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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手佛心-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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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杀尽你们这批魔爪子!”
六人面色齐齐一变。锦衣中年栗声道:“‘地狱书生’,别忘了人质的安全?”
提到母亲与“天台魔姬”,徐文怨毒冲胸,杀机不可遏止,仇与恨在血管中奔流,眸中碧芒火炽,怒喝一声:“纳命来!”
身形一弹,双掌蓄以十成功力劈了出去,撼山栗岳的劲气,暴卷狂涌。锦衣中年迥非俗流,一晃身,避开掌锋,剑芒陡吐闪射八尺之长,从侧方袭向徐文。剑气之凌厉,令人咋舌。
另五支长剑,乘虚蹈隙而上。
徐文双掌业已用老,当下顺势前冲,扭身,出手,快逾电花石火。
“哇!哇!”
两声惨号起处,五名劲装少年之二,撒剑栽了下去。
“退!”
锦衣中年大喝一声,当先涌退;另三名弟子,亡魂出窍,跟着转头……
徐文怒哼一声:“你走不了!”
身形有如疾矢,射向锦衣中年,掌指夹剧毒,连点带抓。
“嗯!”
一声长长地悚人惨哼,锦衣中年晃了两晃,仆地而亡。
徐文迅捷地从地上捡起长剑,脱手掷向侧方的一名锦衣剑士,身形在同一时间,扑向正前方的两人。
惨号再传,一人被长剑贯后心,直钉在地上,另两人被徐文左右抓住,撞脑横尸,六名“五方教”高手,在展顾之间,悉数被歼。
徐文折身回头,到了“横天一剑”魏汉文身前,栗声道:“姓魏的,今天幸会!”
魏汉文惊怖地退了两个大步,寒声道:“‘地狱书生’,你待如何?”
徐文心中十分作难,如要取对方性命,一点不费事但想到父亲当年加诸于对方的残酷手段,自己如再下手实在不忍,而且有亏武道;如果放过他,这段冤结,总是不能解开……
魏汉文又道:“本人当年死里逃生,誓非手刃徐英风不可!”
徐文寒声道:“你办得到吗?”
魏汉文切齿道:“小子,如本人今天毁在你手,就算是天意了!”
徐文心念一转,道:“姓魏的,你与家父之仇,肯放手么?”
“办不到!”
“如在下今天放过你……”
“小子,本人说过死了是认命,魏某人会向你乞命么?”
“姓魏的,如我要你死,你决活不了……”
“下手吧!”
手中划向上一横,一副生死全不在意的样子。
徐文内心理智与感情在搏战:毁了对方,一了百了,但自己现在已是一门之长的身分,凡事不能任性而为。
蓦在此刻——
一条人影,电闪掠至,赫然是一个黑衣犷悍老者,面日阴森怕人。
徐文目光扫处,登时热血沸腾……
来人径朝老秀才狞声道:“魏汉文,想不到你还没有死!”
魏汉文栗声道:“阁下是谁?”
“‘过路人’!”
徐文接口道:“什么‘过路人’,他便是‘五方教主’!”
魏汉文连退数步,骇呼道:“‘五方教主’!”
魏汉文话声未落,对方已出手攻向魏汉文,出手之凌厉,令人咋舌。
魏汉文长剑一挥……
“五万教主”不知用了什么招式,暴喝声中,魏汉文长剑坠地,胸衣裂开了尺长一道口子。
“横天一剑”魏汉文顿时面如土色。
“五方教主”嘿嘿一声狞笑,向前一迫,道:“魏汉文,明年今日便是你的忌辰!”
掌影划处,‘横天一剑’魏汉文双目一闭,他根本无法闪避或封挡“五方教主”
震世骇俗的杀手。
“住手!”
栗喝声中,夹以一声“砰”然巨响,“五方教主”退离原地八尺之多,徐文隔在了两人中间。
“五方教主”狂吼道:“‘地狱书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不许你杀他!”
