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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剑客多情女-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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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时机地点由他选择。”

“我看有问题,八千两黄金不是小数已他干了大半辈子的职业杀手,可能还是被天荒第一遭接这大的买卖。他居然推三阻四,满无所谓的样子,暗中定有第三者插手,这第三者究竟是谁?”最后一句像是自言自语。

“属下也想不透,如果有第三者插手,这第三者竟能使得堂堂第一南方杀手对八干两黄金不敢沾边,这第三者究竟有多大神通。”

“这以后再说,快离开此地。”

“是!”许一剑立即转身奔去。

冷一凡静待了片刻,不见暗中发话的人现身,他悄然退离树丛,越野朝上清宫扑去。

上清宫-一荒芜、败落、死寂!

杂草更生的院子里,停了辆运货用的马车,车篷已经撤去,车厢里有八个木箱子整齐排列,箱盖全上翻,露出了耀眼的黄澄,都是金锭子。

如果是内行人的话,一眼便可估出每箱是一千两,八个箱子便是八千两,惊人的数目字。

车座上坐了个反穿皮袄的人,头上戴的也是翻毛风帽,头埋在膝盖里,看上去一团毛球,看不出身形相貌。

财不露白,这家伙是发了疯?

现场是一片死寂;死寂中带着万分诡谲。

公开展示巨金,必然有其用意,但却令人百思不得其解,尤其这里是座荒芜的道观。

冷一凡已隐伏在暗中,他是从后面进来的,他藏身在院边西厢的最后一间房里,一个五斗柜成了一个死角。

他就在死角之中,斜对着窗棂的一部分,可以外望而又不虞被人发觉,可以说相当的稳妥。

一双人影步入院子,是贾依人和江湖秘客。

“这里已经有人!”江湖秘客目注马车。

“扫兴,我们换个地方把?”贾依人接了腔。

两人脚设停,到了院中央接近马车之处,这才发现了车厢里八箱黄澄澄的金锭子,两人同时现出震惊之色。

“金锭子!”贾依人首先惊叫。

“这是什么路道?”江湖秘客惊声反应。

“是等待瓜分的贼赃么?”贾依人挑了挑眉。

“很难说!”江湖秘客又上前两步:“车上有人,问问看!”说着,放大了声音道:

“喂!朋友,这是怎么回事?”

驾车人没反应,像是睡着了。

“房兄,咱们还是走吧!少管闲事为妙。”

“不,江湖人管江湖事,八成是贼赃,既然碰上了,焉有不管之理,这一车金子数目不小,并非一般鼠窃狗偷所能为,其中大有文章。”

“可是这位朋友不说话?”

“要他开口很容易!”

化身房二少爷的江湖秘客就地捡起了一个酒杯大的石子,以发暗器的手法朝那毛茸茸的驾车者扔了过去。

距离近,不但劲道足而且准头准,石挟劲风,直袭驾车者的后脑,这一石如果击中,脑袋非开花不可。

驾车人本是双手抱膝伏坐在车座上,在石头临近后脑堪堪要击中的瞬间,仿佛后脑上长了眼睛,反手一捞,竟然把石子接住,头不抬,姿势不变,抖手把石头反掷回来,劲道强猛,有如石弩弹射的石弹。

江湖秘客一偏身,石头擦颈而过,射向大殿的廊柱。

“喀!”地一声,石头嵌入柱身,与柱面齐平,这份手劲相当惊人,一般高手绝对办不到,不由脱口道:“好功夫!”

贾依人也面现了惊容。

江湖秘客笑笑开口道:“朋友,凭你刚刚露的一手,表示必非等闲人物,何必故作神秘,装聋作哑?”

驾车人仍捂头坐伏,但却开了口:“你两个现在走还来得及!”

声音沉宏,听来不是年轻人,由于是捂住头的关系,沉宏声中带了些闷气。

江湖秘客道:“朋友能交代一下来路么?”

驾车人道:“用不着。”

江湖秘客道:“在下生性好奇,想要知道的,定要知道!”

驾车人道:“为了好奇而送命不合算把?”

