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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你没商量-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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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笑歌露出点疲态,微阖了眼不看他,“麟祥宫以前的那批宫人还在天牢吧?其余那三宫空置已久,此时突然启用,人手难免不足。若临时征召新人入宫,规矩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学会的……”
他眼睛一亮,仔细思想又摇头,“这事闹得宫中无人不晓,岂是说了就能了的?”
“以后北苑人多了,事儿也就多了。儿臣就是想管,也力不从心啊。何况儿臣身边这几个亲近点的人,又都是些心软好说话的。要是没有个能拿捏得住那帮人的厉害人物,只怕过不了几个月,儿臣又会叫那些鸡毛蒜皮的事儿给烦得病了……”
她的声音低柔轻缓,却字字都敲进他的心里去,“所以,儿臣想来想去,还是只能求父皇开恩……”
“你的意思是……”红少亭如醍醐灌顶,心中豁然开朗,却偏不肯把话说完,只饮茶静待,等她自己开口。
红笑歌一眼便看穿了他的心思,暗骂声老狐狸,又轻描淡写地续道,“别的可以不追究,但她们对儿臣无礼之事却是人人皆知。与其扔她们在牢里吃闲饭,倒不如物尽其用,也省得重新招人浪费银两……父皇事务繁忙,儿臣就不多搅扰了。儿臣告退。”
语毕翩然起身,巧巧忙上来搀扶,一行人走到门边,红笑歌又笑吟吟地回头,“儿臣差点忘了多谢父皇……赏赐三百莲华给儿臣作伴。”
坐上背椅去,好似自言自语,音量却恰好能叫众人都听个分明——“不过,我看我还是提早预备些面具的好,免得日后他们在宫里乱走,惊吓到各位娘娘……”
破笼卷 第十六章 弱点(一)
碧蓝苍穹上,簇簇浮云拥着轮浅黄得近乎发白的日头。火辣辣的阳光好似许多张小嘴,疯狂地吮尽人身上刚冒出来的那点汗。
庆祥宫东侧配殿后的桂树下,却是清凉而宁静。绿油油的叶间缀着星星点点的金黄小花,甜蜜的芬芳催得人昏昏欲睡。
眼望着一身淡红轻衫的红笑歌在软榻上睡得熟了,坐在一旁石凳上的巧巧也忍不住倚着石桌打起盹来。
迷迷糊糊就要睡着,却觉着有股凉气嗖嗖往耳朵里钻,痒得她一缩脖子,清醒过来。扭头一看,白衣翩翩的紫因已不知何时站在她身旁,正眯着眼笑得一脸促狭。
两团红云飞上她的脸颊,慌不迭要起身见礼。才开口叫了声“因莲华”,紫因便一把捂住她的嘴,又神秘兮兮地竖指于唇边,“嘘——”。
瞟眼蜷得像只小猫一样的红笑歌,眼底就荡起些笑意,轻声道,“我来守着,你先回麟祥宫吧——惜夕姑娘到处找你,也不晓得是不是有急事。”
巧巧一愣,摸摸头,又看看软榻上的人,方低声应道,“是,因莲华。”举步要走,仍不放心,小声叮嘱一句,“因莲华可千万别让人把公主吵醒了——公主一不高兴,又该不肯吃药了。”
紫因收了笑容,极认真地点头。待她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他却立时笑弯了眉眼——想要吵醒红笑歌的人,除了他,还会有别人么?
故技重施,近前去俯身冲红笑歌左耳里轻轻吹气。她却只嘤咛一声,用手捂住耳朵,把身子蜷得更紧。
这招居然不灵?难道得捏鼻子或是挠脚心,她才会醒?紫因暗暗嘀咕着,顺手捉了绺枕畔飞洒的青丝在她白皙的颈间轻扫
她蓦然睁眼,速度之快令他始料不及。柔滑的发丝犹绕指间,一时间难解难分。这回当真是人赃并获,逃无可逃!
红笑歌瞪着他僵硬的笑脸,清冷的眸子里闪过抹幽光,“我数到三,给不出合理解释,你最好马上从我眼前消失——三!”
紫因一怔,忍不住笑着抱怨道,“哪有公主这样数数的——一来就是‘三’……编谎话也需要时间的嘛!”
