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红楼之史家公子-第3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那几个宫女看见抱琴,拼命磕头,无声的祈求,看着就可怜。
抱琴皱眉,示意上来行刑的小黄门等一等,那小黄门也机灵,一拱手静立在一旁等抱琴和总管说话儿。
“夏安,你可别自作主张,”抱琴压低了声音,“你还不知道咱们娘娘的忌讳?若是没头没脑的请了太医来,只怕你我也别想讨了好去!依我看,娘娘也是忧思竭虑的缘故,这才有些焦躁,等小皇子过段时间立下了,娘娘也就好了。咱们只管尽心侍候着,别叫旁的人钻了空子去就妥当了。”还有一句话大家心里都有数的话抱琴没说:要想娘娘还像以前那样温婉华贵、机智多谋,恐怕还得等到皇上踏进这凤藻宫来才行。
可皇上几个月就来了一次,还训斥了那样严重的话拂袖而去,娘娘想要复宠,谈何容易?
挥手叫小黄门并宫女们都远远避开去,抱琴整了整面容,用帕子掩住口悄悄在舌头底下压下个药丸子,才进去:“娘娘?”
元妃歪在鹅黄的软枕上,皱眉道:“这起子奴才越发的不像话!抱琴,那还苏香呢,还不点上!”
王夫人一边殷勤的上前给元妃拭汗,一边怀疑的盯着抱琴:“娘娘怎地出了这么些汗,你们这些奴才,侍候不周该当何罪!”
抱琴嘴角动一动,就没见过这么不懂规矩的太太夫人,她便是个下人奴才,那也是皇宫里的,是皇上的奴才!就是皇后的母亲岳郭夫人也不敢说一句的话,倒叫这二太太说出来了,还打量她抱琴是荣国府的家生子呢?
也的确,就算对着一个普通的小宫女小黄门,王夫人也未必敢这么说,只有抱琴跟前儿,她始终觉得她是正经主子,却不料这态度最是狠狠得罪抱琴。
抱琴一弯唇角,笑道:“太太吃茶。太太安心罢,奴婢是娘娘从国公府一手带来,只要娘娘安好奴婢万死不辞,不敢有半点不尽心。娘娘,那还苏香,可是要现在就进上?”
元妃皱眉点头,“快进上,也唯有这还苏香还有点用处,那些太医院送来的苦汁子……哼,等本宫大好了,叫这群狗奴才好看!”
王夫人见抱琴态度还像在家时一般谦卑,心里熨帖,愈发想在这金碧辉煌的凤藻宫逞一逞威风,不悦道:“娘娘不是吩咐掌嘴么,怎么还没动静儿?”
抱琴福□,诚惶诚恐:“太太一月里才能来这么一次,岂能让那些污了耳朵,奴婢特特命小黄门拉到后殿偏僻处……”
王夫人这才满意,轻轻嗅了嗅,“这是什么香,怪好闻的。果真有清脑安神的效用,我这么闻一闻,就觉得身上轻省好些。”
她乌鸦乌鸦的在耳旁那么多话,元妃早已燥郁不耐,这回又听她看上了那香,累月积下来的火气更是冒头儿,便也不客气的道:“这名还苏香,是宫里秘制的香料,先太后在时最是喜欢这香,这香不便给太太,抱琴,把那贡上来的南犀香赏了太太罢。”
王夫人脸上挂不住,元春独处时一贯以父母礼待她,这会儿却明晃晃的说“赏”。
抱琴闻言,跟没事儿似得,出去吩咐小黄门一会吧东西赏赐到荣国府去,直接给二太太可使不得,那是犯了宫规的大错儿。
“抱琴,这味道怎地这么淡?多放两颗进去!”元妃怒道。
抱琴转过脸儿却有些委屈道:“娘娘,咱们这还苏香不多了,新的香,内务府还没贡上……”
闻言,元妃大怒:“吴良材是死人么?吴贵妃都已经幽禁,若不是靠着王家舅舅,他还能呆在内务府大臣这个肥缺上头!哼,命人传话给他,若是他不想当这个差事,有的是人愿意,本宫的物件儿都敢短,反了他去?”
