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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影魔踪-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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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唷!你和他相好没几天,就心向着他,为他打算啦?”冷面佛母脸无表情,好在并没生气:“你不懂。像他这种人,一定要催促他,他才会更积极进取。他的才华也的确不足,得有人指导他努力的方向。一旦能在徐州建山门,仅掌握江湖行业,也可以日进斗金。笑孟尝与当地的豪霸,会出钱出力替他卖命,筹三千两银子毫无困难。为师筹足金银之后,希望早些返回成都重建基业,你不想重返四川,夺回四川的霸权?”

“这个……”

“他有好几个女人,对女人的需要并不热切,争取名利是他的唯一目标,你对他的影响力有限得很。我们全力助他争名利,他才心甘情愿尊敬我们,而非为了你而肯把我们待为上宾,你明白吗?如果你的心完全倾向他,把男女之私放在优先,就会打破互相利用的平衡局面,你就会成为他驱策的马前卒。结果,你将是什么都得不到的彻底失败者。”

“我知道他有许多女人。”大女煞脸色变得令人难以捉摸,神情复杂:“英雄无不好色;他有权享受他奋斗所获得的成就。名利一旦达到颠峰,享受的要求自然齐头并进。只是他目前距颠峰之期遥之又遥,太过逼他……”

“应该说是激励他而非逼他。”冷面佛母冷笑:“再在这里穷搜难辨真伪的九州冥魔,穷追没有多大用处的项家小丫头,那就肯定会困难日增,徐州建山门的希望也愈来愈渺茫,你愿见这种结果吗?当局者迷,我们旁观者清的人,必须提醒他帮助他。他如果认为我们是恶意逼他,最好是离开地免伤和气。”

“大姐可以留下呀!”二女煞脸上有不悦的神情:“师父,反正我们所筹的金银,为数已经可观,少三两千银子无关宏旨,何必冒风险和笑孟尝那些侠义英雄玩命?凌社主人手已足,不一定需要我们替他摇旗呐喊助威,既然他不愿听师父的卓见,我们留下来助他不会有好处的。大姐很欣赏他的才华,留下来帮助他争名利,可以成为他的得力臂膀,他不敢亏待你的。”

“你不要说风凉话。”大女煞大声说:“可别忘了,在光州第一次大家见面时,大家都认为他是有才华的未来江湖霸主,所以同意接受他礼聘,替他对付具有威胁的高手名宿。”

“这叫做日久见人心,彼一时此一时。”冷面佛母离座,不想再讨论:“天色不早,咱们走吧!这个不怎么样的九州冥魔,恐怕已经带了小丫头,逃出数十里外,咱们却累得人仰马翻,岂有此理。”

“救走项小丫头的九州冥魔,会不会是另两个蒙面人之一?九州会主认为另两个中,其中一个应该是真的,没把那个真的击毙,会主一直就在后悔。”

大女煞陪着冷面佛母向亭外走:“可是,凌社主却坚信救走项小丫头的那一个才是真的,天知道到底有多少个假冥魔?好像师父当时并没占上风,这个冥魔真不易对付呢!”

“你少给我灭自己的威风。”冷面佛母到了坐骑旁:“当时变生仓卒,骤不及防,那该死的东西有备攻无备,我哪来得及用绝学接招?哼!下次见面。他一定死,一定!”

“徒儿实在想不通,九州冥魔要救项小丫头用意何在。一侠一魔势同水火,九条牛也不可能把两者拉成在一起。”大女煞转变话锋。

“所以我认为是假的九州冥魔呀!”

“可能吧!”大女煞的口气并不怎么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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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县居然有山,而且有两座。出北门就可看到两里外的龙车山,与五六里外的龙柱山。

大平原上有龙,小山称龙还真有点符实。

比方说,大海中升起一条大鲸鱼,古代的老祖宗们,一定把这条鲸鱼称做龙。大平原拱起两座小山,当然可以称龙啦!

