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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愈偏执的他[八零]-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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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吞吞走在情人路上,脑海里回荡起有情人终成眷属的传说。接着又意识到,他们走过两回坎坷石子路,至今不算有情人,更别提眷属了。
  一条漫长的路即将走到尽头,阿汀悄悄仰起头,浮光琼影的一眼偷窥。他冷峻的轮廓落在夜里,洒下小片路灯光,朦胧得恰到好处,近乎有着钢铁软化的温柔。
  “陆珣。”
  她揉着猫提醒:“头发,不吹干会头疼的。”
  嗯了一声,他有些散漫。
  准备出口的下一句,就是聊聊喜欢的事儿。
  走进光影绰绰的树荫里,阿汀手上动作慢了。正要开口的瞬间,前头传来一道带笑的声音。
  “可算是回来了。”
  宋敬冬微微的笑,直起脊背来,目光在自家妹妹身上停留一瞬,久久落在陆珣的面上。
  *
  宋敬冬在宿舍楼等了一天了。
  大早上听闻新生暂停军训,本来想看看自家小胳膊小腿的妹妹情况怎样。顺便带她出去逛两圈,省得南培闻风而来,又是一番纠缠。
  托人上楼带个话,老半天后只有半睡半醒的王君,打着哈欠儿走到一楼。左一个狗陆逊,右一个不要脸,好说歹说清楚才得知,陆珣拐着小丫头出去看房子了。
  以为中午能回,结果没回。以为下午总该回来,还没回。宋敬冬一鼓作气守到晚上八点,差不多要找学校举报所谓的总教官不务正业,瞎拐带学校女同学时,俩人终于撑着一把伞慢悠悠回来了,犹如饭后散个步似的闲散。
  “我打电话说了的。”
  小丫头还算是有良心的,内疚又不安地解释:“那时候你不在寝室,有个同学接了电话,说会帮我传话的。我以为。。。。。。”
  说着对不起,脑袋耸拉下来。
  身旁的男人就丧尽天良了,一个招呼不打把清白大姑娘带出校门,面对人家正儿八经的亲哥,那张脸仍冷冷懒懒搁着,半点不客气。
  真是以前那个不谙世事的野小子么?
  不禁有点儿怀疑。
  手头有个最好的检验法子,宋敬冬露出标准阴险狡诈的狐狸笑容,亲切朝阿汀招招手:“过来过来,让哥看看有没有缺胳膊少腿,或是被狗爪子抓了挠了。“
  狗爪子?
  阿汀不明所以。不过兄妹俩感情好,她下意识要过去,肩上却忽然多了一只手,沉甸甸压在上头,不容动弹。
  一如既往的做派。
  连同父同母的亲哥都不让碰,小气死了蛮横死了。除了那个陆珣,天底下再没这么不讲道理的家伙了。
  宋敬冬心里有了答案,架不住手痒犯病。小丫头过不来,他就自个儿三两步过去,朝着陆珣微微一笑。紧接着伸出手,非常熟络非常自然地掐住阿汀的脸皮———
  扯一扯捏一捏,分分秒秒都在恶意挑衅。
  因此陆珣也扯了扯嘴皮,带着淡淡的嘲笑意味,口齿中溢出一个杀伤力巨大的词:“单眼皮。”
  旋即眼不带眨,干脆利落啪的一个巴掌,盖掉他不合时宜的捏脸皮的爪子。
  疼疼疼疼疼。
  臭小子力道比以前更大了!
  宋敬冬收回红通通的手背,边晃边笑着对阿汀说:“行了你上去吧。”
  你们呢?
  阿汀迟疑,不放心留下这两个幼年仇敌。
  “我们男人之间有男人的严肃谈话,不适合你听。赶紧上去洗澡睡觉。”
  “谈话。”
  阿汀板着脸:“不是打架?“
  宋敬冬摆摆手:“胡说,你哥我看着像是爱打架的人吗?”
  不像。
  但你看着真的挺欠揍的。
  她眼里满是怀疑,逼得亲哥举手发誓:“不打架真不打架,我敢打架就让妈赶来北通打断我的腿行不?”
