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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小刀-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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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和实在没想到小刀会硬接,本来预算好的攻击位置,一时也错乱,忽然,顿了一下,以为小刀有诈,十分劲又收回了三分,也打得小刀口中一甜,鲜血直吐,扯向后方,好不容易才解掉左手念珠,不顾伤势,又想解掉左腿念珠。
元和岂可放过,立时再出手,联合三位师弟,四人齐往小刀罩去。劈、抓、扣、截,无不全力以赴。
小刀儿要是被截上那么一下,准倒地不可。情况十分危险。
飞刀再现。
四道寒光,四声惊叫!
就在此时,小刀儿已解开念珠,窜入草丛之中,有若灵鼠钻洞。唰地就不见了。
另三名和尚急起直追,但小刀儿已知另有暗器埋伏,不再窜出空中,一时之间,和尚也奈何不了他。
元和等人右手全被射穿,痛得他们身形为之一窒。
元和见自己手掌鲜血直流,对手又不知去向,一颗心早就沸腾,怒喝:“搜!〃
除他们七人,黑暗中那些放暗器者也加入行列。从他们衣衫来看来。不全是袈裟。还有许多百姓装束,显然是各路豪杰也赶来相助。
地毯式地搜索,只见长草像被竹杆儿横摆地趟过。 ɑ压低,然后猛然地弹起。快速不断,形成巨浪般直追过去。
小刀儿心头苦笑不已,眼见草丛就要没了,追兵仍不止。距离丛林深山还有那么一大段,他想只要让自己逃至深山,凭自己十数年的山林经验,必定可以逃脱。想了想,他决定个个击破。
突然他不躲了,窜得高高,像小孩在戏耍般,呀呀地叫起来,“在那里——”
小刀儿本就在引诱他们,刚窜起,又往地上坠。然后往山上冲,那股劲,在有如逃避老虎的樵夫。连眼晴都闭上了。
暗器、长刀、飞镖不停地掉在他后边,叮当直响。
突然,小刀儿闪入一棵大柏树。就已不见身形。怪哉。
大群人追至。一片茫茫迷蒙,只有风吹草尖摇,人早就冥冥渺无踪。
“人呢?分开来搜!〃
元和下令,众人散去,七名和尚仍留在当地,他们也知道若分散,力量就弱了。
元和考虑一下,道:“我们也分开,但保持二十丈距离。”
如此,他们也搜了过去。
小刀儿呢?
显然他自有一套。深山住久了,哪里可以躲入,他清楚得很。
原来他算准柏树年龄上千,想必树心早已腐蚀,当闪入此树之际,他已猛往树根底部砸去。心想就是没有鼠洞,凭自己身手,硬个窝身洞决没问题。果然如他所想,他很快躲入树心中,也适时抓片蚀腐的表皮托向外面,一时间也瞒过所有的人。
事出突然,元和他们又没税过此事,想也没想到,有人会在如此快速之下,完成此种举动。真以为遇上了鬼魂,一吹气就散得无影无踪。
小刀儿躲了一阵,他知道。若在天亮前摆脱不了对方纠缠,就得看好戏了。当下爬出洞穴,易客为主。换他捉捕和尚。
他知道,七重生已散开,最有利的就是先撂倒最远那名。他已摸向边处,准备袭击。
果然,他已在杉木林中发现,元海正目不转睛地搜索,考虑一下,他闪入暗处,不久从另一方探出头,故意引起元海注意。
“咦!〃元海已察觉,追上前去。
突然,小刀儿现身向他招手:“我在这!〃又闪入暗处。
“歹徒!〃
元海怒喝,冲了过去,岂知一转身,大树干已向他撞来,双方以快对快,元海来不及闪开,头颅挨了一记,昏了过去。
众人闻声,已叫出:“在那边!〃一窝蜂已朝元海方向搜来。
小刀早已想到他们会搜过来,已在等待另一个人落网,果然元真落在最后,成了他的手下目标。
“大和尚!〃
小刀儿跌跌撞撞,按着肚子向元真求救。
“你……受了伤……”
元真急忙趋前,但走了两步,己惊觉,运起功力,一步步走前,一副如临大敌的样。
“大和尚……他……”
小刀儿干脆靠在树干上,有气无力的呻吟。
“你……你是谁?”
