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纨绔妻主:夫君个个俏-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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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都督!大都督您先放手!”天骄奋力挣脱开夏殷煦的钳制,向后退了两步依靠着床沿儿站稳。她委屈地辩解着,“您就是借小人十个胆子小人也不敢欺瞒!这事儿小人还真就不知情!大都督您请细想,拐带私奔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慕容妹子,哦,慕容汐羽就算真有这个心,她能告诉小人吗?小人自从为大王效力以来,对大王对您都是忠心耿耿的。此番为了大王的差事,小人挨打后就一直被关在地牢里,今儿一早才被放回来。大都督您既然来找小人问罪,想必夏公子已经不在夏府了。慕容汐羽是否在王府可以马上去查,但小人冤枉呀!小人纵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飞出地牢去协助慕容汐羽拐带夏公子吧,况且小人身上还带着伤多有不便呀!”

天骄这话在理,她身上的伤口绝对如假包换。

夏殷煦冷哼了一声,“你自己出不去王府,就不兴派别人出去?”

“哎哟大都督,这南院王府里头,小人能指使动谁呀?不过顶着个总管的虚名,办得都是大王的差事。小人毕竟是秦人,有哪个辽国人会拿小人当朋友,小人又能拜托谁?小人不是埋怨大都督,上次您来告知小人的身世,小人应当感激您。但后来也不知怎么的,王府里好些人都知道了这事儿,明里不好议论,背地里就编排起小人,戳戳点点叫小人心寒呢!”

消息不用说也是夏殷煦散布出去的,为的就是弄假成真。听了天骄这话,夏殷煦紧盯了天骄好一会儿,原先的怒气渐渐缓和。

她这般怒气当胸的前来兴师问罪原并不是仅仅因为夏明珠和慕容汐羽的事情。按下夏明珠和慕容汐羽的私奔不提,昨晚城北废庄陆赫嵘与打手们的同时失踪令她不能不去怀疑是天骄暗中捣鬼。如果天骄真地发现了什么破绽而救走了陆赫嵘,那么她的计划岂不是要前功尽弃?她本来还暗自忐忑天骄会不会已经知道了真相,生怕天骄一见面就指责她,可如今见到天骄这般既委屈又胆怯的样子,话里也几乎没什么破绽,疑心便渐渐去了七、八分。

夏殷煦用一种居高临下的语气说道:“纪天骄,你可别忘了你的身份!只有替大王办好差事,你才有摆脱贱籍飞黄腾达的一天。”

“那是!小人心里明镜儿似的,多谢大都督提点。”天骄一幅过分恭敬甚至巴结讨好的神态,令夏殷煦本能地更加鄙夷与厌恶。但她随即又想到,这样的纪天骄不正是她希望的吗?

夏殷煦放松心态后又盘问了几句便离开了。梅素歆进屋时,天骄已经趴回床榻,脸朝里侧一动不动的。

梅素歆料想是夏殷煦又叫天骄受了委屈,方才他守在院子里,听到房里的动静不小。于是他安慰道:“娘子,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为了大王的千秋大业,咱们先不和大都督计较。”

“素歆,你放心,我好着呢!”天骄把头转过来,竟是个大大的笑脸,还颇有几分得意的神情在里头。原来她方才那是在憋笑。

梅素歆一愣,伸手去摸天骄的额头,“你糊涂了吗?被大都督责骂,还这么开心!”

“慕容妹子带着夏小公子跑了。”跑了的意思就是私奔。梅素歆起先很吃惊,随即也不禁忍俊笑了起来。

人生最开心的事莫过于和心爱的人双宿双飞,这的确是值得好好开心的喜事!

天骄眨了眨眼,“好相公,我累了,你去帮我回禀大王,就说我从此闭门待罪。”

“好!我这就去。”萧宓早饭后就会动身,原本天骄身为总管该忙前忙后,但外界看着既然已经失了宠,凡事就不必再去碍眼。

萧宓起行排场很大,萧宓走后,府里一下子静谧多了。

天骄闷在房里静静等着消息。晌午后一只鸽子飞落在院中,梅素歆将鸽子腿上的铜环摘下,取出里面的一张小字条。

那字迹是用特殊的药水书写的,天骄用火映衬后才能看到。

反复看了三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天骄很欢快地咯咯笑了起来。

当夏殷煦气急败坏出现在她眼前时,她其实就隐约猜到了。现在,终于有消息证实,她想办的事成功了!

