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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影侠魂-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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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维道精神一振,欣然道:“前辈知道解法?”

“百花婆”眉头一紧道:“先别高兴,解法虽有,但有一味药难搞!”

“什么药?”

“五色兰实!”

“‘五色兰实’这倒是新闻……”

“天下奇药异草,不胜枚举,尽一世人所知能有多少。”

“不知这‘五色兰实,要到何处去寻?”

“难了!”

“晚辈不计任何代价,也要寻找!”

“这‘五色兰’传说产在大别山西归谷中……”

“大别山并不算远……”

“不错,但你知‘西归谷’是什么去处?”

“这倒不曾听说过。”

“此谷可说是一处极端神秘而恐怖的鬼域,进去的人,从没生还过,先一辈的武林人,谈谷色变,称之为‘西归谷’,意思就是入谷等于西归,久而久之,没有人敢再冤枉送命,‘西归谷’三个字也就为人淡忘了!”

南宫维道心头顿时沉重起来,默然了片刻之后,毅然道:“晚辈拼着送命,也非尽力不可!”

“百花婆’为之动容,沉声道:“少门主,你能为此而轻易冒生命之险吗?”

南宫维道慨然道:“世间事有所不为亦有所为,除非晚辈不知,既已知道,岂能放弃……”

“那是老婆子多口了?”

“不,晚辈感激不尽!”

“娃儿,一个人只有一条命,不是儿戏的事!”

“前辈愿意配这帖药?”

“当然!”

“那晚辈决心去寻‘五色兰实’!”

“如你因而送命呢?”

“在所不计了,不成功,算是命定。”

“报仇复会的大事呢?”

南宫维道不由一窒,的确,自己目前不宜冒此奇险,但怎能安得下心让周小玉生活在邪恶之中?如果出了差池,岂非遗憾终生!“赤后门”急着要为小玉择配,自己已成对方死敌想到此,他狠狠一咬牙,道:“晚辈打算先回许州五女店做一交待,然后启程赴大别山,万一晚辈侥幸成功……”

“百花婆”摇了摇头,道:“不是老婆子泄你的气,成功的希望差不多等于零!”

“是的,晚辈是说侥幸的话!”

“老婆子即日开始采药,三个月之内,我到你们庄上见你。”

“如此一言为定了!”

“你既执意如此,老身预祝你如愿……”

“敬谢关爱!”

“不必,老婆子欠你的太多,这点心焉能不尽!”

南宫维道立即有去心似箭之感,起身道:“晚辈就此告辞!”

“去吧!期望三个月之后能见到你。”

仆仆风尘,这一天到了新郑,距许州尚有一日紧行程,时方近午,他打算歇息一阵,然后上路。预计明天早晨,即可赶到五女店。

于是进入路边一间小酒馆打尖。

正自吃喝之际,只见两名浑身血污的汉子,相扶着进入酒馆,小二忙迎上去道:“郑三爷,怎么回事?”

其中那红脸的汉子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珠,气鼓鼓地道:“这年头人比狗还不如!”

小二怔了怔,忙走到靠角落的白木桌子前,用臂弯的搭布,满有那么回事地抹了抹桌面,挪了挪椅子,哈腰道:“两位这边坐!”

两位受伤的汉子蹙眉苦脸地过去坐了。

“两位用酒?”

“嗯!”

“一盘熟切,两碗蹄筋!”

“是的,马上就到!”

小二转身去拿了酒壶杯筷,布好了,又道:“两位受了伤?”

“差一点没命!”

“在这一带谁敢跟两位过不去?”

红脸汉子用手重重一拍桌子,粗声暴气地道:“还不是那些狗娘养的金龙帮……”

另外那瘦小汉子立即阻止道;“三哥,别口没遮拦,你当真不要吃饭的买卖了?”

“操他娘,俺姓郑的吃不下这一套。”

“不吃也得吃,莫非你拿鸡蛋碰石头?”

姓郑的闭上了口。

小二却不舍的追问道:“李四爷,两位敷了药没有?”

“在王老青铺子里敷过了!”