“小子,你不知道他是‘卫道会’的护法么?”
“知道。”
“你有意帮助仇家?”
“这不关你的事。”
“小子,终有一天,本教主剥你的皮抽你的筋!”
“也许你永远也没有这么一天了!”
“你忘了我们之间的约言……”
“约——言?”
“以‘卫道会主’夫妇的人头,换人质!”
“借刀杀人?”
“随你如何解释,这条件决不变易。”
“我不履行呢?”
“除非你不要你母亲和‘天台魔姬’的命。”
“我现在就要杀你……”
“办得到吗?”
徐文转头向老秀才道:“姓魏的,你可以离开了。”
“横天一剑”魏汉文似乎很感意外,徐文不杀他,反而救了他,这真是难以索解的事。
但,他仍傲然道“‘地狱书生’,本人不领你这人情!”
徐文冷冷地道:“悉听尊便!”
“五方教主”半声不吭,突然出手攻向徐文。这猝然的突击,使徐文措手不及,当堂被迫得退了数步。“五方教主”志不在徐文,就在一招攻出,徐文闪让的电光石火之间,猛扑“横天一剑”魏汉文,他似非置魏汉文于死地不可。
徐文肝胆皆炸。“五方教主”的功力与他相差无几,要解救魏汉文已来不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股断金摧石的罡风从斜里卷到,射向“五方教主”。
“五方教主”可识得这罡风的厉害,猛一坐腰刹势。
只这瞬息时机,已给了徐文机会,右掌陡然劈出。他是恨到极点,这一掌用上了全力。
闷哼声中“五方教主”踉跄出四五步之多。
场中,多了两条人影,一个是面有疤痕的半百老者,另一个是美如天仙的少妇。
上官宏夫妇会在此时现身,的确使徐文大感意外。
两人的目光,先膘向徐文,然后落在“五方教主”身上。
徐文登时激动到了极点,仇家双方同时现身,这真是想不到的。
谁是血洗“七星堡”的凶手,在当面对质之下,将可水落石出。
而“五方教主”多了一重身分,他是“万毒门”中的叛徒。
上官宏沉凝地开了口道:“教主阁下,这真是想不到的会合!”
“五方教主”嘿的一声冷笑道:“的确是幸会!”
“云中仙子”接口道:“所有新旧帐,正好一起总结!”
“五方教主”又是一声冷笑,道:“当然!”
接着转向徐文道:“小子,你仔细考虑一下,如要履行条件,这是绝佳机会,本座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如何?”
这是极大的诱惑,以徐文的功力,加上“五方教主”之助,要取上官宏夫妇项上人头,是可以办得到的事,母亲与“天台魔姬”,立即便可脱出魔掌。
可是——
“五方教主”真的会履行诺言吗?以他狡诈阴狠的为人,不会另出花样吗?
这样做,合于“武道”的精神吗?
自己一门之长,为本门叛徒张目吗?
上官宏不屑地道:“教主阁下想籍‘地狱书生’之手对付愚夫妇,以遂个人私欲,君临天下,不嫌太卑鄙吗?”
“五方教主”面不改色地道:“欲成非常之事,必须有非常之手段。”
奸雄作风,暴露无遗。
第十九章武士之风
“五方教主”以奸雄口吻,大言不惭地道:“欲成非常之事,必须用非常之手段!”
“云中仙子”尖刻地道:“用非常之手段,必遭非常之报应!”
徐文不耐双方的唇枪舌剑,轻咳了一声,目光一扫在场各人,冷厉地道:“血洗‘七星堡’到底是何方所为?”
“五方教主”立即道:“上官宏!你敢不承认么?”
上官宏冷笑一声,正待开口,“横天一剑”魏汉文挺身而上道:“徐文,是本人所为!”
徐文心头剧震,万分意外地使声大吼道:“是你?”
“横天一剑”魏汉文表现得十分痛恨地道:“不错,是本人所为,只可惜让徐英风漏网!”
