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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巧成宠-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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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远的脸马上土了,隔了半饷,抽了抽嘴角说:“你难道不也是为了沾点儿便宜才跟周崇寒结婚的?
  宋巧比词穷。
  萧远却笑了,笑得还挺不正经:“要不就是说……他器大活好?”
  宋巧比差点没呛出来,这种流氓话也就从这个流氓嘴里说出来吧!
  “我倒是觉得,你也应该试试别人,没有比较哪来好坏?你说对不对呢,阿比?”萧远忽地又一起身,宋巧比那座椅就整个往后倒去,宋巧比还没来记得叫,萧远就半压在了她身上了,瞅着她邪恶一笑:“比如我?嗯?你是不是还没跟他试过车里?”再忽地一俯身,凑到她耳边,含咬住她的耳垂说:“我保证让你爽到天……”
  “你给我滚!”宋巧比在他身下挣扎着呢,恨得牙根儿痒痒,怎么就叫他算计了!
  “要滚我得跟你一起滚……”萧远啃着她的脖子,手也不老实,往她衣服里伸去。
  宋巧比想抬手护胸也来不及了,手臂被他压得死死的,他手所及,便滚过热浪,一层推一层,躲不过的凉,躲不过的麻痒。
  宋巧比气短却又呼叫:“萧远!你敢动我我就死给你看!我告诉你,我这可是一尸两命!”
  萧远面上一怔,反应过来后哈哈大笑:“又玩那个小把戏?阿比……阿比,你难道不知道同一个谎话是不能重复第二遍的?”
  这倒是,狼来了狼来了,果真狼来了,大家都不信。
  宋巧比见萧远热着一张脸,又要贴近,她只得尖叫起来:“萧远!我这次是一点没骗你!我怀孕了!一个多月了!周崇寒的!如有虚假,让我不得好死!”
  萧远哪还理她,他脑子里一股热血,撞得眼眶生疼,心里存着个执念,凭这念就往那欲的深渊里坠。
  宋巧比一半荡在浪尖上一半落在尘土里,想起身,他牢牢箍住她,想说话,他的舌紧紧缠着她的舌,想踢他,他的手揉着她……
  揉呀揉,揉得她泥泞,揉得她酸疼。他也是,轻一下重一下,大概是激动,她只微蹙着眉,耸个鼻子,终于脱了他的口,小嘴就哎呦呦地叫,都出不了大声儿。
  但她可没失了理智,她还得捶打他,掐拧他,往他脸上吐口水,然后最后在意识到自己就快崩溃妥协的时候,“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还是这招儿好使,几年前好使,现在还好使,往那火上浇点雨,萧远就皱起眉毛来,往她脸上拍一巴掌:“别哭!”
  那巴掌打得也不疼,但她哭得却更凶了,泪比水多,他还举起手来想挥她:“你再哭……你再哭!我弄死你啊!”
  宋巧比这一哭可真停不下来,一抽一抽地呜咽:“x尼玛的……你弄死我们娘俩算了……你个混蛋,你就会欺负我……你不爱我,又不跟我结婚,我总算嫁人要生孩子了,你又要来闹我……你不是冤家是什么,你弄死我!让我死在你手里吧……”
  萧远看她那副委屈样儿,就也生了怜惜:“好了好了……宝贝儿……别哭了,你一哭我就恨我自己不是个东西……”
  “你特么就不是个东西!我跟你说了,我怀孕了我怀孕了!你就是不信!我手机里有我的b超图,不信你看啊,你看啊!”宋巧比这会儿空出一只手,把一边的手机扔到萧远怀里。
  萧远迟疑地看着宋巧比,并没接那手机,似乎在猜她这话里有多少真实。
  宋巧比知道他还是不信,索性把手机打开,找到照片递到他面前:“看!那个小圆点就是!你看好了!化验单上的名字是我!是我宋巧比!”
