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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愈偏执的他[八零]-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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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拇指与食指捏住被角,其余三指压着被面折过来。他十指灵活,细致而利落地整理完周边褶皱,修出漂亮的直角线。一折再折,正宗的豆腐被横空出世。
“会了么?”他问。
依旧维持着那种亲密的姿势,呼吸落在□□的肌肤上犹如火烧火燎。
阿汀微微屏住呼吸,好一会儿才小声答:“会了。”
陆珣充耳不闻,仍然拆开被子,重来。
动作间手肘时不时碰着腰窝,碰得阿汀有点儿发软。骨头缝隙里透出来的那种绵软,犹如失力的布娃娃。
她抿着唇,悄悄将手搭在纸箱边上支撑身子。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悠,遥望见浩瀚无边际夜空,浓云漂移,树影在下方流动。
雨仍在下,下得淡淡,下得缠绵。
眼神慢慢收回来,隔壁寝室的吵闹声如退潮般远去。这天底下好像光剩下他们俩,不疾不徐教叠被学叠被。
三年前的陆珣别说收拾被子,要他睡觉时候安生盖着被子都是奢望。不搞破坏就更难了。
阿汀清晰记得,妈妈好不容易舍得拿出新做的被子,洗了晒了给他盖,特意叮嘱他多多爱惜。结果没两天便被他被猫抓得一团乱线,惹得妈妈怒火攻心,提起扫帚差点追杀他俩一路到河头去。
“陆珣。”不禁问:“你在部队里呆过吗?”
不然怎么叠得一手好被子?
“呆过半年。”
也就是初来北通那半年。
陆京佑在北通军事这块畅通无数,不必打招呼便将一个来路不明的野小子丢进去,压在大儿子陆以景手下训练。练了大半年算是小有成就,至少能跟所谓的长官打平手,便不打招呼又提了出来。
货物似的来来去去,随心所欲。
“会累吗?”阿汀抬眸望他。
陆珣眼梢带着尖锐的讥讽:“还行。”
部队里头累的是筋骨,浑身力气掏空再补上,日复一日月复一月,脑子眼里除了训练一无所有。
生活枯燥但至少简单。
后头回了陆家,成天摁着手脚守乱七八糟的规矩,压着脑袋学乱七八糟的破东西,比语数英物化生来得复杂千百倍。前有陆京佑盯梢,后有所谓的兄弟姐妹伺机而动,受尽排挤举步维艰的处境,就不止一两个字能概括了。
这种事情不必说。
因为目前局势对他有理,暂时不必卑鄙到利用她的心软,以此获取她的感情。
“明天降温。”
陆珣擅自改变了话题,阿汀看了看天色,“会很冷吗?”
“穿长袖出门好了,有件蓝色的毛衣。”
指的是擅自塞进行李袋里的衣服。阿汀想起来,的确有件淡蓝色的薄毛衣,没想到他记得那么清楚。
王君要是在这,多半怒而指责陆珣得寸进尺,爹妈还不管十八岁大的姑娘天天穿什么,凭什么你管这么多?还用这种发号施令的口吻说话??
偏偏阿汀是个不来事的好性子。
除了大事上坚定立场绝不松口。像这类小事总是对他让步。一如现在,就乖乖嗯了一声,没有丝毫反驳抗议的意思。
倒是忽然想起另一茬。
“明天能把猫带来吗?”
学校里不让带宠物,寝室更不让养宠物。阿汀惦记黑猫好久了,总算找到机会见见它,语调变得轻快。
“。。。。。。。”
陆珣没有立刻答话,这不符合他的性格,也就让阿汀放不下心。难免担心猫出了这样那样的意外,只是他不想让她担心,故意瞒着她而已。
“带上它吧。”
生怕他找由头拒绝,阿汀伸手拽住他袖子,非常机灵的晃了晃。
陆珣低头看她,她也抬眼看他。
长睫缱绻,一对小鹿眼睛生得澄澈明亮,盛着迷离碎光。就这样眼巴巴的看他,脸上满满当当的期盼。
“带上它好不好?”