“两位怎么撩拨那些……”

郑三看是个粗家人,马上接过了口:“俺兄弟俩出城赴马大爷的生日宴,路经七贤庙,却被那些兔崽子阻止不许通过,我只说了一句话,那小子便动了家伙……”

李四大声道:“三哥省省吧,我们惹不起,不死是命大。”

小二不敢再噜苏下去,转身去端菜。

座中食客约莫十来人,谁也没有开腔,只低头吃喝。

郑三歇了歇,低声向李四道:“老四,你看那白衣戴面具的什么来路?”

李四摇头道:“不知道!”

小二端了汤菜,替两人筛了酒,两人有一口没一口地喝了起来。

南宫维道却留下了心,“金龙帮”是他的死对头活冤家,而白衣戴面具的难道是“白衣童面”?如果是,“金龙帮”必有高手在此,一般武士是不敢与“白衣童面”抗衡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过了一会,郑三又开了口:“老四,依你看那白衣怪人劫持的小白脸是谁?”

“可能是帮中要人!”

“少帮主?”

“难说!”

南宫维道心头一震,“白衣童面”劫持朱文华,这大有可能。他再也坐不住了,当下会了帐,离店上路向路人打听了“七贤庙”位置,急急奔去。

一道木桥,横跨在小溪上;连通了一条不算窄的马路,过了桥,马路右边,是一片宽阔的梅林,林深处,便是“七贤庙”,这“七贤庙”供的到底是哪七贤?史无可考,因年久失修,业已败落不堪。

南宫维道绕木桥上流飞越而过,鬼魅般投入梅林之中。

他从缺壁中溜入庙内。

杂草蔓生的院地中,一个脸罩儿童面具的白衣人,身上鲜血斑斑,身形摇摇欲倒,他手中扶着一个面如白纸的锦衣少年,数约三十的黑衣人,围在四周,场子中央,伏尸达十余具之多。

两名黑衣老者与一个妖冶妇人,成品字形围住白衣人。一名灰衣中年站在圈外,他,正是太上护法“毒瘤子杜十全”。

“毒瘤子杜十全”阴森森地发话道:“白衣童面,你还不投降?”

“白衣童面”厉声道:“废话!”

“你身负内伤,剑创累累,能挺多久?”

“除非你们不要少帮主的命!”

“你敢?”

“有什么不敢?”

“你将骨化飞灰!”

“白衣童面”发出一长串惨厉的笑声,道:“毒瘤子,反正是死,本人不捡如何死法!”

“你放了少帮主,给你一条活路……”

“这种话鬼才相信!”

“玉蝴蝶潘巧巧”冶荡地一笑,道:“本座的毒蚨会拐弯,你不信赏你一枚?决伤不到少帮主,即使伤到,等你死了再解救少帮主也不嫌晚。”

“你试试看?”

“你真的不肯放人?”

“办不到,告诉你,‘白衣童面’在江湖中翻滚了近十年,少弄狡桧。不错,你可不计一切,以‘毒蚨’取本人性命,而不管是否误伤朱文华这小狗,但你应当想到在你‘毒蚨’出手之际,本人绰有余裕取这小狗性命,你们等什么,只是顾虑这一着而已,是吗?”

第十六章荒山奇女

一番话,说得在场的人人变色,的确,对方所顾虑的便是这点。

“毒瘤子杜十全”挪步进入圈子。

“玉蝴蝶”与两个黑衣老者,自动退了开去。

“毒瘤子杜十全”扬了扬手中剑,寒声道:“白衣童面,本座成全你!”

话声中,一剑斜斜刺出,这一剑,部位招式,诡辣得到了家,“白衣童面”轻轻一晃身,用手中的朱文华去挡剑,“毒瘤子”的剑,滑溜十分,挪步,从另一部位刺去……

“玉蝴蝶潘巧巧”似乎与杜十全早有默契,杜十全一出手,她便绕着“白衣童面”身后打转,伺机出手。

“白衣童面”大叫一声:“姓杜的,你再出一剑,我便毁了这小子!”

