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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心记-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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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灵一愣,不清她怎么突然问起往事来了。一时仔细想了想,笑着道:“都好几年前的往事了,奴婢如今也记不得许多。娘娘最是体恤能容人的,若不是她们有错处,哪就不肯让她们在这里呆着了?”
“那你可还记得,那年本宫曾引荐过几个来?”绯心听了,吸了一口气道,“本宫如今倒是想起一件事,当时乌沦国进了几个美女来,因不会说咱们这里的话,也没大受关注。但她们生的和咱们这里的人不一样,皇上倒是很喜欢的。”
“这事奴才倒还记得,娘娘还让奴才教她们咱们这里的话。”常福一听,拢着袖着弯着腰插嘴。
“当时皇上最宠吴嫔,本宫便是想,借着这几个女人牵引了皇上的心思。”绯心听了一笑。
“娘娘,过去的事过了便是,何必再想?”绣灵听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一边瞪常福一边低声道。
当时她在绯心身边,因绯心的提拔当了掬慧宫的大掌宫。绯心立的住她便不会倒,她自然希望绯心的地位更稳固。
吴嫔当时受宠,风头最劲。有几次见了皇后也很是没有规矩,传到太后耳里让太后反感。但太后不愿意与皇上直接冲突,便让贵妃去对付,明里暗里总是责怪贵妃对皇上不上心。
贵妃无法,只得走曲线。当时乌沦国送来的美女,眼珠竟是墨蓝色,与锦朝的人有异,生的又格外的妖媚,舞起来极是艳骨。只可惜只会说几句这里的话,交流起来很有障碍,皇上一时之兴之后便扔在宫里了。绯心便有心提拔她们,着实费了心思去教她们一些天朝礼节。然后找了个机会,让皇上在花园里跟她们“巧遇”。
齐!这事绯心做的很慎密,本来是既能讨了皇上的好,又能晾吴嫔一阵子,煞煞她的威风。但也不知是谁透了风,说贵妃引荐的,结果太后得知大怒,当着一众奴才把绯心骂个狗血淋头。说她自己没本事吸引皇上,还净弄些不三不四的在皇上身边。太后在奴才面前给贵妃难看那还是头一回,贵妃面若死灰,险没跳了清瑶池。
书!竹灵想了想,当时正是七夕。贵妃挨了骂回宫便轰了奴才不知道跑哪去了,害得她和常福满宫的找。最后才在清瑶池这里找到贵妃,现在想想她那表情,绣灵都有点后怕。
网!绯心看着绣灵的表情,突然轻轻一笑:“本宫已然不放在心上,反倒你一直耿耿于怀!”
竹灵一愣,趁势挽住她往回走:“娘娘,何苦再想那些?没的影响了您的心情。”
绯心抿着唇笑意更深:“你跟了本宫这几年,如何不知你的心思?倒不是怕影响了本宫的心情,你是怕本宫再与皇上存了芥蒂吧?”
竹灵微是一怔,笑着道:“奴婢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这里太冷,娘娘还是回宫的好。”说着,便扶着她慢慢出了殿房,沿着石阶下了石舫。刚至了岸上,还不待上辇回去。
众人眼前一晃,便见云曦大步往这边赶,他没坐辇,直把几个太监远远甩在身后。地上的雪因他大步流星,随着风卷着小旋子飞舞。雪地下,他的深紫暗金的袍子格外的鲜亮,更带得他的五官出奇的精致,眼睛里凝着漆黑明亮,但面上的表情却不是平日的懒懒平静。竟是有些说不出的——慌张。
他一眼看到绯心正小碎步撑扶着人下来,面上微是一松,他几步迈过来,撑住她的手肘止住她微福的动作:“如今你挺个肚子,不老实在宫里养着,跑这里来作什么?还上去站在风口里,灌一肚子凉风就是保养不成?”