龙车山南石泉的东面里余,有一座小小的石泉寺,两进殿堂,三间僧舍,一时香火冷落,很少有香客上门。

本来这里有二十余名僧人,目下仅有两名村夫村妇照料,苦修的老僧早已不知去向,县民们已忘了这座供如来佛的破败殿堂。

这双老夫妇只负责看管,平时锁牢寺门,不许游民乞丐占据,县卫拨交的费用足敷两人温饱,久而久之,这里已被县民们遗弃了,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这里发生了些什么事,没有人知道。

外人在石泉寺藏匿,住三年两载也不会消息外露。

在光州,冷面佛母师徒,就藏身在普光寺,是追魂魔剑侯二爷的上宾。

石泉寺成了师徒四人的藏身处,完全与一会一社的人隔离,一南一北。有事出动也不走在一起,她们有自由活动的权利,地位超然,不受任何人指挥,连九州会主也得看她们的脸色。

她们是四川落了案的女盗,的确不宜住在引人注目的地方,保持神秘,是她们一贯的作法。

一会一社的人,只有极少数几个人知道她们的落脚处,便于传递信息,无人知道岂不成了局外人?

西行两三里,县城还在五里外,五人四骑折入北行的小径,穿越田野荒郊,在夕阳下直奔龙车山。

小径草木丛生,只能鱼贯行进。她们不敢大意,沿途提高警觉,由大女煞在前面领路,冷面佛母与带着小莹的三女煞走在中间,散发着幽光的怪眼,不住留心察看小径两侧的景物,风吹草动也吸引她的注意。

老妖尼是佛门弟子,与人打交道却用近乎巫门的妖术,因此与她打交道的人,皆糊糊涂涂任由她宰割,佛门弟子怎么可能用妖术害人?

妖尼师徒四人,武功与妖术皆是超一流的。

四川群雄出动了上百名高手名宿,也只能把她们赶出四川,奈何不了她们,反而损失了不少高手。

四海牛郎就奈何不了三女煞,所以把她们奉为上宾。更用手段勾引大女煞做露水鸳鸯,这方面做得相当成功。

大女煞心甘情愿地接受他为入幕之宾,甚至对乃师的唯利是图作风,逐渐产生不以为然的念头。

掌里乾坤张平是有名的名宿,勉强可以胜四海牛郎一分半分,但埋伏突袭行雷霆一击,也只能与仓卒接招的冷面佛母拉成平手,可知妖尼师徒的真才实学,事实上比掌里乾坤深厚些。

小驰里余,冷面佛母突然发出一声信号,勒住了坐骑,也高举马鞭示意小心。

“我先走。”冷面佛母用马鞭向前一指:“入暮倦鸟归林,但前面群鸟惊飞不下,一定有古怪,我去把古怪找出来。”

小径穿林而过,林上空的确乌噪不下。

“徒儿走一趟。”前面的大女煞说。

“不,你的搜魂术道行浅,不能洞察百步,难以及早发现屏息潜伏的人。”冷面怫母一面说,一面策马缓缓超越,手在腰囊中探索,取出三把小型法刀挟在左掌心,向三十步外的树林接近。

晚霞满天,洒落璀璨的彩霞,视界仍然良好,目光可以从树隙草丛中看到活动物的形影。

“本佛母可以役使鬼神,区区埋伏何足道哉?”冷面佛母在林前勒住坐骑,用刺耳的奇异嗓音说:“再不出来现世,本佛母要遣妖魅把你们赶出来。”

林内毫无动静,似乎估料错误。

冷面佛母哼了一声,从怀袋取出一只拳大外型如镖的物体,但音孔的排列不同,举至嘴唇再冷哼一声。

一阵呜呜咽咽的怪声飞扬,如泣如诉绵绵不绝。

林内十余步的一株大树横枝上,掌里乾坤与夜游神以青巾蒙面,挟枚藏在距地丈余处,随时准备下扑,不理会老妖尼那些饱含威胁性的话,甚至不相信老妖尼已经发现他们在此地埋伏。

