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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剑的风情-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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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行人门身,双手如利刀般地切向飞入人影。
双手连环,快速且狠毒。
她的秘密决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所以她必须杀死这飞入的人影。
六六三十六招,只在弹指之间,却仍未伤着人影。
夜行人准备使出绝招时,突听:“你应该一出手时,就使出本门绝学。”
听到这句活,夜行人立即注手,双眼露出诧异。”你是——”“天青如水,飞龙在天。”
“几月儿日?”夜行人间。
“三月初七。”
这是日期,不是人的名字。也许不是日期,而是一个约好的暗号。
但是现在这个暗号却代表一个人,属于一个极庞大秘密组织的人。
四百年来,江湖中从未有过比“青龙会”更庞大严密的组织。
它的属下有三百六十个分舵,分布天下,以太阴历为代表。
“三月初七”,就代表它属下的一个分舵的舵主。
“是你?”夜行人感到惊讶。
“你一定想不到‘三月初七’就是我。”
星光从窗外投射进来,照在这个人的脸上,只见这张美丽纯洁的脸上完全没有一点机诈的样子。
这个人赫然就是因景小蝶。
她笑嘻嘻地望着夜行人。”很少有人知道我也是‘青龙会’的人。”
“实在想不到。”夜行人叹了口气。”我连做梦都没有梦过。”
因景小蝶很”纯洁”地笑了笑。”我也想不到你会在今夜就动手了。”
“错过今夜,恐怕难再有此良机。”
“今夜之后,蛇已被惊,哪会有良机呢?”因景小蝶笑意中,含有讥意。
“那依你之见?”夜行人仿佛看不出她笑意之讥。
“我十六岁时初来此地,也怀着和你相同的心理,想早一点立下功劳。”因景小蝶连叹息声都很好听。”唉!结果差点连命都丢了。”
“哦!”
“杨铮表面看来仿佛是没有心机的人,如果你也这样认为,我劝你趁早替自己订副棺材吧。”困景小蝶轻声如啼。
“戴天更是不可想像的人。”
“是吗?”
“不管你在什么时间,在什么地点,什么场所,只要和戴天聊过话,哪怕只是无关痛痒的话,他都会做成记录,然后存档。”因景小蝶说:“也许这一份存档,他一辈子都用不到,可是只要他想对付你,那这份存档就成为你的弱点。”
夜行人很仔细地听着。
“只要和他见过一次面的人,在他的档案里,就有你的资料。”因景小蝶说:”包括你和我。”
“杨铮呢?”夜行人问。”他连王爷也做资料?”
“是的。”
夜行人视线落在好遥远的地方。”我想我已有戴天的弱点了。”
“错了。”因景小蝶说。
“为什么?”
“你以为知道他也将王爷做成资料档案,就是拥有他的弱点?”
“你认为呢?”
“如果以为这就是他的弱点,那你实在太悲哀了。”因景小蝶仿佛很同情她。
夜行人一点也不生气,她只是笑笑。”现在我该怎么做?”
“赶快回房睡觉,就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
“就这样?”
“对的。”
“好。”
夜行人转身离去。
困景小蝶静静地望着远去的夜行人,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
她缓缓地关好窗户,然后打开门,轻松地走出,再将门关好。
书房内又恢复寂静。
真的寂静吗?
就在因景小蝶关好门离去后一会儿,寂静的书房内,突然有了脚步声。
轻微,但听得出是脚步声。
书房的墙角阴暗里走出一个人,他走至星光处,停足凝望着窗外。
星光撒在他的脸上,清清楚楚地看出他就是那个总管,朱绿。
朱总管刚才一直待在书房内,为什么困景小蝶和夜行人没有发现?
以因景小蝶他们那样的高手,为什么没有”觉房内有人?
是朱绿的武功比她们更高?
还是她们的警党性并没有像她们的武功那样高?都不是。
因景小蝶她们既然能被派到这里做密谍,功夫能差?警觉能低吗?
