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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豹传奇-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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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豹在下面说:“好!你下来吧!”

鬼奴又一跃而下,扬起了一阵风,还发出了落地的响声,问:“主人,我可以自由出入这洞口了吧?”

“唔!你是可以任意出入这个洞口了,但轻功还不算好,好的轻功,落下来时,就像一片残叶似的飘落下来,无声无息。”

“主人!那不是上乘的轻功吗?”

“无声无息,还不能算是上乘的轻功。”

“哦!那怎么样才算?”

“上乘的轻功,起落无声无息,尘土不扬,转眼之间,不见踪影,杳如黄鹤,就是他们落在豆腐上,豆腐也不会烂裂,这就武林人称的‘踏雪无痕’和雪上飘的上乘轻功了。鬼奴,你仍要日夜革练才行。”

“是!主人,我会苦练的。”

“唔!我们走吧!”

黑豹在若洞里各处,都准备了大量吸饱、浸透桐油的火把,并且在通道石壁上安装了油灯或插上火把,每一段路上,都有油灯或火把。黑豹每到一处,都点亮了壁上的油灯或火把,使一条往上盘旋而上的通道,照得处处明亮。回头望去,宛如一条火龙,在山腹中盘转飞腾,蔚为奇观。

鬼奴再不用像黑豹第一次进山洞时那样提心吊胆,小心翼翼摸黑而走,而且火光照得岩洞中的钟乳石,形成千姿百态的奇景来,有的更如怪兽凌空,或如猛虎下山,或似孔雀开屏,令人叹为观止。

鬼奴更是惊讶极了。这个岩洞太好了,主人是什么时候发现了这么一个奇岩怪洞的?不久,他们带着猎犬,来到了那个四面石壁上均刻有图像的石洞中。黑豹便叮嘱鬼奴:“你千万不可乱看壁上的画图。”

“哦?为什么?”

“这些画图,都是这岩洞的主人刻下来的,恐怕是一些深奥难明的武功,看了,轻者头晕脑涨,心恶欲吐;重者会经脉断裂。一生残废。就是我现在也不敢去看。”

鬼奴又惊愕了:“主人,为什么会这样?”

“鬼奴,没有一身极厚的真气,是看不得的。要是你一点武功也不会,看了不妨;现在,你有了一身不错的武功,一看,就会给它迷上了,不知不觉就会走火入魔,神智昏迷,疯疯癫癫的了。所以你千万不可去看,不然,连我也救不了你!”

吓得鬼奴连忙说:“主人,我不会去看的。”

然后,“他们又拾阶而上,来到了那一个高入云霄的半峰上的岩洞口。鬼奴又高兴起来:“主人,原来这里有这么个岩洞口。它通到外面的什么地方?”

“它下临千丈悬岩,无路可通。鬼奴,你可小心,别掉了下去,不然,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你。”

鬼奴到岩洞口略略望了一下,吓得连忙退后几步说:“它真的是下临深渊哩!”

“鬼奴,你往远处看看,看下面是什么地方?”

鬼奴看了一下,又是惊奇:“主人!那不是我们进来的谷口吗?”

“对了!这岩洞口的下面,就是我们要盖草庐的地方。今后,我们就要在这幽谷中过着隐士的生活了。恐怕在一两年内,不与世俗接触,你愿不愿意?”

“主人!我怎会不愿意的?只要我能跟在主人身边,就是一辈子在这里我也愿意。”

“哪需要一辈子,等我武功练成后,那时,你武功也大长进了,我们就要在江湖走动,行侠义之事,除暴安良,上为国家除奸,下为百姓除害。”

鬼奴一听,心情激动,豪气顿生:“是!我一定不辜负主人的期望。”

“好!现在我们一起去拜见这岩洞里的主人。”

鬼奴一怔:“这岩洞里的主人在哪里?我们去哪里拜见他?”

“他就在我们经过的石室内。”

鬼奴困惑了,我们经过的石室?我们经过哪一个石室了?

