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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夏花绚烂里-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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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寒本打算用自己所有的积蓄娶她,连房子定金都交好了,家里却突然传来噩耗,哥哥得了癌症。
    人命关天,耽搁不得。萧寒只好把房子退了,先拿钱给哥哥治病。
    后来萧寒回到老家照顾哥哥,陪伴他度过人生的最后一个年头。
    突变就发生在那一年里。
    当萧寒全身上下只剩不到一百块钱、抱着个刚满月的小奶娃回城里再找那姑娘时,已经物是人非了。
    那姑娘做了一个富商的情妇,萧寒不死心,去找她。
    姑娘性格优柔寡断,一直跟他藕断丝连。后来这事被富商发现了,大发雷霆,那姑娘怕引火上身,赶紧把关系撇清。
    富商找人去把萧寒狠狠修理了一顿,萧寒在病床上躺了半个月,那之后就没再去找过她。
    萧寒不愿意回忆得太深,许多细节都是三言两语带过。
    何冉听完之后,忍不住泼冷水:“你脑袋缺根筋吧,人家都给你戴绿帽子了,你还去找她干嘛。”
    萧寒没吭声,或许他在心里也默认了她的评价。
    过了许久,何冉问:“那你现在还爱她吗?”
    一只烟抽完,他云淡风轻道:“没有什么爱不爱的,就是一次经历。”
    这句话反而令何冉感到苦涩。
    她拍拍他的脸,轻声细语:“你会遇到更好的女人的,你值得。”
    萧寒嘴边肌肉动了两下,似乎想说什么,最后还是闭上了嘴。
    后半夜,何冉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到身旁的人一直辗转反侧的。
    她低低叫了他几声,带着呵责的意味,他这才消停下来。
    *
    第二天一早,何冉本想静悄悄地离开,奈何萧寒比她起得还早。
    她穿好衣服走下床时,萧寒已经给她准备好了一大碗热乎乎的面条。
    早餐很丰盛,除了面条外,还有几道现炒的配菜。
    何冉早上一般都没胃口,今天却很给面子地把面条和炒菜都吃完了,唯独那份清蒸生蚝一口没动。
    萧寒夹一块给她,说:“试试味道。”
    何冉皱着鼻子挥挥手:“好腥,我不喜欢。”
    萧寒便缩回筷子,也没勉强。
    两人一起吃过早餐后,萧寒送她一程。
    他们肩并肩以散着步的速度走到路口的公交车站,何冉停下脚步,说:“送到这里就可以了。”
    “嗯。”萧寒将她的书包拿下来,递给她。
    一辆252朝这边缓缓开了过来,停在站牌前面,几个人排着队上车。
    何冉转头对他笑了笑,说:“我走了。”
    萧寒嘴唇嚅动了几下。
    事后回想起来,何冉总觉得当时他想说什么,但是她抢在他前面先开口:“再见。”
    那两个字将萧寒一些没说出口的话封在嘴里,最后他也朝她挥了挥手:“再见。”
    那个时候何冉回想起了他们一起看过的那部电影,《海上钢琴师》里的场景——
    我们笑着说再见,却深知再见已遥遥无期。
    他不会再犯一次当年的错误,她也不是那个会跟他藕断丝连的姑娘。
    何冉上了车,坐在靠窗的位置。
    阳光将萧寒的身影无限拉长,即使不回头也能看到。
    车子往前行驶,那道影子也渐渐远去。
    如果时间能够停在这一秒就好了,这会是最好的结局。


☆、第24章 
????到北京的第二个月,何冉的牙疼又开始犯了。
    晚上,她躺在自己的床上,捂着时不时抽痛的腮帮子,彻夜难安。
    这一个月里,先是开学报到,接着新生军训,一边和新同学互相了解一边忙着找房子,然后收拾行李搬出来住。
    繁忙的九月一天天过去,生活渐渐恢复平静。
    日复一日,有条不紊。
    何冉现在住的地方是在学校附近租的房子,她不喜欢在宿舍蜗居,太吵闹,一个人住更清净些。
    房间环境还不错,一室一厅一卫,四千块钱一个月,坐北朝南,冬暖夏凉。
    房东是重庆人,一对中年夫妻。
    年纪不小,精力却很旺盛,每天晚上都要恩爱。
    他们就住在何冉对面,中间隔了一堵墙,隔音效果差强人意。
    何冉本来牙疼就不好受,又要夜夜听别人的呻/吟声,几乎整晚睡不着觉。
    好几次后悔搬到这里来,但念在那队夫妻为人还不错,况且自己已经交了三个月的房租,还是先住完这段日子再说吧。
    月底,何冉又去医院复查了一次。
    虽然独自身在外省,但杨文萍已经帮她在这边联系好了资历深厚的中医专家。
    她每个月都要定期复查,身子稍有异常就得吃大量药物调理。
    所幸病情一直很稳定,除了偶尔夜里会腰痛腿痛,其余都无大碍。
    十月。
    国庆期间,韩屿来北京旅游。
    在机场等候他的大驾时,何冉收到杨文萍发来的警告短信,“这次好好带着小屿玩一圈,不要再惹他发脾气了!”
