就轰她出门,“明儿一早嫁衣不就要送来了?你赶紧去睡觉,别到时候赖床不起让人笑话你没教养!”

柯语静气闷,握拳就要跟他开战。笑歌冷冷一眼飞过去,“去睡觉。”

淡淡三个字就砸得西六扛把子蔫头蔫脑,扁着嘴不情不愿地蹩出门去。

门拴上,柯达人还不放心,叫柯戈博去门边守着,自个儿凑到笑歌身旁,压低声音道,“这事本不该跟你一个姑娘家讲,但……”

“说。”

冷冷一声逼得柯达人那堆解释的话都说不下去,急急地将未经雕琢的话一股脑倒出来,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深更半夜,我听见惜夕姑娘房里传出男人的声音,不像是在说话,倒像是在干那回事……咳,我觉着奇怪,又怕被惜夕姑娘发现,就躲去院里假山后。结果快天明的时候,瞧见萧倾城从惜夕姑娘房里出来,衣冠不整……”

老脸红透,窘迫无比,飞快地把话头拉向另一边,“总之,我瞧着惜夕姑娘和霄莲华都不会有心思管假公主的事。而丞相大人说,他派去的人乃是公主身边最亲近的,只怕……”

酒杯猛地摔下,四分五裂。

柯达人惊得连大气也不肯吭,眼睁睁望着她面无表情地踏过那些碎片,缓缓朝门边走去。

拉开门,夜风冲进来,她忽然长出了一口气,回头缓声道,“柯伯伯,您先歇息。小静成亲之前,我许会暂时离开两日,她的事就多劳您费心了。”

不给他提问的机会,左手挽住柯戈博的胳膊,右手牵起紫因的手,唇畔巧笑一汪,眼底凝聚的却是浓重的冷意,“小因,柯戈博,我们回去吧。”

破笼卷 第二十一章 她她她(四)

风住,曙光穿不破云层,天空褪去了黑,灰蒙蒙阴沉沉。

紫因神色匆匆地自外头回来,径直去了笑歌的房间。推门而入,桌上油灯方灭,悠悠袅袅一缕烟叫扑进来的风打得魂飞魄散。

和衣歪在柯戈博怀里昏昏欲睡的笑歌蓦地睁眼,把询问的目光投向他。

“紫霄和惜夕不在,我同莫礼清约好,半个时辰后,他会带着公主前往佳玉酒楼接呆瓜回府。”

紫因拉下遮盖面目的风帽,倦意笼罩眉眼,下巴上青黑胡茬露头,明明已办妥了事,却垂头丧气像打了败仗,不甘却又无奈。不确定地再问一次,“你真的要去?”

“真的。”

笑歌揉揉眼睛伸个懒腰,眼。下虽浮起淡淡的青,精神倒是不错。看柯戈博也有些郁色,不由莞尔,扬声道,“别愁眉苦脸的,我又不是去什么龙潭虎穴——要是我想让那种事发生,一早就发生了,不必非等到今天。”

那具躯壳是她的,里头的灵魂碎。片也是属于她。不过就算同一个人,不同的时候也会有不同的思想,何况她们如今已彻底分离。

莹莹是莹莹,红笑歌是红笑歌。。红笑歌经历太多,与天真的温室花朵无缘,而莹莹就算成长起来,在那样的环境中,也绝不会成长为第二个红笑歌。

她们各自有各自的人生,唯一的交集只是——红笑歌。回来了,暂时需要公主的身份。

是。她需要那个身份确定一些事,决定一些事,保护。自己,也保护身边的人。除此无他,更不会与紫霄再有情感纠葛。

紫因欲言又止,仍是不安。笑歌款款走到门边,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就算你对我没信心,有柯戈博在,他总不会放任我行差踏错的,不是么?”

这一点,柯戈博。大力赞同,难得没唠叨也没讽刺,眯着细细的眼笑道,“我不会,她也不可能——有主的钱,她可以照抢不误。不过有主的花,她看一眼都嫌麻烦,哪还会去摘?”