当鬼奴跟着主人返回洞口不远的石室时,更愕然了。她看到的是石床上的一块灵位石碑上刻着:“无名前辈之灵位”。难道这灵位就是这岩洞的主人?果然,这面灵碑就是岩洞的主人,因为自己的主人已点燃了蜡烛和三支粗香,恭恭敬敬在灵位前拜了三拜,把香烛插在灵位前面,并对她说:“快拜见这位岩洞的主人!”

鬼奴也恭恭敬敬在灵位前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说,“婢子鬼奴,叩见无名老爷,望你在天之灵,保佑我的主人早日练成神功,下山除尽人间的奸佞和凶顽,为天下平民百姓陈害。”说完又拜。

黑豹说:“好了!好了!你起来吧,我们该出洞回去了!”

这样,他们一路吹灭了通道上的灯火,带着猎犬豹儿,从朝天洞口跃了出来。一看,天色也不早了,时近黄昏,便取路回老林中的家,打算明天带齐工具,搭盖窝庐。谁知快接近老林时,黑豹内力深厚,远远就察觉到自己所住的草庐中有人走动的响声,一怔,暗想:什么人闯进草庐中去了?不由停了脚步,凝神倾听。

这时,夜慕已垂,一弯新月,冷丁地升起在东边的山峰上,夜空碧蓝似海,一弯新月,似小舟般停泊在天边。四周景物朦胧。鬼奴见主人一下停下来不走了,奇异地问:“主人,出了什么事?”

“我们的草庐中有人!”

“有人?主人,不会又有人受伤,前来求主人医治吧?”

黑豹摇摇头:“不像,极有可能又是一伙打家劫舍的强人。他们带有各种刃器,闯进了我们的草庐中杀鸡宰羊。”

鬼奴一怔:“他们敢?主人,我去着看。”

“唔!小心防范、不可大意。我在暗中护着你。”

鬼奴应声带了猎犬豹儿而去。黑豹没有判断错,果然是又来了一伙强人,他们是横行湘、粤、桂边界的老蓬顶上的邵家三恶的山匪大贼,也是鬼奴誓不两立的杀夫仇人。

邵氏兄弟见老三带了十六名手下兄弟外出打家劫舍,长久不见回来,也没声音讯,顿时生疑:不会是老三出了什么事吧?遇上了高手?还是给官兵捉了去?就算遇上了高手或给官府捉了去,总有一个人逃脱回来报告的吧,怎么一个人也不见回山?难道是全军覆灭。邵氏兄弟越想越感到不妙,便派了一批耳目。化装成行商小贩走卒,下山去各地打听。这一批耳目,花了两三个月的对问,才打听到三寨主在连山县境内,洗劫了两处山村之后,随后便在附近的崇山峻岭中消失了,此后就再也没人知道他们的下落,其中一位粗明老练的耳目便大胆估计,自己的三寨主,就是在大雾山的深林中失踪的,因为他在去老林的路上,发现了本寨弟兄抛弃在路边草丛中的一件旧衣眼,衣服上还染有血迹。于是,也急忙回山向大寨主、二寨主报告了这一情况。

邵氏兄弟听了耳目的报告后,锁着眉问,“大雾山一带,有没有什么武林高手?”

“报告两位寨主,小人早已打听明白了,那一带都是一般的山民猎户,没听说过有什么武林中人的。”

邵氏兄弟不由沉思起来,难道老三不幸在路上碰上了一位武功极好的侠义上的人物,或者一位路经那里的世外高人,将老三和十六名弟兄全杀害了?便问:“你难道没打听到曾经有什么武林高手路过那一带,或者一些哗奇异的人物出现?”

“小人也打听清楚了,没有什么武林中人在那一段日子里经过大雾山,只有一位采药的老人常在深山老林中出没,是那一带乡民熟悉的人物。”

“他会不会武功?”

“不会,他只会医治跌打刀伤和驳骨,但却又不是郎中。”

邵老大说:“一个老人,常在深山老林中出没,不畏虎豹豺狼,必有些蹊跷。他是一个人?”

“听说,他最近收容了一位奇丑妇人,曾经在市集上买了一口刀防身,恐怕会一些拳脚功夫。”

“这个丑妇恐怕更古怪了!”