江湖秘客轻笑一声道:“还不至于!”

驾车人冷冰的道:“你叫房二少爷?”

江湖秘客道:“不错。”

驾车人又道:“见了这么多金子谁都会眼红,不过,坦白告诉你,财帛有主,这车金子的主人你惹不起。”

“是谁?”

“说出来你会丧胆!”

“噢?”

“识相的还是快走吧!”

江湖秘客笑笑道:“在下还不至于这么胆小,朋友这么说,在下更好奇了,说说看,金子的主人到底是谁?”

“铁面无常应无敌。”这几个字说得非常有力。

江湖秘客望了贾依人一眼,“哦!”了一声道:“是他?在下跟他还有那么点交情,可是……”

“如何?”驾车人冷冷地问。

“他是个职业杀手,赚的是血腥钱,汤里来,水里去,怎么会攒了这一大车金子,嗯!

在下明白了,是花红对不对?”

驾车人“唔!”了一声。

贾依人接口道:“花红,换句话说就是杀人的酬金,是什么人值得这么多金子?”说着转往江湖秘客道:“房兄,什么人的命这么值钱?”

江湖秘客道:“贾兄,人命无价,问题是出钱的人,这种大手笔太以惊人,看来出钱的绝不是普通人物,不过,花钱买命的手段太过卑鄙,想也知道不是正派人物。”

驾车的重重哼了一声。

暗中的冷一凡心头却起了波动,八千两黄金是许一剑出的价钱,买的是贾依人的命,而这车金子大概就是这个数目,毫无疑问是许一剑安排的。那驾车人的声音似曾相识,对了,正是半路上许一剑对他自称属下的神秘人,由这点看来,许一剑不过是受命办事的走狗。

驾车人可能是正点子,他是谁?

为什么要以这种方式买贾依人的命?

自己并未确切答应,对方却来这一手,分明是一种诱惑,促自己见钱下手,如果此刻自己现身出去,将会变成什么局面?

江湖秘客与贾依人故意逗人,又是什么用意?

“房兄,开了锣怎不见上戏?”贾依人扫了马车一眼,做出一个调皮的表情。

“龙套已经上场,戏总是要演的。”江湖秘客悠悠回答。

“奇怪,主角怎不见影子?”

“谁是主角?”

“当然是应无敌,这一车金子的主人。”左右顾盼了一阵又道:“房兄有兴趣观赏这一出戏?”脸上现出神采飞扬之色。

“好戏当前,既然碰上了当然不能错过,贾兄,小弟敢打赌,应无敌已经到了现场了。”

“为何不现身?”

“他在等正点子。”

“能值这多金子,这点子定是非常人物?”

气氛由诡谲变为沉闷。

冷一凡心里又在想,许一剑和驾车的在半路上曾谈到第三者,照他们的说法好像是自己不爽快地接这笔生意是受了第三者的影响。

实际上对许一剑这笔买卖并没有第三者干预,如果勉强说有第三者,那是不见红和米三凤。

米三凤目的不明,不见红透露过“影子”二字,似乎扯不上贾依人。

当然,那是他们的推测,根本可以不必理会,问题则是眼前这场戏究竟会演变成什么样子?

江湖秘客导演这场戏必有目的,自己在戏中到底扮演什么角色?

既然事先彼此没有默契,那只有看下去再说了。

突地,正殿传出一声“咳!”

跟着这声咳之后,一个苍老的声音道:“真他妈的扫兴,这场戏看不成了,演这种戏的全是天字第一号的傻瓜。”

江湖秘客和贾依人双双退后两步目注殿门。

冷一凡心中一动,他已听出发话的是谁,暗忖,这场戏真要开锣了。

一个形同流浪者的邋遢老头拄着竹棍从殿门步出,懒洋洋地进入院子,正如所料,是鼎鼎大名的真正职业杀手“武林判官”。

武林判官径直走向马车,伸手摸摸金锭子,吞了口口水,自言自语的说:“黄金白银最可爱,老夫要是能接上这么一大笔买卖,便可从此洗手了。咳!时运不济,这大年纪还穷卖老命,话是说回来,出馊主意表演这一手的多份不是吃饭长大,窝囊到了家。”

江湖秘客道:“您老在说什么?”

