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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你至宝-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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佣人管家去看,“不管什么办法不要让他们进来半步!!!”
  毕竟姑侄逼宫的丑事再让人恼火,也得在家里解决。庞培英也怕事情还没十拿九稳的情况下就被曝光,倒是也配合着庞泽勋让屋里的人跟着去。庄园中上上下下加起来有三十几人,全都乌泱泱的往后门跑,有的手里还拿着老外在美国郊区狩猎时那种常见的□□。
  还没等跑出几步,就见着纪珩东一个人从玫瑰园中朝这边走来。
  两方见面,皆是一惊。
  纪珩东没想到会是这么大的场面,他不知道庞家究竟出了什么事,但是如此泾渭分明的对峙很明显是家族之间的纷争,这些人中竟有几个手里还端着枪,他心里往下沉了沉,一句废话也不愿意多说,径直迈开步子朝着庞泽勋而去。
  当一个整天对身边所有人都以一种疏懒和微笑姿态示人的男人忽然翻了脸,那绝对是具有爆发性和毁灭性的。纪珩东此时此刻根本就忘了自己身在哪里,内敛深邃的眼睛里也再没了温和璀璨的笑意,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成年男子暴怒之后的森冷和狠意。
  “愿愿呢?”
  他刚才被大力撞击过的胸腔只要吸进一点空气就呛的发疼。纪珩东暗自很轻很缓的平稳自己的呼吸,殊不知这样一种声音在外人听来更有威胁的意味。
  庞泽勋没想到纪珩东会来的这么快!而且挑在了这样一个不合时宜的时间。就好像老天要跟他作对一样,他生命中所有的措手不及都在这一刻发生了。庞泽勋默不作声的看着纪珩东,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
  庞泽勋身旁的管家不知道自家少爷和这个东方男人之间的矛盾,还出自管家的使命感和维护家族荣誉的责任感,他竟然试图整跟纪珩东讲道理。“先生,你现在行为在美国可以构成私闯民宅了!请马上出去!”
  “少他妈跟我废话!!!”纪珩东没了耐心,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庞泽勋,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的。“我再问你最后一遍,愿愿呢?”
  场面太混乱,纪珩东一点也不想扯进他庞家的浑水里,只想速战速决。“我不管你的家事儿,我就要她,把人给我我马上就走,不耽误你一分钟。”
  庞培英见状心中忽然明白过来,这个冒然闯进家来的人,原来是为了被她关在地下室的人。这个男人年轻,和庞泽勋一样年轻,但是举手投足间那股矜贵傲气却是他们这种人家学不来的,老江湖,照面便能猜到纪珩东身份七八分,多半也是和褚唯愿一个地方长起来的人。如果此时加上他狠狠的给庞泽勋一记狠拳,不愁这个侄儿不让位。
  庞培英站在大门外侧,引人注目的拍了拍巴掌,故意让纪珩东看到她。“泽勋,我看这姑娘可是紧俏的很,我时间不多,只要你对外面的媒体宣布让位,我马上放人。否则……到时候你这婚礼的戏码唱不成倒是给外头上演了一出争妻的戏码,那可就热闹了。”
  纪珩东别过眼,盯着庞泽勋,手在腿侧攥成了拳。“她到底怎么了?那女的是谁?”
  庞泽勋总觉得以前自己才是最有资格和立场站到褚唯愿身边的人,可如今和纪珩东这样面对面站着,他又觉得自己一点底气都没有。
  庞泽勋下意识的躲开纪珩东的目光,深吸口气,平静的重复了心底里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承认的事实。“我也不知道她在哪………但她一定没出……”
  话还没说完,纪珩东忽然像一头发狂的狮子猛的冲了上去,就着庞泽勋的脸就是一拳。那一拳打的,不光偏了头流了血,就连纪珩东自己都能听见他小手指骨清脆的响声。
  “你他妈还有脸说!!!”
  “少爷!!!”
  身后的管家和他三叔惊呼一声,小跑着过去把人扶起来,气的胡子都发抖了。“岂有此理!!怎么敢在这儿动手?我们要不要报警?”