跟着绯心的绣灵常福几人正跪着,他也不叫起,瞅着她的脸冻的有些红。心里越不快起来,嗔道:“最是瞧这个石舫碍眼的很,过了年让人拆了了事。”云曦睨了一眼那里,汪成海这边忙着招呼人把辇抬来。
“臣妾午间吃了面,便逛逛散一散省得存了食。”绯心轻声说着,面上带了点讪笑。
“便是要逛,附近走走也罢了。跑这后头来做什么?”云曦听她柔声细语,缓了声音道。
“前阵子总是白日里泛困,若是窝在宫里保不齐又睡了。如此便出来,不知不觉便走到这里来了。”绯心偷瞄了一眼他的神情,一时又说。
云曦没忽略她眼神,微怔了一下。转脸又看了看那高高的石舫,忽然轻声道:“朕陪你逛逛,走回去可好?”说着,他微扬了下颌,让汪成海领了众人先回去。
两人慢慢沿着后园子小往北去,他伸手握了她的,袖口的狐围毛被风带的微浮。手指交握,掌心的温暖传递的清晰。
“我记得有一年的夏天,你便站在那上面。”云曦握紧她的手,轻声开口。
“宣平十四年的夏天。”绯心微叹了一声,霎时明白了。当她看到他的表情,她已经明白了。在她万念俱灰,想一死了之的时候,完全没看到黑夜之中,湖畔石舫之下他的身影!或者他当时,根本不想让她看到。
他听了一时微怔:“是十四年么?”
“臣妾只站在那上头一回,正是十四年的七夕。”绯心道,“以往臣妾还不知,为何皇上独对这处景没好感,原是因这个。”
她一说,他立拧紧了眉头:“敢情你当日真是要来寻死的?”
因他手上加了些力,攥得绯心的手指发痛。她忍不住扭着想脱出手去,他越发不肯,扯着她往自己身边一带:“如今我近了这里便烦的慌,还道是自己多想的。原你是真存了这心思!”
“前几天,臣妾去瞧宁华夫人的时候。她曾说过一句话让臣妾十分的不解。反复想了,也不晓得是什么意思?今日不知怎么的便逛到这里来,方才上去立了一会子。竟是想明白了!”绯心低声哼哼着,话说的不清不楚,但他却听懂了。
“她都比你瞧的明白,我可不止一次提醒过你。你都听到哪里去了?”云曦眼角微微一抖,咬牙道。
当时她苦心去训练几个乌沦族的女人,借着安置着她们让常福找几个能言会道的去教她们。自以为做的很慎密,却不知在她身后,有一双眼总会格外的注意她的一举一动。把她当成太后的奸细去观察也好,或者当成一个可用的棋子磨练也好,又或者,本就对她产生兴趣也好。反正他已经把她列入自己要格外注意的名单里。
一旦被他关注,她再小心谨慎也难保不露马脚。
之前他已经提醒过她,与其走这种七拐八绕的曲线,不如想想自己的身份更好些。当时他就是这样说的!
她已经是贵妃了,这个身份给她提供了方便也让她处在风口浪尖。她可以帮助太后去清除太后不喜欢的对手,但势必会因此得罪他。所以她很聪明的采取折衷的方法,既打击了吴嫔,又不得罪皇帝。但他对她这种左右逢源的态度很不喜欢。他希望她能更立场鲜明一些更明白该投向哪个阵营。所以,他告诉她,要明白自己的身份。贵妃,她是贵妃不是太妃,她是本朝皇帝的贵妃,是他的贵妃。
但她当时的回答险没把他活活给气死,她说,臣妾不敢忘记皇上和太后的栽培。必要忠心向主,不敢有半点异思他念。
她就一定要跟他绕下去,逼他下狠手。她就认定了这个方法是最合适最不得罪人的。他就得让她把人全得罪光!这种技俩他驾轻就熟,而且有效的很。接受她的引荐,厮混在女人堆里,然后赞她几句实大体。太后肯定要暴跳如雷!贵妃向皇上献美人倒是其次,主要的是没遵奉太后的旨意。没能保得宁华夫人的周全反倒给她立了许多敌人。当时的云曦,就是要用这种方法,瓦解太后对她的信任,同时,让她明白,太后这棵大树,早晚她是靠不住的。
他希望她自己认知到这一点,然后投向他的羽翼。但有时她很聪明,有时她就笨到家。他逼的太狠了,她快混不下去了。太后把她臭骂一顿,她太好面子。加上她已经弹尽粮绝,打赏奴才的钱都让他快折腾光了。她跑出来想跳湖自尽,他觉得那时他们就是有灵犀的。那天是七夕,他却没来由的心烦意乱。哪个也懒的应付,便跑来这里,结果就看到她在上面立着。离的那样远,但他就是知道是绯心。他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看到小小的一抹影子。她站了有多久,他便陪她了多久,直到绣灵和常福寻了来。在那一刻,他觉得他和她其实是一样的,他们都很寂寞,在这宫闱里没有一个人值得相信,更不值得托付感情!这抹影子成了他的阴影,让他感受到了内心的不安恐惧和软弱的地方,他对这个石舫开始厌恶了。
绯心怔怔的看着他,宁华夫人看到了。在他看着她的背影的时候,宁华夫人或者也在看着他的背影。宁华夫人嫉妒的,并不是当时绯心有多么的受宠。而是,他真情流露的那一个瞬间!受宠的和失宠的更替变幻,像是一场戏连着另一场不停的上演。但他看绯心的眼神,却从未变过!看不清的,或者只有绯心一个人。也许不是她看不清,正如她后来所言的,她一直都——不敢看!
