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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影红颜-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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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崔长青……”

“他是错家人,前年清明,两家又依例拼者命,崔长青不伯犯忌,公然挺身而出做和事佬,力劝两家化干戈为玉帛,砍除隔开两家的枣林,两家开诚布公言归于好,破除成见守望相助,和平相处共谋桑梓之。”

“好事嘛,应该。”她顿首说。

“好事?他一个小娃娃,人微言轻,简直自讨苦吃,自找麻烦。”

“你是说,他……”

“他?他完了,高家把他看成别具用心的阴谋小人,崔家子弟把他看成大逆不道的叛逆。崔家的族长崔如柏,召开长老会议要活埋他。后来经长老们公议,抽了他一百皮鞭逐出崔家,伺堂里的家谱中,已把他的名字剔除,他再不是博村崔家的人了。”

“咦!你怎么知道?”。

胡七摇头叹息道:“他遍体鳞伤,由邻村的人拾来惠民局医治,那天恰好碰上我,我收留了他。可怜,一个小娃娃怎能养活自己?如不是我……”

“你勾引他作贼,是吗?”她冷冷地问。

胡七怪眼一翻,不悦地叫:“你这是什么话?我只告诉。他如何活下去的手段而已。同时,他养了两个月的伤,欠下的食宿费与药费,到何处来张罗?他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终不能叫他卖身偿还,对不对?”

“他家里……”

“他父亲就是族长崔如柏,家财万贯,但给他的只有一顿皮鞭,甚至要主张活埋他呢。”

林紫云一阵心悸,苦笑道:“虎毒不食儿,崔如柏怎么这样狠?”

“他是族王,不能循私。这些道学乡绅,就是这么一回事。”

“好,谢谢你,小生明天再走一趟博村。”

“你千万别去,崔家谁也不承认有崔长青这么一个人,保证体碰钉子灰头土脸。”

“目下崔长青在何处?”

“谁知道?”

“他不是欠你一笔债吗?”

“他混了半年,债已还清,有一天突然失了踪,年来无声无息,可能死了。公于爷,你怎么知道他?你找他有事吗?”

“他的一位朋友,托小生捎个口信给他,因此我来了,没想到却有这许多波折。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既然来了,小生无论如何也得到崔家跑一趟。”

“你去自讨没趣吧,没有人阻你。哦!你真要去,别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

“什么事?”

“你知道他崔家取名的风俗吗?”

“不知道,请教。”

“男丁未成年,只有奶名与辈名。”

“这是说……”

“长青这两个字,是他自己取的,他本名尚未取,奶名叫琪官,辈名上一字勤,下一字不知道。好象他兄弟数人,封上取名。他的身世我只知道这些,其他谁愿去打听?你如果到崔家去找崔长青,必定失望。说是找琪官,可能要被赶出来,最好不要去自寻烦恼。”林紫云颇感失望,冷了半裁,崔家既然已经将崔长青逐出家门,甚至从族谱中除名,还有谁关心他的死活?前往报讯,不反而令崔家的人痛快。

她决定到此为止,不再打算前往博村了。原来崔长青是个有家归不得的人,死在外地始不是福。

她心情沉重地出了店门,突然心生警兆,有人跟踪,来意不明。

走了十余步,身后有人说:“公子爷留步。,’

她从容转身,原来是邻桌的中年人。’

“大叔有何贵干?”她沉静地问。

“借一步说话。”中年人说,含笑抬手向宝安寺方向虚引。

她一时好奇,也心中纳闷,但赂加思索,便知来人定与崔长青的事有关,也抬手说:“大叔先请。”

“不必客气,公于爷先请。”

到了寺前,中年人又道:“请走东便门,在下领路。”

宝安寺占地颇广,偏殿后有不少静室,是安顿施主们的地方,经常有些有钱人家于弟来借住。中年人直趋最后一座小阁,揖客入厅。四周静悄悄,不见有人走动,连和尚也不知躲到何处去了。

中年人亲自奉上一杯茶,落坐淡谈一笑道:“在下姓季,名健,草字远谋。请教公于爷贵姓?”

