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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草与烈酒-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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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子里有一个小秋千,卫澜坐了上去,轻轻荡起来。
  肖烈坐在门前的椅子上,望着远山。和卫澜各自一处,谁也没话说。
  晚上吃过饭,卫澜在卧室的露台上吹风。这个露台很大,围栏不高,不小心的话很容易就能翻下去。卫澜扶着围栏扶手,余光中留意到门口台阶上有一个人,他没吃晚饭,似乎一直坐在那里。
  卫澜没再看他,过了一会儿就回到床上躺下了。
  她盯着天花板出神,不多久,眼皮打架,有些犯困,她刚要闭上眼睛,就听见楼下有人叫她。
  窗户没关,风吹着窗帘飞舞。卫澜从床上起来,拨开窗帘到露台上去。风开始大了,身后的白色落地窗帘像翅膀一样飘在卫澜身后。
  她低头往下看,看见了肖烈,还有一个摆在地上的气垫。
  肖烈对她喊话,“四楼的,你下来,跳下来!”
  他是疯了么!卫澜收回目光,没理他。
  肖烈把身边的人打发走了,又对她喊话:“跳啊!”
  “不敢啊?”
  “我帮你!”
  卫澜往楼下瞧了一眼,肖烈已经不在那里。
  很快,她的房门被打开了。卫澜能感觉到肖烈越来越近的迫人的气息。她的恐惧也随之而来。肖烈一把抱起她,手臂往前一送,卫澜就被他扔下了楼。如果这是她临死前看见的最后一幕,她看见的是肖烈,他站在飞舞狰狞的窗帘中间看着她。
  卫澜摔在了气垫上,她趴不起来。她浑身瘫软,心脏砰砰狂跳。
  过一会儿,气垫一点点放了气。
  肖烈站在旁边看着她。卫澜躺在地上,只能看见肖烈还有他身后沉下来的茫茫夜色。
  他好像黑夜里的一个魔鬼。
  他说:“我的领子都被你抓破了,你不是不怕死么。”
  他的白衬衫领口大开,露出脖子上的几道抓痕。他走以后,卫澜望着星空,把自己蜷起来。
  

  ☆、第 8 章

  一个人的一生那么短,可还是有人嫌长,嫌苦,想要过早得结束它。
  他们把死亡想得那么容易,那么幸福,他们自私透了,他们把死亡的阴影和重量全都留给活着的人。
  肖烈一点都不可怜卫澜,她如果没有遇见他,很可能在那次喝醉的时候就离开了这个人世。她还没死,是她幸运。
  在小别墅住了一个礼拜后,肖烈带着卫澜去了别处,卫澜不再问他去哪里。
  他们来到一处度假村,卫澜可以想象肖烈这样的人一直是这么浑浑噩噩又潇洒地活着的。没关系,她需要的不是温暖,不是一切和美好有关的东西。肖烈这个样子起码符合她的想象。
  那天是周末,郑峻知道肖烈会来,已经备好了酒菜。郑峻不认识卫澜,以为是肖烈新认识的女朋友。他已经很久没带女朋友过来了。
  肖烈也没给他们做介绍。
  也不过几分钟的功夫郑峻就发觉这个女人有点不对劲。
  除了一进门,她盯着他看了一分钟外,其余时间她一直目不斜视的,谁也不理,吃饭也不用人家让,吃了几口就离席了。她只跟肖烈说话,不过态度也很生硬。
  “我吃完了,出去一下。”
  肖烈也没搭理她,好像这是他们之间的一种习惯或者默契。
  郑峻握着酒杯,看着卫澜离开了,问肖烈,“哪来的女朋友?”
  肖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举起来和郑峻碰了一下,喝了一口说:“不用理她。”
  “什么叫不用理?那是还是不是啊?”
  “你纠结这个问题干什么?”
  “我是觉得……”郑峻斟酌了一下,“她有点儿怪。”
  “怪么?”
  “怪。除了你,谁也不看,对我不理不睬的,我也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哪儿得罪她了?”
