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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梅-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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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祁正也不跟她计较,“还有什么?”
  还有就是……
  夏藤脑海里闪过一些画面,刺痛的,温热的,潮湿的。
  算了。
  她摇头,“没了。”
  路过一盏路灯,眼前的光便暗下来。西梁的路灯间隔很远,路灯只能照亮灯下一小块。
  他们走进一片灯光黯淡里。
  祁正把烟扔了,按住她的肩往旁边的围墙上一推,夏藤还未反应过来,他已经上手扒开她的外衫。
  外衫褪一半,肩头,锁骨,一览无遗。
  锁骨上的牙印暴露在空气中,结了点疤,一圈暗红色。
  夏藤惊呼:“你干嘛!”
  祁正压着她不让动,仔细看了一会儿,嗓子动了动:
  “不是没了么?”
  她脸红,红晕迅速蔓延,刚还一片雪白的肌肤,这会儿已经覆上一层淡淡的红。
  夏藤背抵着墙:“我被狗咬了。”
  祁正:“你骂谁呢。”
  “你不是没印象吗?没印象你记这么清楚?”
  她一生气,眼睛就水亮水亮的,像洒了星星进去。
  祁正看了她一会儿,“逗你玩的。”
  逗她玩的?
  夏藤压着气,抬眼,“那你记不记得你哭了?”
  果然,祁正表情一顿,脸色以光速变化。
  夏藤很来劲,“就在这儿。”她脸朝自己的锁骨弯的侧了侧,“你趴在我这儿哭的,记不记得?”
  祁正不说话。
  昨晚他喝断片儿,有些记得有些不记得。
  她说的,他不信。
  打他懂得些这个世上的道理起,他就没让自己哭过。
  怎么可能在她面前哭?
  “放屁。”他骂她。
  夏藤也不急,耸耸肩,“你不想承认就不承认呗。”
  她学聪明了,知道怎么样能让他不爽。
  祁正冷笑,“我有什么可哭的?”
  “谁知道?可能是良心受到谴责,觉得自己太过分,流了两滴鳄鱼眼泪。”
  “夏藤。”
  祁正语气一降,手往下滑,徒手掐住她的脖子,“我给你惯出毛病了?”
  夏藤看出他眼底藏了火,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在他面前胆子越来越大,意识到这人以前是怎么对她的,她的气焰瞬间消了大半。
  “没。”
  她慢慢垂下眼,乖了。
  祁正满意了,放开她,眼睛往她肩头一扫。
  “衣服穿好。”


第22章 
  出了西梁往前走,桥头有个小型集市,商店,菜铺,水果店,五金杂货,什么都有。
  夜幕之下,各家商户亮着灯,照亮西梁桥头,充满了生活气息。
  夏藤走进一家商店,找洗洁精,祁正跟在她后面进来。
  她找了一会儿,在最后面的货架上看见,随便挑了瓶,还没拿稳,被人从后边抽走,她回头,祁正在她身后,“还要别的么?”
  夏藤懵着摇头。
  他拿去前面,又让老板拿了盒烟,一块付了钱。
  夏藤在他身后走出商店,“多少钱?我给你吧。”
  祁正懒得理她。
  手机响了,他掏出来看都没看就接通放耳边。
  那边声音挺大,大的夏藤都听见了,“赶紧过来啊正哥,酒都快喝完了,不是下午说好了八点就过来?”
  他又要去喝酒?
  不要命啊。
  夏藤想说什么,话到嘴巴又咽回去了,横竖她没必要多管闲事,省得又被他笑话。
  她冲他摆摆手,“你要有事儿就先走吧,再见。”
  说完要转身,祁正出声了:“你不回?”
  “啊?”夏藤回头看他一眼,他好像是在问她,她道:“我想去买点水果。”
  她声音淡淡的,身后的灯把她的水蓝色衬衫照的五彩斑斓,那双细腿儿笔直笔直,一路上没少惹人注目。
  祁正跟那头说了句“我还有事”,那边回的乍乍乎乎:“什么事儿啊?刚刚我可听见姑娘的声音了,带过来一块认识下?”