  勉强算行吧。
  阿汀点点头,再去看陆珣。会说话的眼睛一眨一眨,无声询问:你呢?
  “不打。”
  除非他欠揍得太过分。
  陆珣伸手,猫舔了舔阿汀的手指头作为告别,而后识相地爬回到陆珣的肩上去,两只爪子攀着他的脑袋,还想往上,做他头上的猫主子似的。
  它后腿没力气,总爬不上去。陆珣托了它一把,眼皮落低,喉咙里吐出一个字眼:“晚安。”
  晚安就是……
  今天结束了,辛苦了,希望你能好好的休息。然后明天会有好事发生的意思。
  他还记得这个。
  仍是沙哑生疏的读音,因为他在她身边学来晚安,后来离开她,再也没有对任何人说过。
  他是只认她的。
  阿汀领悟到这层意思,眼睛骤然亮起来,犹如夜空里忽然冒出来的人间烟火,光芒璀璨。
  “晚安。”
  她甜甜笑着,一溜烟窜进了宿舍楼里。
  一会儿准要趴在阳台往下看的。
  陆珣太明白她了,以至于嫌弃他们所站的地方太不显眼。自顾自走到远处的路灯底下,这样她能一眼望见他,他也能一眼望见她。
  被忽视的宋敬冬主动跟来,瞧见陆珣手里多了一个打火机把玩着,不由得问:“你抽烟?“
  这年头学校里抽烟的男同学稀少,花花公子们倒是引以为乐,吞云吐雾摆出阔气的姿态,一副快乐赛神仙的模样。
  宋敬冬这是在评估新陆珣的为人做派,陆珣却瞥他一眼,兜里又摸出了一包烟,以为他想抽。
  三好青年宋敬冬立即拒绝:“我不抽烟。“
  眼看着陆珣要收起烟,又笑眯眯补上一句:“你想抽可以抽,不然两个大老爷们杵着说话,怪里怪气的。“
  真麻烦。
  陆珣啧了一声,点燃烟。
  夹在指尖晃了晃,赶走三两只细雨中缭绕的蚊虫,接着垂下手掌,任由它明明灭灭,像被主人厌弃的摆设品,徒然烧灼着。
  宋敬冬看着那点猩红的血光,透过它,想起陆珣临走前的一幕幕。
  尤其是那个鲜血淋漓的眼神,困兽在牢笼里争斗,骤然学会隐忍蛰伏,覆盖上一层冷光。
  实在很难忘记。
  “你过得怎么样?”他问。
  “死不了。”
  笼统的答案,让人难以接话,肯定好不到哪里去就是了。否则一个人怎会活生生换了一副脾气?
  这得遭受不亚于剥皮抽筋的疼痛。
  “你还在念书?当兵?”
  “做生意。”
  兄妹俩问的问题差不多,陆珣的耐心独一份,尽数给了阿汀没有丁点剩下的,不够分给宋敬冬。
  他很敷衍,扫向他的视线中透着无聊:“还有别的要问么?”