“小生性林,不知季大叔有何见教”

“小公子与崔长青交情如何?”季健问。

“哦!”但不知林公于知道他的下落吗?”

“小生如果知道,便不会前来找他了。季大叔与崔兄……”

季健摇摇头道:“在下不认识他,却是来找他的。来此已有一句,始终未打听出他的下落,要不是那位胡七偶然向你透露这番内情,在下就得白跑一趟了。”

“大叔找他有何贵干?”

“在下受人之托,替他带来一封书信。看来,林公子也不知他的下落了。”

“小生不知,这次前来也是带口信的。”

“哦!上次公子与他见面,不知在何时何地?”

“在真定府,已有十几天了。”

“在真定府?这么说,他该在最近期间返家了。”

“恐怕他不会回家了,刚才胡七已经说得够明白,也许他这辈子永远不回来,这里已不是他的家。”姑娘感慨地说。

季健眼中涌起杀机,冷笑道:“只要查出他的家,他回不回来无关宏旨。”林紫云一直就在留意对方的神色,她看到了警兆,心中一凉,试探地问;“大叔给他带的信,不知有何要事?小生即返真定,如果大叔放心,可交由小生转交,不知大叔意下如何?”

季健脸上的立色回复了平静,笑道:“不敢劳驾,其实这封信交不交并无大碍。至于林公子要带的口信,不知致口的人是谁,口信上又说些什么?”

“传信人是一位姑娘,口信说要他到京师相会。”她信口胡诌。

“呵呵!看来你我两位信差,都白跑了一趟,耽误了林公子不少工夫,委实抱歉。”季健客气地说,离座表示送客。

姑娘知趣地告辞,返回客栈,立即拾掇行装,会赈后,雇了一匹长程健马,动身南下真定,她的一举一动,皆在季健的监视下。

季健不动声色,一连三天,躲在寺内深居简出,极少在外走动。

第四天一早,季健大踏步奔向南关。

城门口,站着一个中年大汉,手上拈了一根鹅毛,不时拂抚着颔下的胡须。

季健脚下一缓,走近大汉,背着手盯视大汉手上的鹅毛,淡谈一笑道:“好一把羽扇,可值十两银子。”

大汉呵呵笑,将鹅毛伸过说:“五两银子卖给你,机会不可错过。”

季健伸左手食中二指,夹住了鹅毛,笑道:“成交了,产自何处?”

“冀州。”

季健语音放低,问;“你们来了多少人?”

“八位弟兄,听候吩咐。”

“好,够了。”

“有消息吗?”

“查出来了,也探过道。”

“情形如何?”

“轻松得很。说起来也真巧,花了近十天工夫,一无所获,无意中碰上一个来找崔长青的少年书生,问出了下落。原来崔长青的名是自取的,难怪无法查问。”

“打算何时动手?”

“你们人都到了?”

“到了。”

“你们到宝安寺等侯,午后我可以赶回来带回前往行事。唯恐这几天崔家有变化,所以我得再走一趟。”

“是,兄弟这就回去知会弟兄们一声。哦!兄弟铁掌丁飞,还没请教使者的香位呢,兄弟是冀州分坛香主。”

“兄弟是外堂地煞坛使者李秀,奉会主法渝,前来擒捕小辈的父母为人质,以便要挟崔小辈前往总会香堂投到。这次地煞坛与人灵坛共派出九名使者,前来保定各县踞查崔小辈的底,本使者伯是唯一得到消息的人。”

“要不要知会其他使者一声?”

李秀哈哈大笑,得意地说:“丁香主,你真傻,手到擒来毫不费力的大功,何必与他人分享?放心啦!即使只有你我两个人,也敢保证把这件事办得十全十美,何况你还有七位弟兄帮场?我要走了,回头见。”“回头见,兄弟在宝安寺候驾。”铁掌丁飞欠身说。

薄暮时分,九个人在六沟淀的一座土丘顶会合。九个人全穿了夜行衣,带了刀剑暗器,李秀站在山顶,向八位同伴指指点点地说:“瞧,那座小村就叫博村。—村对面,是博陵废墟。千万记住,崔家在东村,西村姓高,与崔姓的人势同’水火。因此,只要咱们不踏入西村,西村的人便不会出来助崔家与咱们作对,咱们便可放胆行事。你们先看看清楚,回,头本使者再分派工作。事成之后,咱们在废墟会合。天黑之后,丁香主派一位弟兄将坐骑牵至废墟藏好,好好看守不可有误。”

铁掌丁飞藏看良久,粗眉深锁地说:“使者可曾留意进出路吗?”四周都是酸枣林,只有前后栅门可以进去,他们如果守住栅门,咱们即使变成兔子,也钻不出枣林哪!”

