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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梅-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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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这一觉,睡得有点儿长。
  夏藤已经很久没有睡过这么久的觉了,自从自己被推上风口浪尖,她的睡眠质量每况愈下,不是噩梦缠身,便是猛然惊醒,然后再也睡不着。
  她觉得自己快要神经衰弱,或者已经是了。
  夏藤时常在想,娱乐圈纷纷扰扰,八卦一个接一个,每天都有层出不穷的消息轰炸,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有人背负一身骂名,只要被提起,就有人跟在后面骂,还有人不在乎那些乱七八糟的言论,坚持自我,活得潇洒,只是必然要保持低调,减少露面,这才能少了被人议论的机会;也有些化此为动力,逐渐改变风评,再有的,便是从此沉寂,永远消失在大众视野里。
  她一个三线小明星,为什么会一次又一次成为众矢之的,夏藤想过原因,同行不屑她的清高,她走的路线又自带“小众”光环,更令人眼红的,是她即将成为王导的电影女主角,这是天大的殊荣,能让她上升多少咖位。
  非科班出身,没有后台,不阿谀奉承,却眼看着要青云直上,这圈子里泡着多少“老人”,什么都付出了,仍然翻不出半点儿水花,出头之日遥遥无期,几个名不见经传的明星都发过意味深长的微博暗着讽刺她,没点名没点姓,说的是谁,大家心知肚明。
  能搞臭一个,便是少一个竞争对手,恨不得将那些初露头角的新人按死在泥潭里。这道理,哪儿都一样。
  第一次,她惹上的是出了名的老总,第二次,是与名导影后的儿子“有染”,这几个人,名号之下都是响当当的流量,关注度高,自然会成为话题。众人要骂,也是挑她这个没名气所以好欺负的骂。
  再者,这个社会,对女性的恶意总是莫名的更大些。
  百因皆有果,这么多事都让她撞上了,又逢上风气最差的网络时代,不认倒霉,也没办法。
  她看见过很多评论,他们说,如果是她,被骂成这样,自杀的心都有了。
  也不是没有过,她不到二十的年纪,承受的东西太痛了,死亡对绝望的人来说,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一了百了,再无争纷。
  只是,不甘心。
  她是个骄傲的人,就这么在骂声中结束一切,对她而言,是一种耻辱。
  ……
  夏藤这一觉,混着无数个梦。
  前半段充斥着黑暗与恶意,压抑地令她无法喘息,她梦见自己被人从悬崖推下去,身旁,头顶,天空,密密麻麻布满无数双眼睛,每一双都是冷漠的,厌恶的,眼睁睁看着她坠落,她想尖叫,却怎么也发不出声,就在她意识中放弃挣扎,任凭自己往下坠时,一抹暖意照在她身上。
  从那个破旧的车站开始,西梁桥,桥下的河,外婆家的红色铁门,院中的花花草草,她二楼的房间,窗外那棵树……阳光明媚,灿烂的不像话,天清澈如水洗,风一吹,叶片荡起绿色的波纹,自行车“叮铃叮铃”,怎么打铃催促,面前的野猫都还是悠哉悠哉地迈着猫步过马路,一点儿都不怕人。
  这个景,她见过的。
  视线一转,是昭县的街头,不同那夜的黑,白日暖光,将他的身影照得干净利落。
  路遇一位自在如风的少年。
  白马褂,黑裤衩,脚踩一双拖鞋,身形高而瘦,少年的骨,却不单薄。他嘴里叼一根狗尾巴草,两手插兜,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晃着。
  她的心跳开始加速,那么紧张,又那么期待。这里是昭县,一定是他。
  夏藤叫了那个名字。
  他回过头。
  四目相对,他笑的那一刻,风停了。
  “你还知道回来?”
