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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剑情天-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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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魔教武功的招式本来就是如此的,你若是挨不过只能算你倒霉,不过据我所知,你应付起来很从容,今天这一战,对你我不会太认真,但也总得像个样子。”
天狐老人叹了口气道:“好吧!反正你要记住,你若是一杖打死了我,天狐秘笈也就完了。”
“少罗嗦,看你是个男子汉,婆婆妈妈的,比个女人还要唠叨,我要进招了。”
她说打就打,出手就是险招,天魔杖直捣心口。
两个人在场中低声交谈;别人根本听不真切他们在说什么,但既为故人,叙叙旧也是应该的,看他们的表情有说有笑,没想到立刻就动起手来。
天派老人一个急跃翻身,飘后丈许,伸手朝洪九郎一招,洪九郎将一柄长刀抛过去。
那是天狐老人的趁手兵刃天狐刀,是一辆普通的单刀,只不过柄部加长了两尺,拿在手中,可以远及六尺。
他出场时是空手的,这时接刀在手,立刻展开了反击。
这两个人的打斗十分热闹和精彩,因为他们没有成式,但信手扬来,俱是妙用,妙的是一式出去,必然是攻守兼具,攻完可守,守时可攻,眨眼间交手就是六七十招下去了,交手的两个人倒不怎么样,但把旁边的人瞧得如痴如醉,忘情的叫好不止。
尤其是各大门派的人,他们各有成名的招法,享誉中原武林,都有百年以上的历史了,可是着到这两人的出手之后,顿生不如之感。
他们看到两人所用的招式,有些与他们的招法十分相似,但变化精妙却高明多了,若是让他们自己上去,很少有人能撑过二十招的。
这还是招式的精妙而已,他们所禀赋的内力尤为惊人,兵刃极少交触,但场中不时有碎碎的声响,那是劲气交触的结果。
观战的人虽然在三丈开外,仍然感到劲风迫面,呼吸被逼,足证他们交手是十分的凶烈。
不过大部份人都感到兴奋莫名,心喜无比,眼睛紧盯着二人,不肯放过一招半式,这一战对他们的本门武学,启示良多,日后大可用于改善本门的招式。
交手到两百余招时,忽然砰地一响,两条人影乍分,双方都退了半丈许,脚步都有些浮动。
原来他们各自着了对方一招,华华夫人一杖回击,打在天狐老人的肩头,而天狐老人的一刀也拍在她的背上。
华华夫人首先开口道:“小子!老身生受了,那一刀若非你平过刀身,难免会皮开血流了。”
天狐老人也道:“承情!承情!若非夫人及时敛劲,在下这左肩怕不是肩骨粉碎了。”
他们的一斩一击之威,凌厉无比,换了个功力差的人,都是致命之伤。
但是,因为他们都修练了护身神功,真挨足了,也不过是两败俱伤,幸好他们双方都手下留情,大家都没事。
华华夫人向端木方一点头道:“宫主!老身已尽全力,无奈这令狐瓢煞是难缠,只能打个平手。”
端木方忙道:“这样就好,今日之会原为展示双方武学,能和平解决最好。”
华华夫人道:“老身并不是故意留情,老身一杖捣出时,对方的刀势也到,老身如若全力攻击,就难挡他一斩之威,老身为了自保,不得不将劲为撤回大半,用以护身,宫主应该是明白的。”
端木方笑道:“本座明白,夫人事先没想到对方会平过刀身拍下来的,自然要以自保为上。”
华华夫人叹了口气道:“不过这令狐瓢也的确是个好手,老身在四十年前跟他交过手,双方打成平手,想不到四十年后,仍然只是个平手。”
端木方笑道:“天狐前辈乃中原第一高手,夫人能跟他战成平手,足证我魔教武学,不逊于中原。”
“可是他收了九个弟子,都跟他不相上下,老身却很惭愧,没能教出几个相等的后辈来。”
“夫人专修天魔大道,为本教之高深境界树立典范,对本教后进弟子,鼓励尤大,那些事情,夫人不必放在心上了,请夫人回座休息吧!”