杜十全果然不敢出手,收剑后退。

就在“白衣童面”说话分神的瞬间,潘巧巧脱手发出“毒蚨”,直取“白衣童面”的后心……

一条人影,电扑而至,“毒蚨”袭上那人影,掉落草丛。

圈子中多了一个目射煞光的锦衣书生。

“不死书生!”

第十六章荒山奇女

一番话,说得在场的人人变色,的确,对方所顾虑的便是这点。

“毒瘤子杜十全”挪步进入圈子。

“玉蝴蝶”与两个黑衣老者,自动退了开去。

“毒瘤子杜十全”扬了扬手中剑,寒声道:“白衣童面,本座成全你!”

话声中,一剑斜斜刺出,这一剑,部位招式,诡辣得到了家,“白衣童面”轻轻一晃身,用手中的朱文华去挡剑,“毒瘤子”的剑,滑溜十分,挪步,从另一部位刺去……

“玉蝴蝶潘巧巧”似乎与杜十全早有默契,杜十全一出手,她便绕着“白衣童面”身后打转,伺机出手。

“白衣童面”大叫一声:“姓杜的,你再出一剑,我便毁了这小子!”

杜十全果然不敢出手,收剑后退。

就在“白衣童面”说话分神的瞬间,潘巧巧脱手发出“毒蚨”,直取“白衣童面”的后心……

一条人影,电扑而至,“毒蚨”袭上那人影,掉落草丛。

圈子中多了一个目射煞光的锦衣书生。

“不死书生!”

惊呼声如雷骤发。

圈子内的四名高手,不期然地齐往后退,面色大变。

“白衣童面”打了两个踉跄,看来他是勉力支持,现在已到了不支地步。

南宫维道面罩冷霜,手握铁剑,片言不发,闪电般攻向侧方两老者,两老者暴喝一声,举剑迎击,但南宫维道这一着乃是佯攻,他的主要目的是“玉蝴蝶潘巧巧”,招至中途,突然连人带剑,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扑击“玉蝴蝶”。

“玉蝴蝶”在南宫维道出剑攻向两老者时,从侧后方突击应援,甫宫维道一返身扑击,她正是疾攻之势,这一来,根本没有闪让的余地。

“哇!”

惨号破空,血光迸现,“玉蝴蝶”被一剑挥成两段。

众“金龙武士”又是一阵惊呼。

两老者的确惊得呆了。

杜十全登时面似龚血,他连应援的余地都没有。

南宫维道一回身,面对“毒瘤子杜十全”。

杜十全目毗欲裂地道:“不死书生,本座要拍你挫骨扬灰!”

南宫维道不屑地一哼道:“只要你办得到!”

“白衣童面”栗声道:“不死书生……人交给你!”

南宫维道目光一扫“白衣童面”手中的朱文华,心头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仇家之子!

奸污尤小芬的淫徒!

他恨不得把他生撕活裂,但,养母董淑筠曾一再交待,不许伤害他,必要时还要保护他,为什么?为什么?他想不透“毒瘤子杜十全”暴喝道:“你们是一路的?”

南宫维道咬了咬牙,道:“原无不可!”

“白衣童面”口里呻吟了一声,突地跌坐下去,连带朱文华也栽落地面。

南宫维道见状大急,在道义上,他应该援手“白衣童面”,不由栗声道;“阁下无法行动了吗?”

“白衣童面”一颔首,道:“我……不成了!”

南宫维道心念疾转,“毒瘤子杜十全”身手不弱,如果要救“白衣童面”,又要带走朱文华的话,事实上办不到,而“白衣童面”显然内外伤极重,再耽搁时间,准活不成了:如要全力对付社十全,便无法兼顾“白衣童面”安全,在场的任何人,都可致他死命。

目前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杀死朱文华,力救“白衣童面”,一是放了朱文华,问题便迎刃而解。