他抵抗不住,她分明知道他抵抗不住的。
猎人猎物的身份处境在刹那间逆转,陆珣低低笑了一声,不知该笑她太狡猾,还是该笑自己终究心软。自以为天下无敌,照样败在她三两句好听话里。
啊。
甚至连好听话都算不上。
万一真有她的甜言蜜语,他大概被怎样利用都心甘情愿。
这种事流传到陆京佑耳朵里,会是什么心情呢?
用尽各种心思养成的家伙,六个儿女中唯一有能耐接手并且稳住陆家的儿子。他不愿承认但偏偏最有天赋的肮脏血脉,到头来竟被小姑娘随便哄得晕头转向。
气死陆京佑就有意思了。
只可惜牵扯到她,不能用这法子实行报复。
“知道了。”
最终还是答应了,指尖拂过她柔顺的发丝,嗓音沙沙落在夜里,有种静谧的亲近感。
两人在阳台上磨蹭许久,说点有的没的,谈着大致要找的房子样式地段。没过二十分钟,其他寝室全部检查完毕。
陆珣拉开距离,单手压了压帽檐,好似骤然变回凶狠冷郁的总教官。
“赶紧走赶紧走~”
徐洁眼睛高兴得眼睛都亮了。
女生宿舍共有三栋,每栋八层楼。她们这栋楼新老生混合,只有三四五楼住着新生,因而五楼是教官们突击检查的最后一楼。
三十多号教官浩浩荡荡撤退,徐洁当即伸懒腰感叹:“烦人教官终于走了,困死我了!”
王君更是手脚并用爬上床铺,抱着被子滚了两圈,大打哈欠:“关灯关灯,你们谁离得近关下灯,明早不准叫我起床,我要睡它个三天三夜天昏地暗。”
话音刚落寝室收电,齐刷刷暗下来。
门外宋婷婷总算做完三百个上下蹲,膝盖腿酸得不像是自己的。她走进寝室,与阿汀擦肩而过时,冷冰冰瞟着她,五分的天生仇敌,另有五分的迁怒意味。
阿汀没理她,径自在阳台边上站了好一会。隐约听到底下的动静,探出小脑袋来,果真瞧见几十条瘦长的人形步出宿舍楼。
陆珣。
他背对她,但她就是有本事一眼在纷乱人群中找到他。心底悄悄喊了他一声,陆珣。
没想到下个瞬间他就回过头来。五官分明是模糊的,眼神却具有无可比拟的穿透力,快狠准地锁定到这个阳台上,牢牢盯住她。
心有灵犀一样。
阿汀莫名雀跃起来,挥挥手,远远地冲他笑。
以陆珣的视角看来,这完全就是只出没在雨夜中的小精怪,身上带着淡淡的甜甜的牛奶味道。皮肤皎白如月,容貌灿烂,一时间竟把整个黑夜都衬得黯淡了。
他从口袋里抽出手,弧度很小地挥了一下。
肯定被她看见了,便欢欢喜喜变本加厉地晃悠起胳膊,像是被关在笼子里但迫切想飞扑进他怀里的小麻雀。
傻里傻气的家伙。
陆珣不能再应她了,手掌吝啬收回来,剩下眼神大大方方,捉住那个朦胧的身影不放。
“陆教官?”
“陆教官?”
身旁年纪很小的小教官说话半天得不到回应,歪头晃脑挡住他视线了,脑袋壳子挨了重重的一下。
“好疼啊!”他抱着脑袋,奇怪地扭过头去:“陆教官你看啥呢有这么好——”
又挨了一下。
陆珣不轻不重踹了他一脚,“转过去。”
别看表情散漫,丢来的眼角却是戾气横生的。言下之意明明就是,不想死就赶紧转过去。
威慑力好重哇!
难怪大伙儿都说这位陆家公子哥,虽然看着年纪轻,实际上比冰块做成的陆以景队长难处百倍。
“我转我转。”
小教官捂着眼睛转过头去,不禁嘀咕:“到底哪个小姑娘啊?有这么好看么?”