故意忽略她怒意浮荡的脸色,硬是挤去榻上坐了。一手支着身子,另一只手还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地展示着指间绞缠的青丝,“看!不是我不走,是公主的头发拉着我不放!”
又嘻嘻笑着侧躺下来与她对视,“公主舍不得我走,我当然也舍不得丢下公主自己走……咦?这软榻刚好够躺两个人!莫非公主早知道我会来,特意备好在等我?”
什么叫做脸皮比城墙厚?什么叫做人无耻则无敌?红笑歌这遭算是见识全了。
刚想起来赏他一脚,他却似早有预料,伸手勾住她的腰往怀里一揽,乌黑明润的眸子就荡上点戏谑,“我本就是公主的人,公主不必不好意思。”
红笑歌气得快要吐血,恶狠狠曲了指爪就来挠紫因的脸。哪晓得那看似细弱的胳膊竟会这般有力。只微微收紧,她的鼻尖便险些与他的唇来个亲密接触。
惜夕不在,她就是虎落平阳,龙困浅滩……察觉紫因的体温透过轻薄的衣物传过来,红笑歌虽是羞恼难当,却不敢再动分毫,只恨恨咬牙道,“你等着!惜夕回来就有你好看的!”
紫因低笑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吻上她的唇。
红笑歌顿时目瞪口呆,欲哭无泪——她并非什么贞洁烈女,可……就算要接吻,对象也不该是个小受吧!?
“闭上眼!”他不悦地命令道,声音却有点颤抖。脸上红晕更是浓得像是就要滴血一般,看得红笑歌这个受害者都差点以为他才是那个被强吻的人!
等紫因满意地罢手,她的唇瓣已微微红肿。
但此刻红笑歌心头的那点怒气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言喻的疑惑
如果把这小受刚才的举动叫做“吻”,那真是太给他面子了。他那种……只能算“啃”吧!
粗鲁生涩,味同嚼蜡
难道他跟他那个BT小攻哥哥在一起,纯粹是精神恋爱吗?还是说……对象是女人,所以没办法全心投入?
“真是难以理解啊!”红笑歌望着他那清俊妖媚的一张脸,感慨万般,“这该不会是你的初吻吧?”
紫因梭巡许久,仍未从她眼中找到传说中的“意乱情迷”,大是失望。闻言不禁愕然,“什么难以理解?初……那是什么?”
“我是说……”红笑歌的嘴角牵起丝邪肆,“你该不是第一回跟人亲嘴儿吧?”
紫因的脸轰地一下像是着了火,低呼一声,爬起来就想跑。红笑歌意外寻获翻本机会,哪肯这么轻易叫他溜走!
闪电般抱住他的腰往后一拖,极快地翻身将他压在榻上。目光烁烁盯着他的眼睛,犹如盯上青蛙的蛇,“你不是说,我舍不得让你走,你就不会丢下我自己走掉么?”
紫因不防她会来这手,想运劲把她甩开,又怕出手重了伤着她。正不知如何是好,红笑歌的右手已按上了他的腰眼——只轻轻一捏,他便无法控制地笑起来。
“原来……你也怕痒!”她扬唇曼笑,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身下那个惶然无措的白衣男子,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兴奋,仿佛得着了什么有趣的玩具。
阳光穿过茂密的枝叶,在她淡红的衣裙上洒下明明灭灭的影,更衬得那脸、那颈滴粉搓酥,艳艳生光。
清澈无邪的眼眸与那嘴角扬起的邪异,于巨大的反差中却合做种荡魂夺魄的绝丽。
紫因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全然忘了反抗,只愣愣地望着那双冰莹纯净的眸子离自己越来越近一声重重的咳嗽不合时宜地响起,打破了万般旖ni,也击碎了红笑歌报复的兴致。
以凌厉眼神制止了紫因的慌乱,待微侧身子转过头去,已换上副天真笑靥,“白伯伯,好久不见。”
破笼卷 第十七章 弱点(二)
不知是天太热,还是朱红官袍太厚的原因,白可流那细纹隐生的额头上汗光闪烁。
他自恃甚高,依旧不肯下跪。微微躬身一揖,脸冲着红笑歌这边,目光却是落在铁红的宫墙上,“臣白可流参见公主。”
“白伯伯何须拘礼?这又没外人。”红笑歌笑笑地道。大大方方地翻身下“马”,还不忘拍拍紫因涨红的脸颊,柔声“低语”,“乖,去我书房里把架子顶上那个黑色长匣取来。别忘了叫惜夕派人把棋具和茶具都送来——要五月初贡的广坤苦丁。”
她之前还一副“你死定了”邪恶嘴脸,忽然间就变得怜香惜玉,态度亲昵。跳跃度之大,令紫因不禁心神一凛。触及她如临大敌的目光,顿时会意,微红着脸起身朝白可流匆匆一礼,飞也似地离去。
红笑歌的眼底掠过丝赞赏,转过身又是一脸堪比阳光的笑容,“白伯伯快请坐。既然来了,就让我陪您下几盘棋吧——父皇对您的棋艺可是赞不绝口呢。前些日子还让我得空就向白伯伯讨教,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机会了!”