本来嘛!陆赫嵘千里迢迢来传信,她绝对不能弃这个为她冒生命危险的姐妹于不顾。夏殷煦既然找到自己下套,陆赫嵘就一定被她所控制。自己一直以来的作小伏低、将计就计,也是为了争取时间迅速找到陆赫嵘的藏身之处,同时确保陆赫嵘的安全。

天骄猜想,以夏殷煦的为人,她在关键时候一定会毁掉所有不利的因素,目的就是为了叫自己心甘情愿地去送死。

于是,她在不能出王府不能自己行动的特殊情况下,将陆赫嵘的安全托付给一个人。

那人果然是值得信赖和依靠的,在这个步步凶险的迷阵里,若不是有那个人,她恐怕早就变成夏殷煦所希望的贱民与牺牲品了。

本来她也为慕容汐羽做好了打算。谁料无巧不成书,慕容汐雨和夏明珠竟然误打误撞,闯入了陆赫嵘被关押的城北废庄,还正好撞破打手们要杀害陆赫嵘的一幕。

营救陆赫嵘的同时,意外地看护了一对鸳鸯,得知她们都已藏到了安全所在,天骄不仅放心了,还特别舒心。

这一仗她赢得很漂亮,接下来第二仗、第三仗,都要按照她预定的计划发展下去才行。

当晚,行宫大排筵宴,为到来的二位公主接风洗尘。然萧宓自称身体不便,只略略露了下脸,便独自回到下榻之处。谁知萧珽眼巴巴前后脚跟了来,还特意又命人备上一桌上等素席,与萧宓当面对坐。

萧宓坐在轮车内,萧珽殷勤地为萧宓添酒布菜,并满面愧疚道:“好妹妹,都是姐姐没想周全。妹妹身体不便,理应吃些清淡的素食。方才那酒宴太过油腻了,也难怪妹妹不喜。”

“哎,三皇姐客气了!其实皇妹到行宫是为了调养身体,方才那般大张旗鼓的实在过于张扬。皇妹宁愿如眼下这般,与皇姐对月小酌,两姐妹畅谈心事,岂不更加美妙?”

萧宓举着酒杯抿嘴一笑,笑容融进月色里,更仿佛天仙下凡。萧珽看的眼睛有些发直,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掩饰地笑了两声,“就是就是,只要妹妹喜欢,姐姐每天都来陪伴妹妹说话解闷儿。妹妹想吃什么想玩什么,只管与姐姐说。”

“如此有劳三皇姐。”

“妹妹何必客气,咱们是姐妹,始终是一家人。以往姐姐有得罪的地方,妹妹千万别往心里去。来,姐姐敬妹妹一杯。”萧宓依旧保持着皇姐皇妹的称呼,但听起来语调比之前柔和亲切多了。萧珽也知道很多事情不能心急,这才是来行宫的头一天,以后有的是表现的机会。

姐妹喝完了酒,萧宓抬头看着月亮,眼眸间忽然拢起一丝淡淡的惆怅。

忽然,有个小侍前来禀报,“回禀四公主,南院王府的马总管派人给您送来一封信。”说罢将书信奉上。

萧宓拆开书信,信笺上有清雅的花朵香气,内容只有一首诗。萧宓看后略一失神,信纸从指尖滑落。萧珽本就好奇,如今总算捡到个机会,忙不迭弯腰拾起信纸,并装作不经意朝上面瞟了一眼。只一眼,她的笑容便僵住了。

一百四十八 表白

信笺上的梅花小楷不像是出自女子的手笔,更像是一名深闺愁怨的公子所写。

“恨君不似江楼月,南北东西,南北东西,只有相随无别离。

恨君却似江楼月,暂满还亏,暂满还亏,待到团圆是几时?”

除了几行诗句,空白处有泪珠儿打湿纸页而残留的痕迹,短短数字更诉尽满腹爱怨与相思。

萧珽方才听得清楚,这信的确是南院王府总管马乔差人送来的。她心里登时盈满了恨意,暗自嘀咕道:“好你个姓马的贱妇,看来那行杖还是打得轻了。本王替你求情不过为的是给四皇妹留个好印象。早知道你这般不识趣儿,就不该替你这贱妇求情,也好叫你在地牢里多受些罪,看你还有闲心拿什么破诗破眼泪来搅局!”