太精辟了。不愧是跟她一起生活了十二年的人……笑歌无语望苍天。只怕连她没小说就没法如厕,灵感卡壳就咬指甲咬到烂之类的习惯也一清二楚吧。

紫因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绽出个大大的笑容,“那我在这儿等你回来。”

他已不是莲华,联络过莫礼清,除了每日到刑部搜集消息,他所能做的也只有这个了。

相信她不会再一声不吭地消失。就算再次,他再次被抛下,这一回,他会耐心地等她回家。

“嗯。”笑歌想笑,却笑不出来。眼睛有些湿润,不想叫他们瞧见。伸出手,用力地抱了抱他,又轻轻放开,再抬头,笑容一如既往地嚣张而灿烂,“我很快就回来。”

真会卖乖!柯戈博撇撇嘴,眼里却蕴了柔软笑意,毫不客气地照他的背就是一巴掌,“罗嗦什么!赶紧收拾收拾你那张脸,换身衣服去叫呆瓜起来了!”

紫因被拍得一个趔趄,怒瞪他一眼,气哼哼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又回头,睫羽轻垂,目光闪烁,声音只比蚊子叫大一点,“柯戈博,你也要一起回来。”言毕飞快跑走,快得像是逃命。

笑歌看着发呆的柯戈博,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看来你魅力挺大的啊,柯戈博。小因都舍不得你走了。”

柯戈博全没听见她说的话,挠挠头,若有所思,“这家伙还是第一回正经叫我名字……啧,怎么总觉着那么怪呢?”

真事儿!怎么就那么怪呢?他居然会有点高兴,像是多了个弟弟……嘁!他一定是没休息好才会出现幻听!那只脸皮厚到无敌的癞皮狗,怎么可能会希望他也快点回来呢?

一定是幻听!绝对是错觉!

柯戈博甩甩头,深呼吸,一把扯过那只笑得眉眼弯弯的小狐狸,顿时化身作柯氏超级保姆,“傻乐什么!赶紧洗脸换衣服梳妆打扮,一会儿你还得去扮公主……对了,早点就去佳玉酒楼吃吧。你别又点灌汤包和煎果子,省得脸上出油把妆融了……”

“喂!等等我!”

雪花飘零间,有女子飞奔而来,一个急闪挡在撑伞前行的那四个被带帽披风裹得严严实实的人面前,面色不善地抓住了其中一人的手臂,“趁我睡觉就想溜?没门!”

笑歌拉高风帽,望着柯语静红扑扑的脸蛋,无奈地叹气,“又不是没给你留话,你跑来干嘛?”

快出嫁的人还是小孩子脾气。大冷的天,她却仅着了一袭立领窄袖金滚边的白曲裾,及腰长辫搭在胸前,裤脚那精致的三圈金滚边下微露出点鞋尖,一双暗红并蒂莲于墨色缎面上含苞待放,英气里不乏柔美,她这一身打扮确实好看,不过……下着雪她还穿成这样,就不怕感冒?

“我不管!你去哪儿我去哪儿,你别想丢下我!”柯语静挽紧笑歌的手臂,不客气地把给笑歌撑伞的紫因挤到一边去,“你要回去也得带我一块儿去!”

又来了……柯戈博和紫因纵是见识过她的“怨妇”功力,还是被刺激得忍不住狠狠抖了抖。

“哥,你给我们打伞——你们俩,跟后头去!又不是没见过女人,挤什么挤!”

完全霸王作风加偏心眼,可紫因和夜云扬看看她那股凶恶劲儿,不满也只得灰溜溜挪到后边去。

笑歌只觉头大,挣了两下挣不开,皱眉压低声音道,“别瞎闹,又不是没派事儿给你。都要出嫁的人了,跟我跑去那里头做什么?你当我是去玩啊?”

“就是快出嫁了,所以想跟好朋友待几天说说知心话,有问题?”柯语静把眼一瞪,气鼓鼓地反驳,“再说你派给我的那算什么?屁大点小事还需要我亲自出马?你也太瞧不起人了!”

笑歌恼得狠狠在她手上拧了一把,“你这脑子是咋长的?这事又不能拜托别人,难道你要让你爹和小因去照顾个女娃娃?”