武林判官徐徐侧过身。打量了两人一番,翻起眼道:“你两个还满像人样,怎么,看了这多金子眼红会不得走了?这可不是见者有份……”

贾依人忙接上口道:“这算什么,还值得在下哥俩眼红,只是想看个究竟而已。”

武林判官从鼻孔吹了口气道:“看模样你还念过几天书,岂不知明哲保身的道理,要看戏上戏园子去,这种戏最好不要看。”

贾依人笑笑道:“小可就是好奇。”

武林判官道:“好奇到可以不要命?”

贾依人道:“这会要命么?”

武林判官道:“老夫懒得跟你蘑菇。”目光转向大殿门高声道:“相好的,出来咱们谈谈,别尽窝着!”

看样子大殿里还隐藏得有人。

果然,人影出现了,沉稳地步入院心,站定,如刀目芒四下一绕,然后停在武林判官的脸上,是许一剑。

武林判官老脸一正。

“许老弟,开门见山,这笔买卖由老夫来接如何?”

“你阁下……”许一剑斜扫了贾依人一眼。

“不错,老夫是见猎心喜。”

“可惜已经有人先了一步。”

“应无敌?”

“嗯!”许一剑居然不否认。

贾依人与江湖秘客完全是看戏的表情。

“应无敌不会接了!”

“你阁下怎么知道?”

“事实不是摆在眼前么?”

“你阁下难道已经知道……”

“当然,老夫是干什么的?”有意无意地瞟了贾依人一眼,接下去道:“行有行道,路有路数,这种事可以瞒尽天下人,却瞒不过老夫。”

冷一凡怔了片刻。

“应无敌向你阁下说他不接?”

“这倒没有,老夫只是据理而断。”

“据理而断?”许一剑面露不屑之色。

“不错!”武林判官一本正经:“老夫与应无敌是同行,虽然一南一北,但对他的为人个性却十分清楚。应无敌可否只是一句话,从不拖泥带水,在该行动的时候不行动,便表示他不想接这笔买卖。”

顿了顿,武林判官又道:“你们现在表演的这一招犯了他的大忌,他不喜欢被人摆弄,他虽然走这条路,但并不是完全重财的人,据老夫所知,他就曾经拒绝过比这多三倍的骇人买卖。”

“你……阁下想接?”

“对,有这意思。”

“可惜在下不能做主。”

“这老夫明白,你只是听命行事,不过你可以请示!”

许一剑咧了咧嘴。

“不必请示,敝主人只认定应无敌。”

“怎么?老夫不够力量,比应无敌少一条胳膊?”

“这倒不是。”

“那是为什么?”

“敝主人一向不轻易改变主意。”

冷一凡困惑到了极点,南常北判是齐名的杀手,为什么对方一定要认定应无敌?有什么目的?

许一剑曾经表示过如果自己不接的话,将转找武林判官,而现在武林判官就在现场,贾依人也在,何以又加以拒绝呢?

这当中有什么文章?

武林判官断言自己不会接这生意,是出于江湖秘客的授意吗?

“贾兄,咱们还是走吧!”江湖秘客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

“怎么,房兄不准备看戏了?”

“小弟忽然失去了兴趣!”

“为什么?”

“犯不着去沾一身腥。”

“好,那就走吧!”

说走就走,两人真的把臂朝大门扬长而去。

许一剑左右张顾,脸上现出一种极怪异的表情,似乎惑于应无敌何以不见现身行动,坐失这大好的机会。

江湖秘客与贾依人转眼消失于大门之外。

武林判官悠悠地道:“老夫判断的没错把?”

