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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月飞霜-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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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花又眨动一下眼皮,闭上了双目。

常九把心一横,举手欲下之际,冷不防那绿衣小婢一头撞来,使他措手不及,被撞了开去。

怒喝声中,巫凤闯了进来。

常九情急拼命,回身直向杏花扑去,欲先将她一掌击毙再说。

绿衣小婢极为机伶,将他双腿一抱,双双跌作一堆,巫凤及时赶来,出手如电,点中“璇机穴”。

常九全身一麻,失去了知觉。

口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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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瑶清醒时,已是次日凌晨。

猛然惊觉全身赤裸,身边尚躺着一丝不挂的秦忘我,同卧一床破旧大棉被中,不禁使她大吃一惊。

霍地撑身坐起,见秦忘我仍沉睡未醒,想起那日受辱情景,更是悲愤欲绝。

想不到这秦忘我,也是个淫恶之徒,竟趁她失去知觉,对她……

念及于此,不由地怒从心起,顿生杀机,急欲找寻佩剑下手却见红毛宝刀置于枕边。

定神一看,刀下尚压着一张纸条。

杨瑶大为诧异,急忙抽出纸条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姑娘未受伤,只是忧急攻心,且受奇寒侵体,不支昏厥,已服灵药,必然先醒。贵友则内受重伤,血脉几为奇寒冻结,虽亦服药,暂保性命,惟需借姑娘体温,助其血脉畅通,情非得已,必须作此权宜措施,尚祈姑娘勿怪。

贵友醒后,速求助功力深厚之人,为其运功疗治,补助真元重聚,否则武功将废,惜老朽心有余而力不足,爱莫能助,仅留此条相告,后会有期,恕不具名。”

阅毕纸条,杨瑶始恍然大悟。幸而及时发现纸条,否则贸然出手,岂不铸成大错,悔恨抱憾终身!

但救回他们之人,究竟是谁?

杨瑶见脱下衣物,就在床边木凳上,急忙起身,匆匆穿上。回头一看,秦忘我尚在沉睡。

她这时才发现,原来就在樵夫的茅屋内。

由此可见,救回他们之人,必然知道一切。

杨瑶苦思之下,突然想到了常九。

如果是他,随时可能回到茅屋来,杨瑶哪敢怠慢,急忙抓起秦忘我的衣服,打算为他穿上。

走至木床前,却又迟疑起来,心忖道:他全身赤裸,我如何替他……

想到这里,顿时娇面飞霞,窘羞万状。

犹豫之下,她已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上前掀开大棉被,一阵手忙脚乱,匆匆将衣服为秦忘我穿上。

穿毕,她如同完成一件艰巨工作,吁了口气。伸手一探秦忘我身体,仍觉体温甚低。

纸条上留言,需借她之体温,助秦忘我血脉畅通,万一由于她急于起身,使他体温不够,岂不功亏一篑,全功尽弃?

杨瑶又犹豫一下,当机立断,和衣上床,钻进被窝里躺下,尽量使身体靠近秦忘我。

她这时再拿起纸条细阅,喃喃自语道:“贵友醒后,速求助功力深厚之人,为其运功疗治,补助真元重聚,否则武功将废……”

常九功力深厚,为何自谦心有余而力不足,爱莫能助,要他们舍近求远?

显然地,救回他们之人,可能并非常九!

那又会是谁?

杨瑶苦思半晌,仍然无法猜出是何人。

此刻她最担心的,是秦忘我醒后,求助于何人,为其运功疗治?

目前可以求助之人,全在虎风镖局。但秦忘我已坚决表明,宁死也绝不见他们!

杨瑶正陷入苦思,突闻一声厉喝道:“瑶姑娘!”

这是个极熟悉的声音!

杨瑶猛然一惊,霍地撑身坐起,定神一看,果然是金鹏,不由地羞愤交迫。

门内并未闩上,只因她在苦思向何人求助,金鹏推门而入,竟浑然未觉。

杨瑶窘迫道:“金大哥,你……”

金鹏脸色铁青,愤声道:“哼!我找了你一夜,原来躲在这里!”说时眼光盯在床上沉睡未醒的秦忘我。

杨瑶暗叫一声:“好险!”,幸而已将衣服穿上,金鹏若早一步闯来,撞见他们裸身共眠的情景,岂不使她羞愧无地自容!