大将军毕竟是大将军,尴尬只是一瞬,这会儿已若无其事地过去石桌旁坐了,还笑眯眯地来一句,“看来公主对这孩子很满意。”
“满意,当然满意,不过……”红笑歌眼珠一转,贼兮兮地轻声道,“不知那三百莲华齐聚之时又是何等风采?”
“公主果然是性情中人,说话不绕弯!”白可流哈哈大笑,只差没拍她肩膀表示欣赏。
她嘿嘿一笑,又好奇地眨巴着眼睛,“白伯伯来的时候外头没人么?”
他一愣,看她不像责难的样子,笑容重又浮现脸上,说话也随意很多,“莫公公说去找公主,让我在洪明殿稍等……公主也知道我粗人一个,性子急。等了一会儿不见他回转,我就自己出来瞎转悠,瞧能不能撞见公主——看,还是我运气好,走到这儿就见着了!”
粗人?瞎转悠?红笑歌暗暗冷笑,面上却不露分毫,“原来如此!我还以为小莫子他们趁我不在,都躲懒去了呢!”
闲扯几句,瞥见紫因领着几个宫女返来,顿时眉开眼笑。虚虚一指他手中捧着的三尺长匣,微微扬眉道,“白伯伯可猜得到那匣中是何物?”
白可流略一瞟,心里便有了底,却佯作迟疑,“莫非是……琴?”
红笑歌果然得意地大笑,“白伯伯定是假装猜不中逗我开心呢!那匣子那么窄,搁剑还行,琴哪儿放得下呀!”
从紫因手里接过来启开匣盖,往桌上一放,“白伯伯瞧瞧这货成色如何?”
白可流故意忽略她那句山贼味十足的话,揭开覆在剑上的黑绒布,一瞧那暗青鲨鱼皮剑鞘上以红玉髓镶嵌出的北斗七星图案,心底陡地一震,忍不住瞪大了眼睛,“这是……”
不理旁人惊异的眼光,抓在手中握住剑柄一用力
但听一声嗡响,霎时间白光蓦绽,绚烂夺目,逼得旁观众人纷纷转头回避!
白可流却猛地起身,直勾勾地盯着剑身上那三滴似血斑纹,目呲欲裂,不能自已地用种充满了震惊和悲愤的语调颤声道,“璨星!真的是璨星剑!”
二十年前,他亲手将此剑赠与爱儿云瑞。那孩子爱不释手,还兴冲冲地向他保证说“剑在人在,剑毁人亡”
而今失落了十六年的璨星剑重现眼前,可他的儿子云瑞却……再也回不来了!
白可流热泪盈眶,心神剧荡。只觉得一阵晕眩,手一松,剑与剑鞘皆倏然落地。他那如山的身形晃了两晃,无力地跌坐回石凳上。
众宫女听他口气不对,抬眼见他如此,都吓得呆立一旁不敢出声。紫因才闻“璨星”之名,心中便如明镜般亮堂。一瞥冷眼旁观的红笑歌,嘴角荡起丝笑意。
“白伯伯这是怎么了?”她躬身将剑捡起,连剑鞘一并扔回匣中,瞅眼颓然倚在桌旁的白可流,面露惊讶,“莫非白伯伯以前见过这把剑?”
白可流再抬头时,脸泛死灰,仿佛眨眼间便苍老了许多,“这剑……公主是从何处得来的?”