窗户下的凤藻宫总管夏安听见这话,默默叹息,这样张狂找死的话娘娘以前从来不说,自打生下来小殿下娘娘就好似变了一个人一样,说话做事越来越没成算,脾气越发暴躁,智谋比原来剩不下一层来——那太监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看来是时候寻另外退路的时候了,他这大好的头颅,现在还不愿意跟着个犯了癔症的娘娘丢了命去。
只是,他心里只觉得那还苏香怪异,这宫里除了已薨了的太后娘娘,没听过那个贵人用过呀,这要放在娘娘以前受宠的时候他还不会疑心,可娘娘明摆着不受皇上待见了,就连生了小皇子也没能挽回皇上的心来,宫里这踩低捧高的地方儿,怎么会为了个失宠的妃子费这么大的劲儿,弄那千金难求的还苏香给她用?若果这还苏香有问题,那从不让旁人经手的抱琴姑姑……夏安只觉一股子凉气从脚底板渗上来,唬的不敢再深想。
抱琴又往前朝古物青花乳足炉里放了三四颗的还苏香,悉心闭了门窗,才小心退出来。殿里幽幽的香气瞬间浓郁了几倍,元春享受的深吸了口气,心透浮躁烦闷尽去。
王夫人看她那样子,觉得有些不妥,小心翼翼道:“娘娘,这香味似乎有些特别,我观娘娘似乎用了不少时候了?”
元妃睁眼,笑道:“我知太太心中所想,这香绝无问题,先太后最爱这香,用了不下五六年,我是闻过这味道的,也请放心的太医来瞧过。好了,不说这个了,时辰有限,环小子的事情太太是怎么打算的?”
说道贾环,王夫人瞅着元妃的神色,迟疑道:“毕竟是娘娘的弟弟,如今又出息了,只听娘娘的吩咐……?”
元妃哂笑:“什么弟弟,本宫只宝玉一个兄弟,太太也不必说什么出息,他一个进士连周家上不得台面的小子也比不上……”还叫本宫好生受了周贵嫔一番奚落!
“罢了,原是我想岔了,既然他不服管教,便索性把他分出去罢了。本宫倒要瞧瞧,没了国公府这棵大树,凭他一个如何出头!”元妃笑道,“舅舅要回京述职了,太太可要做好准备,舅舅这次,只怕要入阁了呢!”
王夫人听闻王子腾要升迁入内阁的大喜事,霎时大喜,忙问:“什么时候?嗳哟哟,我就知道……嗳哟!”
元妃脸上也有喜色,就是《“文”》得到了《“人”》王子腾《“书”》要回京《“屋”》升迁的信儿,她才这么利落就敢放掉贾环这个备胎——有了位高权重的亲舅舅,还要个离心离德的婢生子来作甚!
“快了,也就是这一两个月的事情,舅舅此番扬眉吐气,太太也不必担心府里弹压不住大房去。”国公府是她贾元春的根,她决不允许被隔了肚皮的大房得去,只能给宝玉承继才行!
说起大房,王夫人嘴里泛酸:“凤丫头倒是好运道,有了身孕,老太太捧着跟什么似得,倒比你兄弟的孩子还要金贵了。”
太太又犯浑了,凤丫头怀的是大房嫡子女,宝玉不过是庶生子罢了。元春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叮嘱:“凤丫头也是王家的姑娘,舅舅高升回来,太太可不要想左了才好,捧好了凤丫头才更跟舅舅亲近。”
王夫人讪讪的,她还真看着凤丫头的肚子不顺眼,忘了她也是王家的姑娘了,比起她这个嫁出去几十年的老姑奶奶,凤哥儿这个姑奶奶和王家更亲近。
“环小子的事情,太太只管把本宫说的话学给老太太听,她那里自然有章程,总归不会委屈了宝玉去。”元春看王夫人一眼,疑惑道:“太太跟前也不必藏着掖着,本宫久不在跟前,却是怎么也想不明白这环小子怎么就中了第了?”您的手段都是作假的不成?叫个贱皮子得了势去。
听闻,王夫人咬牙切齿道:“我何尝不想,只不知怎地这小子的运道好的古怪,早前弄下的不明不白就没了作用,后来再做些什么宝玉就三灾八难的,唬的我心惊肉跳,等给宝玉寻了替身供了长明灯,那小子就滑不溜手,镇日与那个史家的遗腹子一道儿,我拿也拿不住,且都说那克父克母的遗腹子最是命硬命凶,我怕耽搁了你兄弟的福泽……嗳……不想!原先算的果真没错儿,这环小子就是克宝玉的!”
