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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华若无声-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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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野,你们走吧,我不想杀你,但‘夜之章’也绝不可能让你们拿去。”梭罗挥手令周围人都散去,他与雪野隔着沟渠对视,隔着的却仿佛是整个世界的距离。
“为什么?师父,从前你就教我,有多大能力就做多少事,可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你竟然……?”雪野明显感觉到自己声音发颤,心底辗转千百遍,虽然一直觉得夜叉那样的人不大像是“殇”的头领,可此时方才明白,东之武神,竟然是“殇”的真正头领,而夜叉居然是雷翼。
“所以我那天是真的很想散去你的武力,可你毕竟是我一手教出来的,我终究还是不忍心。也唯独就是你,我能一忍再忍。”雪野看不清梭罗的脸,可知道他此时的表情一定还是在微笑。可是他在笑什么呢?
“只要你能好好活下去,我不在乎你是否泯然于众。”
“师父?”雪野大惊,生怕梭罗此时反悔。
“雪野,你过来。”梭罗语气平和,那些伏兵中又出来两人,想将楚辰与姽婳押走,雪野将信将疑地看了梭罗一眼,吼道:“放开他们。”
那些侍卫没想到雪野此时还有此神勇,一时倒还真不敢上前,梭罗知道雪野的个性,悠游不迫地道:“放心吧,只要你配合,我不会把他们怎么样的。”
雪野对楚辰微微点头,意思是说梭罗一诺千金不会将他们怎样,让他等自己回来,然后她再不回头,已经有吊桥放下,她大步跟梭罗朝隧道更深处走去。
师徒两人对视良久,梭罗想去拍雪野肩膀,雪野一个闪身避了开来。
“雪野。”梭罗的目光终于定格在雪野脸上,才一刹那,雪野的眼泪已经下来了,“怎的越来越娇气了?”梭罗试着用拇指去擦雪野脸上的泪,这回雪野却没有闪避。
又是这种口气!
“师父,对你而言,我算什么?”雪野强忍抽搐,咬牙问道。
“这话怎么说?”梭罗和颜悦色,与雪野形成强烈对比。
“从师父准我自己出战那天开始,我哪一步不是在你掌握之中?俄尔甫斯是被我杀了,师父也料想到我会被他琴音所伤吧?影冢让我做他下属也是师父事先安排好的,于是师父就这么不着痕迹地将我逼去了北陆。师父知道我会追查那天在浮生森林里的事,又下令杀了乐翔,我才能和楚辰相遇……然后又到了这里……才知道你就是‘殇’的真正首领。我的苦心孤诣全部在师父的掌控之中!”
雪野越说越急,梭罗只好打断:“不错,那都是我设计好了。”
“为什么?雪野在师父眼中,是不是就像一个玩偶、一个笑话?”
“不是。因为我的徒弟,我不想让她走得太艰辛。”
“那么师父以为,我这样就走得很愉快么?”
“就算不愉快,也能平安的活下去。这就比很多人要强多了。”梭罗依旧云淡风轻。
“若真如师父说的那般师父处处为我着想,为何师父自己偏是这‘殇’的首领?师父一定要让我与你为敌么?”
“我是‘殇’的首领,并非我自己愿意。”
“你若不愿意,谁能强迫你?”雪野穷追不舍。
“宿命使然。”
雪野狂笑,带泪的笑:“宿命算个什么东西?师父就算骗人也得找个好点的理由吧?”
“不是理由,更不是借口,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梭罗脸色一肃。
“好,就算这如你所说,那为何你又要以东之武神的身份领养我,还要教给我那许多大义?”
雪野一拳砸在墙上,梭罗看在眼里:“我不想让你在暗无天日的世界里生活,也不想你与这些人为伍。当然,现在我还是可以让你选择,留在这里,还是回去。留在这里,你会是仅次于我的战将;而回去,你自己也知道你要面对的是什么。”
雪野心里再清楚不过,回去,整个冥界都在倾力搜捕自己,而她也拿不到“夜之章”为自己正名。
面对着与自己朝夕相处了四年的师父,雪野头一次觉得如此陌生与无力,从来未想过,自己的每一步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可是……
影冢呢?雪野觉得自己对影冢招牌笑容的想念像结界将自己包围,周围的空气渐渐被抽空,窒息感刹那自心头陡升。
还有……梭罗这番作为,莫不是要挑起两界之战?那么冥界……?