  郑峻目光追随着卫澜,停在门外泳池旁边。
  肖烈也望过去,眼神渐渐就变了。
  他从餐桌上站起来,走出去,走向卫澜。
  卫澜对着泳池站着,并不知道身后有人接近。
  郑峻跟在肖烈后面,有一些距离,还没等走近,他就看见肖烈把那个女的给推进泳池里去了。郑峻吓了一跳,手从裤袋里拿出来,连忙跑过去抓着肖烈的胳膊,很激动地说:“肖烈你干什么?”
  泳池起了很大水花,卫澜挣扎着,后来就放弃了。她在水下看见肖烈变型的身影,停止了反抗。
  郑峻发现卫澜不会水,赶紧跳下去救人。
  卫澜出现了幻觉,她又看见了中恒,他来找她了。她对他伸出手。
  幻觉很快就消失了,她吐了好几口水出来,眼前的男人哪里是中恒。
  郑峻抱着卫澜半跪在地上,看她睁开眼睛,松了口气,“怎么样?你有没有事?”
  卫澜抹把头发,只是摇头。
  还好没事,郑峻松了口气,抬头瞪肖烈。
  肖烈已经来到跟前,太阳在他身后,他的影子罩在卫澜身上。
  郑峻把卫澜扶起来。肖烈好像还不肯放过她,眼睛一直盯着她看。
  郑峻轻轻拍了拍卫澜的后背,算作安慰。
  肖烈二话没说,拎着卫澜,把人又给扔回泳池里。这次,郑峻没有那么及时跳进去,肖烈阻止了他。
  郑峻急了,忍不住骂了脏话,“我操!肖烈你他妈逼的是不是疯了?!她不会水你没看见啊!你想看着她死吗?!”
  相对于郑峻的激动,肖烈显得相当平静,那平静里还有些别的。郑峻被肖烈的目光惊住了。
  他再也管不了肖烈,他必须跳下去救人。
  “你他妈真有病!你们俩怎么回事我不管,这个女的今天不能死我这儿!”
  郑峻转身一头扎进泳池。
  同时,泳池另一头,卫澜已经搭上扶手,一身湿漉漉地上岸了。
  阳光照着她,暖烘烘的,可她还是冷。卫澜站在地面上,浑身湿透,发抖,眼睛里有水有泪。她胡乱抹了把脸,拥抱着自己,一步一步僵硬地往前走着。
  郑峻没找着人,在水面露了个头,发现卫澜自己上岸了,理都没理他。
  他很懵,不知道这两个神经病在干什么,眼睁睁看着卫澜目不斜视走回饭店里。
  郑峻从水里爬出来,抹了把头发,心里别扭,可眼睛总管不住似的往她刚才去的方向看。耍人耍到他头上来了。
  卫澜把自己关在卫生间里,对着镜子看自己,她很瘦,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她折磨自己,等着随时死去。可她想起刚刚那一幕,快憋死的时候,是她自己救了自己,她没那个勇气真正放弃生命。
  卫澜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脸色依旧苍白,眼眶红红的,目不斜视从郑峻身边经过。
  郑峻被人无视到这个程度,觉得很不舒服。
  他抓住卫澜的胳膊,有些气恼。
  “你怎么回事?耍着我玩儿啊?”郑峻的语气不硬,反而带着笑意。
  “对不起,还有谢谢。”她说完就走。
  郑峻还想再说什么,人家似乎连听都不想听,拐个弯走掉了。
  连着几天,郑峻都陪着肖烈发疯,准确地说,是看着他发疯——看他折磨那个叫卫澜的女人,郑峻几次都想发飙骂人了。
  肖烈带她去蹦极,人家明明没有准备好,他就把人给推下去了,郑峻在一边吓得腿都哆嗦了。
  肖烈还带她去射箭,把一个苹果放在卫澜头顶,虽然肖烈技术不错,可郑峻还是捏把汗,一系列惊心动魄的活动下来,郑峻越来越搞不懂肖烈和卫澜这到底是在做什么,他都快吓死了。
  肖烈这个家伙可别是干了什么违法的事,搞得他听见警笛都不踏实。
  郑峻从来没见卫澜反抗,哪怕她怕得发抖出汗也不吭声。这个女的,到底有什么把柄在肖烈手里!