“史家的遗腹子?先太后瞧过的、老太太的那侄孙子?”
“可不就是那个佞种,叫史墨,与环小子一唱一和,满肚子坏水儿。”王夫人不满道,“只恨没名头治他!”
元春思量片刻,忽然笑道:“怎么没名头?还是个一箭三雕的好事情!”
王夫人又惊又喜。
只听元妃道:“舅舅舅母不是为了王仁表弟的亲事作难么?太太要是给解了这难题,舅舅舅妈可不欢喜?此为一也;那史墨一个爷们儿您鞭长莫及奈何不得,可他不是有个同胞的长姐闺名的湘云么,听说还闹过太太的心,她的门第嫁妆,仁表弟岂不正好?此为二;再有,自老太太这一辈儿,史家就与外边人家联姻,有了这史湘云,还怕史家不襄助,还怕掣肘不了区区一个史墨,这史墨又与林姑父家交好,再怎么闹,哼,林姑父总归是咱们家的姑爷,还有姑妈的血脉林表妹在,把持住了史墨,不怕不能寻些把柄,林家乐意也好不乐意也罢,总之是得踏上咱们这条船!”
王夫人拍手连声‘阿弥陀佛’的念佛,喜滋滋的去了。
元妃也惊喜自个这灵活清醒的头脑,越发离不开还苏香,又叫着抱琴进了两三颗才罢,从此凡元妃在处必燃这还苏香。
抱琴笑意盈盈的元妃说什么她就作什么,凤藻宫里的掌事太监看着只觉得冷透了骨头——抱琴见他起疑后,特地明明白白的跟他叙说了这还苏香的好处:先太后临去前,日日被脑子里的长得阿物烦扰,食不安枕,痛苦不已,多亏了这特制的还苏香解除病痛呢。只可惜,这还苏香有千百好处,只一样不好:
——用了便离不开,离不开了便半步迈进了黄泉路,用香的时候缭绕在耳边的仙乐原来是阎王殿里的五更钟呢,要不然原本太后十几年的寿数怎地五六年便去了?唉,太后那时候是怕了那病痛,心知肚明这香的后果,可咱们这贵妃娘娘呢,却不知道呢。夏安,你要不要禀了娘娘去,这可是大功劳……
********
贾母算计了一辈子,元妃想到的她岂会想不到,先前也只是不舍得贾环这个有些用处的马前卒罢了。如今王子腾就要回来,她也应当断则断了。
且她心里早打好了算盘,不仅可以把湘云嫁给那个王仁作继室;还尽可以从探春、惜春里挑一个出来配给史墨,到底哪个更有用,她还得思量思量,惜春不谙世事,怕她不中用,探春么,倒是有些用处,但偏又是和环小子从一个肠子里爬出来的;就连贾环,她也给他相中了一门亲事,不是别人,正是邢夫人的侄女邢岫烟,邢家小门小户,家道贫寒,这般倒也不虞日后环小子越过宝玉去。
贾母这番打算,要是听到史墨、贾环耳朵里,不过是闲暇的玩笑罢了,他们早非昔日,还能任由人搓圆捏扁么?
那腐心丸的单子送去了林家,林如海便出手如霹雳,和元小舅一起,启用了以前密布下的暗笔——短短十来天,贾史王薛在金陵的祖业就被收拾的七七八八。
他们那些店铺、庄子这些年早就被欺下瞒上中饱私囊的奴才们经营的破破败败,元澈和林如海一出手立刻就黄了,被贾家喂得眼大心空的刁奴索性联合起来卖了田地铺面,卷款逃了;这金陵四大姓光盯着京城繁华地争权夺利,弄得留在金陵的分支怨声载道,族里的老人一去,眼红本宗奢华的族人们就盯上了那些肥沃又庞大的祭田,说起来还是贾母作的好人儿呢,说是把祭田分给几支分开来掌管,这可倒好,这公共的族田哪有自己荷包里的银子好,人人都这样想,罔顾着族规族法,把自己这一支掌管的族田偷偷卖了去,中间儿又给了金陵长史官多少好处,自不赘述,总之,抱着‘族田还有别支的那么些呢’的想法的四大姓族人,还不知道老底儿早已经叫人家抄翻了天呢。
当然,这当间儿,总有几个‘有见识’的耆老族人什么的,林如海和元澈也没客气,挑弄了一番儿,就叫那些人永远开不了口……
史墨还给他小舅舅拍马:“舅舅出马一个顶俩,这就断了四家的后路根源,妙!实在妙!”