雪野冷汗涔涔而下,以往只觉海阔天空,现今才知道,世界并不如她想象那么宽广,也许就像这个岔路口,她只有两条路可以选,余下的都是万丈深渊。
不知不觉间,脚已经向梭罗的侧面迈出了一小步。
梭罗的嘴角噙起不易察觉的微笑:“你已经选择了自己的路,师父以后不能再照拂你了,你自己要好好走下去。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只要你能好好活下去,我不在乎你是否泯然于众。”
“师父这是什么意思?”雪野才意识到自己的脚已经迈了出去,一边为自己已经做出决定感到如释重负,一边又为注定要失去梭罗怅然若失,百感交集之下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梭罗。
“‘夜之章’我已经打开了,并且只有我一个人看到了未来。‘夜之章’上说,‘世界之眼’就是‘妖瞳’。另外,我不杀影冢的原因,是因为修罗刀于我,还有用。”
“‘世界之眼’是‘妖瞳’?”雪野收敛起心里的沉郁,念叨,茫然地看着梭罗,表示自己并不会意。
“要开启两个世界的大门,需要六种神器,修罗刀就是其中之一。这个大门被称为‘世界之眼’。‘夜之章’上说‘世界之眼’是‘妖瞳’,我也并未参透其中之意。可这消息若被其他人知道,只怕你便唯有亡命天涯。”
“我能说的也就这么多,你跟楚辰一起走吧,往后好自为之。你若轻易死了,便也不是我梭罗的徒弟。”梭罗叹了口气。
雪野知道多说自己也无非徒惹伤悲,对着梭罗叩首,道了声师父保重,转身便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上卷修改完成,这个局,自认为还能看过去啊,亲们有砖欢迎拍~~
下卷
身上衣衫寂寞红
才出“殇”的领域,楚辰重又蒙面,大吐一口气:“我们已经到北陆了?踩在北陆的土地上,心里还真踏实不少。在‘殇’的时候我还真是一身冷汗。”
雪野呸了他一口:“像你这样的人会一身冷汗?骗鬼。”
“是真的,看你跟梭罗眼神对视的时候,感觉火花四溅的,呵,有杀气。”
见雪野脸色阴晴不定,楚辰又自顾道,“我总觉得,如果有人再将你往前逼一点,你就会投靠‘殇’了,何况现在还有一个王牌梭罗。”
“我本来也差点……可不知道为什么,居然鬼使神差的……”雪野以脚跟为轴,脚底磨着地面,脚尖左右转动,仿佛还未从方才的抉择中回神。
在“殇”的边缘,楚辰与雪野的脚步不由放慢,徘徊不前:“好在梭罗念在与你的情分上保住了我们两条命。不过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呢?”
“我也不知道。”雪野脚步顿了顿,复又行路,依旧脚步铿锵。
“回影冢那里去吧?现在冥王下令追捕你,单凭你瞳孔的颜色在冥界想要不被人发现就几乎是不可能,或许对你而言,只有影冢那里是最安全的。”
雪野对他的一语双关装作不知,冷静分析:“我射杀冥王、出卖影冢、与‘殇’勾结,就凭这些罪名,死一百次都嫌不够。个中缘由,就算我舌绽莲花说得天花乱坠能让影冢相信,冥王也是不可能相信的。再退一步说,我一旦回去了,不管是出于情感还是道义上,就要与师父敌对。”雪野摇了摇头,到时就算自己有万千不愿,恐怕也由不得自己来选择。先前影冢还安慰自己说可能使梭罗回心转意,可经过了昨夜一番对话,雪野也知道那已是不可能的了。想起梭罗对自己千般好处,怎样也不可能下定决心站在他的对立面。
影冢为“殇”头领所伤?冥界四武神并辔当世、各占春秋,影冢的实力应该与梭罗不相伯仲才对,怎么会轻易被梭罗所伤?