  萧远怔怔地瞅着那手机上的照片,满身的七情六欲顿时全部退散。

☆、第19章 一孕又晕(1)

  宋巧比回家的时候,疲惫加狼狈,连晚饭都没吃,就进屋倒床躺着去了。
  那时候,客厅里的周家二老和周崇寒都在,周父在一旁看书,周母和周崇寒坐在沙发上吃水果,看电视。
  周母推了一把周崇寒,悄声说:“去看看你媳妇去……问她吃没吃饭,没吃你给热一下去。”
  “哦好。”周崇寒有点心不在焉,干应着,没行动,电视机里正放着一个惊险动作片。
  “看她脸色不大对,也不知道一下午去哪儿疯跑了……这才一个月就不安心在家养着,太任性!”周母又推周崇寒,皱起眉毛来:“啧,让你去看看她,看这些做什么!”一抬手,索性把电视机关了。
  周崇寒皱起眉来,责备地回看他母亲一眼,后者则不看他,起身走到书架边也翻书去了。
  周崇寒无奈只得站起来走进卧室去,卧室里没亮灯,他摸着黑就走到床前,想她可能是睡了,就没去扰她,而是坐到床边,半靠在后,歪过脑袋去看窗外,这是一个没有月只有风的夜晚,强劲的东北风,阵阵咆哮,窗户也跟着呼呼回应。
  周崇寒打算闭目养神,却听见那床上那人细着嗓子问:“你怎么不看电视了?”
  “进来看看你怎么样……你吃过了吗?”
  “是你妈妈让你进来看我的吧?”
  周崇寒顿了数秒,继续说:“没吃过的话,我给你热点儿……要不我给你做点打卤面?”
  “……不想吃。”
  “不吃饭能行吗?你现在又不是一个人……你等着,我去给你弄点吃的来。”周崇寒刚要起身,宋巧比就从床上半撑起身子来,伸手一攀,攀到他的臂上,又把上半身倚了过去,缠着他:“老公,你陪陪我吧……”
  周崇寒在黑暗里看不清她,只觉得她的身子微微发抖,呼吸的热流喷薄在他脖颈上,带着点儿娇软的孩子气,又交织着香的、女人的味道,恍惚间,他心尖儿上竟有点疼。
  他柔了声音问:“嗯?到底怎么了?”
  “老公……”她又想哭了,能不委屈吗?她今天差点儿就被……不仅如此,她又是徒步回来了,这次倒不是萧远把她扔了,而是她压根儿就不敢回到他车上了,幸好距离不远,三站地吧。但这一路走的,她可不容易,边哭边走,亦步亦趋……萧远的车就跟在她后面,不超她,也不离得太远,她走十步,他跟一步,直至跟着她走回北院。
  “是你爸爸找你麻烦了?”周崇寒环抱住她,低了头,把嘴唇贴在她头发上,她摇头,又点头,哎!要不怎么说?
  “他找你干嘛?”
  “……”
  “又要钱?”
  “那倒也不是……他……他想来看看咱们,但是我不想让他来,你爸妈在这儿,我不想让你爸妈知道我有那么一个爸爸。”
  周崇寒听罢,半天不语。
  宋巧比忙说:“其实他没什么事儿的……脸皮又厚。”
  周崇寒微微摇头:“不管怎么说,他是你爸爸,酒席那天,请他来吧,不管他是怎么样,我爸妈又是怎么想他……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双方的家人都在,算是尊重吧……”
  宋巧比没料到他会这么说,不觉抬头看他,他离得近,呼吸对呼吸,她的声音就更低了,绵绵软软的,像把自己埋进他的土壤里:“老公……你真好……。”
  周崇寒一抬唇,就擒住了她的,轻轻柔柔的一个吻,一下两下,他再把她拥紧了,唇也自然贴紧了,捧着她的头,加了点力,她哼唧一声,向后仰去,手却拽着他的领子,他就向前倾去,扑到她身上,双唇低垂,细细密密地吻她的额、她的脸、她的唇,抚她的万缕青丝……
  周崇寒忽地停了动作,沉沉地对她说:“前三个月先别冒险了,等你稳定了再说……”
  宋巧比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然而手却顺着他的胸脯滑下去,他身子忽地一僵,听她妩媚一笑:“要不我帮你……”
  帮?怎么帮?