*******
没再起什么风波,贾环就这么安安生生的分了府出去,从此算是自立门户了。
贾环在元小舅舅宅院旁早买下的大宅,终于有了用处。提溜着史小墨,明公正道的住了进去。
这日,正逢初一,贾环鲜衣怒马的回府来‘请安’,身后跟着一溜儿八个小厮,另有四个年长的随从打理琐事。
“问老太太、太太安。”
贾环一身玄色长衣,行走间黑金线绣的暗纹华贵非常,梳的整整齐齐的头发上带着羊脂白玉的君子冠,压袍脚的祖母绿,贾环周身的装饰不多,可只这两件就越发衬得他长身玉立,风采翩然。
行走处,不少怀春的丫头看直了眼睛。
要知道,贾环分家时可是请了族长和户部的官员作了见证的,荣国府真真贻笑大方,给有了功名的子孙那么点儿产业银两,那贾王食还有脸面得意洋洋的,叫人不齿。许是因着同情贾环,那户部的官儿出了大力,一桩桩一件件写的极清楚,断了日后攀扯的根源。
本以为潦倒的环三爷出了府去,谁知道摇身一变竟然这么富贵,可教看笑话的人掉了一地的眼珠子——时人都说贾环不显山不露水,却是个有成算的。
王夫人看着贾环这一身的尊贵,心里头翻山倒海的,又恨又悔,有心想要仗着嫡母的名头霸占了来,却不想贾环一丝脸面都不跟他留,当面儿不吭不响的,回头就请了长公主的安去。
这位长公主不是别人,正是张家的老太太,张渁的亲祖母,当今圣上唯一的胞姐三长公主。长公主最爱张渁这个小孙子,张家父子进京任职,她便也回了京城,没住进今上给她休憩建造的豪奢公主府,依旧住的是张家在京城的大宅。长公主生性和善,素来待小辈甚好。
这不,贾环的事情,张渁在她跟前提了一嘴,因着贾环与张渁交好,张渁初来时帮了不少的忙来,长公主分外瞧不上贾家行事,王夫人这念头出来没几天,就叫长公主派的嬷嬷光明正大的打了脸,这可不是以往那些出得我口入得你耳的传言,传的再厉害谁也不会明着说,长公主的训斥明明白白的,王夫人不慈的招牌算是当众立下了。荣国府无德的暗示也尽在人心。
真是喜闻见乐。
自此,京城贵圈再无贾王氏立足之地,贾母便是舍了老脸也只能参加她那个岁数的人举办的宴会,荣国府的人脉圈子瞬间毁了一大半儿。
当然,这还只是个开始。后宅动了,朝堂上也要有些动静了。
对王夫人而言,雪上加霜的不仅是长公主的训诫,更重要的是宫里一个位份不高不显眼太妃的令喻。那么一个不受宠没地位的过了气的太妃,谁能想到这么得给王氏捅刀子呢?
再没地位,人家也是个太妃,那令喻明晃晃的,令贾王氏思过,又夸赞了三姑娘探春和……赵姨娘。
不,是赵姨太太。
在荣国府走了一遭儿,贾环哭笑不得,这一身光鲜亮丽不错,可也沉的紧,要不是为了家里那位祖宗,他才懒得特特儿过来给这些人添堵呢。
不过,想到吃到嘴的甜头,贾环对元小舅舅给史墨安排的亲事也不是那么抗拒了。
☆、82王夫人的悲惨报应!