废话。
陆珣顺手又给他盖了一巴掌。
好不好看都轮不到你看,不准你评论。
*
凌晨一点半,万籁俱寂。
被打扰过的宿舍楼重归宁静,同学们大多进入梦乡。唯独宋婷婷想起隔壁女同学说过的话,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那是个土黄色皮肤的矮个子姑娘,一口不平整的牙齿,乍瞧上去犹如垃圾堆里钻出来耗子,邋里邋遢的。
寝室对于宋婷婷而言,不过是花了钱的小房间,除了必要的睡觉洗漱,鲜少在里头停留。对自个儿室友尚且不热切,何况隔壁同学?
因此完全没想到她会凑过来搭话。
“你就是宋婷婷吗?”
“中文系那个宋婷婷?”
被连连提问时,宋婷婷抽空瞅了一眼身边的耗子姑娘,懒得回话。
耗子姑娘不气馁,继续自来熟:“她们都在说中文系的宋婷婷很漂亮,比原先的校花师姐还漂亮。北校区男同学排着队儿请吃饭,我一看就觉得是你。是的吧?”
这话题还算不错,宋婷婷微一挑眉,“找我有事?”
不经意便是媚眼如丝,充满挑逗之意,难怪被男同学们奉为掌心宝。
“你皮肤真好啊。”
耗子姑娘犹如乡下包子遇上宫廷里奢华的满汉全席,连声恭维:“双眼皮形儿真好看,皮肤也好,你平时用什么牌子的雪花膏?用香水吗?”
当然要用。
宋婷婷心里理所当然,面上提着唇角回:“不用。”
“那你怎么皮肤这么好?”
她耸肩,“天生的。”
耗子姑娘撇了撇嘴,宋婷婷没看到。只听到话题一变:“那宋千夏你认识么?你们一个寝室的?”
宋婷婷神色淡了:“提她干什么?”
小道消息没传错,两个姓宋的姑娘不待见,真是字里行间藏不住的敌意。
耗子姑娘暗暗一笑:“男同学那边在争你跟宋千夏谁更漂亮。就她是中医系系花,长得清水儿的漂亮。你是中文系系花,你跟她不一样,是很艳的漂亮。”
“她们都在传,不少男同学就喜欢热脸贴冷屁股,宋千夏那边越说不上话越喜欢她。有个叫南培的师哥就缠着她,弄得大伙儿都觉着宋千夏是全校最好看的。要是没有她拿腔拿调,你肯定是———”
“呵。”
充满嘲意的语气词,令她的话语戛然而止。
“挑拨离间?”
站直身子的宋婷婷,很高,提着眉毛冷笑:“都来北通大学了,还没有别的高招么?少来挑拨我,想拿我做刀,滚回去照照镜子吧癞□□。”
“你!!”
天下女子皆爱美,耗子姑娘捂着脸,气恼地找不出话来反驳,糗得眼泪直打转。
宋婷婷好整以暇盘手看着,直到教官厉声催促,才继续做她剩下的两百个上下蹲。
耗子姑娘灰头土脸真成了耗子,没敢再来搭话。但宋婷婷自有烦恼。
阿汀是她天生仇敌,没人比她更清楚这点了。
当年本该是她大摆酒桌风光全村,该是她心血来潮收服陆珣。如今陆珣改头换面来报恩,有她多少好处?那名牌皮鞋包包,怕是数不胜数。
偏一个田地里滚过脑袋的小表妹改变所有。
这么多年来她反复做梦,一个漫长且顺风顺水无所不能的大美梦。只要不涉及阿汀,梦境必定成真,有的是男人上赶着供她利用踩踏。
但现实之中一旦牵扯到阿汀,所有人所有事天翻地覆地变,她永远被压在她的风头之下,万劫不复。
连南培———
南培是最近三天出现在梦里的男人,油嘴滑舌有一双拈花惹草的桃花眼。性情浪荡的草包,胜在家世过人。
按梦里的轨迹,他本该在美食街对她的皮囊一见钟情。起初不过死缠烂打,而后渐渐动了真情。不但主动献上一片雷打不动的真心,还动用父母人脉资源,助她走上荧屏拍电影。
宋婷婷因此在美食街徘徊多日,迟迟等不到他。还以为日期未到,没料到一桩好事又被搅浑水,南培这人脱离掌控了。
烦死了。
每次跟阿汀扯上关系就不同,难道她真是操纵人心的邪物不成?