邵老二说:“大哥!我带一帮兄弟去看看。”

“老二,要是我们老三真的坏在这丑妇的手下,恐怕她的武功不简单。”

“大哥,谅一个婆娘,有多大的本事?我带二十多个弟兄去就行了!”

“老二,还是小心一点的好,不如请杜师父和你下山走走,以防意外。”

老莲顶的所谓杜师父,是过去西域阴掌门的蓝衣死士之一,跟随苏总管逃到衡山,随后苏总管等人与衡山派弟子发生了火并,他身负重伤,只身逃过大难,窜到湘、粤边界上,为邵氏三恶收容,一直不敢透露自己是阴掌门蓝衣死士的面目,自称姓杜名无名。

正是塘中无鱼虾为大,在老篷顶群匪之中,这位蓝衣死士的武功,无疑是出类拔萃的,于是为邵氏三恶视为上宾,聘为山寨的师父,不单向邵氏三恶传授刀法,同时也指点喽罗们的功夫。至于打家劫舍,就用不着他亲自出乌。同时他也害怕武林人士注意到自己,也不敢轻易露面。这一次,邵老大担心老二再出事,所以特请他随老二下山走走。

于是那老二便和他带了二十五名身手敏捷、凶残成性的山贼下山了,由那耳目带路,直钋老林草庐而来。

事情也有这么巧,他们中午扑进老林,而一早,黑豹就带了鬼奴、猎犬前去幽谷。

邵老二和杜无名来到老林草庐前,只见一把铁将军把守大门,邵老二喝着手下:“将锁扭断,冲进门去,先搜索这草庐里有没有我三弟留下的东西!”

所谓一把铁锁,只能防君子,不能防小人。何况这一伙还是杀人放火、打家劫寨的大贼?一把铁锁只是形式,说明主人不在家而已,起不到防贼的作用。一个贼人,轻而易举将铁锁扭断,一脚将大门踢飞,走了进去……

鬼奴带了猎犬豹儿,在夜幕里突然出现在群贼的跟前,一见这伙贼人肆无忌惮地将自己舍不得杀的家禽和四只山羊全部宰杀了,顿时怒火千丈,大声喝向:“你们是哪里来的贼人?竟敢宰杀了老娘的鸡鸭和山羊?你们是不是找死了?”

邵老二和杜无名正在和手下的弟兄们大酒大肉吃个痛快;突然见闯来了这么一个奇丑的妇人,叉腰喝问,群贼一时间怔住了,相视愕然。有个头目问:“你是哪里跑来的婆娘?胆敢在我们二寨主面前大声大气喝叫?”

鬼奴扬起了眉:“老娘是这里的主人,为什么不能问?说!你们是那里的贼人?”

那个头目还想问,邵老二喝住了他,转向鬼奴问:“你就是这里的主人?”

“不错!老娘正是。”

“好!我来问你,在半年多前,有没有一位寨主,带了他手下的十六名弟兄经过这里?”

鬼奴一下警惕了:“你们前来找他们?”

“是!我们就是前来找他们!”

“你们跟那一伙人有仇?”

那位头目忍不住喝声:“胡说!那是我们的三寨主!”

“你们是老蓬顶邵家寨的人了?”

头目一指邵老二说:“那就是我们的二寨主,丑婆娘,你快告诉找们,我们的三寨主有没有经过这里?”

“有!”

“哦?那他去了哪?”

“去了地府!”

“什么?去了地府?”

“不错,十七个人,一齐去了地府!”

邵老二大震,站了起来:“谁杀了他们?”

“老娘我!”

“是你?”

“当然是找,树林中的一个大坑,就是他们的葬身之地。你们要不要去拜祭?不过,你们没时间去拜祭了,跟他们一快去吧!”

邵老二惊震之后,大怒:“你敢杀害了我的老三。”

“他们杀人放火,打家劫舍,早该死了!老娘有什么不敢杀他?今夜里,也是你们进地府的时候了!”

