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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剑客多情女-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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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镖师发现了冷一凡,忙趋近身前。
“护庄,你怎么赶来了?”
冷一凡“唔!”了一声,没有直接回答,他暗中负责半支镖是机密,只有总管胡方正一个人知道。
目光扫视了现场一周之后,冷一凡道;“劫镖的是哪一道的?”
“黑龙会。”
“黑龙会?可是他们的服色……”
“不错,黑龙会惯常是灰衣绣黑龙,不过,劫镖并非光明正大的事,是见不得人的勾当,所以全换了服色。”
“怎么知道的?”
“现在还留下活口。”
“他们还没动到镖车”
“是的,有人挺身相助。”
“谁相助?”
“是两男一女,功力高得惊人,手底下也相当辣,要不是他们拔刀相助,情况可就严重了,这趟镖绝保不住。”
“两男一女是何许人物?”
“不知道,他们专挑扎手的对付,拼斗还没完全结束便没了影子,哦!”这镖师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对了,混战中好像有人叫出一个名号……”
“什么?”
“好像是……快手!”
“快手?”冷一凡既震惊又意外。
快手马子英在如意山庄客房神秘失踪,他的布囊被自己误打误撞得回,显然他是落入人手,怎会出现在此地援手?
同时,他中了无毒之毒,功力日减,生命也危在旦夕,他有能力出手?另外一男一女又是谁?
“是的!”那镖师点点头:“混战中有人叫出了快手这名号。”
“胡总管人呢?”
“他受了伤,躺在那儿!”用手朝镖车堆中一指。
“辛苦了,继续工作吧!”冷一凡拍拍那镖师的肩头,向镖车奔去。
镖车是车把向内,密密环成了一个圈,冷一凡跃进了圈子中央。
只见镖局总管胡方正头枕马鞍躺在地上,身边没人,看样子大伙儿全忙着去善后了,另外靠着镖车边也躺了七八个人,不用说是自己这方的伤者。冷一凡步了过去。
“是谁?要你们赶快清理现场,不要管我。”
“总管是我,浪子!”
“唤!是浪子老弟!”说着,挣扎坐起。
“总管,伤得重么?”冷一凡半蹲下。
“不要紧,皮肉之伤,已上了药。”
“我方损失如何?”
“五死八伤,幸而有人及时援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噫!老弟……”他发现冷一凡身上没了包袱。
冷一凡愧恨交加,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老弟,东西呢?”胡方正的声音在发颤。
“总管,在下……实在无颜见你,也愧对夫人……”
“你……”
“……”
“东西丢了?”胡方正瞪大了眼。
“是的,在鬼坟堆遭遇伏击。”冷一凡感小说下载网到无地自容,头垂得很低,不敢正视着胡方正的脸。
“什么人下的手?”
“是一个黑衣老者,外带十几名手下”
“你把经过说一说!”
冷一凡把经过源源本本的说了一遍。
“魔眼杨千里!”胡方正叫出声来:“这老魔久已不在江湖走动,何以会突然出现?他那双魔眼,不知毁了多少成名人物……”
沉吟了一会,又道:“奇怪,他怎会知道你身上带有暗镖?”
“如意山庄有内奸。”
“内奸?”
“对,在下是如此判断,魔眼见面就要索东西,他当然是早知道这项秘密。”冷一凡挫一挫牙,接下去道:“总管跟在下谈这件事时,是在镖局内厅,旁边只有蕙君姑娘一个,在下想,是不是有人在厅外偷听……”
“不会!”胡方正断然地道:“客厅朝里是内宅卧室,朝外是庭院,眼睛可以看到一切。
而且当时老夫安置有心腹人在院中监视,没人能混进来,同时,这方式是老夫与夫人在山庄内宅里密商决定的,不可能外泄……”
“可事实上已经泄出去了。”
“嗯,迟早会查出来的,暂且不去管它。老弟,事情已经发生了,不必过份自责,眼前我们得把剩下的这半支镖平安送到地头,然后情商货主,另一半容我们限期追回。”胡方正长长吁口气,脸色沉得像铁板。
“如果追不回来呢?”