李秀笑道:“丁香主,咱们能让他们把住栅门吗?本使

已经查得一清二楚,东西两村崔、高两家,略知用棍用枪

千年一度清明械斗之用。咱们一个人,应付二十余条汉

足有余裕。崔家人丁少,所有的男丁加起来,连老带少只有一百二十人左右,咱们只要三个人,便足以‘将.他人杀光。”

“西村呢?”

“西村绝对不会出来声援,他们巴不得崔家死个精光大吉。防患于未然,咱们派一个人守在村口,警告西村的人不可外出,不然杀无赦。咱们从东村口进去,得手后从村后出,在废墟会合。现在,本使者分配人手。”

铁掌丁飞问道:“咱们是明进呢,抑或是暗进?”

李秀阳阴一笑道:“明进;黑进恐怕一有风吹草动,崔老狗崔如柏躲入地窟,咱们恐伯不易将他搜出来了。”

人手分派停当,在暮色苍茫中,八个人立即出发,另一名弟兄将九匹坐骑抄捷扑往奔废墟。

乡村农家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天一黑便闭了村前后的栅门,不再有人出入。

把守西村栅门,负责阻止西村救应的人就位。

东村的后栅门,负责接应的人如期到达。

李秀带了五个人,大踏步到了东村栅门外。

犬吠声大起,惊动丁村内的人。

“嘭嘭嘭……”铁掌丁飞上前拍门,扬声大叫:“开门!开门!快开门!”

把守栅门的是个年轻小伙子,在内叫:“什么人?干什么的?”

“兵房捕快,前来缉捕犯人,快开门。”’

小伙子一怔,叫道:“怪事,兵房只有步快马快,那来的捕快?”

“巡捕房的人马。”

“六房中分吏、户、礼、兵、刑、工,哪来的巡捕房?”小伙子熟练地反驳。

“你开不开?阻扰官差该当何罪?你说。”

小伙子拉开了栅旁的觇望小窗孔向外瞧,说:“你们怎么不穿公服?”

“奉命暗缉,你少废话。”

“把腰牌邀进来验看。”

铁掌丁飞递入一块腰牌,催促道;“快开门,不然走了要犯,你就得抵罪。”

小伙子将腰牌递出,说:“我还要看捕状差票,你们还得去将里正找来。”

铁掌丁飞大怒,吼道:“进去!别给他穷噜苏!”

人影如飞隼,李秀领先飞登上一丈五尺高的栅顶,飘身而下。

栅门内的小伙子大惊,奔向守栅小屋取刀。

李秀虎扑而上,一掌拍在小伙子的后脑。

“砰!”小伙子爬下了,象个死人。

一名爪牙奔入小屋,点起了灯笼,取出了警锣,一阵敲,锣声震耳。

全村骚动,鸡猫狗叫,纷纷开门外出察看,一盏盏灯陆续点亮。

李秀命人把守栅门,带了四名高手,高举着灯笼,大踏步向通向杨堂街道走去。

庄丁们纷纷到了街心,两个中年人拦住去路,喝问:“你们是什么人?为何侵入本村乱鸣警锣?”