王夫人的人丢大发不说;还连累宫里的元春也吃了挂落。贾母再看在宝玉和娘娘的面子上也姑息不得了,这长公主可是最和皇上一势儿的人物,就怕她老人家出这头有上头那位的意思。
这么一来,贾环等人的亲事也耽搁下来,不过贾母倒不怕贾环做翻了天去,自打一开始;贾环想把他姨娘接出去住,就叫她以“夫主在;婢妾安敢故离”一口回绝了,有他姨娘和姐姐在手里;难道他还能看着这个两个吃苦受罪不管?就是他不管,天下读书人的唾沫星子都要把他给淹了。
“怎么,看见嫡母也不会磕头请安了?你姨娘怎么教出你这样不肖的东西;合该拉出去打死!”王夫人在小佛堂里,一脸怨毒的看贾环狠道。
外头的阳光洒到贾环背上,影影绰绰看不清他的面孔,贾环站在佛堂门槛外,没去看王夫人那张扭曲的脸,抬着头像是在注视着上方悲天悯人的菩萨。
佛堂静谧,可人心却不。
“小畜生!你……”
“太太这样焦躁易怒可不好。”贾环的声音淡淡的,向前一步迈进小佛堂。
王夫人这才看清贾环的脸,那双眼睛高高在上怜悯的看她。
后宅如朝堂,王夫人起起落落这么多年没像今日这般憋屈难受过,一口老血堵在心口,让她暴戾的想要杀人——当初就不该忍下了,就该把赵姨娘那贱婢捉来,用到划开她的肚子,一点一点把血红的孽种从她肠子里抓出来,一点点剁碎了,给那贱婢吃下去!
王夫人状似疯癫,眼眶赤红。
叹了口气,贾环语带怜悯:“太太何必作这姿态,这处儿,除了我再无旁人,太太即便作出这失心疯的态势来也出不了院子,更何况我能来这处儿,老太太和老爷的意思——太太还不明白么?”
王夫人这才发现这佛堂里一个仆妇也无,登时破口大骂:“小畜生,你、你打什么主意!”
“我打什么主意,是太太打什么主意才是。太太丑态毕露,想是一来想借病出去这禁足的佛堂,二来也给我安个罪名罢?啧啧,太太果真是太太,蛇蝎心肠满腹算计。只是环儿如今这样光明正大的站在此处,太太真不明白?——老太太和老爷这是把作弃子了呢,给环儿出气用来着!”
王夫人怒道:“小畜生胡说!我有宝玉,我有娘娘!老太太又能奈我何!”
贾环笑着摇摇头,居高临下轻蔑道:“保龄侯府嫡夫人戚氏如今还在后院里瘫着,听墨哥儿提起,那形容实在可怜!太太大概不知道,想来这滋味太太很快也能尝到嘴了,等二老爷续娶了新夫人,太太就在佛堂里养心赎罪罢。”
说着,转身边行边道:“我今儿来看你,你这可怜卑下的样子,实在深得我心——太太满面尘灰又老又丑的模样也算是让环儿一乐,我便把这信儿说与你听。”
王夫人大怒扑上来抓打,贾环微动身形躲开来,毫不留情的一脚踹到王夫人肩胛处,王夫人顺着她扑上来的后劲儿倒在地上,哭嚎起来。
贾环看一眼外面的艳阳碧空,压在身上十多年让人窒息的桎梏烟消云散,他深吸一口气,大步离去。
走出这偏僻小院,早有心腹长随小厮围上来,看都不看一眼荣国府管事、婆子的一脸献媚讨好,冷着脸扬长而去。
这越是踩低捧高的奴才,越是贱皮子,眼见贾环这做派,越发的恭敬推捧,一群人贴着冷屁股,送出去那老远。
贾环走了,王夫人却日日挠心,贾环的不齿轻蔑、怜悯嘲笑,还有他说的话日日夜夜回荡在她耳畔,让她着了魔一般不得安宁,本来小佛堂里的吃用,半点也没苛待,也常有薛姨妈、宝钗以及又体面的管事婆子来陪她一起念佛诵经,可耐不住王夫人各种的疑心逼问,还有一而再再而三的摔打咒骂,慢慢的人烟稀少,用度渐薄。
偏贾宝玉大半的心思都用在疼宝钗主仆以及他那一屋子的‘姊妹’身上了,贾母又拿话哄住他,白日的时辰里还有贾政的严加管教,他跑来看过王夫人数次,每每都有贾母的得用婆子在,说不得几句就被劝回去了,后来习惯了来的愈发少了。王氏见不着儿子,心里更是深信贾环那话,大闹了数场,叫贾母更不愿轻易把她放出来。
**********************
“宝玉!宝玉——你这冤孽呀,我生你养你,你——唔唔唔、放开!唔唔!”