她急忙掀被而起,娇羞万状道:“金大哥,其实你不用找我的……”

金鹏沉声道:“别忘了,咱们已经正式文定!”

杨瑶泪光闪动道:“金大哥,妾身已非完璧,纵然错不在我,我也无颜再进金家的门……”

金鹏怒指床上秦忘我,恨声道:“你是为了他?”

杨瑶凄然道:“不!妾身之所以偷生,只为父仇未报,一旦手刃仇人,将从此归依佛门,度此残生。”

金鹏目睹二人同被共枕,哪里会信,不由地怒从心起道:“哼!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杨瑶深深一叹,委婉道:“金大哥,你我今生已无缘,但求来世……”

金鹏双目怒火迸射,霍地拔剑出鞘,向床上秦忘我一指,怒声道:“哼!我得不到你,也绝不会让那小子捡现成的!”

杨瑶急以身挡床前,惊道:“金大哥,你要干嘛?”

金鹏恨声道:“我要杀他!”

杨瑶愤然道:“你要杀他,就先得杀我!”

金鹏更妒火中烧,怒不可遏,挥手一把推开杨瑶,举剑就向沉睡中的秦忘我刺去。

杨瑶大惊,情急之下,猛力撞开金鹏。同时扑向床上,伸手抓起枕边红毛宝刀。

金鹏虽被撞开,怒火更炽,回身抡剑又刺来。

杨瑶不及抽身,连着刀鞘向来剑挡去,将金鹏连人带剑荡开。

金鹏用力过猛,收势不及,全身翻过床铺,跌向墙角一堆干柴上。

杨瑶趁机拔刀出鞘,自床上挺身而起,娇斥道:“金大哥,你若意气用事,一意孤行,可休怪妾身了!”

金鹏霍地跳起身,怒形于色道:“哦?为了那小子,你竟不惜跟我反目?”

杨瑶昂然道:“妾身只是不让你杀他!”

金鹏道:“如果我非杀不可呢?”

杨瑶将手中刀一扬,道:“金大哥,你可识得我手中这把刀?”

金鹏惊怒交加道:“好!你就用这红毛宝刀,看看能否护得了他!”剑一抖,又向床边秦忘我刺去。

杨瑶毫无选择,挥刀急挡。

“铮”的一声脆响,金鹏的剑已拦腰削断!

金鹏惊愕住了。

杨瑶泪光闪动道:“金大哥,妾身情非得已……”

金鹏怒哼一声,愤然掷下手中半截断剑,一言不发,突然夺门而出。

扬瑶追至门口,急叫道:“金大哥………”

金鹏头也不回,疾奔如飞而去。

杨瑶沮然长叹一声,转身回屋,只见秦忘我已被惊醒,忙趋前道:“秦大哥,把你吵醒啦?”

秦忘我欲撑身坐起,却力不从心,不禁诧异道:“谁救了在下?”

杨瑶茫然摇摇头,将掉在枕旁纸条拿起,递给他道:“这是那人留下的纸条。”同时上前扶他坐起。

秦忘我接过纸条一看,更觉诧然道:“此人会是谁呢?”

杨瑶道:“我先以为是常九,但不太可能,他不必故弄玄虚,纵然有急事离去,纸条上也会留名啊!”

秦忘我又看了下纸条,道:“多谢姑娘,以体温助在下保持血脉畅通……”

未等他说完,杨瑶已窘得面红耳赤。

幸而秦忘我并不知道,昨夜他们二人,均裸身同被共枕!

秦忘我并未察觉她的窘态,又道:“速求助功力深厚之人……这倒是个难题了。”

杨瑶忧形于色道:“我正为此发愁,除非……”

秦忘我接道:“去向虎风镖局那些人求助?”

杨瑶微微点头,一脸无奈道:“除了他们,此时此地,尚有何人能求助呢?”

秦忘我断然拒绝道:“在下宁愿终身残废,也绝不再跟他们那些是非不分的人打交道!”

杨瑶委婉道:“白女侠尚明事理!”

秦忘我愤声道:“不见得!在下曾向她表明一切,她并未主持公道,为在下向其他人说明真相!”