她们没有发现朱绿,那只因为朱总管太平凡了。
“平凡”。
平凡得让你不觉得他在你身旁。
平凡得让你不注意。
就因为他太平凡了,所以你才没办法注意到他。
“平凡”说来容易,做起来却难如登天。
一个人要经过多少痛苦?多少凄凉?多少辛酸?才能达到——平凡。
从平凡的出生,然后长大,再在社会里闯天下,做一些不平凡的事。
从一切不平凡里去找更“不平凡”的经历。
有的人会得到不平凡的成功。
有的人会得到不平凡的失败。
可是,会得到“平凡”结果的人,是少之又少。
“平凡”,多么平凡的两个字。
可是又有几人能做到达两个字,——如果你是一个“平凡”的人,那一定过得很幸福快乐了。
平凡。自开天以来,上帝就赐予我们这个权利。
可是,我们却疏忽它,不要它。
这是多么深远的悲哀!
第二章 离别钩的无奈
国景小蝶走入林中,然后停步,静静地注视着听月小楼。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见她纯洁美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冷意。
又过了一会儿,她缓缓扬起手,在空中做了一个怪动作。
在她的手还未完全放下时,她的面前已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人。
一个穿青色紧身衣的少年人,他恭敬他说:“三月初七子时报到。”
对于手下的办事能力,因景小蝶一向很自信的,她冷冷地”出命令:“带着酉时和干时,到杨铮寝室和书房上制造事端。
“是。”
“要以专家的手法。”
“是。”因景小蝶满意地点点头,古衣人又立即消失在夜色中。
她仰头望着夜空。
夜空已不见星星和月亮,只订一片浮云在飘荡。
在同一个夜里,在一个很远的地方。
那里本来有一间破旧简陋的小木屋,现在一样也有小木屋,却不是破旧简陋,而是崭新的。
小木屋虽然被胜三和他的伙计们很轻松地拆掉,也很快地就波戴天叫人重盖了起来。
——既然会有人拆房子,就会有人盖房子,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都是这样的。
重建的个木屋耸立在夜色中,看来就仿佛从没有被拆掉过。
它盖得和原先的小木屋一模一样,就连建材用的木头都是同一种。
里面的摆饰当然一定都相同的。
戴天虽然很努力地将它重盖得和原先一样,但是有一样他却无法建得出来。
那就是“风霜”。
岁月的风霜。
岁月留在小木屋的痕迹。
木屋的小门上本来是锁着一把生了锈的大锁,现在是一把崭新的锁。
木屋里只有一床一桌一椅,一个粗碗,一盏瓦灯和一个红泥的火炉,每佯东西本来都积满了灰尘,但现在却都是干净的。
屋角陈年的蛛网,以前的青苔厚绿,都已不复存在了。
新的。
一切都是崭新的。
但是在崭新的小木屋里一个隐秘的地方,有着一个生了”锈和积满了灰尘的铁箱子。
铁箱里有个放了很久的火捂子,和一件曾经轰动一时的武器。
离别钩。
“我知道钩是种武器,在十八般兵器中名列第七,离别钩呢?”
“离别钩也是种武器,也是钩。”
“既然是钩,为什么要叫做离别?”
“因为这柄钩,无论钩住什么都会造成离别。如果它钩住你的手,你的手就会和腕离别,如果它钩住你的脚,你的脚就要和腿离别。”
“如果它钩住我的咽喉,我就要和这个世界离别了?”
“是的。”
“你为什么要用如此残酷的武器?”
“园为我不愿被人强迫跟我所爱的人离别。”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你真的明白?”
“你用离别钩,只不过为了要相聚。”
“是的。”
如今呢?
离别钩又重新被锁入这铁箱子里。
杨铮依然是杨铮。
吕素文呢,她在何方?
当初拿出离别钩,是为了和她永远相聚,结果呢?