邵老二怒吼起来:“上!给我活捉了这丑婆娘,老子要生吞活剥了她,为我三弟报仇。”

顿时那个头目首先抢了出来,鬼奴心中早已升起杀意,利剑出鞘,灯下寒光一闪,这个抢先出来的头目,也抢先上了鬼门关。

鬼奴这快速的一剑,一下惊震了群贼,一时间全都怔住了,邵老二大怒,一跃而起,提刀要扑向鬼奴。杜无名连忙说:“二寨主请息怒,让在于来打发好了!”

这位蓝衣死士,不愧是杀手,不慌不忙,气走神闲地走了出来,淡淡地对鬼奴说:“我们到屋外去交锋吧!不然,可将你家的坛坛罐罐打烂!”

“好!”鬼奴首先跃出,她吩咐猎犬说,“豹儿,给我看守着,推敢逃跑的,你给我咬断了他的脖子。”

群匪又是愕异,难道守着柴门外的一双绿森森眼睛的兽物,是一只花豹?猎犬低声的唁吠,似乎明白了鬼奴的吩咐。匪徒们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一只猎犬,不是凶猛吃人的花豹。

鬼奴在草庐前与杜无名交锋了。邵老二在四名亲兵前后保护下,站在门口观战。他看见杜无名进招凶狠、快捷,一连几招,便逼得丑妇一味的闪身招架,似乎无回招之力,便说:“师父!你给我要活的,老子要亲手中杀了这婆娘,为我老三报仇。”

半年多来,鬼奴内外功兼修,可以说武功和功力非昔日所比,要是半年前,鬼奴的确不堪这蓝在死士一击,三招之下,便要丧身在这死士的刀下。但是现在不同了,她一连闪开对手的几招之后,便出剑进招了。只三招变化莫测的招式,就令蓝农死士杜无名心中凛然,神色凝重起来。这是武当派太极两仪剑法的招式,难道这丑妇是武当派的高手?他再也不敢轻视对手了,便施展出浑身的本事来。无疑蓝衣死士交锋经验丰富,刀法纯熟,招招都是绝招,欲置人于死地。鬼奴虽然剑法上乘,交锋经验却不够老练,又是第一次与这么一位高手交手。但好在她全无恐惧之心,沉着、冷静应战,矢志杀敌。何况她知道暗中还有主人在护着自己。所以十多招过后,她信心增强了。先是以柔克刚,看似防守招架,实是进招攻击,剑法莫测。跟着,她看准了对方的一处破绽,利剑突然出击,剑光似迅雷破云,剑尖便直插入杜无名的心脏中去了。手腕一转,这名蓝衣死士真的成了名已死之士,尸体随鬼奴剑尖一转之劲,横飞出去,刚好摔在邵老二的跟前,令邵老二看得傻了眼。他初时还以为杜无名能将这丑妇人活捉过来,谁知杜无名竟是第二个赶去地府之人。

鬼奴在杀了这名蓝衣死士之后,满含杀意地对那老二说:“姓邵的,现在轮到你了!快站出来受死。”

连武功最好的杜无名都死在丑妇的剑下,群匪中还有谁人能敌?仍凶恶成性的邵老二在惊震之后,吼道:“弟兄们!跟我全上,老子不相信我们二十多条大汉,杀不了这个丑婆娘!谁首先砍倒了他,就是三寨主!”

群匪一听,一想也是。就算这个丑妇人武功再高,二十多人一哄而上,一阵乱刀,也能将她砍死砍伤,何况侥幸不死,还叶登上三寨主的宝座。这一群匪徒,都是邵老二从大寨中挑选出来的惯匪,一个个都是亡命之徒,残忍异常,一向杀人不眨眼,身手了得。首先就有十多个匪徒一哄而上,手中的兵器,一齐向鬼奴砍去。