  ……
  ……
  网上有人挖出了一个个人博,博主几个月前上传的一组照片里,灯光昏暗的台球厅,一位痞气十足黑发的少年,伏案击球。
  而引起关注的,则是球案旁边站立的女孩。
  一身白净校服,手拿球杆,两种极致的气息集于一身。
  是夏藤。
  因为一张好脸疯狂上热搜的事件不是没有过,那几组台球照片被疯传,又应上夏藤丑闻高挂的时候,此前被拍到关于祁正零星的几张照片迅速被翻出来,一并将事态发展推向新高潮。
  有夸他帅的,有说他眼瞎和夏藤搅在一起的,有反过来骂夏藤祸害人家的,还有一波纯看戏吃瓜的,杜撰起夏藤和少年的故事,大呼“你们不觉得人设很带感吗!两个人颜值很搭啊!”
  陈非晚看着话题度愈来愈热,急得团团转,恨不得摔手机。
  而一天之后,正是夏藤昏迷过后醒来的那一天,网上疯传的照片突然消失,关于台球厅少年的话题也不见了,网络狂欢一场,还没烧到最旺处,戛然而止。
  有人私底下跟进后续,说是乱爆料的那些营销号全部接到了正儿八经的律师函,若是再发,直接上告。
  快刀斩乱麻,遇上个横的,又不是公众人物,人家说告就告,营销号全都安静了。
  素人不比明星,热度来的快,去的也快。
  本是坏事一桩桩,突然解决了一个,陈非晚嘴角的泡都消下去一个。
  她在房间里踱步,最后道:“这祁正家里不简单啊。”
  夏藤靠着病床枕头,目光移向窗外。
  她没想过,自己的事,有朝一日会给身边的人带来这么多麻烦。
  他们怎么骂她都好,不要让这份丑恶蔓延到她身边的人身上。
  她想停在那个梦里。
  有阳光,有绿树,有街道,有彼此的呼吸。
  那两个站在街头的身影,一个是昭县长大的少年,一个是回到他身边的女孩。
  他们都在笑,美好的,像不曾经历痛苦。
  ……
  同天晚上,夏藤接到了祁正的大姨,苏池的电话。
  上次进医院,她们互留过电话,苏池那个时候就有预感,这电话总有一天要打。
  苏池处理完祁正的事儿,已是精疲力尽,她送走律师朋友,坐进办公椅里,转向落地窗那一面。
  夏藤问了句好,静静等着她说。
  “小姑娘,你的八卦我不关心。我姐只留下这么一个儿子,我这个做姨姨的,别的不求,只求他平平安安长大。不要跟他妈一个样,遇错人,搭上一辈子。”
  苏池开门见山,如果不是碍于祁正,她或许连句好话都没有。
  她先前以为夏藤能激发出祁正的上进心,让他有所改变,可是现在,这股火烧到祁正身上,她只希望夏藤走得越远越好,还祁正一个起码安稳的生活。
  苏池揉着眼周的穴位,重声道:
  “别再把他牵扯进来了,你自身难保,我也不往你身上追究。但愿你熬过这一关,以后就各走各的路吧。”
  *
  沈蘩比夏藤早醒,安全起见,夏文驰托了朋友来先将沈蘩接走了。
  老人家在昭县生活了一辈子,女儿在城中有出息,想她接过去享福都没成功,末了,竟叫一群疯子给逼走,好好的名声也保不全。也不知该笑话谁。
  夏藤自醒来,话就变得极少,陈非晚当她受得刺激太大,不敢多说什么。这期间,许潮生和丁遥相继发了微博辟谣,把夏藤从这件事中撇了出去。估计是二人商量过了,想为夏藤正名,但效果适得其反。网友么,总是只看到自己想看的,依附于自己的判断,并且深信不疑。对明星们的友谊指指点点,仿佛他们身在其中。
  夏藤有些麻木了。
  或许,人都是这样的,没有被伤害的余地了,也就无所谓还要承受多少了。
  陈非晚要订机票,问夏藤还有什么东西落着没,西梁的行李已经寄回去了。
  夏藤眼睛动了动。
  还有什么东西落着吗?
