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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剑客多情女-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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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老大,贵同行‘武林判官’已经在开封现身,你老大知道么?”

“唔!”冷一凡不置可否,但心里可是暗地一震。

想不到对方的消息如此灵通,武林判官是江湖秘客安排来指认剑中剑欧阳轩的,对方竟然这么快发现他的行踪。

许一剑说这话的目的究竟何在?

莫非他想……

“应老大,如果在下的授命者改变了主意……”许一剑只说了半句,盯着冷一凡意在试探他的反应。

“许兄的意思是要将这笔交易转给武林判官?”

“恐怕会这样。”

“区区无所谓!”冷一凡很快地回答,他正希望如此。

意料中武林判官也不会接下这笔买卖,他一定要跟江湖秘客联系,该如何应付,自己也就不必操心了。

许一剑怔住了,显然冷一凡的反应与他所期待的不一样。

他想用同行相妒的道理,端出武林判官迫使冷一凡答应,却不料冷一凡毫不考虑地便做了答复。

“应老大,这……使在下相当为难。”许一剑期期地开口,脸色极不自然。

“许兄有何为难?”

“这笔交易的行情应老大全部已明白,如果换了另外的人接手,内幕不幸而宣泄出去的话,后果将十分严重,请……”

“这没什么?”冷一凡止住了许一剑的话头。

“老大的意思……”

“行有行规,区区如果不接的话,这件事就当从没发生过,要是万一宣泄,绝不是出自区区之口。”

许一剑站了起来。

“应老大,在下该说的全说了,至于如何决定,在下无权作主,得请示授命这人,不管怎么决定,在下两天后给老大回音。”

“很好!”

“在下告辞!”

许一剑告辞而去。

冷一凡的心情并没放松,他化身“铁面无常”应无敌,故意抖露身世来历,目的是想藉此引欧阳轩出来。

想不到原来的目的未达,反而招来了许多麻烦,生意可以藉词推掉,但牵扯上贾依人情形便不同了。

判断时间许一剑还没出客栈大门,隔房的板壁却起了轻叩之声。

他不由心中一动,隔壁房间是邝师爷包下的,不容纳任何客人,住的是他们自己的人,听声音是有意传讯号。

这是怎么回事?

是谁在敲壁?

“浪子!”声音很微弱。

冷一凡又是一惊,但沉住气。

“浪子,把耳朵贴到第三四片的板缝来!”是女人的声音。

冷一凡起身,目光扫处,果然发现第三四片壁板之中有条隙缝,很细很细的隙缝,不注意根本看不出来。

他步了过去,把嘴对正隙缝。

“是谁?”

“音音。”

“噢!”冷一凡偏头贴耳:“房里没有人?”

“有一个,睡得很熟。”

“什么事?”

“你跟姓许的谈的话我全听到了。”

“哦!太好了,音音,我正打算找你证实一下,姓许的所说的贾依人身份跟来路都是真实的?”冷一凡有些激动,因为贾依人是音音族兄。

“全是鬼话!”

“什么,是许一剑捏造的?”

“不错!”

冷一凡心念疾转,“音音的话可靠么?他们是族兄妹的关系,她当然不愿有那么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亲戚。许一剑肯定地指出贾依人,他有捏造事实的需要么?五千两黄金的代价非同小可,其中绝对有惊人的内幕。”

“音音,你能确定?”

“绝对保证。”

“凭什么。”

“这你别问就是!”

“你跟江湖秘客联络过么?”

“当然有。”

“他怎么说?”

“我们夫妻俩就是他传信召来的。”音音顿了顿,又道:“关于有人肯出巨金买贾依人的命这一点,我们曾经交换过意见……”

“结果呢?”

“猜不透其中蹊跷。”

“贾依人呢?”

“他也莫明其妙。”

“这……怎么会呢?”

“贾依人说,他自问没结过任何仇家。”

冷一凡默然了,他可以不信音音但不能不信江湖秘客,同时许一剑也没有捏造事实的必要!

