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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史家公子-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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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麝月出去,袭人的眉头便拧了起来,手指绞着帕子,麝月那不经意的动作叫她看在眼里,难道那小蹄子也有了?

这天晚上,袭人咬着下唇卧在床里,心里又酸又恨:晴雯被她借着太太气头上告了一状,本来是想把她撵出园子叫她那个矬子哥嫂揉搓去,却没想到正凑上老太太和太太打机锋的时候,晴雯又是老太太给宝玉的,这一来倒叫老太太抬举了她,给了那芸小爷。

老太太还开口叫赖嬷嬷的孙子媳妇认了她作干闺女,要知道赖嬷嬷的孙子赖尚荣已是个知县老爷了,晴雯摇身一变就成了知县家的干小姐,虽没大张扬,后来芸小爷也是大红轿子吹吹打打抬进去的,穿的也是正红的衣裳,还摆了酒。老太太喜得跟什么似得。想来芸小爷也没有大的造化,将来也不能娶个大户的小姐回去,那晴雯可不就是当家的奶奶了么?

袭人翻来覆去的,一时想起白日里晴雯的好气色,还有那大红的裙子;一回又回想麝月的肚子,心里别提多堵得上了。

叹口气,二爷渐渐大了,虽则她是他头一个,可也挡不了屋里的丫头个个颜色好,日后恐怕人也越来越多,袭人不是不想把麝月肚子里的那团肉给弄下来,只是她知道先出头的橼子先烂,袭人摸摸微凸的小腹,眼里布满温柔,那温柔后头的野心衬得一双眸子可亮——她也是有了,看日子比麝月的要提前半个月,便不先动麝月,不仅不动,还得保住她那肚子,毕竟法不责众,大家子有庶长子虽是大忌,可老太太、太太那样疼惜二爷,她就不信她们舍得一次把两个孙子孙女给弄没了?!

袭人心里打的好算盘,要让麝月当挡箭牌,反正宝玉的头一个孩子是出在她肚子里,她找母亲偷偷瞧了,母亲说她这个十有□是个男胎,先生下来再说,到时候若麝月生个女孩还好,若是个男婴,那便再做打算。

心里头胡思乱想了半夜,袭人才睡着,睡梦里还老是回荡着晴雯的那句“自己的地方儿,能当家做主”,还有小丫头那句“奶奶”的称呼,梦里都泛酸。

袭人这边儿百般算计,薛宝钗那头却也没轻省。

“药已经下足了十回,奴婢次次都看着他喝进去,听怡红院的小丫头说,袭人和麝月先前老是排别的丫头上夜,白天倒是不准旁人在宝二爷跟前走动,这样的情形已经有两个多月了呢,这两天才又开始值夜。”莺儿避着人小声道。

两个多月,再加上查出喜脉来也得一个来月,看来已足了三个月,那胎是坐稳了。宝钗沉吟半晌,她现在想这些再不会脸红心跳,这里头的弯弯道道,她不比那些生过孩子的妇人知道的少,还多亏了前儿被远远发卖了的那个媳妇子六嫂子呢。

“姑娘,我看宝二爷气色,仿佛虚了很多,日后不会……”莺儿迟疑下,还是问道。

这宝二爷不出意外,就是姑娘和她未来的依靠了,便是他没甚出息,只要他活着,她们就能把荣国府攥在手里,可若是他的身子被淘腾坏了,没了男人的女人再能干,别人也会欺负。

宝钗抬眼,笑道:“没事儿,你想到的我能想不到?这药不下了之后,他也就从兴头上下来了,再过些日子就是年节,老太太、太太和老爷必然看的紧,自然也就能养着了。等后头事情闹出来,自然有大把大把的好东西给他温补,我心里有数儿。”

莺儿笑着奉承:“那是,姑娘再聪明不过的。”

这话一出口,就心知她造次了,果然,宝钗的脸上笑意淡下来,显然想起来在林家的时候那钞聪明反被聪明误’的事儿。

莺儿急忙补救,却不知说什么好,急的满头大汗。

看她的样子,倒心软了,宝钗笑道:“安心罢,我早就想开了。唉,在这府里看多了那□熏心的,见识了那方正君子,才不负这一生,要不然咱们这时候只怕还拿着石头当美玉呢。”

叹口气,又道:“我倒不恨他,只羡慕林妹妹羡慕的紧……”

莺儿恐她又伤心,转移话题道:“姑娘,听你的意思,那药不光是助……还有碍子嗣?那您日后?”