  有没有别的更有意义的问题,没有就懒得奉陪了。
  这家伙的潜台词真的很浅。宋敬冬一边觉得他交不到兄弟朋友,一边想了想,扒拉出一个新的问题:“你喜欢阿汀?“
  老狐狸的试探比小丫头来得复杂多了,陆珣掸了掸烟灰,指尖触到火星,烫出一个焦黑的印子。
  火辣辣的疼痛让人清醒,他没吱声。
  也算是默认。
  “以前除了我妈,大家伙儿都觉着你男女未必分得清楚。打小到大没人管过你。难得有个小姑娘真心耐心对你好,你喜欢她,想黏着她抓着她,很合理。”
  “但现在还这样,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笑容逐渐收敛,已经褪下眼睛。宋敬冬是温声问的,反而突显出面上微微的冷淡。
  “你怎么想她怎么看她,这不是我该管的。我只管阿汀,她还小,来大学没两天。我们家就一个女孩,全家宠得厉害。”
  说这话时,阿汀在阳台探出脑袋了。宋敬冬抬起胳膊来回摆动,口上继续说着:“瘸子那事后,家里处处防着,她自己也是。高中三年同班男同学都没说过几句话,更别提出去玩。”
  “只有你。”
  宋敬冬挥手累了,眼里的笑彻底没有了,“除了家里人,她只会答应跟你单独出去。因为她相信你不会害她。但我们谁都说不清,她到底把你当朋友还是当作其他什么。”
  陆珣是个偏执的人。
  一别三年重逢后,他总在阿汀周围徘徊,行为举止藏着不为人知的压抑的偏执。宋敬冬今天走这趟,不仅仅为了摆脱南培,更为了摆脱时不时冒出来的陆珣。
  毕竟南培使得尽是不入流的招数,除死缠烂打外,倒没有别的强制手段。只能哄哄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伤不着定性很足的阿汀。
  陆珣不一样。
  他曾经在黑暗里摸爬滚打,被阿汀好心拉回悬崖。年少时候缠她过分,原本随着时间的流逝,或许能慢慢回归于平淡。
  偏巧陆家人插手,生生掐断了他为数不多的好日子。宋敬冬不得不担心,阿汀对陆珣仅仅是心软同情,陆珣这份戛然而止的感情却犹如滚雪球般,越滚越大愈发扭曲。
  如今他改头换面重新出现,分明执着于阿汀索要更多的温暖。万一她给不了,万一他得不到,无论是谁失了控制,最终都将演变成伤人伤己的结局。
  为了预防这个,宋敬冬年纪轻轻操着老妈子的心,宁愿出面做坏人。
  “阿汀还小,分不清感情。”
  他又扬起嘴角,淡淡笑起来:“你想要的东西,也许她给得了,也许给不了。不管怎么样,你得保证不逼她不害她。不然,你别想再见到她,更别想私下来往。”
  威胁啊。
  好久没被当面威胁过了,还有关于她。
  烟燃到尾巴了,犹如烧开的水滚过皮肤,疼痛感扑面而来。
  陆珣依旧牢牢捏着最后一节。
  他认定的东西,无论怎样伤他害他让他疼痛,除非死了失去意识了,否则绝不放开。
  宋敬冬看得挺明白的,撕开脸皮要他一个保证。但陆珣远远看着那个挂在阳台上的阿汀,一时之间竟想不出其他漂亮的说法,能够嘲讽宋敬冬的自以为是。
  没有更加漂亮的说法,只能实话实说了。
  “你搞错了,我们之间不是喜欢。”
  那太浅薄了。
  他们的羁绊更深更厚更复杂,超过了时间空间,是旁人永远无法取代的东西。
  至少他这边是,天底下没人比得过她。
  “我是为她活着的。”
  沙沙的一句话落在夏末初秋的夜里。
  烟烧尽了。
  陆珣垂下眼眸,指尖松开些灰色粉末,随着字句被风带走,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那就是事实。
  两年零十个月以前,夏日里百年一遇的超强台风。他在树林里挨了一顿打,莫名其妙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黑暗无边无际地漫过来,陆珣高傲抵抗过十七年,但就在那个瞬间,他被黑暗吞没了。
  没劲儿了。
  不想挣扎不想活了,找不到任何意义,找不到任何被需要的位置,心想着死了算了。
  渴望以死一了百了的时候,是她不禁同意冒了出来。拿食物诱惑他,冲着他安静无声的哭,说害怕,就这样给了他一个位置。
  然后他睁开眼睛,踉踉跄跄站了起来。
  自那以后就决定为她活着。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我不会开车,但我现在就不太敢用下流,缠绵,占有之类词。怕被举报怕惹事,姐妹们体谅一下。
  卑微。


第50章 换寝室
  不为自己活,这话完全出乎宋敬冬的意料。
  北通学费不便宜,不大的学校里自有人生百态。他见识过父母省吃俭用,满身补丁。不舍车费,好不容易花十天半个月走来学校,没看两眼还被自家孩子嫌丢人,潦草赶上回程。
  这是为子女们活着的父母。
  反之亦有突发横财的父母。
  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无数父母,将所有年少时的指望摊到子女身上。既有花大钱压着孩子来上学的,也有不顾一切拽孩子回家分担重任的。那便是为父母活着的子女,在自我理想与孝顺之间夹缝生存,最终一败涂地,眼中失了光。
  一个人究竟要经历多少次挣扎失望,对外物彻底无望麻木。或是有多少深沉难喻的热爱,才会将生的意义寄托在别人身上,心甘情愿成为她的附属?