他受命出重金买杀手,而杀手唯利是图,并非除暴安良的侠土,出钱就可以,根本用不着把贾依人说成该杀之徒。

这当中,究竟有何蹊跷?

突然,冷一凡想到了如意夫人李艳娘,贾依人与如意夫人的亲昵情形是自己目睹的,会不会是大漠侯包天觉不堪绿巾压顶,而又因曾接受过这一方多人的恩惠,不便自取行动而出此下策?这太有可能,五千两黄金在包侯爷而言并非什么大数目,他出得起。

“音音,无风不起很,事出必有困,有人出大价钱买他的命是事实,不会无缘无故,也许贾依人在不知不觉中结了大仇而不自知,你要他多想想!”

冷一凡放出了话,但不愿率直地点明,这桩丑事江湖秘客曾经保证过,不知道是根据什么保证的?

“他早就彻底想过了。”

“毫无端倪么?”

“一丁点也没有。”

“这可就是怪事了!”

“浪子,先不追究这个,来谈谈许一剑……”

“请说!”

“江湖秘客目前正在设法调查,问题是你答应了人家考虑两天,到时你准备如何应付呢?”

“只有拒绝一途,让他们去找武林判官,我们相信江湖秘客会有安排。”

“好,等情况有了进展我们再联络!”音音顿音。

冷一凡回到桌边,心情很乱,邝师爷是最早接洽生意的,但到目前还没指明对象,不知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不见红提出的是针对邝师爷这边的相反条件,他透过“影子”两个字,如果邝师爷指的对象有影子二字,便是他的条件对象,这的确相当玄。

还有神秘老妇米玉凤也插进了一脚,而武林判官与她之间似乎又存在着某种关系,武林判官偏偏讳莫如深,这就更复杂了。

在情况未明朗化之前,根本连忖度的余地都没有。

第二十三章

如意酒楼的特别房间里,邝师爷和性荆的老者又在密商,邝师爷神情凝重。

“荆老,没有浪子的影踪,大小客栈和他可能落脚的地方都查过了,就是没有看见他的影子。”

“会不会他已经离开了开封?”

“这……在下也没有把握,因为始终无法监视他。”邝师爷长长吐口气又道:“他根本没跟任何人打交道。”

“那姓贾的呢?”

“对了,刚刚传来的消息,姓贾的不赴洛阳,又住进了如意山庄的贵宾院,曾跟如意夫人有过数次秘会。”

“秘会?嗯!”姓荆的老者点点头:“这证明包侯爷已老迈无能了!”

“在下猜想,浪子跟贾依人之间不可能没有联络。”邝师爷想到了什么似的,双眼突地一亮:“荆老,在下想到了一个移花接木之计,不知是否可行……”

“你说说看?”

邝师爷伸过头去,附耳低语了几句。

姓荆的老者听完之后眯起眼,深深地想。

“好计,不过……”

“不过什么?”

“老夫得请示,不敢擅专。”

“那荆老就赶快请示吧!”

“嗯!”姓荆的老者点点头,语调突然转变得很阴沉地道:“邝师爷,老夫感觉到这桩交易恐怕有问题……”

“荆老怎会有此感觉?”

“从我们跟应无敌接头开始到现在,一个人被杀,一个人挨刀,三个人被诡异手法所制,这表示有第三者插进了脚,目的是阻塞我们的耳目。而姓应的本身是职业杀手,居然在重酬之下一再推托,这表示应无敌已经受到第三者的影响……”

“这问题在下也想到过。”邝师爷沉吟着道:“依事实来说,跟应无敌过不去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跟他有宿怨的不见红,另一个是被他揭穿底牌的浪子,这两个人都不可能会阻他的财路。应无敌不可能受他们两人任何一个所左右,第三者是谁呢?目的又何在?”邝师爷抓耳搔腮,苦苦地想。

“在我们的耳目被阻塞之际,无疑的是第三者跟他秘密见面的时刻,我们必须设法查出来。”

“是,不过……”

“不过什么?”