刚才萧宓看了信后分明有些动容,萧珽心里虽然气得不行也恨得不行,但为了保持良好的形象,面上很快便恢复了和蔼的笑容。抬头见萧宓更是一眨不眨瞧着她,萧珽抿嘴乐道:“马总管对妹妹真是忠心,时时刻刻都惦念着。如今咱们才刚来行宫一天,她便迫不及待地派人送信问候。”

萧珽说这番话时嘴上虽挂着笑意,但话音儿里却透着一股子拈酸吃醋的劲儿。

萧宓如何听不出来?她淡淡一笑,将信纸从萧珽手中抽了回来,又唏嘘着说:“叫三皇姐见笑了,皇妹生平没遇到过几个贴心的人,马总管勉强算是一个吧。她在皇妹身边一直尽心尽力伺候,皇妹也不拘着她,凡事都宠爱有加。不过正因为如此,她近来越发没有规矩了。先前她有得罪三皇姐的地方,还请三皇姐瞧我的面子,别真跟她一般见识。”

萧宓刻意加重了“尽心尽力伺候”、“宠爱有加”这几个字眼儿,想叫人不浮想联翩都挺难。

萧珽心里仿佛打翻了醋缸,但在萧宓面前却不能失了她身为公主与皇姐的大度,于是仿佛真心实意地说道:“妹妹放心,姐姐哪能真生马总管的气?看来马总管深得妹妹的心意,想必妹妹经她服侍也早就习惯了。要不这样,明儿派人把她接来可好?也省得王府与行宫两头都操心。”

“呵呵,好是好,只可惜她身上的伤,恐怕十天半月能下地就不错了。”萧宓吃了口菜,见萧珽还眼巴巴等着她的下文,便故意装作犹豫片刻才道:“她不在咱们姐妹落得清静。再好吃的东西日子久了也会腻歪,说到底这里头的缘故旁人不明白,三皇姐岂会不明白?男子固然有男子的好,女子也有女子的好。听说以前三皇姐对府上的四姑娘可十分用心呢!”

所谓的四姑娘就是先头被萧珽绑来给萧宓治罪的那名女子。萧珽讪讪一笑,“好妹妹这是在拿话打姐姐的脸面吗?好端端的提起那贱妇做什么?人都已经死了。”

“唉!听说是畏罪自尽。”萧宓轻声一叹,“不瞒皇姐,听到这消息时,皇妹我心里其实挺过意不去的。毕竟她是三皇姐身边的人,又宠了十年八年,感情岂是一般人可比?况且又罪不至死,真可惜了这一条性命。”

“皇妹你就是慈悲心肠。那不过是名贱妇,本就罪有应得,死了便死了,何必为她可惜?”萧珽这话顺嘴一说并没觉得不妥,但随即便发现萧宓在用一种异常古怪的眼神盯着她。

萧宓干笑了两声,“如此说,倒是皇妹想错了,咱们本不是一类人。”

萧珽这才明白一时口快反令萧宓误会了自己,于是抢白道:“怎么不是一类人?实话与你说,那四姑娘在公主府时,我是把她捧上了天的,吃穿用度丝毫不比一般的公侯小姐们差。名义上我们是主仆,实际上。。。。。。”话到此处已经不方便再继续讲下去,难不成堂堂公主怎么宠幸女宠都要拿到台面上来说,还不被人耻笑。

萧宓用眼角的余光瞥着桌上的信纸,神色越发冷清,“那皇姐的话,皇妹就更不懂了。既然彼此感情那么深厚,纵然她有罪,外人怎么议论倒罢了,怎么皇姐也认定她如此不堪呢?”