  这有点儿超出宋敬冬的理解范围了。原先有更多冷酷无情划清界限的话,这会儿全被堵在嗓子眼。
  实在不好说,只得无奈叹口气。
  “你跟阿汀说过这种话么?”
  宋敬冬善于捕捉人们面上细小的变动,便侧头去观察陆珣。结果收到一个‘你除了问没用的问题,还能干什么’的神色,嫌弃的明明白白。
  宋敬冬:。。。。。。
  真得瑟!
  真想当场把阿汀拽下五楼,让她看看谁更欠揍谁更想打架!他多么的无辜,竟然还不被信任!!
  不过。
  没说过就好,这种话太狡猾了,最容易打动心软的小姑娘,稀里糊涂就把她哄骗走了。
  看来陆珣还算有点良知?
  七弯八拐得出这个结论,宋敬冬笑眯眯道:“既然到现在都没说,以后也别说了吧。当然说了也白说,我会拆穿你的。到时候我爸妈也在,三两句话下来,我们家丫头就没你的事儿了。”
  笑里藏刀。
  还指手画脚。
  陆珣没劲儿玩你来我往的威胁,眼珠偏转,唇角便牵出一个冷冰冰的笑,“有空管我,不如先管好你自己。”
  语气不大客气,类似于挖苦。
  宋敬冬转头瞧见三五个姑娘聚在宿舍楼门口,你推我攘着一个圆脸蛋的姑娘。
  她手里捏着信,脸上害羞带怯的笑,扭扭捏捏往这边看来。不消想,又是一颗无意间萌动的少女春心。
  哎。
  怪他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才貌双全,今个儿又在女生宿舍楼下徘徊太久,不小心落尽姑娘们的眼里。
  都怪他,顶着单眼皮照样皮囊过人。
  总算有机会灭灭陆珣双眼皮的威风,宋敬冬迅速转回脑袋。谁知道陆珣臭小子,已经无声无息走出去好远,连影子都走出路灯的光照范围了!
  宋敬冬冲着背影喊:“下回别哄她出校门!”
  被无视。
  “好歹打个招呼!”
  继续被无视。
  过河拆桥的小混蛋。
  宋敬冬又好笑又好气,身旁传来小姑娘怯生生的搭话:“你好宋同学。。。。。。“
  该走的留不下,该来的躲不掉啊。
  他露出招牌笑容,耐心应对。
  路灯之间间隔百来米,陆珣走到第二个路灯下,差不多在情人路的尽头。意外瞥见宋婷婷穿着短外套牛仔裤,打扮的时髦且贴身,婀娜走在一把深蓝色波点伞下。
  另外一边是南培。
  两个碍眼的不相上下的家伙撑着同一把伞,一人出一只手握着伞柄,指尖手背隐晦交叠。乍一看去是恩恩爱爱的一对男女,不过仔细再看:女的总在说,间或笑一下。男的心不在焉,眼珠子时不时往宿舍楼上飘———
  想必宋婷婷功夫不到家,勾不住南培。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说笑着,走到情人路边上。宋婷婷打包里拿出另一把嫩黄色的折叠伞,南培拉了她一把,伞落下来,遮住一个亲吻。
  完美验证男人的劣根性,喜欢的东西想尽办法去争,不喜欢的送上门的,又成了不要白不要。
  这一幕太精彩,陆珣漫不经心看着,难得好心的静静站着,免得打扰他们亲热。
  伞老半天再抬起来,宋婷婷脸颊染红,钻进自己的伞里去。眉梢染着妩媚,脸上神色依旧淡淡,两厢对比衬出了她的冷艳,还挺清高。
  “走了。”
  南培往前走,宋婷婷心里记着数。一到十,正好数到第十下的时候,又见南培回头,风流翘起嘴唇,扬声道:“小师妹,有空多来北校区找我玩。”
  宋婷婷装作云淡风轻的模样,“看情况吧。”
  实则心里头又惊又喜!