小刀儿在数脚步,突然,他已站起来,笑道:“我是我!〃
他掠向树枝,想逃。
元真大喝:“别逃!人在这里——”
他也往上冲,只不过是脚在上面。
小刀儿已冲往下方,朝元真射去,一棍敲下,又让他长个瘤。
元真已如沙丁鱼一般倒挂在树干,摆个不停。
小刀儿做出此模样,只不过是想引他踏入地上的圈套而已。
众人又追向元真。
这次倒霉的该是元灭,他每走一步,一定就要找根树干掩身,没想到小刀会从树干里边把手伸出来。拉住他挂在胸前的念珠,硬是将他给勒昏。
接连三名少林高僧,连还手机会都没有,就着了暗算,弄得个个心绪惶悚不安,锐气失了一半。
小刀儿一时也想不出办法来。最后决定给诸位高僧来个告诫。计谋想妥,他已隐入了暗处。
蓦地东方已失火。众人惊叫不已,大火来势猛烈。轰然一声巨响,宛若吞天之势,一群人已匆忙逃向南方。只跑了十余丈。南方也依然烈火滔天。
众人已慌张地奔向西边,突然西边小刀儿已窜出,衣角还挂着火花。急道:“走不通!
快!〃
他只往北边跑了两步,就往地上打滚,连带惨叫声。吓得众人窜往北方,当然这些人都是那群放暗器者。
元和他们就在北方,眼看这群人不断冲过来,心头也起了动摇,而且远方火舌如初升的太阳。隐隐射出红光。
“这恶贼!杀了人还放火!〃元和怒骂不已。
元悔道:“师兄,还是躲开再说。”
四人也随众人往后退,不到十丈,就是小溪流,全部往下跃。溪流绿水潺潺,泥巴也不少,弄得众人脏兮兮,脚底粘腻腻,十分难受。
火并没再烧过来,只剩下黑烟和火星缓缓升起,两堆都是独立的枯草和松枝,烧完了就没事了。
小刀儿也趁此溜向深山。他知道外边再无他容身之地。
元和烈目咬牙,小刀儿这一计,气得他老脸透红,又奈何不了人家。
“等天亮再说,此人狡诈非常!〃元和道。
元悔道:“师兄,是否要通知掌门?已有三位师弟受伤。”
元和沉吟半晌,道:“好吧!抓人要紧,也顾不了面子。你快去快回。”
元悔已去,他不是赶回少林寺,而是赶向嘉山少林分院,以飞鸽传书通知无心掌门人。
天已亮。
众人搜不到小刀儿的踪迹。
小刀儿躲在一处隐密的洞穴,这洞离崖顶至少有十五丈深。天下除了他,可能没人能以空手抵达此地。
他也临时猎了一只鹰,足足可以吃上半个月。看来他是准备和那些人耗了。
三天已过。
少林掌门无心、武当掌门木阳子、华山掌门剑南舟,也已赶来。
他们搜过。他们也相信,只要有人在山中。 ㄘ定无法逃出他们的搜索,连巨大的树干,他们都补上几剑,小刀儿要藏都无法藏身。
至于那面断崖,除了不要命的人才会往下跳,众人都那么想。
无心问:“元和,你当真可确定,此人还在山中?”
元和道:“回掌门师叔,师侄确实没见他走出林区,尤其附近小镇都布满眼线,他们也没发现公孙小刀的踪迹。”
剑南舟道:“然而搜索都已不下百遍,仍不见那厮人影,莫非他有升天入地之能?”
