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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天弓-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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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眼皮跳第二十一下的时候,他听到大车飞驰的声音,听到车轮的滚动和车夫的吆喝。

然后他听到了笑声。

爽朗、得意的笑声。

燕双飞忍不住走到窗前,刚看了一眼,就一下僵住了。

他看见了祁老二。

刚刚喝住奔马的祁老二。

祁老二怎么会在这里,车里会是什么人?

祁老二洋洋得意地跳下车座,朝大笑着迎面走来的任独立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大声道:“任公子,您要小的办的事,全妥了。”

任独立白衫飘飘,兀立在暮色中,显得又洒脱又风流,他只朝祁老二微微点头,笑道:

“祁老二,难为你了!”

祁老二谄媚地笑道:“哪里,哪里,能为任公子效犬马之劳,才是小的几世修来的福分呢!”

车帘一掀,一个娇滴滴的中年妇人扭了出来:“任公子,我帮你办成了这件事,你该怎么谢我呢?”

任独立略带嫌恶地道:“祁夫人,你和祁老二今后就是我任独立的贵客,无论何时来此,任某都将十分欢迎!”

他后退几步,喝道:“羊得利!”

一个中年仆人跑了过来:“公子有何吩咐?”

任独立冷冷道:“你将车赶回家去,叫小环出来,好好招待车里的姐姐!”

羊得利喏喏连声,爬到车座上,大鞭一挥,马车起动了。

祁老二虽还是在笑,但笑得已很勉强,中年妇人脸色也有点不太好看。他们失去了将大车赶进任府的荣耀,自然十分遗憾中夹着些许不满。

但他们绝对不敢将这种不满表示出来。因为他们只不过是走狗,走狗又怎敢对主人狂吠呢?

任独立微笑道:“没你们的事了,请回吧,我知道现在让你们赶回去有点太晚了,路也不太好走,但你们留在这里很不安全。”

祁老二连连点点头:“是是、是!”脚步却没移动。

任独立缓缓摸出一张银票,举起,微笑着松开手指,银票就飘了起来,被晚风吹着,悠悠荡荡的。

祁老二眼睛一下亮了。

其实他要的并不是银票,而是任独立对他的重用和重视,但既然任独立只准备用金钱来“犒赏”他,他就不得不显出猴急惊喜的表情。

这就是走狗们的悲哀。

燕双飞的心已经空了,什么都没有了。

车里是不是软玉?是不是?

他真想马上就破窗而出,冲过去,赶上那驾驶远的马车,看一看车里是不是软玉。

但他没有动。

他的拳头已攥得紧紧的,攥得他浑身颤抖,他也还是没有动。

这是任独立的诡计,一定是,及便他冲过去,发现车里没有软玉,他也绝对不会放心的。任独立这么做,目的就是想让他猜疑,让他以为软玉在任独立手中,让他焦燥,让他无法休息,自然就无法在明天的决斗中获胜。

可祁老二夫妇都在眼前,燕双飞又怎能不认为软玉的性命已在任独立掌握之中呢?

他该怎么办?

马车已拐过街角,消失了,祁老二夫妇千恩万谢地走开了,任独立连看都没朝他窗口方向看,徐徐迈步,沿马车驶过的路走去。

燕双飞僵立窗前,等待着黑夜降临。

罗敷听说过,燕双飞有一个钟情的女孩子,名字叫做软玉,一个听起来就让人感到动情的名字。

任独立这么做,目的自然十分明确,手段也十分阴狠,这些都不让罗敷吃惊和钦佩。

她对燕双飞毫无举动感到吃惊,对燕双飞的忍耐力十分钦佩。

她现在忽然有些怀疑起来了——任独立到底想干什么?

任独立把她请来,似乎是要讨好她,向她证实燕双飞有震天弓,告诉她燕双飞就是凶手。

=奇=可任独立居然以身犯险,要通过和燕双飞的决斗使她相信,震天弓在燕双飞手中。

=书=如果燕双飞真的有震天弓,微雨金针的速度一定非常非常快,决斗的结果十分明了——

=网=任独立必死无疑。

世上有谁愿意去干必死无疑的事情?