  纪珩东此时大脑嗡嗡的响,人都给气笑了。“报警?行啊!小爷我还想报警呢,庞泽勋,你自己心里没这个把握你就敢把她骗到这来?啊?忙前忙后你先是让韩沁告诉她我要结婚的消息,然后趁火打劫逼着她跟你结婚,褚唯愿是傻,但是我不傻,今天你要不让我见着活人,你信不信我让你庞家今天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给她下葬!”
  庞泽勋嘴被牙齿硌出一个大口子,血从下巴上蜿蜒的淌下来狼狈的不得了。他喘着粗气挣扎着从地上起来,也发了怒几步就冲到纪珩东跟前。
  “你怪我?纪珩东你怎么不自己想想要不是你把她伤的太深她怎么可能跟我回来!!她在你身边十几年啊,十几年你都不敢接受她,现在又跑来跟我要人你不觉得你才是让人更瞧不起的那一个吗!!!”
  纪珩东冷笑,慢慢卷起了衬衫袖口的位置。“不管我接不接受褚唯愿,至少我没有利用过她,庞泽勋,从你一开始把她作为你继承家产的工具那一刻起,你就没跟我说这话的资格了。”
  王谨骞这时才从后院姗姗而来,纪珩东紧紧抿着唇环顾周围一圈,“把愿愿还给我。”无论是人群中还是庞培英亦或是庞泽勋,都无人应答。
  纪珩东简短的点了下头,沉声朝王谨骞道。“好,报警,然后打给领事馆——就说有中国公民在这里失踪,我们请求帮助。”
  王谨骞拿出手机,作势欲打。
  庞泽勋忽然传来极为压抑的一声吼。“纪珩东!!!”他的手死死的抓着纪珩东的肩膀,一双眼红的要命,似是作了极大的忍耐。“算我求你!”
  自父亲走后,庞泽勋秉承家训,万事不得低声下气全凭自己闯出天地,活的踏实,过的心安。可是他今天第一次,在自己尚且算作情敌的男人面前,用了求这个字。
  庞泽勋的声音极低,身上还沾染了些许干涸的血迹。“那是我爸爸奋斗了一生的心血!你知道我为了这一天等了多久吗?我连他们亲手逼死我妈妈我都没有出手啊!!算我求你别报警!一旦报了警庞家就会受到重创!!外面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媒体到时候连渣都不会还给我,我相信,你也一定不想让愿愿曝光在外界面前是不是?”
  庞泽勋说出妈妈那两字时的表情让纪珩东有一瞬的出神,那种眼神,那种语气,像极了当年得知生母柳江南过世消息的自己。
  良久。
  纪珩东慢慢拂掉庞泽勋捏在他肩上的手,平静的与他对视,冷漠至极。“你家的事儿与我无关,对于你我纪珩东从来都不是什么讲恩重情义的人,就是庞家破产我也不会有一点点的内疚,褚唯愿放在平常我连她一根手指头都不舍得碰反而到这里你们说给关起来就给关起来了?庞泽勋,这事儿就换做你,这里的人要是不付出点代价那我他妈还能算是个男人吗?”
  事情再无转圜。庞泽勋闭了闭眼,半晌才轻声答应他。
  “别报警,我答应你,让愿愿安然无恙。”
  此话一出,庞泽勋的三叔身后所有支持他的股东一致出言阻止,他不理会,直冲着庞培英而去,言简意赅。
  “放人,我确认她安全以后,位置就是你的。”
  庞培英也不傻,深知庞泽勋做到这一步已经是最大的让步,点头吩咐了两个外戚带他去酒窖。“可以,但是防止你反悔,就五分钟,把人从酒窖带出来以后你让她自己走出来,直到她离开。”
  “好。”
  罪孽深重,如今走到这一个结果也是报应。怪只怪自己算计了一切,唯独没算到他对褚唯愿付出的这一场真心。
  好可惜。
  路过纪珩东身边的时候,庞泽勋忽然做出一个特别悲伤的表情,不同于他往日的阴沉桀骜。“带走她以后,不要让她再难过了。”
  ………
  地面上,庞家的人乱作一团。王谨骞和纪珩东靠在酒窖不远的车旁,王谨骞无声的用眼神询问他,电话还打吗?
