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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影侠魂-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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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望……”

“狼子野心!”

“老夫当然拒绝,同时劝他以苍生正义为重,但忠言逆耳,他根本不接受,反责老夫毫无师门之情,老夫看在先师份上,明知不当,但答应替他办十件事,事完师兄弟从此萧墙陌路,他答应了……”

“啊!”

南宫维道算是揭开了一个谜底,周础以“黑衣蒙面剑客”的身分出现,原来是为践这不义之约。

“小玉的母亲力阻,但老夫执意要如此做,于是她一怒之下,带小玉而去,这……是十多年之前的事了,但十件事之约,到了嵩山之战才算完成。”

说到这里,两行老泪流了下来。

南宫维道激动地道:“朱自信曾派人要周伯父的命?”

“是的,因我站在‘宏道会’一边!”

“周伯父的作为,令人钦敬……”

“且慢说这句话,我已改变了主意!”

“改了主意?”

“嗯,他不仁,我不可无义,他为他的罪孽付出代价,但我不能与他为敌,公义私情,二者不可兼,我……只有引退,从此埋名。”

南宫维道沉默片刻,道:“与周伯母一道……”

“神针射斗周础”把手急摇,站起身来,凄然道:“不,我无面见她母女。”

南宫维道一愕:“周伯父不念父女夫妻之情吗?”

“唉!你……不懂!”

“小玉何辜?”

“就算她命运如此吧!”

“周伯父……”

“老夫该走了,愿你好自为之!”

说完,弹身越起,一闪而逝。

南宫维道不由概然长叹,江湖中为什么这多离奇而残酷的故事呢?仔细想起来,他的确不能不走,自己与小玉将来可能结合,而朱自信是自己必杀之人,他将何以自处呢?

只是苦了小玉母女,这悲剧表面上结束了,其实仍未结束。

周础离去多时了,但那凄楚的故事,仍索绕在南宫维道心头。

数声断喝,划空而过,南宫维道下意识地心头一震,猛省自己尚有要事待办,这耽搁,耗去了一个时辰,当即重振精神,起身离祠,朝庄院奔去。

这庄宅是他的家,但他对它是这样的陌生。

到了庄内,他一阵盘算之后,绕庄一周,探明了地形,然后,他决定先从庄后着手布阵,逐步布设。

他照师父当年困“白发红颜”的阵势规格再加以改变,这样,较之原阵更玄妙,更严密。

到黄昏时分,完成了庄后的部署,现在,如有敌人侵犯,庄后这一带等于成了禁区,谁也无法越雷池一步。

他巡视了一遍自己的杰作,然后满意地进入宅院中,饥肠辘辘,要找吃的恐怕不易,天明前带上的一份备粮,早在午时用尽了,由于工作艰苦,肚子饿得特别快。

刚入后门,忽见正屋厅中桌上排了些酒菜。

他既惊且喜,进去一看,桌上还留了字。

“无敌踪;食后如有余力,可继续工作。”

又是一枝梅的杰作。

南宫维道内心有说不尽的感激,这神秘人物古道热肠,设想还如此周到,如果没有他,要想完成布设,可真不易。

他坐下来,饱食一顿,精神也恢复了。

憩息了半个时辰,他又重新开始工作,布置右面的一方,这一面,木石奇多,可以利用,只须加以增减搬动,事半而功倍,不到半夜便已完成。

他不眠不休,继续进行左边的工作。天明,左边也告完成,但人也疲累不堪了。他入庄把昨晚吃剩的饭菜,草草果了腹,然后,在偏院屋中寻了张整洁的床倒头便睡。

他预计再有一个白天的时间不受干扰,完成庄前布设,便大功告成。

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正值好梦方酣之际,一声大喝,把他从梦中惊醒:“有人到访!”

南宫维道一骨碌翻身起来,却不见半个人影,他机警地穿窗而出到了院中,依然毫无动静,心想,奇怪,莫不是梦魔?