    何冉漫不经心地回复一条:“知道了。”
    将手机放回包里,抬头便见韩大少爷一副酷酷的行头,戴着副墨镜、拖着个大行李箱从大厅尽头朝这边走来。
    何冉挥挥手里写着“韩屿”两个字的牌子。
    等他走到面前,她露出个言不由衷的微笑:“北京欢迎你。”
    其实杨文萍说的话并不是全无道理。
    何冉也觉得或许该缓和一下她跟韩屿之间的关系了,总是与他作对对自己没有好处。
    所以这一次她拿出了东道主的态度,友善地接待他。
    向班里几个土生土长的北京人打听了哪里比较好玩,何冉制定了一份旅游/行程。
    第一天,他们去参观了一遍故宫和颐和园。
    第二天,他们去鸟巢和水立方周围逛一逛。
    第三天,他们去看了一出京剧表演。
    ……
    假期最后一天,何冉带着韩屿爬上了八达岭长城。
    在这里带团的导游们之间流行着一句话:“不到长城非好汉,爬得越远越傻蛋。”
    何冉和韩屿就属于他们口中的“傻蛋。”
    艳阳高照,天气炎热,一层层石梯的表面上仿佛升腾着烧焦的白烟。
    两人凭着一股倔强劲不停地往上爬,背后早被汗水浸透,衣服呈半透明的状态黏在身上。
    到后来何冉实在体力不支,爬不动了,他们选择坐缆车回到平地上。
    从出口出来,何冉走到小摊边买了一杯雪糕,韩屿累得半死不活地跟在她的身后。
    付完钱,何冉拿塑料勺子舀了一口冰淇淋,自己吃。
    又舀了一口,递给韩屿,“吃么?”
    她这个动作,带着一丝试探的意味。
    韩屿见鬼似的盯着她。
    从他来北京的第一天,这个女人就很反常,无论他怎么找茬,她都一副春风化雨的态度。
    他简直要怀疑她是不是变了个人。
    何冉又问了句:“不吃么?”
    “……”
    满怀狐疑中,最终韩屿还是张嘴把那口快要融化的雪糕吞了下去。
    即使这个挑剔的小少爷从来不吃别人的口水碰过的东西。
    何冉不可见地勾了勾嘴角,看来初中时候他对她的那句短暂的告白还算数。
    韩屿,你可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韩屿明天早上要坐九点的航班离开北京,晚上结束一天的行程后,他提议到何冉的住处看一看。
    何冉犹豫片刻后,答应了。
    两人从电梯里走出来,正好遇上准备出门散步的房东夫妻。
    之前何冉从来没有带过男生回家,两夫妻都有些惊讶,上下打量了韩屿两眼,笑眯眯地问:“同学么?”