宝钗拉着她的手笑道:“好丫头,我知你一心为我,我亦是这般!这辈子那样漫长,咱俩也是个伴儿,除了你,再没个人懂我。”见莺儿眼泪都出来了,赶忙给擦了,一时她的眼眶也微微红了。

“那不妨事儿,我既然用了那药,自然有法子。”给贾宝玉下的药是薛家秘传的药,薛家的姑奶奶出门子的时候专给的,而薛家的儿媳,从来都只是薛家的婆婆临死的时候才教给儿媳。薛姨妈仗着是王家的闺女,和先薛夫人并不好,薛老夫人不待见她,临终时薛姨妈也不曾在她身边侍疾,这方子薛姨妈自然不知道。

薛宝钗却不同,薛父十分看重她,小时候还当个男孩子养在膝前,和薛老太太亦是亲近,薛老夫人临终时给薛宝钗留了不少物件儿压箱底,那张方子连同一封小信就是在一个匣子夹层发现的。

那张古方十分难得——不单单是助男子房中之事的兴致那样简单,只用上十回后,男子生育子嗣的能力便有碍了,薛家女用此来断了后宅纷乱的根儿:她们有了嫡子女,便叫丈夫再也生不出孩子,这样儿,那些姨娘妾室便是得意上一时,没有孩子傍身,命运前途还不是握在当家奶奶手里?有时那些得宠的姨娘假怀孕或者真怀孕,还能为她们演一出笑话:前者,就是撒谎忤逆,后头么,呵呵,便是私通了。

那方子对人并无其他害处,只要停药一个月,任谁也查不出个什么来,大夫把脉,只能得个纵欲过度的结论!

薛宝钗说的有法子,是因那方子的反面还有一副方子,是解这个的,也是给薛家女留个后手,省的万一嫡子没立住去了,薛家的姑奶奶少了依靠。只不过这解药方子上的药材,都是些名贵难寻的,并不好凑齐。仗着这方子在,薛家女成亲后大都是滋润的,狠一点的一个庶子庶女都无,机灵点的就指头松松有一两个庶女。——当然,这也只是薛家嫡女才能享受的待遇。

而为了不泄密,薛家太太都会命薛家的闺女立下重誓,此方绝不外传!事关己身,薛家女也做得很好,看这些年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一星半点儿的风声传出来就知道。倘或薛宝钗日后有了嫡女,嫡女出嫁时她也只会配些药物给女儿带上,绝不会把方子外传。

莺儿不知那药物有解药,那解药需要的药材难以配齐,故而薛宝钗不曾提过,连手里药的来源莺儿也是不知道的,只以为是外头密医给的。

是以,莺儿心里有些不安:“姑娘,只要让那些蹄子有了就罢了,何至于让宝二爷……宝二爷从来都是太医院请脉,倘或查将出来。”叫宝二爷坏了名声就是了,何必让他不育呢?别人生的哪儿有自己生的好?

宝钗摇摇头,但笑不语。

莺儿还是想的浅。就算贾宝玉新奶奶未进门就有庶子女,可只要有荣国府和宫里贵妃这块招牌在,总有那些想要攀附的官家大户把姑娘嫁进来,老太太和她那位姨母绝对不会愿意她薛宝钗进门!最不济给他选个大太太似得那样寒门小户家的姑娘,在老太太和二太太心中,她薛宝钗俨然是残花败草,怎能配得上她们的凤凰蛋儿呢?

哼!即便这样,那她就叫宝二爷能配得上她罢。

这年正月初三,袭人忽然在宴席上昏倒,倒了在桌上坐着的贾宝玉一袖子汤水。贾宝玉急的跟什么似得,贾母和王夫人虽有些不虞,但念着袭人兢兢业业侍候宝玉这么些年的情分上,还是命人请了大夫给她瞧看。

却不料,这一瞧,便瞧出个晴天霹雳来。

袭人竟然有了五个多月的身孕!

因着今年冬日格外冷些,袭人穿的严实,旁人也不曾察觉她的肚子早已凸起来了。

那大夫还在恭喜着等着讨赏钱呢,却瞧见这些人脸色大变,心中一凸,慌忙告退了,连方子都忘了开。

袭人幽幽转醒,等来的是贾母和王夫人震怒。

她心头一跳,怎能不知晓自己是犯了老太太和太太的忌讳了。

袭人心中愤恨,知道自己是着了别人的道了,她本打算着过了十五上元节,再寻个时候悄悄儿露出去,那时她要自动去老太太和太太那里请罪,再牵扯出麝月作比对,想来老太太和太太不仅不会难为,更会觉得她实心。把孩子生下来,悄悄儿养着,等日后宝二奶奶进了门子,发现却也晚了,那时候她的孩子早就得了老太太和太太的喜欢,她们母子这辈子就算立住了。而且太太见她为了二爷委屈不声张的份上,自然也就会偏着她们了!