红笑歌坦然答道,“九原啊!我路过时候刚好赶上庙会,那人在神王庙后头兜售,说是刚从古墓里刨出来的稀罕物——我瞧着不错才买的。”
对上他凌厉的目光,骇得往后一仰。幸亏紫因眼疾手快扶住她,这才没当场来个后滚翻。
这一下,倒让白可流回过神来——瞧她满脸惊惧,紧抓着紫因的手臂不放,他心神一凛,忙敛去面上凶态,缓声道,“臣一时失礼,恳请公主恕罪。”
恳请恕罪……那怎么不跪?红笑歌心里暗骂,舔舔发干的嘴唇,摆手干笑道,“没事没事——这剑……白伯伯要是喜欢,尽管拿走。就当我那六千两银子扔水里得了!”
又恋恋不舍地拿手轻抚一回剑身,咬咬牙,猛地一合盖子,将木匣往他面前一推,“归你了!”
这话乍听颇觉豪爽,可紫因一回味,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谁送人东西还明报价钱的?她拿人家儿子的遗物送给那做爹的当大礼,赚完人情,居然还想捞回本钱!
此时白可流心中烦乱不安,哪有闲情细究。见红笑歌如此大方,不由得报以感激一笑,顺手解下腰间的蜜蜡麒麟佩饰塞到她手中,起身作揖道,“公主大恩,臣无以为报。小小心意,还请公主不要嫌弃——臣还有要事未处理,请容臣先行告退。”
俗话说“千年琥珀,万年蜜蜡”,这小小麒麟已是价值连城。红笑歌目的达到,当下便含笑颌首,“白伯伯慢走。”
白可流小心翼翼地抱着木匣走了没两步,她却又开口问道,“白伯伯,话说……您今天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啊?”
他一愣,方想起此行的来意。但蓦然生变,身心俱疲,怎肯再回转去依计划对她旁敲侧击?
定定神,轻描淡写地答道,“不是什么大事——北苑临街的一方重开新门。除麟祥宫外,封死其余三宫的大门,起高墙三丈为界。公主上下朝或皇上驾临时,麟祥宫的大门方可开启。工匠明日开工,大约十一二天就可完成。另外,公主要的人,臣已送到麟祥宫候命……公主若没有别的吩咐,臣就先告退了。”
“等等!白伯伯,我可以自己挑选莲华么?”
白可流强压不耐,点点头,“公主愿意的话,三日后可亲自到礼部衙门甄选。如果您有别的合意人选,派人知会礼部尚书一声就行了——公主,臣可以走了吗?”
破笼卷 第十八章 弱点(三)
那抹朱红终于从视线中消失,红笑歌的眼底荡起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摆开棋盘,挥退一干宫女。她摩挲着掌心的蜜蜡麒麟,瞥眼望着她出神的紫因,轻撩嘴角笑得云淡风轻,“白子衬白衣刚好……我执黑先行。”
紫因一愣,笑着去她对面坐下。轻挽袖,修长的手指执了枚白子等她开局,眼神里带些顽皮,“这等大事,公主竟还有心下棋?”
“什么大事?你没听白大将军说么——不是什么大事。”她随手落下第一子,笑笑地抬眼,“何况,我对他不感兴趣……你,比他有趣多了。”
他的心猛一震,那种漫不经心的笑容重又爬上脸颊。一望黑子落处,脊背蓦地发冷——此乃右上角“三、三”之位,唤“鬼门”。她起手便据“鬼门”,显然意有所指!
桂花的香味满盈在阴凉的空气中,甜蜜得叫人不寒而栗。他忽然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轻轻将指间的白子放回棋罐,“公主的起手之势太过精妙,凭我的棋艺恐怕不能让公主尽兴,还是……”
“是么?”红笑歌淡淡打断他的话,“可我觉着……你赶在他出现之前落的那一着棋,才真是精妙无比……叫我回味无穷呢!”
紫因浑身一颤,手心里湿凉一片,“我不懂公主的意思。”
“不懂?没关系……”红笑歌笑着绕去他身后,玉臂轻伸环住他的颈,耳鬓厮磨,吐气如兰,仿若情人间的低语,却是字字惊心,“别忘了……以后多下些这样的好棋就行了。”
不等他反应,轻轻松手,翩然离去。惟笑语随风,清晰地飘入他的耳中
“明日记得早起,随我去拜访三位皇兄——广坤苦丁的滋味儿不错,就留给你和你哥哥享用吧。”
“公主,原来您在这儿啊!奴才找您找得好辛苦!”