“赔!”一个字,但胡方正说得相当吃力,这一赔,可能是包侯爷全部财产的一半以上了。
“在下发誓全力追回!”冷一凡抬头望望夜空,咬咬牙道:“总管,在失镖未追回之前,在下实在没有脸见夫人的面。烦总管在回开封之后,代向夫人禀陈一切,就说在下在一个月之内定会把失镖追回的……”
“老弟,你已经是本山庄中一分子,这次失镖也该算是山庄共同的事,应该回去共谋对策……”
“不,打铁趁热,时间一拖长,更难着手了。”
“老弟一个人……”
“在下会有打算的。”
“也好,就依老弟意思办!”胡方正转动了一下身躯:“对了,东西实际上已经落入那批白衣女子之手,她们到底是什么来路,竟然连魔眼也认栽?”
“这……在下尽力追查。”
“嗯!”无可奈何的表示。
“总管,在下单独行动比较合适,就此告辞!”
“好,你走吧!”
冷一凡怀着无比沉重的心情离开车队。
五天后。
洛阳。
平安到达的半支镖交割清楚,另外被劫的半支镖由镖局总管胡方正代表如意山庄与投保人达成协议,一个月为限,如追不回失盗,就由如意山庄照价赔偿。
镖队回开封。
冷一凡留了下来。
他首先积极追查的是那批白衣女子的来路,想归想,但做起来却如大海捞针,谈何容易。
如果对方隐伏不出,或是远走高飞,想要找到,的确是难于上青天。
而最可虑的一点,是对方的根不在这一带,想挖也无从挖起。
他像一只无头的苍蝇,到处乱撞。
茶楼酒肆是消息来源最多的地方,尤其是江湖人物经常聚集的酒肆,黄汤下肚,口没遮拦,连自己的老婆偷汉子都会抖露出来,江湖动静更是竞相传诵。
当然,大部分是道听途说的捕风捉影之事,但冷一凡目前所追求的就算是一丝风,一点影子,对他都有帮助。
现在,他就窝在一家中流以下的酒馆里,打从酒馆开门他便入了座,差不多两个时辰,酒客已换了三批,他还稳坐不动。
实际上他无处可去,大事在身却无事可为,他占的是角落里一个单座,不惹人注目。
有一口,没一口,人已经有些晕陶陶。
突地,座中一个大嗓门的汉子敲着桌子道:“他妈的,这年头尽出怪事,出家人居然也开大荤,真他妈的。”
同桌的另一个尖声细气道:“大嗓门,你到底在狂吹什么?”
大嗓门的道:“不是吹,是真的,我表弟亲眼看见,千真万确!”
失声的道:“说出来听听看!”
大嗓门的咳了一声,把一口浓痰呸地吐在地上,端起杯子仰脖子倒了下去,重重地放回桌面,有衣袖一抹嘴角,像跟人斗气似的道:“白马寺的和尚居然奸杀女人,这事儿够新鲜了吧?”
邻座一个声音道:“你胡说,白马寺的和尚一向极守清规,怎会做出这种神佛不容的事?
我不信!”
所有在座的目光宝集中在大嗓门身上。
大嗓门瞪起眼道:“我可从来没胡说过什么,事情就发生在昨儿晚上,我那表弟送油米到寺里,看见和尚们闹成一团。后来,才从小沙弥口里知道寺后的围墙边,一个白衣少女陈尸,下半身是光看的,我那表弟趁搬米之便,到现场望了一眼,果然是真的。”
座间起了喧嚷。
冷一凡本来不大注意听,白衣少女四个字像尖针直刺他的耳鼓,他招来小二付了帐,然后匆匆出门。
第七章
月初升!