  她看向陈非晚,轻轻说:“我想回一趟学校。”
  “哪个学校?”随即反应过来,“还去那干什么?退学手续我都办好了。”
  “学校这两天是不是受影响了?”
  “我和你们学校联系过了,这两天附近有警车巡逻,没有狗仔骚扰,你不用操心。”
  “就一天,行吗?”
  夏藤手紧紧捏成拳,面色平静,声音却轻轻颤着。
  “我再也不回来了。就一天。”
  她想把能带走的,都装进脑海里带走。
  陈非晚本不能答应,看她半晌,转过身去,深呼吸,压住心头的酸涩。
  “我去和你们老师沟通一下吧。”
  *
  新的一天,恰逢一周伊始,临近寒假,学校氛围更轻松了,学生们都数着天儿过日子。
  寒冬终要过去,春天应该不会远了。
  祁正一进班,目光就定住了,空到快要落灰的前座,此时坐着一个人。
  那位置空了大半个月,祁正碰都不让人碰,自己却天天踩着人座位下的凳腿儿。
  他以为,他不会再看到那个位置上有人了。
  身后的秦凡没看见,从后面推祁正,“你堵在门口算怎么回事儿啊?中邪了?”
  再越过他往里一挤,看见那位置上的人,不免“我操”了一声。
  这一刻,像做梦。
  祁正还觉得自己他妈没睡醒。
  田波在他们俩身后进班,他与陈非晚通过电话,也争得了学校的同意,进班后,便把班门关起来,冲夏藤点点头。
  夏藤理好校服,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向讲台,她环视教室一圈,教室不大,课桌与课桌很挤,所以小打小闹总是不断,墙壁上贴着不知谁画的卡通版田波,后黑板报的内容是才换上不久的迎新年,画的红红火火,江挽月写着一手漂亮的粉笔字。
  至于学生……
  后两排的桌子依然歪七扭八,学生的坐姿五花八门,只不过,赵意晗没自顾自照镜子了,秦凡没靠着墙斜眼打量她,祁正来上课了,目光直直落在她身上。
  还有永远像一颗小太阳的江澄阳,皖皖一轮清月的江挽月……
  窗外的光恰好洒进来,夏藤侧头看了看,教室门上方,一立名牌,她来时那天看见过的,上面印着四个字:高三六班。
  什么是开始,什么是结束,都不重要了。
  有幸识得一群人,姑且有一段好的回忆,回想起来,那段日子如光一般明亮,她正值生命里最美的年纪,就够了。
  她回头,面对全班,道:“大家好,我叫夏藤。”
  “无论各位以流言蜚语认识我,还是以同班同学认识我,事到如今,我都为我此前给大家带来的麻烦道歉。”
  “我曾经所在的环境不比这里……所以,也感谢大家以最真实的样子待我,让我知道,抛去外在的一切,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所幸,我遇到了各位。”
  有不好的,便有好的,这么一对比,不好的,根本不值一提。
  “总之,不论如何,与大家相识一场,感谢你们留给我的回忆,应该是,我永远不会忘记的一场梦吧。”
  夏藤深深鞠了一躬。
  刘海垂下来,拉链在空中颤着。
  直到,第一道热烈的掌声响起来,江澄阳两手高举着给她鼓掌,然后,第二道,第三道,越来越多,最后,全班都响起掌声,都是送给她的。
  田波抹抹眼睛,也鼓起了掌。
  那是夏藤收获过,最让她心底涌动的掌声。
  *
  回到座位,刚一坐下,她就感觉到马尾被人拽了一把。
  她抬着下巴向后跌过去,他覆在她耳侧,“回来不告诉我?”
  秦凡在旁边忍不住啧啧,“不愧正哥天天来上课,总算给等到了,我看就差把夏藤这张桌子抱回去了。”
  夏藤笑了一声,祁正又扯她头发,“让你笑了?问你话,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这不是知道了吗?”
  “我跟别人一起知道的,这叫知道?”