杨瑶劝道:“秦大哥不要错怪白女侠,她一直为你说话,还苦苦劝我……”脸上一红,突然欲言又止起来。

秦忘我追问道:“白女侠劝你什么?”

杨瑶窘迫道:“她……她说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与其抓回你问罪,于事无补,不如……”

秦忘我知她羞于说出下文,轻喟一声,接道:“唉!只可惜白女侠不知道,那人并非在下!”

杨瑶道:“一切我已不再计较,唯一的心愿,就是能报杀父之仇!”

秦忘我毅然道:“承杨姑娘两次相救,在下无以为报,只要死不了,必尽全力助姑娘达成心愿!”

杨瑶趁机道:“秦大哥的盛情,我先谢了,可是,秦大哥的武功万一废了,如何能助我报仇呢?”

秦忘我为之一怔,呐呐道:“这……”

杨瑶娇声道:“秦大哥,就算为了我,让我去向白女侠求助,好吗?”

秦忘我未置可否,面有难色。

杨瑶见他犹豫不决一突然执住他的手,一副撒娇之情道:“秦大哥,答应我好不好嘛?”

女人撒娇、眼泪,是最厉害的武器,何况眼前这姑娘,对他曾有过两次救命之恩!

秦忘我终于勉为其难,点了点头。

杨瑶喜出望外,振奋道:“秦大哥,我会尽快赶回来的,你千万不可离开啊!”

秦忘我又微微点了下头。

杨瑶立即留下红毛宝刀,抓起木桌上的佩剑,匆匆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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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冒萧姣姣者,真面目被揭开,竟然是个疤面女子!

这对韩伯虎等人来说,无异是个绝大讽刺,他们都是江湖阅历丰富的成名人物。跟那假冒的萧姣姣,朝夕相处多日,居然被蒙在鼓里。

若非杨瑶赶来揭穿,至今尚不致怀疑她是假的,这个脸实在丢大了。

既然她是假冒的,救回她的秦忘我,又岂会是本人?

而他们一时不察,竟对杨瑶受辱之事,硬使秦忘我背上了黑锅,险些含冤丧命,焉能不觉汗颜、愧疚!

整个虎风镖局,笼罩在一片低沉气氛中。

如今已知疯狂杀手,藏身于百香庵中,却因天竺魔女段娥出现,无人能破玄阴寒甲功,不敢贸然采取行动。

此刻众人为此束手无策,聚在内厅密商。研讨了一夜,仍然举棋不定,苦思不出万全之计。

王守义是捕头出身,三句不离本行,仍然主张借调官兵围剿百香庵。

但他的主意,却无人支持。尤其白玉仙已说明,老魔女的玄阴寒甲功,天下无敌,加上疯狂杀手,如今拥有银月飞霜,以官兵围剿,徒然造成无谓伤亡,而且可以预见,伤亡必然惨重!

王守义不禁愤然道:“那咱们就因噎废食,束手无策了?”

张岚神色凝重道:“白女侠所顾忌者,不仅是担心伤亡惨重,且杏花及萧姑娘尚在对方手中,亦需考虑到她们的安全!”

谭三姑忽道:“老身倒有个异想天开的主意,张总教席,你看可否利用如意那厮?”

张岚微微一怔,道:“谭老前辈有何高见?”

谭三姑道:“如意野心勃勃,创立骷髅教,自任教主,如今与那疯狂杀手有所勾结,倘能说服他,混入百香庵,先救出萧姑娘及杏花,不必投鼠忌器,则对方纵有奇功及杀人利器,咱们也可全力以赴,放手一搏了!”

韩伯虎振奋道:“谭老前辈此计甚妙,在下认为不妨试试!”

张岚却强自一笑道:“如意那厮心虚,见了在下就逃,如今已不知去向,更何况,即使找到他,也未必能使他俯首听命。”

韩伯虎道:“地鼠门出动,相信不难找到他,张兄若担心他抗命,在下愿同往,晓以大义,就如同当年……”

白玉仙笑了笑,接道:“当年说服妾身,弃暗投明的,可是萧大侠,韩镖主怎么居起功来了?”