“那我也……也……”柯语静也了半天也不出来,气闷地扁起嘴,“那家伙傻里吧唧啥事都不懂,里头一堆人伺候着,还不穿鞋东跑西跑。你要我天天对着她,不把我憋疯了才怪!”

“那行,那你跟我去,让你爹自个儿到药铺里抓安胎药。人要是问起来他一孤老头子买这干嘛,你再费心给你和你哥找个假娘,可好?”

柯语静被噎得脸红脖子粗,沉默半晌,没好气地道,“那我去就合适了?人要问我一黄花闺女买那干啥,我给人说我有了?”

笑歌比她更气,又重重拧她一下,“那你不会说是给我抓的?瑞云街上谁不知道我跟你哥的事,我们一起消失了一个多月,有孩子也不稀罕吧?”

说者不脸红,倒把三个男人都囧倒了。柯语静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一拍额头笑起来,“这倒也是。”没多会儿又摇头,“那更不行了!我要这么一说,来看望你的人不把门槛踏平了才怪!到时候让人发现货不对版,我咋解释?而且那当爹的还在这时候出门去了,不是愈发会引人怀疑吗?”

“那你就说我身体不好,需要静养,柯戈博帮我去找名医去了——有你和小因在,你还怕他们敢闯进去?”

“好像挺有道理的……可珠鸾怎么办?那丫头的嘴一向不严实,要是她不留神捅给刘老2晓得,整条街都会知道的!”

“这个你放心,我给她提过醒了。她只要半个月不开口说话,我就给她机会让她把钱妈妈和玉满堂那些姑娘风光大葬……那丫头也是太伤心才会别别扭扭,要是半夜跑你床脚去窝着,分床被子给她,别凶神恶煞轰她出去。”

“知道了……”柯语静这回没话了,郁闷地别过脸去,“那、那我不跟去也行,不过这顿早点我们得一起吃——这点小小的要求你总不会拒绝吧?我都好久没跟你在一起吃早点了……”

听听这口气!这妞要嫁的到底是青穹还是笑歌啊?

三个男人恶寒得不行,披风紧了又紧,还是觉着冷得慌。

笑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拉下风帽遮住眼睛,嘴角却微微弯了,“也好。借你的气势把无聊的人都唬倒。有你亲自带她回我那儿,比只有小因护送省事多了。”

冲天怨气登时散得一干二净,在无比欢乐和谐的气氛中,一行人踏进了佳玉酒楼。

柯语静果然尽职尽责一声吼,“小二!老规矩,好吃的每样来一份,茶要蜂蜜薄荷的!楼上雅间要带门的!我和我好朋友六姑娘来喝早茶了!”

特意强调是好朋友,当真还是来炫耀的……笑歌泪了,使劲把风帽再往下扯扯,上楼的时候一溜小跑,啥风度都不要了。

真可怜啊……卢傲在柜台后慨叹。先是大小姐,如今是六姑娘,一旦碰上西六扛把子,再贵气霸气也抵不过她的匪气啊!

柯语静不觉食客们投来的目光有异,尚沾沾自喜,“六姑娘,瞧见没?他们都在羡慕我俩深厚的友情呢!我们果然是天作之合天生一对狼狈为奸蛇鼠一窝……”

“柯语静!你给我闭嘴!”情急之下,母老虎现形,一声暴吼,全场死寂。

待回神,笑歌无限悲摧,掩面泪奔,不敢再回头看那楼下的反应。

卢傲被震飞了一半的魂晃晃悠悠回归本体,抹把汗,摇头:连斯文有礼的六姑娘都破功了,西六扛把子真是强悍得不一般啊不一般柯语静在楼梯上发了半天愣,忽然大嘴一扁,委委屈屈绞着衣带一步一垂泪,“什么嘛!人家好容易学了些新词儿,只是想让你高兴高兴嘛……”