“时机紧迫,刻不容缓,错过了可能满盘皆输,眼前的情况该怎么应付?”

姓荆的老者默然,脸色不停地变幻。

“不择手段,不计代价,你相机全权处理。”他下了最后决定。

“是!”邝师爷站了起来。

未甲之交。

这时段是酒店最清闲的时刻,午餐过不久,晚餐还早着,一般食客除非误了时,极少在这段时间里上门。

如意酒楼的小二们在清扫整理过食堂之后,都各找地方安歇养神,准备应付最繁忙的夜市。

只有一个当值的小二伏在靠门边的桌上打盹,店门一片空荡荡。

这时候,一个食客上了门,是个皮肤黝黑的中年。

这来得不是时候的食客,正是化身鼎鼎大名的职业杀手“黑面无常”应无敌的冷一凡,由于眼前浓云也似的情况呈现胶着无法突破,他在牢房般的悦来客栈闷得慌,所以出来舒散一下。又由于第一个找上他的主顾邝师爷和性荆的老者落脚在这里,受潜意识的支使,所以他上了如意酒楼。

“砰!”冷一凡入座之后,重重拍了一下桌子。

正在打盹的小二惊得直跳起来,揉揉眼,这才发现客人已经入座,忙趋近前来。

“客官用点什么?”小二哈着腰。

“酒!”冰冷的一个字,但随即又加上一句:“汾酒,要上好的。”

“是!配点什么菜?”

“精细的四五样。”

“是!”小二应了声,布上杯筷,然后转到后面。

偌大的食堂就只剩下冷一凡一个人,后面隐约传来刀铲的声音,空气显得很冷清,他把眼前的各种情况从头开始分析-一最先找上自己的是邝师爷,但态度暖昧,到现在为止还没指出特定的对象,不知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其次是许一剑竟然肯付五千两黄金的惊人代价买贾依人的命,原因仍然是谜,但他却丢了话准备改与武林判官接头。武林判官当然不会接这笔买卖,三日限期一到,自己将如何应付?

然后不见红与米玉凤先后来谈买卖,提出的条件相同但相当古怪,要以同等代价买委托人和对象的消息。

而不见红透露了“影子”两个字,如果邝师爷提出的对象波及影子两个字,这笔买卖就是他要谈的。

米三凤呢?是否跟不见红一样?

如果是,证明两人就是一路。

酒菜送了上来,两热两冷,冷一凡斟上酒,连喝了三杯,继续想-一当初安排这出戏,目的是想钓出“剑中剑”欧阳轩,他会以驼背老者的姿态出现如意山庄,人当然还在开封。

可是事与愿违,他毫无动静,反而招来一连串的意外事故,以职业杀手的立场,势不能拒绝买卖,否则戏就唱不下去了,非改弦易辙不可……

如何突破这胶着的局面?

想,头脑在发涨。

陆续来了六七个客人,分据座头,呼酒叫菜,食堂里开始不宁静,但冷一凡仍陷在自己的思潮里没去注意。

“二少爷,您今天起得晚,还没过午!”小二的声音显得很恭谨。

“唔!就在食堂里吃,不必送到房里。”

似曾相识的声音,冷一凡不禁抬起头,这一看,呼吸为之窒住,从里面出来的是一个翩翩佳公子,英俊潇洒,不是别人,赫然是在大洪山中出现过的房二少爷,也就是江湖秘客的另一个化身。