白马寺一片死寂,没听到晚课的声音。
冷一凡没进寺,顺围墙绕到寺后,只见空地上搭了个小棚子,停了口白木棺材,两个中年和尚盘腿坐在棚外。
冷一凡一声不响,悄悄迫近。
个和尚道:“师兄,多亏得验尸的官差明眼,发现了打斗的痕迹,不然这件命案非毁了本寺的清誉不可。”
另一个道:“阿弥陀佛,菩萨有灵,才会有清官明察,寺里根本就没有会武的,而且事情又发生在寺外,随便一判断就知道。”
沉默了片刻。
“对了,师兄,随同验尸官来的那位捕头大爷了不起,就亏他那句话,说什么……那位遇害的女施主是死于极厉害而高明的刀法,才使我们免去嫌疑。”
“明天棺材落土,如何缉凶破案便是官家的事了!”
冷一凡退到远处的暗影里,心里想:“如果死的是在鬼坟堆劫走包袱的白衣女子的同伙,对方当然不会甘休非出面不可,自己何不守株待兔……”
两个和尚站起身来。
“师兄,往生咒也诵完了,我们回去吧!”
“走吧!”
两个和尚离开尸棚,往后门走去,身影刚刚消失,四条黑衣人影幽然出现,步进尸棚,手里带着杠索,像是来抬棺的。
冷一凡大为惊异,怎么会连夜来抬棺安葬?
四名黑衣人各站一角,动手理绳……
“且慢!”一个女人声音传了来。
冷一凡循声望去,全身每一个细胞都收缩了,每一根血管也立即抽紧,一个白衣女子站在棚外不远的地方。
从她那身装束看来,跟在鬼坟堆所见的一模一样。
终于碰上了,比预料中来得快。
“开棺!”白衣女子又发了话。
棺材似乎没有钉封,两名黑衣人轻轻一揭便打开了。
开棺何为?
棺材盖横架在一端,黑衣汉子略向后退。
白衣女子飘身上前,伸手棺中,似在检视死者的死因。突地,她手一颤,栗叫一声:
“快手!”
这一声栗叫,使冷一凡为之心神俱颤,是马子英的杰作么?
快手杀人的标志是切断喉头,一看就知道,他曾出现在镖车营地,助胡总管保全了半支镖,证明他人在这一带活动。
据酒馆传言,白衣女子是被奸杀的,马子英是这种人么?
他身中无毒之毒已经解了么?
不然,他又怎能出手杀人呢?
“盖上抬走!”白衣女子挥挥手。
四名黑衣人以迅快的动作缚棺穿杠,轻轻吆喝一声,上肩抬走。
白衣女子转身准备殿后。
“姑浪慢走!”冷一凡吐气开声。
白衣女子迈出的脚步收了回来,但没回身,背对着冷一凡。
“什么人?”
“浪子。”
白衣女子倏然回身。
冷一凡已在同一时问掠到了对方身前八尺之处,看对方十分秀丽,年纪在二十左右,月光下看来很具风韵。
抬棺的已在十丈开外。
白衣女子冷冷打量了冷一凡几眼。
“你就是浪子。”
“不错!”
听口气,她听过浪子之名,而没见过他的人,不然就不会问这句话,这也证明了她不是五天前在鬼坟堆出现过的白衣女子的一个。
“你怎会在此时此地出现?”
“等姑娘。”
“等我?”白衣女子眸中冷芒闪动。
“不错。”
“奇怪,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算准的!”
冷一凡全神戒备着,他防对方会突然出手,又怕对方会溜走,连“魔眼”那等人物都惧怕的人,可想而知定不好惹。
“我明白了!”
“姑娘明白什么?”
“快手杀人,利刃断喉,我的同门毁在快手的利刃之下,而你跟快手是同路人,你断定我们会来收尸,所以等在这儿!对吗?”
冷一凡现在已经不想否认自己跟马子英是同路人,事实上两个人都蹚进了浑水,自己插进了马子英的布囊公案,而马子英搅进了镖局事件,否认是多余,事买已使两人真的变成了同路人。
利害已连在一起,令冷一凡感到震惊的是马子英真的会做出人神共愤的行为?