任独立这么干,是因为什么?因为他是个痴情种子、因为他爱她吗?

罗敷摇头。当然不是,任独立绝对不是一个无情的人,却更不是一个多情的人。

如果有人说任独立会为一个女孩子而甘愿受死。罗敷绝对不相信。而且绝对会笑话那人的智力。

那么,任独立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心中为任独立找了许多理由,可没有一条经得起推敲,没一条站得住脚。

惟一的可能就是——这是一个阴谋,这件事彻头彻尾都是阴谋。

如果是阴谋,那么,受害者会谁?

除了燕双飞,就是她自己。

燕双飞为什么会被牵扯进这桩阴谋?是因为他的财富?因为燕子楼的雄厚实力?

那她自己又为什么要受害?是因为她的美色?因为她的势力和财富?

罗敷反复思索着,茫然不解。

如果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阴谋,那么,设局的人会是谁?任独立,还是阮飞燕?

她想起了阮飞燕的话:“贼喊捉贼”,似乎是提醒她任独立是主谋人,可当她想起今天阮飞燕用喷筒逼着苏三缄默时,又糊涂了。

阮飞燕到底要干什么?

罗敷轻轻叹了口气,望了望仍僵立不动的燕双飞的面庞,退回桌边坐下了。

她要好好想一想,自己该怎么办。

金船喜欢在黄昏时到花园中去散心,他喜欢看黄昏时的天空、黄昏时的远山,喜欢黄昏里的花朵、黄昏里的微风。

对他来说,下午都已成了过去,更何况早晨呢?

老人就象是黄昏,虽然动人,但随之而来的是黑夜。

红蔷薇偷偷打量着金船,她知道,父亲一定会告诉她一些往事,一些十分十分重要的往事。

然后,他会根据这些往事,做出明确的、关于现实的决定。

“黄昏里的一切真美。”金船微笑着喃喃道:“花开了一天了,累了,该休息休息了。

人也一样,站累了,忙累了,该懒散一会儿了。”

红蔷薇不出声,她知道这些话无需回答。父亲说这些,大多是给他自己听的。

金船叹了口气,低声道:“苏三那小子,你觉得怎么样?”

红蔷薇的脸红了,红得如晚霞里绚烂的花朵。

金船微笑,柔声道:“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欢他?”

红蔷薇慌慌张张地道:“一切听爹的。……爹要不喜欢他,我……我也……不喜欢……”

“不会吧?”金船慈祥地笑出了声:“薇儿,你的心事都明明白地写在脸上了,怎么能瞒得过我呢?”

红蔷薇的脸更红,头也垂得更低了。她的心里如小鹿乱撞般紧张,她根本就不知道父亲会说出些什么往事来。

果然,金船开始讲往事了:“薇儿,你一直在问我究竟是怎么致残的,我一直没有告诉你。现在你也大了,懂事了,我也就不再瞒你了。”

红蔷薇的脸一下白了。这当然会是一个悲惨的故事,这个故事在今天讲出来,当然有许多特殊意义。

她几乎已经肯定,她和苏三之间会是一种怎样的结局了。

但她无可奈何。

正如她无法阻止父亲讲出往事、无法阻止黑夜的来临一样无可奈何。

“十九年前,我们金家在武林具有崇高的地位,那时人家只要一提起‘宣城金家”或是‘蔷薇园’都会心服口服。现在,这种威望早已荡然无存。原因就因为我败过一次,在大庭广众之前惨败过一次,其后又因为渴望复仇而苦练玄功,走火入魔,下肢瘫痪。眼下闯江湖的人很少有几个知道蔷薇园,知道我们金家了……”

金船在微笑,他在说着繁华的过去和凄凉的现在时都没有叹息:“我那次大败,起因并不复杂。我因事途经燕子楼,就走进去喝了几盅。座间不少武林高手都是燕子楼当时的主人燕伯劳的至友。其中有两个赫赫有名的人,一个是公孙奇、另一个则是沈子枫。他们的绰号都很简单,都只有两个字……”

“杀手!”红蔷薇低声念了出来。

“不错,他们都叫‘杀手’,公孙奇在江南、沈子枫在江北,所以又以‘南杀手’和‘北杀手’来区分,合称‘南北杀手’。众人见我进去,认识的都纷纷起身招呼,惟公孙奇和沈子枫连看都没看我一眼。我当时火气是挺盛的,但也没去惹他们。不料过不一会儿,就有人怂恿我和南北杀手比比剑法,一来二去的,双方就说僵了。

他微笑着看看女儿,问道:“你猜猜我输给谁了?”