  纪珩东穿着立领的黑色夹克,在寒风中异常萧瑟冷冽。“算了。”
  “只要她安全出来,比什么都强。”
  王谨骞盯着远处那一大家子人也叹息着摇摇头,知道纪珩东心软了。“有这么几号亲戚也真是够呛,庞泽勋这小子也算有血性,听说他那姑妈为了这点钱把他亲妈都给逼疯了,是在卧室自杀的。”
  纪珩东冷哼一声,目光落在庞泽勋消失的地方不自觉喉间动了动。“所以呢?他就该拿愿愿做补偿?”纪珩东现在浑身都是生人勿近的气息,王谨骞投降。“我刚才找菲佣打听过了,愿愿才被关进去几个小时,有吃有喝还有床,什么事儿都没有。”
  “他敢——”纪珩东随手点了一颗烟,那德行混不吝的要命。
  “对了我差点给忘了!“王谨骞一拍脑袋,“你说我这脑子,刚才你下车我瞧着气势不太对,给褚穆打电话了,他说领事馆已经打过招呼正往这边来人呢,怎么着咱中国同胞在这挨欺负了祖国也得派个代表来看看啊,你说怎么办?要不……我给他们打电话让人回去?说没事儿了?”
  纪珩东抽了口烟,寻思了一会儿。“不用;那就让他们来领人吧,咱俩走。”
  “走,走?!”王谨骞惊讶的瞅着纪珩东,“有病吧你,我大老远从纽约过来掺和你俩的事儿车也给我撞了场子也让你给闹了,现在当英雄的时候你说走?不干!”
  纪珩东不管他那个,拎着王谨骞的脖领子就往破破烂烂的车上走。眉间不再是刚才的的焦急和愤怒,相比之下,冷静了很多。
  “我得让她长长记性,不能这么惯着了。”


☆、第45章

  地下室里褚唯愿正在看着满墙的木桶发呆,她蜷在椅子上一言不发,脚边还零散的散落了几张纸。见到庞泽勋来了,她既没有太大的愤怒也没有太大的欢喜,只木木的盯着他嘴角的淤青和血问他。
  “你挨打了吗?”
  她还穿着淡色的睡衣,小小的一团蜷在那里双眼清透,没有任何恨意或者怨气。庞泽勋看着她,不自知的眼睛就有点发酸。
  “愿愿,对不起啊。”
  他目光落到她脚边的资料上,也没有被人发现阴谋的局促不安,双手插在裤兜里十分平和,只是一双深褐色的眼睛看着褚唯愿不放。“现在我说什么你也都不会相信了,事情就是你看到的这样,你第一次来美国是我的安排,我也确实是想利用你,完成一些事情。”
  “但是。”庞泽勋很温柔的蹲下身来与她齐平,像是乞求原谅般的。“但是我保证,后来我说想和你在一起包括我想你嫁给我,这里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利用成份,我对你,是动过真心的。”
  酒窖中灰尘在光影中依稀可见,庞泽勋站在其中,也像是被蒙了一层晦暗让人看不真切面目。
  褚唯愿先是忡怔了一下,而后才轻轻摇了摇头。“不用说对不起,是我自己太任性了,总是愿意轻易相信别人,如果当初我理智一点,心里想的更清楚一点,都不会和你来美国发生这样的事情。”
  关在这里的几个小时里,她有足够的时间让自己清醒。庞泽勋算计她不假,但是她自己又何尝没糊里糊涂的明知是错却偏要去尝试呢。她知道自己不可能会对这个刚认识几个月的男人掏心掏肺的付出感情,可还是选择来到他的身边甚至因为感动去选择嫁给他。如今境况,也算是自食其果。
  在庞泽勋的预想里,褚唯愿可能听到这番话会生气会发怒会质问甚至会打他,反正怎么都不会是她现在这副样子。
  庞泽勋恐惧的一把把她抱在怀里,力道大的要命,反复呢喃着一句话。“别这样愿愿,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带你回来的。”
  褚唯愿被他抱着了无生气,任他晃的自己头晕目眩。“所以呢,你现在要做什么?是向你姑姑妥协了把我继续带到什么地方,还是要继续带我出去宣布婚讯和你完成没完成的事情?”