“对不对无关紧要,重要的是在下要知道姑娘的来路!”
“你以为我会告诉你?”
“恐怕非说不可。”
“浪子!”白衣女子声音转厉:“我们正愁缉凶不着,想不到你却自行投到,你跟快手该死一百次!”
“死几次是以后的问题,现在姑娘先交代来路。”
“你还在做梦!”
“梦”字声中,线状的白影一闪,迅雷般射向冷一凡。
飞绳,冷一凡已在鬼坟堆见识过,他本能地拔剑挥斩,剑绳甫一接融立即感到不妙,但感觉也已经迟了。
对方的飞绳不知何物所制,既柔又坚,剑挥不断,触物即缠,意念才一动,连人带剑被缠了数匝。
奋力一挣,缠得更紧,仿佛要到进肉里,冷一凡急气交加,他后悔没抢先机施杀手,本可制人反而被制。
“浪子,你现在乖乖地跟着我走,不要妄图脱身!”白衣女子语冷如冰:“这不是普通绳索。警告你,这是天蚕毒丝绳,绳子其毒无比,要是被勒破皮,一个时辰之内你将全身溃烂而死!并非吓唬你,不信可以试试。”
冷一凡凉了半截,想不到对方用的竟是毒绳。
一着之失,看来今晚是栽定了。
“走!”白衣女子执着绳的一端,转身便走。
冷一凡别无选择,在无法反抗之下,只好被牵着走,生平从未有过的经验,他想到自己像条狗。
乱石嶙峋,满目荒凉。
“站住!”喝声发自乱石之间。
冷一凡心中一动,莫非是快手马子英。
白衣女子停了步。
“什么人?”
“别管区区是什么人,收回你的绳子。”
“凭什么?”
“蝴蝶梦醒,杜鹃啼血!”
“您……您就是……长恨书生?”白衣女子语不成调,显然相当震惊,眼里尽是骇芒,执着飞绳的手也在微微颤抖。
冷一凡的震惊并不下于白衣女子,长恨书生的名头他听说过,是三十年前出道成名的人物,算来已有半百之龄。
据说他的功力已到了通玄之境,毁人不须动手,平素极少露面江湖,绝大多数的武林人仅闻其名,不识其人。
他可以说是一个相当神秘而恐怖的人物。
他何以会在此时此地出现?
他为什么要插手这档事?
“哈哈哈哈!”笑声不大,但就像响在你的耳边,震得你耳鼓欲裂。
白衣女子放松飞绳,抖动。
冷一凡缩身回旋,飞绳脱落。
白衣女子收回绳子,什么也不说,转身飞泻而去。
顾盼间,她已消失在乱石之中。
冷一凡望着长恨书生发声的方向,“谢前辈援手!”说着,高高一拱手。
“浪子,你过来!”
冷一凡大感意外,此老极少示人以真面目,今晚,他不但莫明其所以地插手管了这闲事,居然还要跟自己见面。
这,到底是什么原因?
呆了呆,冷一凡举步快速行去,到了预估的位置,只见怪石嶙峋,却不见长恨书生的人影。
“前辈”
“你站着别动!”声音发自一块尖塔形的巨石之后。
冷一凡站着不动,心头暗暗感到一丝失望,看样子对方并不打算展示真面目。
“前辈有什么指教?”
“你先回答区区一个问题……”
一方称前辈,一方自称区区,彼此的称呼有些不伦不类,看来这老书生是维持长久以来的习惯了。
书生嘛!自称区区的确比较恰当,年纪就不必去管了。
“什么问题?”
“你现在身上挂的袋子是你的还是快手的?”
冷一凡心弦震颤了一下,对方提出这问题是什么居心?
快手的布囊是被人争夺的焦点,对方伸出援手的目的,原来是别有企图,江湖人心太可怕。
想了想,冷一凡不直接回答,很巧妙地来了个探测性的反问。
“前辈为什么要问这个?”