宋婷婷在黑暗中拧眉,担心没了南培,自个儿的大明星梦难以实现。
不能硬碰硬。
她狠狠盯着上铺木板底,手掌盖着脸颊侧边的伤,告诫自己没到迫不得已的地步,绝不能一时意气。她,她妈几次三番跟这丫头片子作对,均无好下场。
林代晶就是典型的倒霉蛋,她不能步她后尘。
或许得从南培下手?
他不来找她,她大可以主动找他去。。。。。。
宋婷婷越想越困,不知不觉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八点半醒来,阿汀差不多穿戴整齐了。
一头乌黑长发编成松软的辫子,头上戴着灰黑格子的贝雷帽———宋婷婷不禁奇怪,她在美食街徘徊多日,各式各样的杂货铺子百货商场走过不少,怎么没见过这个花样的帽子?
上身浅蓝色的薄毛衣,很显白。下身黑色裙子,黑袜子短皮靴。这浑身柔软亲人的气质是宋婷婷没有的,是她想不出的搭配,更是她买不起买不到的牌子。
……啧。
两个姑娘不经意碰到眼神,不发一言地挪开,光在这点上,委实默契的惊人。
宋婷婷瞥见阿汀手上色泽莹润无杂质的玉镯子。即使身为行外人,依旧能瞧出它的价值不菲,绝非宋家小屋靠草药能买下的凡品。
想必是陆珣了。
她不屑的轻哼了声,钻进卫生间打扮去了。趁着早上放假去北校区逛逛,就算找不着南培,也要提高点知名度。
阿汀则是拿了把伞,悄然走出寝室。
外头的雨比昨晚大很多,啪嗒啪嗒滑过伞面,沿着边角往下滑。秋天好像突然降临,风冷冷吹过脸颊。阿汀默默庆幸着自己穿了长袖,一边加快脚步往外走。
她们约在大门边。
新生军训本不能走出校园,不过雨大取消军训,就是默认学生白天自由活动了。保安大爷靠在门边上纳凉,没查学生证,直接开门放阿汀出去。
举目四望不见人,独独不远处停着一辆车。
黑色的私家车,很像当年带走陆珣的那辆。
心脏仿佛被小小扎了一下,生出不详的意味。不禁害怕,走过去会看到什么陌生的人,对她说陆珣做生意做坏事被抓了,或是逃到新的地方去。
好在仅仅是假想。
小心翼翼靠过去,还没走到边上,目光越过半开的玻璃车窗,便触碰到靠在车座上的陆珣。
他在闭目养神,皮肤偏白。尤其因为穿着一件黑漆漆的毛衣,更带出些过去没有的冷感来。
半高的领口遮盖住一半喉咙,侧面线条冷硬。袖口微微拉起,手掌盖在猫的脑袋上。五根长手指漫不经心拨弄着猫耳朵,满满的敷衍。
猫大约察觉到他的抚摸并非真心,生气了。脑袋挣开束缚,沿着手臂爬上到肩上,扭头瞧见逐渐接近的她。
“喵?”
这是哪家的姑娘看着有点眼熟?
探头探脑动动鼻子,认出来了,当即欢呼雀跃跳到陆逊脑袋上。踩着他的脑袋,开口便是一串:“喵喵喵喵喵喵汪汪!!”
好久不见哇小姑娘!
不堪头顶的骚扰,陆珣缓缓掀开眼皮。排列分明的睫毛之下,露出的是一对黄澄澄的眼珠。
天生的凶狠带懒,一如当年初初相见时。
阿汀带着诧异坐上副驾驶座。还没来得及问他的眼睛,猫先一步往她膝盖上跳。
没跳稳,身子一歪差点发生重大事故。
它慢吞吞晃着脑袋爬起来,阿汀这才发现,它的后腿跛了一条。
身后毛绒绒的大尾巴也没了,徒剩下一块光秃秃的小突起,骨头在皮肉之下摆动。
*
猫懒洋洋卧在小姑娘的大腿上,香香软软打个滚儿,比狗男人的腿好上千百倍。它扭头舔着小爪子,浑然不在意自个儿伤势似的。
但阿汀看着就心疼。
“尾巴没了啊。。。。。。”
她面上装满难过的情绪,陆珣尽收眼底,这就是他不想提及猫的原因了。
“偷吃东西被老鼠夹夹断的。”
“腿呢?”