  祁正直接把电话挂了。
  往水果铺走了两步,回头,夏藤还站在原地。
  “愣着干什么?”
  夏藤犹豫了一下,“你朋友不是在等你吗?”
  祁正无所谓,“让他等着。”
  走两步,她还没动,他不耐烦的回头催:“走啊!”
  凶的要死。
  夏藤缩了下脖子赶紧跟上。
  几家水果铺连在一起,一靠近,果香扑鼻而来,飞虫也多,围着大棚下的灯泡嗡嗡转,各种水果堆成堆,色泽鲜艳而诱人。
  夏藤没有自己买过水果,站摊子前左看看右摸摸,商贩是个大娘,给她说葡萄都是今天摘的,可甜,让她称点儿回去。
  夏藤“哦”了一声,大娘扯下个塑料袋就开始给她装,一串一串往里塞,夏藤眼看越装越多,“阿姨,阿姨,太多了。”
  大娘眼睛瞪大,“多?不多啊。这可好吃了。”
  夏藤本来想让她去掉些,一听这话,也不好意思说了,“那……行吧,要这些。”
  她刚说完,祁正突然走过去,一把抢过大娘手里的塑料袋,把口撑开,问夏藤:“去多少?”
  大娘被这蛮横行为吓一跳,刚准备张嘴说人,定睛一看,这不西梁那头祁家的混账儿子么?
  嘴巴闭上了,眼睛却“噌”的亮起八卦之光,一遍遍往他身上扫。
  祁正全然无视,又问她一遍:“去多少?”
  夏藤刚要说话,他又没耐心听了,直接把塑料袋翻过来,倒出去半袋子再翻回来,“这些够了?”
  夏藤这回回答的很快,“够了。”
  “还要什么?”
  夏藤眼睛往旁边扫了一下,“苹果吧。”
  祁正动作很快,又给她扯了个塑料袋下来,没让她挑,也没让大娘动手,他亲力亲为,一边往袋子里扔苹果一边嘲讽她:“也就你这个傻逼晚上买水果,买的全是人家挑剩下的。”
  夏藤想反驳,倒是大娘先忍不住了,白眼一翻,“祁正,你不买也别膈应人家姑娘买啊,这话说的谁心头舒服?”
  祁正把两个袋子丢过去,“我掏钱就是我买。”
  大娘憋着火把俩袋子一拎,搁称上称公斤,“头回见追姑娘这么凶的。”
  “不是,您误会了。”夏藤真是第一次见祁正这种人,跟谁都能杠起来,“我自己买,你别……”
  “就让他掏!什么态度啊真是。”大娘报了价,把塑料袋递给夏藤,“姑娘,我要是你,我就擦亮眼睛,坚决不跟这种人!也不出去打听打听……”
  夏藤不想被这种商贩误会,被这种跟谁都能唠两句的人误会,谣言基本上可以病毒式传播,她解释:“没有阿姨,我们就是普通同学。”
  “她跟不跟,关你屁事?”
  她和祁正同时开的口。
  后者听见她说的话,脸一沉,把两张零钱往铺子上一甩,转身就走。
  脾气发的猝不及防,也不很礼貌。
  大娘眼尾看人一路离开,嗤笑一声:“就他还能有同学?厉害咯,混子上学还是混子。”
  夏藤看她一眼,没说话,接过找钱,又拎上袋子,在商贩们一片探究又惊奇的目光中追了过去。
  …
  “祁正,祁正!”
  她在他身后喊,祁正走的快,没一会儿就已经过了西梁桥,走到桥头的马路上。
  夏藤提着袋子跑,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祁正!”她又喊,他还是不回头,背影凌厉,冒着寒气,仿佛能割破浓重的夜色。
  夏藤跑不动了,叉着腰冲他喊:“你再不理我我回去了!”