“你只管据实回答。”
冷一凡心念又转,自己误打误撞,在桥上接回了马子英的袋子,这秘密除了自己便只贾依人一个知道,长恨书生是怎么知道的?
“袋子,当然是晚辈自己的。”
“这就好。”
为什么这就好?好在何处?
冷一凡感到莫名的困惑,对方的企图到底是什么?
如果照传说中长恨书生的为人,应该不会巧取豪夺,使用奸谋诈术。
“浪子,你急着要追回失镖?”长恨书生撇开话题说。
“是的!”冷一凡心弦又震颤了一下。
“一个月的时间很短。”他像什么都知道。
“……”
“有几个问题你一直急于想弄明白……”
“前辈说说看!”
“如意山庄接保的这趟镖,分成半明半暗,有两方面达成了协议,有一方劫取明的,另一方图谋暗的。”
“是哪两方面?”
“劫明的是黑龙会,但由于半路突然杀出了快手,使他们惨败而归。抢暗的则是赤血帮……”
“赤血帮,好像没听说过。”
“是一个新崛起的帮派。”
“魔眼是赤血帮的人?”
“对,魔眼杨千里是该帮的总香主!”
“那白衣女子又是什么来路?”
“玉面蜘蛛手下。”
“玉面蜘蛛?”冷一凡惊叫起来:“玉面蜘蛛是当今江湖上最可怕的几个极少数女人之一,想不到她也插进一脚,可是不对呀……”
“什么不对?”
“听说玉面蜘蛛手下现身时都戴头套,而且腮边有颗黑痣为记……”
“不错,她手下男女都有,男的正如你所说,蒙头、黑痣为记,而女的一律白衣,她们所擅用的‘天蚕毒丝绳’不是象征着蜘蛛丝么?”
“哦!”冷一凡的心结更紧了,暗镖落入玉面蜘蛛之手,要想夺回相当困难。轻轻一挫牙:“玉面蜘蛛的巢穴在何处?”
“应该就在这一带不远。”听口气,长恨书生并不能确知。
“晚辈想请教一个不该问的问题。”
“你说!”
“那名白衣女子真是快手奸杀的?”
“杀人不错,奸却没有,传言不可信。”
冷一凡吐了口大气,在他想象中马子英绝不是那种人,传言的确可怕。
“他为何杀人?”
“代你追索失镖。”
冷一凡内心大为激动,马子英还真够朋友,他自己的布囊公案未了,竟然为失镖的事而采取了行动。
“如何才能找到快手?”
“你自己去碰吧!区区不知道他的行踪。”
“前辈为什么要如此对待晚辈?”
“受人之托,暗中助你一臂。”
“受何人之托?”
“女杀手!”
“她……”
冷一凡登时心潮澎湃,女杀手巧姐儿的倩姿丽影蓦映脑海,双方之间到底是有情抑或无情?
如果有情,她为什么不露面?
如果是无情,她为什么如此关心自己的事?
江湖客曾说过她在期待自己,人呢?
为什么要把能见面变成期待?
“前辈,她人呢?”
“不远,也不近。”
这句话很怪,但冷一凡马上就领会这句话的意思了,所谓不远,她就在暗中,所谓不近,如果她不现身跟自己见面,咫尺便是天涯。
她为什么要这样呢?
冷一凡仰首望月,月无言。
现在,自己与巧姐儿都在月光照明之下,月光是没有偏私的,可是伊人何在?问月,月依然无言。
“她……为何不跟晚辈见面?”
“你最好自己问她。”
冷一凡苦苦一笑,他的确心里很苦。
突地,他发现乱石间有白影浮动,不由脱口道:“前辈,她们回头了!”
“谁?”