华华夫人含笑点点头,回到座上。
这是最和平的一战,然而给人的感觉,却远远的超过任何一场的战斗。
尤其,是八大门派的掌门或代表,以前他们对天狐门的领头挂帅,多少有点不服气,现在可是真正的心服口服了。
而且,他们还深自庆幸,莫非天狐门出来撑大局,有几场战斗,绝非他们所能应付下来的。
不管是乐天湘也好,岳天玲也好,她们的对手都是招式诡异,大违常道,中华的正统武学,碰上他们绝无幸理,至于夭狐老人对华华夫人那一战,则更不用说,八大门派的人上一个死一个,上两个死一双,魔教实力之强,技艺之精,他们这才算是真正领略到了。
端木方也在沉重考虑,半天后才道:“华华夫人为本教长老中技艺最精的,本教虽开始曾有十场之说,但华华夫人未能取胜,足见中原艺事之精,现在不必挨到十场之数了,下一场由本人候教,若本人未能取胜,这场比斗就做结束,不知中原群侠是哪一位指教。”
大家看了半天,没有一个人作声,也没有人再自告奋勇了,谁都知道这一场关系之重大,不是自己担负得了的。
虽然端木方没有限制中原群侠出场的次数,也没规定就比一场就作决定,但是技艺差的,出去必死无疑,生死事小,但有损中原武林的颜面关系就大了。
洪九郎沉吟片刻后,终于自己走了出去。
端木方微微一怔道:“洪门主要下场赐教。”
“赐教不敢当,在下是来领教,宫主既掌魔教东灵宫,想必对魔教的各项技艺具有十分成就了,良机难再,在下深庆有此拜受教诲的机会。”
端木方一叹道:“洪门主,你是我唯一不愿交手的人。”
“为什么,难道在下年纪太轻,不堪承教。”
“不是那个意思,敝人得以掌东灵宫,自然在本教武学上略有心得,不过东灵宫所传授的都是本教杀人的手法,而本人所擅长的也都是杀人的武功,出手即凶,而门主都是我最不愿意杀死的一个人。”
“何以宫主会对在下特别客气呢?”
端木方轻轻一叹道:“赫连达和独狐长恨东西两位教主,都是由本宫派出去的,根据本教的传统,东灵、西圣两宫对派出的教主虽有监察之使,却不得去干扰他们的行政。”
“这个在下已听魔教教司的几位长老说起过了。”
“教司才是临本宫直接节制的监察部门,不过据最近消息传来,他们的监察工作进行得并不顺利,东西两教似乎都在有意地排斥他们。”
洪九郎一笑道:“西方黄金城中的情形我不知道,东方教主和大祭司金妮之间是不太融洽。”
“金妮是抽荆的大弟子,据消息传来、她在中原的处境很困苦,处处受到干扰。”
洪九郎一笑道:“本来这是你们家务,用不到我这个外人来多嘴,但我认为赫连达的举止不算过份,那位金妮打击最厉,破坏最烈,杀死贵教的弟子也最多。”
“这个敝人知道,东灵宫对教中的活动并非全部无所知,赫连达和金妮都有报告来到的。”
“他们的要求一定也是尽可能的除去我。”
端木方笑笑道:“错了!他们都一致要求,万万不可伤害你,因为你是一个理智的敌人,不会感情用事,有你在,本教的推展工作或许会增加许多困难,但也不是全无好处,因为我们要建立的是一个澈底的真正成功,不是仅能满足一时表面成功。所以我们需要一个真正的强劲的对手,我们要在中原击败你,当着天下的英雄豪杰之面,公开地杀死你,而不是在此地杀死你。”
话是充满敌意的,但也具有了崇高的敬意,这使洪九郎有着惑然的感觉,被人看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洪九郎却没有高兴的感觉。
因为他发觉对方的策略很高明,捧高他的身份,相对的贬低了别人的地位,让他在无形中在东来群侠中树下敌人。
这时加以辩解是没有意思的,他的天狐门在中原打击了魔教的同时,也对八大门派不太客气,那股敌意早已无形存在了。
如果要化解这种敌意是很难的,除非是改变了天狐门的作风,改为去讨好各大门派,那却是洪九郎不愿为的事。
因此洪九郎只有用一种方法来应付了,他傲然地一笑道:“多承宫主推重,洪某自觉没有这么重要,就是公开的击败了我也不足以令天下折腋,宫主的语气中似乎表示我们这一战,洪某注定必死,洪某却又不太服气,因此坚请一战。”
端木方叹道:“令师对本教的武功很清楚,魔教杀手若出,对方极难有幸者。”
“那贵教的武功不就是天下无敌了吗?何以百余年来,魔教数度入侵中原,却没有一次成功呢?”