【番外】比南巡更快乐(上)
云曦进内殿的时候,绯心正准备换衫。他这么神鬼不知的抽猛子一拐过大雕花屏挡,人影猛的一晃,把绯心吓了一跳。他伸手把她一兜,将她已经穿了一半的外袍又掀开去,薄衫之下,她微隆的肚子很是明显。他这般不管不顾搞得绯心涨红了一张脸,但也不好愣挣,眼见绣灵带着人退出暖厢这才挣着要脱出他的怀去。
云曦搂着她,一手抚在她的腹部,头垂到她的肩颈,深吸了一口气道:“不穿这件,换身平常的。跟我出去!”
绯心一听愣了,半晌都没回过闷来。云曦用手指轻划她的脸蛋,笑了笑道:“今儿正好得了闲,咱们出宫去逛逛。”
“那怎么使得?”绯心听了一挣,从他怀里转过身抬脸看他,“臣妾哪好随便往外头去?”
他抚着她的眉,指尖带出的微微触痒的感觉,让她的脸开始微微发烫。他漆黑的眸子一直瞅着她的表情,唇扬起一个很动人的弧度,突然道:“吉祥里的梅干汤线比起你家里做的可有差?”
绯心嘴角微微抽搐,脸上有些不自在起来。这几日她倒是没什么孕吐的反应了,但开始疯想那些家乡的小食。以往家里因大姐喜欢小吃,有专门的厨子做,她对此到没什么特别的喜好。但如今肚子开始挺起来,越发的对那些小吃开始上瘾了。当初三叔给她捎了些调料,但后来因南巡前给云曦做过几次早折腾没了。省亲的时候,光顾着给家里长脸添光,哪里想到这些?宫里也有各地的厨子,但改成御膳之后,精致了许多但失了那地方上的味道。
绣灵仔细,瞅她一天到晚饮食无味的怠懒样。便打发常福往外头给她寻些民间小食换换口味,常福开始觉得贵妃一向食不厌精,又嫌外头的东西不干净,定是不肯吃的。但后来经不得绣灵几番说,便跑到吉祥里那边捎回些小食,哪料贵妃一吃便扔不下了。
现下快过年,虽说朝上还未正式封笔,云曦还是每日坐朝听政,但总归事情比前一阵子减了许多。加上他便是不得闲过来,也会打发人每天过来问问情况如此才能安心。得知最近绯心饮食渐懒,心里有点放不下,拎来常福一问才知。绯心这几天一直打发他往外头去买汤线之类的小吃当正经饭。
这会子他这般一问,绯心有点不好意思。她本也觉得这般让常福不停的出去不大好,但耐不住那口腹之欲,真跟犯了瘾一样难耐。他笑笑:“那汤汤水水,便是兜了进来。一路送来也早失了本味,汤线那东西放久了都糊软成一团子。哪有现去吃的好?”