“贪玩爬树摔的。”
“喔。”
阿汀闷闷应了一声,回忆起他说猫挺好的,不禁想要赌气问问他,这样怎么能算作好?
不过转念想想,少年时代就与猫相依为命的陆逊,要不是连自己都顾不上,又怎会让猫受伤呢?
怪不得他。
眼前的人和猫不该怪,该怪的人不知躲在哪里。阿汀怀揣着一份无处发泄的不高兴,只能自我消解。
陆珣像是不经意,尾指碰了碰猫敏感的短尾巴。它立即从快乐温柔乡里回过神来,双眼大大炯炯,蹲坐起来伸出小肉垫,煞有介事拍了拍阿汀的脸。
仿佛在说:别难过啊小姑娘,我好着呢。
紧接着在她面前倒下来,翻开柔软的肚皮往她手心里,要求她上一个久违的挠挠。
它还是这样有灵气,犹如通人性的猫妖怪。
阿汀抿着唇,还是忍不住笑了,试探性叫它:“陆珣?”
“喵!”
果不其然,猫比人反应更快的热烈应答。
“陆珣。”
“喵!”
“陆珣陆珣。”
“喵喵喵喵喵喵喵~”
它单方面牢牢霸占着这个人名儿,好像很久没被人叫过了。因而特别有新鲜感特别高兴,耳朵摇来摆去仿佛风中晃荡的小风筝。
真正的陆珣惨遭忽视。
“坐稳。”
他探身过来,琥珀色的漂亮眼眸一划而过。带着猫的缘故,身上的动物味道加重了。不知怎的令人感到安心,远胜过人工这样那样的香水。
阿汀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突然拉进得距离给她带来一点不知所措。不过没有挣扎,她在他面前的下意识就是一动不动。
只要不刻意激怒他,他就很好说话不会伤害她。
这是陆珣在她心里根深蒂固的形象。
再定睛一看,原来在帮她系安全带。
“谢谢。”
软声软气的道谢,眼皮子底下递来包子。
肚子空空的阿汀接过来咬了一口,甜的,是她喜欢上的奶黄包。从前村里河头都没卖这种包子,直到高中去县城上学,校门口每天有人骑着自行车,后头绑着铁盒卖包子。
那时试过奶黄包,一下就喜欢上了。
这事陆珣不该知道的。阿汀在问他不问他之间徘徊了片刻,决定还是不要多问了。
“你吃了吗?”
她挑了个安全问题。
“吃了。”
陆珣单手转着方向盘,又递来一个保温杯。
热热的,装着牛奶。
阿汀小心喝了两口,微甜不腻。舔了舔下唇,正要盖上盖子放回去,没想到他伸手接过去。连方向都不带转的,很自然抿了两口。
“诶……?”
很轻微诧异的语气。
毕竟那是她嘴唇碰过的位置。
怎么?
陆珣偏头过来,沉深的眉目微挑,态度里找不到丝毫的不对劲儿。
没什么。
阿汀摇摇头,“你看着路。”
面上不露山水,心下蔓延出好多迷茫。
并非没有察觉到,他在步步逼近。不放过任何机会重新搭建亲密感———那种比年少时候更加黏腻,更加不容介的亲密
超乎友情,超乎青梅竹马。类似于动物用尾巴圈住自己猎物,不允许别人碰一下,否则视为挑衅,必要扑上去撕咬皮肉斗个你死我活才肯罢休。
他在医务室里承认的喜欢,就是这个意思吗?