李秀大刺刺地叫道:“咱们是巡检衙门的巡检,奉知县大人手渝,前来贵府捕拿要犯,快叫各村村主与各丁保甲主,,至祠堂听候宣读捕状,让路。”

“且慢……”一名中年人叫。

“阻扰官差,拿下他!”李秀怪叫。

铁掌丁飞一个箭步枪出,伸手便抓。

中年人本能地伸手急拔,却被丁飞翻腕扣拄了脉门,轻轻一扭,中年人哎一声惊叫,乖乖转身。

丁飞熟练地取出捆绳,把中年人捆了个结结实实。

另一中年人大骇,急叫道:“你们怎能……”

“你!”李秀指着对方叫。

中年人大惊而退,话被吓回胶中去了。

五个汉人从让出的通路健步而进,直抵祠堂。

祠堂的门廓悬着两盏门灯,大门紧掩。李秀登阶,并不进入,双手叉腰面向阶下,向跟来的大群男女叫:“快去叫村主族主丁保甲首来,你们的村主是不是崔如柏?快去叫他前来听命。”

人群骚动,一个个惊得脸上无色,谁也不敢上前盘问交涉。.不久,一位中年人排众而出,上前长揖为礼,说,“小可崔如柏,傅村的甲首,前来听公子爷吩咐。”

“站在一旁。”李秀挥手说。

“遵命。”崔如柏顺从地说,惊疑不定。

接着,人群让开一条通道,六个年约花甲上下的人,大踏步而入。领先的是族主崔如柏,身材修伟,方面大耳,目光炯炯,留了三绺长须,穿一袭青袍,从容举步到了阶卞止步向上望,镇静地说:“老朽崔如柏,公子爷夤夜光临,有何贵干?”

“你是崔如柏?很好。”李秀阴侧侧地说,举手一挥,向铁掌丁飞示意,同时探手入怀,取出了差票。

丁飞向下走,站在崔如柏身侧。

一名爪牙将灯笼移进,李秀打开差票,向下面的崔如相亮了亮,说:“你听着,本巡捕将差票念给你听。查大盗刘七供称,打劫大辛庄凶犯崔如柏为该伙罪魁。该崔如相为蠡城士绅,书香门弟,人所共知,竟敢窝藏江洋大盗,结伙杀人抢劫,罪证如山,令即锁拿到案候审,如敢拒捕,格杀勿论,此令。”

“克拉拉”一声拷链响,铁掌丁飞已铐住了崔如柏。

“冤枉!”崔如柏厉声叫。

李秀冷哼一声,沉声道:“有冤枉,到大堂上申诉。”

“老朽要看看差票。”

李秀将差票纳入怀中,冷笑道:“你如果把差票撕了,在下岂不麻烦。来人哪!去把崔婆子一并锁拿带走。”

喧嚷的人群突然一静,让出一条通道,十二名中年人手中各握了一把连鞘单刀,大踏而入。领先那人剑眉虎目,狮鼻海口,大喝道:“且慢!在下有话说。”

崔如柏大叫迫:“姓高的,是你设计陷害老夫吗?你给我快滚离本村,东村不许高家的人践踏,咱们在公堂上分说。”

姓高的不加理会。向上走。

李秀大喝道:“站住!你是什么人?”

“区区高峰,西村高家人。”

李秀心中失惊,大事不妙;已派了一位弟兄把住西村阻止西村的人声援,但西村的人来了,怎么不见爪牙传来消息?硬着头皮喝道:“你好大的胆,敢阻扰……”

“舍侄是博村的里正,按理你前来捕人,应该知会里正一声。”

“公务紧急……”

“这不是理由,高某曾在大名官仕职推官。”

李秀大惊,府的推官不但掌理刑名,也负责缉盗勘察,对公事中事自然清楚,强定下心神说:“本差奉命星夜捕拿要犯,不需知会地方。你是不是想劫夺要犯?”

“区区不敢,但必须查验贵差的捕状差票,拿来。”

“没有你的事!”李秀沉喝。

“你是哪一处巡检的巡捕?”

“你不配问。”

“你的差票是哪一县发下来的?”

“自然是本县。”

“哼!本县没有巡检司,整个保定府只有倒马关一处巡检司,差票该由刑房发出,你……”

“拿下他!”李秀厉叫。

一名爪牙应声抢出,拔刀出鞘飞扑而下。

一声刀啸,高峰拔出了单刀,挥刀急架,“铮”一声暴响,双方便接。

“哎呀!”高峰惊叫,被震得连人带刀向下跌。

爪牙一声狂笑,抢下举刀便砍。

刀尚未落入,爪牙突然浑身一震,僵住了。

同一瞬间,高家的十一名子弟纷纷拔刀,大叫道:“崔家的弟兄们,快抄家伙,他们是贼,上啊!”