  夏藤忍着笑,“有差别吗?”
  “行。”
  祁正脸一沉,把她往前一推,“坐远点,别碍我眼。”
  夏藤就搬着凳子往前挪。
  还没挪动,凳腿儿被他勾住,狠狠往回一拉。
  夏藤差点一个踉跄,回头看他,面色无辜,“不是让我坐远点吗?”
  祁正:“我平时怎么没见你这么听话?”
  秦凡在旁边听得鸡皮疙瘩起一身,“大哥大姐,要上课了,别这么旁若无人,成吗?”


第49章 
  其他课老师似乎都被田波提前打过招呼,进班看见夏藤,没有表现出什么反应,照常上课。
  只不过,夏藤今天的“点击率”格外高,老师总喜欢点她起来回答问题。
  上到张惠的英语课,夏藤分了会儿神,谁知被点了名起来翻译,一人念,一人翻。她一惊,猛得坐起来,举着练习册找题。
  江澄阳在旁边小声提醒,“72页……”
  夏藤只来得及听清一个72页,急急忙忙翻到,但是她题都没做,不知道是哪一篇,她没来学校好几天,进度落了一截。
  安静的时间越久,越证明刚才没听课,夏藤脸上有点儿烧。张惠正要开口,最后一排响起一道声音:“我念吧。”
  全班齐刷刷回头,祁正从座位上站起来。
  “你?”张惠一脸难以置信,“你知道我讲到哪了吗?”
  “B篇。”祁正单手卷着练习册,开始从第一行念起。
  他这一说,夏藤马上找到题的地方,拿起一支笔快速圈词翻译。
  除去找茬儿和被找茬儿,祁正的声音很少出现在课堂上,老师点他起来回答问题也是给自己找气受,所以只要他不影响课堂纪律,随他怎么样。
  更何况英语课,祁正没醒着上过几节。
  张惠都做好骂他上课捣乱的准备了,祁正开口,从第一行念起。他这一念,班上逐渐安静下来,夏藤微微侧了下头。
  祁正读英文的声调比平时说话低一些,少了吊儿郎当的不正经,另有一种气息在里面,好像那才是他本来的声音。发音虽然不那么标准,但也不差,不像是他平常表现出来“不学无术的形象”该有的水平。
  所有人,包括夏藤,都以为他会读的坑坑巴巴,然而没有。除了遇到生词会缓下来拼一会儿发音,其他句子都读得很流畅。
  一段读完,该夏藤翻译这一段,她还没从他的声音里回神,祁正从后面轻力道地踢她凳子,“愣什么。”
  夏藤眼睛一眨,赶紧抱起册子翻译起来。
  心思不集中,倒显得她翻译起来坑坑巴巴了,还不如祁正表现得好。
  第二段开始,祁正有意放慢了速度,再遇到生词,他直接停下问她,“怎么读?”
  夏藤回头,小声给他念一遍,他跟着念。
  张惠听到夏藤的正确发音,赞许地点了点头。
  夏藤进入状态,注意力集中在英文句子上,翻译也流畅起来。
  他念一段,她翻译一段,一篇结束,竟然有一种默契十足的感觉。
  班上不少人低声感叹,从没见过祁正这么认真的样子。
  张惠也没想到祁正还有这样一面,一时神情有些复杂,她曾经和所有老师一样,觉得自己一眼就能看透祁正这样的学生,管都懒得管,但是,这一刻她却觉得,她从未真正了解过眼前的学生。
  “翻译得很好,祁正……读得也很不错。”张惠点点头,又道:“还有半个学期,你好好抓紧,有机会提分的。”
  她说完才意识到,好像除了田波私底下说过祁正这孩子其实挺聪明的以外,从来没有老师夸过他。
  他不愿意表现出来是一方面,他们过早的放弃,也是一方面。
  *
  课间,夏藤从厕所出来,江挽月正好接完水,也在走廊上。
  她叫她一声,去了个人少的楼梯间。
  窗户开着,外面冬意正浓,江挽月捧着热水杯,开水的热气在空气中飘散。
  “你要回去了?”