    何冉客气笑笑,回答道:“朋友。”
    两夫妻心照不宣地点点头,一般男朋友也都叫朋友。
    何冉掏钥匙开门,领韩屿进屋,给他倒了杯热水。
    韩屿四周看看,说:“这里太小了。”
    何冉不以为意地撇撇嘴角,“当然不能跟你家比。”
    如果他到她的大学宿舍去看看,就会觉得这里已经很宽敞了。
    韩屿又问:“今晚我睡哪里?”
    何冉抬起眼皮:“我有说要留你过夜么?”
    韩屿噎了一下,脸色不太好看,“既然刚刚我说来你家你没有拒绝,这个时候还装什么矫情?况且你今天早上不是还喂我吃了雪糕吗?”
    何冉面无表情地说:“我喂你吃雪糕只能说明我没那么讨厌你了。”
    韩屿站起身正要发火,又听何冉无比平静地说:“韩屿,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她抬起头看着他,不紧不慢道:“你对卢京白做的那些事,你对我做的那些事,还有你的女朋友们对我做的那些事,你觉得我能那么善良地不计前嫌,一转眼就跟你好上?……如果我能,那我肯定是图谋不轨。”
    “……”
    半晌,韩屿没脾气地在沙发上坐下来,闷闷道:“知道了。”
    其实何冉心里早有觉悟,只要有一天韩屿仍旧对自己纠缠不休,只要杨文萍还不死心,她跟他在一起只是时间早晚的事情。
    但她也需要更多的时间来说服自己。
    第二天一早,何冉送走了脸色很差劲的韩屿,这是韩大少爷打出生以来第一次睡地铺,想必深切地体验了一回民间生活。
    十一月,院校里举行了一次绘画比赛,不限形式。
    参加此类活动可以获得学分,何冉就顺手把自己最近完成的一副油画呈交了上去。
    繁花似锦的夏天,一望无际的花海,蜂蝶起舞。
    拿着长剪的男人站在画中,低着头只露出了半边模糊的侧脸,捋起的衣袖下流走着匀称的肌肉,他与自然融合一体。
    那幅画被何冉命名为《他站在夏花绚烂里》。
    参赛结果迟迟没有公布出来,反倒是一位画廊的老板不知通过什么渠道联系到何冉,希望能买下这幅画放到他的画廊展出,甚至可以长期合作。
    对方开得价格很高,这对于一个初出茅庐的学生来说是非常难得的机会。
    何冉却慎重三思,谦虚婉拒。
    这幅画是她不愿意与别人分享的秘密,只想一个人珍藏。
    画廊老板十分惋惜,仍不愿放弃:“你的用色非常大胆浓烈,画面很有气势。从一个人的画里可以看出他的性格,你应该是一个性情豪爽的姑娘,希望跟你交个朋友,以后如果有意合作,可以再联系我。”
    何冉不以为意地笑笑。
    她作画的风格只是自小受姑姑的影响,潜移默化,与个人性格并无太大关系。
    姑姑也曾是央美的得意门生,毕业之后声名大噪,如今她生前的几幅作品仍旧陈列在美术馆里供学生参观。
    但何冉的老师,甚至是她身边的同学,都极少有人知道她与姑姑的这层关系。
    绘画比赛告一段落,十二月悄然来临。
    何冉难得用电脑上一次网,在一名初中同学的相册里发现了几张最新上传的照片。
    初中同学聚会,除了何冉之外全员到齐。
    来北京之后,何冉换了一台新手机和新号码,之前的手机则长期处于关机状态,很多人都联系不上她。
    视线在几张照片上浏览了一圈,最后在人群中发现卢京白的身影,何冉微微松了一口气。
    一月。
    北京最寒冷的季节到来,也陆续有院校开始放寒假了。
    清晨,何冉被羽绒服包裹成一个笨重的粽子,戴着口罩从家出发去学校,路上时不时咳嗽几声。
    这几天雾霾严重,整个城市被笼罩在一片灰暗当中,何冉平常能不出门就尽量不出门,今天也是没办法,要去学校考试。