听他口气,好象并不知道自家的师父无怨老人功夫已被废去。仍是一袭浅色儒衫,温文尔稚,四十出头却和二十来岁年轻人差不多。
木阳子捋拂山羊白须,拂尘自然地一甩。复又回挂于右肩,他道:“以元和所诉,歹徒该仍在山林才是,只是他狡黠如狐,我们找不到他的藏身处而已。”
言下之意,在指元和没有骗人的必要。
剑南舟也不敢太果断,模棱两可地笑了笑,道:“我实在想不出他能藏身何处?”无心道:“莫说剑掌门,老衲亦是百思不解,不过此人既能杀害敝师叔,必有过人之处,咱们还须商讨对策之计,以防其走脱才是。”
剑南舟举起保养很好修长而葱白的手,搓搓鼻尖,自负形样隐隐显露:“我主张用火攻,他不也曾用火击退元和?”
无心道:“出家人忌在杀生,老衲以为此法不妥。”
剑南舟道:“有时候从权,也许事情会有好转。”
无心沉重道:“佛修一寸心,责在颠沛时,从权之因,乃为佛煎熬之时所修者,也此而已。”
剑南舟并未被此言而激怒,仍淡笑道:“佛道儒不同家。我的方法行不通,只好另谋他法了。”
无心施佛礼道:“多谢掌门劳心劳力。”
“哪里,大家都是武林同道,该协心尽力为是。”剑南舟道。
木阳子点头:“剑掌门说的极是,贫道认为不如守在此,相信歹徒一定困不了多久,他必须寻求食物及水源,那时就能将他就擒。”
“如今唯有这法子了。”无心道。
元和道:“禀掌门,元和有一计。”
“但说无妨!〃
元和道:“听言公孙小刀和二师叔没了,过往十分亲密,不如请二师叔来。”
无心叹道:“你二叔不守佛门规矩,我也拿他没法子,再说他和歹徒怎会交往?”
剑南舟笑道:“西湖上挟美女,天香楼扬名号,这些都是没了想出来的。”
无心叹道:“真是,没了你何时才能觉悟?”
元和道:“可以请二师叔来此引诱歹徒,然后再一举成擒。”“此计可用?”无心道。
木阳子道:“如今也只有一试,至少不会有多大差错!〃
无心沉思半晌,点头道:“只有如此了,元和你传出达摩令招回没了。”“是,掌门师叔。”
第九章无怨老人
达摩令出,凡少林弟子,皆须接受徵召,否则示为叛徒。
没了去了哪里?
哪里都没去,打从他听到少林追捕小刀一事以后,他就偷偷潜到此地。
对于小刀儿的举动,他是既高兴又紧张。高兴小刀儿果然扬名天下,紧张者,他竟太岁头上动土,找到了少林头上?
他非得好好问清楚不可。
基于朋友义气,他不能出卖小刀儿,但达摩令已下达,他已不得再躲了。
“掌门师兄,你找我?”
没了仍是红鼻子,两张嘴,一副醉态可掬,不过这次他是有意装的。
酒醉了总容易误事,误事后总以为罪会比较轻。他和一般醉鬼相同,有此想法。
无心叹气:“师弟仍是这般德行,几年了,都改不了。”
没了眯起醉眼,道:“师兄,你可知什么叫大彻大悟?众生之象,无有无存,喝就没喝。无物不通,无物不达,这才叫彻悟。”
无心道:“师弟,要是能不饮而饮,岂不更上一层楼?”暂时借住的小寺庙有他俩位师兄弟在谈话。没了年龄虽差无心二十余岁,但他却是圆光的闭门弟子,圆光为圆空的师弟,圆通为圆空师兄,也是无心师父,是以没了得称无心师兄。
没了醉步来回走动,笑嘻嘻道:“师兄,你发出达摩令,就是要劝我戒酒!〃
无心道:“师兄有事请你帮忙。”
“哦……”没了坐在一条长木板凳,左脚一翘,象个市井无赖:“师兄别把我看得太重,有的事我是办不来的。”
无心道:“我并没硬要你做到,只希望你尽点力量!〃
说话间,双目茫然瞄向只有幅画的关公神像,一把青龙偃月刀,舞得神武,像有股神气,可劈杀任何邪恶之鬼神。
没了道:“师弟我无时无刻不在为少林寺尽力,你说吧!别拐弯抹角,醉的人听不懂暗语。”
无心长长喧个佛号,也不再说些不相关的话,道:“二师叔被害,师弟想必已有耳闻,而元和曾说师弟与歹徒有所交往。”
没了点头道:“是有这么一点,不过,少林寺规可没有禁止门下交友吧?”