端木方道:“魔教杀手是无敌的,固然能杀死对方,自己也得不免死。”
“原来只是同归于尽而已,那可不算什么!”
“可是我们能将一个绝世高手除掉。”
“那你们也将牺牲一个绝世高手。”
“我们训练一个绝世高手很容易,三五年内就大致可以了,而你们却要四十年左右,才能磨出一个来。”
洪九郎笑笑道:“宫主这话未免太浅薄,洪某今年不到三十岁,却自信可以与你这位受魔教数十年薰陶的绝世高手一搏。”
“门主天资过人,自非一般可语。”
“那么我告诉宫主一句话,八大门派最近几年锐意求进,每一家都收了一批资质极佳的年轻人,他们的资质不逊于洪某,武功造诣也有超过洪某者。这批年轻人将是他们抗拒魔教入侵的主力,魔教要培养多少的绝世高手才能应付呢?宫主计算过没有?”
武当长老静虚道长变色道:“洪门主,这是我们的秘密,你怎可泄漏出来呢?”
洪九郎淡然道:“不错!这是各大门派视为极度之秘密,你们并没有告诉我,何以我就知道了呢?”
静虚不禁语塞发呆,洪九郎一叹道:“我并没有刻意去刺探各位的秘密,消息是从魔教的人那边传来的,可见这事情早已不是秘密了。现在的问题是魔教的杀手究竟是怎能对我们产生威胁,洪某是拿性命去求证这一件的事情。”
这番话说得静虚低下了头,各大门派的人,也多半不出声,他们私中培育门人的事,的确没有通知天狐门。
虽然他们请天狐老人出任艰巨,却没有给予全部的支持,每一家都保持了最尖锐的实力来作自保之用。
第三十六章
洪九郎出来创设了天狐门,集合了天府八狐,声势浩荡,而且给予魔教极大的打击,他们才勉为其难的拨出一部份人来供他指挥。
但是,等到天狐门对他们的行事也干扰时,连那些人也撤回了。
洪九郎终于走到端木方的面前,抽出了剑,微一躬身道:“请宫主手下容情。”
端木方叹道:“洪门主,你多原谅,我的招式若出了手,就不可能容情的,连我自己也无法控制。”
洪九郎一笑道:“说说而已,兵主凶险,非死即伤,有时往往为对人容情而害了自己,那可太不上算了。”
“门主要用剑赐教,天狐门中最擅长的不是刀吗?”