李秀拔剑,大吼道:“杀,快撤!”

蓦地。黑影从屋顶跃落。娇笑声震耳,有人叫:“住手!大家让开。”

黑衣美姑娘从天而降,是个穿黑衣装的美姑娘,长剑光芒如电,剑光中隐隐可见一头小风儿。

李秀大惊,脱口叫:“凤剑左风珠。”

凤剑笑道:“你认识本姑娘,很好。”

“你要架梁子?”

“不,本姑娘来找血花会的人,你是不是?”

“在下是巡捕。”

“巡捕?妙极了,本姑娘最根的就是公门中的狗腿子,你就认了吧,下来。”

李秀冷哼一声,向下走,说:“在下还没将你凤剑放在眼下,接招!”

剑化长虹,风雷隐隐,“飞星逐日”身剑合一攻到,洒出千颗如虚似幻的星影。

凤剑一声轻笑,向侧一闪,“金龙探珠”反击左耳门,捷逾电闪。

两人格上手,剑影飞腾,人影进退如电,好一场凶狠狂野的恶斗在阶下展开。

人群奔审,呐喊声大起。

铁掌丁飞带了三名手下,只带了崔如柏,向后栅门急撤。他亲自挟了崔如柏在中,前两名爪牙挥刀开路突围,后一名断后保护。

正走问,后肩被入轻拍两掌,耳畔有入低叫:“你看看身后。”

他骇然扭头,糟,断后的人怎么不见了身后没有人。刚才叫他拍他的人呢?听叫声象是女人的嗓音,但绝不是凤剑,到底是人是鬼?

左臂一松,挟着的崔如柏溜走了。

“哪儿走?”他大吼,扭转身一掌劈出。

“噗!”掌背反而挨了一掌。

他大骇,飞退八尺。

“哎呀……”前面两名开路的爪牙,突然狂叫着重重地扑倒。

他亲眼看见劈中他掌背的人,是个穿儒衫的书生,就在他疾退的刹那问,书生向前飞掠,快逾闪电,双掌左右一分,便将两名向前冲的爪牙击倒了。

书生的侧方,站着脸无人色,戴了拷链的崔如柏,不住发抖。

书生疾退而回,倏然转身,向他抿嘴一笑,说:“你是跪下讨饶呢,抑或要小生打断你的狗腿?”

丁飞一看对方赤手空拳,胆气一壮,大吼一声,拔出剑火杂杂冲进,挺剑飞刺猛攻阳穴胸口七坎要害。

书生在剑将及体时方向侧一闪,一手搭住他握剑的手腕,左手扣指弹中他的右太阳穴,笑道:“你如不死,祸患不止。”

丁飞象条死狗,摔倒在地。

两名开道的爪牙,脊骨尽裂,七穴流血呜呼哀哉。

书生向崔如柏笑道:“快解铐链,回去瞧瞧。”

凤剑是星夜赶来崔家的,她的背部针伤木愈,因此剑术无从发挥。而李秀却也高明,狠拼五十余,招似愈战愈勇,攻多守少略占上风。

人群合围,崔、高二家子弟,刀枪并举结阵,团团围住候命上前。

书生施施然领着崔如柏赶到,排众而入。

“左姑娘吗?退!”书生叫。

回剑应声撤招,飞射丈外。

李秀正想上屋脱身,突见书生大袖飘飘走来,不由大骇,脱口叫:“是你?”

书生是林紫云,笑道:“是我。”

“你……你不是走了吗?”

“你跟了我十二里,你回头我也回头。”

“你……”

“你来了九个人,只剩下你一个了,走脱了一个,崔家将水无宁日,因此,你得死!”

“你……你是谁?”

林姑娘从容取下头巾,笑道:“我,紫云仙子林紫云。”

李秀大骇,一鹤冲天扶摇直上,要跃登祠堂瓦面遁走,逃命要紧。

凤剑在同一瞬间将长剑抛向紫云仙子叫:“接剑!”