  褚唯愿挣脱开他抱着自己的手,忽然很难过的捂住了脸。“庞泽勋,我一定没和你说过,我很讨厌除了纪珩东以外的男人碰我。”
  “我两年前让人绑架过,留下了很严重的心理阴影。从那以后就落下这个病了,我惧怕任何陌生男人对我的肢体接触,唯独纪珩东,我不会。”
  褚唯愿清脆的声音在这个密闭的空间听起来犹如天籁一样悦耳,却也犹如一把冰凉的匕首直接捅进庞泽勋的心口。她抹了把脸,神情凛然。“所以庞泽勋你明白了吗?也许当初我答应你就是个错误,可能就算我们在一起了,我还是没办法说服自己接受你,所以我才会再听到纪珩东要结婚的消息以后那么决绝的答应和你走,在这里的几个小时,我清醒了很多,也成长了很多,我甚至要感谢你姑姑,如果她不把我关在这里告诉我这些,可能我永远不会看清楚自己的真实想法。”
  “庞泽勋,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一句话犹如寒冰凛日让庞泽勋瞬间僵硬,他看着褚唯愿,喉间像是被塞了石头一样。“原本我以为你至少会对今天的遭遇发泄一下不满,这样至少证明你对我还是在意的。没想到……却变成了对另一个人更深刻的肯定。”
  庞泽勋利落的解下自己的领带,温柔的覆在她的眼睛上。“外面有强光你会受不了,有人在外面等你出去会安全的带你回家。”
  领带的材质很柔软,蒙在眼睛上像是一只温暖的手。褚唯愿鼻子一酸,再也控制不住的呜咽了起来。“庞泽勋,你为什么要骗我啊?你明知道我不爱你为什么还要让我跟你走啊………”
  她半张脸被挡住,领带下面的鼻翼起伏不断,带着极大的难过和悲伤。
  庞泽勋的指甲死死的抠进了掌心的肉里,忽的低头疯了一样吻在褚唯愿干涸却柔软的唇上,似是用尽了眷恋和歉意,他闭着眼睛尽情的放纵自己去吸吮她的甜美,好似再无这样的机会了。
  是谁说深知身在情长在,怅望江头江水声。
  庞泽勋摩挲着她的脸,无限不舍。“走吧,愿愿。”
  “外面有人等你,你自由了。”
  与她褚唯愿不过是误会相识一场,再无缘分来回的情意,他庞泽勋分人生,注定要付诸在这家族厮杀中了。
  ………
  褚唯愿坐在领事馆的车里,回头看着慢慢远去的庞家庄园,就像一场梦一样。
  她也没有料到庞泽勋口中说的来接她的人,会如此背离自己的想象。车子前方坐着的是一位女性华侨,很知性,简单的对褚唯愿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同为祖国同胞,听说遇上麻烦前来看看是否有需要的帮助的地方。
  褚唯愿还穿着关在地下室那套薄薄的家居服,显然在十二月的洛杉矶里有些凉了。她神思空洞的摇头,礼貌的道了谢。
  她不需要帮助,她只想回家,或者找一个没人认识她的地方好好的待一待。
  女华侨是褚穆曾经有一些工作往来的同事,自己的爱人也和褚穆关系不错,知道这是他的妹妹于是凡事照顾的更上心一点,她只当是褚唯愿受了刺激还没缓过来,于是先做了个妥贴不失分寸的决定,把褚唯愿送去一个私人诊所做了简单的身体检查之后再带到领事馆做一些简单的记录,等着人来接她。
  周围是极为公式化的桌椅板凳,褚唯愿极为不舒服,她裹着一张毯子捧着热水怯生生的问女华侨,“我可以走吗?”