  他仍然没回头,走的不近人情。
  发狠这方面,他一直比任何人都决绝,谁威胁都没用。
  夏藤想,她也是被逼出来的。
  她从袋子里拿了个苹果,扬起胳膊,直接对着那道背影砸了过去,命中率挺高,砸中祁正的背,他往前磕了一步。
  这下他肯回头了,眼冒寒光,盯住夏藤,把苹果捡起来狠狠砸回去,他比她狠多了,“嗖”的一道风声,夏藤尖叫,苹果在她脚边炸开花,溅的满地都是。
  祁正脸色黑的可怕,几乎是在低吼:
  “不想跟老子扯上关系就滚。”
  结合那个大娘各种嫌弃又憎恶的反应,夏藤知道他在发什么火了。
  他们看不起他。
  他们讨厌他。
  他就以为她也是。
  “我只是不想让她误会,那个阿姨以为我们是一对。”夏藤顺过点气了,站直腰身,“了解清楚再发火行不行……你怎么脾气这么坏,跟谁都吵,不是每个人都愿意追着你解释的。”
  确实不是每个人都愿意追着他解释的。
  但也不是每个人解释,他都愿意在暴怒状态下回头听的。
  “你有乔子晴,我也有我自己的生活,这种谣言最没必要,传起来反而是负担,我早解释清楚不好么?”
  夏藤慢慢走到他面前,把大娘找的零钱递给他,他不接,她就卷成捆儿往他白马褂胸前的兜里一塞。
  祁正一直不说话,她抬头望他,“还气么?”
  气,她拎的清清楚楚,他比刚才更气。
  夏藤语气柔下来,在劝:“你别总这么跟人说话,人和人都是互相的,你先拿仇视的目光看别人,别人肯定不会对你抱有善意,你……”
  “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他突然打断,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神冷漠,话比眼睛更冷。
  “你算个什么东西?”
  夏藤嘴巴还张着,声音却发不出来了。
  她没反应过来,眼神还是柔软的,昏黄的灯光照进去,无辜又无害,越是这样,他就越想欺负她,想看那双眼睛有了受伤的情绪,然后布满泪水,这才是他要的。
  所有美好的东西,他都想撕碎。
  除非只绽放给他一个人,因为他从来得不到。
  直到祁正转身走出去很远,他都没忘记最后一刻夏藤的眼神。
  让人兴奋。
  又让人心碎。
  ……
  那天之后,夏藤两点一线,学校,回家,再没有去过别的地方。
  班上有了些变化,比如秦凡和江挽月,俩人呛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从前她在女神的高度,如今被秦凡这种痞子拉下来,成天被外班几个男生打趣。
  但是说来奇怪,她似乎接受了这个局面,丢掉了些曾经的包袱,和同学之间的距离感消失不少,跟仙女下凡一个道理,仙女谁不爱,请教她问题的同学越来越多,她身边也有了偶尔能结伴的朋友。
  总之不再独来独往了,她变柔和了许多。
  开学就和夏藤找过事儿的赵意晗,依旧和她的小团体招摇过市,自从有祁正替她欺负夏藤,她就不出手了,每天研究涂什么色的指甲油,画什么眉毛烫什么发型,像只花孔雀立在六班。最近好像新认识了个什么厉害人物,逢人就要提两句,眉梢之间的得意难以平敛。
  唯一没变的只有江澄阳,对谁都是一张笑脸,干净如名,澄澈的太阳,远远看见人就跳起来打招呼。
  教室最后一排始终是空着的,班上座位换了几轮都没人敢坐,也还是会有人提起他,毕竟曾经坐在那里的人,足够深刻印在每个人的学生时代里。
  他或许会忘记他们,但他们不会忘记他。
  夏藤没有要求换座。
  她和这个班仍然保持着相对距离,你进我退,不融入任何一个团体。