  她探过嘴,在他耳边低语,他听罢,浑身又一震,渐渐,他又笑了,宋巧比啊宋巧比,你这女人会的还不少啊!
  ……
  宋巧比跟周崇寒的酒席是赶在年前办的,在远洋国际大酒店。
  主要宴请的都是周家这边的亲戚朋友,周崇寒的同僚和领导们,摆的就是个排场,从里到外的高大上,包括周家亲戚,都一色的西装晚礼服。
  被邀来的宋成斌也不逊色,宋巧比专门为他量身订做了两套西服,搭上领带,在这样的场合里,他又特别善于察言观色,装得天上有地上无的,自然无端地让人不可小觑。
  但宋巧比可不放心,她趁跟伴娘杜琴单独呆在休息室里时,问她:“你安排的那个人靠不靠谱啊?能不能看得住我爸啊?”
  “哎呀,放心吧,我那个伙计可是我店里最棒的一个,擅长盯人,他绝对不会让你爸喝多、失态、惹是生非……”
  “最好能管得住他那张嘴,别让他什么都说,尤其跟周崇寒的父母!”
  “这个可有点儿难了,人怎么也得有个言论自由,你总不能让老爷子装哑巴吧?”
  “我现在最渴望他变成一个哑巴!”
  “好了好了,别矫情,你都是脱离单身狗,嫁给高帅富的人了,就别太在意其他的了。”
  “哼,”宋巧比穿着婚纱也不妨碍她翘着个腿儿,把手里的花儿扯来扯去。“要不是我及时怀孕了,我现在就被迫下岗了……”
  “我也挺纳闷的,你这肚子怎么就这么争气呢?”杜琴穿不惯高跟鞋,坐下来上演抠脚大汉的形象。
  宋巧比嫌弃地看她一眼回答:“我也是赌一把喽,特意在危险期的时候跟他那个……但是我骗他说那是我的安全期……”说到这,她又笑了:“哎,你说男人是不是上来那劲儿都是精虫食脑了?”
  “你就作吧!你就不怕他到时候来个不负责?或者就死不认账?”
  “不认账是不可能的,现在科技那么发达,谁也甭想耍赖,但是嘛……不负责这事儿,我确实也考虑过,所以我说是赌一把嘛!赌赢了,我就□□了,赌输了,我就认栽,做掉,离婚,拿了钱重新做人去。”
  “呵呵,你以为你属猫?有九条命?”
  “大不了不找男人,我至少还有套房子……卖掉去个小城市混,也算够了……”
  “呵呵,阿比,你啊你,跟你家老子一样,看得见眼前看不到后头,早晚有天把自己赌进去,一辈子赔不起!”
  “哈,谁能算得准后头的事?后头?你我能活到几个后头?别是到时候,往回看把自己肠子悔青了!”
  杜琴重新套上高跟鞋,站起来说:“那倒也是,至少那个小三程依依败走日本了,你这正室又宣告于天下了,算是阶段性的胜利,等将来你把孩子一生,他就算要休你,也不是那么容易的,道德、舆论和财产分割上,他都不占便宜……所以,你的前途还算光明,我也不跟着瞎操心了……”她正说着,往镜子里无意一瞥,却见门口闪过一个人影,杜琴就回过头问:“谁?”
  宋巧比也回头看,发现那门开了道缝儿,又回过头责问杜琴:“你刚没关门?”
  “明明关了啊……难不成还要锁一道吗?”
  宋巧比狐疑地乱转眼睛,杜琴一捂嘴,低声说:“呀,不会是谁推门进来的时候,正听见我们说话,然后退出去偷听呢吧?难不成是周崇寒?”
  宋巧比马上摇头:”不会的,他在前厅招呼客人呢,我跟他说了,婚礼前新郎新娘是不能见面的。”
  “那能不能是周家的亲戚朋友?”