  她用的是“回去”,明明她今天刚回来。
  夏藤没有回答,视线随着蒸腾的热气飘向窗外。
  江挽月问:“你惹了麻烦么?”
  夏藤简短地回答:“算是。”
  “阿正不让别人说。”江挽月靠着窗沿,和她一同看向窗外。“你不在,连你的名字也不许提,我其实不太能想象你走了之后,他会变成什么样。”
  夏藤呼吸轻了一拍。
  原来大家都看得出她今天是来道别的。
  江挽月说:“但他一定不会表现出来,他看着什么都在脸上了,其实比我们所有人都能藏得住事。”
  夏藤默不作声。
  “我有时候觉得你挺自私的,既然只是回来避一时风头,何必要招惹别人,明明知道不会有结果。”风吹久了,沾一身凉意,江挽月往后站了点儿,又道:“可是转念一想,也只有你了,不然我还真想象不出来他会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她笑了下,摇头,“他和你一样,都让我感觉不属于这里。”
  夏藤看她片刻,问:“你和秦凡呢?怎么样了?”
  “谁知道呢。”江挽月望着水杯里的自己,“我一定要从这里出去,我不想留在昭县。”
  “那他呢?”
  “那就是他的决定了。”江挽月说,“现在的都不算什么,做选择的时候,才能看出来是不是一路人。”
  夏藤觉得,江挽月还是那样,喜欢任何人都不会胜过自己,她一直清楚自己要什么,永远不会让自己置于进退两难的地步,所以她一直向前走,不会停下,也不会回头。
  她曾说,她没有像她那样的底气。可是夏藤觉得,她有,她的底气就是她自己。
  夏藤由衷地开口:“希望你能去到想去的地方。”
  江挽月点头,“也希望你能解决好你的麻烦。”
  她们相视一笑,年轻总是如此,日子还长,所以万事新鲜。哪怕风雨未停,也随时做好了出发的准备。
  ……
  百无聊赖无所事事时,嫌日子多,时间走得格外慢,每一分每一秒都值得珍惜时,时间却快马加鞭德往前赶,转眼间,四节课过去了。
  一上午,只要是课间休息,总有人围过来想跟夏藤打听点儿什么,好不容易见着个名人,虽然没怎么听过,但也觉得好奇。
  都到中午放学,还有人想问,夏藤还没不耐烦,后座的人不乐意了,“有完没完?”
  祁正一生气,大事不妙,来八卦的人都溜得飞快。
  夏藤收拾着桌子上的东西,他往墙上一靠,盯着她的背影,“你真是好兴致。”
  本来就好几天没见了,时间还尽被这群不长眼的占了,祁正脸色很不好看。
  后门等着几个他们那一帮的人,秦凡把手机往兜里一揣,喊祁正:“走了,去吃饭。”
  祁正从位置起身,直接过去拉夏藤的胳膊,也不管她东西收拾好没。
  “你跟我走。”
  夏藤本就打算和他一起吃,但面上还是要矫情一下的,她问:“去哪?”
  祁正看她一眼,“去把你卖了。”
  “……”
  饭店是祁正他们几个经常去的,老板都不用问他们吃什么,直接按老规矩来。夏藤坐祁正旁边,刚拉开椅子坐下,祁正胳膊就搭她椅背上了。
  秦凡要坐夏藤右边,还没坐稳,祁正把夏藤的椅子往自己身边一拉,对着秦凡,“你过去一点。”
  秦凡睁大眼睛,一脸受伤,装模作样地捂住胸口,“祁正,夏藤坐的才是我曾经的位置。”
  夏藤要起身,“那我还给你。”
  祁正不动,就那么看着她。
  夏藤被看得头皮发麻,重新坐回去,“我开玩笑的。”
  “好笑么?”