离别钩依然还是那个样子,依然被锁在生了锈的铁箱子里。
依然放在那个隐秘的地方。
它是否还能有重现江湖的一天?
武器虽然有名,如果没人用它,还是跟一根木头没什么两样。四
长夜漫漫。
漫漫长夜总算已过去,东方第一道阳光从枫林残缺的枝叶间照进来,恰好照在因景小蝶的脸上。
晨风吹枝叶,阳光跳动不停,就仿佛是她的心情一样。
她知道今天王府里一定有得忙了。
——昨天夜里有三名刺客,侵入王爷寝室和书房。
因景小蝶笑得更开心。这三名刺客是她的手下,是她派去的。
这三名刺客一定会被抓。
这本就是她派他们去的最大目的。
被抓一定会被逼间,戴夭逼问犯人的方法,至少会三十三种。
任何一种都会让人恨不行将老婆偷人的事全讲出来。
三名刺客一‘定也禁不住逼问的,他们会说出自己是青龙会的人。
只说是青龙会的人,不会说是因景个蝶派来的。
昨夜夜行人夜闯寝室和书房,虽然她的手法很干净仔细,但绝对瞒不过老狐狸戴天的眼睛。
夜行人的身份一定不能暴露,所以必须有人来顶替。
这也只是因景小蝶派三名手下去顶替的目的之一,最大的目的是要他们被抓。
戴大一定会逼问他们为什么夜闯王府。
得到的回答一定是,想偷离别钩。
——因景小蝶和夜行人来王府的目的,就是为了离别钩。
戴天一定看得出来刺客们的回答是真的。
这本就是真的。
只要戴天相信,她的目的就达到了。
戴天相信就会有举动。一有举动,不管他多么小心,多么秘密,固景小蝶一定都会查出来。
青龙会这么久没动杨铮,就是为了离别钩。
离别钩在杨铮的手里一天,青龙会就一天不敢动。所以离别钩是青龙会势在必得的东西。
杨铮一定也知道,他一定将离别钩放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放在他随时要甲献拿得到的地方。
这个地方就算戴天不知道,他也一定会将刺客的消息告诉杨铮。
杨铮目前不能移动,可是他一定会疑心离别钩是否已被偷走了?
只要杨铮一起疑心,青龙会的目的就达到了。
早晨个管是春天或是酷冬?是晴天还是雨天?永远都是充满希望的。
因景小蝶今早也充满了希望,她梳洗完毕后,轻松地走出房间,走入酷寒的冬阳里。
从她的房间到前厅,必须经过“雪庐”。平常她起床后都直接到“雪庐”,今天她却想去前厅。
前厅一定为了昨夜刺客的事热闹非凡。
刚走到雪庐门前时,因景小蝶就看见一个人从雪庐内走了出来。
朱绿手捧着一束冷梅走了出来,一看见因景小蝶就笑着说:“因景姑娘,你早。”
“早。”她望望他手中的梅花。”朱总管的兴趣真雅,一大早就剪了些梅花,准备插在哪里?”
“我虽然很想雅,可是却是一个俗人。”朱绿笑嘻嘻他说:“这些梅花也不是我剪的,我哪有这种技术?”
“谁剪的?”
“我本来是想麻烦因景姑娘的,一到了这儿,就只见大小姐一入在。”
“花大小姐?”
“是的。”“这些悔花是她帮你剪的?”
“献丑了。”花舞语谈淡地从了庐内走出来。
“哪儿的话?”因景小蝶说:“我昨夜睡得很甜,所以睡过头了,应该是我份内的事,麻烦大小姐了,该道歉的是我。”
“谁做都一样。”花舞语说:”今早我起早了,想剪些花带去医阁,所以就来了。”
“刚好戴师爷回来通知我,送些梅花到医阁去。”朱绿仍笑嘻嘻他说:“我才到这里来。…“这种事就算半夜将我叫起,也是应该的。”因景小蝶说。
“我早上才接到戴师爷的通知。”朱绿说。
“早上?”因景小蝶说:“朱总管昨夜一觉到天明?”