  这算是成了么?
  终于克服阿汀那诡异的灾星了?现实又将如何发展下去?能不能沿着美梦轨迹?
  比方说南培之前没见过世面,一时被寡淡小丫头迷了眼睛。如今真真切切见着她了,立即对她一见钟情,仍然想尽办法帮她找人搭线,助她登上电影大荧幕?!
  宋婷婷忍不住翘起唇角,仿佛已经预见日后一帆风顺的日子。
  结果回过神来,对上陆珣的诡谲的眼睛。
  仍是浓郁的琥珀色,泛着冷戾的光。吓得宋婷婷毫无防备,雨伞落地,险些尖叫出声。
  他的眼睛根本没治好!
  颜色变来变去是怎么一回事?宋婷婷弯腰捡伞,暗中偷窥一样,仍是村里人人避讳的一双猫眼,看得她心惊肉跳。
  她不知晓有色镜片这回事,闻所未闻。
  不禁怀疑面前的陆珣是个彻底的妖怪,白日欺瞒过众人,夜里张狂露出狰狞的原样儿。或是一场非比寻常的梦,预兆着她心心念念的好事,绝不可能成功?
  宋婷婷心烦意乱,稳住神色步步前行。总怀疑他不怀好意盯着她,后背浮起一片鸡皮疙瘩。特意绕到小路另一边去,眼看着要越过他了,他没任何动静。
  不知怎的,宋婷婷反而觉着不对劲了,疑心沉默背后藏着更大的阴谋,迟早要置她于死地。
  尤其陆珣卷土重来,顶着总教官的名头。随便找点借口,便能折腾掉她半条命。
  他的存在太有威胁性。
  “你用不着对付我。”
  说不准自个儿抱着什么心思,不甘或是怨恨。宋婷婷控制不住两片嘴皮子,冲动吐出两句话:“只要她不招惹我,我自然不会找她麻烦。用不着你跟前跟后,老妈子似的看着她,生怕她会被我这种人欺负!”
  王老婆子疯了,惦记婚事的瘸子死了。从小到大与阿汀做对的人没有过好下场,连同寝室的林代晶,这才几天就被赶回家去?
  桩桩件件要说没有陆珣的手笔,打死她都不信。铲除掉碍事的她们,剩下是否轮到她了?
  “她也没你想得那么柔弱善良。”
  宋婷婷冷冷道:“王君也好徐洁也好,她就是喜欢让你们帮她出头。不过这事儿跟我没关系,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们连这点心思都看不破,活该你们全成了坏人,独她一个做好人。”
  “总之我要说的就这些,我不会主动惹她。南培先前是缠着她没错,但所有人都知道她不喜欢南培,被我看上也没什么吧?或者她来找我,当面说南培是她看上的人,我双手送上。”
  “不过你这跑前跑后卖力气的,连南培都比不上,到时候又成了什么人?”
  说到最后还是情不自已,竭尽所能刺了他一下。宋婷婷深呼吸一口气,撂完狠话要离开,冷不丁他开了口。
  “你见过谁。”
  沙沙懒倦的音,原来他咽喉里能够发出这样的声儿。天生带着我行我素的范儿,开口便是居高临下地质问:“谁安排你来这个寝室?”
  莫名其妙。
  宋婷婷勾了一下发丝,反唇相讥:“怎么,你害怕我存着心思故意凑一个寝室来害她?我何必?寝室是学校安排的,不如你去问问校长,是不是他看宋千夏这个名字就不顺眼,派我过去难为她?”
  嗤笑了一声,陆珣面上晦暗不定。
  对他而言,自打阿汀踏上火车的那刻起,已是跌落网心的开始。他在背地里精心安排过许多事项,其中就包括寝室学生。否则新生三千个,王君徐洁如何碰巧成为她的室友?