红蔷薇尽量用平静的声音回答道:“公孙奇。”

“为什么不会是沈子枫呢?”

“您跟我说过沈子枫的事,您告诉过我,他十九年前在二十三招时被一个人击败,自言从此不再用剑,后来他就销声匿迹了。”

“记性不错!”金船兴致勃勃地道:“击败他的人就是我。其后,公孙奇不忿,接手相搏。

他的剑术虽高妙,但总因强求神速而忽略了味道,数招过后,他快剑的威力就已大减。

谁知斗到十五招

时,我的双肘都一阵剧痛,再也无法握剑。公孙奇已收剑回鞘,并说了声‘承让’就下楼去了。我知道自己肯定是中了别人的暗算,但又不相信在座的人有能力暗算我,只好抱羞回家。”

金船摇了摇头,兴味无穷地道:“想来想去,我总也没想明白暗算我的人究竟是谁。可五年后,李吉祥来到宣城,恰巧和我碰上了,一问才知道震天弓的事。我当时觉得事有蹊跷,便开始托老关系帮忙,以查明真相。结果是皇天不负苦心人,我终于查明了,燕伯劳就是用震天弓发射他的金针的,这样,我自然就能猜到,暗算我的人,就是燕伯劳。因为只有震天弓发出的金针,才有可能刺中的我穴道。”

金船终于叹了一口气:“你现在终于明白我为什么要燕双飞活命么?”

红蔷薇低声道:“你想……亲自杀他。”

金船摇摇头,苦笑道:“我已是个废人。”

“您是想……让我杀他。”红蔷薇止不住哆嗦了一下:“是不是?”

金船欣慰地道:“乖孩子,你总算不糊涂!”

可苏三却是燕双飞唯一的好朋友,她和苏三只可能分手,红蔷薇忍不住想哭:这该又是何等残酷的分手呢?

金船苦笑道:“薇儿,其实我并没有劝你和苏三翻脸,如果你是真心喜欢他,不妨和他相好下去,我看得出他是个很不错的人,武功高强不说,更难得的是他很讲江湖义气!”

红蔷薇又哆嗦了一下,她拚命忍住快要流出眼眶的泪水,用冷漠的声音坚定地道:“其实我从来没有喜欢过苏三!”

金船悄然一叹:“那样更好。”

夜幕已渐渐降临,四周的景物都已模糊不清了,风也变冷了。

金船叹道:“回去吧!”

红蔷薇推着轮椅,慢慢地往回走,她觉得好冷、好冷,浑身好酸、好疼,直想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把所有的东西都忘记。

可能忘得了么?

金船喃喃道:“武当掌门日前送来一张帖子,说是不日将会有个后辈来见我,也不知是为了什么事。”

“武当山的道士来干什么?”红蔷薇冷冷道:“莫不成要在这里办道场?”

金船苦笑出声:“这个后辈小子不是道士。而是武当的俗家弟子,名字我记不太清楚了,大约是叫什么霍名山。”

“霍名山?”红蔷薇惊呼出声:“武当俗家第一高手霍名山?”

金船道:“也许是。

“霍名山来干什么?”

“信上没说,我怎么知道呢?“金船有些落寞地道:“来就来吧,好生招待也就是了。”

可红蔷薇不用想也能猜到霍名山拜访的目的是什么。而且她清楚一点,那就是父亲也一定知道。

她实在是觉得好笑,于是就笑了,而且还笑出了声。

“这丫头!”金船道:“无缘无故地笑些什么?”