她听了眼有些泛潮,一时抽抽鼻子低语:“还是,还是不要去了。到时太后知道了,总归是不大好的。也没必要为了这点子小事劳师动众的。”
“出去半日罢了,哪里就知道了?哪个还见天盯着你的动向不成?”云曦垂着眼抚她的头发。“如此怎么能算劳师动众?让内府拨了银子,制办一伙子人和东西才叫劳师动众吧?”
绯心抬眼看着他,不由的微笑起来。她曾十分后悔南巡之时没能放开胸怀,虽与他一同上街但因自己拘理太多无法尽兴,如此不可不谓是个遗憾。他们都是拘在深宫里的人,终究到外头的机会是有限的。要坐守江山自然要弃小我,民间的自由幸福他们可感受地少之又少。他自是位在万万人之上,但也正是在万万人之上,他永远不可能像其他人那样恣意随性。在他看来,便是在司膳单设出做南方小点的也不值得的什么。但所想远不止如此!她苦心数年的贤德如今自然是他考虑的首要,动辄驱奴建馆只为一时口腹当然不是一个贤德的后宫女人做的事。但他亦不想她连这点小小需求都满足不了!当然,他做事一贯如此,便是偶有放纵也要一举数得。借着难得的闲暇,她此时也不是大腹便便要难以行动。重温曾经的愉悦平静也是一桩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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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永安方方正正,位于兴悦平原偏北之位,取天圆地方之意。层层相套,正中为恒永禁宫,禁宫周围皆是皇家禁苑以及相关府衙,以禁宫为中心向四周开展。外围有少量皇室宗亲的府邸,此为内皇城,设有高墙内渠。四面大门常闭,除非皇族仪驾并不开启,只设北侧俑门供官员出入,镇守重重极是森严。内皇城外的第二层,则是以环状设有九门,内是重臣亲贵大员的家宅,京畿府衙,相关各司衙门,沿内皇城两侧南北向有两条主要的大街,东侧为吉祥里,西侧的为静安里,皆是京城有名的销金窟。这内外两层加起来俗称四九城。在这里出入的多为皇亲贵戚以及官宦子弟。
再外则是平民居宅,各类集市等地,大街小巷纵横密布。京城四面,设有皇家祭天地日月四坛。内外城内,也有御景园,仰星台,大国寺等皇家园林以及皇家寺庙。京城乃是虎距龙盘,万民心向之地。便是一般的平民,似也比别处的脸上有光辉。自昌隆朝后期至宣平朝这些年,全国人口激增,京城如今更是熙攘不绝。自从乌丽,夜栾等国相继降服之后,多有人移居来此,同时也带来许多各地稀罕之物。以至京城可谓汇集各地之精,一切皆应有尽有。
吉祥里这条街北通清华门,南达祺英门。倚着内皇城的城广渠河,此街绵延二十多里,商铺林立贵店无数,是寸土寸金之地。便是宫里的一些采买,也常来此。所以华衣美服,宝马香车在这里并不稀奇。醉仙居位于吉祥里中央偏北一些的街边上,这几日常福就是老往这里来给绯心买小吃。
醉仙居是吉祥里上有名的酒楼之一,醉仙居和京里非常有名的大客栈檀温阁都是一个老板。独这两家都卖醉仙酿,也是他们自酿的名酒。檀温阁的名头很响,他们的分号在皇苑县的南骊镇上都有,当初云曦和绯心还去住过。他们的总店设在静安里。吉祥里这边也有一家分号,与醉仙居离了有几里路的距离。
醉仙居汇集各地名厨,但他们最出名的当属南系菜肴,南方小吃也做的极为的地道,当然价格也不菲。便是年节下,这里也照作生意。这整条街上的商铺皆主要为贵客服务,除非皇家因特别事件颁令,否则是全年无休。云曦和绯心进来的时候,眼见楼上楼下竟是满满当当,雅厢全都满了,只得在大厅找了张桌坐着。