红笑歌刚步出庆祥宫的大门,就听得莫礼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回头一瞥他那白净的圆脸,笑意中便蕴进点讥诮,“小莫子果然辛苦……除了金桂树那边,庆祥宫里的荫凉地儿怕是都叫你寻遍了吧?”
莫礼清缩缩脖子,收起那副气喘吁吁的模样,“果然瞒不过公主的法眼!奴才真是对公主佩服得五体投地啊!”
“行了。把你那些马屁留着,等明日见到我的三位皇兄再拍吧!”红笑歌没好气地白他一眼,“下回要装辛苦,莫忘了先洒些水在脸上……”
“是,公主。奴才一定铭记在心。”他半点愧疚之意都没有,嘿嘿笑着跟在后头,“公主,您看……春雪和那四个丫头该怎么安排?”
她蓦地停下脚步,扭头看他,“如果我让你总管北苑所有的太监宫女,你会不会很开心?”
莫礼清一愣,觑见她似笑非笑的神情,顿时心领神会,“奴才这么笨的人,怎可当此重任?听说纹太妃娘娘还在为春雪的事发愁,不如……就让春雪做北苑总管。一来,可叫纹太妃娘娘安心,二来,公主不但既往不咎,还委以重任,已是仁至义尽。至于春雪以后能不能恪尽职守,手底下的人会不会犯错儿……嘿嘿,奴才也说不准。”
“说不准……还不去安排?”红笑歌半笑半嗔地瞥他一眼,“方才有人搅扰,害我没睡好……没什么大事,最好别到瑞祥宫来烦我。”
“是,公主。”莫礼清脆脆地应了一声,眼底满是难抑笑意。瞧她走得远了,这才悄悄在衣上擦了擦汗津津的手心——惹谁都不要惹红笑歌,这绝对是真理!
跨进瑞祥宫正殿大门的那一秒,红笑歌开始后悔自己的选择
紫檀木案几上,浅黄的香榧木棋盘已摆好。许久不见的常春常尚仪不紧不慢地起身行礼,“奴婢见过公主。”
抬头望见红笑歌蹙起的眉头,目光里就含了些许笑意,“公主勿须忧心,奴婢此来并非授课——皇上怕您闷得慌,特命奴婢以后常来北苑陪您博弈。”
原来“每天两个好故事”已经升华为“每日一弈”了……红笑歌忍不住嘴角抽搐。
纠结万般地蹭去她对面坐了,微扬眉,目光就有些不善,“真瞧不出常尚仪还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呢……那常尚仪不如再算算,看本公主现在想不想同你下棋?”
她有这种反应,常春似乎并不惊讶。只淡淡道,“公主说笑了。奴婢怎会有那等本领?若非麟祥宫的一个热心宫女引路,奴婢又怎晓得上哪儿去等候公主?”
正说着,门口进来个人——鹅黄轻衫,双髻微垂,眉眼轻弯浅含笑,手中还端着个漆木茶盘……不是惜夕又是谁?
红笑歌一见,气得脑子发昏,直想不明白惜夕这几日怎么尽跟她对着干!
前几天把她扔给BT小攻照顾的事暂且不提,今儿个让她落单遭小受强“啃”之事也不说,如今把常春引到这儿来,莫非是嫌她还不够烦?!
但旁人在侧,不好发作。红笑歌只得强压不快,转移话题,“我棋艺不精,难登大雅……还是喝喝茶聊会天吧。”
看她眼中怒意隐现,口气生硬,常春微微一笑,“博弈费神,非修身养性之道。公主大病初愈,茶也不宜多饮……若公主不嫌弃,奴婢便说个笑话给公主听。”
好嘛!眨眼工夫,博弈又一转为笑话!看来今日若不让她传道授业,恐怕她是不肯走了……红笑歌偷偷瞪眼一旁发笑的惜夕,无奈地点头,“说吧。我也好久不曾听笑话了。”
常春端茶在手,轻抿一口,淡淡道,“从前有两个人,乃是至交好友。某日,二人为小事发生口角之后,其中一人瞪着另一人不说话。
被瞪的人就说,‘别以为我不晓得你在心里骂我。’
瞪人的那个很是惊讶,急忙问,‘为什么?’