而且……就算梭罗易容也好,影冢应该能识别得出梭罗的招式才对,为何偏偏缄口不言?
“夜之章”不是一般人所能打开的,梭罗为什么会知道上面的预言?
那么,答案只有一个……梭罗隐藏的,绝对还有更多她所不知道的事!
他究竟是什么人?
雪野的心一点点地往下沉,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喃喃道:“回去了,我要怎么面对他呢?”
楚辰会意,也不勉强她,影冢自从与尘舞解除婚约之后对雪野的心意就闹得冥界上下皆知,唯独雪野当局者迷。现今到了这一步,影冢若还待雪野如初,雪野心里只怕会更难受;可影冢若不能待雪野如初,雪野所背负的压力则更大……既然去与不去都是这样的结果,还不如找个地方装鸵鸟。至于两界之战,光凭他们俩人能做什么呢?楚辰遂点头道:“也真难为你了。要不,你跟我回去,十二银骑的营帐里,应当是没有人敢盘查的。”
“没人敢盘查?连我师父都能反叛冥王,冥王能相信谁?当真拖你下水,冥王一声令下,还有什么地方是不能盘查的?走到这一步,虽然是当初始料未及的,可我也不想回头了,我也不想再拖累你,你还是自己回去吧。”雪野语气淡淡的,“师父”这个称呼,不管怎样都改不过来了——仿佛只要不改,他们的联系就还在,还能延续。
“我现在回去算什么事?”楚辰苦笑。这女子机缘巧合之下突然间窜进了他的生命,得闻他要来卧底,义无反顾地来了,执拗地以为凭借自己的能力便能避免两界之战,没有把握,却在一直坚持。现在她失败了,就直接叫他离开。这姑娘太骄傲,他也分不清楚,她究竟是不想拖累他,还是受不了失败后别人的同情。
过了许久,雪野才道:“楚辰,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办呢?”
楚辰眼睛一亮,随即黯淡下去:“我也不知道。”不知道,真的不知道,隔岸观火与身临其境毕竟不一样,现在的雪野,除了自己,满世界都是敌人了吧?可是她这算什么呢?为了不与梭罗为敌就要与整个冥界敌对,可最终还是不能跟梭罗站在同一阵线。他印象中的雪野,不会将自己置于如此孤立无援的境地。
终究还是逃避不了感情的羁绊吧?
两人言及此处,再无别的话可说,默默无语,披着晨光赶路。
“怎么了?”楚辰眼疾手快,见雪野突然颓萎,搀了一把。一搀之下只觉得雪野全身的重量都压在自己手上,不敢大意,让雪野依树桩坐了。雪野初坐定,竟然哇哇地吐了一口血,在白雪之上红得刺目。
“这是怎么回事?”楚辰关切道,可雪野低声咳嗽,一时说不出话来,浓稠的鲜红液体自嘴角蜿蜒而下,雪野想用手去擦拭,却怎么也擦不尽似的。
梭罗说得没错,超越自身的极限,果然是自伤三分再去伤人七分的打法!雪野只觉得心肺都快要被咳了出去,更要命的是浑身筋脉都开始胀痛,冷汗涔涔直下,不一会功夫就已经汗透了重衣,若不是楚辰一直扶着,她只怕要痛得打滚。
是力量反噬吧?雪野一手握着楚辰的手,力道越来越弱,指甲却嵌进了楚辰的掌心,楚辰吃痛,知道雪野此时所受痛苦远胜过他,脸色却前所未有的镇定,默默承受,心想幸亏这还没与雪野分开,不然还真不知雪野会怎样:“雪野,这里荒郊野外找不到可以医治你的人,还是回去吧?”
雪野说不出话,轻微但是坚决地摇了摇头。
楚辰心里焦虑,一筹莫展,看雪野承受痛苦的样子直想一掌把她打晕了算了,可这终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那时明明……都已经恢复了,最近……又未受伤,怎地今天突然这样?”雪野缓过一口气,好在力量还在,心里的忧虑逐渐褪却,甫能说话便纳罕道。
“定是并未痊愈,你又这般不当身体是自己的,如今可怎么是好?”