记得在大破圣剑门之后,江湖秘客曾揭过蒙面巾,显露的面目正是房二少爷。

但他说了一句话:“房二少爷并非区区,区区也不是江湖秘客。”这说明了房二少爷只是化身,江湖秘客极有风度地在冷一凡的邻桌坐下。

冷一凡激动无比,他目前极需要见江湖秘客,想不到江湖秘客主动现身,而且就住在如意酒楼里。

邝师爷和那姓荆的老者也投在同一地方,显然这不是巧合。

当然,冷一凡现在是职业杀手应无敌的身份,只能故装不识。

下意识地,冷一凡徐徐转动目光,这才注意到食堂里坐的七个酒客分占了三个座头,都是中年汉子,个个精悍,不用说全是道上的。

又是一个酒客上门,是许一剑。

冷一凡心中一动,不是时候的时候忽然来了这多误卯的酒客,显然是事出有因。

许一剑站在进门处环视了酒座一周,目光落在冷一凡的脸上深深一瞥,算是暗中打了招呼,然后自就一个座头,叫酒点菜。

冷一凡的脸孔像块黑铁,静待情况的发展。

突然,江湖秘客“哦”了一声,离座起身,步到冷一凡的桌边,拱手一揖道:“应老大,还记得在下么?”

冷一凡不明白江湖秘客的用意,只好含糊地“唔!”了声。

江湖秘客笑着道:“我们在襄阳曾有一面之缘,想不到会在开封重见。”顿了顿,又接下去道:“在下房吟秋,江湖朋友戏称房二少爷,记起了么?”

“唤!”冷一凡作出恍然而悟的样子,但脸孔仍冷得不带丝毫感情。

江湖秘客毫不客气地在冷一凡对面坐下,正好小二端了酒菜出来,为江湖秘客斟上酒然后退开。

所有的目光全朝这边射来,然后又不约而同地扫向许一剑,目光一扫而敛,但冷一凡已然警觉座上酒客全是许一剑的同路人。

他在想,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监视自己还是别有图谋?

江湖秘客举杯道:“应老大,在下敬你!”

冷一凡也举杯,双方喝干照杯,江湖秘客又把酒斟上,神态之间对冷一凡表示相当的巴结。

冷一凡对眼前的情况仍然是感到扑朔迷离,心里知道必有缘故,但却无从想起,他希望江湖秘客能有所提示。

“应老大到北方来有一段时日了吧?”

“嗯!是有一段时日了!”冷一凡将话应话。

“在下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向区区打听?”

“唔!以应老大职业上的需要,应该会注意到此人,因为此人曾在襄阳一带掀起过大风大很,不是无名之辈。”江湖秘客煞有介事。

“谁?”

“浪子冷一凡。”江湖秘客一字一句地大声说了出来。

“浪子冷一凡”五个字甫一出自江湖秘客之口,冷一凡立即感觉到有一对刺人的目芒朝这边射来。

眼角瞥扫之下,冷一凡心头不由为之一震,席问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怪客,灰发、蓝眼、赝鼻、紫棠色面皮,年纪在半百之间。目光乍放倏敛,但给人的刺感仍未消失。

这怪客是何许人物?

看来不像中原人士,单凭那对目芒便可断定绝不是泛泛之辈。

冷一凡的目光放回江湖秘客的脸上,心知江湖秘客这一说必有用意,但又不能询问,只好接下一个闷葫芦。

“浪子人在开封,但行踪成谜。”冷一凡试探着回答道:“二少爷打听他何为?”

“受人之托,有人极想见他。”

“哦!谁极想见他?”

“他的师伯‘大悲剑客’。”

冷一凡这一惊更是非同小可,江湖秘客竟然提到了师伯“大悲剑客”。

师伯封剑多年,久已不过问江湖事,他的话是真还是假?

难道大师伯真的想要见自己?

但也不能在这种场台之下公开提出来呀?

刺人的目芒再度出现,但只是一瞬即灭。

冷一凡不知该怎么回答,突然的问题,双方之间根本没有默契,没奈何只好报以一声“哦!”目光中不自禁地流露出探询之色。

江湖秘客对冷一凡探询的眼色没有反应,自顾自地改变了话题。

“应老大,听说你接下了几笔大买卖?”边说边挤了下眼,将头微摇,意思是要冷一凡加以否认。

“你听谁说的?”冷一凡会意,挑起了眉。

“这……偶然听到道上的朋友谈论。”

“二少爷!”冷一凡语冷如冰,非常不悦的样子:“你我是初识,今天是第二次见面,你问的话不嫌有失分寸?”