被瞪的人冷笑一声,答曰,‘瞧你那副横眉鼓眼的样儿!我儿子挨揍的时候,他也是这个表情!’
公主,奴婢的笑话讲完了,您好生休息吧。明日此时,奴婢定当再来陪公主聊天解闷——奴婢告退。”
破笼卷 第十九章 弱点(四)
等红笑歌回过味儿来,常春早已不见踪影。
她气得俏脸通红,蓦地跳起来,差点连茶碗也打翻。瞪着低声发笑的惜夕,指责的话涌到嘴边却变作撒娇般的抱怨,“你看你看!她变着法的骂我——你看着我被人欺负不帮忙就算了,你还笑话我!”
惜夕笑而不语,待合上殿门,回过身来瞧见她气鼓鼓的模样,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还真是横眉鼓眼呢……”
红笑歌气结,扭过脸去不理她。惜夕也不刻意逗她开口,只慢条斯理地收拾棋盘。
等了一会儿,不见惜夕来哄。红笑歌更是万般委屈。
常春唐突的调侃并不是她生气的原因。独孤的太久,好容易有了同伴。知根知底,心灵相通,容不得不同,容不得反复。
借题发挥,要的不过是一句如昔的温言安抚,或是一个表示必与她站在同一战线的举动——没有安全感,得到了,就更恐惧失去,恨不得分分秒秒都握在手心。
惜夕是懂她的,十二年来一直配合着她做这样的小游戏。但,今天似乎不一样了。惜夕连一句能叫她安心的话也不肯给。
红笑歌越想越伤心,眼眶里不由得涌上来两汪泪,却是死咬牙不肯叫它落下,拔腿就往后堂去了。
惜夕追进去,只见床深处多出个锦被掩盖的大包。不闻有声,惟锦被轻颤,仿佛藏了活物。细看,十个如葱玉指正紧紧攥住被子两角,用力之大,连指关节也开始泛白。
惜夕心下了然,低低叹口气,静坐床边等候——与红笑歌朝夕相处十二年,怎会不知她的性格?
这个生性倔强的女子,坚信泪只是糊弄人的武器。真到了脆弱的时候,反而不哭,必寻个角落,蜷身抱膝,头深埋臂弯中,仿若受伤的小兽躲起来舔舐伤口,无泪也无声。
这种时候,说什么都没用。若是恼了她,她只会更加暴躁,乃至殃及无辜。
好在北苑的宫人们都已知晓公主最得皇上欢心,又有丞相和大将军撑腰,连纹太妃娘娘也拿她没辙。
且她如今仍在病中,喜怒无常。甭管她进了哪个屋,要是不得吩咐就跟进去,挨冷眼是必然。碰上她心情不好,毒舌一动,胆子小的不当场被吓死,回去也是几天睡不着觉。
是以这天见她进了瑞祥宫正殿,一干宫人只在外头候命。
这一候,就候到暮霭降临。看别的殿都已掌灯,正殿仍黑乎乎不见动静,却还是不敢擅闯,连问一声的胆气都没有。
不知不觉已是月上初稍,红笑歌终于扯落蒙在身上的锦被,刚要站起来,才发现蹲坐太久,腿脚已失了知觉。
屋里太黑,便摸索着往床边爬。不料床边未到,就撞进个温软的怀抱。
熟悉的馨香,熟悉的体温,还有熟悉的低语——“气消了?”
她不语,只拥紧了惜夕,犹如溺水者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惜夕轻叹一声,眉眼间淡淡漾上点忧愁,抬手轻抚她的头,“饿了吧?我去吩咐传膳。”
红笑歌却把手臂收得更紧,像是怕她突然消失不见。嘴里还低低咕哝,“你不疼我了。”
原来,气是消了,心事却依旧。
“怎会不疼你?只是,你想过没有?”惜夕的眼底浮上抹怜意,口气也带了几分无奈,“难道没了我,你就什么都做不了么?”