“自家事自家知,我无甚大碍,估计修养一阵就能好。”雪野瞅见他焦虑神色,反倒安慰般笑了笑。
楚辰却破天荒地不与她调侃,一脸严肃:“我暂时不回南陆了,直到你痊愈。”
雪野本来还想说什么,见楚辰那死了娘的样子顿时胸口堵了一下,心里叨唠一句算你狠头往树上一仰:“好困呐,我先睡会。”
“真是的。”楚辰看着雪野一脸困倦,自顾摇头,“放心睡吧,不管是影冢还是冥王,我都不会让他们乱来的。”话未说完,楚辰发现雪野气息均匀,居然真的已经睡着了。
“还真是放心呢。”楚辰解衣披在雪野身上,才低头看了看自己被雪野抓破的手掌,无奈苦笑。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开始载下卷啦,忽忽,估计11月之前能结文~
天涯霜雪霁寒霄
雪花纷纷扬扬落下,落到雪野脸上便融了,雪野被冰水一激便睡意全无。
雪野躺在草地上,翻了个身,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正对上楚辰的蒙面,差点惊叫出声,一把推醒楚辰:“喂,不是吧!你就是这么让我放心的?”
楚辰被她一推便也再睡不着:“你好些没?若是能走,我们去寻户人家投宿。以你现在的状况,整天在外风餐露宿的,只怕受不了。”
雪野这才发现身上盖着楚辰的外袍,也不跟他客气,望了望天,半晌才终于肯点头。
两人在雪地里并肩前行,雪下得热闹,不一会儿就将两人深浅不一的脚印覆盖住了。行了约莫半个时辰,两人头发衣衫尽湿,才看得见雪地里寥落的人家。雪野伸手指了指目光所及的一户矮小房屋,正要说话,刚开口感觉有寒风直往嘴里灌,忍不住又咳嗽两声,楚辰拍了拍她肩膀,心领神会,除去蒙面,露出清俊的脸庞,道:“想必这里住的是些普通人家,我们把弓剑先收起来吧?”
雪野弓从不离手,此时听他的话不由有些犹疑,但眼光动荡之后还是勉强答应。从背后抽出来递给楚辰。楚辰低着头伸手去接啸月弓,顺带瞟了雪野一眼,笑道:“怎么?舍不得啊?我又不要你的。”雪野不想说话,白了他一眼,袖手看他要将弓剑藏在哪里,不料楚辰早已看好了地方,在一颗腐树下挖了个坑,将弓剑搁进去,再用土和雪盖上,连记号都没有做。
雪野悄无声息地皱了皱眉,跟着楚辰摸到一户人家门口。
楚辰拍了拍门,木板门看来已经用了多年,都有些腐朽,门板上还有些裂缝,风刮过去有轻微但是刺耳的声响。
雪野在楚辰身后裹了裹身上的衣服,站在三尺远的地方看着楚辰亭亭如松卓然而立,风雪振起他的衣袍,门缝里有昏黄的光线投射出来,一扇破旧的木门,隔绝了两个世界一般。忽然之间雪野心里一片宁静,感觉时间仿佛定格在这一个瞬间,什么杀伐、什么争斗都成了虚无,只有这风雪,这小屋,这灯光,这夜归之人才是真实的。
门“吱呀”一声开了,声如锯木,顿时把雪野从神游的状态中拉了出来,楚辰冲开门妇人展颜一笑:“大姐,我和我这位朋友走到这里迷了路,我朋友途中突然痼疾复发,想在您这里借宿几晚,您能行个方便么?”