杀死朱文华,有违义母董淑筠之命,不管内情如何,义父因自己而舍子捐生,义母抚育自己长大,可说恩重如山,不殊亲生父母,她的话决不能违忤。

两名黑衣老者,目注坐地不起的“白衣童面”,跃跃欲试,看样子只要杜十全向自己出手,他俩便立即对付“白衣童面”,还有数十名武士,虎视眈眈,虽不足忧,但对“白衣童面”,确是大威胁。

“白衣童面”看样子恐已无力制朱文华死命,如此,对方的顾虑便消失了。

心念之间,迅快地作了抉择,决定放过朱文华,救“白衣童面”一命。

当下突然闪身,铁剑指住朱文华。这一着在场的人全感到意外。

“毒瘤子杜十全”猛省自己没立即出手绊住“不死书生”,是一大失策,但后悔已来不及了,气得一跺脚道:“不死书生,你准备怎样?”

南宫维道有所恃地道:“依你看呢?”

“你敢动少帮主……”

“区区不敢杀他那便是笑话了!”

“你杀了他,这笔帐将算在所有‘宏道会’的余孽身上,你知道后果?”

“哈哈哈哈,杜十全,后果吗?本会与金龙帮原本不共戴天,谈什么后果?”

杜十全脸色成了铁青,哑口无言。

南宫维道凌厉的目光一扫侧方的两名黑衣老者,喝道:“站远些!”

这话,似有无穷的威力,两老者果然应声退了数步。

南宫维道蹲下身去,右手剑仍指着不言不动的朱文华,左手疾探“白衣童面”穴脉,一探之下,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对方业已气消脉沉,生机十分薄弱。

一时之间,他真有些无计可施。

杜十全栗吼道:“不死书生,他死定了!”

南宫维道横了他一眼,冷冷地道:“未见得!”

话声中,伸手锦袋,摸出了三粒师门伤丹,递与“白衣童面”,道:“阁下快服下,区区助你一臂!”

“无用了!”

“试试看!”

“白衣童面”抬起无力的手,接过药丸,纳入口中,南宫维道目光监视着全场,左掌心贴上“白衣童面”命门,徐徐迫入真元。

杜十全仗剑欺身……

甫宫维道寒声道:“杜十全,你敢再动,区区先宰了朱文华!”

杜十全果然被迫止步,但那恨毒之气,却毕露无遗,额上的肉瘤在发颤,身躯也在簌簌直抖。

过了片刻,甫宫维道收回手掌,道:“怎么样?”

“白衣童面”凄声道:“老弟,我……恐怕要辜负你了!”

“阁下伤势如此严重?”

“失血过多,加上……内腑重伤,不及时治疗……”

南宫维道额头上渗出了冷汗,势不能如此僵持下去,如能立刻带“白衣童面”离开,尽力救治,或许能挽回他一条命。

“阁下能步行吗?”

“试……试看!”

说着,以手撑地,站了起来,晃了几晃,但终于站稳了。

南宫维道左手扶起朱文华,随着起立。

杜十全怒叫道:“不死书生,你想怎样?”

南宫维道转念道:“如要朱文华的命,叫你手下撤退!”

“你放人?”

“可能!”

“白衣童面”激颤他说道:“不可,我……看是死定了,老弟,杀了他……”

南宫维道无法明言,只好道:“阁下有救的!”

“不……行了!”

“在下要尽力一试!”

“老弟,我擒这小子,本是……为了要替你尽点力……”

南宫维道大感意外地道:“为在下尽力?”

“不错!”

“为什么?”

“呢!我也……说不出……是缘份吧!”

南宫维道更加不解了,他母亲“白发红颜”,被师父禁锢在古墓中数十年,彼此之间只有仇恨,哪来的缘份呢?不过,从当时自己被挟至墓中,他向母亲求情等经过看来,他是个怪人。

“缘份吗?”

“白衣童面”突然回身凝视着南宫维道,举手缓缓除了面具。

“呀!你……”

南宫维道惊呼一声,全身如遭雷击似的一震,说不上话来。

这真是做梦也想不到的事,“白衣童面’竟然是在山中不期而遇,渐成同道的中年文士徐郁之。

他愣愣地望着他,半响无言。

徐郁之身形晃了一晃,强打精神,惨然一笑,道:“老弟,愚兄一生走邪路作恶多端,仅交你一个朋友,你的为人使我心折,立意从善,可惜……不能长久相交了……”

南宫维道激动不已地道:“徐兄,振作些,小弟非使你复原不可!”