四姑娘的事情一出,幽州城的市井中不少百姓都在指责三公主寡情薄幸。

萧珽猜想萧宓定是把自己当作了喜新厌旧寡情薄义之徒,有些话因时机未到她原本是不想说的,可如今心结摆在这里,她要是不解释清楚,指不定自己这位四皇妹将来会如何看待自己。

于是,萧珽起身将椅子挪到萧宓身边,坐下后两手扯住萧宓的衣袖,目光定定地说:“好妹妹,你且莫恼。按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当初若不是对四姑娘有情,也断然不会那般好生待她。只是在我心里,她始终只是个奴婢,永远也不能和你相比较。那日她乘坐马车冲撞了你,还害得你受这么重的伤,我心里别提多难过多生气了。我教训她时她不仅不认错,还狡赖说是你故意冲撞她。你听听,你若真有意冲撞她,受伤的怎么会是你而不是她?当时我便意识到,是我大意了。这些年把一个奴仆惯得无法无天,竟一个不留神就叫她伤害了自个儿心里最重要的人。”

三公主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懊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儿,生怕萧宓不信。

萧宓盯着她好一阵子,从她脸上并没看出什么虚情假意,于是问道:“这话当真?你方才话里那个心中最重要的人怎么可能是我?”

萧珽猛然举起自己的右手,“好妹妹,我愿发誓,若有半句虚言,天地不容!”

萧宓皱着眉头沉吟,似在反复掂量话语的真假,然后却又连连摇头,“三皇姐你真把我弄糊涂了。你自小不就总喜欢躲着我吗?记得小时候上书房念书,大皇姐每每欺负我的时候,你总是远远避开,从不多说一句话。甚至你都不挨着我坐,见个面点个头就过去了。我知道你是害怕受连累,我也不愿给你招惹麻烦,便遂了你心愿,只盼从此没有瓜葛才好。”

“好妹妹,那可并不是姐姐愿意的!”萧珽满面委屈,“你也知道姐姐的父亲出身微贱,不得宠且位分又低,姐姐人微言轻,平日里少不得看人脸色,岂敢去招惹当时权势滔天的贵君与大皇姐?另一则,大皇姐威胁过我,她说倘若我敢为妹妹出头向母皇告状,就叫咱们一同吃不了兜着走。姐姐当年处处谨小慎微,仰人鼻息,哪见过什么大阵仗大世面,被大皇姐唬住也一味地认为只要远离妹妹就是对妹妹好,并非有意疏远妹妹。不过,姐姐还是时时刻刻关注妹妹的,妹妹每次受了委屈或挨了打,姐姐都会托人给妹妹送些上好的药膏子。那药膏子有股梨花香味儿,恐怕经年久远,妹妹早也都记不得了。”

萧珽这一提醒,萧宓还真想起来了。小时候常有个老宫人给自己传递些治伤的药膏,那药膏真有股梨花香味儿。自己曾反复追问是谁送的,老宫人推托着不说,后来被自己逼急了,就说送药的人特意交待不让说,唯恐漏了口风给贵君与大公主知晓,小命儿就保不住了。

后来随着自己越来越受辽皇宠爱,萧琛再不敢明里对自己动手,那个送药的老宫人也就渐渐淡出了视线。却没料到原来这一切都是三公主萧珽背后对自己的关照。

看起来天骄的一开始的预感就没错,尽管这美人计使起来令自己恶心,但是对萧珽来说,真可谓打蛇看准了七寸。

萧珽见萧宓眉目间缓和多了,又任由自己拉扯着,并不曾流露出嫌弃的表情。她以为这是妹妹已经给自己的真心真意打动,于是索性就把这些年憋在肚子里的话一股脑全说了出来。“妹妹料想得不错,姐姐也不好意思瞒着,那四姑娘之所以得宠,全凭她的长相品貌和妹妹有一两分的相似。姐姐一直仰慕妹妹,却不能接近妹妹,唯有把满腹情思系在她身上,否则这些年压抑在心里,姐姐或许早就被逼疯了。姐姐不敢说和那丫头没有丝毫感情,可是却绝对容不得她对妹妹有哪怕一丁点儿的不敬。在妹妹面前,漫说一个四姑娘,就是十个百个,也不及妹妹一人重要。不知道姐姐这份心意妹妹是否能感同身受?”