红蔷薇还是笑,但泪水已流了满面。

“笑吧,笑吧!”金船无奈地苦笑道:“笑是丫头们的权利。对我们这种老人来说,笑实在是很奢侈的事情。”

红蔷薇的笑声已经变成了呜咽,在浓浓的夜色中飘荡。

第十一章 今夕何夕

今夕何夕?

这个问题对燕双飞来说,很容易回答,因为今天夜晚是他一生渡过的最后一个晚上。

他几乎已经能肯定,明天他必死无疑。

软玉的影子,一直在他眼前晃悠,赶不开、抹不去,到后来,他干脆已不再运功打坐了,就那么坐在床上,痛痛快快地想她。从第一次看见她时想起,一直想到前天夜里她娇媚的呻吟,但再往后他就不敢想了。

月光幽冷地照了进来,淡淡的花香也沁了进来,在这个月色花香浸润着的夜晚里,默默地坐着等死,是不是一种前人从未到达过的境界呢?

今夕何夕?

罗敷根本就不会去想这些无谓的问题。

她微微皱着眉,苦苦地思索着摆脱阴谋的办法。

既然她已能肯定这件事是阴谋,她是不是也可以肯定,任独立才是凶手,而燕双飞是无辜的呢?

如果燕双飞是无辜的,她为什么不能去找他谈谈呢?

两个人的脑瓜,总比一个人的好使。如果他们能合作,也许能想出点什么办法来。

可是,万一燕双飞的确是凶手呢?从年纪上看,十五年前,任独立才十四岁,而燕双飞却已二十一岁了。

她是去,还是不去?

今夕何夕?

对于任独立来说,这个问题也很好问答,容易到让他不屑于回答的地步。

明天,一切他讨厌的人和讨厌的事情,都将会死去。只有他任独立傲立大笑,笑那些死人的悲惨命运。

所以任独立现在很放松,他舒适地仰在柔软的波斯地毯上,微微闭着眼睛,让小环给他按摩全身。

他暗暗地打量着小环,看得十分仔细。

小环跪在他身边,流云般的乌发垂下来。遮住了她的脸儿,遮住了她的肩头,也遮住了她的胸脯。

小环的小手很轻快地按摩着,让任独立感到全身都充满了活力、充满了自豪、充满了信心。

今夕何夕?

阮飞燕知道得最清楚。

飞燕楼的地下,有一间不大的卧室,这是阮飞燕一个人睡觉的地方。

每当她需要静下心来考虑问题的时候,她就会摒绝一切人等,悄悄地来到这里。

现在她正在看一张图,图上写着一些人名,人名之间又有许多横七竖八的线。

她的目光就沿着这些线移动着,移到人名上,稍作停留,又移向下一个人名。

终于,她满意地吁了口气。自言自语地说道:“天衣无缝!”

苏三在地上慢慢地爬着,就象一条蛇,悄无声息。

他选择的突破口是飞燕楼的西侧,那里是厨房和飞燕楼倒泔水的地方,又臭又脏,而且黑乎乎的没什么灯火。

苏三在趴到地上之前,心里把阮飞燕和任独立等人骂了个狗血淋头,然后又开始骂燕双飞、骂罗敷和李抱我。

如果不是这些人,苏三又怎会跑到泔水坑里来施展他的绝技“蛇行术”呢?

可骂归骂,该干的事情也还得干。

爬了没一会儿,苏三就爬进泔水横流的区域了。令人欲呕的气味快让他窒息了,而尤其不能忍受的却是身上手上碰着秽物的那种感觉。

但他不敢闪身冲进飞燕楼,他知道即便是这片黑暗污秽的地方,也会有许多双雪亮的眼睛在警惕地巡视着。而他现在离厨房拐角那片隐蔽地域还有二十丈之遥,他不能一纵而过而又不被人发现。