    到达考场后,找到自己的座位号坐下。
    何冉发现桌面上放着一袋鸡蛋灌饼和豆浆,疑惑地抬起头,正好对上前排一个男生回头朝自己傻笑。
    何冉收回视线,无声拒绝。
    考试结束后,何冉订了当天中午的飞机票回广州。
    倒不是她念家,只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快一点逃脱这个糟糕的天气。
    从机场出来,何冉脱掉身上的羽绒服,换上一件长款风衣,里面是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薄厚适中。
    何冉脖子长,又纤细,穿这种款式显得气质非常优雅。
    她抬头望向瓦蓝的天空,长吁了一口气。
    广州的冬天啊,还是这么热。


☆、第25章 
????除夕的前一天,何冉在一家大排档里偶遇了卢京白。
    那天韩屿和他的乐队在练歌房排练新歌,把何冉也叫了过来旁听。
    韩屿再过几个月就要高考,时间紧迫,等他毕业之后这支乐队能不能继续办下去还是个问题。
    他们一唱就是好几个小时候,嘶吼,狂野,依旧是何冉不能理解的音乐风格,她不冷不淡地坐在角落里发呆。
    结束之后,大家在练歌房门口一一道别,韩屿送何冉回家。
    司机坐在前面,两人坐在后排,一左一右。
    车子开进市中心,半路,何冉突然说:“我饿了。”
    韩屿转头朝她望过来,“我也有点饿,要去吃点什么?”
    何冉没答话,她对司机说:“在前面那个路口把我们放下来吧。”
    下了车后,何冉带着韩屿径直往前走,在第二个路口右拐。
    等红灯变成绿灯,他们过了马路,对面是一条灯火通明的美食街。
    周围的景象变得陌生,韩屿心生却意,跟在后头问:“你要把我带去哪?”
    何冉没说话,继续往前走。
    再过不久,他们在一家做烧烤的大排档前停下。
    这附近烟熏火燎,几个男人使劲挥着蒲扇,烧烤架上摆着一排排鲜嫩肥美的生蚝,味道有些呛鼻。
    韩屿皱着眉头,满脸嫌弃,几乎是立刻就要转身走。
    何冉拉住他,“先试试再说。”
    韩屿回头又望了一眼烧烤摊,表达出深深的不解:“你怎么会喜欢吃这种东西?”
    何冉没有回话,抬起腿往店里走去。
    不是她喜欢吃,只是她有些好奇有个人为什么会那么喜欢吃。
    十分钟后,一盘二十块钱分量的烤生蚝端上桌。
    韩屿不得已地在何冉对面坐下,浑身不自在。
    何冉拿起一双一次性筷子,正要掰开,韩屿再次伸手拦住她:“你不是不能吃这些东西吗,对身体伤害太大。”
    何冉半笑不笑,“现在倒是晓得关心起我来了,那个时候怎么还灌我喝酒?”
    韩屿哑巴了,悻悻地把手收回来。
    何冉用筷子将蚝壳上的蒜蓉和葱轻轻拨到一边,夹起一块生蚝放进嘴里。
    即使经过碳烤,并且加了许多调味料,仍旧掩盖不住嘴里那股淡淡的腥味。
    何冉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她也跟韩屿一样不理解为什么萧寒会喜欢吃这种东西。
    将嘴里的食物咀嚼细碎咽下去,何冉放下筷子,喝了杯白开水漱漱口。
    坐在对面的韩屿嘴角突然浮现出一抹不明意味的笑,何冉正疑惑,就见他用下巴指了指某个方向,“看看那是谁。”
    何冉回过头,目光微怔。
    片刻后,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她又喝了口水,说:“怎么了?”
    韩屿饶有趣味:“老同学啊,不上去打声招呼?”