“天狐门中没有特别擅长的兵刃,单看各人的习惯而已,家师喜欢用刀,我比较喜欢用剑。”
端木方道:“本人也用剑候教。”
从人送上一柄金光灿然的巨剑,五尺多长,剑叶宽约半尺,是战场上冲锋的巨剑,剑柄很长,是双手握住挥动的。
端木方身躯伟岸,居然用单手执着,拄剑于地,威武若天神,凛然道:“这是本教镇宫神器,九子魔母神剑,此剑一发,九天十地,诸天神魔俱将慑伏。”
洪九郎笑笑道:“幸好我只是个凡人,剑上的神奇力量,对我没有什么镇慑作用。”
端木方道:“洪门主,我不是吓唬你,这剑上有很多的异征,我可以先告诉你……”
谁知洪九郎居然一笑道:“不必了,我宁愿凭我自己临时的感觉与判断来应付,如果我听了你的预告,心中难免会养成定见而踏入陷阱。”
端木方怒道:“你是说我会说假话来骗你。”
“这倒不会。你说的一定是真话,不过真话对我不一定有利,你们剑上的异征,是根据人的习性而设的,比如你告诉我剑上会喷火,因此金剑上喷火时,我一定会设法趋避,当我趋避时,你的飞剑恰好对死我一切的退路。”
端木方一怔道:“你知道我们魔剑之秘,剑中确实有此两种真效……”
“我不知道,但魔火和飞剑都是你们魔教的九大绝艺之一,你的剑名九子魔母神剑,想必是将九大绝艺都包含在内了,所以我宁可信任我临时的判断。”
端木方面现钦色道:“难怪本教在中原一直受制于你,洪门主,你的确是一个很可怕的敌手。”
洪九郎伸手刺出一剑,直取中宫,这一剑以招式而言,平淡无奇,但是他的速率奇快,剑发刃至,端木方连忙挥剑拨去,那知却上了一个当。
照洪九郎出手的姿势而看,这一剑招势虽急,却不可能具有多少劲力,轻轻由侧面一拨就可以格开了。
端木方就是这样打算,而且还做了下一招反击的准备,哪知道他的长剑触在洪九郎剑身时,就感到一股巨大的震撼力量,把他的剑爆开了,剑尖仍是极快地刺了进来。
端木方只有努力地吸气敛腹,而且还把身躯移偏半尺,才避开了这一刺,但剑锋仍在他的腰侧划了一道口子。
端木方也运气护体了,但是那剑锋却不是他的护体真气所能抗拒的。
那一道口子划得不深,但已有鲜血渗了出来。
这只是一个反应与判断上的疏忽,不是很严重的失误,也不能算是失败,只有皮肤上的一点轻伤而己。
可是魔教的人却啊的一声,大叫了起来。
端木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白,用手沾了腰上的血,抹在自己的剑上。
他的夫人西圣夫人脸色比他更白,混身颤抖着,虽然她努力着,但她美丽的大眼睛中已溢满了泪水。
端木方举剑向天,沉声的道:“九天十地,诸天神魔为证,弟子定以魔血洗刷神剑之耻,宣誓之。”
发完誓之后,他才凝重的道:“洪门主,刚才我已经发下了本教最重的魔神血誓。”
洪九郎道:“一招之失而已,谁也不会以为宫主落败了,些许皮肉之伤,宫主看得太重了。”
端木方却凝重地道:“在本教规律中,却不是这样的,神剑出鞘,一定要见血而回,但不是自己的血,而是对方的血,神剑的神圣是不容冒渎的,但我使用神剑,第一招就落了个败绩,使神剑蒙羞,这是最不恕的大错。”
“那我倒是很抱歉了,使你犯下这个错。”
“这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的错,我既然请出了神剑,就是把你看成了一个很强劲的对手,可是我又疏忽大意,轻估了你的功力,被你刺中一剑,神剑精招未出就被击败,这是从所未有的事,所以我立下了魔神血誓。”
“那大概是要用我的血来洗刷神魔之耻了。”
“是的!不止是你的血,还要你的血肉,你的头颅,跟到一起放进魔火中去重新锻化。”
“这么说,我今天必须一死才能此事终结了。”
端木方点头道:“不错!不过你并不寂寞,至少会赔上我的一条命,我必须捧着你的头颅,跟你一起锻化。”
“你我今日必死无疑?”
“是的!很抱歉把你拖进个圈子里来,本来我只想斩你一臂就够了,现在却必须要你的性命了。”
洪九郎道:“要我的性命也许不难,但在杀死我之后,用我的脑袋去练剑,恐怕就不容易了,我的师门,我的同来朋友都不会答应的,我们对死者的遗体很尊重,迢迢千里,也要全尸送回归葬……”
端木方道:“凡是本教门下,每一个人都将会全力来达成此一任务。”
洪九郎毫不在乎地笑道:“假如他们也无法达成此一目的呢?”