他只好屏住呼吸,忍受着软乎乎、粘乎乎的秽物在身下蠕动,谨慎地向前移动。

他暗暗发誓,明天一定要逼着燕双飞给自己买套崭新的衣裤,赔偿今晚的损失。

约摸过了一刻钟,他才移到离那个拐角五丈处了。

还是没有人发现他。

苏三停在一只泔水缸后面,观察着前方,他能看见的卫士有两个,离他都只有一两丈远。

两个卫士都躲在阴影里,眨着眼睛,搜索着这片地域。

苏三等了片刻,终于等到了这两个卫士都将眼睛转向别处的机会。

一闪即逝,苏三已飞快地掠到厨房拐角处,手指一戳,点中了隐在那里的第三个卫士,将他慢慢放倒在地,一点声音也没发出。

苏三灵巧地沿墙而上。

李抱我蹲在草丛中,愁眉苦脸地瞪着任府的院墙。

院墙上居然也有四个人在来回巡逻。

李抱我没辙了,他的轻功再好,也不可能不被发觉,要想进任府,简直比登天还难。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和苏三换换呢,李抱我在心里叹气。

正没主意的时候,耳边响起了一个细细的声音。

“李抱我,别去找任独立,回客栈去!”

传音入密,李抱我僵住了,一动也不敢动,有人居然在用“传音入密”这种功夫,李抱我一直听人传说,也一直以为那是神话,不可能办到。可现在正说话的人显然在二十丈开外,那人用的不是传音入密,又是什么?

李抱我惊出了一身冷汗。

那个人是谁?为什么让他不要找任独立?为什么对他和苏三的计划了如指掌?

苏三在墙壁上慢慢爬着,他想找到燕双飞或罗敷的房间,可又怎么才能找到呢?

每个窗口都黑洞洞的,每个房间里都鸦雀无声。

苏三简直灰心透了。

恰在这时,他听到了阮飞燕娇媚的声音:“罗小姐,还没安歇啊?这是要上哪儿呢?”

然后是罗敷甜甜的声音:“哟,是阮姐姐啊,我见外面月色不错,想出去走走。”

阮飞燕在笑,笑声象银铃一样动听:“罗小姐,我劝你还是小心些为好,否则要出了什么差错,任公子怪罪下来,姐姐我可担待不起呀!”

罗敷也在笑,但笑声听起来有点勉强:“是么?那我就不出去了,阮姐姐也该早点歇息啊,上了年纪的人,经不住这么劳累的哟!”

苏三差点没笑出声来,他都能想象阮飞燕听见这句话心里会是什么滋味。

阮飞燕的笑声果然不太动听了:“多谢罗小姐关心,……咱们还是快回房吧,燕老板明日要和任公子决斗,可别打搅他休息。”

苏三听见脚步声向两个方向移开了,然后响声进了房间,然后是门响。

苏三简直快活极了,他不仅知道了罗敷的房间,还知道阮飞燕住在哪里了。

那么,他是先去找罗敷,还是先去想法制住阮飞燕”?

沉吟半晌,苏三还是不敢冒险,阮飞燕既然敢和燕双飞和罗敷同住一层楼,显然对自己的安全防范措施十分自信。

他悄无声音地移向了罗敷房间的那扇窗户。

窗户开着。

苏三飞快地掠了进去。

罗敷发现有人从窗外进来,一点也不吃惊似地迎了上去,悄声问道:“苏三?”

苏三倒吃了一惊:“不错。”

罗敷软软地倒了过来,苏三只好不动,他不想发出任何响动让阮飞燕惊觉。

可罗敷的胳膊一下就环住了他的脖子,身子也紧紧偎了过来:“谢天谢地!”

苏三轻轻挣了挣,可没挣脱,又觉罗敷的脸庞已贴了过来,只得向后一仰头,悄声道:

“燕双飞在哪里?”

李抱我乖乖地回到了客栈,刚关上门,门外就有人笑道:“我是张老板!”

李抱我怔了怔,咬咬牙打开了门。

张老板笑嘻嘻地闪身进门:“刚才叫你离开的人是我!”

李抱我什么话也没说,连看都没看她,退到床边坐下了。

张老板坐在苏三床上,一本正经地道:“苏三去飞燕楼了?”

李抱我点头。

张老板叹道:“你们想了一天,就想出来这么个馊主意?”