店小二一个跟头栽倒,华丽丽地滚下楼梯。楼下众人狠抖猛抖,噤若寒蝉。

卢傲被雷得好生**,风中凌乱犹不忘慨叹:原来是他老眼昏花弄错了状况,把猛兽变成深闺怨妇的六姑娘才是无敌得很非凡啊很非凡于是,“瑞云街的六姑娘才是西六扛把子的真命天女”这一说法迅速走红阳鹤的大街小巷。乃至于很长一段时间里,青穹出门都不敢挑青色的衣衫来穿,连腰间的翠佩都换成了白玉环,以免跟“绿”字扯上任何关系——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且说一干人进三楼雅间坐定,待小二上齐茶点,紫因不需提醒就拉上门到走廊等候莫礼清一行的到来。

扯下风帽,多情妖娆的桃花眼好似标志一样,本就是神鬼莫近。再加上半面鬼脸压阵,惊怵效果不是一般两般。

别说打算来偷听的小二吓得一路以猎豹的速度狂奔下楼,就连想上三楼包个雅间摆摆谱的食客亦是一见他便两腿发软,转身就逃。

莫礼清一身普通衣装准时赴约。他为人一向谨慎,出门前再三叮嘱公主不可随便开口,又层层包裹将她弄得如同粽子般,半点脸都不露。陪同的两名宫女四名太监更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心腹之人,忠心、嘴严,碰上紧急情况还能当半个侍卫使。

因着他从未同笑歌一起在宫外出现过,倒也没人认出他就是伺候公主的万能奶妈。

进门来照例先楼下楼上扫视一圈,瞥见三楼走廊上那尊驱鬼辟邪效果震撼的大佛,莫礼清皱皱眉,摆手止住小二的强力推荐。微侧脸朝向公主,刻意压得声音低沉:“主子,刑部司刑司主事大人已经到了。我扶您上去?”

报了紫因的名号,有事他一定跑不掉。莫礼清回头丢个眼色给那几个宫人,四名太监忙分作两拨,一拨在靠近大门的桌旁坐下,另一拨匆匆往后门那边去。

虽紫因和紫霄感情好是众所周知的事,但毕竟紫因已非公主府中人,多少还是得防着点。

是以莫礼清搀扶着公主上得三楼,同紫因以眼神打过招呼,进屋的时候却是由两名宫女先将门推开到极限,令站在外头的人也可一眼瞧清里头的情况,他这才露出点满意的笑色。

不过满意不代表他会就此放低戒心:柯戈博和柯语静都是他认识的,夜云扬和紫因亦可不提,但角落里被带帽披风挡住了大半个脸的人分明不在计划内。

这让莫礼清警惕性大涨,也不理公主见着熟人的激动心情,箍紧她的手臂,随时准备离开。

柯语静哪肯让他有机会跑脱?轰轰轰冲过来,不由分说,两个一起拽进屋,还冲那俩宫女一瞪眼,“外头守着去!别杵在这儿害人倒胃口!”

那两个对这凶猛的女人并不陌生,可小腿打颤还不住偷觑莫礼清。柯语静登时大怒,一个箭步过去,一手一个拎出门外,转身拿脚跟把门踢上,望着莫礼清挥了挥拳头,“莫大总管,你倒是抖起来了嘛!府里下人全看你脸色做事,连公主还得服你管?”

莫礼清头皮发乍,却硬气地把公主护在身后,颤声道,“光、光天化日,天、天子脚下,你、你想干嘛?”

正僵持不下,忽听得一个低沉柔婉的声音响起——“小莫子,过来。”

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莫礼清就一溜小跑往桌边去。立定了,低头垂手,脸上还露出个谄媚的笑,“公主有何吩咐?小莫子赴汤蹈火上刀山下……”

公主在那头拉下风帽,望着他的背影大惑不解地道,“可我什么都没说啊。”

莫礼清的话音嘎然而止,他回头一看,呆掉,“那、那刚是谁叫我来?”

这情形实在是……实在是……柯语静忍不住放声大笑,桌旁的三个男人也不禁莞尔。

莫礼清犹在怔忡,公主已凑到桌边,望望那些点心,又看看柯语静和紫因,咬着手指甜笑,“静姐姐~因哥哥~我好想你们……这些都是给我的吗?”