许一剑没吭声,目光扫向驾车人,但驾车人坐伏如故,连动都不曾动一下。

武林判官又道:“看来老夫也得走了!”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

就在此刻,一行大轿突然进了宫门,当先的是一个精悍的虎面中年,神态之间有一种深沉但却逼人的气势。

随后是一顶青布小轿,抬桥的是两名比常人高一头的强猛大汉,大轿停下,两名抬轿的猛汉退到轿后。

许一剑惊愕地望着大轿前虎面中年电光似的目芒徐徐扫了现场一周,然后在许一剑面上停了停,再转向武林判官。

“阁下就是大名鼎鼎的武林判官?”

“不错!”

“幸会了!阁下是在进行交易?”

“不,只是适逢其会,朋友是……”

“不见红。”三个字简短而有力。

“啊!杀人不见血,久仰!”

不见红眼皮子跳动了几下。

“在下与这位朋友有个问题需要解诀,阁下既然不涉及这桩买卖,是否可以请便?”

“当然可以!”武林判官一口便答应了:“既然发不了利市,老夫还留着则甚,身外之物老夫一向不过问。”边说边挪动脚步。

“且慢!”轿子里突然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

武林判官脚步滞了一滞,却前行如故。

“截住他!”女人的声音又传出,不见红一个弹身,拦在武林判官前面。

武林判官冷冷地道:“凭你拦得住老夫?”

不见红沉声道:“不信可以试试的!”随说,手已搭上剑把……

冷一凡在暗中惊怪莫名,武林判官是自己一方面的人,搅在这事件中有其当然的理由,不见红和轿中人介入便令人莫测了。轿中人是谁,何以要留住武林判官?

那反穿皮袄的驾车人已经露出了一手,显示他并非泛泛之辈,何以不见采取任何行动呢?

如果说这场戏是江湖秘客导的,他主要目的是什么?

想,深深地想,似乎若有所悟,但又理不出明确的头绪,情况仍是不明。

武林判官对着准备拔剑的不见红苦涩的笑笑,半侧身,面对轿子,幽幽地道:“黄粱梦已醒,往事早化发。我们都老了,西山日薄,去日无多,何以再勾起前尘!见面不如不见,抛了吧!何必徒增彼此的痛苦!”

不见红傻了眼,他完全听不懂。

冷一凡的情结却起了荡漾,他忽然猛省过来,轿中人是米玉凤,那风度极佳的贵夫人,记得在向武林判官提起她时,武林判官似有无限感慨,曾经说过:大半生以为过去了,却又来了。

毫无疑问,他俩之间必有感情上的纠纷。

而不见红与米三凤先后找上自己,提出相似的条件,当时就没想到他们是一路的。

现在情况算明朗一些,照许一剑的说法,不见红和米三凤便是第三者。

轿中传出声音道:“你过来!”

武林判官迟缓地走近轿子,头凑向轿门,双方低声交谈了一阵,旁人当然不知道他们在谈些什么。

片刻之后,武林判官抬头向后,放大了声音道:“我该走了,不向你说再见!”

拄着竹杖,像是很吃力地朝大门走去,不可一世的职业杀手,此刻突然变成了一个落寞的老人。

“唉!”轿子里传出一声长长的叹息,但紧接着又似沉凝的声音说道:“小红,开始把!”

小红,这是对不见红的昵称。

由此可以想见不见红和米三凤之间的关系不比寻常。

不见红面对呆在一旁的许一剑。

“许堂主,我们好好谈谈!”

“什么?你……”许一剑变了脸色。

“许堂主觉得很奇怪是把?”不见红刺人的目芒闪了闪:“很不幸,贵会安在悦来客钱的桩子泄了底,使得区区得以知道许堂主一行的身份,俗语说猛龙不过江,但贵舍已经有几条龙过了江。”

冷一凡心中一动,安在悦来客栈的桩子显然指的是充当店小二的余香主,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恩怨?

许一剑买的是贾依人的命,以自己所知,贾依人不在帮也不在会,怎会牵扯到不见红一方呢?

许一剑到底是什么会的堂主?