“白衣女子。”
“我们赶快离开此地。”
冷一凡目光四下一绕,为之触目心惊,刚刚才发现白影浮动,只这与长恨书生一问,一答之间,对方已经临场。
她们不但临场,而且形成了包围之势,五个女子,五个方位,行动太快了,快得跟她们投掷的飞绳一样。
现在要离开并不难,但冷一凡却没有退意,为了追回失镖,他必须面对着她们才可以达到目的。
意念电闪地一转,飞绳利于远攻,不利近取,最有效的克制之法是欺近攻击,而眼前的地形相当有利。
乱石高下参差,飞绳的收放受了极大限制,凭这点便有所恃而不恐。
“长恨书生,你出来我们谈谈!”
发话的是五个女子之中站得最近的一个。
冷一凡心中一动,从这女子的身形体态声音,正是五天之前在鬼坟堆中从魔眼手中转劫包袱的那个女子,她是五女之首。
冷一凡做了决定,今夜非逮住这女子不可。
“谈些什么?”长恨书生应了话,但人却没现身,仍隐在尖石之后。
“谈谈阁下的身份。”
“区区的身份有何可谈?”
“你阁下并非长恨书生。”
“唤!何以见得?”
“长恨书生在五年之前就已不在人世,阁下不冒充别人,却偏偏要冒充他,实在是不巧。”
“姑娘看到长恨书生死?”
“即使不是我,总有别人看到。”
“哈哈哈哈!”
“没什么好笑的,冒充别人,是别人的屁股当脸,可耻之至,很可惜,你救了浪子并没有立刻远走高飞,启然敢留在现场,现在只好永远留下了。”
冷一凡大感意外,他并不是长恨书生,他是谁?
“你们把他给我揪出来!”为首的白衣女子下令。
四条人影从不同角度射向那根石笋处。冷一凡正待有所行动,忽见一条黑影从乱石隙中贴地游出,转眼便到了脚跟前,蹲伏不动。
四名少女扑了空,立即又散开跃上石头。
冷一凡仔细一看身前人影,几乎失声惊叫,这可是做梦也想不到的怪事了。
不说是怪事,也是极端意外的情况,冷一凡的呼吸为之窒住。
长恨书生,赫然是黑龙会护法“追魂煞”甘墀,为了援手马子英,双方在破庙里曾经动过手。
花白胡须多角脸,不必正面看,侧扫一眼便可看出,冷一凡确是傻了眼。
谋布囊、劫明镖,黑龙会全有份,彼此是水火之势,他居然冒充长恨书生救自己脱出白衣女子的毒绳。
这是为什么?他的目的何在?
对了,冷一凡突然想起,对方曾问自己身挎的布囊是否马子英的那个,目的已非常明显,而对方还诈称受女杀手之托,这藉口的确动人。“浪子,快走,别正面跟她们斗。”
“在下不想走,你阁下也得留下。”
“浪子,你……”
“甘护法,要不是对方来人点破,在下还真被你阁下瞒住了,心思真够巧……”冷一凡准备动剑,这种奸诈百出的敌人少一个是一个。
“浪子,老夫可是救你命的”
“你别有居心。”
“如果你现在落入那些婆娘手中又将如何?”
冷一凡一听,狠不起心肠,追魂煞说的也是事实,要是他不出面,自己已成了白衣女子的俘虏,后果的确很难想象。
白衣女子在失去了目的物之下,朝冷一凡立足的地方移来。
为首的白衣女子弹起身形,在追魂煞原先伏匿的地方飞绕了一个圈,然后停在尖石顶上,姿态相当美妙,仿佛仙子临凡,大声发话道:“既然冒充长恨书生,至少该有几手,却像兔子般龟缩起来,不要脸!”
四名白衣女子已接近了冷一凡。
由于四下里全是乱石,冷一凡只露出了上半身,形势所限,她们没法使用飞绳,但冷一凡只消一动,情况便不同了。
冷一凡终于进出一句话:“你走,现在还来得及,不问你的居心,算是还你不久前那一点人情。”
四名女子之一大声道:“人在这儿!”