韩伯虎笑道:“在下并非居功,只是想起当年之事,情势较今日更为险恶,也能化险为夷,张兄对如意若晓以大义,何愁那厮不大彻大悟,痛觉前非!”

张岚道:“既然如此,在下当尽力而为。”

韩伯虎当即吩咐陈凡,去请郭兆南前来。

商讨一夜,总算有了结论,那就是以萧姣姣、杏花安全为重,必须设法先将她们救出。

众人方松了口气,忽听黄小玉轻声向白玉仙道:“娘,金大哥昨晚出去,到现在尚未见回来……”

白玉仙暗自一惊,忽道:“你这孩子,他出去为何不告知大家?”

黄小玉受责,一脸委屈道:“他说去找杨姑娘,叫女儿不要惊动大家,女儿见他一直未回,才担心他……”

众人一听,已知这对母女指的是金鹏,由于彻夜商讨对策,谁也未曾留意,这时才发觉.果然整夜未见金鹏。

王守义惊道:“他去找杨姑娘,找不到也早该回来了,一定出了事!”

韩伯虎忧急道:“唉!金鹏若有不测,叫在下如何向金老镖主交代啊!”

张岚自告奋勇道:“韩兄留下等候郭兆南,在下与王兄去找他。”

王守义立即起身道:“张兄,咱们走!”

张岚、王守义正待走出,白玉仙忽追至门口,问道:“二位打算去何处找他?”

王守义道:“一定出城了。”

白玉仙摇头道:“不!很可能在城里!”

张岚诧异道:“何以见得?”

白玉仙从容不迫道:“秦忘我受伤不轻,杨姑娘既追去,必然带他找个地方疗伤,以妾身看,他们走不远,且为了配药方便,极可能回到洛阳客栈。”

张岚、王守义均微微点头,认为她的判断颇有道理。

白玉仙接下去道:“金鹏可能尚未想到这里,所以在城外疲于奔命,找了一夜,等他想到这点时,定然会回城,找到洛阳客栈去。”

王守义急道:“对!咱们快去洛阳客栈看看!”

白玉仙道:“妾身也去!”

张岚婉拒道:“有在下跟王兄即可,不劳白女侠……”

白玉仙却道:“不!如果杨姑娘与秦忘我在,妾身有话要跟他们说。”

张岚明白她的心意,微微一点头,三人立即匆匆而去。

出了虎风镖局,直奔洛阳客栈。

相距不过两条大街,哪消片刻之间,已然来至洛阳客栈。哪知大出意料之外,白玉仙判断错了,秦忘我及杨瑶,根本未曾来过。

三人大失所望,走出客栈,突见一人迎面而来。

张岚、王守义均不识此人,但白玉仙一眼即认出,来人正是曾见过一面的施六如!

他遥见走来两男一女,也认出了白玉仙,忙快步上前招呼道:“白女侠可是来找秦老弟?”

白玉仙不动声色,道:“阁下见到他了?”

施六如摇摇头道:“自那日分手,他跟白女侠走后,即未再见。”

白玉仙道:“妾身有点事想请教,可否同至虎风镖局一谈?”

施六如面有难色道:“这……在下尚有要事,是否可以改日

白玉仙脸色霍地一沉,断然道:“不!就是现在!”

张风、王守义不由地暗自一怔,不知她为何不急于去找金鹏,反而节外生枝,强人所难,逼这陌生人同回虎风镖局。

只见施六如也神情微变,道:“白女侠可是为那地鼠门女弟子之事,怀疑在下有所隐瞒?”

白玉仙道:“妾身相信,那事与你们无关!”

施六如强自一笑道:“既然如此,白女侠有何事不能在此问。非要在下去虎风镖局?”

白玉仙冷声道:“有件礼物,需劳阁下带回!”

施六如一怔,诧异道:“礼物?什么礼物?”

白玉仙道:“阁下不必问,见了自然知道!”

连张岚及王守义,也不禁莫名其妙,不知白玉仙所指“礼物”为何物。

施六如更觉诧然道:“白女侠在跟在下开玩笑吧!你我素昧平生,只见过一面。有何礼物相赠,且要在下带回去给谁?”

白玉仙脸色又一沉,喝问道:“阁下究竟去不去?”