说起来,绯心还是头一回这样坐在大厅里吃东西。虽说以前也跟云曦住过客栈,但都是要了东西送到房里,不若这般人来客往的熙攘喧嚣。绯心是一到人多的地方就本能的有点不安,眼见这里的客人都衣着华丽,一时又怕碰着朝臣之类的认出云曦来。
这张桌正排在折门的一角,此时惟得中间的大折门敞着迎客,两边的都是闭着的。今天客人多以临时在这边也加了桌。绯心背倚着墙,右侧正是嵌纱的大折门,隐隐透过去可以看到外头的场院。这酒楼开的恢宏,外头有个排楼,设大场院,两侧可以停靠车马。有几个伙计在外招呼,估计到了夏天,外头也能放桌招待客人。
云曦没坐在她的对面,而是坐在她的外侧,正好把她和边上那桌隔开来省得她不自在。今天她穿了一身松花色的嵌毛祆裙,外头兜了一件开襟绕花结的带袖氅袍,白底绣墨梅。此时她把外头的大衣服脱了搭在腿上,因厅里人一多温度就带起来,况且裹的太厚一会子也不方便吃东西。她了一个堕马髻,没用什么钗饰只拿一根碧玉簪子定住。云曦今天穿了黑色嵌暗石花纹的毛围袍子,没戴冠,长发结成粗辫子扎成一束,底里用大珠子缀角。便是这里华服贵客许多,他们往边角一坐依旧格外扎眼。因此饶是伙计瞅着他们面生也半点不敢怠慢,而往来的人总时不常会往这里瞄上几眼。
云曦是一出内皇城,就把跟来的常福汪成海给扔下了,连带庞信也没让跟着,让他们在内府外衙那里头候着。只让跟着庞信出来的乐正瑛驾车往吉祥里这边来。乐正瑛去年底跟着进了京,做了行务属的见习廊卫,一直是轮班在禁宫外围巡逻,还没机会进到大内去当差。这次是因着云曦带绯心出来,云曦觉得他比较面生,又是绯心的堂兄弟,如此才特让庞信把他传了来听差。常福一向在吉祥里出入,汪成海隔街一带又有宅,带着他们保不齐让人认出来。到时再招引着京畿府的带兵过来护驾清道,那才弄的无趣至极呢。
这会子正是大中午,内阁列班的有些还未归家,诸如大员诰命之类的,午间出来逛的也有限。这个时间段碰上大员亲贵的可能性比较低,至于其他的官宦子弟,也没几个有资格得见天颜的。只是他也没想到,这会子这里竟这么多人。
人虽是多,但菜品上的不慢。他们点的几乎都是南方小吃,梅干汤线,蟹粉小笼,竹筒蒸肉,玫瑰蛋酥之类的。一会子的工夫,已经陆续上的差不多,一色的青花盘子,白瓷汤匙,筷子也是包银头的。绯心是一闻到那浓浓的汤粉鲜香就有点子魂不守舍了,一时间那什么器具讲究全扔脑后头去了。眼便一直盯着那大碗浓汤细粉挪不开!只觉那香味引得她肠蠕胃动,满厅熙攘也不是那么招人厌烦。他亲自操刀,持箸动匙,给她舀了满满一大碗。然后点醋放辣椒油,既而推到她面前。
绯心都有点傻眼,见他动竟有些发怔,没妃嫔症状发作站起身来跟他抢夺。直至那泛着红油珠的汤粉放到她眼前,也不知是让热气熏的还是怎么的,竟觉得有些鼻酸眼涩。他侧身支了肘瞧着她,他这般一偏侧,也将她挡了大半去,于她而言,就像是挤攘大厅里的一处小包厢般。
“如此汤滑面爽,总比端出去乌涂着强。”他看着她轻声说。大厅里乱轰轰,低声谈论高声笑,外加伙计不时扬声指引送往,如此让他的声音更如清泉甘冽,格外的动人。
她是最近口味有些变,以往更喜清淡,不爱浓重。但最近喜酸爱辣,不浓不欢。他皆是知晓,加佐添料犹胜关怀言语。她点点头,端起碗来啜了一口,酸酸辣辣的汤头一直暖到心底里去。
【番外】比南巡更快乐(下)