“是呀!”朱绿说:“昨夜一夜无梦。”
“昨夜也没发生什么事?”因景小蝶微微一愣。
“没有呀!”朱绿突然收住笑容。”难道固景姑娘认为应该有事发生?”
“怎么可能?”因景小蝶急忙掩饰自己刚刚的失态。”我昨晚半夜时,好像听到有响声。”
“好像?”
“我的意思是在熟睡中迷迷糊糊地听到一些声音。”因景小蝶说:“也许是我在做梦?”
“我也时常这样。”花舞语说:”王府里怎么会有事呢?”
“对呀!”朱绿又笑嘻嘻他说:“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我跟你一块走。”花舞语说:“我正好想到前厅。”
“是。”朱绿让开一步。
花舞语朝因景小蝶点点头,含笑迈开轻步。朱绿立即跟着因景小蝶愣在原地。
怎么可能?
她对自己的手下能力很清楚,可是那三名手下呢?到哪里去了?
昨夜王府怎么可能没有事?
会不会她的手下做得大“专家”了,所以王府内没人发现。
不可能,她”的命令不是这样。
或是戴天故意要隐瞒这件事,如果是这样,那也只有对外才会隐瞒,因景小蝶又不是外人?
难道……难道他们已经发觉她的秘密?
不可能。
因景小蝶来王府已六七年了,不可能暴露身份。更何况以戴天做人处事的原则,如果他发现困景小蝶的真实身份,决不会如此安静的。
这些情形都不可能,那到底是”生了什么事。
因景小蝶发觉自己仿佛已掉入了万丈深渊。又仿佛身处在地狱的火焰中。
她实在想不出昨夜她的三名手下到底干了些什么事?人又到了哪里,她已发觉早晨并不是充满了希望。
——列…某些人”来讲,早晨是没有希望的。
可是对另外某一种人,早晨一定是充满了希望。
那就是病人。病人一大早起来后,一定很希望今天医生会对他说:”今天你已可以出院了。”五
风雪中的梅花,做俊挺拔。
花瓶里的梅花,依然给人这种感觉。
杨铮的病房内摆满了梅花。这当然是戴天送来,却是花舞语一技一剪的。
“盖好了吗?”杨铮凝视梅花。
“好了。”戴天说。
“房于可以重建,花谢了会再开。”杨铮的声音仿佛很淡。
“人离别了呢?”
“会相聚。”戴天说:”离别就是为了相聚。”
杨铮苦笑:“离别通常都是为了和别人相聚。”
离别通常都是为了和别人相聚。
这是真言。也是至理。
自远古以来,人类离别一定是为了要和别人相聚。
没有离别又哪来的相聚?
可是——没有相聚,又哪来的离别,离别和相聚之间隔了多远的距离呢?乏隔了多少的困难?
有人说,柏聚难。
也有人说,离别难。
你说呢?
如果让我来说——做人难。
你同意吗?
“我不同意。”
戴天直言说出。
杨铮仿佛知道他会这么说,所以也没有惊讶。”为什么?”
“离别通常都是为了和别人相聚,可是你不同。”
“为什么?”杨铮又问了一次。
“你用离别钩,虽然名为离别,实际上是为了和爱人永远相聚。”戴天注视杨铮。”没有别人的离别,你门又怎能相聚?”
唉!这也是一句真活,也是一句至理。
“没有别人的离别,你们又怎能相聚?”
自古以来,多少的相聚是离别堆积而来的?
你们的相聚,是别人痛苦的离别。所以你们的痛苦离别,也是别人欢乐的相聚。
离别又有何苦?
相聚又有何欢?
只要你看得开,想得开,这世上又有何种事情能令人心痛如绞呢?