  就这样提心吊胆的过了半个月,折腾了好几个城市,郑峻一直陪着。肖烈并没有拉着他一起,可郑峻心里不踏实,非要跟着。他有些气肖烈把他拉进这个奇怪的游戏中,他为什么要带着卫澜来见他,不知道也就不必挂心,知道了又不管却是另一回事。
  这一路,郑峻都很照顾卫澜,起码比肖烈对她好太多了,可她根本不领情,却对肖烈的“虐待”有所回应。
  同样吃面条,郑峻把肉多的那碗给她,她动都不动。肖烈故意使坏撒的全是辣椒的面,塞给她她就吃,她一点都不介意,那是肖烈吃了一半剩下的。肖烈给她什么,她就吃什么,肖烈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可郑峻并不认为卫澜对肖烈有心。不知道是不是坏事做多了,肖烈在小旅馆里有过一次比较严重的感冒发烧,卫澜问都没有过问,是郑峻好心一直在照顾他,虽然他觉得肖烈是活该。
  跟着肖烈走了好几个城市,郑峻着实有些累,更何况路上种种惊心动魄让他很是操心。
  回省城后,他们在郊外的一个小木屋住下了。这个小木屋是肖烈父亲花钱建的,前几年做过小客栈和农家院,后来生意渐渐冷清,一直到现在也没有红火起来,之后就留给自家招待朋友,郊外旅游之用。
  知道肖烈要来,小木屋里里外外已经有人打扫干净,厨师,伙计也都到位了。肖扬虽然不在身边,但也早早叫人做好了安排。
  肖烈他们到的时候虽然已经是晚上了,还是有十好几个伙计出来迎接他们。山里路不好走,有些小石子儿支出来,肖烈走在前头,中间是卫澜,后面是郑峻。
  过不多时,小木屋已经在眼前。肖烈跟几个伙计交谈几句就进屋去了,撇下卫澜一个人在黑漆漆的山林前头站着发呆。郑峻和几个伙计说了会儿话,没有马上去房间,而是留在外头抽了根烟。
  卫澜面对黑漆漆的大山站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郑峻走上前,对她说:“你很少说话,这一路上也没听你说几句话。”
  卫澜没回应。
  “你和肖烈是怎么回事?”郑峻觉得自己的问题已经非常私人,可他还是问了。
  “他怎么说?”
  “我想听你怎么说。”
  “他说是怎么回事就是怎么回事。”
  对话进入僵局,看样子她是不打算对他做任何解释的。
  郑峻不想再自讨没趣,终止了这个话题。
  卫澜忽然问他:“能给我一支烟么?”