许一剑的脸止已浮现了青色。

“许堂主!”不见红又开了口:“区区一向行事爽快,说话直率,我们敞开来谈,八千两黄金不足小数目。贵会人才济济,高手如云,而今竟然舍自己的力不用而用钱,找的又是职业杀手,这其中当然有文章。区区只问一句话,希望许堂主坦白相告,如果事不干己,区区与敝上一定守口如瓶,绝不涉入这场是非。”

“你阁下想知道什么?”许一剑问。

“八千两黄金买谁的命?”不见红的目光像利刃。

“阁下是江湖人,应该懂得江湖的规矩,一定知道蹚浑水的后果,在下无可奉告。”许一剑冷冷地说。

“只怕非说不可。”

“阁下不嫌太张狂了么?”

“区区无此感觉!”

“如果在下反问阁下因何有此一举,阁下又怎么说?”

“究明真相。”

“不叫干预别人是非?”

“可以这么说!”

“哈哈”一笑,许一剑道:“不见红,别人倚恃你那几手把式,许某人还不放在眼里,你是见了金子眼红是么?我告诉你,现在你已经脱不了干系了,休想活着走出上清宫的大门。”阵子里已透出了杀机。

“许堂主,看来你是不想谈了?”

“没什么好谈!”

驾车人身躯动了一下,但谁也没注意。

轿子里传出米玉凤软软的声音道:“小红,不必多费唇舌了,人家许堂主可是有身份的人物,不见真章是摆不平的,你就省了吧!”

许一剑转头望了驾车的一眼,他得不到任何暗示。

无奈,只好回过头来,冷冷地道:“阁下,轿子里这位芳驾说的不错,不见真章是摆不平的。在下也有问题要阁下交代,在下久闻杀人不见血的大名,今天是领教的好机会,有话请先留着,待会再说,拔剑吧!”

许一剑边说边掣剑出鞘。

冷一凡下意识地一阵紧张,双方都是玩剑的高手,这一对上,定然相当精彩,鹿死谁手倒是无法预料。

剑身映着从殿脊照下的阳光,泛出一片森寒的锋芒。

场面沉寂下来。

杀机在无形中升起。

双方各亮架势,名手毕竟不凡,架势无懈可击。

对峙。

凝如山岳。

暗中的冷一凡也跟着紧张得一瞬不瞬盯着现场。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消逝,两个人变成了两尊木雕泥像,像是已经僵化了,但看不见的血却在双方的血管里急速地奔流窜动。

他们是精气的对诀,

只要有一方稍露懈意,便将招来致命的攻击,生死只在呼吸之间便可诀定。

第二十五章

不知过了多久,许一剑的额头上沁出了汗珠,小粒变成大粒,再汇合成汗水流下,功力的高低已现出了端倪。

现在只消一动便立见生死胜负。

气氛紧张得无以复加。

许一剑的两眼似要迸出血来,两名抬轿的猛汉双手环胸,脸上也感染了紧张,面皮绷得老紧,还泛出红光。

对诀的时间似已到了最后一秒。

在冷一凡的印象中,不见红的利刃划出,许一剑倒下,创口不见冒红,仿佛剑是刺在一具死尸上

蓦地,一条黑蛇以电光石火之势飞射向不见红,意思不到的变化,丈多长的黑蛇是从马车上飞起的,赫然是驾车人挥出的长鞭。

不见红疾退。

许一剑的剑在瞬间攻出。

两名猛汉惊“啊!”出声。

冷一凡也为之全身一震,一颗心倏然抽紧。

许一剑是名剑手,出剑之迅厉令人咋舌,剑身之长加上臂长,可以够到六尺距离,何况他是利用了长鞭助战之势。

不见红退势虽快,但躲了鞭却逃不过剑,而情况的变化只是在瞬间,以手中剑应变势所不能,眼看利刃就要穿身。

就在这问不容发之际,不见红显出了他的能耐,就着退势,在几乎完全不可能的情况下,上身突然侧扭,吸腹凹胸,利刃擦衣而过。

许一剑眼看必然得手的一剑竟落了空。

些微之隙,不见红已经退了四尺,立足跟踏地,手中剑闪电刺出,快得令人无偿转念。

许一剑的剑还不及收回,锐锋已到,一剑扬名并非幸致,在兵刃无法回转之下,倒挫剑把,点向临身的剑尖,险中求解,不能有毫厘之差,他成功了,险极地化解了这一式反击,人随着退到五尺之外。