“没有别人的离别,你们又怎能相聚?”杨铮哺哺他说着这句话。
他说一次、二次、三次……也不知说了几次,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笑了起来,笑得好开心,笑得好疯狂,也笑得好痛苦。
笑声洋溢在房内。
“好。”杨铮的声音听来很痛苦。”好一句没有别人的离别,你们又怎能相聚。”
他不等戴天接话,马上又说:“离别?相聚?”
寒冬里的娇阳,虽然可爱却还是冷的。
“本就没有相聚,哪来的离别?”杨铮说。
“既有离别,就一定肩”相聚。”戴天说:”有些相聚是在心中,是无形的。”
“心中?”杨铮一字一字他说:”心中的相聚,心中的离别?”
“是的。”戴天说:“你们虽然相聚;可是心中却是离别,又怎能会有相聚的欢乐?”
换句话说——”你们虽然离别,可是心中却有相聚,又何必为了离别痛苦?”
杨铮真心地笑了。
你们虽然离别,可是心中却有相聚,又何必为了离别痛苦?
二十年来的“陈年”痛苦,一句话就解除了。
杨铮感激地望着戴天。
二十年来的心中之梗,一下子就疏散了,杨铮当然会高兴。
晨风虽然寒冷,却已带来了远山的泥土芬芳,更带来了遥远虚无飘缈地方的早春。
杨铮躺在床上,脸上充满了喜悦,眸中洋溢着甜蜜。
“看来今年的春天会来得很早。”杨铮说。”不是早来,而是已经来了。”戴天说。
“来了?”
“是的。”
“什么时候?”
“昨天晚上。”
“几个?”
“明的三个,暗的两个。”
“够不够大?”
“一个是我们早就知道的,”戴天说:“另外一个朱绿都看不出来。”
“为什么?”
“这人身上不但穿着夜行衣,全身仿佛也用了‘缩骨功’,就连声音也是用天竺的‘腹语术’。”
“哦?”杨铮思索一会,接着问:“明的三个?”
“关在书房的地下牢。”
风一定曾经温暖过,雨一定也曾轻柔过,人一定有过少年时。
——人有少年,就会有老时。冬来了,春就不远。
杨铮注视着寒冬的天空。”寒冬过去,就要迎春,对不对?”
“是的。”
“那就迎春吧!”
“真的要迎春?”戴天仿佛不敢相信。
“是的。”杨铮淡淡他说:“你认为太早了吗?”
“没有。”
杨铮满意地点点头,满意地松了口气。”寒冬已太冷了。
春能早一点来,又为什么要拒绝?”
“是的。”
“大林村梅花林中的小木屋。”
第三章 十三把薄刀
浓雾、流水。梅花做然。
今夜居然有雾。
雾在流水上,在梅花林中,在小木屋旁。
溪水在黑夜里默默流动,梅花在黑暗中依然挺立。溪上的雾浓如烟。
凄凉的夜、凄凉的河、凄凉的天气。
小木屋也一样凄凉。
藏花走人梅林,走过溪水,走近小木屋,她停足凝望着小木屋。
她看得很专心、很仔细、很有感情。
——看得很有感情,藏花眸中的感情浓如雾,浓如秋。
她和小木屋一点关系也没有,又是第一次到这里来,为什么她的眼中会有如此浓的情感,有风吹过。浓雾被吹散了些,但随即又迷漫在小木屋的四周。
雾中的藏花一步一步地走近小木屋,她伸手抚摸着小木屋的木墙。
摸得很慢,摸得很轻。
就仿佛异地游子回到家乡时,在抚摸他所熟悉的一切。
藏花的脸上逐渐浮现出一种无法形容的表情,她的手竞然有些抖。为什么?她为什么会有如此的举动?