心虽如此想,人已朝前院扑去。

一个青衣蒙面妇人,正在向前院扑去。

南宫维道一闪现身院中央,冷声喝道:“尊驾何方高人?”

“是你!”

“你……是……哦!周伯母!”

来的正是“金钗魔女”,可能为了那张丑脸、才蒙起面来。

“怎么回事,这里没有人?”

南宫维道答非所问地道:“伯母!”

“为什么?”

“周伯父昨天午前走了!……”

“金钗魔女”明显地一震,栗声道:“你说什么?”

“小侄说周伯父走了!”

“哪个周伯父?”

“神针射斗周础!”

“金钗魔女”连退数步,双眸露出两道泪光,颤声道:“他……他也在你们会中?”

“是的,已经很久了。直到昨天,小侄才知道他的身份!……”

“他说了些什么?”

“他向小侄讲了一个故事!……”

“全告诉你了?”

“是的!”

“他走到哪里去了?”

“不知道,他说从此埋名!”

“哈哈哈哈………”

“金钗魔女”突然纵声狂笑起来,笑声凄厉,令人不忍闻听,这不是笑,是哭,另一种形态的哭,这其中包含了多少辛酸,愁苦,哀怨……”

南宫维道听过了故事,当然体会得出她此刻的心境。

久久,“金钗魔女”才止住笑声,凄厉地道:“他知道我会来而走的吗?”

“不,周伯父不知道,但……他知道小侄与小玉之间的感情,他要小侄……”

“怎样了”

南宫维道俊面啡红地道:“善待小玉!”

“金钗魔女”冷漠地道:“他居然还记得有个女儿!”

南宫维道诚挚地道:“伯母,周伯父也相当痛苦,他是一个至情至性的人……”

“别对我说好听话,他走时还说些什么?”

“周伯父说他没有面目见您和小玉!”

“好!好!很好!哈哈哈哈……”

“金钗魔女”又疯狂地笑了起来,但眸中的泪水却如断线珍珠般的滚滚而落。

南宫维道不由呆了。她当年美如天仙,为了家,为了丈夫,为了求一个安宁的生活,她不惜毁容,然而,她得到的是什么?

“维道,我活下去只为了小玉!……”

“伯母,这点我知道。”

“我要去找……她……”

“伯母,何处去找?”

“赤后宫!”

南宫维道大吃一惊:“伯母,太冒险了!”

“没有小玉,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伯母,如果万一,赤后少主不是小玉呢?”

“是的,她是的,谁说不是,她只是本性迷失。”

“伯母,即使她真的是,但赤后宫并非善地,而且她已不认得伯母……”

“金钗魔女”厉声叫道:“就让她杀了我吧!”

南宫维道正色道:“伯母,不可,请容我一段时间,小侄必澄清这问题!”

“金钗魔女”悲愤地道:“孩子,我度日如年啊!”

“伯母,小玉够凄惨了,请不要再制造悲剧……”

“天啊!”

“万一赤后少主不是小玉,伯母岂不遗恨终生,如果是,有一天,她心神恢复,又将如何?”

只见“金钗魔女”俯首垂泪,激动的情绪,似乎已平复了许多。

南宫维道接着道:“伯母,请留此安身,小侄誓必还您一个小玉!”

“金钗魔女”抬起头来,泪眼婆娑地道:“孩子,你使我不得不答应!”

南宫维道转换了话题,道:“伯母,那位徐郁之……”

“我们中途分手。”

“哦!请您歇着,小侄要立即办件事!”

“什么事?”

“布阵!”

“布阵?”

“是的,作为本会同胞隐蔽之所,以免四处亡命。”

“我帮你……”

“怎好劳动伯母?”

“不说那些,我对此道完全是门外汉,但可以出力。”

“好,就有劳伯母了,这样可以提前完成!”

“说动手就动手!”