  宋巧比侧着头想不出来谁,而且能在这个时候来后台休息室找她的,一般来说应该是她这边的人。
  索性不想了,宋巧比一挥手:“哎,你们这些搞侦查的,就是一天疑神疑鬼,总有被迫害妄想症,说不定是你想多了,门自动开了,谁经过门口而已呢!”再一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到点了,仪式马上开始了,咱们出去吧。”
  仪式还挺隆重,坐秋千,走红毯,周崇寒千呼万唤,总算在缓缓降落的阶梯上,看见宋巧比被她爸搀扶下来,一步步走向他,然后从宋成斌的手里接过她的手,两人再缓缓走向舞台的中心。
  他俩边走的时候,周崇寒还边问她:“我觉得你爸有点激动……是不是在后面偷偷哭呢?”
  “他还能哭?我妈死的时候都没见他哭呢……”
  “呵呵……”
  “老公,我今天漂亮吗?”
  “我觉得……粉涂厚了……”
  “再给你一个机会重新说,老公,我今天漂亮吗?”
  “漂亮。”
  “嗯。”
  接下来就是婚庆公司的那一套流程,dv放映,俩人访谈,宣誓互换戒指,喝交杯酒切蛋糕……最后再来一个抛花儿,当然,宋巧比也并不关注自己的花儿抛到什么地方去,她跟周崇寒已经开始给父母大人们敬茶、跟他们合影了。
  接下来第二场,就是挨桌敬酒环节。
  父母长辈桌得一杯,亲戚桌得一杯,男方的领导得敬,女方的领导也得敬,免不了寒暄瞎扯一通。周崇寒名声响点儿,北院、大学以及英国那边都来了不少人,更是有以此机会趁机拉近关系的。
  “周先生,您太太既年轻又漂亮啊……”总有人这么夸宋巧比,不管真假,反正宋巧比很受用。
  但这一次,声音好像是从身后传来的,宋巧比听着有点耳熟,她还没来得及转身,是周崇寒先转过头去,他一看那人,整个人都僵住了。身边的宋巧比似乎也注意到他的变化,也跟着回头,这一回头,她也怔住了。

☆、第20章 一孕又晕(2)

  宋巧比回头先看见的是那花儿。
  正是她刚才瞎抛出去的那束,看持花的人,眨了眨眼睛,又把目光调回花上,当下竟有了个疑惑,他是来送花的?
  周崇寒却比宋巧比淡定许多,还能侧目看宋巧比一眼,接着再把目光定在面前的这位,平静地说:“不好意思,您是哪位?”
  “免贵姓萧,单名一个远,是阿比的……”
  “他是我以前的朋友。”宋巧比立即替他补了下半句,周崇寒又侧头看了她一眼,发觉她涂粉的脸似乎比刚才更白了一层。
  岂料,萧远笑了,环顾一周,声音低下去,咬字儿却一个个的嘎嘣脆:“阿比,我怎么找不到”前男友“桌啊……”
  这话一出,宋巧比语塞,只能瞪着眼睛看萧远一副笑眯眯的样子,而一旁的周崇寒却只微微挑了挑眉毛,接着淡淡地说:“看来萧先生参加婚礼时总是坐在前男友桌啊,不如这次给你安排一个普通桌吧。”
  萧远一怔,又笑了,摸着下巴探究地看着周崇寒笑:“普通桌,我不上,因为很简单,我跟阿比不普通……今儿来就是想敬杯酒,阿比,这么隆重的个日子,你不会连杯酒都不赏我吧?说着这话,他脖子往前一勾,把脸凑到宋巧比鼻子底下,挑着黑眼珠仔细看她,又笑了:“啧啧……别哭啊……我知道你舍不得我……”
  “谁特么哭了?”宋巧比下巴抖得厉害,那可不是要哭,是气的!
  “周大设计师……”萧远又回过头来,直盯到周崇寒脸上:“咱们阿比可是在手心儿里捧着的心肝呢,多少人想要都要不得呢……她啊,小辣椒儿,水蜜桃,啃一口,甜兹兹,辣酥酥,哈哈……可她偏喜欢别人咬她,咬得她叫欢,她就越喜欢啊哈哈哈!”