施六如不亢不卑道:“白女侠既然坚持,那就请明告,礼物为何,带交何人?倘有此必要,在下虽有要事在身,亦当先为白女侯效力。”

白玉仙冷声道:“好!阁下听着,礼物是一个女子的尸体!”

施六如猛然一惊,强自镇定道:“哦?一个女子的尸体,也能算作礼物?”

白玉仙道:“来而不往非礼也,人家既将她当礼物送来,咱们自当送还,不同的是,送来的是活人,送回的却是尸体!”

施六如心中一凛,仍然力持镇定道:“你们礼尚往来,与在下何干?”

白玉仙冷哼一声道:“因为她是阁下送来的!”

施六如神情人变,惊怒交加道:“白女侠岂可信口雌黄,张冠李戴……”

白玉仙突振声道:“王兄,张兄,假冒秦忘我者,就是此人!”

张岚、王守义意外地一怔,相顾愕然。

施六如情急拼命,出其不意一掌,突向白玉仙劈来。

白玉仙不闪不避,急以兰花拂穴手,反向对方腕脉部位疾扣。

其实施六如哪敢力敌三个强敌,原是虚晃一招,掌出即收,掉头拔脚狂奔而去。

张岚、王守义欲阻不及,急起直追。

此时尚是清晨,街上行人稀少。

施六如狂奔如飞,张岚、王守义、白玉仙在后紧追不舍。

想不到施六如的轻功,竟在三人之上,张岚等虽使出全力急追,仍然落在三丈之后。

一路追出北城,距离始终未能拉近。

三人之中,以白玉仙轻功较高。她哪甘示弱,猛提一口真气,突然施展出“凌空虚渡”身法,连连几个起落,距离已不足两丈。

正待加紧追上去,一眼瞥见路旁凉亭内,如痴如果地坐着一个人,在那里垂头丧气,赫然竟是金鹏!

白玉仙意外地一怔,身形一顿,施六如已达去七八丈外,欲追不及。

她只好放弃不追,一转身,掠向凉亭。

张岚、王守义也已发现金鹏,双双掠身而至。

白玉仙惊诧道:“金少侠,你在这里干嘛?”

金鹏一抬眼,深深叹口气,又将头垂下。

王守义急忙赶前,问道:“没有找到瑶儿?”

金鹏沮然道:“也许我根本不该找她!”

王守义不解道:“怎么回事?”

金鹏摇摇头,叹遭:“唉!不必再提她了……”

王守义振声道:“不!你一定要说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金鹏乖戾地一笑,激动道:“晚辈自叹无此福份,不能跟瑶姑娘缔结良缘,金杨两家始约,就此解除!”言毕,冲出凉亭,狂奔而去。

王守义身形疾掠,急起直追,拦住了金鹏,喝问道:“你去哪里?”

金鹏愤声道:“晚辈已无留此必要,即返金陵!”

王守义道:“瑶儿究竟……”

金鹏怒哼一声,掠身而去。

王守义犹待追去,白玉仙已赶来,劝阻道:“由他去吧!”

就这片刻之间,金鹏已狂奔如飞,逐渐去远。

王守义不禁沮然叹道:“唉!这孩子本性不错,是个可造之才,在下倒是挺喜欢他的,跟瑶儿很相配,只可惜……”

张岚赶来,诧异道:“白女侠,你怎知方才逃去那人,即是假冒秦忘我的家伙?”

白王仙道:“昨日假冒萧姑娘的女子,被扬姑娘揭开真面目后,妾身就已肯定,伪装救她回来及强暴杨姑娘的秦忘我,必然也是假冒的!”

张岚、王守义连连点头。

白玉仙接下去道:“但妾身又想到,假冒秦忘我者,又是何人呢?苦思之下,猛然想起,那夜假冒的秦忘我负伤逃走,次日凌晨,真的却回来了,显而易见,他并不知那夜发生之事,否则绝不会自投罗网,送上门来。”

对她的分析,二人又微微点头。

白玉仙又道:“一个假的去,一个真的来,虽相隔一夜,时间上仍太巧合,一试想,为何假的不去,真的就不回来?由此可见,必是有计划的安排,配合的天衣无缝,而发现秦忘我昏倒山下之人,就是那姓施的!”