两人出庄,南宫维道因势利导地规划了一番,留了三道阵门,主阵门仍在入庄大道上,其余左右各二门。

有了“金钗魔女”助力,速度便加快了。

日头偏西时分,大功接近告成,仅剩下阵眼中一根巨桩未栽。

“金钗魔女”帮着掘孔,南宫维道扶桩。

正当南宫维道扛着巨桩,走向阵眼之际,远远只见道上两条巍然巨影,脚不点地的冉冉而至。

南宫维道一眼瞥见,不由大急,忍不住叫了一声:“行尸武士!”

“金钗魔女”惊声道:“什么行尸武士?”

南宫维道拼全力把巨桩抛到穴孔边,急声:“伯母,请快掘。”

弹身出阵向两个“行尸武士”迎去。

这阵眼中的木桩如不栽下,全阵不起作用,如让两怪物侵入,势必将前功尽弃;而他深知这些怪物的功力,要挡驾根本办不到,只有尽力而为了。

转眼间,双方接近。

“行尸武士”举扦暴扬,但随即又放落下来。

南宫维道忽地灵机一动,准备耍一记花招,行通与否,便不得而知了。

他身边带有十几个香荷包,香味自是十分浓烈,这是怪物停手不攻击的原因。他用手朝侧方一比,口里大叫道:“追!追!”

两怪物迟疑地望了望手指方向,又回目死盯住南宫维道。

四道闪闪的绿光,使南宫维道心里直发毛,如果两怪同时出手,后果很难预料。

为了留有余地,他闪退数丈之外,试探着又道:“对头已朝此方向逃跑,请两位速追。”

这话意外地发生了效果,看来两怪不能说,但能听,只见两怪对望一眼,口里各自“唔!唔!”了两声,电闪般奔离。

就在此刻一个黄袍老道,倏然出现、嘿嘿一声怪笑道:“小子,你就是‘不死书生’?”

南宫维道一转身,不禁打了一个冷战,这老道的长相,令人不肯多看一眼,多角形的脸,加上似乎长错了位置的五官,给人一种如逢毒蛇之感。

“不错,阁下……”

“你竟敢对本道长的武士施诈?”

“好哇!原来那些怪物是你这牛鼻子操纵的。”

“你死期到了!”话声未落,他便撮口发出一声尖厉的长啸。

南宫维道立即意识到这老道在召怪物回头,事实已不容他做任何考虑,如果两怪回头,或者其余怪物闻声而到,场面便无法收拾了。

急迫中,南宫维道霍地拔出“公孙铁剑”猛然刺出。

老道狞笑了一声,袍袖一样,一道绝强的罡风,把铁剑震得偏向一侧,另一只袍袖跟着挥出,疾劲无伦的罡风,把南宫维道卷得一个踉跄。

南宫维道为了争取时间,竭尽毕身真力,挥剑凌空扑击,这一扑之势,犹如闪电劈雷,惊人之极。

黄袍老道不敢硬接,鬼魅般向侧方弹开支余,撮口又是一声厉啸。

南宫维道意识到这老道身手相当不凡,并非三招两式可以收拾得下,时局紧迫,不能再一招一式的拼斗,转念间,他伸手囊中,摸出一支金钗,身子再进,右手一招“倒转乾坤”,左手照周小玉所传的手法发出金钗。

闷哼声中,黄袍老道暴退数丈,狞声吼道:“小子,有你受的,你就是造就‘行尸武士’的上选之材!”

南宫维道心中一动,但已无暇多想,掉转头朝阵门方向射去。

“金钗魔女”迎在阵门处,大声道:“怪物回头了!”

南宫维道急叫一声:“用金钗阻住那老道!”

黄袍老道胸有成竹,并不迫来。

两座黑塔似的身影,由远而近。

南宫维道闪电般奔向阵眼,抱起那木桩,向己掘好的洞穴栽落……

同一时间,两名“行尸武士”在黄袍老道的指使下,扑向阵门,“金钗魔女”以特殊手法连珠发出十余支金钗,这黑白两道闻名丧胆的夺命金钗对“行尸武士”丝毫不起作用,纷纷弹落地下。

“金钗魔女”见阻不住,不禁脱口发出一声惊呼,疾退数丈。

两怪物扑入阵门,说也奇怪,就在那三丈方圆之地团团乱转起来。

“金钗魔女”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知道奇阵已生妙用。

南宫维道虽说适时完成了阵眼最后布置,但也紧张得出了—身的冷汗,继续填穴洞,使木桩牢固。

也就在这转眼之间,“金钗魔女”发觉眼前景物大变,入目尽是巨峰莽林,不辨东西南北,她也陷入了阵势之中。

正在迟疑之际,南宫维道出现眼前。

“孩子,真是好险!”