徐郁之又是苦苦一笑道:“愚兄万分感激……只有件事,请看愚兄薄面,照顾老母……”

“一定的!还有,徐兄……是伤在杜十全他们群攻之下一是的!”

“小弟替你讨这笔帐!”

“行了!”

徐郁之面上毫无血色,双目神光尽失,口角竟沁出了血水。

南宫维道急切中,突然伸手在朱文华身上戳了几指。

杜十全见状,暴吼道:“你敢伤……”

甫宫维道把朱文华抛向杜十全,杜十全急接在手中。

徐郁之喘着气道:“老弟,你……错了!”

南宫维道不答他的话,带煞的目光,冷视着杜十全,道:“姓杜的:朱文华巳被我封了功力。如果不立即救治,一个时辰送命。办法很简单,遍点全身大小穴道,然后一个时辰内不停地输以真元,你记住了!”

杜十全咬牙切齿地道:“不死书生,你飞也飞不了!”

“要他活命,立即行动,咱们不久再见!”

说完,挟起徐郁之,右手仗剑,大步走去……

“站住!…”

暴喝声中,两名黑衣老者,双双扑上。

南宫维道手中铁剑猛然划出。

“呛!”挟以一声闷哼.两老者一个折剑,一人胸前冒红。

南宫维道转头道:“现场功力高的大概只你等三人,凭杜十全一人不能连续一个时辰不断以真元助朱文华打通穴道!”

说完,举步再走。

两老者怔在当地,作声不得。

外围的“金龙武士”知道一出手就送命,谁敢去捋虎须,纷纷朝两侧退开,让出通路,“毒瘤子杜十全”业已着手救治朱文华。

南宫维道从容出庙,然后运足功力,朝旷野之地疾奔,虽然他手中多了一个人,但奔驰的速度,仍十分惊人。

一口气奔了五六里地,采到一片丘陵之中,忙拣了个僻静之所,放下徐郁之。一看,不由傻了眼。

只见徐郁之已经奄奄一息,出的气多,入的气少,眼白不停地向上翻。

这一下,他可慌丁手脚,不管徐郁之以前的为人如何,自结交之后,他的表现很够一个朋友,他曾答应为“宏道会”效力,他也是一个显赫的人物,现在如此下场,实在令人扼腕。

“徐兄!徐兄!”

连唤数声,对方仅眨了眨眼。

一股凉气,从心底直冒上来,他说要为自己尽点力,所以才挟持了朱文华,他哪里知道有义母董淑筠在中间岔了这一技呢!否则,朱文华活不到今日了。真是“我不杀伯仁,伯仁由我而死”。

他用手疾探穴脉,“心脉”欲断还续,气血微弱得几乎没有。

南宫维道不由仰天一叹,他略通歧黄,知道救治无望,除非有“大还丹”或“千年何首乌”一类天材地宝,护住将断的心脉,否则,如贸然以内元救治,反速其死,他完全绝望了。

痛苦的目光,停在徐郁之白纸似的面上,心中充满了愧疚之情。

又一个为“宏道会”而牺牲的人。

丽日当空,他却有天昏地暗的感觉。

突然,徐郁之嘴角一咧,浮起了一丝微笑,笑容僵化在脸上没有消失,头一偏,合上了眼皮。

不可一世的“白衣童面”就此与江湖告别了。

正如他自己所说,一生作恶多端,但,到了人生尽头,他毅然向善,江湖浪子回头,他的笑,该是一种安慰的表示。

南宫维道抚着凄冷的尸身,掉下了数滴英雄之泪。

这是他对这位奇特的好友,唯一的吊念。

“徐兄,你去了,因小弟之事而亡,小弟会遵守遗言,报仇,照顾令堂。”

口里喃喃祝祷,一个意念升上脑海,他凄然地笑了笑。

他脱下他的白衣,与面具放在一起。

然后,他急急掘墓,就地掩埋立碑,碑上居中刻的是:“近故武士徐郁之之墓”。

边下特别题了“生而何地死何为”几个字。

下署“不死书生”敬立。

诸事妥当,前后耗去了大半个时辰。

他换上染满鲜血的白衣,戴上面具,肃立墓前,伦声道:“徐兄,小弟为你报仇去了!”