藏花将手缓缓地伸向门把,握着门把上的锁,另外一只手拿出一把钥匙。她将门打了开来。
木屋里依旧只有一桌一床一椅、一个粗碗、一盏瓦灯和一个红泥的火炉。
藏花走入,屋内漆黑如墨,她却仿佛很熟悉地走至椅前,慢慢地坐了下去。
桌上有瓦灯,她没点,也不想点燃。
浓雾随着打开的门飘了进来,立即迷漫整个房内,也笼罩了藏花。
她在黑暗中默默地凝视着屋内的每个地方,就宛如游于在凝望家乡一样。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藏花依然连姿势部没有改变,她就这样地坐着,直到双腿感到有点发麻,才轻轻叹了口气,站了起来,走至左边的墙角,蹲了下去。
夜未深,瓦灯里还装满了油,但没有点燃,所以屋内依然是漆黑的。
蹲在地上的藏花仿佛在沉思,又仿佛在考虑,最后她终于伸手翻开地上的一块木板。
然后从木板下的地洞里提出个生了锈的铁箱子。她深深地注视铁箱子。
她的眼睛在黑暗中看来就宛如夜星。
她轻轻地打开铁箱子。
铁箱内摆着一个火褶子。她终于拿起火招子,打亮了火招。
光芒立刻激射出,照亮了藏花,照亮了屋子,也照亮了铁箱子。
病房内灯火亮如白昼。
杨铮虽然在问戴天,眼睛却望着窗外。
“她去了?”
“去了。”戴天回答。
“她的胜算有几成?”
“四成。”
“四成?”杨铮望着窗外,“大多了。”
“不多,正好。”
“哦?为什么。”
“如果她有十成的把握,我们的计划一定失败,她只有两成,计划更失败了。”戴天说:“青龙会会相信你派出这样的一个人来拿离别钩?”
杨铮同意地点点头。
“菜人人会炒,可是好不好吃,就得看功夫了。”戴天说。
杨铮的目光落在窗外,落在夜星上,他的心却在夜星下,在远方的某一个地方。
火摺一打着,铁箱里就有件形状怪异的兵刃,闪起一道寒光,直逼藏花的眉睫。
她不禁打了个颤抖。不知是为了寒冷,抑或是………藏花注视手中的离别钩,哺哺自语。
“离别钩,有人让你出世是为了相聚,可是没有想到你所带来的,却只有离别,”离别钩无语,寒光却闪动得更厉害,仿佛在抗议。
“你既然已死了二十年,为什么有人还要你再复活呢?”
离别钩在火光下,竟然发出淡淡的幽怨。
“你这次的复活能带来相聚吗?”
“不可能。”藏花自己回答。”你带来的只有痛苦、无奈、悲哀和断肠。”
离别钩如果有灵性,会说话,它是否能反驳藏花的话?
藏花仍然望着它,望得好深好专也好静。四
“她现在是不是应该已经拿到了离别钩,”杨铮这次是望着戴天。
戴天望望窗外的夜色。”照时间,她现在应该已经离开了。”
“那就是指,如果有攻击,现在也应该展开了?”
“是的。”
灯光灭了,大地间只有浓雾。
藏花走出木屋,关好门。她手中抱着一个生了锈的铁箱子。
梅林中好像一点异样都没有,流水依旧在默默地流动着。
浓雾依旧笼罩大地,梅花依旧挺拔。
藏花走过溪水,走人梅花林中。
在溪水的尽头仿佛有一点亮光在闪动。
——在此时此地怎么会有这么一点亮光在闪动,藏花显然没有发现溪水尽头的那一点亮光,她继续走人梅林。
梅林中雾浓得伸手不见五指,藏花却如临旧地般地疾步而行。
哪个地方该拐弯,她就拐弯,哪个地方有石头绊路,她就绕开。
她在浓雾的梅林中走,竟好像是半夜里走在自己家中,不开灯一样的熟悉。
残秋如雾,深夜寂静。
藏花走在静寂的梅林中。
浓雾中忽然响起一阵轻微的异声,很轻很轻的声音来自聋花的头上。
声音轻微得令人不会去注意它,藏花却听见了,她立即警觉地抬头望。
空中除了雾,还是雾,根本就看不见任何东西。
藏花却忽然纵身而起,冲向声音发处。
就在她刚飞起时,左边突然发出一声“咻”的响声,紧跟着一团火球射向藏花刚刚站立处,然后就看见一团火迅速燃起。
一圈一图地往上燃起,一圈一圈地逐渐缩小,最上面的一个小火圈正好是发出异声的地方。
数圈火圈形成“塔”状,正好将藏花围住。
藏花刚才纵身而起时,在空中她就已看见来自左边的火球,所以当火圈燃起时,她立即落下。
她为什么要落下呢?为什么不飞出?