端木方神色戚然地道:“那就是本教最悲惨的时候了,九天十地,诸大神魔都将在魔界中永远地哭泣,本教弟子将放弃一切的成就,停止一切的活动。”
洪九郎道:“这倒是一个最好的击溃魔教的方法。”
端木方厉声道:“魔教是永远不会被击溃的,中教弟子上上下下虽然停止一切以往的活动,他们却并不闲着,每一个人都为每一个新的目的奋斗着,这个目的就是洗刷魔神之剑的耻辱,重振魔教的光荣。”
“不计一切的牺牲?”
“不计一切的牺牲,不惜任何的代价。”
“也不择任何的手段?”
“是的!不择任何的手段。”
“看来我的脑袋是保不住了,我一个人是无法与那么多的魔教弟子为敌的。”
“是的!侮辱了魔神之剑的人,必将受到那种报复。”
洪九郎一叹道:“我没有想到有那么严重的后果的,可是我也不甘心被你割去脑袋,少不得只有为保护我的脑袋面战了。”
端木方长吸了一口气,举剑横砍了过来,招式凌厉无匹,而且放弃了一切的防御,一心只想把对方砍成两截。
洪九郎可以用十种反击的方法,但是却没有办法能够阻止那一砍的,他可以从十几个地方刺中对方的要害,但也只能造成同归于尽而已,对方是存心要他的命了。
所以他只有躲开,因为他还不想拼命。
好在天狐门的灵狐身法是十分巧妙,再加上迷踪复杂的步伐,使他每次都能以些微之差,避开那些攻击。
他也不单是躲避而已,不是能展开攻击的,不时地刺出一剑,五十个回合过去,端木方的身上又添了十几处剑痕,血迹斑斑,使他成了个血人。
但是他的狠勇依然,丝毫没有停滞之氛
魔教的人,全都神色凝重而冷漠地看着,他们关心的已不是端木方的死活,因为端木方已经死了。
他们目前关心的是端木方什么时候能完成雪耻的任务,把对方砍倒下来而已,看他们的神情,似乎也不怀疑这件事,似乎相信端木方一定能成功。
一百招过去了,端木方又被刺中了几剑,但他的攻势却更形凌厉,招式的变化更快、更烈、更凶。
这真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看了端木方的狠劲儿,每个人都替洪九郎担忧着,不知道他还能支持多久。
包括天狐门在内的东来群侠,都认为洪九郎是必难持续下去,赢得这一战。
因为他的对手似乎已不是人,而是一具机器。
洪九郎的确十分辛苦了,机器不会疲倦,人却会疲倦的,洪九郎已经现出了疲态,动作没有先前灵活了。
他总有撑不下去的时候,而那时刻已经不远了。
不!那时刻已经来到了。
他们是在大殿中决斗的,大殿中很空旷,但是却有柱子、巨石雕成的柱子,用来支持大殿的屋顶。
洪九即这时已退到一根柱子前面,背贴上了柱子,后无退路,而端木方已发出了凌厉无匹的一式横扫。
这一扫势子之疾,劲力之猛,几乎是无比伦匹的,每个都发出一声惊呼。
洪九郎也看出了情况的危急,他没有躲,只是站直了身子,握剑刺出,一剑,剑奔对方的肩窝。
他似乎也有了同归于尽的办法,但那又有什么用呢?别说他只是伤了对方的肩膀,就算他端木方一剑刺了对手,本身也难逃一死,而对方却是个必死的人。
魔教的人都吸了一口气,他们的等待终于有了结果,虽然这结果是意料中事,但等待总是件辛苦的事。
现在辛苦也结束了。
东来群侠也透了口气,他们的心情自然不如魔教中人轻松,大家都还打着另一个的算盘呢!