紫云仙子接剑手扬,剑飞腾直上。”

“擦!”剑射入李秀的下阴。

李秀一条腿踏上檐口,一声惨叫,向下飞坠,“砰”一声大震,剑脱体跌出,叫声嘎然而止。

凤剑向前拾回剑,笑道:“谢谢你,小妹妹。”

“你来有何贵干?”紫云仙子问。

“我来看看崔老伯,他很好,我也该走了,再见。”声落,大踏步走了。

紫云仙子走向崔如柏,黯然地说:“崔老伯,这九个恶贼的尸体,悄悄埋了吧,走漏了丝毫的风声你东西两村后果可怕。”

“姑娘天恩……”崔如柏颤动叫。

“老伯,崔高两家的仇恨,该彼此谅解互相互爱,不能再结下去了。贱妄已与高大叔恳谈,高大叔愿向你老人家伸出友谊之手。”

高峰将刀交与同伴,向前走来。

紫云仙子不等两人有所表示,接着说:“令郎生前,一直希望两家和解,但愿你们真能破除成见,彼此以真诚相待,令郎于九泉之下定可瞑目。”

她这顿没头没脑的话,令崔如柏一头雾水,大惑不解,讶然问:“林姑娘,你是说……”

“老伯,令郎琪官……”

“他……他怎……怎么了?”—崔如柏变色问。

“他……他……”林紫云热泪盈眶,语不成声。

“林姑娘……”崔如柏惊叫,不祥的预感爬上心头,手在发抖。

紫云仙子以袖掩面,颤声道:“令郎在返家途中,身死真定阙家。老伯,珍重。”

声落,腾空扶摇直上,登上祠堂瓦面,一闪不见。

假使凤剑晚走一步,便不会有此误会了。

崔长青摆脱了镇八方父女,一口气奔出十里外,方缓下脚步,自语道:“剑神西门鼎果然名不虚传,下次碰上他得小心方是。恩怨两消,我得避开镇八方父女。

半个时辰后,他定上了南北官道,站在路旁暗中思量,要不要重回城郎堡取回自已的乌骓马?’’

乌骓马太触目,带在身旁是一大累赘。

正委决不下,官道南面车声辘辘,一部长程客车不徐不疾地北行,渐来渐去。

他瞥了马车一眼,忖道:“我必须返回城郎堡,金银与,行囊皆不在身边,不回去取来,连盘缠都毫无着落呢。”

马车已近,他徐徐转身想退出向东走。

车厢内,突传出一声娇叫:“大掌鞭,停车!”

刹车急响刺耳,马车停下来了。

车门恢开,跳出一个绿衣握剑小姑娘,向赶车的挥手叫:“我在此地下车,你们走吧。”

说完,向崔长青奔来,鞭声乍响,马车重行上路。

崔长青一征。脱口叫:“咦!小绿。”

小绿神情憔悴,眼圈一红,颤声叫:“崔爷,请救救我家小姐,请……”

“镇定些,慢慢说,红绡姑娘怎么啦?”

“她……她在内……内邱……”

“在内邱出了事?”

“是的,她……”她将在内邱小辛庄茶亭,与小姐失散的经过说了。

崔长青恍然大悟,原来镇八方父女是一枝花淫贼引来找飞豹的,笑道:“也许你家小姐已经走了,可能在前面等你呢,你慌什么?”

小绿大摇其头,说:“小婢回到茶亭,只看到小姐与小秋小姐入亭的足迹,不见出亭的靴痕,茶具损坏,显然曾在亭内交手。亭旁那部损坏了的马车已经失了踪,按理,马车不可能这么快就修好的,小姐与小秋可能已遭了毒手。”

“小绿,她们会不会在附近会朋友……”

“不可能的,家小姐如果派小婢离开办事,假使事先不交代到何处会合,必定在原地留下表示行踪的暗记。但这次不但毫无痕迹,且有交手的遗痕。”