“师弟,那人……”
“我知道!他涉嫌杀了圆空师伯!〃没了道:“那也只是涉嫌,怎能硬往坏处想?”
无心道:“若凶手非他,师兄一定还他公道,最主要是找他出来澄清一切。”
“象你们这种找法,我看连让他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就解决了。”
“不会的。”
“会不会现在不必争论,你们找我来,是要引诱他,而他又是我朋友,这不是在为难我吧?”没了提起葫芦,咕噜直灌,酒溢满襟。
“师弟,该以事情为重,明辨是非。”
没了发过一阵牢骚,道:“你们都找不到,我还找得到。”
“他就在此山中,你可以和他谈谈。”
“然后,你们就利用机会逮住他?”没了叫道:“你们既然知道他的厉害,也知道他躲在暗处,就想要以我当饵?说不定我们现在谈话,早就在他监视之中!〃
无心立时极目往庙门及四处搜去,一片被烟熏的黑漆,沉重的往下压,对这名未谋面而可怕的年青人,他也感到忌讳甚多。
谁又敢担 ǎ他不在这附近?
没了叹道:“我看,你们还是撤开比较好。”
无心沉吟半响,道:“好!〃
没了道:“不只是口头的答应,而是真的撤!甚至还要防止其他的人侵入,否则就算我去,也是石头数树干,白去了。”
“师弟该知道,出家人不打诳言!〃
“什么诳言?”没了讪笑道:“只是一张嘴,我想说就说,谁能如何?”
无心脸色沉重道:“师兄向你保证。”“这还差不多。”
“师弟你劝劝他,只要他说出一个理由来,少林一派决不治人罪。”
没了似笑非笑:“希望是如此喽!〃
没了可没有劝人之意,他清楚得很,留下那些证据,又发出奇%^书*(网!&*收集整理武林帖,动上了达摩令,没罪的人也会硬被人说成有罪了。
朋友一场,没了希望能助他一臂之力,逃过这个劫数。
“小刀儿……听到我的叫声了?”
没了叫遍山林,现在消立于崖顶。往深幽幽的崖底喊叫。
“光头兄?”几日茹毛饮血,小刀儿已长出一大把胡子,有点野人味。他闻到叫声,不假思索,已回话:“我在下面——”
声音不大,仍可传送没了耳中。
“好小子!专找死路躲!我怎么下去?”
“跳下来,我接着。”
“要是接不到……”没了有点发毛,对此万丈深渊,硬往下跳,不就等于自杀了?他还是跳了。
身如飞花柳絮,轻飘而下。
小刀并没飞身去接,他等在洞口,手持兽皮结成的长索,一个挥出,如长鞭般将没了给卷入洞内。
“你啊!真不知道你是怎么一个人?”没了找了块地方坐下,推过酒葫芦:“要出名也不能找到我祖师爷头上啊!〃
他最重要的是这句话:“害我们并肩作战的机会都没有。”
几天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刀儿,乍见好酒也不假思索,一副馋样,大口大口地灌,几口不到,已喝下一半,看得没了有点舍不得。
“你干嘛没事把我师伯给宰了?”
“我没有……”小刀儿交还葫芦,一脸通红,道:“我们只是教他认罪,废了他武功而已。”
“这么说,你真的去过悔心洞了?”
“嗯。和苏乔。”
“我的妈呀!怎么又是苏乔?”没了叫道:“你将事情说一遍。”
小刀儿很快地说一遍。没了实在哭笑不得,叫道:“走就走了,还留什么飞刀?好啦!
现在全武林的人都在找你,这种日子你怎么过?”
“我可以回山中。”小刀儿说:“等皮索够长了,就从崖底逃走。”
“真亏你还有一身本事。”没了长嘘短叹。
小刀儿问:“圆空不是只废了武功,怎么会死了?”
“你废了我师伯?”