“能做。”红笑歌不假思索地回答。又小猫一样用脑袋摩挲惜夕的下巴,不紧不慢地补充,“可没了你,我什么都不想做。”
这话着实窝心,惜夕不由得弯了嘴角,口中却道,“好。那我今后就时时刻刻陪着你。无论谁惹你不高兴,管他是莲华还是大将军,我一样灭了他!”
“一点都不好!我才不要你为我犯险!”红笑歌惊得一下坐直了身子,紧紧抓住她的手,“我……我自己能应付!”
“是吗?那你今天为何生气?”惜夕轻笑道,“难道不是因为我没有替你除去那些麻烦么?”
她一时语塞,微微别转脸去思想一会儿,方轻轻启口,“是我不好,遇到事就想依赖你,却忘了这儿是皇宫,不曾细想其中的利害……”说着也忍不住笑起来,“先前我还觉着被惯坏了的人很讨厌,没想到我居然也……”
赌气、冷战、听到想听的话之后便认错,然后重归于好。戏码不变,她的心就定了。
惜夕长长地出了口气,笑着凑到她耳边,低语数句。
红笑歌听完,眼睛一亮,嘴角渐渐弯出个诡异的弧度,“是么?原来呆瓜的师妹来头这么大啊……妙!真是妙!我早腻烦了他的天真正直,也该是叫他睁大眼睛瞧清这残酷现实的时候了!”
惜夕莞尔,“确实。白纸没什么看头,多些色彩,看着才有意思。”抬眼一瞥屋梁,目光就有些凌厉,“小柯,你爹今天也跟你一起来做梁上君子?”
但听梁间窸窣轻响,转眼间,床边便多了个黑影。红笑歌未习过武艺,只能隐隐辩出那清瘦的身形。惜夕却是将柯戈博那一脸的尴尬尽收眼底。
“惜夕姑娘,你能不能别总把他跟我往一块儿扯?”他揉揉鼻子,一脸不满,“柯家家训有云,‘各为其主,不言父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哦。”惜夕轻撩嘴角露出点笑,起身点亮青牛铜灯,“那我下回再管公主房里逮着他,就不用那么客气了……还在梁上待着的那个又是谁?你妹妹柯语静?”
红笑歌闻言,立时抬头扫视顶上房梁。黛眉轻蹙,黑瞳中如有两簇细小火苗幽幽跃动,“柯语静?”
柯戈博干笑一声,挥挥手,“看见没?都跟你说躲不过的!下来吧,别劳动惜夕姑娘上去‘请’你。”
房梁上再起细微声响,一团黑影悄然落地,眨眼工夫便到了床边。虽是一母所生,却是与柯戈博截然不同的一张脸
眉浓眼大圆脸庞,塌鼻梁两侧还洒了几粒俏皮的雀斑,微厚的红唇一扬,稚气未脱的脸上就露出点傲然,“红笑歌,师父有口信给你——‘丫头,你寄放在师父这儿的东西出了点问题,你最好能亲自来一趟。你师妹语静今非昔比,有她在你身边,师父会更放心。另,不可拒绝师父的好意。丫头,万事小心。’”
破笼卷 第二十章 试探(一)
该来的终归会来,譬如进宫,譬如师妹柯晓静,都是红笑歌想躲也躲不掉的麻烦。
幸得她练就了一身麻烦上门仍可泰然处之的好本领。无论是柯晓静的出现,还是何季水的口信,都无法对她的胃口和睡眠质量造成不良影响。
清晨起来,新晋六品首领太监莫礼清早是领了宫女在殿外候着,一听红笑歌召唤便推门而入。
等她梳洗更衣完,屏风外的八仙桌上已是粗粮细粥小菜甜品水果一应俱全。
红笑歌称赞的话发自内心,但莫礼清得了表扬,仍无半点得意之色,只尽职尽责地劝她多吃点,还备好手巾供她擦嘴。
服务周到得让红笑歌往嘴里填东西的同时,破天荒地把莫礼清从头到脚打量了一回。
这个三十多岁的太监跟了太后八年,又陪伴皇上七年。除去不会武功之外,简直就是居家旅行,杀人放火的必备良品
天生一张讨喜的脸,不露出奸诈的表情时特显忠厚。圆滚滚的身材瞧着笨拙,却笨拙得极有特色,仿佛不留神摔个跟头都能叫人开心。
溜须拍马栽赃陷害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事事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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