“是!是!想在下失言。”江湖秘客尴尬地笑笑:“罚酒一杯,不过……应老大,在下的确是一番好意,听说有人要挡你老大的财路。”

“谁?”冷一凡眼射寒芒。

“不是普通人物就是!”

“嗯!”冷一凡故意冷笑了一声,语带狂傲地道:“区区上道以来还不曾失过手,将来也不会。管他是什么人物,要是真的不自量,哼!”一声重重的冷哼结束了话题:“二少爷,区区仍然领受你的好意,”

许一剑凌厉的目芒瞟了过来,随即又移开。

默然吃喝了一阵,江湖秘客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站起身来道:“应老大,真对不住,在下还有个重要的约会,时辰已到了,得先走一步,改日再专诚请老大喝两杯。”

说完,以极低的声音道:“上清宫!”

然后又放大了声音道:“失陪了!”离座抱拳,转身朝小二一抬手:“记在本少爷帐上。”

“是!”小二恭应了一声。冷一凡也不客套,端坐不动,用手比了个“请便!”的手势。

江湖秘客扬长离去。七名中年汉子之中的一人在许一剑的暗示下立即尾随出门。冷一凡已眼在眼里,心想:今天将有好戏登场,江湖秘客悄声点出了上清宫,而上清宫是一代易容大师幻幻子匿居之处,是江湖怪客有意安排的吗?

依眼前情况分析,许一剑这一伙是尾随自己来的,而江湖秘客是以房二少爷的身份投在这如意酒楼的栈房中,他无法预卜自己会来,那就应该说是临时起意了,可是以这阵仗看来,却又不像是巧合

一个扎眼的客人步了进来。

说他扎眼并非是人长得古怪,而是他那副德性跟这豪华的场所完全不相称。

他,须发灰白,穿一袭脏兮兮的土蓝布衫,手里还提了根竹棍,这样子如出现在食摊小馆,当然一点也不扎眼。

但是,在如意酒楼就不同了。

小二皱起了眉头,设上前招呼。

几名中年汉子投以不屑的眼光。

许一剑像受惊似的一震,目中精芒连闪。

那怪客只顾吃喝没有动静。

冷一凡的反应可就不同了,一颗心登时抽紧,因为来的赫然是真正的职业杀手“武林判官”,他在此时此地出现决非偶然。

武林判官像是在找人,在酒座间巡视了一阵之后,出门去了。

他自进门到离去,没望冷一凡一眼,仿佛他根本就不认识这南方的同道。

在许一剑的暗示下,又有两名汉子跟了出去。

冷一凡心念疾转:“武林判官到如意酒楼来打这么一转是什么意思?他对自己没任何暗示,连望都不望一眼,用心何在?记得许一剑曾经表示过,自己如果坚不接受他的买卖,他找武林判官,他真的去找了吗?武林判官莫明其妙的来打这一个转,是他们某种约定的暗号么?可是武林判官是自己这方的人,他会因五千两黄金的重酬而接上么?应该不可能……”

心念之中,冷一凡的目光下意识的转向许一剑。

此时许一剑的目光也正好扫来,四目交投,许一剑的脸上浮现出一个不易觉察的微笑这微笑又代表什么?

气氛显得诡谲而暧昧,似乎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怀着鬼胎。

就在此时,一个白净面皮的年轻人匆匆步入酒座,直向许一剑的座边伸长脖子低语了几句。

许一剑沉下面孔,低声吩咐了两句,然后挥挥手。

年轻人转身挪步,朝正在吃喝得起劲的四名汉子比了个手势,道了声:“走!”擦座而过,四名汉子立即起身尾随出门。

现在座间只剩下冷一凡、许一剑和那个意图不明的怪客,场面顿时清静下来。

冷一凡记挂着江湖秘客的暗示,正准备起身

许一剑步了过来,在冷一凡对面坐下。

“应老大,在下跟你谈的交易怎样?”