这是个女子当政的时代,身为女子被人觊觎已经是件及其丢脸的事,更何况觊觎你的人还找了一个与你长相相似的人养在身边狎玩。萧宓越听心里就越气,可天骄的话此刻在耳边回响,“大王,三公主的想法与常人不同,她是真心喜欢大王、喜欢女子,倘若她对大王说出违反伦常的话,大王可嗔可恼,却谨记不要与之彻底决裂,暂时稳住她便是,给往后的计划留些余地。”

萧宓想到此处,眉眼中虽流露出不满,但却也没有和萧珽撕破脸,只是闷声说了一句,“容我想想再说。”

“好妹妹,你恼了吗?因为四姑娘的事情你生姐姐的气了吧?”好不容易能和心心念念的四皇妹同往行宫,谁知道来的第一夜就已经招惹了人家不痛快。

萧珽有些不知所措,手上不禁开始没轻没重。于是便听见萧宓一声抱怨,“三皇姐,你弄疼我了!”

萧宓面带愠色,把手臂收了回来,然后对十步开外的侍从喝道:“本王要睡了,推本王回房!”

一百四十九 为情所惑

整整一夜,萧珽都因为记挂着萧宓而辗转反侧寝食不安的。好不容易捱到了四更,天刚蒙蒙亮,她已经迫不及待地起身梳洗,然后带着侍从就跑到行宫的百花园里去接清晨的甘露。

萧宓则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其实她五更天醒过一次,可当意识到身在行宫,于是马上翻身继续蒙头大睡。因长久的操劳,她丧失这样闲适睡觉的机会已经太久,再过几日,她还要舟车劳顿疲于奔命,赶紧趁现在养足身体和精神才是正经。

洗漱完毕,早膳已经摆在厅里。小侍推着轮车,萧宓一眼就瞧见萧珽站在桌子旁边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于是萧宓轻声喊了句,“三皇姐早呀。”

萧珽面色一喜,马上殷勤地迎上来,“妹妹早。”

其实此时的天色已经不早了,但两姐妹身在行宫,实在没有什么政务需要处理的,因此一天之内还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可以自由挥霍。

萧宓见十色早点样样精致,不禁抿嘴笑了笑,“三皇姐有心了,这可是春景阁的香酥八件儿?”点心看起来很像是出自幽州城老字号的糕点铺,萧宓十分喜好那里的口味。

萧珽笑眯眯的点着头,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儿,“没想到只一眼,妹妹就识破了。”

萧宓疑惑不解,“行宫离幽州总还是有段距离的,但这点心看起来又仿佛新做的,难道姐姐派出去的人都长了翅膀会飞吗?”

“呵呵,妹妹真会说笑。”萧珽起初还在担心萧宓会因为昨晚的事情疏远自己,结果萧宓轻松自若,反叫自己觉得一整夜的担心都是多余的。正暗自患得患失,一旁有小侍插嘴道:“回四公主的话,三公主临行之前特意派人从春景阁请了两名手艺精湛的糕点师傅来。如今人就住在行宫里头,三公主命她们专门负责四公主您在行宫的早膳及常用小点。四公主什么时候想吃春景阁的特色糕点,什么时候就有新鲜的!”

“哦?”萧宓一愣,想不到萧珽对自己的吃穿讲究都这般用心。她心中对萧珽原本抱有几分厌恶,如今更是忌惮。但她喜怒不形于色,反而转头对萧珽微微一笑,“多谢三皇姐挂心了!”

“哪里哪里!这不过小事一桩,只要妹妹肯领姐姐的情比什么都强!”萧珽小心翼翼地打量萧宓的举止,见萧宓似乎颇为开心的受用了点心,便也如释重负般端起了饭碗。

这顿饭真是吃的别有心思。萧宓盘算着怎么才好实施下一步的计划,萧珽则暗地里琢磨怎么才能叫四皇妹在行宫过得舒心。

残羹撤去后,有小侍端着药进来,还顺带端了碗解苦的蜜茶。萧宓尝了一口,觉得比起平时喝的味道更清爽甘甜,于是便笑道:“谁泡的,滋味不错,有赏!”