  她从商店要了几个大纸箱过来,把原本堆在那张桌子上的东西全部归整好,罗列在箱子里,摆在桌子底下。她做这些的时候,班里没有一个人问,但是打那之后,大家有实在放不下的东西都会放箱子里,而不是扔在那张桌子上。
  几个大箱子沉沉置在他的桌子下,好像这样就可以封存在那里发生过的一段回忆。
  关于祁正,夏藤知道他从未消失,他只是回到了他原来的生活,秦凡一直和他保持着联系,有时候是去喝酒,有时候是去打架,年级里那帮男生嘴里也没停过他的消息,连江挽月和江澄阳都能在放学路上碰到他。
  偏是她一次没碰上。
  也不奇怪,她有意避开,碰不上对她来说是好事。
  她不想看见他。
  夏藤渐渐喜欢上了靠窗的位置,从窗户看出去,她可以躲在暗处,静静观察外面的世界。
  你永远不会知道,下一秒会出现什么景色。是阴是晴,是风是雨,都逐渐成为影响她喜忧的一部分。
  日子就这样过着,看似归于平淡,实则驶向未知。
  但风暴仍未来,以为一场雨,就只是一场雨。
  一场秋雨一场寒,转眼间,窗外茂盛的绿叶变黄,枯萎,凋谢。
  开学两个多月了。
  距离最后一次见到祁正,也是将近一个月之前的事儿了。
  ……
  新一周,昭县一中迎来一位客。
  夏藤早上来上学就看见校门口停着一辆宝马,平时门口也停私家车,但大多是她没见过的品牌,款式老旧,车前玻璃总是蒙着一层土,还有雨刷器硬生生刮出来的半弧。
  这辆车放城市里也不会多引人注目,但开在昭县,还停在校门口,就有点儿让人好奇了。
  来领导也不敢这么大张旗鼓吧。
  还是哪位学生家长的?
  夏藤是今天的室外值日生,她没上楼,而是先去了趟清洁区。
  天儿冷,她想早早扫完早早上去,懒得上去再下来的跑趟了。
  头天晚上放学她就把室外值日用的垃圾桶给拎下来了,锁在他们班的工具房里,夏藤拿着钥匙过去,拿了把大扫帚,垃圾桶也提出来,然后去清洁区扫地。
  大清早的,还没太多外界的噪音,所以那道女人的声音和高跟鞋声就非常明显。
  夏藤往声源地看过去一眼,一个女人正和两位老师从楼里走出来,没看错的话,楼是校长办公室的楼,两位老师,一位是校长,一位是……韩主任?
  女人黑发紧紧低盘在脑后,黑色长大衣,高跟靴,手里拎的包,夏藤眯眼看了会儿,Dior戴妃包。
  天还没大亮,五官看不太清,但气场逼人。
  这应该不能是领导吧……
  夏藤还肘着个大扫帚发愣,那边已经交谈完毕,校长回到楼里,韩主任带着女人走下台阶。
  夏藤赶紧转身,怕被发现自己在偷看。
  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再由近及远,最后不知道去哪儿了。
  天气缘故,逗留在外的学生变少了,清洁区垃圾不是很多,夏藤扫的差不多的时候,其他值日生差不多到齐。
  大家都背着书包过来打扫,一个想法,扫完直接回教室,省得回到暖烘烘的教室就不想下楼。
  夏藤把自己负责的那一块清理干净,然后提着桶去把垃圾到了,回来的时候另一女生说:“垃圾桶留着吧,我待会儿倒完拎上去。”
  夏藤点点头,把桶子给她搁下,然后拖着大扫帚去工具房。
  全部收拾完,她的手已经冻木了,夏藤把手藏进袖子里跑进教学楼,暖气扑面而来,她呼出一口气,活过来了。
  而此时此刻,她并不知道,楼上的高三六班正在经历着什么。


第23章 
  夏藤上到自己班的楼层,往常大敞着门热闹如菜市场的办公室,今天竟然是关着的。
  夏藤没多好奇,背着书包往自己班走。
  四班,五班,六班。
  前两个班都在早读,只有他们班静悄悄的。今天是田波的语文早读课,按理说都应该在背课文。
  夏藤推开教室门——今天教室门怎么也是关着的?