“侥天之幸!”

“这奇阵的确奥妙无穷,我在什么地方?”

南宫维道拉着她走了数步,幻象尽消,只是些参差纵横的木石,那两名“行尸武士”仍在原地奔跃跳纵,像发了疯似的。黄袍老道在阵门前双脚暴跳,气得七窍冒烟。

“金钗魔女,栗声说道:“何不除了这两个怪物?”

南宫维道紧锁双眉道:“对方刀剑不伤!”

“你的剑不是宝刃吗?”

“是的,全力出手,或能奏效,但对方的身手太惊人,出剑必须在一丈之内,但这样的距离,彼此互见,对方必然还击……”

“啊!你看?”

南宫维道抬眼一看,只见阵门外赫然又来了一双“行尸武士”,身躯比困在阵内的稍矮,但狞恶之状则—样,全身漆黑,目闪绿光。

“金钗魔女”惊声道:“不知这种怪物一共有多少?”

“目前还无法知道。”

“这两个如何处置?”

“困住他,除非对方不饮不食,否则两天便可瓮中捉鳖!”

“好办法!”

黄袍老道带着两名稍矮的“行尸武士”退到稍远的林荫下,似乎在思考对策。

南宫维道沉声道:“伯母可知道这牛鼻子来历?”

“金钗魔女”摇了摇头,道:“不曾见过……”

“‘行尸武士’这一名称呢?”

“也没听说过。”

“伯母,我们进去吧,可以高枕无忧了!”

两人回到庄中,在正厅内坐下。

南宫维道感到无比的快慰,这艰巨的布阵工作,能在短时内顺利完成,当然这得归功于那神秘的“一枝梅”。如果没有那神偷暗中助力,要想顺利完成可真不容易。

“金钗魔女”突然问道:“我想到了一个人……”

南宫维道一愕,道:“伯母想到了谁?”

“就是那黄袍老道……”

“啊!他是何来历?”

“崆峒派一向以邪术异端见称于江湖,我曾听说过该派出了一个邪门好手,叫做‘魔魔道人’,这驱使‘行尸武士’的可能是他!”

“魔魔道人!”

“这魔头一向活跃在关外.不知怎地为‘金龙帮’所罗致?”

“朱自信为了要君临武林天下、无所不用其极……”

“你知道朱自信的出身来历?”

“周伯父已经对小人说过了!”

“金钗魔女”凄厉地道:“不要提他!”

他,指的当然是周础,话头是她提的,却又不许人提到她丈夫,实在令人啼笑皆非。但,南宫维道知道她的心境,她是一个不幸的女人,集恨、怨、惨于一身,真是“自古红颜多薄命”啊!

到底是天妨红颜?还是红颜有其薄命之因?

假设是无盐、模母,遭遇再惨,有人会为她慨叹吗?

他想不透这道理,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金钗魔女”顿了一顿,接着道:“你准备如何对付朱自信?”

南宫维道不假思索地道:“为了武林公义,我要杀他,为了血海深仇,我要杀他!”

“是的,我这一问是多余!”

“若非朱自信,伯母没有今天的悲惨遭遇,伯母对他……”

“我愿看他遭报。”

“哦,伯母,我们有件事须立即做!”

“什么事?”

“画阵图,否则自己人无法进出这庄院。”

“对了,连我也无法行动。”

南宫维道去别的屋中寻了纸笔,先画了一张略图,标明进出之法,然后递与“金钗魔女”,道:“请伯母帮忙照原样描绘!”