    何冉淡淡道:“不用了。”
    “为什么不去?你们很就没见了吧。”韩屿想了一会儿,装作恍然的样子,“噢,怕我刁难他吗?放心吧,我什么都不会做的。”
    何冉目光带考究地盯着他,搞不懂这个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韩屿摊了摊手,再表诚意:“我真的不介意的,你去跟他说说话吧,我在这等你。”
    半晌,何冉站起身,朝着收银台的方向走去。
    一个人站在那,低着头,一边按计算器一边做账。
    何冉无声地打量他。
    当年他明明是班里个子最高的男生,现在却过早地被生活的压力压弯了腰杆。
    “卢京白。”
    被叫到名字的人大概也认出她的声音,过了三秒才慢慢地抬起头。
    那瞬间在他眼睛里闪过的东西太多,先是惊讶,然后躲避、不安……
    何冉笑了笑,“我是何冉。”
    他小幅度点头,“嗯,我知道。”
    何冉问:“你在这里打工么?”
    他迟疑地说:“不……这是我爸开的店,我偶尔来帮下忙。”
    说话的时候他甚至不敢看何冉的眼睛,一直下意识地往她身后瞄,后来他不知看见什么,立马把头低下。
    何冉突然明白过来他在怕什么了。
    卢京白仓促地收拾好桌上几本账单,塞进柜子里锁好,一边往外走一边对何冉说:“我去送几份外卖,你有什么想吃的就跟我爸说吧,让他给你打折。”
    很显然,这位老同学并没有要与她叙叙旧的心情。
    卢京白走后,何冉回到座位上,刚坐下来就听到韩屿的嘲笑声:“看到没,你的初恋,这么懦弱怕事,一点用处都没有。”他不屑一顾地撇撇嘴角,“你眼光真不好。”
    何冉没来由的心烦气躁,她不接话,拿起茶杯喝了口水。
    韩屿是故意的。
    也不知道她的尴尬能够给他带来哪一种心理满足,他要这么做。
    唯一让何冉更加肯定的是,无论她怎么努力尝试,就算她可以勉强跟韩屿和平相处,也永远都不会对他产生半分好感。
    *
    除夕夜,何冉的牙疼再次发作,年夜饭没吃几口就忍不住先离席,上楼休息。
    这个时候缺了谁都不够团圆,见何冉半晌还没从楼上下来,杨文萍坐不住了,放下筷子说:“我上去叫她。”
    韩屿比她早一步站起身来,“我去吧。”
    杨文萍与韩太太对视一眼,后者和蔼地笑了笑,说:“让小屿去吧。”
    二楼卧室里。
    何冉坐在地板上专心地画着速涂,韩屿没敲门就直接走了进来。
    他言简意明:“下去吃饭。”
    何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搭理。
    韩屿抓住她的手臂,强行将她拽起来。
    何冉皱了皱眉,“我牙疼,不想吃。”
    “不想吃你也下去坐着。”
    何冉执拗道:“说了不去就不去。”
    其实她不想下楼的主要原因是,杨文萍自作主张地邀请韩屿一家来吃年夜饭,这种迹象就像在无声中表明他们已经是一家人了。
    韩屿今天也出奇的有耐心,何冉不肯走,他就站在旁边与她耗时间。
    半晌,何冉叹了口气,无奈地说:“我真的牙痛,今晚就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下,算我求你,好不好?”