如何去保全洪九郎的头颅不被割走,那样就能阻止魔教的发展了。
虽然,战斗不会停止,而且将更辛苦,但留一颗头颅总比防止魔教全面的入侵容易得多了。
而且大家还可将洪九郎的首级保存在一个地方,集中全力来保护它就行了,那比防止魔教在不知不觉侵入也省力省手得多。
每个人都站了起来,准备等魔教中人只要一动,他们也全面涌上去抢回洪九郎的头颅。
但眼前的情景却使他们呆住了,洪九郎好好地站在那儿,长剑的锋离他身体只有几寸但却已停止了。
是什么原因?会是端木方临时撤手吗?
那是不可能的,以端木方所施的劲力,即使他想止招撤劲也来不及了,何况他一心一意地施为,根本没有那个意思。
原因很快地找到了,是那根柱子,坚硬的大理石的柱子,径粗半丈,挡住了那一剑。
剑入柱中尺许,就无法再前进了。
端木方是连人带往一起砍的,神剑虽利,劲力虽强,毕竟还是有限的。
洪九郎的那一刺却十分凌厉,把他的一条右臂连肩砍掉了,因此那柄神剑砍在石柱中,挂着一条手臂。
端木方整个人都虚脱了,他只看见洪九郎没有被腰斩,看了柱子,看看上面挂着的手,似乎难以相信。
半丈粗的柱子自然是人力砍不断的,端木方能一剑砍入尺余,那已经是人体的极限了,在场的人没一个能做得到的。
但由于战斗的进行太紧张,每个人都忘了这回事,忘了这根阻住剑路的柱子,连端木方都忘了。
只有一个人没有忘,那就是洪九郎。
他在百余招的攻防中,已经试出了端木方剑上的劲力,那不是他能抵御的,但并非不可抵御,只要用对了方法,天下没有不可抗御的攻击了。
魔教有一种方法,能把一个人体内的潜内全部发挥出来,端木方立下魔神血誓后,显然已用了那种方法。
使用这种方法后,精力已被耗尽,人自然活动不下去了,所以他的劲力是无法可抗拒的。
但是他劈不断半丈粗的大石柱,洪九郎就选择了那根石柱去挡住他的一击,而后再给予反击。
端木方倒下去时,洪九郎却伸手去拔出了嵌在石柱的魔神之剑。
魔教中人都皆变色,而且一起涌了过来,东来群侠也以为他们要实行群殴了,一起都涌到洪九郎的身边。
西圣夫人芭芭拉厉声叫道:“把剑放下。”
洪九郎淡然地道:“为什么要放下来。”
“这是本教的镇宫神器。”
“我可不知道这是什么,我只知道这是一个对手拿来要杀我的武器。而他失败了,我就是胜利者,这是我的战利品,我有权取得它。
芭芭拉厉声道:“洪九郎!魔神之剑是本教最崇高的象征,你如拿走它,就将成为本教的生死大敌,本教的每一个人都不会放过你的。”
洪九郎道:“我也知道它是你们最高的权力法杖,一剑在手,任何人都要听它的命令了。”
“没有的事,它只有在本教的人手中,才有无比的权力,若是落在敌人的手中……”
“那又怎么样呢?”
芭芭拉无言以答,洪九郎道:“我替你说出来好了,若是它被人偷盗去的,魔教弟子可以不择手段,务必要取回此剑,若它是在公开的比斗中被人夺去的,你们就必须同样地在公开的比斗中将它争取回去。”
芭芭拉道:“好!我现在就向你挑战。”
洪九朗道:“你们任何人都没资格在今天向我挑战,因为魔神之剑,一次只决战一个敌人,虽然它落在我的手中,但是它的神圣,依然不能冒犯,不但如此,在一个月内,也不准第二个人向我挑战,所以你们即使急于想收回此剑,也必须要在一个月之后。”
芭芭拉一怔道:“你怎么知道我们的规矩的?
“天狐门的创立,就是专为对付你们魔教的,我自然要对魔教的事研究得十分透澈。”
芭芭拉咬牙道:“这是本教中长老阶级的人才知道的秘密,本教一定有了叛徒。”
“那是你们自己的问题,我不会告诉你们是谁说出来的,不过也正此证明了一件事,你们的高级人员,对你们的作为也未必完全同意。”
芭芭拉怒声道:“好!我们会找出来那个叛徒的,现在我按照规定,一个月之后向你挑战。”
“我拒绝。”
“你拒绝,洪九郎,这由不得你。”
洪九郎道:“你错了,我如果有正常的理由,可以拒绝的,而我的理由十分正当。”
“你有什么理由?”