这时鬼奴所学的太极两仪剑法显出它的威力了。剑刃一挥,化成了无数的光环,大圈圈套小圈圈,小圈圈又变为大圈圈。形成了防身的光网,而且剑光所形成的大小光圈圈,仿佛有一种磁力似的,将东面击来的刀器,引向西面,南面引去北面,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这就是太极两仪剑法的玄奥之处,令群匪互相伤残。转眼之间,十多个贼人,便伤亡了一半,不是给鬼奴的剑尖划伤,就是自己打死了自己的人。邵老二护卫的亲兵一见情形不对,急忙对他说:“二寨主,快走,这婆娘不是人,是个魔鬼,我们掩护你走”。邵老二这时才真正惊震了,怪不得老三带来的十六个弟兄,没一个能走脱,感到自己再不逃走,自己就只有弄得像老三一样的下场。于是对亲兵压低了嗓子说:“我们走!”同时又大声喝着其他的匪徒,“上!全部给老子上。”他要手下人缠住鬼奴,自己却逃走了!这时,黑豹出现了,对鬼奴说:“你快去拦截那姓邵的,别让他逃跑了。这些匪徒,全交给我。”说时出手如风,一下又点倒了四五个贼人。

鬼奴一看,邵老二真的在四个匪徒的护卫下,向柴门逃去,猎犬豹儿,已向贼人进攻,它真的象山林中的豹子一样,攻击人迅猛而凶狠,一下咬断了一个匪徒的喉咙,抛到一边,又敏捷向第二个人扑去!鬼奴怕豹儿有不测,一跃而来,利剑挥出,剑气迫人,令邵老二不得不后退。鬼奴喝着猎犬:“豹儿,闪开!退到树林中去,不要让贼人逃入树林,去!”

这只猎犬,从小由鬼奴抱养大,极有灵性,更熟悉主人的命令。它低吠一声,闪进树林中去了。它要是在树林里袭击人,更令人难防。

鬼奴逼视邵老二:“贼子!纳命来!”

邵老二这时看见自己所带的二十四个弟兄,几乎全部躺在地上了,不是死在这丑妇的剑下,便倒在那突然而来蒙面黑衣人的天下,自己的一个亲兵,更死在猪犬的口中。他这时绝望了,对鬼奴说:“你一定要杀我?”

“不错!”鬼奴坚定的口吻,不容人置疑。

“我跟你有天大的仇恨?”

“就是没仇没恨,我也要向无辜惨死在你们刀下的平民百姓讨回一个公道。何况我的丈夫,就是死在你们的手中。”

“可是,你已杀死了我的三弟……”

“少废话!别说你,就是老蓬顶,有一天,老娘也要将它荡为平地,为一方百姓永除祸根。”

正所谓赶狗入穷巷,邵老二骤然一刀向鬼奴凌空盖顶凶狠劈下,吼道:“老子先要你死!”跟着他的亲兵也一哄而上。

邵老二可以说是不自量力,鬼奴为报夫惨死之恨,击剑半点也不手软,七八招之后,就将他们全部打发进了地府,招招都是命中要害,一剑了断。

黑豹走过来问:“你将他们杀死了?”

“是!主人。我全部将他们杀了!”

“晤!杀了也好。”

鬼奴似乎听出自己主人声音有些不对,问:“主人!不该杀么?”

“鬼奴,不是不该杀,你不考虑我们要在幽谷中搭盖草庐需要人手么?让他们给我们搬石伐木建造房屋不更好么?”

“主人!那怎么办?我全都杀了!”

“这你放心,在找手下躺下来的人,没有一个死去,全部活着。”

鬼奴不由朝那躺在地上不会动的匪徒看了一眼:“真的?主人,可是他们一个个都不会动的。”

“是我点了他们的昏睡穴,一个个像死人一样,当然不会动了!”

鬼奴又想到另一件事来,问:“主人,万一让他们逃了出去:那我们所住的幽谷,不让人知道了?”

“我自有办法,令他们神智不清,给我们建造了房屋后,即使清醒过来,也全然不记得自己干了一些什么事,好像是发了一场梦一样,只记得他以前的事和曾经躺在这里。”

鬼奴惊讶:“主人,这是什么点穴功夫?能令人神智不清的了。”

“不是点穴功夫,是一种草药,他们服下去后,就会像木头人似的,一切听从我们的命令行动。办完了事,我再给他们眼下另一种草药,就完全清醒了。鬼奴,这种事,对其他人切不可施行,但对罪恶累累的匪徒,为了早日建造好幽谷中的居住地,向他们施行也不为过,让他们以劳动换取自己的性命。”

“主人!你不杀他们,已是对他们宽大了!”