小侍脸一红,眼神儿投向了萧珽。萧珽甚是得意,“妹妹喜欢就好,也不枉姐姐一早晨去百花园紧着忙活。”言下之意便是这蜜茶乃她的手笔。

萧宓静了一会儿,忽然抬起眼眸,“三皇姐,咱们去花园里散散心吧,这些奴才就不必跟着了,咱们两姐妹之间说说心里话。”

“好呀!”萧珽巴不得能有机会和萧宓独处,于是殷勤地推着轮车,前往百花园而去。

因得了两位公主的吩咐,一应闲杂人等都不得进入百花园半步,于是生机盎然春色无边的园子里只有这两姐妹的身影。

萧宓似乎带着深深的惆怅,“还记得第一次来行宫是八岁那年,母皇带着父君还有我一同来此避暑。母皇对我说,我知书识礼,乖巧懂事,是母皇最得意的公主。我当时信以为真,这些年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为母皇和社稷效力,生怕力有不逮,可谁知到头来竟落得如此境地。”

四公主在朝堂上越发不如意几乎是朝中人人皆知的事情。萧珽的面色流露出几分尴尬,却不得不劝慰道:“妹妹还年轻,来日方长,不过暂时失心于母皇而已,妹妹不可自暴自弃,愈发谦恭孝顺才是,母皇总有一天会想起妹妹的好。”

“三皇姐这些日子一直圣眷隆宠,不知三皇姐是否知晓母皇因何恼我?”萧宓这话一出口,轮车吱得一声便停住了。萧珽的手握在轮车的横柄上,手心里不知不觉冒了汗,半晌没有作声。

萧宓见萧珽不言语,便又问了一个与方才完全不搭边儿的问题,“三皇姐待我是真心的吗?”

“那是当然!”萧珽抢步蹲在了萧宓跟前,两手使劲儿抓住萧宓的手捂在自己的胸口上,信誓旦旦地说:“好妹妹,姐姐昨晚上就说过,姐姐对妹妹绝无二心。若敢欺骗妹妹,天地不容啊!”

“三皇姐,若你真对皇妹好,为何不见你在母皇面前替皇妹美言?母皇如今不是最听三皇姐你的话吗?”萧宓说到此处轻轻叹了口气,目光也移向另一侧似乎不愿意看萧珽的脸,“妹妹昨晚想了一夜,母皇不会无缘无故忽然间猜忌我?定是有什么人在母皇面前嚼了舌头,并散布对我不利的谣言。其实,大皇姐畏罪自尽,皇妹没能救下她的确失职,但话又说回来,她从小就欺负你我,换作三皇姐与我易地而处,你就不想趁机报仇吗?当然了,三皇姐是母皇口中至纯至孝的楷模,只怕三皇姐的心思比我沉稳缜密多了,自然不会留下任何把柄就是了。”

萧宓口气唏嘘,话语里并没有太多的怪责,只溢满了无奈与苦涩。然而,这零敲碎打也已经仿佛巨石一般压得萧珽喘不过气来,额角渐渐渗出了冷汗。萧珽暗道:原来自己的所作所为四皇妹都是清楚的。也难怪,朝堂上她低迷自己崛起,她那般聪明,怎么可能察觉不出一二?自己昨夜还对她海誓山盟诉衷肠,是不是都被她当作虚情假意?是自己将她逼入困境的,她既已认定了自己害过她,肯定不会全然信了自己的话呀。只是当初那么做自己也有不得已的苦衷罢了。萧珽想到此处不免苦笑了一声,“好妹妹,姐姐知道以前做了许多对不起你的事,但姐姐已经知道错了,还求妹妹给姐姐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萧珽不能当面把以往向辽皇进谗言的事挑明,但话里话外却已经暗示自己有多么后悔。其实,当初那样做她也是犹豫再三的。可是为了得到萧宓,她左思右想只有那一条路。如果不是利用萧琛的死离间了辽皇与萧宓,凭借辽皇对萧宓的信任倚重,萧宓如今早就成了名副其实的皇太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还会留意她这个名不见经传默默无闻的三公主呀?自己一直是被人遗忘的,对萧宓的满腔情感压抑在心底十年之久,说什么也不能压在心底一辈子呀!辽皇开始忌惮萧宓后,自己趁虚而入,不仅声名鹊起,更加节节攀升,获得了朝中的实权。曾经对自己不屑一顾的四皇妹终于能正眼瞧一瞧自己,甚至把自己当成竞争对手认真对待。这种被心爱的人关注的感觉实在太美妙了!美妙到她完全沉溺其中,没有及时把握收手的时机,以致于辽皇与萧宓之间的裂痕越来越大,自己在外人看来竟然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她曾经想着,如果萧宓被逼到死路上,自己适时地站出来拯救自己的妹妹,那么这位妹妹一定会对自己刮目相看感恩戴德。那时候,她们琴瑟和谐双宿双飞的时机就来临了。她原本以为这个时机还会很长,却不料萧宓的受伤给了她一个绝妙的示好的机会,这些日子她把精力全都放在如何照顾萧宓的问题上了,自动忽略了她就是将萧宓弄得如此窘困的罪魁祸首。