徐文面上罩起了一层恐怖杀机。他一直认为血洗家门的凶手不是“卫道会”便是“五方教”,结果却爆出冷门,竟会是“横无一剑”魏汉文。虽属意外,但却情在理中,论仇怨,“横天一剑”魏汉文是必然会采取这残酷的报复手段的。
“是阁下一人所为?”
“当然。”
“你……办不到?”
“为什么办不到?”
“以阁下一人之力,尽诛本堡弟子,残杀‘七星八将’之六,还有家父……”
“徐文,坦白告诉你,本人动手之际,适逢上官会主向你父索仇,实际上本人没有碰到你父亲。”
“很好,现在你该死而无怨了,我不能放过你……
上官宏一抬首,道:“慢着!”
徐文厉芒一转,道:“会主有何高见?”
“魏护法已是本会一分子,同时敌忾同仇,本座与他所遭相同……”
“会主准备过问?”
“当然。”
“在下与会主暨尊夫人之间的过节尚未算完?”
“可以一并结算!”
“好极了!”
“五万教主”阴森森地道:“徐文,凭你,今天要想快意恩仇,恐怕还办不到!”
徐文一瞪眼道:“怎样?”
“本座愿意助你一臂!”
“住口。在下的事不须你插手!”
“五方教主”双手一摊,退了数步,道:“如此本座只好隔岸观火了。”
杀机,无形中弥漫全场。
如果上官宏夫妇与魏汉文三人联手,的确不知鹿死谁手。但以徐文的个性,当然不会接受任何外来的助力,何况“五方教主”具有双重身分,他不单是劫持母亲、恋人,也可能是杀害父亲的仇人,对自己迭下杀手,更是欺师灭祖的叛逆。论事实,现场中他该是第一个该杀的对象。
“横天一剑”魏汉文向上官宏施了一礼,道:“会主,这段过节由卑座自了!”
上官宏沉声道:“魏护法,本座并非因你是本会护法面伸手,而是为了公理与正义!”
冷笑入耳,使徐文警觉大增。血洗“七星堡”的凶手,既是魏汉文,他敢承认,就不致兔脱;对付上官宏夫妇,自可依江湖规矩而行,作公平的决斗;至于“五方教主”,诡诈万端,胸怀叵测,到目前为止,仍是谜一样的人物。今天若不乘机制住他,以后会发生什么变化,就难以逆料了。
心念之间的事先解决!
“五方教主”似乎有所感地“噫”了一声道:“徐文,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本人与阁下之间的事重要。”
“你不先图解救人质?”
“别妄想本人作你的工具。”
“‘地狱书生’,你会后悔无及……”
“废话!”
“你不急于血仇?”
“上官会主等是真正的武士,在下信得过,决不会使什么卑鄙手段。”
“五方教主”怒哼了一声道:“你信不过本教主?”
“不错。”
“你想四对一么?”
“老匹夫,别人不会与你联手,杀你还犹恐不及,即使是,在下也不在乎!”
“五方教主”下意地退了一步,栗声道:“你准备如何算法?”
“首先你报出姓名?”
“这一点办不到。”
徐文咬了咬牙,道:“这暂且不谈,我问你,家父与你是何关系?”
“五方教主”嘿嘿一笑:“这话从何说起?”
“别图独赖,你心中十分清楚。”
“清楚什么?”
“凭‘毒经’的渊源,你与家父之间有某种关系存在!”
“五方教主”目中射出了骇芒,狞声道:“徐文,你是追查‘毒经’下落?”
“一点不错。”
“如此本座坦白告诉你,徐英风与本座关系密切!”
徐文全身一颤,紧迫着道:“你必知家父下落?”
“当然。”
“他……现在何处?”
“你想见他?”
“说!”
“你若履行条件,本座应允让你父母子团聚!”
“他……也被你劫持囚禁?”
“作客而!”