追魂煞已循着乱石间的空隙快速游走。
为首的白衣女子一闪,便到了冷一凡的正面,四名白衣少女散开各占了一个方位,形成包围之势。
“浪子,你居然不走……”白衣女子开了口。
“为什么要走?”
“嘿!你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
“你们敢找了来,是嫌命大?”顿了顿,又道:“你们抢去的包袱大概已经到你们主人手中了?”
“这你不必问。”
“在下发誓要追回。”
“痴人说梦!”
为首的白衣女子扬起了手,其余四个也同时扬手,看样子就要抛出飞绳。
冷一凡还没有想出有效的破解之法,在五方控制之下,他完全处于劣势,傲性天生,他没想到走字。
近身搏击是唯一可以一试的办法,因为飞绳只适于远攻,不利近取,他早先曾考虑过这一点。
争取先机,绝不能有丝毫犹豫。
身形陡然腾起……
五根飞绳交叉抛射而出。
冷一凡这一着是虚势,身形才一上腾,随即沉向侧方石缝,他已经觑准了方位和角度,飞绳不能停滞,在失去目标之下,立即收回,这也是冷一凡预计的情况,就在飞绳回收的同时,他像惊鸿般突起,闪电般掠向为首的白衣女子,好快,快得令人连转念都来不及,甫一贴近,长剑抵上对方心窝。
冷一凡的这行动,前后只是一瞬。
“浪子,你这一手很精彩!”白衣女子居然神色从容,还带着笑意,似乎忘了抵上心窝的剑是可以杀人的。
“姑娘,现在怎么说?”
“你看呢?”
“把包袱的下落交待明白。”
“这容易,包袱么……”
“在哪儿?”
“当然是在我们主人手里,至于还不还给你是我们主人的事,我们这些下人谁也做不了主,这一点我不说你也该明白。”
“如何能找到你们的主人?”
“你找不到,除非我们的主人愿意见你。”
“如果在下要你带路?”
“那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因为我不会,也不愿意。”
“你愿意死?”冷一凡眸子闪出杀芒。
四名白衣女子已围到了冷一凡身后,排成半张的扇形,距离在六尺之间。
“嗤!”白衣女子笑了笑,若无其事地道:“浪子,你若要杀人应该在近身的同时立刻下手,现在已经迟了,你已失去了机会。”
冷一凡怔了怔剑尖分明抵在对方的心口上,朝前一送,最便当不过,她却说自己已失去了机会,从何说起?
就在他这一怔的瞬间,四条飞绳电缠而到,手中剑突然被拍开,身上一紧,与白衣女子面对面身贴身绑在一起。
这变化冷一凡做梦也没估到。
丰盈的娇躯与壮实的身体抗压在一起,那种异样感受是可想而知的,但冷一凡没有异样感受,急气使他失去该有的感受,仿佛贴在一起的不是女人。
“浪子,你有何感想?”几乎是嘴对嘴,女人特有的口齿之香直喷冷一凡口鼻。
“……”冷一凡默然,把头尽量后仰,否则双方口唇就会接在一起。
“浪子,我说你已经失去杀人的机会,不错把!”
“机会不止一次,很难说。”
“依我看,你恐怕不会再有第二次。”
就在此刻,一个冷冷的声音接口道:“谁说没有第二次?”声落,人已出现在白衣女子的身后。
冷一凡和白衣女子是被飞绳面对面绑住的,白衣女子后面正是他的前面,他一眼便认出来人,登时惊喜莫名。
来的赫然是“快手”马子英。
白衣女子脸色大变。
另四名白衣女子之中的两名,把手中绳头交给同伴,双双抢向马子英。
“别动!”马子英冷喝一声,曲手肘拐向绳子,两名白衣女子已出掌攻向马子英,马子英右手剑挥出,两名白衣女子被迫退,同一时间,利剑不能断的“天蚕毒丝绳”竟然在马子英肘拐之下纷纷折断。
为首的白衣女人滑了开去。
冷一凡绳索已去,但站在原地发呆,他看过马子英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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