  “萧远!你有完没完?!”宋巧比这气得连身子都抖起来了,打人不合适,骂人也不大合适,真是能活活儿的气哭。
  这时候,周崇寒却说话了,还是淡淡的语气:“萧先生不就是想喝杯酒吗?不过我的酒里可没兑辣椒和桃子汁儿……”他一转身,从伴郎那拿了一杯白酒递过去:“酒是你的,怎么敬,你随意。”
  “交杯酒也行吗?”
  宋巧比忍不住伸出一条腿往萧远脚上踢,裙子太长,妨碍了她发挥,没踢到,但她几近怒不可遏了,却仍能压低声音:“萧远你最好给我马上滚!这里不欢迎你!”
  萧远笑着晃了晃酒杯:“看看,跟你开个玩笑,你都受不住,呵呵,你不想喝也罢,这一杯,我敬周大设计师……久仰久仰……果然是个魅力超凡,风流倜傥的人物!怪不得招得女人前赴后继地投怀送抱!”萧远转睛再看周崇寒,后者也端起了杯子:“多谢捧场。”
  萧远歪起嘴角一笑,就把杯中酒干了,那边周崇寒也干了。几乎与此同时,两个人都停盏对视,一个平静得有点颓慵反讽,一个骄傲得有点不可方物。
  “行了,行了,咱们去下一桌,不用搭理他!”宋巧比拐着周崇寒的胳膊往另一个方向去,萧远也没跟上来,只是微微笑着,看他们的背影。
  迟一点的时候,宋巧比瞅着她爸了,一把拦住他,劈头盖脸地问过去:“好你个老宋!自己来就够讨人嫌的了,还要带上一个,你说!你是不是告诉萧远我婚礼的事儿了?”
  宋成斌喝了点酒,也吹了牛,还给周家父母算了会儿命,自觉飘飘然。所以当宋巧比找到他时,他还有点不耐烦:“告诉他了又怎么样?你不都还要跟姓周的过吗?”
  “他有病啊!他有病你不知道啊?”
  “什么病?”宋成斌还真被宋巧比问住了。
  “脑子病啊!”
  “哎呀哎呀,人家好心好意来给你送钱,你还说人家有病,我看你才有病!哎对了……”宋成斌放低了点声音又问:“听亲家母说,今天这些红包都归你了……我看来宾拿的红包都挺厚的……嘿嘿,你这次能赚几万吧?不给你老爸两个花花?”
  宋巧比气得真想拿钱砸死她爸,可惜,她知道,那老家伙砸不死,只能乐死。
  “谁让你把萧远弄来的!一分都甭想拿!”宋巧比转身就走,走出去几步还不忘回头嘱咐:“跟我公婆说话,你给我小心点儿!别胡说八道!”
  本来就事儿多,还赶上这么一档子插曲,宋巧比就找不到周崇寒了,拖着个粉红蕾丝边儿的长纱裙到处问——哎,看着我老公没?
  有人刚回答没看见,一推开酒店安全通道的门,就看见门后站着一个人,默默背着身子抽烟,那不就是周崇寒嘛!
  “哎,你媳妇找你呢,你没听见?”那人问。
  周崇寒举了举手里的烟:“马上回去了。”他怎么没听见,听见不爱理罢了。
  “哦……呵呵,可别让新娘子等太久呢!”那人顺着通道下楼:“妈的,电梯半天不上来,我下去倒个车,挡着别人了。”
  “哦。”周崇寒并不知道这人是谁,但他那句话却萦在他耳边——挡着别人了,他嘴角抽搐一下,觉得心就跟脱了节似的,咯噔咯噔地往下坠,说不好,大概吃了什么不消化的东西了,他胃疼。
  本来他是主张性/爱分离的,就跟大部分男人差不多,后来他见识多了点儿,也逐渐主张婚爱分离的。爱实在是个太复杂太沉重的东西,耗尽心血,还由不得自己说了算,他这个年纪,给得起性,给得起婚,却未必给得起爱。
  不过,那个萧远就一定爱宋巧比吗?也未必,周崇寒看他,不过是个被抢了棒棒糖的孩子。
  说到底,日子还得往下过,都说中国人的婚姻是凑合,外国人的婚姻难道就不是凑合?说到底,人,无非就是在无聊和*中摆动,婚姻,是人类智慧进化的反刍。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也承受这种矛盾的痛苦,一半在明媚的光里,一半在阴暗的海里,半智半愚。
  烟尽了,周崇寒觉得自己似乎在外面呆了很久,于是才一拉门,进了酒店内堂。
  似乎这会儿人都少了一半,也许是他的错觉,是他的希望,希望这时候,所有人都消失,只剩下他,一个人缓缓往前走进婚姻的圈套里。
  “你看见我老公没?”是宋巧比的声音,周崇寒不由地停了脚步,转过头去,看左手边的更衣间里,宋巧比正提这个裙子,焦灼地问一个人,那人躲在半掩的门后,瞧不见是谁。
  周崇寒刚要推门进去应一声,结果却听对面那人的声音:“阿比,老公没看住就要发疯?都问到我这儿来了啊……难道还能是跟我决斗给他斗死了?”