  前者为讨她开心,后者掌控动向罢了。
  按照他所计划的,520寝室不该再有第三个人。以免寝室过于狭窄,也有利于徐洁亲近阿汀。
  结果开学第二天,教导主任处匆匆来人,低头哈腰道歉,说是下头寝室不够,又弄错了,不小心便往520塞了人。当下学生住了进去,老师没有由头逼着她们换寝室,但能想法子腾出一间空寝室,让人挪个位儿。
  那间空寝室在二楼走廊尽头,有点儿阴冷,陆珣借着查寝打量过两眼。夏天住着贪凉爽,秋冬时节容易寒气入骨,比不上522朝南有风有阳光。楼层还低,来往的家伙伸长脖子,准能偷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不可能让阿汀搬到新寝室,倒是宋婷婷,没跟陆家乱七八糟的人牵扯到一块儿最好。放在眼下还是嫌烦,指不定日后出岔子。
  他做事不带侥幸,享受斩草除根的爽快。
  七天之后是军训结束的日子,放假两天,刚好趁机还寝室。陆珣眼也不抬地命令道:“军训之后找宿管,她会给你别的寝室钥匙。”
  “让我换寝室?”
  宋婷婷脑子转得不慢,“而且要主动提出还寝室,不能告诉任何人,我是被逼无奈的对吧?”
  卖弄小聪明。
  陆珣轻蔑地扫了她一眼,犹如看着随手能粘压成粉末的低贱蝼蚁。嘴角动了动,轻笑像是毛笔硬花上去的,面上骤然戾气横生。
  “不搬也行。”
  宋婷婷微微一愣,果然后头还有无比清晰的三个字:“你退学。”
  世道日渐不太平,混乱的局面即将来临。他有的是法子让她离开大学,甚至人间蒸发,永远挂名在公安局,连个尸首找不完全。
  这话里底气太足,听得宋婷婷眉心一跳。
  无数不甘不满在胸腔内横冲直撞,最终败给日积月累的恐惧感。她攥紧手指,低下头,咬牙应了一声:“我会换寝室的!”
  眼看着陆珣迈动脚步,要与她擦肩而过。某个心念一闪而过,宋婷婷情不自禁地低呵:“难道你不觉得她有古怪么?!”
  “以前我没数落过你,村子里就数她和阿念嫌你脏嫌你臭,成天怂恿大龙他们打骂你。要不是她落井下石,要不是她那一家子住在隔壁见死不救,你还不至于落得那个下场!说到底就是给个巴掌再颗糖的手段,你为什么———”
  为什么要上当受骗,为什么不遗余力为难我!
  宋婷婷越说越激动,雨伞猛然转了个圈,恍然发现他走出一截路了。那双手是为阿汀生的,曾恶狠狠抓过她的脸。那双耳朵好像也只是为阿汀生的,除了漏洞百出的甜言蜜语,不肯再听阿汀半点不好。
  陆珣这个人,古怪又危险,让她又怕又忍不住意难平。天底下这么多人,为什么他偏被阿汀收服?
  为什么不能是其他任何人,为什么不是她?!
  “她根本是个骗子!”
  “不然就是脏东西上身!”
  无论他有没有听到,她喃喃道:“你早晚会知道的,你根本就是被她玩得团团转!”
  大约没听到吧。
  不然以他对阿汀的在意,早就过来撕烂她的嘴,免得她继续玷污他心尖尖上的小姑娘了。
  宋婷婷沉默站着,影子在路灯下拉得很长。
  作者有话要说:啊十二点见,好像明天更新更多(kiss来了)


第51章 寝室楼下唱歌
  王君徐洁正兴致勃勃,给武侠中的主人公绝学招式起名字。究竟是降狗十八掌好,还是灭狗十八代更好,她们各执一词争论不休。
  阿汀靠在纸箱上发呆,手里捏着一张纸条,被台灯照得亮堂。上头写着:最近有事,呆在学校别乱跑。
  陆珣托教官带来的,他两天没来学校了。
  力透纸背的十一个字,笔画冷硬凌厉。微微的潦草连笔,撇捺尤为漂亮,透着一股子锋芒毕露的大气。
  右手边则是陈旧的方格本子,一个个字不成字,上下左右东倒西歪,犹如缺乏平衡感的搭积木游戏。
  左右对比,简直进步神速。
  “宋千夏你说!”