也就是双方进退的同时,长鞭回收。

暴喝声中,两名猛汉双双弹起身形,一先一后,如捷豹般扑向马车。

长鞭再次破空卷出,先头的一个拦腰被长鞭缠上。

同一时间,后面的一个已落上车厢,足尖一点,和身扑向驾车人,身手之迅捷威猛相当骇人。

驾车人已转变成立姿,振臂抖腕,被缠的往汉尚未落地凌空被抛了出去。驾车人右手控鞭,左掌挥向扑来的一个,“砰”然一声,进扑的被震得倒翻落地,卷飞的越过轿顶,直摔到院边,一个鲤鱼打挺,倒翻落地的也站了起来。

场中央,不见红已挪步迫向许一剑。

驾车的虽已成站立之势,但仍低着头,毛人一个,看不情面貌。

七八条人影从屋顶泻落院地,一律黑巾蒙面,只露两眼以上部位,迅快地各占位置,在马车之外的三方形成了包围之势。

从灼灼的目芒看来,都不是庸手。

冷一凡在暗中随着情况紧张,他自己也不知道该持什么立场,纯粹是看戏的么?

“呀!”地一声,只见剑芒打闪。

不见红已经出剑,许一剑应敌,刺耳的金铁交鸣声中,许一剑踉跄退了两步,显然他的功力比不见红差了一筹。

许一剑现在已不是“一剑”,他在一退之后。立即采取了凌厉的反攻,眼前形势他是站在优势的一方。

米三凤仍稳坐轿中不见动静。

沉哼声中,两名蒙面人分别仗剑攻向两名猛汉。

刹那间,剑光霍霍,掌影飘飘,全场沸腾起来,两名猛汉掌上的功夫相当不赖,掌影飘动之间,激起阵阵劲旋,隐隐有雷鸣之声。

蒙面人的剑法虽然犀利,但一时之间还摆不倒他两个。

许一剑虽然仗着形势有利,但他终究比不见红差了些,几个照面之后,便告险象环生。

一声闷哼,猛汉之一挂了彩,由左肩头到上胸被划裂了一道口子,鲜红的血立即开始濡湿,上半身浸红。

但威势不减,每一掌依然霸道生风。

许一剑原地一个回旋,“砰”然跌坐下去,他中了不见红一剑,看样子是不轻的一剑,只是不见血。

“住手!”

不见红暴叫一声,他的剑已架在许一剑的脖子上。

但这一吼完全不发生效果,反而有两支剑从不见红背后袭到,似乎根本不在乎许一剑的生死。

不见红似无意杀人,收剑返身应敌。

又有两名蒙面人加入战圈,分别向两猛汉展开了助攻,二对一,双剑对徒手,两猛汉顿呈不支,另一个也挂了彩。

形势迅速逆转,不见红一方完全处于劣势。

“区区要被迫伤人了!”

不见红怪叫一声,剑势突变有如电芒撕空,惨号声中,对手之一倒栽出去,紧接着另一个也旋身翻倒。

冷一凡这才又看出不见红的剑术比许一剑高了不止一筹,只是起初不见红没起意要杀人,在心无杀机的情况下,表现的并不见如何激烈。

现在的情况便不同了,人家是有心要他的命,而且他必须扳回劣势,所以他非痛下狠手不可。

旁边,两名猛汉已是全身浴血,虽仍狂攻猛劈,但已呈强弩之末,眼看支持不了多久。

不见红双目尽赤,身形侧弹向近身的那名猛汉,剑递出,一名蒙面人应剑而倒,另一名助攻的滞了一滞,猛汉的钢掌切上他的颈项,可以听到轻脆的骨折声,口血狂喷中,歪着头连退了四五步才栽仆下去。

猛汉略不迟疑,扑向他的同伴应援。

不见红转动目珠在找对象。

就在此刻,驾车人的长鞭倏然飞出,是卷向小轿,不见红反身想挡已是不及,“蓬!