吃罢了东西,两人出了醉仙居,眼见外面又开始零零星星的飘起雪花来。绯心见雪下的并不密,加上今日她既出来了,便有心陪着云曦逛逛。于是两人便暂不坐车,沿着道往北走走。这条街虽不算太宽阔,但因不设任何摊贩,因此街面上很是干静爽利。前几日刚下了大学,但现下扫的极是干净,并不见半分雪渍。唯得房瓦树梢之上,时有晶莹。此时雪屑飞舞,小风轻卷,呵气成霜的天气却因心境的不同,竟让人有种温暖之慰感。
细描桃花凌乱,片片风流婉转。虽不是春浓嫣红时节,但此时雪舞霜晶,也有种花飞花舞花满天的绚烂。道路两边皆商铺,有大有小,但都装帧精致,点缀缤纷之间更显琳琅。
更有些商铺心思巧妙以招揽客人。不远处路东畔是家绸缎庄,不似一般的绸缎庄铺那样将一些缎匹摆在店口,悬个幡写个“布”或者“缎”之类的以示品类这般平庸。外头爽爽净净,并无杂七八的堆放。只是于门口倚了一个别致的标示物,自制一个若布卷子般的雕饰转轴子,机关设在屋内门后。外头镶琉璃镜,不同花色不同质地的布匹皆嵌在里头。取一个走马灯般的巧思,不但有趣,而且一眼就知道是卖布的。
再往北去还有不少这样的店,不断标新立异。绯心虽是没见过这些,但也通晓个中的意趣。买卖要做得好,其实有时跟做官儿也有相通之处。要懂得扬长避短,会看人脸面。
更要懂得推陈出新,也要知道去粕存精。
云曦看着她,今天街上人也不少。边上不时过车,虽说不像集市那样人挤人也拥,算是熙攘不绝。但她今天却平和安逸许多,越发的可放得开手脚。如此也让他十分的欢喜,想起南巡那会子,她不是脸上蒙个帕子,就是别别扭扭藏藏躲躲。让他不由的唇边便挂了淡淡又柔和的笑意。其实逛哪里都是次要的,关键是和哪个一起逛!
两人刚过了一家绣坊,眼见边上挨着的是家金饰玉器铺子,点名也叫的好,为“金玉良缘”。正是这名字吸引了绯心,云曦见了也笑:“便冲这店名,也得进去逛逛才是。”绯心抿着唇笑,一时也说:“真不知道有多少因这名儿,便一头进去花了钱呢!”两人一边说着一边便抬步上阶,门口摆了个护门屏挡,雕着雁南归图。一时觉得有趣儿,铺面上还设门口屏挡,遮着铺子却不让瞧见,反倒引得人越发好奇了。
两人刚一进去,闻声而迎的掌柜已经在屏挡后头立着。一见两人,立时赔着笑让进来。并无多少言语,只由得他们自便。眼见里面是个四四方方的小厅,上头可见二楼平廊,两边环臂拱梯,中间廊下设了一个长条梨木雕台。后头是两组高柜,柜上和雕桌上皆摆着衬红绸的黑漆托盘子,梯下靠墙则设高几和椅子。
掌柜待他们大略看一起,便将二人迎进厅内一侧坐着,打发伙计上茶。一边亲自捧了一个黑漆盘子,挑了几样时新花样的金器玉饰来让他们过目。
宫里自是见多珍品,两人其实不过就是被这店铺给吸引进来的。绯心略略扫了一眼,并未想在这里挑捡什么首饰。那掌柜惯会做生意,虽说这两人面生的很,衣着饰物上也没过多繁冗。但一瞧便知并非凡俗,开始并未注意到两人衣饰细节,不过只是瞧形容举止,神态气度便晓得。待两人坐下,近身的功夫又不露痕迹的打量下,心下更笃定作了准。
所以一见两人皆是淡淡的不太起意,便笑着道:“小店这里虽不敢说聚揽异宝奇珍,但也有些好的。不然哪敢在这条街上立足呢?”一边说着,一边打发伙计上楼再去拿好的。嘴里说着:“要说起来,这四九城里也有几位夫人常来关照小店的。”
云曦一听,扬着眉毛笑道:“如此便把好的拿来瞧瞧,若真有瞧得上的,以后也少不了关照你。”
掌柜笑眯眯的应着,一会功夫,便有两三个青衣伙计端着托盘下来。绯心略是一看,果是东西都精致了许多。但钗镯之类的东西还是宫里好的太多,各地各国贡的,加上宫里的尚器司制的。所以绯心也瞧不出什么特别来,直至一盘子玉器端过来,眼见有块还未开雕的血玉,一时便看住了。