“因为挑战必须在公开的场合下为之,我要赶回去准备一下,一个月我来不及回到中原,这个理由够吗?”
芭芭拉顿了一顿才道:“那你要多久才能准备好。”
“三个月,三个月后的今天,我在兰州府天狐门总坛接受你们公开的挑战,这是神剑赋予我的权力,我可以决定把挑战延长为三个月的。”
“洪九郎!你对本教的一些规定是知道得很清楚。”
洪九郎笑笑道:“三个月,时间、地点都有了,你没有异议吧!”
芭芭拉笑道:“你什么都清楚了,我还有选择吗?”
洪九郎又微微一笑道:“其实我延长到三个月,对你们还是有好处的,你刚受丧夫之痛,心情紊乱,武功大受影响,出手挑战,必败无疑。”
芭芭拉厉声道:“这种挑战非比一般,没有胜负,只有生死,你最好弄清楚这一点。”
洪九郎道:“我清楚得很,不过你也要弄清楚,每次挑战只有一人应战,连绩三次失败,你们就永远丧失挑战的权力,让神剑永远留在我的手上,魔教就只有灭亡了。”
芭芭拉也狞笑道:“我知道,不过那对你们并没有什么好处,魔教虽灭,魔教的精神却永远不会消灭的,那时我们会以另外的名目生存下去,而且我们没有了统一的约束,各自发展,对你们中原的威胁更大。”
东来群侠不禁变色,因为这是个很值得忧虑的问题,与其如此,倒不如让它继续存在了。”
但是,洪九郎却一笑道:“这个问题不值得担心,魔教一散,你们就再也结合不起一股力量,没有了统一指挥的中心,你们的人个个都是野心勃勃,不甘屈辱人下的,各自为政,成不了多大的气候了。”
芭芭拉脸色一变,显然洪九郎是击中了他们的弱点,权力中心没有崩溃之前,魔教中的人已经不太团结了,幸好还有一股约束的力量在维持着,如若失去了这股力量,那的确是很危险的事。
她只有咬咬牙道:“九天十地的诸天神魔都会保佑我们的,洪九郎!你总有一天,会为杀我的丈夫和夺去魔神之剑这两件事而后悔的。”
她率众退了回去,洪九郎捧着魔剑也回到座上道:“十阵之约虽未满,但今日之约已经结束了,限你们在一个月之内,撤出魔宫,把此地交给廊尔喀的僧官派人进驻。”
芭芭拉还声叫道:“什么?你要赶我们走?”
“我有魔神之剑,就够资格下命令。”
“你是我们的死敌,凭什么能命令我们。”
“凭着魔神之剑,只要是你们能忍受的事,你们都只有接受的份,如果魔神之剑没有命令你们的力量,你也不必来挑战了,我立刻就毁了它。”
“你敢?”
“你可以试试看我敢不敢,夫人!假如我毁了它,你可别怪我,是你们自己要负责的。”
芭芭拉终于含泪咬牙道:“好!我们在一个月之内搬走,只要我们能重振光辉,还怕不能收回此地,你还有什么规定的,不妨一起迸出来。”
洪九郎笑笑道:“暂时没有了,魔神之剑的权威虽然大,还是有限制的。我不会滥用权力而使它失去约束的力量,我想我们该告辞了。”
他站了起来,东来群侠也跟着起立,默然地走出大殿。
魔宫总管都天庆早已命人把他们的驮马都准备好了,连华山烈火神君的遗体也用棺木盛殓了,放在一辆车子上。
欢送的仪式壮严而肃穆,却没有人说后,大家都以沉默而含有敌意的眼光送他们离去。
虽然以最快的速度,他们还是化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才回到了兰州的天狐门总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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