怪异的声音传到,片刻间,两人本来神光炯炯的老眼,突然改变为朦胧的幽光,颈部、手背、汗毛根根竖立,身躯似乎正在逐渐萎缩。

再片刻,两人眼中出现恍惚的倦怠神情,十指徐松,身躯摇晃不稳。

两人的杖和棍,同时脱手掉落。

“伊……啊……”震耳欲聋的震天长啸,恰好及时传到,声势极为浑雄,真可以远传十里。

似乎风撼树林,宿鸟向远处惊飞。

冷面佛母所吹发的怪音倏止,发出一声怒啸,健马向右急冲,冲向右面树林的末端。

啸声是从该处发出的,四匹坐骑不安地踢蹄欲奔。

“不好!”往下掉落的掌里乾坤,突然被啸声惊醒,本能地伸手急勾,勾住了横枝,吊在枝上惊出一身冷汗,如恶梦初醒。

夜游神更糟,摔落树下才神智倏清。

三女煞也向啸声发出处策马猛冲,仅比冷面佛母慢一刹那。

两位老前辈摔落的声响,被啸声扰乱了。

冷面佛母的注意力,也完全被啸声所吸引。

相距仅三二十步,健马一冲即至。

一株矮树离开林绿,向侧方的草丛移动。

树怎么可能移动?分明是有人在身上插了树枝,急切中忘了拔除,急急逃离现场。

电光破空,破空异啸声慑人心魄。

“嗤……喇喇……”怪响中,枝叶纷飞。

四个人同时发射利器,一圈圈青芒急剧飞旋,从四面向矮树集中,矮树在飞旋的光芒中,被削平折断,附近三丈方圆的及肩野草荆棘,像被十余把镰刀所快速刮平,仅留下尺高的残梗。

健马冲到,四面腾跃搜索。

除了折断的枝叶残草,毫无异物。

确是一株小树。是被利器砍断的,而不是生了脚自行走动,行家一看便知是人砍下握在手中走动的伪装。

“一定躲在草中,搜这附近。”冷面佛母下马急叫:“我入林搜。”

白费工夫,附近鬼影俱无。天还没黑,光度明亮,人不可能平空消失在眼下,怎么可能一无所见。

树林并不算浓密,相距甚近,人在树林中窜逃,绝难逃过耳目灵敏的人眼下。可是,入林搜索的冷面佛母,也毫无所见,空手返回。

“咱们是装神弄鬼的行家,居然大白天被人扮神鬼愚弄了。”出林的冷面佛母不安地说:“这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在四面聚合的夺魂刀下遁定的?”

“会不会是真的九州冥魔?”已下马的大女煞,脸上也有不安的神情流露,把拾回的小法刀分别交回原主:“如果是,我们太过低估这个魔头了。”

“该是用遁术遁走的。”二女煞黛眉深锁,隐忧爬上眉梢眼角:“将是可怕的劲敌。四海牛郎说这魔头武功有限,年已古稀精力不足,到底有几分真实?是不是有意骗我们?”

四海牛郎把掌里乾坤合成九州冥魔,当然认为是年已古稀精力不足啦!掌里乾坤掩护神针织女逃走,怕牛郎的爪牙赶来合围,不敢全力周旋,表现的确显得武功有限,平平无奇不足为害。

“以后再说,咱们且先不要先入为主。”冷面佛母碰上劲敌,反而能冷静分析:“神针织女被人救走是事实,他根本就心中恼火神智不清,一口咬定那个老人是九州冥魔,其实他也不能肯定是真是假。”

毫无所获,四人心中懔懔,策马离去。

……………………………………………………

第二十一章 伤师制徒

两位老前辈掉落树下,神智一清,抬回杖和根,仍想冒险抢救小莹,悄然钻出林,便看到飞腾的电光,刈割草木的异象,慑人心魄的风雷厉啸声,两人惊得毛发森立,抢救的勇气全消。

两人不敢逗留,向林深处飞窜而走。

“咱们真被妖术摆布得两世为人。”掌里乾坤一面走一面前咕:“难怪大多数武林高手,不屑与会妖术的人正面冲突。咱们自以为定力够,结果……罢了,除非出其不意偷袭,不然毫无胜算。”

“我那孙女丢定了。”夜游神痛苦地猛拍自己的脑袋:“我真不该放心地让她独挡一面的。”

“你算了吧!你两人在一起,恐怕栽得更惨。”掌里乾坤叹口气说:“你我两人在一起,自以为可以翻江倒海,一群杂碎何足道哉,结果如何?”