上官宏、“云中仙子”和“横天一剑”魏汉文齐齐脱口惊呼一声,他们三人是必欲得徐英风而甘心的,现在一旦知他下落,焉得不惊。
徐文激动得全身簌簌直抖,父亲果然尚在人世,蒋尉民所料竟完全中了。
“可是你曾说家父死于‘痛禅和尚’之手……”
“兵不厌诈,这有何害?”
“卑鄙!”
“现在不是争论那些空话的时候,你必须有所抉择?”
徐文切齿道:“我先废了你再说。”
话声中,弹身扑向“五方教主”。
“五方教主”沉哼一声,挟毕生功力,封出了一招。他的功力,得自‘佛心”,奇奥凌厉,举世无匹,除了“毒手三式”之外,任何招式都奈何不了他。
“砰”然一声,双方各退了数步。
上官宏夫妇与魏汉文唰地散开,各占了一个方位,看来三人有心乘机出手。
徐文目光一扫三人,道:“你们不许出手……”
就只这话流虞之际,“五方教主”悄没声地飞逝入林。
“哪里去?”
四人不约而同地暴喝一声,电闪追截。
徐文料不到对方一教之长,卑鄙到这种地步,恨得七窍冒烟。他的反应不谓不快,但仅这分秒之差,“五方教主”竟已鸿飞冥冥,没有踪影。
场中,身法最玄奇的,首推“云中仙子”,若非被徐文一句话分神,“五方教主”脱身的机会便等于零。
徐文气炸肺腑,在密林中电逐风驰,但,结果是徒劳。
他又转回到原地。
谜,依然是谜。唯一从“五方教主”口中吐露的,是父亲的下落。
据“妙手先生”蒋尉民透露,“七星故人”是父亲的化身,开封道上的两具尸体,是父亲放布的疑阵?抑是“五方教”的别一阴谋?
“五方教主”连番以不同面目,向自己下手,目的是非置自己于死地不可。为什么呢?
以自己观察所得,纵使真的取得了上官宏夫妇项上人头,父母亲与“天台魔姬”也未必能脱离“五方教主”的魔手。食言背信,在“五方教主”并不算一回事心念未已,三条人影先后现身,正是上官宏夫妇与“横天一剑”魏汉文。
对方并不乘机脱身,这是一个武士应有的作风。
鉴于此,徐文面上的表情和缓了不少,但,这并非表示仇意的降低,只是风度问题而已。
由于不同的遭遇,徐文的性格不断蜕变,这蜕变更使他接近做一个完全的武士。
上官宏凝重地开口道:“徐文,前此蒙你两次援手内子与小女,本座谨此致谢!”
“大可不必。”
“武林人讲究的是恩怨分明。”
“会主要插手魏汉文的事?”
“本座业已表明立场,非管不可。”
“生死不计?”
“当然。”
“在下先申明,插手此事者,一律以仇人看待?”
“就事实而论,我们之间本就有仇恨存在,虽然那是你父亲种下的恶因……”
“好极了!话到此为止,本人要出手了!”
话声中,身形一侧,面对“横天一剑”魏汉文。
空气在徐文一转面之间,骤呈紧张。
场中,除魏汉文是较弱的一环外,三人均是当今使风云变色的不世高手。
“横天一剑”魏汉文面如溘血,恨、激动、紧张,完全控制了他。
上官宏一抬手,道:“徐文,本座还有话说!”
“请讲!”
“事实不容否认,魏护法不是你的对手……”
“怎样?”
“魏护法先不必出手。”
“什么意思?”
“你毁了愚夫妇,魏护法的一条命便交给你。”
“否则呢?”
“你难达目的。”
“那就是说,今日之局,双方除死方休?”
“不错!”
徐文心中的感受十分复杂,对魏汉文,他是非杀不可,否则无以对“七星堡”罹难同门家人的英灵;对上官宏夫妇,他没有心致对方死命的打算。这一来,是迫他非对三人下毒手不可了。
“两位一起上么?”
“论你父徐英风的作为,对付你可以不择任何手段但本座不愿贻人口实,咱们依江湖规矩一对一!”