“鬼奴,我们现在去吃饭,吃饱后再分头行动。你去埋葬已死的人,我来喂他们服下迷魂药,叫他们为我们干事。”

他们主仆两人立刻进草庐,饭菜都是现成的,用不了再煮,他们还吃不完,连猎犬也饱饱地大吃了一餐。饭后他们清点一下匪徒,活着的有十八人,受伤的两人,死去的是八个匪贼,他们是杜无名、邵老二和他的四名亲兵。另外两个是死在鬼奴的剑下,一个是那先死的头目,另一名是受重伤倒下流血过多而死去,黑豹在这一场战斗中,没有杀死一个人。

鬼奴将八具尸体全部拖进树林里挖坑埋葬了,而那二十个匪徒,黑豹给他们灌下药后,便拍开了他们被封的昏睡穴,一个个醒了过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茫然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了。黑豹随即命令他们收拾草庐内的东西,然后又指挥他们将整座草庐拆了下来,凡是能用得上的材料,都捆扎起来,扎成一副副担子,打发匪徒们排列成行,抬的抬,挑的桃,由鬼奴、猎犬在前面开路,自己断后,连夜赶去幽谷中。就是那两个受伤的匪徒,黑豹给他们治伤包扎后,也叫匪徒驮着他们而去。

老林中的草庐,在一夜之间变成了凌乱的平地,第二天黎明时,他们便全部进入了绝无人迹的幽谷。黑豹和鬼奴让他们休息一会,恢复体力之后,便指挥他们披荆斩棘,搬石割草,依样画葫芦将草庐在幽谷依地形地势营造起来,不久,一座崭新的草庐便建成了。那两个受伤的匪徒,只负责烧火弄饭。这样,又花去了四五天的时间,拖迟了黑豹的练功。这一处深山高岭密林中的幽谷,除了谷口和谷底原封不动之外,在谷中的一段路,完全改变了,成为了一处人间的世外桃源。草庐的前前后后,修整得十分清雅、舒适,在林荫之中,更开辟了一处为鬼奴练剑的地方,就是连猎犬豹儿,也在入口处有了一个舒适的睡处。一切打理完毕之后,黑豹和鬼奴又连夜将这二十个匪徒带出了幽谷,回到老林原先他们躺过的地方,一一点了他们的昏睡穴,又喂他们眼下解药。黑豹对鬼奴说:“你在这里等他们醒过来之后,便打发他们离开,我不想他们看见我。”

“主人,他们醒过来后,真的不记得自己所干过的事了?”

“放心,我经常采药,知道药的作用。”

“好吧!等他们醒过来后,我打发他们离开。”

“那我在树林中等你。”黑豹说罢而去。

这时天色明亮,又是第二天清晨。由于黑豹这次点他们的昏睡穴用劲不重,不到半个时辰,这二十个匪徒,在天亮时,一一先后清醒过来,他们真的不记得自己在神智不清的情况下,在幽谷中干了大量劳役的工作,还以为他们一直是躺在这里,一个个愕然而视,却又感到自己浑身无力,像劳累了几天似的。他们第一个惊奇的是自己没有死,活下来了;第二个惊奇的是怎么草庐不见了,变成了一片凌乱的平地?是谁将这座草庐毁了的?是二寨主么?那二寨主现在去了哪里?他走了?怎么二寨主丢下我们不理就走了?莫非他以为我们都死了?他们一个个都还记得那一夜发生的可怕情景。杜师父给那一个可怕的丑妇杀了。自己在拼死拼活地缠住丑妇,突然又来了一位蒙面黑衣人。以后,以后,以后自己就不知人事了!

其中一个匪徒,暮然看见鬼奴和那只凶猛的猎犬坐在一株树下,惊叫起来:“不好!那个丑婆娘仍在这里!我们快跑。”

其他匪徒们一听,大惊失色,慌忙寻找自己的兵器,可是地上的兵器一件也不见了,有的起身想跑,但他们辛苦劳累了几天,又走了一夜的山路;累得浑身筋疲力倦,像只软脚蟹似的,哪里跑得动?连站起来也没力气了,别说要跑。

鬼奴看得心里好笑,慢慢地走了过来,问:“你们还想找兵器与我交手么?”