李抱我不出声。

张老板顾自道:“其实他就是把真相告诉了燕双飞和罗敷,也是一点用也没有。燕双飞绝对不会离开飞燕楼,他也没办法把罗敷带出来。”

李抱我冷冷道:“知道真相总比不知道好。”

张老板摇摇头:“有时候也许更糟。”

李抱我霍地立起身,低吼道:“出去!”

张老板也站了起来,冷冷一笑:“我是在这里等苏三,我决定要帮他的忙,你根本没有权利撵我走!”

李抱我瞪着她,面上肌肉不住抽搐着:“我告诉你,你不要骗苏三,他是真心喜欢你的,可我敢肯定,你爹金船老贼一定会骗他!”

张老板眼中闪出了凛冽的凶光,她的双肩也气得直抖:“李抱我,你别出口伤人!”

李抱我冷笑道:“我出口伤人?我问你,你爹跟没跟你说起过我爹是怎么死的?!”

张老板报以更冷的冷笑:“不说我也知道,他打不过罗庄,死了能怪谁?”

李抱我怒吼起来:“放你妈的屁!”

张老板一声清叱,双掌一扬,李抱我就不动了,只是怔怔地瞪着她。

半晌,他才慢慢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左肩,他的左肩上居然开着一朵花,一朵娇艳欲滴的红色蔷薇花。

苏三看着燕双飞,燕双飞也看着苏三,两人都不说话,罗敷呆在一边,用枕头捂着嘴,不让自己呕出声来。

苏三身上实在脏得怕人,也难闻得怕人。她虽则一时惊喜过度而抱住了他,可很快就自动地跳开了。

她现在正为自己身上沾着的秽物难受得直哆嗦。

燕双飞终于开口:“我不走。”

苏三急了:“你明知这是个骗局,为什么还要送死?”

燕双飞道:“人家骗我是人家的事,我不能骗人家,我已经发誓要应战,我不能言而无信,更不能骗自己。”

苏三瞪眼:“你真不走?”

“不走。”

“你真愿意送死?”

燕双飞无声地笑了:“死的也许不是我,而是任独立。”

“你这人怎么这么固执?”苏三差点吼出声:“你要当老子还是你朋友,就乖乖跟老子走!”

燕双飞悄然叹道:“你这人怎么这么固执?你要当老子还是你朋友,就乖乖给老子走!”

他只把苏三的话改动了一个字。

苏三咬牙道:“你是不是想让我动手?”

燕双飞慢慢地道:“苏三,你记住,我首先要做一个人,然后才是当你的朋友!”

苏三一下说不出话来了。

他实在已无话可说,如果他真的要拿住燕双飞,也并非办不到,可燕双飞今后将生不如死。

像燕双飞这种把誓言和尊严看得比性命还重的人并不多,可对苏三来说,有一个燕双飞就已够了。

不仅是够他钦佩,也够他伤心了。

“好吧,老燕子!”苏三喃喃道:“但愿你能取胜,明晚咱们痛痛快快地喝一顿。”

燕双飞道:“你总算说了句人话!”看看罗敷,又道:“你们怎么出去?”

苏三道:“我冲出去,引开卫士们的注意力,罗小姐趁乱逃走?”

“也好,你小子轻功出色,料来那些喷筒也奈何不了你!”燕双飞点头道:“这样吧,我来助罗小姐一臂之力!”

李抱我看着那朵花,默默无语。

张老板冷冷道:“你要不是苏三的朋友,我一定会要你的命!”

肩上的那朵花突然跳了起来,射出了窗户。李抱我出手如风,封住了伤口四周的穴道。

张老板微微一怔,哼了一声:“好功夫!”

李抱我不理她。

张老板半晌才幽幽地叹了口气,低声道:“其实令尊是因为罗庄一家被杀,赶去勘察现场时被杀害的,至于凶手是谁,我也不知道。但我敢发誓,凶手不是我爹。”

李抱我哑声道:“我也不知道,但我已不想再追究了。因为苏三喜欢你,也决定要娶你,我只当不认识你们蔷薇园的任何人!”