“区区还在考虑之中!”冷一凡冷沉的回答。

“现在有一个绝佳的机会,要是错过,以后就很难说了,希望你老大爽快点!”迫切的目光照在冷一凡脸上。

“什么好机会?”

冷一心心里当然明白,对方指的是贾依人。

许一剑道:“刚刚传来的消息,点子已离开如意山庄。”

“你不是说要找武林判官么?”

“这”许一剑诡谲地笑笑道:“应老大,在下还是希望跟你打交道,如果嫌价码不够的话,在下可以再加,一句话,应老大怎么说?”

冷一凡大感困惑,南常北判是齐名的,为什么许一剑非认定自己不可?

贾依人的一动一静,完全在对方的掌握之中,可以想见对方图谋之切,他们为什么不自行了断呢?

贾依人真的是关外狼人关云汉的义子“粉面狼”么?

粉面狼性残好色,他勾搭如意夫人李艳娘可见一斑,但江湖秘客却替他提出断然的保证,这又是什么蹊跷?

“区区说过考虑三天,时辰还没到。”冷一凡虚与委蛇。

“应大侠为什么一定要考虑三天?”

“这是区区的事。”

“在下再加三千如何?”

一口气便加了三干,连原来的便是八千两黄金,这数目可说相当惊人,冷一凡吓了一跳,但表面上仍不为所动的样子。

八千两黄金,可以花上八代,这价码普通人绝出不起,许一剑只是个剑客,并非什么出名的富豪,莫非他身边还有人?

“许老弟出手如此大方,八千两不是铜钱,是黄金,何不省下八千两,用自己的剑解决呢?”

“在下从不做没把握的事,八千两数目虽然大,但买不到一条命,换句话说,在下的命还超过八千两,应老大明白吗?”

冷一凡没说话。

顿了会,许一剑又道,“银票已带在在下身边,顺泰钱庄北六省各大口岸都可兑现。”

说着,探手入怀。

冷一凡心念电似一转

要想摸出路道,只有顺势而进,退缩不是办法。

“区区的规矩是见货才收款。”

“应老大答应了?”

许一剑十分兴奋的样子,怀里的手抽了出来。

“选择什么时机,怎么做是区区的事,可不许人过问,许老弟听清楚了没有?”冷一凡为自己留下余地,没直接答应,也没拒绝。

“非常清楚。”

“那好,现在请说点子的行踪?”

“上清宫方向。”

“唔!好!”冷一凡倒是心中一动。

他几乎可以断定这出戏是江湖秘客一手导演的。

许一剑回座。

冷一凡起身离座。

第二十四章

近乎荒僻的小路通向上清宫。

衣袂飘飘,冷一凡不疾不徐地奔行在小路上,没有一丝云,过午的阳光显得很艳丽,虽是叶落草枯,但给人的感觉并不怎么萧条。

一阵激烈的刀剑声遥遥传来,就在前道不远。

冷一凡心中一动,折身从斜里绕了过去,顾盼之间接近现场。

冷一凡隐身树丛之后,一看,登时直了眼,只见小路边的空地上,四个人捉对厮杀,地上已躺了三个。

是三个血人,不知挨了多少剑,满身都是剑口,看样子已断了气。

疯狂,令人触目惊心。

这七个中午汉子,正是先后离开如意酒楼的那七个,全是许一剑的手下,个个犷悍,出手辛辣,他们怎么会互相残杀?