    韩屿沉默片刻,转身走了出去,轻轻把门带上。
    过了一阵子,何冉隐约听到他的声音从楼下传来:“阿姨,小冉头晕不舒服,让她睡会儿吧。”
    韩屿一家离开的时候,杨文萍上楼来叫何冉去送一送。
    那时候她躺在床上,背对着房门,装作听不见。
    何冉一直没动静,过了一会儿,杨文萍走了,房间里再次只剩她一个人。
    夜深人静的时候,何冉还是睡不着,牙疼难耐。
    头枕在天鹅绒毛的枕头上,怔怔地望着窗外。
    风吹动着飘渺的薄纱,银色的月光如白霜洒在地面上。
    何冉睁着眼睛,凝望那一枚遥不可及的明月。
    脑海里不禁又哼起了那首歌。
    白月光,照天涯的两端。
    有些人在心底,却不在身旁。
    床边的位置总是空缺的,任何东西都弥补不了。
    她翻了个身,从床头柜里找出那台尘封已久的手机,
    黑暗中摸索了挺久才将充电器的插头对接上,然后按下开机键。
    虽然不再使用这部手机,但何冉仍旧保持着每个月往里面充30块话费的习惯,至少没有停机。
    收件箱里有成堆的短信堆积,许多不知道她换了号码的人仍旧往这个手机发祝福短信。
    何冉往下翻,在这之中发现一条最简短的,只有四个字。
    “新年快乐。”
    十二点整发过来的。
    发件人是萧寒。
    她拿着手机,不知保持这个动作凝固了多久。
    手在屏幕上缓慢地移动着,打出“同乐”两个字,过了一会儿又退回去删掉。
    愤愤地坐起身来。
    何冉,你什么时候变成这么婆婆妈妈的人了。
    做还是不做,不就一句话的事。
    她把短信删掉,直接给萧寒打了电话。
    没一会儿就接通了。
    “你现在在哪?”何冉语气非常平淡,仿佛两人前一天才见了面。
    萧寒说:“在家。”
    “噢,知道了。”
    何冉挂了电话,随便换了件衣服便出门了。
    一切宛如又回到六个月前,她因为一念之间的冲动而决定去找他,不想考虑也不去在意后果。
    这个点肯开车到小洲村那么远的司机并不多,何冉费了会儿功夫才拦到车。
    司机将何冉送到牌坊前的路口处,剩下的路她自己走。
    也就半个月没见,礼堂外面的广场上又新开了几家小吃店,巷子里面一些熟悉的店铺也换了招牌,在朦胧的夜色下并不能看清全貌。
    小洲村里似乎一直在做建设,无论哪个季节来,都能看见阻碍在道路两边的沙堆。
    脚小心翼翼地踩在铺满泥沙的青石板上,那种粗粝磨耳的声音在寂静的深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按照记忆中的路线走,何冉好不容易找到理发店门前,屋里居然没人,灯火是熄灭的。
    她伸手拍了拍门,“萧寒。”
    半晌没人回应。
    心想他或许是出去买烟了,何冉便在门口坐下来等一阵子。
    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劲,这个点了,哪还有超市开门?
    何冉拿出手机给他打电话:“你不是说你在家吗?怎么没人?”
    萧寒说:“我在老家。”
    “……”


☆、第26章 
????天还没亮何冉就在白云机场里等着了。
    登机后,从广州到重庆的这两个小时里,飞机持续平稳地飞行,她竟一点睡意都没有,浪费了这么舒适的环境。
    萧寒的家在涪陵附近的一个山区里,从机场坐大巴过去又得好几个小时。
    这会儿她倒是困起来了,奈何山路十八弯,绕来绕去头都晕了。
    再加上山间的石子路凹凸不平,颠得很,她根本难以入眠。
    从车上下来时,何冉一张脸被折腾得惨白。
    站在路边,放眼望去。
    这里可真够偏远的,周围全是辽阔的山脉。
    青山环绕着好几个村落,一户户人家的房子都依傍在山腰上。
    那些房子看上去也历经沧桑,厚厚的土墙筑成,裂开许多道大缝,屋顶上铺着青瓦的人家已经算条件不错的了,更艰苦的则只能靠秸秆和谷物遮风挡雨。
    站了一会儿,她看见萧寒从旁边一个山坡上走下来。
    阳光正盛,何冉眯着眼睛抬头望。
    他好像黑了一些,头发剪短了点,其他则没怎么变。
    高高的个子,大大的脚,手里夹着一根烟。
    萧寒三步并两步,走到她跟前,将烟头掐灭。
    第一句话问的是:“冷吗?”
    何冉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然冷了。
    重庆温度可比广州低多了,况且这里是山区,风一直冷嗖嗖地吹。
    何冉从家里出来时只穿了一件毛衣,这会儿已经冻得手跟脚都没有知觉了。
    萧寒将外套脱下来给她,他穿的也少,黑色夹克里只有一件薄薄的保暖棉衣。
    他又问:“吃东西了吗?”