万一四皇妹因为忌恨自己,再不理会自己该怎么办?萧珽猛然意识到这一问题,竟不顾颜面地将双膝跪在了地上,幸好没有外人瞧见。她几乎是哀求着,“好妹妹,千万别不理我了,你要是不理我,我都不知道怎么活了。”

她这是实话,以前萧宓总是冷冰冰的对待她,她还是可以强迫自己去忍耐的。但如今两人关系亲密到一定程度,倘若真回到从前那样冷漠,她情何以堪?

萧宓没有二话,只是不停地拉扯她,“你起来,这样子被人瞧见成何体统!”

“妹妹怀疑我,又不肯相信我,我宁愿跪到你原谅我为止。”三公主的脾气也很拧,或许她觉得只有这样才能挽回四皇妹的信任,平息四皇妹的怒火。

过了片刻,萧宓咬了咬牙,做出一副虽不甘心却也无奈的神情,“罢了,这次我就不和你计较,但你自个儿做的事情必须有个交代才行。”

萧珽眼睛一亮,立刻来了精神,“妹妹想叫我如何交代?”

“哼!你做过什么你心里不清楚?总之,我好好的一个清白,绝不能被人平白玷污了去!还有,你若对我真心,就答应我三个条件,也好叫我彻底放心。”萧宓边说边把萧珽拉了起来,萧珽听萧宓所言颇有些喜出望外,完全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萧宓清了清嗓子,“这第一嘛,你若真心对我,我也实话告诉你,我金枝玉叶之身,绝不是你府上那卑贱的四姑娘所能比的,即便我答应与你好,你也不能把我当四姑娘一般对待。你今后娶多少夫侍我不管,但身边的女子一个也不能沾。至于我喜欢谁宠谁,你不能干涉我,不然我们的关系就一刀两断。”

这话的本意便是,我萧宓是主子,我想怎样便怎样,你三公主要是愿意,我不介意多一个姐姐为宠,只是你需要从属于我,可不能本末倒置。

好歹萧珽贵为公主,即便从前再不为人所关注,也总有皇家公主的傲气。萧宓这要求提得有些过分,不过萧珽看来并不打紧,既然能和心爱的四皇妹在一处,谁说了算又岂是一锤子买卖?自古讲究两情相悦,只要四皇妹能答应自己好好相处,自己总有手段叫她对自己死心塌地的。南院王府的马乔算什么东西,早晚想个法子好像发落四姑娘那样发落了她。

萧珽打定主意后便点点头,“这个不难,我把一颗心掏出来给妹妹都没问题,自然不会再瞧上别的女子。至于妹妹喜欢享齐人之福,姐姐宽宏大度,才不和那些女子计较,只是妹妹要时时刻刻记得我的好才是。”她说话间身子俯下,搂住了萧宓的肩膀,“至于妹妹刚才所说的清白之事,姐姐明儿就给母皇上个折子,批驳那些个没有真凭实据的谣言。再有散布谣言者,不仅格杀勿论,还要满门抄斩!”

“既如此,皇妹的第二个要求不用提了,我本来也是这个意思,还怕三皇姐不肯。”萧宓淡淡一笑,温婉的感觉又回到了脸上,弄得萧珽心里挺痒痒。其实,萧宓根本不指望萧珽的奏折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因为挑起辽皇的怀疑容易,弥补猜忌的裂痕就难上加难。萧珽的奏折不可能消除辽皇对萧琛之死的疑虑,但在某种程度上,可以减轻辽皇眼下对自己的戒备,为自己回转幽州争取充分有力的时间,这,就足够了。

萧珽还在等待萧宓的第三个要求,见萧宓迟迟没有开口,便追问道:“妹妹真磨人,第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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