“不是,是苏乔。”
没了坐不住了,无处发泄情绪地来回走动:“你这人也真是!连人家是何来路都搞不清,就随着人家到处去行侠仗义?”“她们救过我……”
“救过你?你就变成她的忠心奴仆?凡事由她牵着鼻子走?”
“她们很善良……专门济弱扶贫。”
“什么叫善良?坏人脸上有没有写一个坏字?”没了坐下,情绪激昂叫道:“你知不知道?这可能是个圈套,大圈套,你掉进去都不知道!〃“我想不会!〃
“怎么不会?好!你告诉我,上次废的那名老人,长得是何模样?”
“满头白发。身材瘦高,看起来已有百岁开外。”
“是不是精神很好,两眼炯炯有神,出手之前,手掌好象要涨一倍?”
“嗯!〃
没了叹道:“我的妈!我该想到你们在华山,要找的就是无怨老人,只是怎会想得到你们会动上他的主意呢?”
“他们都罪有应得。”
“他们又犯了什么罪?”没了道:“无怨老人一生无怨,又怎会作出伤天害理,让人家想置他于死地而后甘心的事来?”
他大声叫道:“这分明是诡计。”
“我……”小刀儿有点迷糊了。
“你也不跟我说一声!〃没了叫道:“你知不知道废了一个人的武功,就等于置他于死地?而且还是苏乔出的手,她这么一戳一指,谁知道用的是几分劲。”“她跟我说……只废功夫……”
“这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
苏乔真的在利用小刀儿吗?
“怎么不是?看你还不明白?她一办完事就避开你,说什么西湖见,若她真有心,为什么不出面澄清?还说什么暗中报仇?”没了叫道:“现在你落难了,她为什么不来救你?”
小刀儿坐了下来,神情沮丧。
难道苏乔真如没了所说,只是想利用自己?
春神救自己,是在施行她们诡计的一部分而已?
苏乔那份感情全是装出来的?只是虚情假意,想偷取自己的情感?
她门所要杀的人,并没有所谓的罪行?只是一个借口?然后利用自己的飞刀,然后嫁祸于己?
这太可怕了!
“不会的!她还救过疯子!是我亲眼所见!〃小刀儿极力不愿相信此事。
“她怎么救疯子?用琴音?不错,就是用琴音,已控制了疯子的心智,她们要他杀谁,他就杀谁,这和你的处境有何不同?”
没了现在已相信苏乔她们是在利用小刀儿。
“你想过没有,你和疯子都是武林一等的高手,她们实在太需要这种刽子手!〃
“我……我……”小刀儿不敢也不愿相信这是真的!猛抢过没了手中酒葫芦就要灌入口中。
“喝什么酒?”没了反把它怆回来:“现在不能喝!非把事情弄清楚不可!〃
小刀儿疾往洞口冲去,一股悲愤涌上心头,冷风刮向脸颊,胡子唰唰地震动,却不能刮去心头那份痛苦。
难道世上真的没有一丝温暖?为什么全是一些让人受不了的遭遇?
苏乔的笑,苏乔的情,都是假的?假的?假的——
什么才叫作真的?
连一副慈祥的春神,她也是带一副面具?
她也在利用无知的人,我,还有疯子,甚至其他人?去当她的刽子手?
刽子手?刽子手?我是刽子手吗?
为什么我不问清楚,就那么相信她们的话?为什么我那么容易就了结了一条生命?