紫因别过脸去不看她。柯语静暗呼吃不消,用力甩手顺便甩掉一身的鸡皮疙瘩,“嗯,吃吧。”

难得出门,难得看见同府里不一样的吃食,她欢喜地朝美食扑过去。大约在府里娇宠惯了,也不谦让,把盘蟹黄包往自己面前一拉,抓起筷子挟了一个蟹黄包就塞进嘴里,眼睛还死盯着其他的盘子不放。

依旧是长而媚的眼,稚气充盈眉宇间,笑容甜美娇憨,可柯语静她们却不约而同觉得这张脸有点不一样了。

像是脱色的画卷,原本鲜明的轮廓淡化许多,倘若把水泼上去,那些美丽就会融化、模糊、消弭殆尽——与笑歌现在的脸孔给人以截然相反的感觉。

等莫礼清反应过来,公主已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消灭了半盘包子,急得他又搓手又瞪眼,偏是无可奈何。

看她吃得那叫一欢乐,想阻止绝无可能。莫礼清索性破罐子破摔,任她去吃。一双眼偷偷摸摸直往笑歌身上瞅——那无法解释的疑团堵得心实在难受。方才的声音分明就是公主的,虽然语气不大对,不过除了她,还有谁敢那么大胆叫他“小莫子”?

正寻思怎么才能看到那个风帽挡脸的人的真面目,冷不丁又听见那把熟悉的声音再度响起——“莹莹,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这一回,莫礼清和公主都呆住了。

但见那人慢条斯理地拉开风帽,露出双长而媚的眼。红滟的唇角轻轻一弯,左眸内的金昙花蓦然绽放,“怎么这么看着姐姐啊,莹莹?莫非你已不认得姐姐了?”

破笼卷 第二十二章 重出江湖(一)

两个公主……这是在做梦吧?

莫礼清狠狠地扭了自己的脸颊两把,疼得眉眼皱作一团。泪眼汪汪望望那神采飞扬的少女,又瞅瞅身旁娇憨稚气的公主,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公主茫然地看了笑歌好一会儿,忽然眼睛一亮,丢下筷子就要越桌飞扑,“姐姐!”

“莹莹,坐下。”

语气平淡,威慑力却十足。公主下意识地服从命令,伸长的手臂迅速回缩,端端正正地坐好,还老实地把手放在腿上。

“嗯。好乖~”笑歌粲然。全不理惊得眼珠快要脱眶而出的莫礼清,挟了个三馅儿水晶饺到她碗里,柔声道,“吃吧,看你瘦得。姐姐不在的时候,你一定没好好吃饭吧。”

小丫头立时感动了,也没好好想想这姐姐只在梦里出现过,咬着饺子哼哼,“好吃~姐姐是来教我怎么赶走大灰狼的么?”

一堆人如听天书,笑歌也不。解释,只笑微微地继续往她碗里布菜,“不是哦。姐姐这回是来陪莹莹玩游戏的。”

公主府众人的过度保护,小丫头。的心智要成长也极为有限。虽多多少少明白了些事理,毕竟被冷落了这几个月,寂寞难耐,一听要玩游戏,便无法自抑地激动起来,“姐姐,咱们要玩什么?”

“等我吃饱再告诉你。”笑歌慢悠。悠地道,看她还要问,眉尖一蹙,眼神就冷下来,“你要吃饭,还是说话?选一样。”

来时做足了心理准备,可看到一模一样的脸在跟。前晃,且天真无邪到令人发指的地步,她仍是很不舒服。

小丫头渐渐淡忘的二十一世纪家庭教育又回到。了记忆里,她马上低头攻击饺子包子,再不言语。

莫礼清一面纠结着为什么会出现两个公主,一。面惊叹于这难伺候的主儿也会有乖乖听话的一天。目光在笑歌和公主的脸上来回转,良久方低声试探道,“公主?”

小丫头抬头,嗔。怪地皱皱眉,指指自己的嘴,比划着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又很快将注意力集中到与食物的战斗中去。

笑歌却懒洋洋地扬起半边嘴角,似笑非笑,“小莫子,劳你照顾我妹妹这么久,辛苦了。”

那神情!那语气!天下哪还找得出第二个?!