“无论如何,今晚一定要用迅雷不及掩耳的行动,把她们的隐身秘窟捣破,把小丫头……”

前面大树后怪影一晃,劈面拦住了。

“两位还不死心?”幻现的怪影不具人的形态,站在树林中几乎与树相差无几,是九州冥魔,露出的双目也不像人的眼睛:“请不要再接近石泉寺,妖尼必定布下可怕的制等候你们。”

“哦!是真的九州冥魔吗?”掌里乾坤心中一宽:“刚才是你用怪啸破了妖尼的妖术?”

“我并不知两位在该处理仗,只听到尼用怪异的魔音施术,猜想必定有她们的仇家要遭殃,所以用啸声破她的妖术。这条路是她们必经的要道,可以直抵石泉寺。两位既然守在这里,想必已发现她们隐匿在石泉寺了。”

“是的,她们的隐匿处在石泉寺。”夜游神说:“谢啦!阁下。但我们非去不可,老朽的孙女……”

“老伯,不能用正常的方法救人。”九州冥魔抢着说:“这些妖孽如果事先严加提防,地行仙也奈何不了她们,想接近也不是易事。”

“可是……”

“我要用我的手法,和她们玩命。我要用尽一切手段,包括魔道手段,把小莹姑娘救出,请相信我。你们远在外围守候,千万不可贸然接近。”

“哦!你……”

“答应吗?”

“好,老朽答应了,不贸然接近,只在外围守候。”夜游神突然爽快地应允。

“回头见。”怪影一闪即没,像是平空幻化了。其实天色渐暗,林内更是视界有限,九州冥魔的怪魔衣,色彩与树林极为融合,稍远些就难以分辨形影了。

“师兄,他的态度改变有异。”掌里乾坤看出蹊跷。

“他的称呼……”

“他称你老伯,确是有违常规。”

“他怎么知道我那孙女叫小莹?”

“是呀!”

“对呀!他能未卜先知?”掌里乾坤也大感诧异。

“我想起一个人。”

“谁?”

“杨明。”夜游神郑重地说。

“杨敏?你也知道杨敏?”

明与敏相差几微,一上声一去单,仓卒人耳,便无法分辨。

“师弟,你也知道杨明?”夜游神讶然反问。

“是呀!在顺德府城……”掌里乾坤将在顺德所发生的事故,与追踪杨敏,怀疑杨敏是九州冥魔的事简要地说了。

师兄弟俩急于救人,一直就在奔波,无暇细叙近来所发生的事故,仅不时谈及多年久违的往事。

夜游神甚至没有机会说出,在颖州去搬九州冥魔金银的经过。

“你说的这个杨明,不是我所碰上的同一个人。”夜游神静静地听完,便将颖州双头蛇家中所发生的事故说出。最后说:“我突然想起,这里面有古怪。你知道王屋丹士吧?”

“知道呀!字内三妖仙排名第二。”

“那混蛋的制脉术称七星联珠锁脉术,你解得了吗?”

“开玩笑!我没听说过。任何独门制经制穴术,旁人都无法疏解也不敢疏解。”

“那小子能自解。”

“不可能。”掌里乾坤脱口叫。

“他称我为老伯,小莹和他很谈得来。”夜游神说:“他所受的伤,决不是百日之内可以复原的。三天,他就可以活动自如了。我是老糊涂了,当时应该起疑的,我居然完全忽略了可疑的征候,就这样丢下他,和小丫头跟踪假九州冥魔。当时,并不知那个会主是假货。”

“听你这么说,好像不是同一个人。你信任他?”

“能有其他方法解决救小莹的困难吗?”