雪野从来未见过楚辰如此好脾气的与人交谈,加上又是现编的谎话,脸上也不由得浮现出笑容,若不仔细看哪里像伤得严重?雪野也怕露馅,故意蹒跚过去,冲那“大姐”挤出善解人意的笑容:“大姐若是不方便,我们再另寻别处也无妨的。”
那妇女冲他们点头道:“这……我要问问我当家的。”
雪野一笑,见多了气宇轩昂的人,乍看之下觉得就是影冢的一个侍女都比这个妇女多许多姿色,可就觉得她比他们这些人活得实在。
“怎么回事啊?谁在外面,这大冷天的让人家进来啊!”里面已经有一个男人声音开始不耐烦的催促,话未说完,人已经走到雪野他们面前。
也是个相貌平庸的男人,浓眉,身体精壮,但一看即知是不通武力的。
“怎么了?”男人询问的眼神扫了三人一眼,楚辰又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男人上下打量着雪野,惊叫道:“哟,要不要紧,还不快进来?我去找大夫帮你看看吧?”一边退开一半路让他们进来,楚辰感激地冲他点了点头,将雪野扶进去。
房子不大,简陋、干净,一盏灯就照亮了他们视力所能到达的所有地方,比起雪野先前所待过的地方,这里却有种让她说不不出的感觉。这家有三口人,方才那对夫妻男的叫富良,女的叫春雨,还有一个叫小雀的小女孩儿。而雪野与楚辰告诉他们化名。
雪野想着医者只怕比这些人见多识广,万一认出自己来只怕有得麻烦,勉强打起精神,展颜笑道:“只是小毛病,修养几天就好,不用麻烦了。”
“你们还没吃饭吧,我去做些。”春雨见富良肯让两人进来,也是高兴,忙不迭地去准备,小雀乖巧地趴在雪野对面的桌子上,大眼睛眨巴着看着她,算是问好。楚辰摸着小雀的头,对春雨温言道:“叨扰大姐了。”
饭毕,夫妻俩见雪野脸色困倦,收拾了间小房出来,催她去休息,楚辰无声地笑笑,去逗小雀玩。被富良看见,道:“是你妻子吧,那姑娘?人家都病了,还不去陪陪人家?”
楚辰脸上阵红阵白,雪野正要进屋,突然听得这话,咳嗽得更厉害。春雨这时也回过头来对楚辰笑道:“房子小了点,小两口不要嫌弃,我们家少有人来,你们就多住些日子。”
雪野顿时想要吐血,不敢去看楚辰的表情,大步流星地往里屋走,突然觉得身体一轻,竟然是楚辰从后包抄将自己抱了起来。
“你……你放我下来。”雪野大惊,两腿在空中乱蹬,又怕被那边夫妻俩看出端倪不敢使出真功夫,蹬了一会只觉得困倦无比,楚辰已经将她放到床上了。
楚辰脸上露出诡异而暧昧的笑容。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雪野抱着枕头警觉道。
楚辰坏笑道:“既然人家都把我们当成夫妻了,我们就做一回夫妻怎么样?”
雪野愣了一下才想明白他什么意思,一把将枕头丢出去,此时房门已经扣上,雪野无所顾忌,枕头上注满力道,加上她手法极准,楚辰欲避不及,只听“咚”地一声,脑袋被砸了个正着。枕头被这么一砸已经破了,裂帛声之后,飞絮悠扬,宛如门外的鹅毛大雪。楚辰站在满屋羽毛中抱头笑骂道:“你还真砸啊!”