他自己也动手继续绘制,半个时辰左右,两人合描了三张。

天色将暮。

“金钗魔女”自动寻到厨房,发现贮存的粮米食物不少,忙生火举炊。

南宫维道带了两幅阵图在身上,到外面巡视,—方面,他要查看黄袍老道和那些怪物的动静,庄内已无所谓,庄外来的人如不明就里,可能遭害。另一方面,他想联络一下那神秘的老偷儿,他知道阵势会阻隔了对方。

到了庄外,举目望去,不由大吃一惊,阵内已没有那两名“行尸武士”的影子。

是被什么人救走的呢?

凭“行尸武士”本身,如无援手,是无法自脱的。

这入阵救人的人,显然懂得奇门之术,不然无法入阵门救人,只是不知对方道行的深浅。

不过,他有自信,要找一个能自由进出奇阵,并能破坏此阵的高手恐怕很难,事实说明,对方可能略通皮毛,所以不曾有进一步的行动,加以两“行尸武士”被困之处,在阵门之内不远,此阵的奇妙,尚在进一层之内。

他到现场察看,果然不出所料,迹象显示,对方连试探进一步的表示都没有。

遥望阵外,已不见黄袍老道人的踪影,不知是离开了,还是隐伏在近处。

他考虑了一会,从侧面靠林处出阵,一闪没入林中。

身刚入林,立即听到“一枝梅”苍劲的话声:“小子,你现在才出来?”

南宫维道心头一喜,急声道:“对不起,使老前辈久候!”

“你弄了这劳什子阵势,老夫只好望庄兴叹了!”

“晚辈已绘了图形,老前辈一看便知……”

“这才像话!”

“晚辈先谢过援手之德!”

“不必,是老夫自愿的。”

“老前辈可肯现身一见?”

“目前还不行!”

南宫维道吁了一口长气,对方不愿现身,当然不能勉强。

“这阵图如何交与……”

“傻小子,你放在地上不就行了,老夫会自己拿取!”

南宫维道取出一张阵图与一个香囊,道:“老前辈,这阵图熟记之后可毁去……”

“这不用吩咐,老夫想得到。”

“还有这一个香囊……”

“怎样?”

“是取自对方死者身上之物,佩上这物,‘行尸武士’便不侵犯!”

“好哇!这倒是件稀罕事。”

南宫维道把阵图和香囊放在脚前地上,又道:“老前辈,对方离去了?”

“嗯,不过会再来的!”

“本来已有两名‘行尸武士’被困阵中,不知……”

“被一个黑袍老者救走了,说是什么太上护法。”

“哦,这晚辈知道。”

“对方在阵外巡视了很久才入阵带人出来,看样子十分勉强,并不怎么内行。”

“老前辈尚有什么指示?”

“暂时没有!”

“晚辈告退!”

“慢着!”

“老前辈尚有吩咐?”

“你知道那牛鼻子的来历吗?”

“听说是崆峒派‘魔魔道人’!”

“对了,正是他,这牛鼻子,那些怪物全是他一手操纵的。”

“是,晚辈尽力设法!”

“你们会中是否以三环做暗记?”

南宫维道一震,道:“是的,是以三环为记!”

“如此,你立即赶往十里外的宋家店,,可能有人等你联络。”

“啊!是!”

“你可以走了!”

南宫维道对这神秘人物佩服得五体投地,对他的热忱更是感激万分,当下急急回头入庄,向“金钗魔女”说明了自己的去向,连饭也顾不得吃,便赶奔宋家店。

到了宋家店,已是万家灯火时分。

这小镇离许州不远,市面倒也热闹。

南宫维道沿街而行,却未见有三环暗记,经受不住腹如雷鸣,只好暂入小店打尖用饭。身刚入座,小二笑嘻嘻地端上一杯茶,摆了杯筷,哈腰道:“公子请稍坐,酒菜随即送上!”说完,转身到别座去了。

南宫维道不由大为疑惑,小二不问客人菜式,用酒还是用饭,只说酒菜随即送上,这算什么规矩?难道这小店全是定食的吗?但又不对,小二此刻正在对一个刚入座的客人大背其酒经菜谱,这使他好不纳闷,自己并非熟客,难道小二认错了人?