“这个……”

“咱们奈何不了这些妖妇。”夜游神懊丧地长叹。

“确是如此。”

“所以,我必须信任他。”

“那就听天由命吧!以后再说。”掌里乾坤的口气,有万般无奈。

到达石泉寺,已是暮色四起。

守寺的老夫妇,已替她们备妥膳食。

洗漱时,小莹的手已恢复自由,任督两脉皆由冷面佛母加禁制,她插翅难飞,稍一活动加剧,便感到浑身疲软手脚不听指挥,毫无脱逃的能力。

她兰心惠质,精明慧黠,江湖经验丰富,知道该如何面对凶险。

至少,她知道眼前没有迫切的危险,妖妇们想收她为门人,她必须逆来顺受等候脱身的机会,不能作无益的反抗。

途中所发生的事故,她看得一清二楚,只是感到诧异,这位发出可令人气血翻腾啸音的人,会不会是冲她而来的?

她知道她爷爷曾经救她失败,以她爷爷的武功修为估计,决不可能发出如此惊人的声波威力。那么,这人是何来路?当然不会是她爷爷。

妖妇们行法的威力,更让她心惊。

她被安排在厨下进食,看不见在膳堂进食的情景。

香积厨相当广阔,本来可供应上百僧侣的饮食,偌大的灶间,只有她一个人进膳,一灯如豆,似乎各处鬼影幢幢。

她想乘机逃跑,却又忍住了,经脉被制用不上劲,妖妇们没派人看牢她,就是不怕她逃走。

而且从妖妇们紧张警觉的情形猜想,妖妇已有完善准备,设下可怕的禁制,算定今晚将有人前来骚扰,当然会防备她逃走,说不定由某一个女煞,暗中留意她的一举一动,不但冲不破禁制,恐怕反而丢掉性命。

妖妇们并不一定真需要她做门人,不至于把她看成世所罕见的活宝,一旦看见她叛逆性强,很可能把她处置掉。

时机未至,她不能冒险逃走。

目光掠过尚有余烬的灶口,心中一动,那柄火又!

出其不意全力一击,这柄火叉可作为同归于尽的武器。

匆匆食毕,将餐具拾摄妥当,厨门传来脚步声,老村妇提着食具入室。

“你的人唤你前往禅房,说是叫你前往伺候她们。”

老村妇向她说:“要你循路前往,不可乱走以免枉送性命。以免枉送性命,是什么意思呀?”

“你不懂,我懂。”她暗咬银牙,顺手将火叉藏在身后:“你也不许乱走,是吗?”

“是的……”

“那就对了。”她匆匆走了。

两进殿堂仍然相当宽广,哪能遍设禁制?禁制设在两列禅房内外,也就是她们住宿的地方。

师徒四人仔细重新检查一番,把静室中临时架设的香坛,加以有效的调整,燃起三炉信香,添加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小杏黄绸三角旗、法水、木偶、小刀剑……

正在忙碌,寺门外突然传出隐约的金鸣声。那是悬在寺外广场口大树下的小金铃,被绊索牵动时所发出的急剧响声。

冷面佛母一打手式,四人抢出室外隐起身形。

通向寺门的小径,由于常年没有人行走,仅有守寺的夫妇俩不时走动,已经荒草漫径,夜间已难分辨,人在其中行走,略一疏忽就迷失在附近的荒郊野地里。

杨明肩上扛了一个人,大踏步进入寺前的广场,右侧的树丛传出隐约的小铃声,他置若罔闻。

当然他心中雪亮,小径高度及膝处,设有不易看到的绊绳。这是说,他已进入传警区。

“砰”一声响,他将人摔落在树下。

“哎……唷!”被摔落的人狂叫,挣扎难起。

“现在,咱们来问口供。”

他折下一根树枝,抹掉横枝树叶,轻轻一拂风声虎虎:“他娘的混蛋,你们在城南,我躲到城北来,你们居然跑到北面来搜索,欺人太甚。你如果是九州会的人情有可原,振武社的人就不可原谅。谁派你来的?招!”

这样问口供,简直有如儿戏,对方如果机灵些,当然会承认不是振武社的人啦!