阿汀不太清楚,连概念都不太清楚。昨天觉得喜欢是脸红心跳,今天又疑心是发丝,是奶黄包,是牛奶是雨,是一个区区的保温杯,两件样式相近的毛衣。
又或许是眉眼指尖,行为举动,是一个人的所有。
阿汀悄悄凝望他的侧影,感觉自己还很入门新手,像乌龟一样温吞吞摸索着。
喜欢。
喜欢究竟是什么?
小姑娘小口小口咬着包子,膝上卧着半睡半醒的猫。忽然觉着窗外倾盆大雨,车内烘暖而安静,无论如何都该谢谢陆珣的,总是给她安定感。
谢谢你啊。
至少这句话今天要说很多遍才行。
作者有话要说:猫来辽!
第48章 买房
猫还是那只长毛短尾大黑猫,上天入地抓挠扑咬。它的世界里没有过害怕这个字眼,有时不小心嚣张过头了,步伐威风凛凛,甚至能踩出狮子的霸气。
结果一躺在小姑娘腿上,全变了。
猫耸拉着两条小爪子,肚皮一起一伏的,显然享受极了,喉咙里不断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看似睡着了,但阿汀动作稍有停顿,它便会机警睁开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不通过言语地问:出什么事了?不给我挠挠了吗?为什么?
她向来心软,只能继续轻挠。
猫便欢快地翻来翻去,自发把这里那里都送到小姑娘柔软的指尖下,一寸不放过,全部要挠挠。
得意忘形的很。
这就是陆珣不愿带上它的第二个原因了。
车在红灯前停下,眼角瞥着瘫成一团长毛饼的猫,手指在发向盘上意味深长敲了好几下。陆珣觉着眼前划过大大的两个字——克制。
克制住揭发猫真面目的冲动,也克制住揪出猫教训一顿的冲动,反正已经是只小太监猫了。
姑且当作半只母猫,允许它小小占点便宜吧。
陆珣这么想着,盯着阿汀看了一会儿,近似于野兽逡巡领地,盘查猎物是否还属于自己。
很可惜,她光顾着逗猫,明摆着被外来的家伙忽悠走了。
陆珣挪开目光,忽然道:“这里是美食街。”
阿汀立即抬起头来,左右看看。
车辆行驶在宽敞平坦的大道上,两旁店铺鳞次节比。有大大小小的果干铺子,有面馆饭馆川浙菜。总之以食物以小玩意儿商店为主,聚集了全国各地的特色。
采用五彩缤纷的花色装潢,商店门口贴着好多电影大明星的海报,一望去复古又漂亮。简直是琳琅满目,目不暇接。不愧是享誉北通内外的美食街,基本具有后代繁华商业街的雏形了,难怪学校里人人惦记它。
“没下雨的话,这里肯定很热闹吧?”
阿汀的注意力完全被吸引走了,余下一只手托着猫脑袋,一只手给它挠挠。
小气鬼喝凉水!
陆珣被猫凶凶瞪了一样,无动于衷,沿着话题继续说下去:“过半个月批夜市,摆摊多了更热闹。”
前些年重点打造现代化城市化,狠治过横七竖八到处摆摊聚会的脏乱差恶习。如今老城区整顿的差不多,正值新旧市长交替。
都说新官上任一把火,这位野心勃勃的市长火烧在城市整顿方向上,试图打造更具特色的现代化城市。
上头批过了,这便兴致勃勃弄起夜市来,允许小老百姓拿证摆文明小摊。既为日益增多的人口提供创造新的营生,又为部门增加税收项目,促进经济发展,目前看来百利而无一害。
阿汀兴致勃勃看着,车辆拐进不大的巷口。
仿佛骤然钻进桃花源入口,繁华热闹很快被丢在尾巴后头。这儿竟然藏着一片古香古色的住宅区。
放眼望去处处是墙面,爬山虎肆意攀爬。毛头孩子们追逐打闹,不乏挑着担子走进家门的汉子,多半大清早冒雨做过买卖,满头满脸水汗混杂。
再过去有一条长长的河。不像乡下地方没遮没拦光秃秃的河,这儿有莹白的玉石栏杆,有石板凳,甚至有个红色的塑料滑滑梯。
雨渐渐小了,孩子们便不顾爹妈叮嘱,冒雨抢着玩滑滑梯。其中有个胖嘟嘟的花背心小孩,手里拿着塑料小水枪,一声令下招来不少孩子团团观赏。
看来那是城里也稀罕的新鲜玩具。
“要在这边找房子吗?”