  一旁的徐洁斗不过王君,转头过来问:“灭狗十八代是不是看着就比降狗十八掌厉害多了?武侠里本来就是狗男人当主人公的,你整个女侠仗剑走天涯,名头不威风点,怎么唬住一群八婆?!”
  王君反驳:“我没写八婆!”
  徐洁冷哼:“又弄武林十大美人,又弄十大绝学的。有空不去踩木桩练基本功,光凑在酒楼里说这个说那个,不是八婆就是嘴碎咯。”
  “你懂不懂行?那是给主人公给读者的提示,下一步主人公就要卷进这个事件里了!他们是必须的小角色,每本武侠书里都有的!”
  徐洁怒气冲冲地拍桌,“你骂我!”
  王君一脸不可思议:“谁骂你了??”
  “你就是骂我,骂我不懂行骂我废物!”
  王君:??
  “后面那个词是你自个儿添的啊!!”
  “你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一场争吵又拉开帷幕了,两个冤家碰面不出十分钟就要闹,芝麻大点的事照样能引出纷争,一天到晚斗嘴不腻。
  她们迅速坐到两边,阿汀被左拉一下右扯一下,你一句我一句快言快语地丢来砸去。她三分心思不在这儿,自然被弄得糊里糊涂,也说不出什么至理名言,只能努力安抚她们。
  武侠类的似乎是□□十年代的流行热点,千禧年之后逐渐冷淡。互联网带动了快节奏的网络,阿汀点过几个网站,在男生频道看过几篇修仙的开头,应该有共同点吧?
  “要不设置成一套武功?”
  “或者刚开始家族传承降狗十八掌,后来机缘巧合得到一部残书,记载着灭狗的武功。”
  修仙里总是这个设置。
  阿汀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纯属凑个热闹。没想到王君一拍脑袋,眼睛亮了:“没错,获得残书,她就有理由收拾包袱走江湖,收集剩下的残页。”
  徐洁咔嚓嗑开一颗瓜子,接话:“然后就不小心大展身手留下江湖传奇,吸引来无数人出钱想买这本书的复刻版,或者包吃包住花大钱请她来打坏人。最后她赚了一大笔数都数不完的钱,建了一个大庄子,地窖里藏着金银珠宝,后院里养着大堆俊男美女———”
  “你那还是武侠么?!”王君眼角抽动,“武侠的要义是匡扶正义!不是做奸商赚大钱!”
  “谁是奸商?我爸说了这叫商业头脑!”
  “武侠里用不着商业头脑!”
  “那是他们不带商业头脑,我好心不要钱给你提供,你不说谢谢就算了,还骂我?!”
  “谁骂你……算了我不跟你说这个。”
  王君扶额:“一个嫉恶如仇的女侠,你倒是说说她养俊男美女干什么?那她还是女侠么?”
  “好看啊!”
  徐洁理直气壮:“我就是那什么劫富济贫,养着家里没钱的俊男美女。俊男能给我揉肩捶腿剥瓜子,美女我看着眼睛舒坦,心里舒坦,吃嘛嘛香不行吗?你看不起俊男美女?阿汀她看不起你!”
  “养美女可以,但你养狗男人干什么?!“
  “我不管我都要!”
  又来了又来了。
  最近徐洁斗嘴能力突飞猛进,已经能压制住王君了。阿汀好笑的叹口气,正要说话,下头传来一声喊叫:“宋千夏同学!”
  谁?
  姑娘们面面相觑,凑到阳台边上一探究竟。
  南培提着个大喇叭站在下头,仰头喊道:“宋小师妹,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今晚月色正好,你不喜欢诗,不愿意陪我看电影,我来给你送首歌总行了吧?”
  徐洁:“说话比我还颠三倒四!”
  王君:“亏你知道啊!!”
  下头好像有他不少兄弟朋友起哄,他又喊:“你要是在上头不下来,我就当你愿意收了这首歌。你要是不想我唱,就下来,我当你默认军训之后陪我看电影,你看着办吧!”
  徐洁:“比我还强词夺理!”
  王君:“亏你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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