“走吧,咱们到内邱。”他急急地说。

红绍魔女对他有恩,他岂能置之不理?两人向南疾赶,救人如救火,必须争取时效。计算时日,红绢魔女主婢失踪已经多日,崔长青心中极感不安。

在元抵县城,小绿身上的碎银派上了用场,租了两匹马,飞骑急赶。

次日近午时分,抵达内邱城,将坐骑缴还骡马店的分号,徒步急奔小辛庄。

官道上旅客往来不绝,茶亭中已无丝毫线索遗留。

崔长青只好向小绿询问当时的情景,要她仔细回忆当时的一切症候。

小绿并未入亭,当然不知亭内的事,她只记得亭旁那辆轻车,象是坏了轮轴有一个车夫在修理,车厢内似乎有人。车厢的后门上,绘有一个尺大的篆福字图案如此而已。

这是唯一的线索,并无多少帮助。

镇八方一群人,是怎样被人引走的?小绿不知道。

阴山四魔埋伏等候镇八方,替袖里乾坤找场面,是不是与红销魔女的失踪有关?”

小绿表示不知,因为她逃脱阴山四魔的追逐,回到茶亭,小姐已经不见了。阴山四魔不可能比她早到,而且真要动起手来,红绍皮女与小秋两人联手,阴山四魔想在短期间得手,无此可能。

崔长青的目光落在小辛庄内,说:“我们到庄内去找线索,也许可以找到蛛丝马迹,走。”

小绿跟在她后面,说:“镇八方一群人,曾在庄内歇息,晚上方动身北上。小婢曾在这附近等了一天一夜,曾经夜探庄内各可疑处所,但却一无所获。”

“你知道庄内住了江湖人吗?”

“不知道。”

“咱们先把该庄的首脑人物找出来,再探她的底。”他颇为自信地说。

“如何找法?”小绿问。

“看我的,保证万试万灵。”

两人踏入庄口栅门,一名中年人劈面拦住,目光炯炯象在审贼,不友好地问:“两位有何贵干?不许乱闯。”

崔长青呵呵笑,说:“怎么?贵庄不许外人走动吗?”

“对,这里不是通衡大道,而且你们带了刀剑,当然不许乱闯。”中年人戒备地说。

“咱们是路过贵地的朋友,来贵庄拜码头的。”

“拜码头?别开玩笑,这里又不是江南,那来的码头?”

中年人冷冷地说,无意中已漏了底。

“呵呵!那就算拜山好了。”

“你怎么胡说八道?把本庄看成垛子窑?”

小绿接口道:“说拜山门,总可以吧?”

崔长青摇头道:“这里不会是名门圣地,不配称山门,这样吧?算咱们前来投帖拜庄好了。”

中年人哼了一声说:“你们走吧,不然捉你到官里治罪。”

“啪啪!”崔长青闪电似的给了对方两耳光,力道恰到好处。听对方的口气,便知这位仁兄不是村夫俗汉,抽两耳光不伤大雅。

中年人连退五六步,脸颊指痕宛然,骇然怒叫,“反了!反了……”

崔长青向小绿打眼色,扭头就走。

庄内涌出十余条好汉,挺枪举棍迫出,有人叫:“兔崽子休走!”

两人不加理睬,走向官道,小绿在前,崔长青断后,脚下不慌不忙,等候鱼儿上钩。

追得最快的一个壮年人,飞步赶上,大喝一声,枪花疾吐,扎向崔长青的后腿,居然用道凶猛,又快又狠又准,颇见功力。

崔长青象是背后长了眼,向侧一闪,手向下一抄,便抓住了白腊杆,旋身一转,喝道:“放手!”

壮汉怎吃得消?虎口进裂,人被震倒在地,花枪易主,滚出丈外狂叫道:“快去请大爷来。”

崔长青倒拖着花枪,撤腿就跑。

他与小绿有意引敌,跑得并不快,沿官道向北开溜,示弱逃命。

只走了两三百步,身后潮水似的追来了二三十个人,领先的果然是辛大爷辛梦熊,挟了一把鬼头刀飞步赶到,大吼道:“朋友,留步。”

崔长青猛地回头,枪杆点出叫:“拔刀!”

“铮”一声刀鞘,鬼头刀出鞘,“虎拒柴门”招架枪杆,身形健进,要从枪杆下切入变招反击。

槽!未能架住枪杆,枪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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