    何冉答:“没。”
    萧寒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包装的麻花给她,“先吃一点。”
    何冉伸手接过,打量几眼。
    萧寒往她身后望了一眼,大概是在找她的行李。
    何冉说:“我什么都没带。”
    萧寒若有所思,点了点头,说:“那走吧。”
    何冉问:“你家在哪?”
    萧寒往山上指了个方向:“那里。”
    何冉抬起头,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呵,可真远。
    他们这个村子并不算最贫瘠的,年前修了公路,时有旅游的大巴经过,交通还算方便。
    然而再往深处走,可就没有好路可走了。
    正是应了鲁迅先生的那句老话,路都是人走出来的,土路高低不平、坑坑洼洼,低头还能看到一排排或浅或深的脚印。
    偶尔会遇见几个围着头巾的农村妇女,手里挽着菜篮子不知要上哪去,她们脸上的皮肤都被风吹得干燥粗糙,泛着深深的酡红,在何冉眼里具有一种别样的淳朴的美。
    好不容易走到萧寒家门口,何冉直起腰,睁大了眼睛仔细观察周围环境。
    这座土房子与刚刚一路走来见到的同样简陋,门高高的,两边贴着一副新对联,横批下面六条红纸被风吹得胡乱飞舞。
    窗户是田字的,锈迹斑驳,门口挂着一堆谷物、红辣椒,还有几条咸鱼,旁边的笼圈里养了一些家禽。
    屋里似乎正在生火做饭,烟囱上升起一缕白白的炊烟。
    一个老太太坐在门口,正在剥玉米。
    萧寒走上前去,那老太太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看看身后的何冉。
    老太太跟萧寒说了句方言,何冉虽然听不懂内容,但能猜到应该是在问她是谁。
    萧寒也回了一句方言,何冉不知道他说了什么。
    之后,老太太点点头,萧寒便带着何冉走进屋去了。
    这屋里房间虽大,堆的东西却十分杂乱,角落里放着几个不知装什么的坛坛罐罐,旁边是一架蒙了灰的老式缝纫机,耕田用的锄头和铲子斜靠在墙上,几张低低的小条凳随意摆在地上。
    何冉觉得这里面拿出来任何一样物品,年纪都比她大。
    屋中央倒是整洁点,擦得干净反光的正方形木桌,旁边四把长板凳围成一圈。
    萧寒让何冉到板凳上坐一会儿,饭已经在做了。
    何冉舟车劳顿,又跟着萧寒爬了这么久的山路,这会儿只想好好地补上一觉。
    “不想吃饭,只想睡觉,行么?”
    萧寒低头看她,她一宿没睡,脸确实要比他家糊窗户的纸还白了。
    他点头,“那你先睡会儿,等吃饭了我叫你。”
    萧寒领着她走进一个房间,屋里的摆设看上去像是他的卧室。
    何冉也顾不上那张绣着龙凤和大花的粉红色床单有多么俗气了,她身子一黏上去,将脸埋进枕头里就沉沉睡去。
    萧寒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说:“别趴着睡觉,对心脏不好。”
    何冉不做理睬,他兀自站了一阵子,见说不动,就先走出去了。
    何冉一觉睡到天黑才起来。
    吃晚饭的时候萧寒来叫过她一次,她有点印象,但就是睁不开眼睛,所以没吃上。
    起床后,萧寒把给她留的饭菜热了一下,端上桌。
    何冉这会儿才觉得饿,几分钟就把那碗米饭吃干净了。
    山里一天结束得早,这才七八点就陆陆续续有人家歇息了。
    何冉吃饭的时候,萧寒在隔壁屋里不知乒乒乓乓捣鼓着什么。
    她将碗筷放在桌上,站起身走进屋里看。
    这是个比较大的杂物间,靠左是一辆电动三轮车,里面是鸡圈,味道很重,靠右一侧是张报废的破床,从左往右拉了条绳子,上面挂着几件晒干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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