  她一进去,视线随后,脚步猛得停住。
  最后一排的桌子上,坐着一个人。
  一个消失在这个班许久的,人物。
  他穿了一整套校服,盘腿坐在桌子上,之前放在他课桌底下的纸箱,一个倒在地上,东西洒了一地,另一个搁在他腿边,纸板已经被撕裂,东倒西歪的。
  祁正随手拿了一本书出来,往第一页一翻,照着上面的名字念:“高,雅,歌。”
  一个字一个字,念得人打寒颤。
  赵雅歌就是之前江挽月发飙那天说“祁正不来刚好多出一张空桌”的女生,此刻被这么一点名,整个人都蔫了。
  祁正又从箱子里拿出一本,翻开第一页,念:“高,雅,歌。”
  再拿一本,再念。
  一连五本,都是叫高雅歌的女生的,她从座位里颤颤巍巍站起来,人已经快哭了。
  祁正哗啦哗啦翻完,然后捏在手里,胳膊肘往窗户边一搭,眼皮半耷拉着,“书还要不要?”
  “要……要。”高雅歌说话都开始坑坑巴巴。
  “要,为什么放我这儿?”祁正很不解,歪着头,“当我不来了?”
  “不是……”
  “那是什么?”
  高雅歌吓得不敢抬头,脖子缩进肩膀里。
  祁正嘴角一扬,咧出个笑:“这么多东西,还拿俩纸箱装好,挺会利用空间啊。我刚才凳子一拉,人都坐不进去。”
  下一秒,瞬间变脸,书往地上一甩,声音狠戾至极,“老子的位置是他妈给你们收破烂的?”
  一阵巨响,高雅歌直接哭出声来:“不是我放的箱子……”
  祁正甩了下胳膊,“那是谁?”
  女生转着泪汪汪的眼找人,最后,和全班的目光一起,聚集在门口的人身上。
  夏藤听到高雅歌说那句话时,就已经意识到会发生什么了。
  可笑吗?
  有点吧,反正人性向来是这么一回事。
  让人自私,让人丑恶,让人不假思索的抛弃良知。
  夏藤没有为自己辩解,她还没接受祁正回来这件事。
  祁正看到她了。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一刻的目光,他看人,更像用一把剑对准心脏,用一把枪抵住胸膛。
  会让人陷入无限的窒息和恐慌。
  但是夏藤习惯了。
  她被那样看过无数回。
  她习惯了。
  夏藤往自己的位置上走,边走边把书包肩带摘下来,走到跟前,包放进座位,人在他面前蹲下去。
  她把箱子扶起来,洒了一地的书列成一摞,重新把它们放进箱子里,收拾另一摊时,祁正从桌子上跳下来,一脚踢翻箱子,刚刚放进去的书又洒出来,场面恢复狼藉。
  有人惊呼一声,又赶紧捂住嘴噤声,害怕惹祸。
  夏藤动作停了,她扭头看了箱子一会儿,挪过去,扶起来,继续收拾。
  她当他不存在。
  甚至都没看一眼。
  快要收拾好时,箱子再一次被踢飞。
  情况变得有些惨烈,箱子被踢变形了,书洒一走廊。
  靠走廊有个同学看不下去,想帮忙捡起来一本,祁正在后面开口:
  “谁敢捡?”
  同学听见,哆嗦了一下,马上收回手。
  秦凡觉得不劝不行了,祁正这是要炸学校啊,他出声:“阿正……卧槽!阿正!”
  后面这声“卧槽”,是被夏藤的举动吓的。
  她几步过去捡起地上那本书,直接冲着祁正的脸甩过去。
  书页在半空中张牙舞爪的飞,然后猛猛砸在他脸上,纸张太锋利,脸颊瞬时被割破一道口子。
  夏藤瞪着他,眼睛烧着火。
  祁正侧着脸,舌尖顶起脸颊那道伤口的位置,抬手一摸,流血了。
  然后再抬眸,眼里只剩下黑色。
  “你找死?”