提到父亲为人,提到双方之间的仇,在徐文而言是一个隐痛。“武道”,必须以公理正义为依归,而自己,占在十手所指的一边,不错,对方可以不择手段地对付自己。
可是,事通到此,只有硬起头皮挺下去。
当然,如果对方换了“五方教主”之流,那就无所顾忌了。
他窒了窒,冷冷地道:“上官会主,如单打独斗,阁下走不出三个照面!”
这句狂做至极的话,放眼当今武林,谁敢对堂堂“卫道会主”该面说出,然而出自“地狱书生”之口,虽嫌狂妄,但并不离谱。
上官宏面色一变,冷哼出声。
“云中仙子”玉靥凝霜,寒声接口道:“‘地狱书主’,你未免太目中无人了!”
徐文神色不变地道:“事实会证明这句话的!”
“你曾说过,要取我夫妇项上人头?”
“在下不否认。”
“你敢与本仙子打赌么?”
徐文一愕,道:“打什么赌?”
“云中仙子”瞟了上官宏一眼,示意他别开口,然后才沉声道:“本仙子是你三招之敌么?”
徐文对她,可不敢夸这海口,但傲性使然,脱口道:“也许!”
“那好,就以三招作赌!”
“如何储法?”
“本仙子接你三招,败了,此地一共三颗人头,你可任意取去……”
这赌注相当骇人,徐文内心不由自主地起了一阵惊栗。
“云中仙子”紧接着道:“如果侥幸接了下来……”
“怎么样?”
“你放弃向魏护法寻仇,今后由他向令尊了断。”
“两位呢?”
“同样找令尊了断,但随时接受你的挑战。”
徐文想了一想,毅然道:“好,在下接受这三招赌约!”
“横天一剑”魏汉文突地向前一迈步,栗声道:“仙子不可!”
“云中仙子”侧面过去,讶异地道:“魏护法有何高见?”
“卑座不敢当仙子与会主下这重的赌注!”
“我一向言出不改……”
“可是卑座问心难安!”
“魏护法请退开,不必多言。”
话虽不失柔和,但却有一种使人无法抗拒的力量。魏汉文咬了咬牙,无可奈何地向后挪了两步,又待开口,却为上官宏摇手阻止。
徐文想告诉魏汉文“空谷兰苏媛”的下落,但一转念又止住了,他不能暴露蒋尉民的秘密。同时“空谷兰苏媛”不管来路如何,算是父亲的正室夫人,这冤结,的确难以解开。自己目前要杀魏汉文,是为了“七星堡”惨遭血洗之仇……
“云中仙子”冷冷地道:“‘地狱书生’,可以准备出手了!”
场面,又呈无比的紧张。
徐文心意一动,问道:“仙子所传是‘冤魂附体’身法……”
“云中仙子”不待徐文说完,玉手一抬,道:“徐文本仙子接你三招,决不凭身法闪让。”
徐文胸有成竹,冷冷地道:“在下说说而已,仙子施展身法亦自无妨。不过,在下也说明一点,在下出手正含巨毒!”
“云中仙子”毫不思索地道:“这点不说,本仙子也知道。”
“如此接第一招!”
喝话声中,“毒手一式”挟以毕生功力,攻了出去三人之中“云中仙子”功力最高。如果她接不下三招,上官宏与魏汉文自不用提了,而“云中仙子”提出三招赌约,存心避重就轻,如果放手相搏,势必分生死而后已,三招之搏,或许可以应付过这血腥场面。
徐文无意中数次有恩于对方,他最先救过上官宏,以后三次解上官紫薇之厄,又曾援手“山林女神”之居,半刻前,等于又救了魏汉文。基于这些理由,使“云中仙子”等不便放手对付他,但他父亲结的仇,却是无法消解的,所以,双方之间的关系,变得十分微妙。
这些,徐文心中十分清楚,所以他一出手便用上了全力。
“横天一剑”魏汉文的遭遇虽值得同情,但血洗“七星堡”却不可恕,要杀他,只有击倒“云中仙子”。
场面在徐文出手之际,紧张到了极限。
这是生死之搏,如果“云中仙子”接不下三招,便须输掉三颗人头。
“云中仙子”沉凝万分地双掌疾圈连划。
“砰!砰!……”
掌掌相处,撞击了十余下之多,“毒手一式”她居然接下来了。
徐文心头一寒,对方的身手的确太惊人了,她是第一个不畏巨毒,而又能化解“毒手”
攻势的人。
“云中仙子”两鬓微现汗渍,足见她内心之紧张与沉重。
徐文一退之后,大喝一声:“接第二招!”