  “……”
  祁正沉着脸,拿筷子把碗盘外面那层塑料包装纸戳烂,东西全部拿出来,放她跟前,再把她的拿过来自己用。
  夏藤有点搞不懂他了。
  一边发脾气,还要一边帮她拆塑料袋。
  秦凡在旁边看笑话:“你就让他作吧。”
  *
  一顿饭,众人像约好一样,对于夏藤的事只字不提。他们不问她发生了什么,也不问她的去留,仿佛今天也只是众多星期一中的一个,说着谁谁谁的笑话,骂着谁谁谁傻逼,约着周末去哪儿玩。
  祁正话不多,夏藤发现,他和他的朋友们在一块的时候,都不是很爱说话。明明是很热闹的场子,他时常表现得像一个人。
  或许是没有人走进他的心里。
  夏藤低头咬着筷子,有很多瞬间,她都想让时间停止。她想在这里上学,想让他少打架,想让他注意休息,还想告诉他,他不会永远孤独。
  可惜。
  吃过饭,祁正去掏钱。一行人在外面边走边等他。
  夏藤看着他付钱,印象里不知道这是第几次了,她帮他拿着外套,问:“多少钱?”
  祁正说:“没多少。”
  夏藤忍不住皱眉,“你这么有钱的吗?”
  祁正把外套接过来套身上,“请你吃饭还是够的。”
  她就没见他什么时候说话不狂过。“……你还是个学生。”
  祁正穿好外套,拍拍她的脸,“等我再有钱点,直接包养你,让你跟我睡。”
  夏藤一秒反应过来,大白天的,人还这么多,她脸瞬间变红,“你乱说什么啊!”
  他看着好笑,掐她脸一把,“皮真薄。”
  她打掉他的手,气呼呼地走出饭店。
  祁正追出来,也不哄她,没事人一样走她旁边。
  她不说话,他嘴角一直挂着笑。
  夏藤气不过,转过去瞪他:“干嘛,前面吃饭不是跟我发脾气么?”
  祁正说:“我跟你这种没心没肺的女的计较什么。”
  “?”夏藤惊了,“你有什么可跟我计较的?”
  “一上午你跟我说过几句话?”
  “好几句。”
  “哦。”祁正叼了根烟在嘴里,“还他妈没我念得英语课文多。”
  夏藤说:“全班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
  “老子还就只能看见你一个。”
  “……”
  夏藤转过头,不说话了。祁正直来直去,她要不是能演,根本招架不住。
  祁正侧头点上烟,抽了一口,想起什么,“以后别碰这玩意儿,一个姑娘家。”
  夏藤“切”了一声,“你不碰我就不碰。”
  祁正说:“行啊。”
  她想都没想,就接了一句,“我走了怎么知道你有没有戒?”
  祁正顿了一下,没说话,半秒后把烟扔了。
  夏藤反应过来,脑子空了一瞬。
  “我……”
  “行了。”他不想听,“我们现在去打篮球,你过来给我拿衣服。”


第50章 
  球场上,祁正和一帮人打篮球。
  午休时候,学校大多数学生都回家吃饭,时间还早,操场上人不多。
  篮球撞在地上,一声一声的,夏藤从前很少看人打篮球,球场上的欢呼,旁边女孩们扎堆凑在一块偷瞄的小心思,大多时候都和她无关。上面打球的没有她的青春,她也没多余的时间关注这些。
  今天看来,她是懂了。
  看他一身少年气,蓬勃又朝气,她的心也跟着雀跃起来。
  手里抱着祁正的衣服坐在观礼台上,冬天这么冷,他们几个还是敢在棉衣里只穿一件短袖,好像永远不知道冷。
  她把祁正的外套整理好,两条袖子拉出来,折叠放在腿上,看了一会儿,把手机拿出来。
  日头高照,夏藤装模作样地举起来,假装拿屏幕当镜子,然后点开照相机。
  都说原相机是照妖镜,能把人照丑十倍,可是底子好的,拿什么拍都一个样。
  夏藤没有偷拍过别人,紧张的手抖,匆忙拍了一张就赶紧把手机放下去,生怕被发现。