“您、您果真是……”莫礼清热泪盈眶,跟打了鸡血一样满脸放光,扑通一声跪下,只差没抱住她的大腿痛哭流涕。

“起来吧。”笑歌摆摆手,止住他即将脱口而出的一声亲切呼唤,淡道,“有事回府再说。”

莫礼清矫健地翻身而起,含泪猛点头。不追问缘由,也再不理那大快朵颐的小丫头,飞快站到笑歌身旁去,殷勤布菜,小声道,“您先凑合着垫垫底儿,回去我就叫膳房给您做些好吃的。”

她微微一笑,那下巴颏愈发显得尖。看得他的心都颤了,情不自禁就开始发挥莫氏万能奶**功力:“您看您都瘦了,是不是在外头吃不好睡不香?这是谁给您梳的头?后头还散着那么些碎头发都不管。这鬓发的翠雀乍一看还行,可做工也太粗糙了。等回去,奴才给您找那支点翠金凤的小钗,包准比这好……”

越看那灵动的眉眼越喜欢,恨不得立马把她搬回去当佛供起来,把她养得白白胖胖,好出去再战江湖,夺回失去的一切荣光。

笑歌被他念得头大,不耐烦地照他小腿就是一脚,“行了行了!难得在外头聚一次,你也坐下来吃点东西,就少唠叨两句吧。”

要说前一秒还抱有些微的怀疑,这会儿都叫那不轻不重的一脚给踹飞了。

“可是奴才是下人……”莫礼清犹豫了下,见她眉头一皱,只得别别扭扭地搬了凳子来她身后坐着,圆乎乎的脸笑成朵喇叭花,“您吃,奴才不饿——奴才管这儿看着您吃就行了,奴才包准不唠叨。”

柯戈博促狭地冲笑歌眨眨眼,那意思像是在说“看你这回还嫌不嫌我话多”。紫因则笑嘻嘻地伸出两根手指,朝她比了比,立时遭受柯戈博的一记报复意味浓厚的爆栗。

这群人咋就会幸灾乐祸呢?笑歌无语,随便动了两筷子——清楚感觉到身后有人烁烁注目,简直像要把她背心挖出个洞来似的,再好吃的东西也味同嚼蜡。

她的筷子刚放下,莫礼清起身就斟好茶送到她手边。讨喜的喇叭花万年不败,跟她那副郁闷的神情形成鲜明对比,连夜云扬都忍不住低头闷笑。

柯戈博眼珠子一转,觑着莫礼清笑得意味深长,“你真的确定不是他?”

“绝对不是。”笑歌挑高了眉,把茶递到莫礼清面前,“小莫子,喝了它!”

他两个说得没头没脑,莫礼清听得是一头雾水。但命令一下,他本能地接过杯子,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末了抹抹嘴,皱眉,“您等等,奴才叫小二再添点蜂蜜——都不甜,这让您怎么喝呀!”

囧……这忠诚度远远超出预估,别说柯戈博嘴角抽搐一时无语,就是笑歌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夜云扬没弄懂他们在玩什么。小丫头坚定地贯彻着食不语的原则,嘴巴嚼着东西,只拿眼睛好奇张望。

紫因促狭心起,睨着莫礼清嘿嘿一笑,“你这蠢奴才,可知方才她给你喝的是什么东西?”

莫礼清脸色一变,抬眼定定望了笑歌数秒,忽然学他模样嘿嘿一笑,讨喜的圆脸庞竟露出几分倨傲,“不劳主事大人费心。主子愿给奴才喝什么,奴才就喝什么。”

一反常态地阴阳怪气,显然还在记恨公主失势时紫因强要休书之事。

紫因被噎得直瞪眼,桃花眼里荡起丝讥诮,“到死都是个忠心的奴才,难得难得!”

莫礼清心头突突乱跳,嘴巴却硬得不得了,“主事大人谬赞,不敢不敢!”

小丫头听不懂这等复杂的言谈,兴趣缺缺,自顾埋头苦吃,再不肯将注意力分给他们。就如只喜欢看《武松打虎》的突然看了出《拾玉镯》,咿咿呀呀总不见动真格,烦也烦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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