  夏藤毫不畏惧,“你来。”
  她气的眼睛红了,那股子藏在身体里的,陌生又熟悉的劲又上来了。
  这么多次,她忍够了。
  “弄不死我你他妈一头碰死吧,畜生。”
  平静的语气,致命的杀伤力。
  祁正几乎被激的发了狂,冲上前掐住她的脖子,单手就把她高高拎起,夏藤逐渐双脚离地,气越来越喘不上来,她缺氧,大脑一片眩晕,汗也流进眼睛里,在祁正几近疯狂的眼神里,她也疯了。
  她没有求绕,用尽全身的力气,不为挣扎,只为挤出破碎的一句:
  “你今天弄不死我,就等着被我弄死吧。”
  最后,是冲进来的田波和从后排飞奔过来的秦凡江澄阳制住了祁正,江挽月和其他女生接住她,她坠回地面,双腿一软,半晕了过去。
  ……
  醒来,是在医院病房里。
  夏藤想动,脖子一阵刺痛,她摸了一下,上面裹了层纱布,等了一会儿,再慢慢扭动,比刚才好多了,就是脖子上的皮肤拉扯着疼,应该是软组织挫伤。
  夏藤想下床,外面的走廊传来声音——
  “我费多大力气才让校长同意再放你进来?留校察看,好歹保留个学籍。好,你倒好,回来第一天就惹事,把人家掐成什么样儿了你看见没?疯也不是你这么疯的!你要是跟祁檀一个德行,趁早别认我这个姨!”
  女人已经在尽量压低声音了,无奈隔音效果不好,夏藤躺在床上一字不落的听完了。
  她在想祁正面对这种劈头盖脸的数落会是什么更加暴躁的反应,结果好半天过去,都没人说话。
  又过了一会儿,他的声音才响起:“她惹得我。”
  夏藤听见都要跳床而起了。
  “人家惹你你就能动手了?再说你这个脾气,没干什么过分的事谁主动招惹你?”女人没好气的道,“你再闯祸,我这下半年就腾出时间给你重新找学校吧。”
  祁正跟女人不在一个频道,“她怎么还没醒?”
  “……我跟你说话你就没听是吧?”女人微微冷笑,“我看你挺紧张人家啊,怎么下得去手的?”
  祁正没再回声。
  “行了,我进去看看。”
  女人说完,推门而入,祁正跟在她后面进来。
  夏藤坐在病床上,静静看着他们进来。
  她没看祁正,目光只落在女人身上。
  但是她知道,祁正一直盯着她。
  她没猜错,这个女人正是她今天早晨在校长办公室楼下看到的的黑风衣高跟靴,眉眼和祁正三分像,气质上上佳。
  是个漂亮女人。
  苏家的大女儿,被送去城里上学的苏池。
  她面对夏藤,已经完全敛起多余的情绪,面上滴水不漏,“什么时候醒的?”
  夏藤没装,“有一会儿了。”
  祁正忍不住:“醒了不知道叫人?”
  夏藤没什么起伏,“脖子疼,刚醒发不出声音。”
  她这么一说,他不说话了。
  苏池瞪他一眼,“你出去。”
  祁正没动。
  苏池:“舍不得走?”
  祁正动了,往门口走了两步,又回头:“你别威胁她。”
  苏池和苏禾不一样,年纪轻轻从小县城出去闯,大城市里比她家境牛逼的到处都是,没点儿本事怎么一路到今天,她最会干颠倒黑白反过来威胁人的事。
  她以为祁正对任何人都漠不关心,也不了解苏家的人,但是今天,就这一句话,苏池听出来了,祁正什么都知道,够聪明,也够敏锐,他只是懒得说。
  苏池没点头也没摇头,说:“把门带上。”
  *
  祁正出去,房间安静下来。
  “喝点水吗?”苏池说着,已经走过去给她倒了一杯。
  夏藤轻声说谢谢,接过纸杯抿了一口,温度刚刚好。
  从她醒来,发现一个学校老师都不在的时候,她已经知道这个女人处理事情的手段和能力,也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了。
  这事儿准备私了。
  也只能私了。
  而且她没有选择。
  否则,那个重新找学校的人,是她。
  “是叫夏藤吗?”女人坐在她床边,“名字很好听。”
  夏藤低头看着纸杯,“我姥姥取的,跟她名字一样。”
  女人侧头,“是姥姥带大的?”