群匪哪里还敢作声,一连杜师父那么好的功关,也给这丑妇人挑了。别说现在自己浑身无力,就是有力,也不是她的对手。

鬼奴想知道他们是真的忘记了幽谷中的事,还是假的,又问:“你们知不知道昨夜里你们干了什么事来?”一个匪徒茫然问:“我们昨夜里干过什么事情了?”

鬼奴假意发怒,利剑拔出:“你敢在我面前仍不说老实话?是不是真的想死了?”

“不,不!”群匪叫起来,七嘴八舌他说,“大嫂子!请宽恕我们,是我们不好,不该将你家鸡鸡羊羊全宰了!”有的说:“大嫂,这全不关我们的事,是二寨主叫小人们干的,求大嫂放过了我们。”

这群匪徒,说来说去,说的全是早几天窜来老林草庐前的事情,没人说半旬在幽谷中的事,看来这伙匪徒,真的不记得这四五天来所干过的事情了。鬼奴仍不放心地问:“就是这些,没干过别的事了?”

“是是!是小人首先扭断门上的锁。”

“我也跑到大嫂的房间里乱翻乱搜过。”

鬼奴又问:“还有呢?”

“还有,还有,我们不该和大嫂动手。”

“晤!动手以后呢?”

“我,我,我们给一位蒙面黑衣人放倒了,就不省人事了。”

“你们躺倒后,就没再干别的事了?”

“大嫂!我们躺倒后,什么都不知道,还能干什么事了?”

另一个匪徒说:“我们一直躺到天亮,从来没有动过,也不会动,会干什么事了?”

“你们没有发梦?”

“发梦?没有呵!起码小人没有发梦。”

其他匪徒也抢着说:“我们也没有发梦呵!”

鬼奴忍住笑说:“我在不远处一直守住你们”

有一个匪徒问:“大嫂一直在守着我们?”

“我要不守住你们,你们能一个个活到现在么?不叫老虎、豺狼将你们叼了去?”

群匪又愕然相视,不由向鬼奴叩头谢恩:“多谢大嫂相救之恩。”

“好了!你们别与老娘来这一套。我问你们,干吗昨夜里一个个尽说梦话的?”

“我们说梦话了?”

“我守着你们,难道会骗你们?”

“大嫂,我们真的不知道我们在说梦话,知道还有不说的?”

有个匪徒说:“大嫂,我们说梦话,是不是得罪大嫂了?要是这样,请大嫂宽恕,说梦话我们实在不知道,梦里的话,作不得准的。”

“我才不与你们计较这些事。看来,你们过去一定是杀人放火、打家劫舍的坏事干得太多了,连发梦也干这些坏事,对不对?”

群匪一听,没一个敢出声回答。他们过去,那一个没干过杀人放火的事?那一个身上没有几笔人命债?鬼奴又问:“你们现在是想生还是想死的?”

“求大嫂开思,再次放过我们。”

“那你们今后还干不干杀人放火的事?要是再干,我现在一剑送你们到地府去。”

这伙山贼虽然凶顽、悍勇,甚至在交锋中不畏死,但死真的要临到他们的头上时,眼睁睁地看着别人砍自己的脑袋,却害怕了,连忙异口同声说:“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求大嫂放过了我们!”

“要是你们今后再干这些伤天害理的事,那又怎样?”

“那我们一个个不得好死。”

这伙山匪们发誓等于没发,杀人放火的强盗,到头来又有几个是好死的?鬼奴却听信了,点点头:“好!这一次我就放过了你们。”

“多谢大嫂开恩。”

“回去告诉你们的什么大寨主,叫他今后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他要是冥顽不灵,总有一天,我亲自上老蓬顶找他,将他的脑袋砍下来,让他跟他的老二、老三同样的下场。”

贼人们一时又惊呆了。有个问:“我们的二寨主死了?”

“不错!死了。连同他的四名手下,全叫我打发他们去追随他们的三寨主了。你们二十个人,算是大命,我没有杀了你们。快走!”

匪徒们哪里敢出声?一个个你扶我,我扶你,慢慢地离开了老林,取路回老蓬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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