雪野怒:“谁让你先乱说话的?”话一出口,雪野只觉得一股热流朝上涌,连忙弯腰捂嘴,楚辰见状亦不再嬉闹,只得叹一口气坐到床边想伸手去环住雪野,可手伸到一半还是收了回去。
雪野吐出一口血水,道:“今天晚上……我睡床上你睡地上,井水不犯河水啊。”
雪野嘴角有血丝溢出,嘴里还说些不轻不重的话,楚辰看了顿时想一头去撞墙,可雪野哪里管他那许多,自己转身又睡了。
“喂,你是不是每次只要用了武力都会感觉到力量的反噬啊?”楚辰双手环胸看着雪野,知道她还没睡着。
“呃?好像是的。”雪野惊讶楚辰的细致,起码她自己没想到这个问题。
“如果是这样倒无甚大碍,只要暂时不乱与人动武就没事。”
“暂时?”雪野缓缓坐了起来,也是,住在这里毕竟是权宜之计,难道要逃一辈子么?可下一步再怎么走她心里其实没底。思量再三,突然觉得,失去了梭罗与影冢,她不知道身往何处,亦不知道心在何处。
楚辰叹了口气:“也罢,你先休息吧,这些事,走一步看一步。”
两人素日同行并未觉得有男女之别,此时相处一室,听得到彼此的呼吸,忽而有些尴尬,不敢宽衣睡觉。楚辰笑了笑,拖了床被子垫在地上,背过身去,仍不忘对雪野道:“喂,别偷看我啊。”
雪野听见他的话果然回头看见楚辰的后备,脸不争气地红了红:“谁要看你了。”
别离生死同磨练
雪野破天荒的没有做噩梦,却仍在夜阑人静的时候醒来,觉得心里不安,浑身发热,楚辰仍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发出轻微的鼾声。雪野不想惊扰了楚辰,从枕头下抽出匕首,在黑暗中默默把玩着:那还是当年她流亡时候仅剩的东西。没想到四年就像一个轮回,到如今她所剩的仍然只有这把匕首。
突然间肺腑里又有热流往上涌动,顷刻间呼之欲出。雪野大惊,本来以为没什么大不了的,不想这当口上突然严重起来,心里暗叫不妙,不想惊动楚辰,暗自忍了忍,却终究忍不住轻轻咳了出来。楚辰果然醒觉,挑亮一盏灯,看见雪野手中泛着光芒的匕首,心想这人好端端的大半夜玩什么匕首,正要调笑她,惊觉她嘴角的血迹,吓了一跳:“怎么了?”
见雪野没有回话,楚辰壮着胆蹑了过去,等到轻易将雪野手中的匕首抽出来他才发觉雪野已经昏睡了过去,碰了碰她额头才觉得烫得怕人。楚辰再也不顾及雪野白天所说的话,连忙叫醒了富良与春雨,焦急道:“两位知道这附近哪里有大夫么?她病情加重了,再不治疗恐怕……”
富良与春雨都是敦厚人家,一听连忙翻身起来,富良出去找大夫,春雨跟楚辰陪在雪野旁边,唯独小孩子小雀睡得香甜什么都不知道。
雪野梦中呓语伴着咳嗽,虚弱无力地喊着梭罗与影冢的名字,楚辰生怕春雨听出什么,忙将春雨哄了去睡觉。
虽然是大冬天,楚辰不断帮雪野换着额头上的湿布,换了好几次,富良才带着大夫来了。
那大夫瞟了一眼楚辰:“什么毛病?”
楚辰不理他,看着富良道:“大哥你跑了这许久也累了,这里有我就行。你也去休息吧?”
富良才从风雪中进了暖和的房子,困倦之意席卷而来,点了点头出去之后楚辰才瞪了医者一眼:“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
那医者被他这眼一瞪顿时不寒而栗,恨不能找个地方藏起来,左顾右盼只恨这里空间逼仄无处可藏,只得在楚辰注视下去给雪野把脉。
楚辰退一步,将房间里唯一的椅子让给他,看他装模作样地坐定后,让他觉得脖颈上一凉,已经用雪野的那把匕首抵着他的脖子,那医者忙喊:“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楚辰沉声呵斥道:“闭嘴。”手里的匕首又逼近几分,略带威胁地道,“你给我好好看她这是什么毛病,若是看不好,我想留着你也没有用了。”
“小人尽力而为。”那医者方才的趾高气扬片刻间被楚辰一瞪眼一句话击碎,噤若寒蝉地把着雪野的脉门。楚辰见目的达到,知道不能逼他太紧,默默还刀入鞘,那大夫把脉完毕竟然扒开雪野眼皮看了两眼,才正襟危坐。
楚辰心里一紧,但此时他命还在自己手中,也不怕他如何,挑眉问道:“怎样?”
“她脉象并不微弱,反倒强过常人几倍,不过也并不是好事,力量太过充沛,身体承受能力却有限,身体受不了自身力量的冲击,反倒更易伤身。”
楚辰听他分析得头头是道,问道:“那怎么办?”
医者看他一眼,方才还躲闪的眼神此时已经不再猥琐:“既然这位是‘妖瞳’,阁下想必也不是普通人。”
楚辰眼中杀机隐现,但勉强不动声色:“大夫也非池中之物?”