  郑峻知道她抽烟,抽出一根,给她点上,火光照亮她的眼睛,瞬间又黑了下去,一股青烟从她鼻子和嘴巴里呼出来。抽烟的女人往往给人不太好的印象,可她不一样,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她就是不一样。
  他发现他根本不知道这个奇怪的女人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他站在她身边,和她一起呼吸着山里清新的空气,和逼人的黑暗。
  她并没有抽完整根烟。她用手掐灭了,之后对他轻飘飘甩了一句“谢谢”就进了木屋。
  郑峻之后也掐了烟头,抱着肩膀进了木屋,外头其实有些冷。
  这个晚上,卫澜在床上躺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想着那双明亮的眼睛。那不是中恒,不是。
  

  ☆、第 9 章

  第二天,卫澜醒得很早,被虫鸟的叫声引到了窗边。
  推开窗户,外头阳光洒了进来,卫澜用手遮了一下,她越来越适应黑暗,阳光的温暖和明亮反倒让人觉得陌生。
  双手扶在窗台上,很快就被烘得暖了。
  中指上的钻戒被阳光晃得色彩斑斓,很美。摸着它,似乎还能感受到中恒留下的温度。
  想到他,她微微笑了。那些回忆,好像就在昨天。
  肖烈第一次见卫澜露出笑容,虽然短得像个错觉。她的头发披散着,脸色苍白,身体瘦弱得一阵风就能吹倒似的。
  打火机有点烧手了,肖烈回神过来,刚才那根烟一点都没点着,他重新点了,深吸了一口。踢了踢地上的石头子儿,回身走回木屋。那扇窗还开着,她已经不在那里了。
  郑峻在酒水间里喝咖啡。卫澜进来找水喝,远远就闻到了一股咖啡香味儿。
  郑峻对她打了声招呼,卫澜没反应,专注地接水,接满一杯仰头喝了,再接一杯。看得出来,她并不打算与他说话。真不知道他到底哪里入不得她的眼。
  卫澜接了一杯水,转身要回房。一回头,郑峻杵在她面前,她不小心把水洒他身上了。
  “对不起。”就连道歉她都是低着头。
  郑峻胳膊一伸拦住她的去路,卫澜不得不停了脚步。
  郑峻四周看看,低声对卫澜说:“肖烈不是坏人,可他这样对你……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听他的话,卫澜,再这样下去你会垮的。你跟我说说,你们之间到底怎么回事?”
  “你觉得我是神经病对吗?”
  郑峻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他说:“我现在觉得我是个神经病,不是你们疯了,那一定就是我疯了。”
  “我要去办点事离开几天,如果我带你走,肖烈不会说什么的,你可以——”
  “我不会和你走的。”
  郑峻搞不懂她,纵使他压着声音也听得出他的匪夷所思,“为什么?你能不能给我一个解释?你就愿意天天受人折磨,你有病啊?!”
  最后四个字,郑峻说得有些狠。
  卫澜听了他的话,什么都没说,绕过他出去了。
  这是什么情况,白费了力气,白管了闲事,郑峻呼了一口气,对着窗外大好的风光,摇了摇头,有病的可能是他自己。
  下午,卫澜去敲了肖烈的门,肖烈刚刚进屋,正在门口衣柜那里换衣服。卫澜只敲了两下他就开门了。
  他敞胸露怀的,扣子还没系好。
  “我想借你手机用用。”卫澜视线避开他的上身。
  还以为她真男女不分了,原来还不是。
  肖烈系着扣子随口问道,“给谁打电话?”
  “一个朋友。”
  肖烈朝里头偏偏头,示意她手机在桌子上。
  卫澜拿了电话就出去了。
  她走到院子里,坐在石凳上。
  电话很快接通,那头的人可能还没睡醒,声音很懒,“谁啊?”
  “是我,卫澜。”
  “卫澜?”
  那头的声音一下就高起来,卫澜需要把手机拿得远一点,免得震耳朵。
  “卫澜,你在哪里?我们都担心死你了,打你手机怎么都联系不上,江城都要急疯了!你在哪儿呢?啊?”
  “小颜,我很好,不用担心我,我给你打电话就是为了报个平安,江城,就麻烦你转告一声。”
  “哎,你到底在哪儿啊,你怎么样?好不好?”
  “挺好的。”
  “那你告诉我你在哪儿?”
  “我和……和一个朋友在一起,前阵子出去旅游了。”
  “旅游?”崔小颜笑了,放心下来,“旅游也不叫上我,多带几个人不是更好玩儿吗?哪个朋友啊?我认识吗?”
  “你不认识。”
  “不认识?你到底跟谁在一起?在做什么?”