  女华侨温和笑了笑,“再等等,我得把你亲手交给接你的人才放心。”
  “接我的人?”褚唯愿不解。
  “是呀,在路上就接到电话说一会有人来带你回去,好像是你的家人。”
  家人这两个字现在在褚唯愿的耳朵里格外亲切,她想不管是谁,只要是她认识的,哪怕回去被爸爸妈妈剥一层皮她都愿意。
  而此时说好要去接褚唯愿的纪家少爷,正在医院里跟着给他测心跳血压的金发护士流利的用英文交流着洛杉矶的天气和交通,王谨骞站在他身边听的直翻白眼。
  他踢了踢纪珩东的椅子,低声威胁道。“差不多得了啊别在这装了,回头人姑奶奶真一个崩溃自己回去了你这一趟就算白来。”
  说完好像觉得不过瘾,王谨骞又迅速追上一句。“然后还得赔我的车钱!”
  本来就是想带他来医院查查看看刚才闹出车祸打人那些事伤没伤着他,没想到这小子壮的跟头牛似的屁事没有还能在这儿跟人家小护士聊大天。王谨骞待不住了,扭头就往外面走。
  纪珩东不紧不慢的整理了一下衣裳袖子,拿过他手里的夹克衫一边穿一边快步跟上。“赔赔赔!!你那絮叨样儿瞧的爷心烦,不就一辆车吗,回头报关原封不动的给你送回来。”似乎心情好了很多,纪珩东说这话的时候嘴角都是向上翘的。
  到了医院的停车场,王谨骞敲了敲那辆破车跟纪珩东道别。“我晚上的飞机赶回纽约,这的事儿你自己收拾吧,瞧见你们俩都好好的我也放心了。等我下回回去要是有什么好事儿,这车就当红包了。”
  他一语双关,意思不言而喻。
  纪珩东打心眼儿里感激这个小子,别看小时候总是挨他们欺负不对盘,但是彼此成年以后那些兄弟情意都是用不着一句废话就能出来两肋插刀的。王谨骞为了他从公司赶过来单是这一段时间,指不定损失了多少财产。
  纪珩东把钥匙抛给他,戴上墨镜跟他碰了一拳。“车你开到机场就不用管了,愿愿比你们家小鱼儿乖的多,倒是你,美国和家里不能两全,哥几个都等着你回来团聚呢。”
  王谨骞淡淡一笑,系好西装上的扣子潇洒坐进车里。“拜拜,走了。”
  ……
  纪珩东是叫出租车去的领事馆接人,打小就不怎么用这种交通工具的少爷站在街边伸手的时候还有点不适应,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距离她从庞家出来已经有将近三个小时了。脾气性子什么的……也该磨得差不多了。
  估计只有老天才会知道他这个三个小时有多么心急如焚,多么的,迫不及待。
  下午三点,太阳已经徐徐落山了,给整个洛杉矶的街道上都铺满一层耀眼的金黄色,道路两旁的橡树被风吹的沙沙作响,听的人心里舒展很多。
  纪珩东没有进去,只站在领事馆的大门外静静的等着,心里悄声的数着时间。
  不一会,就远远的看见从里面一前一后的走出了两个人。
  褚唯愿被阳光刺的微眯着眼,并看不太真亮外面站着的是谁,只依稀觉得那身形很熟悉。熟悉的她很想哭。
  女华侨拿着证件在门上轻轻刷了一下,打开门禁和纪珩东握手。“完成任务,人安然无恙。”
  纪珩东十分绅士的伸手回握住向她颔首致意,并没有看向褚唯愿,顺势接过女人手中她小小的行李箱。“我替她哥谢谢美女,您费心,把人给我就成了。”
  女人温柔的抬手理了理褚唯愿柔软顺溜的头发,把人微微往前推了一步。“不客气小事情,她也听话的很,估计也是受了不小的刺激,快回去吧。”
  褚唯愿自出来以后就不发一言,像是傻了。一双大眼睛睫毛忽闪忽闪的,就是不敢看他。
  那感觉……就像是家长来幼儿园接犯了错的小朋友是一样一样的。
  待女人走了以后,纪珩东才沉默着盯着她的发顶看了一会儿,徐徐开口。“走吧。”他带着凉意的手掌轻轻牵起她的,触感好的不得了,褚唯愿反射似的躲了一下,猛地抬起头来问了他一句话。
  “你早来了对不对?”