然后,弹身回奔“七贤庙”。

怒火在胸中燃烧,仇恨在血管里流转,他祈望着“毒瘤子杜十全”一行尚未离开,他要以“白衣童面”的身份为徐郁之报仇。

身形犹如魅影飘风,其快无比。

顾盼间,那片梅林在望。

他在木桥头放缓身形,然后昂首过桥。

“站住!”

暴喝声中,四名“金龙武士”横拦身前,一看之下,不由大惊失色,齐声惊呼:“白衣童面!”

“白衣童面”竟然活着,前后仅一个时辰,这的确令人骇异。

南宫维道脚步未停,向前直闯,四名武士惊悸地退了两步,齐齐拔剑在乎,甫宫维道片言不发,双掌猛拂。

如山劲气卷处,惨号破空而起,两人立栽路中,另两人被震飞三丈以外。

他看都不看一眼,径直朝林中扑去。

七八名外围警戒武士,闻声扑至。

“呀!”

惊叫声中,齐刹住身形。

“哇!哇!”

南宫维道掌劈指戳,旋飞戳杀,只眨眼功夫,全部了帐,逃得了最远的,不出两丈。

到了庙门前,两名黑衣老者,匆匆扑了出来,目光扫处骇然怔住了。

南宫维道直奔到对方身前两丈处,才止住脚步。

老者之一栗声喝问道:“白衣童面,你竟然没有死?”

南宫维道以内功逼住嗓音,阴森森地道:“本人若死了,这仇由谁来报!”

两黑衣老者深深扫了满身血污的冒牌“白衣童面”一眼,另一个道:“好极了,生有地,死有方,你既然回来找死,我们当成全你!”

语声中,双双仗剑前欺……

南宫维道也懒得拔剑,双掌一抡,攻了过去,双方展开了惊人的搏斗,赤手对双剑,只三个照面,两老者便已失去了还手之力。

又是三个照面,暴喝声中,一名老者口喷血箭,栽倒在庙门石阶之下。另一名见状不佳,虚晃一剑,转身便朝庙门里弹去。

“哪里走!”

南宫维道如影附形而上,疾逾电光石火,一把抓住了对方右臂,用力一抖,“锵!”老者手中剑掉落地面。

另一手随即揪住老者腰带,振臂把他举了起来,猛朝庙门石狮砸去。

“哇!”

又是一声惊人心神的惨嗥,那名老者,被砸成了一堆烂肉。

三名“金龙武士”由里面奔了出来,远远见状,掉头折回。

南宫维道一步一步朝庙里走去。

穿过中门、便是原先交手的院落,现场已不见尸体,谅来已清理过了。

十几名武士,惊怖地远远站着。

“毒瘤子杜十全”嘿嘿一阵怪笑,迎上前来。

少帮主朱文华双眉紧蹙,站在殿廊上,他的穴道看来已解开了。甫宫维道远远扫了他一眼,目光回到业已欺近身前的“毒瘤子杜十全”面上。

杜十全目中尽是狞色,阴侧侧地道:“白衣童面,你真是命大!”

南宫维道嘿嘿一笑道:“杜十全,我不死你便完了!”

“配吗?”

“你可以看得到的!”

“白衣童面,先前若非‘不死书生’横来一手,你一百个也死了……”

“所以,该死的还是死!”

“你很有自知之明,回头领死。”

“杜十全,‘金龙帮’又将失去一个太上护法。”

“有种的我们再来对上三掌?”