阿汀趴在窗户上看了好一会儿,逐渐有了结论:这片小孩高矮胖瘦,胳膊腿瞧上去远不及农村孩子的壮实。平时应当很少干重活,家境普遍不错,至少饿不着肚子。
房价估计不便宜。
正要说换个地儿瞧瞧,车在路边停下。不少坐在门边的男女老少抬眼看过来,确切来说盯着陆逊看,指指点点多半在议论眼睛的事情。
不过阿汀第一眼看到的,是对面那栋乳白色的时髦小别墅。
犹如遗世独立的小房,三层的洋式小别墅在周遭矮平的黑瓦青砖屋中傲然而立。底下围一圈褪了漆的铁栅栏,雕花镂空的大门,里头还有个小小的玻璃花房。阁楼窗台上绿色藤蔓翘着枝叶,大约很适合夜里看星星。
真是栋精美繁复的小别墅,出现在这个年代不禁令人眼前一亮。仿佛联通过去未来,平板电脑触手可及。
“喜欢么?”
没有女孩子不喜欢如此干净金贵的房子,阿汀不例外。但还是摇了摇头,觉得它不适合。
她们只是乡下来的普通人家,妈妈泼辣大嗓门,最爱在河头姐妹群中掰扯些有的没的。爸爸则是闷声不响干大事,皮肤晒得黑黝。
无论怎么想都更适合居住在市井小巷里,左邻右舍亲亲热热,最好继续种点瓜果蔬菜。
像左右两边那种房子就不错,又大又有院子。
“这里环境挺好的。”
并不指望一下子找到心仪的房子。
车坐得有点气闷,外头放晴了,阿汀提议下去走走,顺便问问附近有没有出手房子的———出租也行,爸妈来了且住且找,好歹比兄妹两个胡乱敲定房子靠谱。
陆珣不置可否。
猫睡着了,小心翼翼放在后车座上。阿汀推门下车,瞧见隔壁老奶奶坐在门口拨豆角,不住打量她们。
她便笑笑,上前询问附近有没有愿意卖房子租房子的人家。
老奶奶耳背,听了三回明白了,遥遥给他们指一个方向:“那,往那儿去有个姓刘的,门上贴着两个财神爷。她家这两天急着出房子,娃娃你问问去。”
阿汀应了声:“谢谢奶奶。”
“不谢不谢。”
老奶奶年纪不小,口里没了牙齿,笑起来很和善。
弄得阿汀忍不住怀念日暮村。
不禁打开话茬:“弄起草药生意后,就很少人说我们家坏话了。邻里乡亲关系越来越好,有时候草药赚了钱,也会往家里送点鸡蛋鸭蛋。。。。。。”
印象里的村子总还是淳朴的,蓝的天绿的草,红的花棕的土。谁家办酒谁家缺人手,走出门来大吼一声,三两下能聚集一群人。
要是能找到那种氛围的房子就好了。
爸妈交到新朋友,不至于太寂寞。
提到村子,阿汀突发奇想,偏头看陆珣:“有机会的话,你想不想回村子一趟?”
陆珣一下看穿她的心思:“你想我回去?”
怎么说呢。
很希望一起回到日暮村里。走过那儿的花草树木,再次经过神婆奶奶的房屋,一步一步踩上山去。
看日出或是看日落,说不出特别的原因,就是想这样做而已。
不过小伙伴的再三告诫,十八岁的大姑娘不能随意发出邀请,加上他的注视里有种莫名的深意,阿汀没好意思多说。
目光悄悄偏转,发现远处有个骑自行车的小贩,围着三两个孩子举毛票要买零嘴儿。
小小的念头忽然在心间跳动。
“陆珣,在这等我一下行吗?”
阿汀指了指流动的河水,煞有介事:“就看着那边不要动,数十下就好了。”
你去哪。
还没问出口,小丫头转头跑。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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