王守义若有所悟道:“白女侠是否认为,方才那人逃回去后,恢复本来面目,再等秦忘我清醒,两人结伴同回洛阳?”

白玉仙微徽颔首道:“妾身原只是怀疑,方才再见那姓施的,体形与秦忘我相似,且口音极熟,似曾听过。所以灵机一动,故意用话激他,试探其反应,结果他做贼心虚,被妾身歪打正着,才敢确定是他!”

王守义不由地赞道:“白女侠果然高明,令在下由衷地佩服!”

白玉仙意犹未足,叹道:“唉!可惜被他逃掉了!”

张岚忧形于色道:“他这一逃回去,必然告知疯狂杀手,假冒的萧姑娘已死,只怕恼羞成怒,迁怒于真的萧姑娘……”

王守义急道:“事不宜迟,咱们快回去,跟大家商议出一个对策!”

三人哪敢怠慢,急急赶回虎风镖局。

郭兆南已赶来,又回去指挥地鼠门弟子,全体出动,追查骷髅教的行踪了。

韩伯虎见三人回来,迫不及待问道:“没有找到金鹏?”

王守义争先道:“不但找到了金鹏,还发现了假冒秦忘我之人呢!”

韩伯虎惊诧道:“哦?是谁?人在哪里?”

王守义苦笑道:“老兄,该让咱们坐下来喘口气吧!”

韩伯虎忙赔笑道:“抱歉!抱歉!在下实在是迫不及待,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三人坐定后,仍由王守义发言,将前往洛阳客栈,撞上施六如之经过,及追出城外,发现金鹏情形,述说了一遍。

再听毕白玉仙的分析,韩伯虎不禁愧疚道:“唉!咱们竟错怪了那位秦老弟!”

王守义忧形于色道:“现在咱们要担心的,是萧姑娘跟杏花的安全……”

韩伯虎道:“郭兆南已来过,除非咱们硬闯百香庵,只好等候地鼠门的消息了。”

谭三姑忽道:“玉仙,以你的估计,咱们如果合力对付天竺魔女,能有几分胜算?”

自玉仙沮然摇头道:“毫无胜算!”

谭三姑犹自不服道:“老身倒不信这个邪,天下任何一门玄奇高深武功,皆含五行相生相克之理,必有可破之法!”

白玉仙正色道:“谭老前辈的话不错,妾身也曾听恩师提及,玄阴寒甲功,有一聚功凝气总枢,亦即全身唯一弱点,倘能攻击正中此处,功力立散,非死亦必重伤,但除本人之外,找出其弱点极为不易。”

谭三姑若有所思,喃喃自语道:“老魔女练的是阴寒之功,这聚功凝气之处……”

众人知她正在苦思,不敢出声惊扰。

谭三姑突然双目精光暴射,向白玉仙道:“玉仙,尊师北海阴寒叟,练的亦是阴寒奇功,可知其聚功凝气之处何在?”

这一问,无异是要她揭开不宣之密!

白玉仙面有难色道:“这……”

谭三姑郑重其事道:“玉仙,老身并非强人所难,问所不该问之玄机隐密,但事关咱们生死,甚至祸延天下武林,不得不如此啊!”

白玉仙正左右为难,犹豫不决,突闻黄小玉欢呼道:“杨姑娘回来啦!”

众人闻声一怔,齐向拱门看去,果见杨瑶闯入。

白玉仙正好解了围,趁机起身迎上前去,紧紧执起杨瑶双手,关切道:“杨姑娘,你跑到哪里去了?”

王守义也赶过来,抱怨道:“唉!你这孩子,可把大舅我急坏啦!”

杨瑶眼光一扫,却向白玉仙道:“白女侠,晚辈可否单独与您一谈?”

王守义又道:“你这孩子,有什么话不能当大家说的,若有困难,咱们也好替你拿个主意,为你解决啊!”言下之意,似暗示杨瑶与金鹏的婚约。

杨瑶却断然道:“不!此事只能跟白女侠一人谈!”

白玉仙道:“好,杨姑娘,咱们回客房去谈。”

王守义不便阻止,其他人更不便反对。

但各人心里都在想,她究竟要跟白玉仙谈什么,居然如此神秘?