南宫维道心中一动,看来徐郁之一定伤在对方掌下,破了心脉,这“毒瘤子”的掌上功夫,必然十分了得,正好,以同样的方法来为徐郁之报仇,当下冷哼了一声道:“好极了!”

“三掌之内你仍不死。本座饶你一命!”

“但本人却非要你的命不可!”

“嘿嘿嘿嘿,白衣童面,你是在做梦!”

“咱们走着瞧了?”

“准备!”

杜十全暴喝一声,矮身,弓腰,双掌半提。

南宫维道暗运全部真力于双掌,但表面上从容不迫,双掌虚虚下垂,似乎根本不把对方放在眼里,但眸中却是杀机可掬。

无形的杀机,弥漫在荒芜的庙院。

朱文华突地弹身入院,站在圈子之外,冷酷地道:“太上护法,你说三掌不死,你饶他一命?”

“嗯!”

“我的帐呢?”

“你可以自己算,本座言出必践,不会下手杀死他!”

“那好,三掌之后交给我!”

“这么一说,本座只好手下留情,留个活口了?”

“当然,这比较恰当!”

双方一问一答,似乎“白衣童面”已是砧上之肉,听任宰割了。南宫维道冷眼一扫两人,道:“杜十全,你如不用全力,将没有对第三掌的机会……”

“毒瘤子”轻轻地一笑道:“改为一掌如何?”

南宫维道不以为然地道:“那更干脆!”说完,转向朱文华道:“少帮主,你会失望!”

这种神情态度,使杜十全与朱文华困惑,一个重伤将死的人,复活已是奇迹,竟然回头挑战,莫非怪事?一个人即使服下天珍地宝,灵丹妙药,也不可能在短短时间之内,骤增功力。

“白衣童面”何所恃呢?

杜十全突然若有所悟道:“白衣童面,你倚那白发红颜的母亲撑腰吗,何不请她现身出来!”

南宫维道怒哼一声道:“你在放屁!”

杜十全额上的瘤子一颤,道:“那完全是存心找死来的?”

“是存心索命来的!”

“那好,准备!”

场面顿时紧张了。

南宫维道可不敢大意,互对一掌,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既要为徐郁之报仇,就得有所表现,以慰他在天之灵。

双方的内力,均已提到了极限。

这是互判生死的一击,但南宫维道自信极强。

十几名“金龙武士”,逡巡着迫近圈子,要见识这难得一见的对掌。

相持了约莫半刻时间,杜十全首先不耐,吐气开声,双掌猛然拍出。

南宫维道沉哼一声,相继推掌。

轰然一声巨响,犹如山崩地裂,劲气如怒涛般向四外卷涌,站得最近的朱文华,被卷得退了一个大步。十余武士,面目失色。

劲风过后,场中两人仍兀立对峙。

这一掌究竟谁胜谁负?

所有在场的原本骇震的目光,变成了困惑。

突然,“毒瘤子杜十全”身躯晃了两晃,“哇!”地射出一股血箭,“砰!”然后跌坐地上,口中冒出血沫。

“呀!”

惊呼声破空而起。

谁也料不到,堂堂太上护法,接不了“白衣童面”的一掌,而他,本是他手下败将,重伤将死之人,短短一个时辰,竟有这么意外的变化。

惊呼声过后,现场立趋死寂。

朱文华面如土色,大喝一声:“撤退!”

十几名武士,如漏网之鱼,倏然而没。

朱文华发令之后,急急转过身去,作势……

“朱文华,你还打算走吗?”

语冷如冰霜,令人不寒而粟。

朱文华脚下生了根,寸步难移。

朱文华觳觫地转过身来,面上没有一丝血色,但仍硬着头皮道:“白衣童面,你待怎样?”

南宫维道恨恨地道:“我剁碎你!”

朱文华全身一颤,下意识地退了两步,惊恐万状地望着“白衣童面”。

南宫维道杀机阵阵汹涌,“唰!”地掣出铁剑。

朱文华再退了两步,他连拔剑反抗的勇气都消失了。

南宫维道握剑的手在发抖,义母董淑筠一再交待的话,又响在耳边:“你不能伤害他,甚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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