两个力壮的婆子堵上了王氏的嘴,把人往小佛堂正室里一推,哐当锁上了门儿。
王夫人拿下嘴里臭烘烘的破布团子,一时有些懵,这些婆子怎敢这么大胆?难不成……
死劲儿拍打着门窗,王夫人声音尖利刺耳,只是外头静悄悄的,连个应声的下人都没有,王氏的心一沉再沉。
“哟,行啦,二太太,您也别拍啦,这人都吃喜酒去啦,哪儿有人应你?高墙深院的,您呀,就是喊破了喉咙外头也听不见不是?”一个老婆子挨着门,慢慢的在门槛上坐了下来。
王氏如遭雷劈,当下就哭嚎起来:“贾存周你这个负心贼,贾史氏你个老不死的!我还没死呐,竟敢竟敢……你等着!我兄弟进了京高升入阁,看你如何解释!等我出去了,倒叫那没脸没臊的贱妇好看!有我王家一日,叫你贾家都跪下来求我!”
外头的婆子叹了口气,慢悠悠道:“晚啦晚啦,哪儿还有什么王家兄弟,啧啧,真惨呐,听说王家那位要入京的大人一家路遇山匪,王大人当场不治,他家夫人等一并女眷也没逃了强人的手去,官兵到时都被糟蹋了去,哎,就剩下个吓软了腿的小子,正是太太您的内侄,叫仁大爷的那个。”
王夫人不信,“不可能,你这老婆子作死,敢来哄我!”
“我哄你作甚,老婆子快入土的人啦,说的是人话办的是人事儿,不像太太你活人办鬼事,这都是报应!”那老婆子的声调高了一高,又低缓下来,“太太别不信,您这内侄子真真儿像您,王家败了,在咱们府里白吃白喝作威作福的,这不,看上了宝二爷屋里的丫头们,嘴上占便宜不说,还用那下三滥的法子享用了宝二爷的大丫头碧痕姑娘,这碧痕心气儿多高呀,一心攀高枝作姨娘的,倒叫个无赖污了身子,怂恿着宝二爷报仇,谁想宝二爷打狠了,王家大爷就没气了。嗳哟哟。”
王夫人瘫在门后头,只望这是一场噩梦。
半晌嘶哑道:“不可能!若王家出了事,那凤丫头,对!凤丫头!凤丫头怎地也该跟我道一声儿!”
那婆子嘶笑,声音跟老鸹似得:“琏二奶奶呀,二奶奶伤心过度,新生的小哥儿也不大好,和琏二爷买了处庄子住进庄子上养病去啦。那仁大爷和太太一样儿的势利眼,眼见着宝二爷房里富贵得势,自打来府里哪亲近过琏二奶奶呢,这不,仁大爷给打死了,老太太叫发埋了也就算了,命阖府里都说仁大爷出走了呢。”
这时,外头噼里啪啦的爆竹声远远传来。
那老婆子艳羡的舔了舔嘴,“唉,这好事老婆子也不能过去讨碗老酒吃,真是造孽。”
王氏哆哆嗦嗦道:“外头,外头?”
“唉,不怪太太不知道,是薛家太太的好事呢!薛家姨太太这是要敕封七品的孺人呢!”听闻是朝廷诰封,王夫人心松了一松,又喜道:“我也是五品的宜人,是了,一会子定会派人来请我出去,让我大妆了去谢恩去!”
“五品,嗨,太太您还作白日梦呢,背了您的挂,连二老爷都受斥责了呢,你的诰命早就被削去了,喏,您现在要见了大太太和薛家姨太太,都得磕头请安来!”那老婆子努努没牙的嘴,往日头晒到的地方儿挪了挪。
不管里头王夫人形状嘴里只管道:“太太您的下场还早呢,这才哪到哪儿呢,您看,这小佛堂院落里干干净净的,你吃的也是好米白面儿,不能算报应,得落到十八层地狱里,生生受着活罪,那才是您的下场。”
闻言,王夫人抖着手指头,喝问:“你!你是谁?”