不久,一个穿蓝布长衫的中年人走了过来,恭敬地一揖道:“公子一路辛苦!”

南宫维道愕然道:“这是怎么回事?”

中年人用手指在桌面上画了个三环记号,哈哈一笑道:“公子健忘,鄙人是此间掌柜!”

南宫维道恍然大悟,这店是自己人所开的,这一下倒是撞上了,当即一笑道:“是,是,在下一向事不经心!”

掌柜哈哈一笑离开,随即有小二端上了酒菜。

南宫维道开怀畅饮,饭罢,已是起更时分。店内人多眼杂,难得没有“金龙帮”的暗探在内,正盘算如何与掌柜的联络之际,小二上前收拾残桌,低声道:“街尾右侧药王庙!”

南宫维道立即会意,起身离店,朝街尾方向走去。一路之上他眼观四面,耳听八方,提高警觉,以防有人盯梢。自己无所谓,如果让对方知道这小店是“宏道会”的人所开,势必被毁。行人渐稀,灯火寥落,已经到了市边。

向右一看,一座黑呼呼的庙影呈现在十丈外,有一条小路与道相连。

南宫维道笔直前行,约莫超过半里路,才绕了一个大弯,折向药王庙,如鬼影般闪入庙中。

前后一片黑,仅大殿上露出昏黄的灯光。

殿内供桌前的蒲团上,一个非道非僧的怪样老者坐着打瞌睡。

南宫维道隐在暗处呆了片刻,却不见那小店掌柜出现,全庙静寂如死,似乎除了庙祝之外,再无旁人,这庙祝是自己人吗?

从庙祝那昏聩的身影看来,似乎不是武林人。

南官维道守候了一会,不耐烦起来,正待闪身而出,突然,一阵吃吃的女人荡笑之声从侧厢中传出。

庙中何来女人笑声?

难道这药王庙是藏污纳垢之所?

小店掌柜的要自己来此,目的何在?

一连串的疑问,涌上了南宫维道心头。

他幽灵般地闪了过去,目光扫处,不由头皮发炸,只见厢房门外的阶沿下,横躺着三具尸体,两老一少,全是道家装束。

南宫维道凭着视物如昼的目光,看出这三名道士是中剧毒而死,因为他们身躯卷曲,皮肤发紫。

是什么人下的手?

房内,传出了女人浪声浪气的话声:

“亲哥哥,滋味如何?”

一个颇不陌生的男子声音道:“你的感觉呢?”

“我吗!快活死了,哟,别那么大力……”

“你实在是个妖狐,嗯!……”

“格格格格……”

“我有点怕!”

“怕什么?”

“你师父!”

“那糟老头子说什么也不会到这里来!”

“我们……赶快结束,办正事去吧!”

“亲哥哥,我教你一套新花样,包管你欲仙欲死!”

“真的?”

“来!这样……”

接着是男女双方不堪入耳的荡笑声,喘息声……

南宫维道七窍冒了烟,原来是一双男女在做那不可告人的事。

一阵极轻微的风声倏然传来,以经验判断,来人身手高得惊人,如换了别人是无法发觉的。

他一闪身,隐入屋角。

一条人影,如飞絮般泻落,正好停在南宫维道方才的位置。

房内,那不堪入耳的秽语浪笑,频频传出。

“亲哥哥,如何?”

“好……极了……只是……太吃力……”

“亏你说出这等话。”

“好妹妹,你是……要—次吃饱吗?”

“格格格格……”

“好了!”

“不!再来……”

那不速客是一个秃顶老者,鹰鼻狮口,体形壮硕,眉毛已白,看来年纪至少在七十以上,双目在暗中发出闪闪碧光。

“给我老人家滚出来!”

房中传出两声惊呼,声音顿息。

秃顶老者再次暴喝道:“滚出来,老夫事先警告,别妄图逃走!”