喀!”一声,轿顶被卷碎纷飞。

轿中人原形毕露,是一个风度极佳的老妇人。

冷一凡一眼便认出是米玉凤,心头“怦!”然一跳,潜意识中,他对米玉凤极具好感。

米玉凤仍端坐轿中不动,脸色泛青,是怒极的表示。

长鞭再度卷向小轿中,不见红沉哼了一声,弹身挥剑疾扫。

他想削断长鞭,但这长鞭不知是什么原料编制,既柔且刃,剑鞭相融,鞭稍如灵蛇般在剑身上连缠了数匝。

长鞭猛地回收,不见红的剑握得死紧,一拉之间,连人带动,踉跄了三四步,脚已踏实,垫地腾起,鞭身一软,缠势松脱,抽剑落地,人已到了马车边,正待扑上……

一个蒙面人电弹而到,出剑便攻,看衣着和头发是个老者,不见红被迫应攻。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蒙面老者的剑势玄厉诡辣到了极致,双方一搭上手便显出了惊心怵目的场面,式式狠,招招辣,寸寸险。驾车人的长鞭第三次卷向小轿,轿已没顶,鞭到自然伤人。

米玉凤一伸手竟然抓住了鞭稍,一拉,鞭扯得笔直,驾车人猛力回带,轿子拖行了三四尺定住了。

日头已滑落屋脊,剩下一溜棱线霞光。

院子里顿显阴暗,但杀机方兴未艾。

米三凤起身跨出破轿,五指仍紧捏鞭稍,双方都用力,鞭仍是笔直的。

突地,米玉凤飞身腾起,在半空妙身地一旋,寒芒一闪,剑已掣在手中,鞭稍仍未离手,彩凤般朝驾车人当头扑落。

人在半空,能旋身拔剑,这一手的确惊人。

驾车人弹离车座,落在八尺之外。

米三凤足尖一站车辕,又复飘飞而起,如剪水燕子,掠向驾车人。

驾车人晃身移位,米三凤脚落实地,与对方隔一丈相对,很妙的镜头,双方仍然各执鞭的一端。

一声闷哼,不见红连连倒退,脊背猛撞上马车后横板,马车陡然前冲,推撞了马匹,马匹受惊,长嘶一声,昂首奋签,朝大门奔去。

仅余未出手的一个蒙面人立即飞身追去,跃上车厢,扑向车座,还没抓到缓绳,马车已出了上清宫的大门。

蒙面老者的剑已指上不见红的心窝。

冷一凡为之心头大震。

不见红杀人不见血,而现在他本身已见了红。

左肩肿那里鲜血汩汩而冒,一张虎面扭曲成了极可怖的怪形,能伤得了不见红,这份功力相当骇人。

这蒙面老者究竟是何许人物?

就在此时,米玉凤突然“呀!”地惊叫一声,忙不迭地扔掉鞭稍,抬手向脸,身躯在发抖,接着怵声道:“毒,你……你是毒龙荆经?”

驾车人哈哈一笑道:“你现在知道已经迟了!”

冷一凡立时便明白了,这驾车的叫“毒龙”荆经,鞭稍之上有毒,米三凤紧捏不放,自然中了毒。

一股莫名的冲动,他准备现身出手,也许这冲动是基于他对米玉凤那份下意识的好感,但他能以应无敌的身份出手么?

情势完全改观,不见红这一方眼看着全军尽没。

蒙面老者开了口。“不见红,你们的目的何在?”

“认了!”不见红咬牙切齿。

“不由得你不说。”

“大不了一死!”

米三凤想出剑,但打了个踉跄几乎栽倒。

两名猛汉浴血苦战,自顾不暇。

冷一凡猛一挫牙,急中生智,撩起衣襟,准备撕下内衫在摆用来蒙面,就当他撩衣之际,一只手突然伸到面前。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身形本能地疾退,但他忘了容身之地只不过是斗橱遮挡的一个小小角落,仅可容一个人转侧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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