张老板无语,头也垂了下来。

李抱我转身向门口走:“我要去接应苏三。”

张老板还没来得及说话,远处已隐隐传来了喊杀声。

李抱我怒吼一声,猛拉开门冲了出去。张老板一怔之下,也随着冲出。

罗敷被燕双飞大手一拎,横在空中,旋即感到脚底涌来一股巨力,身子顿时利箭一般冲了出去,冲进了月色之中。

几个卫士发现了她,但还没来得及叫嚷,就一个个倒在了地上。

微雨金针,天下横行,苏三一下陷入了苦战。

他根本没想到,小小的飞燕楼内外,居然会突然间冒出这许多人来。

黑压压的人,明晃晃的刀枪剑戟,一古脑儿地冲他涌了过来,杀声震天。

这些都不让苏三感到害怕,比这还大的场面他也见识过,他知道有时候人多不一定力量大,许多人缠在一起,反倒容易坏事。

他害怕的是喷筒,装满石油的喷筒。

可四周并没有出现喷筒,阮飞燕把喷筒放到哪里去了?

燕双飞目送看罗敷的身影飘远,放心地吁了口气,一转身,发现阮飞燕正站在他身边。

她居然在微笑,那微笑在月光显得又温柔又神秘。

燕双飞已无法再去帮苏三,他知道阮飞燕绝不会让他去。

“燕老板好兴致啊!”阮飞燕笑吟吟地道:“今晚的月色的确很美。”

“是很美。”燕双飞认认真真地道:“我从来还没见过这么美的月夜。”

他们的聊兴好像不浅,似乎楼下根本就没有一场血腥的混战。

阮飞燕叹道:“我实在是很佩服。”

“佩服什么?”

“佩服苏三的轻功和对友谊的忠诚,佩服你燕老板的守诺,同时也有点羡慕。”阮飞燕笑道:“羡慕罗小姐的运气。”

燕双飞笑笑:“燕某也很佩服阮老板的机智和武功,佩服你的手腕!”

阮飞燕咯咯脆笑起来:“你错了,燕老板,你应该佩服的是任公子。”

“哦?”

“我阮飞燕仅仅不过任公子的杀人武器,是三十六枚落花镖中的一枚。阮飞燕道:“你应该佩服他才对啊!”

“哦?”

阮飞燕微笑道:“燕老板,你知不知道任公子为什么要和你决斗?”

燕双飞含笑不语。

阮飞燕道:“其实原因也并不复杂,他看中了你燕老板的财富。”

燕双飞冷冷道:“任独立自己很有钱。”

阮飞燕摇摇头,柔声道:“有钱的人不嫌钱压塌箱底,任公子想创建一个控制江南的组织,他当然需要更多的钱财。”

燕双飞不出声了。

阮飞燕叹道:“他之所以把罗敷拉来,目的也正如此,因为罗敷也有很多的死士为她卖命。

燕双飞知道她说的有些是真实的。罗敷本人确实很吸引了一批好手团结在她周围,形成了南武林中不可忽视的一股力量。她这次只身来宣城,显然是因报仇心切而失算所致。

他忍不住问道:“阮老板真的是被任独立控制,而不是控制了任独立吗?”

阮飞燕又娇笑起来:“我怎么有能力控制他呢?”

燕双飞道:“下面这些人,难道不是你的属下吗?”

阮飞燕想了想,摇头:“不是!”

“不是?可他们听你指挥!”燕双飞冷笑道:“这总该是事实吧?”

“很可惜,他们是任公子的属下。”阮飞燕道:“只是暂且听命于我,你想必也听说过:任公子有八个管家,但二管家和六管家都只管田庄生意上的收入,而且也不会武功。

燕双飞盯着她:冷冷道:“可世上没人知道任独立的大管家是谁。”

阮飞燕凝视着他,柔声道:“如果我告诉你说,是我,你会怎么想?”

燕双飞僵住。

苏三冲出了重围,再回头看时,那些围攻他的人居然已经都不在了,天晓得他们又躲到哪里去了。

他朝楼上看了看,发现阮飞燕和燕双飞“谈兴正浓”,也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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