  是萧远。
  周崇寒在门外顿了数秒,转身想走,但却听那人又说:“别以为我没听见你说的那些话……阿比啊阿比……你可真……呵呵,让我心疼呢!”
  宋巧比打断:“你说什么呢?!”
  “婚礼前,你跟杜琴在休息室里讲的那些话啊……说什么你骗周崇寒说是安全期,其实是危险期,就是赌一把,看自己能不能怀上……果然怀上了,你正室的位置也稳住了……”
  宋巧比登时脸都变了,白里有灰,粉都遮不住,也一时说不出话来,似乎如鲠在喉。
  门外的周崇寒只看得她的侧脸,心下却明白了几分。
  “阿比啊,阿比,瞅瞅你,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儿……好像好不容易逮住个良人,使劲儿往上爬,拼了命的拴住,生怕别人抢了去,呵呵,你不累吗?你算计得头不疼吗?你不疼……我替你疼……”
  “你闭嘴!”宋巧比又发抖,这次是有点害怕。
  “哎呦呦,你别怕,我怎么能跟周崇寒说这些?就算我说了,他也不能信啊!不过,阿比,你有替你的孩子想过吗?将来他问你他是怎么来的,你该怎么回答他呢?是为了打赌下的血本?哈哈……这年头你妄想用一个孩子拴住一个男人?那你也太天真了!阿比,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男人是有多坏……”
  “哼,看你就够了,你是最坏的!”宋巧比声音苍冷决绝。
  “我坏?我坏的至少让你知道,跟你坦白……他呢?他心里怎么想,你知道吗?哼,装得跟个知识分子似的,不过就是个衣冠禽兽,伪君子不如真小人!”
  “你坦白?哼,萧远,这可是我听过最大的笑话了,自打认识你,我就没觉得你靠谱过……你还不如周崇寒呢!他起码比你有责任心……”
  萧远似乎也在沉默,最后终于还是叹了口气:“阿比啊阿比,有时候我并不想跟你走太近,我怕着了你的道……现在看来,我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宋巧比不大懂他这话,困惑地瞪他:“萧远,你到底想怎么样?”
  这话一问,似乎把门内外的人都带进了一个现实处境里,一时间,竟仍然是沉默。
  周崇寒看不见萧远的脸,也不敢凑得太近,只得躲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观望,不过他猜,萧远正打着宋巧比的主意呢。
  果然,隔了半响,他说:“阿比,你跟我走吧。”

☆、第21章 一孕又晕(3)

  宋巧比压根儿都没反应过来:“呃?你说什么?”
  “我说你跟我走,现在就走,就跟电影里一样,咱俩来一次逃婚私奔怎么样……”萧远这话说的跟即兴发挥似的,没有一分正经。
  “你是有病吧?”宋巧比怪叫了一声,翻了个白眼,转过身就要往门外走,门外的周崇寒迅速闪到门后去,也不大敢再往前凑了,只听声,看不见人。
  “我有病也是因为你……”
  “你干嘛?放开我!”
  周崇寒此时可以想象到屋里那俩人的姿势和状态。
  “阿比,几年前我把你从酒桌上救出来,几年后我也得把你从婚姻里救出来……”
  “你放过我就算救了我!”