藏花是想飞出去,可是在她飞起时,她的头却已顶到绳圈的顶端。
一顶到绳圈,她就知道已无法闯出了,这种绳圈用的绳子,是来自苗疆地区的一种山藤,将皮取起,然后浸泡在酒中八八六十四天后,再编结而成的绳子。
这种绳子用刀剑是砍不断的,而且又耐烧。
被这种绳于套住后,怎么挣扎都没有用的。如果碰到藏花现在这种情形,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等着被烧死。
火越烧越大,圈子却越来越小。眼看着快要烧到藏花了,她却一点也不急。
——不急才怪。
她望望四周,看看是否有空间能逃出去。
没有。
一点空隙部没有。
浓雾中的火焰,看未就仿佛来自地狱。
藏花也快入地狱了。
孔明灯内的火焰也很旺,所以房内也特别亮。
杨铮凝视火焰。”如果遭遇攻击,会是种什么样的招待?
戴天想了想。”离别钩是青龙会势在必得的东西,藏花虽然是个女人,却从没有一个人见过她的真功夫,如果要我和她交手,我还真有点怕,”他望向杨铮,接着说:”如果青龙会这一次出手,一定会让藏花吓一跳的。”
火辣辣的招待,的确令藏花吓一跳。
火圈越缩越小:藏花已感觉到那刺骨的热气,也已闻到头发烧焦的味道。
杨铮轻轻吁了口气,转头望向夜空。
“藏花这个人,我倒挺欣赏的。”杨铮笑了笑。”在某些方面,她跟我满相像的。”
戴天没有回答,他知道杨铮一定还有话说。
“我现在的心情,竟然有一点患得患失。”他昔笑。”希望青龙会这一次的招待,不要令她受不了。”
藏花”誓下次一定不再吃烤鱼了,她终于知道被烤是什么滋味了。
她的衣服已有几处烧了起来。她赶紧拍熄掉。一手抱着铁箱子,一手还要拍多处的火苗,实在很不方便。
铁箱子。
藏花突然想起饮箱子。然后她的脸上就露出了笑容,带有泪水的笑容。
就在她笑容刚展开时,她双手抱着铁箱子,高举过头,她的人也已冲趄,冲上火圈的顶端。
铁箱子碰到火圈顶端,藏花的入仍向上冲起,于是火圈跟着飞起。
人带着火圈飞向溪水。
“嗤,’的一声,接着河面上就冒起白烟,河水也冒着气泡。
过了一会儿,藏花才从水底站起,深深地呼了口气,然后满足地摇摇头。
“老盖仙真残忍,居然喜欢烤鱼。”
藏花用手压了压头发,等水稍微压掉些,才向河边走去。
走了三步,藏花脸上突然露出痛苦之色,左腿接着弯了下去,然后河面上迅速冒起鲜红的血。
她一、咬牙,右脚一蹬,人立即离水落向岸边。
河里紧跟出一人影,手持东流武士刀,一刀扫向藏花的腰部。
藏花人一落地,马上就地向前一滚,躲过那凌厉的一刀。
人影落下,左手按地,右手持武士刀,横举过眉,右脚伸直贴地,左腿弯曲,双眼如刀锋般地射向藏花。
藏花左脚略弯,左小腿中有一道血痕,鲜血不断地流出。
她一看持武士刀的人,就知道他是来自扶桑的忍者。
“这莫非就是传说中东流忍者神秘的‘忍术’之一,‘水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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