“砰!”冷笑声中,秃头老者倏然消失,身法之快,令人咋舌。

“站住,不许动!”

显然,逃者被截住。

南宫维道飞身上屋,掠到交错的檐角。

厢房后,是一个杂草蔓生的小园,再过去便是围墙。

一勇一女,衣衫不整,并肩而立,身躯在簌簌发抖,秃顶老者站在两人面前,双目似要喷出火来。

南宫维道定睛向下俯视,待看清那一男一女之后,不由心血沸腾。

那女的赫然是“金龙帮”属下“玉蝴蝶潘巧巧”,以毒蚨伤人的妖妇。

男的,却是“双龙武士”副统领之一的“金刚王吉”。

秃头老者阴森森地笑了一声,狞视着“金刚王吉”道:“你是吃了天雷豹胆,竟敢染指老夫爱徒?”

“金刚王吉”打了一个哆嗦,颤声道:“不……敢……”

秃顶老者又是一声毛骨悚然的冷笑,道:“你已做了,还说不敢?”

“请……太上护法……饶小的这一遭!”

“嗯!”

“金刚王吉”噗地跪了下去,语不成声的道:“谢……太上……恩典,小的发誓以后不敢。”

秃顶老者碧光妁妁的眸子,一扫“玉蝴蝶潘巧巧”,又回过目光道:“王吉,你知罪了?”

“是,……是潘护法强迫……”

“啊!是她强迫你与他做风流事?”

“这……这……”

“你们来往多久了?”

“只……这一次!”

“嗯!很好,老夫想你下次也不会了!”

“决不敢了!”

“起来吧!”

南宫维道不由感到一阵恶心,身为“双龙武士”副统领,在“金龙帮”中,地位还高过一般堂主,论功力,在江湖道上虽不算拔尖一流,但也足以使一般武林人物不敢正眼相觑,而现在,在秃顶老者之前,他却像一只摇尾乞怜的狗。

“金刚王吉”站了起来,他那魁梧的身子似乎也变小了。

“玉蝴蝶潘巧巧”唤了一声:“师父!”

秃顶老者哼了一声道:“你想怎样?”

“玉蝴蝶潘巧巧”粉腮一白,侧脸道:“王吉,你可以上路了!”。

“金刚王吉”躬身一礼,转身……“哎——”一声长长的惨叫,庞大的身躯栽了下去,顿时口吐白沫,满地乱滚,喘息如牛。

南宫维道不由心头剧震,骇然不已,他根本未见秃顶老者出手。

“金刚王吉”口里发出阵阵凄厉的惨号,滚扭了一阵,突然发狂似的用手在身上乱抓,只片刻功夫,衣衫尽碎,皮碎血流,但他仍拼命地撕抓,抽扭。

转眼间,他变成了一个血肉模糊的怪物。

这情景使南宫维道触目惊心。

秃顶老者不是已饶了他吗,怎又暗中下这狠手。

这的确比杀他要残忍百倍。

惨号变成了牛喘。肚破肠流。

最后,奄奄一息,剩下四肢在抽动。

南宫维道心思,这手段虽嫌残酷,但对待一个寡廉鲜耻的败类并不为过,不知这秃顶老者将要以什么手段对付他的门徒“玉蝴蝶潘巧巧”?

秃头老者吐了一口唾沫在将死的“金刚王吉”身上,然后转头向“玉蝴蝶”道:“徒弟,你过来!”

“玉蝴蝶潘巧巧”转过身来,前移了两步,淫媚风骚之气已荡然无存,像一头狼爪下的绵羊。

“师父!”

“小乖乖,你与他一路吧,做一对地下鸳鸯……”

“师父,徒儿一时糊涂,被他所惑。”

“不是你勾引他?”

“玉蝴蝶潘巧巧”双目垂泪,可怜兮兮地道:“师父,是他……勾引我!”

秃头老者怒吼一声道:“现在已死无对证,依老夫看来,是你动的邪念……”

“我没有!”

“别强辩,凭这小玩意,他敢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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