  “阿比,你别以为我跟你开玩笑,我说的都是真的……”
  “鬼才信!你放不放手?不放手我就喊人了!”
  “你敢喊吗?”
  “你要试试吗?”
  局势这时似乎陷入僵局,然而,突然有人喊了一声:“老周,你怎么躲这儿了?新娘子呢?”
  周崇寒一僵,顺着声音回头一看,原来是他们设计院的同事,喝得醉醺醺,晃着身子往这边走。
  这一声儿也惊动了屋里的人,所以在周崇寒走到那同事跟前的时候,宋巧比也从那屋里慌慌张张地奔了过来。
  “大家都在找呢,寻思这新郎新娘是不是提前入洞房了……啊哈哈哈!”那同事看周崇寒的同时,还把眼睛往宋巧比身上转。
  “我看你是喝多了……一起过去吧。”周崇寒一脸淡定,拍了拍那人的肩膀,俩人就往前走去,宋巧比则心里紧张,快步跟上,趁机也瞄几眼周崇寒的脸,看他有什么异样的表情,可他偏偏神态从容,完全看不出一点变化。不过,宋巧比同时心里也疑惑着,他刚才听见她跟萧远的对话了吗?
  也未必。
  这么想着,她在众人面前就逐渐放松了下来,后来宾客们走得也差不多,就剩下周崇寒的几个哥们儿,周崇寒就单独设宴请了一顿以答谢今天各位的帮忙。
  这些人,说是哥们儿,也没那么亲密,只不过是利益相近,三观不互斥罢了。
  平日里这些人跟周崇寒都还没那么放得开,但现在多了个宋巧比,倒像是温火里扑出来点儿焰光星子,更别说还加了点儿酒精,那眼神,那话语,那思想,也就都围着她闹
  周崇寒也是被拿来涮,但他只微笑配合,不太热衷主动参与,有时干脆端了杯酒在边上看,任宋巧比使眼色向他求援,他也岿然不动。
  宋巧比猜,他是吃了点小醋,不管真假,这想法倒让她有一种隐秘的愉悦。
  晚上,他们回中心广场的新房子那边住。
  这事儿也是宋巧比撺掇周崇寒跟父母商量过的,新房不能空,公婆不能凑,即使她有孕在身,没个爹娘在跟前,她也不爱跟她那婆婆住在同一屋檐下,互相看不上,还都不好意思说。一开始她还担心她那个婆婆嫌她事儿多,结果没想到婆婆立刻答应了周崇寒:“对,我也觉得你们自己住是最好的,都离着我们远点儿……尤其你媳妇那个娇惯病,我可别伺候不好让人挑,她自己出去爱怎么过怎么过,最好有本事生下来那小的也别用我带……”
  当然,这原话到了宋巧比那儿就变成了简单几个字:“嗯,她同意了。”
  所以,即使先前有程依依这么个鬼魅影子,对于宋巧比来说,也算是换了一番新天地,她和他,又是一对儿新人,那肚子里的还留了个新念想,她便觉得,人生不过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对比她的兴奋,周崇寒倒显得有些落寞,洗了澡慵懒地横在沙发上看午夜频道,头发也没干,水珠儿就顺着脖子流到紧致的胸膛,宋巧比轻轻走过来,一伸手,根根玉笋指就逆着那水流往上走,周崇寒木着脸看她一眼,什么也没说。
  宋巧比浮浪一笑:“人生三大喜事儿,这头两遭怕是没什么,只是这洞房花烛夜,也就这一回……就算不能同床,也不能留遗憾,咱们可以还像上次那样……”说话的功夫,她已经把手指又顺了下去,抵到他坚实的腹部,停住了,小掌覆盖,温热有余,来回游走,不知不觉中,缚在他身上的睡袍就解了绑,就跟拆礼品似的。宋巧比低着头,软着身子,背影一挫一挫的,俯伏下去……
  周崇寒却一伸手拦了她,手撑在她额上,另一只手就合了睡袍,迅速站了起来,想扶她,又不大想碰她,最后还是把她的头搁在沙发沿儿上,冷淡地说了一句:“今晚我去书房睡,要改图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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