  她才不傻,从北京到这里至少需要十五个小时,而她才刚刚被领事馆接走三个小时,不可能是刚刚通知他的。唯一解释的通的理由,就是他早就来了。
  褚唯愿还穿着娃娃领子的棉衫睡衣,头发乖顺的垂在耳侧落在颈弯,周身都是想让人抱一抱的绵软气息。可偏偏那双眼睛就那么倔,直勾勾的看着他不放。
  纪珩东偏过头躲开她的眼神,很浅很浅的弯了嘴角,不做声。
  “你去过庞家?”
  这个时候他也不打算跟她撒谎了,纪珩东慢慢松开她,利落的点头。“去过。”
  “庞泽勋脸上的伤是你打的?”
  他接着点头。“是。”
  褚唯愿忽然感觉一股巨大的羞耻感涌上心头,她为了躲开他,为了逼着自己不去想他不去对他产生一分一厘的情感不惜只身来到这里,如今却还是被他轻而易举的掌握在手里给带了回去,最难以启齿的是,他已有爱人,并且目睹了她全部狼狈知晓她全部心事。
  褚唯愿头也不回甩开他就走,穿着睡衣的她看起来和精神病人没什么两样。
  纪珩东急了,几步就把人抓了回来,气的眉毛都竖起来了。“别作,跟我回去。”褚唯愿一直死死地咬着嘴唇,听见他这一吼忽的就哭出来了,连着手脚都死命的往他身上招呼。“我宁可死都不跟你回去!纪珩东凭什么啊?你说跟别人结婚就结婚,说拒绝我就拒绝我,我褚唯愿是贱,但没贱到求着你给我施舍!我用不着!”
  她哭的惨,眼泪一串串的往下淌,倒是看出来真伤心了。
  纪珩东被褚唯愿这行为弄火了,攥着她胳膊就把人拖到自己跟前儿恶狠狠的指着她,直接吼了一嗓子。“谁跟你说我结婚了?你问我了吗?我亲口承认的?自己飙着胆子来这地方你还有理了?啊?!你跟庞泽勋才认识几个月啊就敢跟着他回家,知道里里外外跟别人添了多少麻烦吗?”
  胳膊被攥的生疼,疼的眼眶酸。“他再不好也比你强!!!至少他能承认他利用过我也爱过我!!不像你那么恶心!!”
  纪珩东听到“爱”这个字就慌了,手中用的狠劲儿像是能把人死死地掐在自己手心儿里。“他爱你?!你知不知道要他妈不是我逼着他放人指不定你被那家人祸害成什么样了呢!褚唯愿你长点脑子行不行!!”
  褚唯愿彻底崩溃了,在地窖中那封闭的几个小时全都冲破记忆回到脑海里,她大哭大叫着冲着他的手就咬了下去,到了崩溃的最边缘。
  “你闭嘴!!!”
  “嘶——”
  半个手掌都被她尖利的牙齿咬的发麻,褚唯愿一点也不嘴软,只恨不得咬的再深一点,周遭也分不清是她的泪水还是咬出来的血迹。
  纪珩东疼的想骂娘,心头火愈发的盛,趁着她低头咬他的空档对着褚唯愿露出一大截白嫩的颈子也不甘示弱的咬了下去。
  可是刚一碰到她耳后柔软细腻的肌肤的时候,他就心软了,怎么也下不去嘴肯用力让她疼的皱一下眉头,反而一碰到她,怀中口中温软的让他只想再吻一吻,亲一亲。
  原本埋在她颈边的唇由啃咬变成了舔舐,温热的舌尖一遍又一遍的扫过她的肌肤,褚唯愿不知什么时候早就松开了口,在他怀里颤抖着哭泣。
  纪珩东闭眼搂着她,声音如蛊惑响在耳边。“愿愿,跟我在一起。”



☆、第46章

  在男人告白的时候撅过去绝对是褚唯愿人生中十分里程碑的一件事。起初纪珩东以为她是同意了呢,半天窝在他怀里不吭声乖的要命,谁知道他在她脖颈上兴奋的咬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褚唯愿已经闭着眼睛昏过去了,一张梨花带雨的小脸上,还带着干涸的泪痕。
  这人来人往的,两个中国人其中一个穿的还是那么的怪异……真是挺引人注目。
  纪珩东把她抱起来的时候还在想,在异国街头跟一个自己曾经拒绝过的姑娘表白,他这也不算白活这些年。
  褚唯愿是情绪过激加上长时间没有充足睡眠导致的昏厥,不严重。诊室的临时病床上,她细细的手腕子上吊着营养针,虽然闭着眼,还是能依稀看到不安抖动的睫毛。纪珩东把身上穿着的厚厚夹克衫盖在褚唯愿的身上,站在诊所外寻思了一会儿,心想着这姑娘怎么病的这么不是时候呢,刚才吻她的时候说出的话,如今要让他以后再认真正经的再说一遍……啧!想想就头皮发麻。
  飞机是当晚最近一班的,褚唯愿醒过来的时候出租车已经快要到机场了。窗外繁星点点车流不断,总隐隐的给人一种浮华末世之感。
  肩膀上重量一轻,纪珩东习惯性的抬手摸了摸褚唯愿的耳垂,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醒了?”