  “以后再跟你细说吧。”
  “那你需要什么吗?我也想帮你的忙啊。”
  卫澜知道朋友们都是好心,可有些事情,熟人反而不好麻烦。
  “好,我需要你,肯定会告诉你的。”
  卫澜没有继续话家常,报了平安聊了些崔小颜近来的生活就挂断了。
  每次和朋友联络,才感觉到自己和这个世界有所关联。崔小颜一定很怨她,可她不想让她知道她现在的样子。
  卫澜打完电话,把手机还给了肖烈。
  肖烈开着电脑,头点点,示意她放在桌子上。
  没等她离开,肖烈说:“给我倒杯水来,温的。”
  卫澜没吭声,不一会儿端着一杯温水回来了。
  肖烈拿过来喝了一口,又说:“晚上厨师进城,咱们没饭吃,饭菜都在厨房,你会做饭吧。”
  “嗯。”
  “别放花椒粒。”
  卫澜已经出去了,没作回应。
  卫澜这个女人,喝酒抽烟,耍酒疯,每样都没落下,她颓废,颓废得让人难以不去注意。
  晚饭前,卫澜在厨房忙活,郑峻在门口看着。
  从她的动作和手法看得出来,卫澜很会做饭。
  饭香已经飘了出来,就像每个寻常家庭一样,过不多久还会飘出菜香来,郑峻对这样沾了烟火味儿的卫澜感觉很好,如果她能笑笑就更好了。
  他盯着卫澜出神,卫澜忙自己的,就像他根本不存在。
  她忙着洗菜,烧水,样样都做得很有条理,唯独在做茄子的时候愣了神,被茄子根儿上的刺给扎了一下,她缩了一下胳膊,把水盆碰翻了。
  郑峻赶紧过去帮了忙。
  帮忙帮到底,郑峻把茄子重新洗了,切好了装进盘子里,自动进入厨师的角色,拿到她手边。
  卫澜说了声谢谢,伸手去拿盘子却被郑峻握住了一只手。
  只有这样,她才会有所反应。
  郑峻使出很大力气,她挣不脱他。
  “我一定要这样么?”郑峻说。
  “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这样弄得我心里憋得慌。”
  卫澜抬起眼来,望着他的眼睛,眼神很温柔,却不像在看他,很快她又转过脸去,“你没得罪我,是我得罪了你,你别理我。”
  “你要这么说,可就没这么简单了。”郑峻还没放手,想起刚刚她的眼神,他又靠近了些,想看个清楚。
  卫澜没法儿做菜了,说:“那你想怎样?”
  “我可没那个习惯,就这么让人随便得罪。”
  有钱公子当然有这个资格,卫澜并不觉得奇怪。
  “以后有我得罪你的时候。”郑峻说。
  卫澜不说话,郑峻想到其他,问道:“你和肖烈不是那么回事儿吧?”
  “你不说,我就当你回答了。”
  “我要走了,不过我还会回来找你的,卫澜。”
  卫澜见他放松了,把手拿了回来,继续做菜,对他的话没有反应。
  晚饭很快就做好了。四道菜,一个汤。
  三个人围着桌子吃饭,郑峻给卫澜夹过好几次菜,卫澜头都没抬,自己吃自己的。
  为了方便劳动,卫澜刚才扎了马尾,还是有几缕头发在脸颊旁边垂着。郑峻好心把她的头发拨到她耳后,遭到了卫澜很强烈的反应。她的动作非常快,纤细的手使劲捏着他的胳膊。
  郑峻爱玩,直率,对女孩子的感觉从来不会掩饰。肖烈了解他,也知道他早就对卫澜动了心思。从见第一面开始,郑峻的眼神就不对劲。
  卫澜瞪着郑峻,撂筷子回房了。郑峻的手还在半空中举着,回头给了肖烈一个无奈的表情。
  “没认识她之前,我真不知道自己这么讨厌。”
  “这个女的,你搞不定,趁早撤。”肖烈说。
  郑峻很不满意,“这么不相信我。”
  “人家没看上你。”
  “那可不一定,她看我的眼神和看你就不一样,我觉得她对我有好感。”郑峻对自己有所把握,话锋一转,“不过她是真没看上你,这个我敢肯定。”
  肖烈吃好了,点了根烟,笑说:“你不是说她不正常么,要是用正常眼光去衡量她,你就不正常了。”
  “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别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可我有时间啊。”
  “你有,她不一定。”
  第二天,郑峻临走前又试着问了卫澜,要不要跟他走,卫澜一口回绝了。这个女人真是不知道好赖,郑峻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点点头,没有给她一句道别的话,在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就走了。
  他只是有一双像中恒的眼睛而已。
  卫澜转身正要回木屋,肖烈从木屋里踱了出来。望了望郑峻掀起来的灰尘,又看了看她。在她身后绕了半圈。
  卫澜不想说话,要走了。
  “你站住。”
  肖烈双手插兜,身体斜向她这边,说:“先是我,现在是郑峻,是不是所有男人都能让你想起你的中恒?”