为什么?为什么她们要骗我?为什么?为什么——
小刀儿已忍受不住内心悲怆,暴厉怒吼,脖颈青筋暴涨,肌肉绷得快要撕开衣服。
震声如狂雷,撞得山岳抖动,回音震耳欲聋。
没了不忍,送过酒葫芦:“喝吧!喝了以后心情会好些。”
小刀已失了心,并没有接过酒葫芦,喃喃念着:“不行……不行……我要问问她,一定要问问她!〃
“问她——”
一声咆哮再起,小刀儿整个人己冲向崖顶,快得连没了都来不及拉住他。
“小刀儿,你不能去!外面都是想捉你的人——快回来……”
没了在叫,然而却无法叫回小刀儿。让他头痛的是自己根本无法爬上直崖顶,着急也没用。
“小刀儿……你怎么那么性急……唉……”
他只有想其他办法爬上去,希望还有机会阻止众人杀害小刀儿。
小刀儿的吼叫声,早就将撤向附近的人给引回来。
突见他已冲下山,元和惊喜大喝:“就是他!〃已腾身追过去。
无心也不落后,冷喝:“别让他跑了!〃众人如剿恶虎般迎上。
“让开——人不是我杀的——”
劈向元和念珠。
小刀儿真如一头疯虎。锐不可当的冲向元和,只一碰面,他真的不顾自身,双掌劈向元和念珠。
哗啦啦,念珠暴开,数十颗齐向小刀儿射来,他仍不改冲劲,一味儿猛冲,击碎无数念珠,硬是将元和击退,自身左腿和左腰也被砸了三颗,然而他全然不感觉痛,又冲向人群。
“让开——”
元和被他一击,如摔死狗般掉向后面,暴吐鲜血已不醒人事。“好狂的小子!〃
华山掌门剑南舟无相神掌化出重重掌影,如一座银墙压了过去,以他想法,还不是手到擒来。
可惜他低估了小刀儿拚命的神勇,只一照眼,小刀儿已瞧出神掌七实十五虚,冲势不停,双掌开放,猛往前以拍,奇快无比地封向剑南舟左掌,啪然巨响,剑法舟已被震得手掌发麻,不敢怠慢,又击出右掌。
岂知他快,小刀儿比他更快,右掌如猛龙过江,直捣其心窝。
啪地一声,剑南舟已闷哼退了一步,而小刀儿却被木阳子拂尘扫中左脚,摔在地面,也幸好木阳子这一击,否则剑南舟非得吐血不可。
小刀儿忍痛落地,眼见拂尘又攻到,寒光一闪,飞刀已取向木阳子肩井穴。
木阳子冷笑,伸出左手食中指就想挟飞刀,可惜太小看飞刀威力,眼睛一花,飞刀已插入肩井穴,痛得他功力尽失。
小刀借势滚向右头,无心十指已抓过来,不得已,他只好让出左肩,来个两败具伤,一掌已截向无心右肋。
突然,无心巳抓破小刀儿左肩,指痕露血,人也缩着右腰窝退而后,小刀儿那掌打得也不轻。
往地上摔去,小刀儿再次腾空,想掠过成百上千的人群。
念珠结成的网罩过来。
小刀如利刀冲破。
暗器雨点般罩至。
小刀挥掌拂去,人往下掉。
地面蛟筋巨网又起,四面八方裹至。
小刀打出飞刀,精确地削断网结,趁这裂隙钻身而过。
数位高手封向小刀,武功尽展,旋风呼啸如排浪。
小刀再发飞刀,人已拔高丈余,绕过那群高手。
念珠如蛇,绞向他双腿。
小刀翻腾躲开念珠,其势已竭,往下落。
珠网又结,当头罩下。
“蔼—”小刀儿大吼,劈出十七掌后,念珠撒落一地,他也坠往地面此时那张巨网已罩了过来,另一张网又结成,无心及七重生以及剑南舟,木阳子都围了过来,各自出招,全是狠力。
小刀儿冲破巨网,再也无法突破念珠网,其势一竭,整个人已成网中困兽。
虽是如此,他还拖拉十数人五丈余远,然后啪地跪下来,双目尽赤,如头猛兽。
四周人群战战兢兢,一丝不敢松懈,一步步逼近。
“苏乔……你在哪里……”
小刀儿终于黯然说出此话,整个人已坐于地面,脑中一片空白。
此时无心才走近,可以看出他脸色苍白:“把他绑好!〃
元悟立时又加了两条蛟筋绳,绑在小刀身上。局势总算落定。
无心转向众人,双掌合十道:“多谢各位帮忙。”
木阳子早已将肩井穴上的飞刀拔踔,虽有一丝血迹,但除了当时功力受制,现已恢复,他是三位掌门受伤最轻的一位。
他道:“如此恶徒,留在武林,实在遗祸非浅!〃
他有意当场处决小刀儿。
剑南舟十数年来,早已忘了受伤是什么滋味,今天一上场就让小刀儿给撂了,心情自是难以忍受。
“要是再让他多活几年,恐怕就没人治得了他了。”
无心长叹道:“是非虽甚明显,站在同是武林立场,该给他有个自白的机会。”
木阳子道:“恶人多属狡辩,掌门大师当小心才是。”
无心道:“老衲自有分寸。”
他走向小刀儿,只见他全身至少有一半是伤,有的甚至于流出黑血,显然受了某些饮过毒的暗器。
“公孙小刀。你还有何话说?”