“毒手二式”又告全力攻出。
一声闷哼,惊人心神。“云中仙子”连退三四步,玉脸顿呈苍白。但,这第二招又算按下了。
现在,剩下了最后一招,这一把将判定生死存亡。
“横天一剑”魏汉文面孔起了抽搐。
“卫道会主”上官宏也紧张得汗珠滚滚。
徐文眸中碧芒炽盛,像是凝聚定形,令人不寒而栗。沉重而充满杀机的声音,从他口里轻轻吐出,每一个字像一柄巨锤,敲击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最后一招!”
“云中仙子”桥躯微颤,玉靥泛出铁音之色,照人的容光黯淡了,晶莹的汗珠,从额角鼻端粒粒滚落。
场面令人窒息。
这决定性的一击,徐文内心也大告紧张。
双掌缓缓上扬,空气在这刹那间凝固了。
上官定与魏汉文的双睛睁得滚圆,几乎要脱眶而出。
这种场面,在武林中可说百年难逢。
上扬的双掌,在栗人的暴喝声中,令人目眩地划了出去。
“毒手三式”——“阎王宴客”
“云中仙子”玉掌交叉,各划了半个圈,罡气涌券发出“嘶嘶”破空之声。
“哇!”
惨唬声中,“云中仙子”栽了下去。
上官宏与魏汉文双双惊呼出声。
这一瞬间,徐文感到有些头晕目眩,他所耗的能力相当巨大,身躯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踉跄。
如果此刻上官宏与魏汉文不顾江湖规矩,双双出手,徐文能否应付,大成问题。
上官宏双目尽赤,怒视着徐文。
魏汉文却激动得身影摇摇欲倒。
“云中仙子“想挣起身来,但起到一半,又栽了回去。如果她用身法闪让,或是出手反击,情况当会改观。可是她硬接了三招不还手,虽败,但败得令人钦服。一个女子,而有如此豪壮的武士风度,的确令人心折。
徐文的目光,从上官宏移到魏汉文,停住了。
“横天一剑”魏汉文仰天一声长叹,怆然道:“会主、仙子,魏汉文来世再酬鸿思了,天地不公,鬼神无私……”
悲愤怨毒之情,在这句话中表露无遗。
徐文寒声道:“魏汉文,准备自卫,我要亲手杀你!”
“横天一剑”魏汉文颤巍巍地退了一个大步,栗声道:“老夫会自了!”
就在此刻——
一个虚弱的声音道:“且慢,本仙子还没有死!”
徐文转头一看,“云中仙子”已站了起来,玉容惨白至极。
她没有死,不错,但已受了重伤。这三招算是接下还是接不下呢?
在赌约之初,并未申明不死便算接下,也没说死了才算接不下。
上官宏激动地开了口:“徐文,照一般惯例,三招已算按下了!”
徐文咬了咬牙。这话并无不当,因为对方在倒下之后,又起来了……
心念未已,只听“砰”他一声,“云中仙子”又告栽了下去,玉靥泛青,双唇紧咬,寂然不动。
徐文一眼便已看出,对方已命在须臾,那形象是中毒的朕兆。
徐文的“毒手”业已收发由心,他在三招之中,都发出了巨毒。“云中仙子”在受伤又中毒的情况下,居然能不立即毙命,这已经够惊人的了。
看来,她已练就了“护身神罡”一类的玄功,巨毒不侵,所以一二两式,她安然无事,第三式使她受伤,罡气受损,无法维护经脉,巨毒乘虚入侵,所以才有这现象发生。这一点,上官宏自然也了然。
徐文冷冰冰地道:“上官会主,你有何话说?”