“放我一马,我……我不是奉命来……来搜寻你的。”那人惊恐地狂叫,盯着他拂得风声虎虎的树枝发抖。

“答非所问,要你好看。”

“叭叭叭叭”一阵暴响,记记落实。中年人在地上叫号、滚动、用手拼命护住头面,真有点像被宰的猪。

“哎……,饶……命……饶……”叫号声在夜空震荡,远传数里外。

“愿招了吗?”他停止抽打。

“我招,招的是……是实话……”

“我在听你的实话。”

“是……是会主派……派在下来……来传信的,不……不是搜寻你。”

“传信?向谁传信?你撒谎,你一会一社的人都在城南,仍在唐村歌宿,城东城北都没有你们的人。他娘的!说谎处罚加倍,抽掉你一层皮……”

“住手……我没……没撒谎,确是奉命传……传信,撒谎会……会遭天打雷劈。”

“天打好人,雷劈贤良。好,算你没说谎,你不会遭天打雷劈。把书信拿出来。”

“是……是口信……”

“口信?怎么说?”

“会主说,请……请佛母明……明早动身,放……放下这里的事,兼程赶……赶赴徐州。”

“佛母?”他故作不解:“佛母唐赛儿,已经成佛快一百年了,不在灵山就在地狱。你这混蛋胡说人道……”

“哎……”中年人挨了一树枝狂叫:“不……不是山东那个唐……唐佛母,是……是四川那一个,叫……叫了因神尼……”

“没听说过,她是……”

身侧人影幻现,像是鬼魅幻形。

“我来告诉你。”悦耳的嗓音,发自两个分人权、面貌隐约可辨的其中一个女人口中:“但你得先亮名号,看值不值得详细告诉你。”

“咦!现身的轻功高明。”他踢了中年人一脚,转向两个女人接近:“所有的人中,都知道我是受迫害,有意投奔他们,反而受到酷待,九死一生的杨明;从枉死城中逃回阳世索命的杨明。迫害我的主谋是九州会会主九州冥魔,我会有耐心地等候机会送他去见阎王。哦!你们这两位小姐,决不可能是什么佛母了因,我敢打赌。”

“哦!你就是在颖州……”大女煞居然不抢先动手,嗓音甚至甜甜悄悄极有韵味。

但说了一句话,已接近至伸手可及处,淡淡的幽香流动,走近时面目清晰可辨。

“在颖州地牢,被那个狗娘养的双头蛇整得九死一生,我本来是途经颖州,前此从没听说过他这号人物,想不到……”

“你说你是有意投奔他的?”

“正确的说,是女皇蜂央求我去见他的。我觉得九州会如肯接纳我这种小人物,我会考虑向他们投效。岂知那些混蛋实力不怎么样,不讲道义硬逼我立即投效。我不想仓卒决定,他们就用绝子绝孙的诡计坑害我。他娘的!我可不是宽洪大量的人,你欠我半斤,我扣你八两,此仇不报仇恨难消。我还要问口供,请两位小姐回避?”他的嗓门大,理直气壮,豪气飞扬,哪像个小人物?粗扩泼野具有强者的良好形象。

“你见过女皇蜂吗?”女郎不回避,微笑着追问。

“见过了,双头蛇也见到了。可是,我却一头雾水,因此必须找到他们的会主,才能解开谜团。”

“有何谜团待解?”

“他两人都说是被九州冥魔打伤的。他娘的!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想投奔的人,正是九州会主九州冥魔,也是他们的会主呀!世间会有这种不寻常的事?他们的人太多,我一定要找机会和他们的会主谈,我不急,我会等到他的,我不信他身边,永远有一大群狐群狗党。不分昼夜保护他,哼!”