泪滴状的,上尖下宽,若一个四五岁孩子的巴掌大小。她伸出手去,正巧云曦的手也向着它,两人指尖一碰,不由自主的就想勾在一起。其色如血,玉上有纹,非是裂痕,而是红色的深浅交汇,形成云纹。正好在中心位置。云,更像是血滴之中藏了一朵云。玉质通透,颜色均匀深浓。倒像是常贴身配着,以人身血气汲养出来的一般,即使温润的。触手细腻,凉而不冰,如脂油冻类的质地般。
“天下绝无相同之玉,而血玉更是难求。这个通体红透并无杂色,个中纹印更是独绝无二,浑自天琢。总算勉强过得眼吧?”掌柜见两人盯着的眼神,简直可以说是一摸一样。搞得掌柜有点怔愣了。但很快反应过来,忙着推销。
“买这个吧?”绯心伸手摸着,一抬眼正与他目光相对。
“嗯。”云曦笑笑,开口道,“回去切了,镶在大蝴蝶扣上,梳今天这个堕马髻才好看呢。”他这般旁若无人的样子引得绯心有点面红,但心里却暖洋洋。一时受他的感染,看着他说:“不好,还是拿黑金络子打出来,雕成挂佩。用来搭暗色袍子才最衬的好!”
“先买了回去再商量。”云曦说着握了她的手,又指着另一盘的几根钗道,“这些全都包上,一起算价钱。”
掌柜一见眉花眼笑,两人价钱都不问,生意做得痛快得很。登时哈腰点头,亲转到柜台后头拿盘子以及丝绒巾子,点算了一下东西道:“统共是两千四百六十两,二位头回光顾,抹了零头算两千四罢!是记账还是家去结?”
掌柜的知道,在这条街上消费的起的,八成是住四九城里的。眼见这两位如此面生,搞不好还是内城里头的皇亲贵戚。
绯心有点发怔,方才瞧着喜欢一时无查,待掌柜的开口才突然反应过来。这价格实是有些太贵了,况且今天两人出来,本来也是闲逛,这些精致玩艺宫里多的是,也不指着在这里大肆花费。皇上哪有带钱的习惯,她更是不出门的。方才还是汪成海仔细,打点了一包散钱并些票子,也不至大包至数千两。而且无论是记账还是家去都不成,若让掌柜的知晓他们的身份,以后还不胡诌乱吹嘘去?一时不由的看着云曦,轻声道:“这价也离谱的很,不如……”
云曦看着她笑笑:“常言道,千金难买心头好。这玉生就如此,就该咱们得了才是。”她明白他的意思,所谓玉无价,乃在于奇。这玉生的奇,如此才吸引了他们。云曦转头向掌柜:“你打发人把东西包上,跟我们家去取银子给你。”
绯心见他说得坦然,她自己是心里乱跳。真让掌柜的知道,皇上带着后宫的女人满大街乱转,太折他的天威了。她越想越是不好,手不由的在云曦的掌心里转扭,嘴里说:“我看不如下回再来买罢?”
“夫人,所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既是中意,便得了去才好呢!”掌柜满脸堆笑,哪肯轻易折了这大宗,“爷说的好,千金难买心头好呢!”说着,嘱咐伙计看着铺子,准备亲自跟出去认门,以后也好兜揽长期生意。
云曦笑着点头:“正是呢。”说着伸手撑起绯心来,“走吧,出来这半响,也该回去了。”
绯心脚底下直泛沉,站起身看着云曦满脸难色。一想到一会子掌柜至了内城的表情,心里就跳个不停,连带的面皮都有些发紧。
“爷和夫人住的可远?可还要再逛哪里去?”说话间已经将东西打包好,掌柜一边捧着一边问。
“不是很远,就在金华门紫翔大街上。我们也不逛什么了,一会子你一道跟着车就是。”云曦随口说着,便拉着绯心慢慢往外去。
绯心听得稀里糊涂的,她在京里住了六年,是哪里也没去过。对于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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