医者不愿正面答复他,看了他一眼,回到问题的起点:“药物对她并没有多大的帮助,如果找不到人帮她将这力量收束疏导,就一直养着,不要妄动武力,等身体自己能适应。不过我倒是可以开一些退烧和缓解痛苦的方子。”
楚辰点头。
“还有一件事,与‘妖瞳’病情无关,但……”
“大夫不妨直说。”楚辰剑眉下压着一对精光乍现的眸子,无形中觉得他说的事情不会简单。
“刚才看了看她的眼睛,瞳孔内光芒涣散……似乎有被魇着了的迹象。”
“魇?怎么回事?”
“你也听说过‘摄魂’一类的术法吧?”
“你的意思是……有人用魇将她魇住了?能看出有多久了么?她不会有什么事吧?”
医者点了点头:“看样子有一阵子了,这种摄魂极为厉害,但或许是施为者投鼠忌器,也可能是‘妖瞳’心志坚定,并不能自如的控制她的行动。但‘妖瞳’需要以自己的意志力与魇想抗衡,会很耗费心神。长此以往,可能会力竭而亡。”
“有这么严重?”
“有。”
“那要如何解决?”
“找到施术之人,让他停止施术,或者杀了。”
楚辰皱了皱眉,医者不再说话,起身便要告辞。
“我送大夫回去吧。”楚辰看医者起身,冷道。
医者也不拒绝,脚步不曾迟疑,来路的足迹已经被雪覆盖,等待着人去留下新的痕迹。
楚辰跟在他身后,将他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两人步行了盏茶功夫,医者才回转身来,抖了抖身上的雪:“你怕我将你们在这里的事泄漏出去,所以想杀我灭口?你又不想让屋里那些人知道,所以想要在这里动手?”
虽被说中,楚辰却毫不惊慌,反问:“如果你是我,你能放心么?”
沉默。
楚辰闭了嘴,手里握着雪野的匕首。他知道,他只要动了杀心,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医者逃脱不掉。
医者也不作声,静静伫立在那里,似乎在倾听雪落下的声音。
大风刮过,激荡起两人的衣袍,雪花扑面而来,也沾染了肃杀之气。
医者淡然道:“不能。”这么直接的回答倒是楚辰没想到的。医者又朗然一笑:“不过我最起码是个大夫,还是要替我的病人保密的。”言罢竟然不再理会楚辰,在雪中放歌而去。
楚辰摸不清他的来路,想到他截然相反的两种表情,一个猥琐不堪,一个仙风道骨,分不清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楚辰定定地看着他的背影,立了半晌,才转身回去。
翌日雪停风霁,雪野才算醒了,见楚辰坐在自己床边半拉着脑袋打瞌睡,才算想起昨晚的事,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楚辰便睁了眼:“你可算醒了。”
雪野点了点头,想说话,觉得胸腔里灼热难耐,小雀已经端着碗走到床边,道:“大姐姐,喝药。”
雪野眉头挑了挑,冲小雀微微一笑,楚辰接过碗道了声谢。
“这药,是哪里来的?”雪野忍着身体的不适,勉力道。
“药,自然是大夫开的。”楚辰装作不在意她的不爽。
雪野面有怒色,楚辰却自顾哄道:“喝药吧。别告诉我连梭罗影冢都无奈何之的‘妖瞳’怕喝药啊?”
“你……”雪野欲言又止,楚辰爽朗一笑:“你想想,若是在这里躺着的人换作是我,你会不会去?”
雪野顺着他的话想,也就明白了楚辰的心意,刚要说话,楚辰已经一勺药塞到嘴边,她只有往下咽的份。
楚辰似乎故意整她一般,一勺又一勺,喂得慢条斯理。雪野心想你还不如直接让我自己灌好了,此时苦着一张脸,很想大喊药很苦,想把楚辰手里的碗扔出去,又生怕被楚辰看了笑话,忍着不耐烦,乖巧地喝着。
楚辰将雪野的药喂完,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容,心里已经有了下一步打算。
“你在想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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