上官定应声道:“这是天意,你赢了!”
“诺言呢?”
“当然履行!”
徐文真正地激动了,魏汉文一死,血洗“七星堡”之仇便算了消,取得上官宏夫妇的人头,便可以持以向“五方教主”交换父亲与“天台魔姬”,此后,剩下的便是清理门户,拿住“五方教主”以正门规,思仇了了……
他脸上绽出了一抹苦笑,然而这笑意充满了残酷的况味。
这结果,得来多么不易啊!
“阿弥陀佛!”
“一声轻越的佛号,撞破了死亡与杀机充盈的空气。
一个缁衣老尼,现身出来。
徐文目光扫处,呼吸为之一窒,现身的,不是别人,正是以前的“轿中人”,也就是“白石神尼”的妹妹杜如
上一次,徐文即将丧生对方手下,杜如兰突然发现徐文身带的信物,追问之下,才知音年爱人“玉面侠”朱公旦尚在人世。
徐文立刻想到了“白石峰”后的怪老人“玉面侠”朱公旦,若非朱公旦接以身法,输以本身真元,他决不会活到今天。这笔人情,是难以报答的。
“轿中人”杜如兰会在此时此刻现身,大出徐文意料之外。
上官宏与魏汉文双双向老尼施了一礼。
老尼目光却盯在徐文面上。
徐文拘拳躬身,道:“老前辈别来无恙!”
老尼单掌问讯,还了一礼。
徐文接着又道:“朱老前辈好?”
老尼神情一黯,垂眉道:“他已辞世了!”
徐文一震道:“什么,朱老前辈辞世了?”
“不错。他很感激你能为他达成心愿,传讯与贫尼,同时,他也很关心你在离开“白石峰”之后的作为……”
言下之意,徐文当然听得出来,肃容道:“晚辈受朱老前辈输功之德,没齿难忘,愧无以为报,只是晚辈自忖,从未恃技伤人,亦未滥造杀孽。”
“很好,朱公旦九泉有知,也可放心了!”
“老前辈此来有何见教?”
“你明白你父亲的作为?”
徐文咬牙一颔首,道:“知道。”
“你当也明白上官会主与魏护法两位遭遇之惨?”
“是的。”
“贫尼看来,你与你父亲徐英风的为人截然不同,本性善良,可肯听我一言?”
“请指教!”
“你愿放弃这仇怨么?”
徐文默然片刻,沉声道:“老前辈,站在晚辈的立场,恐怕办不到?”
“贫尼的意思是上一代的恩仇,由上一代本身自了。”
“可是晚辈身为人子,有些事明知不可为,但却必须而为。”
“你非流三人的血不可?”
徐文愕然无语,内心却如鼎沸。仇,必须报;恩,必须偿。如果没有朱公旦,自己没有今日。如果照老尼杜如兰的说法,一笔勾消,那是绝对办不到的事。
他想了又想,终于开口道:“看在朱老先辈的份上,晚辈答应放过这一次。”
老尼寒声道:“不能由当事人自己了断么?”
“恕晚辈不能应命!”
“好,依你。”
徐文料不到场面是如此结束,既懊恼,又激愤,但又无可如何,一顿足,道:“晚辈告辞!”
身形一转,突地又回身摸出一粒丹丸,抛与老尼,道:“杜老前辈,这是解药,可救‘云中仙子’一命!”
老尼接在手中,激动地道:“贫尼记住你这人情!”
“不必。”
一弹身,飞奔而去。
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做,本是生死仇家,却又投药救对方的命。没有别的解释,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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