  他手背上还有一个完整的牙印子,上面破皮的地方被涂了些药水,衬着他干净的肤色倒是显得有点怵目惊心。
  褚唯愿尴尬的把头别开,不去看他。这么一转头,她的耳侧连着锁骨一大片的肌肤上,青青紫紫的淤痕就全都暴/露在空气中了。纪珩东兴味正浓的不动声色打量着自己的杰作,舌尖蠢蠢欲动的扫过牙齿,褚唯愿身上柔和绵软的触感又全都回到了脑中,连带着他的眸色又深了几分。
  褚唯愿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他,明明见到他站在外面接自己的时候是惊喜的,可是心里却还是有一种羞愤和耻辱。如果说她之前所有荒唐的举动都是为了纪珩东这个人发的疯,那么在他见到自己的那一刻,她身上虚张声势的盔甲就全都在他平静的目光中土崩瓦解。就好似,只要他一眼,就能洞悉她所有以爱为名从而来折磨自己的心思。
  褚唯愿隔着车窗的玻璃静静的打量着自己的脖子,忽然有点泄气。“纪珩东,谢谢你接我回来啊。”
  纪珩东眉头一跳,惊讶抬眼。“你说什么?”
  褚唯愿低头,手指不安分的绕着他夹克上的拉链,声如蚊讷。“我说谢谢你能来接我回去,我知道自己给很多人都添了麻烦,对不起。”
  褚唯愿这个人只有不讲理的时候看上去才略微像正常人,可如今她字字句句带着刻意的疏远和礼貌反倒激怒了纪珩东。他伸手掰过她的脸,强迫她看自己。
  “褚唯愿,接你这种事儿不一定是我来,王谨骞周嘉鱼江老三谁都行,你就不能想想怎么偏偏是我来?我为什么来?”
  车子已经驶入了机场,褚唯愿扔下一句不知道就匆匆拉开把手往候机厅走去,留下纪珩东一个人提着她的行李在后头窝火。
  看着眼前儿那道纤细窈窕的背影,纪珩东咬着后槽牙恨恨的想,这能算是报应吗?曾经他义正言辞的拒绝人家所以现在他怎么诉真心都是白费?表白不被承认什么的……最他妈闹心了。
  临上飞机前,褚穆给纪珩东打了电话,他低头看了眼屏幕就直接递给了褚唯愿,语气凉凉。“接吧,你哥。”
  他手上那道牙印子明晃晃的亮在眼前,就像故意的似的。
  褚唯愿悄悄白他一眼,低声下气的接起了电话,哥哥的声音从千里之外传来,无端的给了她一种安全感。褚穆倒是没说她什么,更没骂她只嘱咐她要听话,回了家千万别和爹妈提起这件事儿以免她遭到什么人身□□。
  纪珩东在旁边听的真切,心里冷哼一声,回家?她还有机会回家?想得美。
  飞机的座位他俩是挨着的,褚唯愿坐在里侧靠窗。头等舱这一节没什么人,加在一起也就七八个,纪珩东这几天没日没夜的折腾有点累的受不了,靠在软座上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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