那老婆子嘿嘿笑了几声儿,道:“太太贵人多忘事,不记得我这死老婆子了?嗳哟,我是金钏儿和玉钏儿的娘啊,白老婆子。太太您看看,老婆子那两个苦命的闺女是不是在你身后头看着您呐?还有那个没能下地的小孙孙,是不是趴着您的裤腿儿叫‘太太’呐?”
王氏只觉得这佛堂里阴风阵阵,吓得蜷成一团,捂着脑袋求饶:“别!不不,别说了!”
那白老婆子就笑:“太太做过的亏心事多了去了,害过得性命也能填满您那张百子千孙的拔步床,日日夜夜都和您睡在一处,还能怕这个?”
王夫人鬼哭狼嚎的,那白老婆子嘴里不停:“老婆子坟土都埋到脖颈儿了,有这机会好好跟太太唠嗑两句儿。太太关了这才两个多月,外头的事儿都不知道了,老婆子好心给您说道下,省的您鬼一般出去了没人敢跟您说呀。”
“出去?”王夫人喃喃。
“唔,太太还不知道罢?您和上院里的老太太打的好算盘,想拿捏环三爷的亲事使坏,谁知道环三爷的运道好,叫长公主开了金口保媒,这下老太太吃了窝心脚还得恭维着,啧啧,老太太心毒,当初我两个闺女入土都不能就是她使得坏。这不,老了老了不安生,大老爷不和她亲近,二老爷会装相倒是还过得去,不过也就是个面子情,就连宝二爷,嗨,还不是叫他媳妇笼络过去了,日子还长着呢,老太太一个孤寡老婆子——嘿嘿,往后呀,和我闺女在地底下也得笑醒喽。”
又朝门唾了一口,笑道:“您要指望着环三爷的亲事,才是强盗画影像——就你那副贼形?一个官爷的亲事哪有败德的妇人插手的?”
白老婆子咽了咽口水,觉得嘴干,哆哆嗦嗦的从怀里拿出个水囊子,喝了一口,舒爽道:“真真三尺神明有报应,早些年谁会把环三爷看在眼里头,如今倒除人家出挑了,硬生生把宝二爷比成了地里的泥去。还有二姑娘、三姑娘和四姑娘,谁见了不都说比不得大姑娘正月初一的生日泼天的福气富贵,我老婆子这样看着,有环三爷和琏二爷照拂着,这些姑娘可都比宫里头半死不活的娘娘好呢!”
“娘娘?娘娘怎么了?”抠着门缝,王氏贪婪的看门缝外的阳光。
“怎么的?现在还没动静儿,不过太太放心,有人啊——”白老婆子神神叨叨的,把手护在嘴边,“有人跟我说,大姑娘的好日子到头啦,等她没了势,那宫里那么多的娘娘就会像您磋磨我的金钏儿玉钏儿那样,一点点的慢慢的,把她磋磨的没人形,比狗都不如,啧啧,大姑娘这是造了孽啦,替她自己替您还债呢!啊!”
王夫人被这接踵而来的桩桩件件沥干了心神胆气,就听白老婆子道:“老头子,你也喝口,再晒会子日头咱就干事,啊。”
王夫人嚎叫:“还有谁在?来人呐,救命呐!”
白老婆子笑眯眯的:“没谁,奴才家的老头子!”
王夫人这才有丝清明,哆嗦问:“你!白婆子,你们一家不是被发卖出去了吗?”
白婆子哐当把门往后推了下子,用铁链子挂上的门就拉开了一条掌宽的缝儿,白婆子呸的一口就唾到王氏脸上:“害死了我两个闺女,把我一家老小卖到黑煤窑子,我家三辈子的家生子,太太和老太太真真儿是一只耳朵大、一只耳朵小,猪狗养的货!老天开眼,叫人救了老婆子一家子出来,现下,儿子孙子安排好了,老婆子两个可不是活够了,来这里探望探望旧主,给我两个苦命的闺女拾捡拾捡被野狗吃啃得七零八落的尸骨?”
白老婆子眼里终是含了泪,仰头又吃了口水囊,跟阴影里站着的那个不声不响的老头子道:“你也吃口,把咱闺女的烧化的灰吃进肚里去,别叫咱闺女死了也找不到靠头。”
王夫人听得失魂丧胆,尖叫一声连滚带爬的离得门口远远地。
吃完最后一口,白婆子起身拍拍身上的土,笑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