“我带你去找知道内情、可以解谜团的人。”

“哦!真的?”他的口气充满怀疑。

“半点不假。”

“靠不住。素昧平生,我不知道你的来历底细,不能信任你。也许,你比女皇蜂更可恶。这个传信的混蛋身分不低,一定可以问出许多消息。”

他所说的每一件事都是真的,一会一社的人都知道经过情形。

“这位信使是找我们的。”大女煞不笑了。

“咦!你是佛母……”

“佛母的门人……”

他想出手攻击。已经没有机会了,像是中了定身法,眼睁睁任由大女煞一指头点在七坎大穴上,双手抬不起来。

如在平时。对方不可能从中宫穷人,何况大女煞出手并不快捷,用双盘子封架轻而易举,手一抬便可将伸来的手封山空门,更可立加反击。

“这……这这……”他的口仍能说话。

“手到擒来。”大女煞将他扛上肩。

他的体重超过大女煞一倍,身材也大一倍,但大女煞把他扛上肩,头垂身后手抱住他的腿弯,莲步轻移似乎他没有重量。走动时乳波动臀浪摇,香艳养眼,大有着头。

其实他看不到妙处,只能看到浑圆的臀部转颤款摆,一双手无力地下垂,想摸一把也无能为力。

三女煞挽着中年爪牙,半挽半拖跟在后面。

“你泄露了秘密口信。”二女煞阴森森地说。

“我……我是不……不得已”

中年爪牙惊恐地求饶:“饶我……次。其实口……口信不……不是秘密,长上并没待地交代要……要守秘,所……所有的弟兄都……都知道明早动身的指……指示……”

“有何请求,你可以向凌社主提出。”二女煞打断爪牙的请求:“我管不着你们的事,碰你的运气吧!”

“天哪……”

任何组合,向敌人把供,供出的事有关机密,后果是极为严重的。

登堂入室,直抵中枢。

外面有三女煞担任警戒,人都在设了法坛的静室,被打得浑身虚脱的爪牙,也坐在屋角倚壁歇息,留下可能为了盘问回信的细节,所以被带到冷面佛母坐镇的静室法坛。

李小莹被安置在右邻的简陋禅房里,可以清晰地听到静室的谈话。禅房的门厚重结实,她如果想启门外出,门必定发出支嘎嘎怪响,不知多久没有人住的房门,门一转动必定发出刺耳的声音。

冷面佛母的装扮变得奇形怪状,胆小朋友突然看到,可能吓破地。

披散一头有点干枯的及腰长发,脸上涂了油彩的化装,白的苍白,红的血红,黑眼圈漆黑,显得狰狞可怖,那身宽大的青长衫不男不女,用草绳做腰带,肩挂大号的百宝革囊,背系松纹古定剑,跨间另有一个扁扁的旗袋,盛了各色各样的小旗幡。

两座单柱烛台火光明亮,一盏菜油长明本命灯,香炉中香烟袅袅,一海碗法水反射血红的光芒。不是人血,可能是鸡血。

法刀、令箭、灵符、拘牌、木人、骨兽……反正乱七八糟,令人眼花镜乱。

“搜过了吗?”冷面佛母问。

杨明被搁坐在右壁的长凳上,双手捆在前面,直愣愣地盯着烛火,脸上有白痴的表情。

“搜遍了,身上连一把小刀都没有。”大女煞欠身答:“居然不带兵刃,令人莫测高深。”

“把他弄醒好好盘问。”

“遵命。”大女煞的白嫩纤掌,伸至杨明眼前轻晃。

杨明似乎嫌纤手阻住视线,左右摆头躲闪挡在眼前的手,目光紧吸住烛火,不想将视线移开。

大女煞发出低沉的几声音符,杨明不再摆动头部,目光放弃烛火,抬头向大女煞注视。

接着眨了几次眼,猛地吸了几口长气,直愣愣的神情消失了,虎目中有了光彩,像是大梦初醒。

“咦!这里有祭坛呢!”他惊呼:“这是什么地方?”

“不许问,只许答。”大女煞拍了他一掌,制止他大惊小怪:“你所看到的就是佛母。”

“佛母?这分明是巫门的祭坛呀!大概是离经叛道,弃佛就巫……”

“叭”一声脆响,大女煞一耳光把他的胡说八道打断了。

“哎……”他怪叫:“南无阿弥陀佛!你这位小姐……不,两位小姐,美得像仙女,那么白嫩温润的纤手玉掌,打起人来还真痛呢!打是亲来……”

站在另一侧的二女煞,扣住了他的咽喉。

“这厮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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