  卫澜从他口中听到中恒的名字,抑制不住地难受、愤怒。他怎么能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惹她。
  她揪起肖烈的衣领,瞪着他。
  “你抱着我喊中恒的时候,忘了?下次是不是又要装醉去缠着郑峻了?咱俩先说清楚,我花钱,不是买你和人眉来眼去的。你最好别弄那么多事儿,老实点儿。”
  肖烈伸出手包住她的拳头,松开他的衣领。
  卫澜没防备他会去摘她的戒指。肖烈力气大,她又瘦,那戒指早就大了一圈,毫不费力就被他取了下来。
  卫澜像是被抢了宝贝的小孩,眼睁睁看着他拿走戒指,长臂一挥。
  他竟然把她的戒指给扔了。
  

  ☆、第 10 章

  小院前头是一条小溪,卫澜眼睁睁看着戒指被丢进去了。
  起初她还是静默的,后来就像疯了似的,在肖烈的胸口上狠狠砸了好几下,之后就什么都不顾地蹚进小溪里。
  卫澜弯着腰不停地找,可是没找到,什么都没找到。
  泪水模糊了双眼,她身上最后一件与中恒有关的东西也没了。她抱着信念,会找到的,一定会找到的。她甚至告诉自己别着急,别哭。可是到最后,找了几个小时,什么都没有。
  她绝望地跪在小溪中间,两眼发直。直到夜里,她还在那里跪着。
  肖烈拿着手电出来找她的时候,她已经瘫软在小溪旁边。肖烈把她拖出来,她才开始放声大哭。
  “肖烈你凭什么?!你这个疯子!你这个疯子——”
  她又踢又踹,又抓又挠。肖烈被她挠到了脖子,来了火,一把把她扔在地上,骂道,“你这个神经病再嚷嚷就滚到大街上睡!”
  肖烈不管她了,卫澜却扑过来,抓着他的腿,像狗一样求他,“求你了,还给我!你还给我我什么都答应你!我求你还给我!我求你了……”
  从始至终,卫澜都没有摆出过这种姿态。肖烈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蹬开她的手,什么都没说。卫澜简直要爬着来求他,肖烈头也没回走开了。
  山里飘起小雨来,细雨绵绵落在卫澜身上。
  她觉得好累,越来越累,好想就这样睡过去。
  迷迷糊糊闭上眼睛的时候,她看见了肖烈凶神恶煞地来抓她,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她累了。
  失去中恒以后,每一次醒来都是噩梦的开始。
  卫澜又一次睁开眼睛,不知道是白天还是黑夜。她看见的是肖烈,他坐在她床头。卫澜拼了所有力气坐起来,对他挥拳头。
  她哪里打得过他,软绵绵的拳头一出手就被他捏住了。她还想与他厮斗,却被他牢牢按倒在床上。
  卫澜已经疯了,她恨不得咬死他。
  她一口咬在他手腕上,肖烈不放她,等她自己咬够了,疯够了,他才松开手。
  被雨淋,发烧两天,睡了两天。刚醒过来,就能咬人了。
  “想咬死我,先吃饱了再说。”肖烈说。
  卫澜彻底没了力气,躺在床上大喘气。
  肖烈命人端来粥和咸菜,放在她的床头。人都下去了,肖烈站在屋子中间,对她说:“我花钱买你,不是找麻烦的,要想死,等你我利索干净了随你的便。现在,在我肖烈面前,你别想着死的事儿!否则,我让你生不如死!”