一条手臂飞开,血泉喷涌中一个身影栽了下去,但随即又摇摇不稳地站了起来,手中剑胡乱划出,对手立刻在他心窝上补了一剑。

惨哼声中,再次仆倒,不动了。

活着的挥剑扑向身旁的一对,这一对本已斗得筋疲力竭,第三者挥剑切入,根本就谁也无法兼顾。

白森森的利刃,插入其中一个的右肋,剑尖从后身透出半尺,而对手的剑突然转向疾刺,第三者不及拔剑,咽喉立被对穿。

剑透胁肋的那一个,却发出了临死的一击,剑尖刺入对手的上腹,人倒下,随着拉力,对手肚破肠流。

场面静止了,七具血迹斑斑的尸体摆在草地上。

冷一凡看得头皮发炸。

人影出现了,赫然是武林判官,他扫了地上的七具尸体一眼,摇摇头,自言自语的道:

“你们可是自找的,怨不得老夫,武林嘛!总要死得壮烈些。”

说完,扶起竹棍;朝前路飞快地奔去,他似乎没发觉冷一凡也在场。

冷一凡顿时明白过来,这是武林判官的杰作,不知用的是什么邪门手段,使这七个人自相残杀至死,这种手段不但酷而且虐。

武林判官的身影刚刚消失,惊呼声中,又一条人影来到,是许一剑。

许一剑止步窒在当场,脸孔起了扭曲,一对眼珠子瞪得几乎要突出眶外,身躯也在簌簌发抖。

许久,他才镇定下来检验尸体全是剑伤,密密剑痕显示曾经惨烈的搏斗,当然他做梦也估不到七名剑手是互相残杀横尸当场。

“谁下的手?”许一剑咬牙切齿,他这句话不知是问谁,只是一种自然的反应,但随之而来的是莫名的惊恐。

这七名剑手都是一等一之流,竟然全军尽没,那这下手的绝非泛泛之辈。

七名剑手是先后离开酒楼的,竟然会死在一起,这是什么原因?

两个衣履鲜明的佳公子连袂缓步而到,最通俗的说法是两个小白脸,气度、风姿都是上乘的,那神情仿佛是寻幽探胜的士子,可是这里只是条荒僻小路,除了乡野樵夫,一般人根本不作兴光临这种地方。

冷一凡在暗中心头一震,来的赫然是贾依人和江湖秘客化身的房二少爷,江湖秘客最先离开酒楼,却变成后到。

当时,他说有个重要的约会,对象当然就是贾依人,约会无疑是托辞,情况显示他在导演一场好戏。

“咦!”两个人同时咦了一声双双止步。

许一剑惊愕地扫了两人一眼,没进一步反应。

“这怎么回事?”贾依人皱起眉头。

“看样子是一场凶杀!”江湖秘客悠然开口。

“下手的人相当残狠,每一具尸体都没完整!”贾依人摇摇头。

“依小弟看是一场豺狼互噬的血剧!”江湖秘客还是那副悠闲的样子。

许一剑木立原地,还是没有反应。

冷一凡可就瞧出古怪来了,许一剑不惜以巨金买贾依人的命,现在冤家狭路相逢,应该有所表现才是。

但是,他却没有任何仇或恨的表征,就像遇到了不相干的陌生人,这是什么缘故?是他的心机太深而不形之于色么?

贾依人上前两步,目江许一剑道:“朋友手底下还真不含糊,以一对七……”

许一剑哼了一声道:“在下是刚巧路过!”

贾依人“哦!”了声:“对不住!”

江湖秘客道:“贾兄,这种事在江湖上可说司空见惯,我们还是走吧!别耽误了正事。”

贾依人点头道:“走!”

两人飘然而去。

许一剑望着两人的背影,眉头深深锁了起来。

冷一凡到现在为止,还是不明白江湖秘客导演的究竟是一场什么戏,登场的人物已经不少,端倪却毫未显现。

蓦地,来路方向的树丛里传出一个沉宏的声音道:“许一剑,这是怎么回事?”听口气,发话者是刚刚来到,而且身份高于许一剑。

许一剑身躯显然地一震;转身面向声音传来的方位微一躬身,脸上现出了凛然之色。

“属下到现场时就是这样!”

“会是谁下的手?”

“想不出来!”

“哼!”停了片刻又道:“应无敌分明已朝这条路来,这么好的机会,怎不见他下手?”

“他说时机地点由他选择。”

“我看有问题,八千两黄金不是小数已他干了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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