小刀儿仍木讷地坐在地上。无任何表情和反应。象是突然变成白痴般。
无心又问:“你是否潜入少林禁地,而残害了本派长老圆空师叔?”小刀儿仍然不语。
剑南舟冷笑道:“恶徒自知难逃一死,说也白说,掌门无复再费口舌,他不会开口。”
无心有所思,此时他想起了没了的话,才发现没了不知去向,赶忙转向元静道:“你快找找看,没了在何处?”
元静遵照指示,往崖边寻去,立时发现崖下有人,很快地找绳索将没了吊上来。
“掌门师兄!杀不得,凶手不是他!〃没了急忙奔向人群,醉态全失,突见小刀受伤累累,于心不忍,倒出烈酒,为他洗涤伤口,骂道:“妈的,那么多人对付一个,算什么?”
无心道:“师弟,此人霸气逼人,师兄不得不如此。”
没了叫道:“他不是凶手,凶手另有其人。”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他若不是凶手,就已如此了得,那凶手岂不是更难缠?
无心愕然道:“凶手是谁?”
“杭州苏乔。”
剑南舟讪笑道:“若说别人还有可能,若是苏乔,她根本不会武功。”
木阳子道:“若不是他,飞刀会落在现场?”
对小刀儿的飞刀,竟然能射中他,他可是刻骨铭心,永生不忘。
“唉呀!反正就是那么回事!〃没了转向小刀儿,急道:“你快说啊!事情总该有个结果。”
烈酒烫伤口,也将小刀儿的知觉给唤了回来,他怅然地望向没了,嘴角抽动,欲言又止。象这种事,又有几个人受得了?而且对方又如此断然,说也白说。轻轻叹气。歉意地眼神流露着无奈。
“你说啊!就算为了我,你忍心看我没办法救你,是不是?”
小刀儿见他如此急样,心头十分不忍,自己难过,又何须拖累他人?然而说出苏乔,万一要是苏乔不是没了所言,那不就等于害了她?可是事实又多么让人失望?
剑南舟冷笑道:“不必说,也不必问,他是脱不了罪嫌……”
“放屁!〃没了突然如发了疯一般,不管什么掌门不掌门,吼道:“你又能拿什么来证明?一把破刀?什么正派?硬要将人逼死你才甘心,是不是?我……”
无心急忙喝道:“师弟,不得无礼。”
“什么有礼无礼?人命关天,能无礼回一条命,我情愿无礼,掌门人你看着办好了!〃
没了气冲冲,他已豁出去了,双手捏紧,准备拼上老命。
剑南舟被骂,老脸一红:“没了,老夫尊你辈份较高,岂知你如此狂妄,今日要不领教领教,华山一派从此退出江湖!〃他已摆出姿态,负着双手,准备动手。
“打就打!我怕了你不成?”没了也想动手。
“没了退下!〃无心喝道:“再不听,逐出少林派,再治辱派之罪!〃
没了硬是将发的掌给澈回来,眦目仍甚。
无心转向剑南舟,道歉:“剑掌门请息怒,没了冒犯之处,老衲定将其治罪,还掌门人公道!〃
剑南舟冷哼。瞪向没了,负手而立,不再理会没了。
小刀儿于心不忍,没了为他受罚,淡然转望无心,道:“没了说的没错,还有苏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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