  肖烈摔门出去了,卫澜躺在床上,头发乱糟糟盖着眼睛,眼泪流进枕头里,口鼻呼吸到的都是绝望的味道。
  她怎么活成了这个样子?她怎么还在这样活着?
  肖烈命人留意她的动态。
  好几个伙计轮流守在她房间外头,一守就是好几天。
  卫澜像是个被关在精神病院的病人,她只需要对着窗户静坐,发呆。
  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在这种境况之下。这么放肆,这么绝望,这么濒临地狱。
  这是上天给她的第一次恩赐,她想要屏蔽温暖和美好,上天就派给她一个魔鬼——肖烈。
  温暖和美好,是中恒这种人与生俱来的,哪怕他同时带给她伤害。
  卫澜想念着每一个和他在一起的时刻,想念他温暖的双手,想念他的单纯和不成熟,想念他的一切。
  那些脑海中不断出现的回忆,七零八落地支撑着她支离破碎的人生。
  “中恒,你看,阳光一照,特别闪。”卫澜把手伸在阳光下,钻戒闪着璀璨的光,和中恒的笑容一样好看。
  “你真那么喜欢还是为了让我高兴的?”这款特价钻石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当然是真的。”
  看见她的眼神和微笑,中恒相信她说的都是真的。
  他摸摸她的头发,她温顺地趴回他的腿上。
  “卫澜。”
  “嗯?”
  “有件事我想和你说一下。”
  “说吧。”
  “我爸妈没钱不能给我们买房子了,他们这辈子不容易,你能理解吗?”
  “我知道。”
  她都知道,她可以让。她心里清楚,对他们的婚事,中恒的父母并不重视。可有些事情不能较真,尤其是在家庭关系里。这些困难,相比于他们的爱情不算什么,她理解。
  爱情和生活总是会有一些冲突、矛盾。
  他们像每一对情侣那样争吵过,可这并不妨碍他们依旧相爱着。
  然而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们最终不能走进婚姻的殿堂。中恒急匆匆连招呼都不打得离开了人世,只留卫澜一个人守着过去忏悔。
  她后悔极了,中恒的人生那么短,她都还没来得及给他全部,她就再也没机会了。她后悔浪费时间与他争吵,她后悔每一个让他不愉快的细节。她甚至觉得中恒的父母是对的。他们说,如果中恒没遇见她,中恒就不会死。
  卫澜没有酒喝,醒着,就只会想这些。她控制不了自己,不断地想念中恒,她控制不了。
  就这样被关了一个礼拜,不给酒喝,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卫澜的脸上终于有了点血色,病好了,头脑清醒了。肖烈来找她了。
  这一个礼拜的饭,卫澜都在房间里吃的,有人给送。她知道那是肖烈的主意,肖烈烦透了她,不愿意和她一张桌子吃饭。
  这天,晚饭送进来后,肖烈也来了,他还拎了啤酒。
  罐装啤酒二十个,装在一个布袋子里。肖烈一进屋就把布袋子放地上,敞着口。
  卫澜刚拿起筷子,还没等吃,肖烈就把一罐啤酒推到她面前。
  卫澜看着那啤酒,还是拿了起来,她抵挡不过的是清醒,酒,是个好东西。
  开了啤酒,她也没理他。自己吃自己的,喝自己的。
  肖烈也没理她,吃了几口菜,就开始喝啤酒。
  肖烈是个脾气火爆,不好相处的怪人。他们之间不是安静就是争吵,卫澜懒得和他说话,早习惯了这种气氛。
  他这种人卫澜过去见着都要绕道走的,现在却可以这般不在意,还能在一起生活,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只要活着,的确是什么事情都能遇上。
  “我们之间没必要这样。”这餐饭吃得很安静,是肖烈先开了口。
  卫澜说:“是你逼我。”
  说起这个,卫澜还是很气愤,眼眶慢慢就红了。
  肖烈迎着她的眼睛,说:“真是不知好歹,没遇见我你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样儿呢。”
  “不过话说回来,你要真是想死,早就死了。”
  “你没那个胆儿。你这是在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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