  “算是。”
  “那你看,需不需要请你的家人过来一趟?我们好好聊聊。”
  “不用。”夏藤把纸杯捏扁,再一点一点按回去,“跟我说就可以。”
  苏池目光从她的动作移到脸上,然后点点头,“好,是这样,可能我的诉求对你来说有点无理,但祁正的情况你应该也知道,他差点被开除,我这次回来,也是专门来处理这件事。”
  夏藤“嗯”了一声。
  “据我所知,他这次的事,和你也有些关系,我当然不是说怪你,昨天我给祁正重新买了一套校服,了解到一些情况……”
  “您直说吧。”夏藤也不想这么绕弯子了,把纸杯往床头柜上一放,“希望我不追究,也别出去发散,也别上报学校,对吗?”
  她这么直接,省了苏池不少力气。
  苏池表情未变,回答:“对,除此之外,你有什么要求,我尽量满足。”
  夏藤没有很快说话。
  这个局面,她不生谁的气。
  眼前的女人为祁正做到这个份上,已是尽职尽责。
  “确实有一个要求。”
  夏藤偏过脸,看着病房外的蓝天,阳光正明媚。
  “我要他给我道歉。”
  苏池没多想,“这个是必然……”
  夏藤眼眶里的世界突然模糊,水光粼粼,声音已经有点哽咽,她忍了又忍,平复下去,才继续说:“我要他真心实意的给我道歉。”
  苏池停住话语,看她。
  夏藤转过头,憋着泪,“如果您真的了解他,您就该知道他欠我多少句对不起。”
  ……
  医生检查过无大碍后,苏池带着夏藤去买了些涂抹伤口的药,问她想回家休息还是回学校,夏藤说学校。
  她高高拉起衣领,挡住脖子上的纱布,从醒来起,没有闹没有吵,亦没有掉一滴眼泪,自己面对一切,问题也全部解决,她的承受能力比苏池想象中的强出太多,太多。
  苏池开车送夏藤回学校,夏藤坐后座,祁正在副驾,一直从后视镜里看她,她照单全收,不给予一点回应。
  一个月没见,一见就闹成这样。
  到学校门口,夏藤自己开门下车。
  祁正也要下车,被苏池一把按住,“你明天再去。”
  “为什么?”
  “夏藤提的。她说她暂时不想看见你。”
  握在门锁上的手一松,祁正往靠背里一靠,沉着脸,但也没再下车。
  苏池从没见过这么听话的祁正。
  果真是一物降一物。
  她转头,降下车窗,和夏藤说再见,让她有什么事随时联系她。
  夏藤没出声,只是点了点头,然后折身走进学校大门,扎低的黑马尾在身后轻轻荡着。
  瘦,而单薄。
  却藏满力量。
  苏池一直望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在校园里,她才把头转回来,语气里的温柔全部散去。
  她目视着前方,指尖在方向盘上打着磕,一下一下的。
  “阿正,提醒你一句,诚心诚意给人道个歉,以后离她远一点,这姑娘你招不得。”
  换成别人,她不会多事,但夏藤不是普通姑娘。她身处的世界,和他们太远了。
  娱乐圈里的纷纷扰扰她管不着,她只想护住阿正,这是她对妹妹唯一的念想。
  在错误的人身上栽跟头,一个苏禾就够了。阿正不能跟着。
  苏池点到为止,她以为祁正能明白。
  但是她忘了,除非祁正自己愿意,否则不管是谁,说的话他一概不听。


第24章 
  夏藤和祁正正面刚被弄进医院的事儿,一天之间疯狂流传,各种版本,版版刺激。
  其中最刺激的当属夏藤是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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