  拍好了,也不敢看,手机在掌心发烫,她把外套挪过去,悄无声息从操场偏门出去了。
  跑出去一截才停下,她靠着一棵树喘气儿,手心拢住屏幕,打开看。
  只有一张,好在没糊。是他低头运球的一瞬间,衣服被风吹起一角,露一截腰线,黑发飞扬,两只胳膊瘦长却紧实。他骨相好,哪哪都看着修长漂亮,只这么一道身影已是极佳,长相不长相都无所谓,但又偏偏又长了一张好脸。
  背景的球场,蓝天,其他同伴,都虚化了,她也只能看到他一个人。
  她突然涌上一层难过。
  他应是无拘无束的风,随便吹去哪,游于天地间,享受他该享受的爱与美好,而不是为俗事所牵制,困于此处,一辈子受旁人不理解的目光。
  *
  既然出来了,夏藤顺道去小卖部买了两瓶水才回操场。
  刚踏上去,和迎面冲出来的人一撞,她“啊”了一声,被撞得晕头转向,还没看清是谁,被那人一把扶住,他冲那边喊:“阿正,夏藤在这儿呢!”
  夏藤晃眼看过去,观礼台边,祁正手里捏着他的外套,盯着她刚坐的位置,听见这一声,目光陡然移过来。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看到了祁正眼底的委屈,转瞬即逝。
  他似乎上了火,看见她的那一刻,把手里的外套猛摔在观礼台上,人坐一旁,脸扭过去不看她。
  其他人见她回来,都松了一口气,很有眼色地回球场上打球,秦凡路过她身边,小声告诉她:“阿正还以为你走了,你哄哄他。”
  夏藤想笑,可是笑意还未达眼底,秦凡转过身又自己嘀咕一句,“这还没走呢就成这样了……”
  夏藤一怔,垂下眼,笑不出来了。
  她收敛好情绪,走到祁正旁边,把水递给他。
  祁正不接,脸朝她反方向摆着,他刚打过篮球,头发有些乱。
  她也不强求,一瓶放在身侧,一瓶拧开,在他身边坐下,两腿踩台阶上,喝了一口水。
  “我去小卖部买水了。”她解释。
  祁正没反应,盯着别处看。
  他不看她,她看他。夏藤轻声说:“你找不到我给我打电话啊。”
  祁正好像找到理由回头了似的,瞪她:“谁找你了?”
  好,没找。夏藤不敢反驳,又把那瓶水递过去,“要吗?”
  他扫了一眼,“不要。”
  她不说话了,胳膊收回去,双腿并拢,乖乖坐着。
  不远处,秦凡他们开始打新一局,夏藤跟着看了一会儿,祁正兀自梗了会脖子,觉得自己现在发脾气有病,转回去想找她说话,见她一副看得津津有味的样子,火又上来了。
  “谁那么好看?”
  听语气,这位阎王还没消气,夏藤道:“都没你好看。”
  祁正冷笑,“没我好看你看什么看?”
  “……”她不知道还能怎么哄了。
  祁正视线下落,“我要喝水。”
  夏藤侧身给他拿那瓶未开封的。
  他不要,直接拿走她手里的那瓶,随便两下就旋开,嘴唇对上去喝了一口。
  夏藤:“……这是我的。”
  “没亲过么?你矫情什么?”
  行吧。
  夏藤眼睛忍不住往他嘴唇上瞟,前几次被亲,都是稀里糊涂的,她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不像旁人,气氛到了,一切水到渠成。祁正是随时兴起,上一秒还能跟她找茬,下一秒就要咬她。
  她看了两眼就迅速收回视线,怕被发觉,但祁正这人观察力惊人,而且从不给人面子。他眼神变得兴味,能探进她眼底,“想什么了?”
  夏藤躲开他,“没什么。”
  他向来直接。“你想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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