白玉仙偕杨瑶,避开他人,回到了西厢客房。

关上房门,白玉仙即道:“杨姑娘,有话直说吧!”

杨瑶却绕着圈子道:“白女侠,您对秦大哥印象如何?”

白玉仙微微一怔,心忖道:原来这姑娘,已爱上了秦忘我,莫非求我成全?

她当即笑道:“杨姑娘已经知道,他原是无辜的,何必多此一问。”

杨瑶又道:“如果他身受重伤,虽性命可保,但若无功力深厚之人,为其运功疗治。武功将废,白女侠可愿助他一臂之力?”

白玉仙急问道:“可是昨日在此受的伤?”

杨瑶正色道:“那些伤已无碍,昨夜又受了更严重的伤!”

白玉仙惊诧道:“哦?为何人所伤?”

杨瑶道:“百香庵内的一个老太婆,年纪比谭老前辈更大……”

白玉仙失声惊呼道:“天竺魔女!”

杨瑶茫然道:“晚辈不知她是何人……”

白玉仙急问道:“秦忘我人在何处?”

杨瑶不敢贸然说出,反问道:“白女侠愿不愿助他?”

白玉仙正色道:“你这傻丫头,我若不愿助他,何必管他人在何处!”

杨瑶喜出望外道:“多谢白女侠,但此事不可让其他任何人知晓!”

白玉仙道:“好!咱们从后院出去!”

哪知二人刚一出房,只见谭三姑已站在院中。

老婆子劈头就问:“你们谈好了?”神色口气皆不对劲,显然她们密谈,连她也撇开,心里颇觉不是滋味。

白玉仙急切道:“妾身陪杨姑娘去有点事,回来再向谭老前辈禀报。”

谭三姑睑色一沉,不悦道:“老身不能先知道?”

白玉仙情急道:“情非得已,请老人家原谅!”

言毕,一拉杨瑶的手,直奔围墙,双双掠身越墙而出。气得老婆子怒哼一声,不禁为之气结。

杨瑶带着白玉仙,出了北城,直奔山中茅屋而去。

二人施展轻功,哪消一盏热茶时间,茅屋已在望。

杨瑶心急如焚,抢先冲向茅屋,尚未到门前,已振奋叫道:“秦大哥,白女侠请来了……”

门仍虚掩着,推门而入,却使杨瑶惊得呆住了。

原来屋内一片凌乱,秦忘我已不知去向!

第二十三回慑心大法

秦忘我何处去了?

原来杨瑶刚离去不久,他正起身下床,试着活动筋骨,看看伤势是否复元。

正值此际,突见一位陌生老者推门而入。

秦忘我暗自一怔,急忙蓄势戒备,始惊觉竟然真力不聚!

老者鹤发童颜,道貌岸然,一袭宽大灰袍,看上去颇不合身,如同向身材魁梧者借来穿的。

只见他微微一笑道:“小娃儿莫惊,老朽无意伤害你啊!”

秦忘我喝问道:“你是谁?”

老者仍然面带微笑,缓缓道:“小娃儿,你不必知道老朽是谁,这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一朵武林奇葩,眼看即将凋谢,岂不太可惜了。”

秦忘我暗自一怔,猛然省悟道:“老人家莫非就是留下纸条之人?”

老者微微颔首,问道:“那女娃儿何去?”

秦忘我既知对方乃相救之人,恭然答道:“遵照老人家指示,去求助功力深厚之人,来为晚辈……”

未容他说完,老者巳接道:“来不及了!老朽原打算,俟你功力完全恢复再说,惜时不我予,如今老朽预知将有大祸临头,自身难保,惟有带你赶快离此,觅一僻静安全之处,传你几手保命‘绝招,或能使你我二人逃过一劫!”

秦忘我诧异道:“老人家要传晚辈武功?”

老者双目一瞪,不悦道:“怎么?你不相信?”

秦忘我道:“晚辈绝无不敬之意,只是有些不明白,老人家昨夜既救了晚辈与那姑娘,若身怀绝世武功,何需留下纸条,嘱杨姑娘求助他人……”

老者吟吟一笑道:“说的也是,但老朽打个比喻,你就明白了,满腹经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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