现在露出来,方才更有别的府上的宾客,岂不是坏了二爷的名声,踩着了老太太、太太和老爷的心窝子了么?

可不是么,现在贾母、王夫人就要把袭人恨死了,觉着那袭人是故意乘着大宴宾客的时候露出来,好宣扬的尽人皆知,以保全她自己和她肚子里的那块肉,还能给未来的奶奶个下马威!

贾母、王夫人有心打掉那孩子,可见宝玉满心慌乱中夹杂着欢喜的样子,又有些不忍了,毕竟是宝玉的头一个孩子。还有月份已经不小了,孩子打掉了那袭人半条命也没了,宝玉这些时候身上有些不好,正月里见血出人命恐给他招来灾厄。

袭人把麝月恨上了,贾母和王夫人把袭人恨上了,幸而方才贾宝玉没与贾政那一辈儿一起,不然此时还有贾政一份儿。

趁人不注意,宝姐姐带着莺儿悄悄回了家,闭门谢客,躲清静去了。

只是怡红院这头,袭人哭的兀兀啕啕,磕头磕的额角都青肿出血了:“求老太太、太太把我撵到庄子上去罢!奴婢只想生下这个孩子,这是二爷的孩子呀,求老太太求太太!日后我们娘儿俩在庄子上呆着,绝不进府一步!奴婢知道犯了大错,也早想向老太太、太太请罪,可、可奴婢舍不得这个孩子,舍不得二爷的孩子,才斗胆瞒了下来,本来年后奴婢的哥哥就要向太太求把奴婢放出去了,谁知今日……实在是麝月病了,年节下院子里事物多,奴婢撑不住才晕倒,奴婢绝无宣扬出、败坏二爷名声的心思,求老太太、太太们明鉴!”

边哭边乓乓磕头,委实可怜。

王夫人看着她那肚子,心下有些软,她是生过好几个的,见袭人那肚子尖尖的,只疑是个男胎,便开了口:“我素日见你是个好的,竟不想!”

见她开了嘴,袭人心下略安。

贾母看着袭人眼下的青黑,心里头对她的话信了三分,环顾四周,见麝月果真不在,恼道:“别人都是死的不成,单一个麝月病了,就叫你累成这样?”又道:“病了怎么不回禀,叫人移出去?”

主子房里的规矩,有丫头病了,就得移出去,以免过了病气给主子。

看着这一众大小丫头,贾母才觉刚刚是乱了分寸,这些人都没清出去,这样一来,传言更是止不住。

不由恼恨,对着袭人咄咄逼人。

这时,一个穿着葱黄色小袄子刚留头的小丫头从人堆里膝行出来,磕头道:“老太太、太太,奴婢有话说。”

王夫人老大不高兴的瞪了那小丫头一眼,周瑞家的见状,喝道:“老太太和太太问话,哪儿有你插嘴的份!”

那小丫头吓得瑟瑟发抖,连忙又磕一下头,却没退回去。

贾母眯着眼睛,道:“你叫什么,有什么话?”

小丫头道:“奴婢坠儿,有些话不敢不回老太太和太太。奴婢先前正巧在麝月姐姐除衣裳的时候看见麝月姐姐的肚子挺大,还觉得奇怪,后来一想麝月姐姐这些日子的确是丰润了也就没当回事儿,今儿袭人姐姐……我……老太太!太太!”

贾母闻言,又惊又怒,就连王夫人,也捂着额头犯晕:难不成宝玉屋里头,竟不止袭人一个坐了胎?

那麝月却更是可恨!袭人已是过了明路的宝玉的房里人,阖府都知,只等着新二奶奶进门子就给开脸,这麝月不过是当初看她老实本分才提拔了一等,竟也存着这样的野望?

不多时,麝月就被揪来跪在贾母和王夫人面前,两个婆子上前狠狠掀起她的衣裳,这两个人一看,果真是坐了胎,那肚子大小,比袭人小不了多少!

王夫人气急,狠狠把茶盏掷到地上,摔得粉碎,瓷渣子崩了麝月一脸:“都是你们这起子贱蹄子,生生把我的宝玉勾坏了,他若是不好,可看我能饶了哪一个?!”

这话出口,贾母便有些醒觉,王夫人亦是,二人对看一眼,均想起这段日子宝玉身上不舒坦的事情来了,那时太医说的是“哥儿身子虚,需得好好补补”,现在看来可不就是虚么!

一思量,贾母和王夫人就有些心惊肉跳,宝玉才几岁,他们少年人最忌讳贪欢,年纪小小不知节制把身子掏空捣腾坏的年轻公子哥儿,每年这都城都有好些。

王夫人首先就坐不住,连声命跟着跪着的宝玉从地上起来,这大冷天儿的,别冻坏了这宝贝蛋。

又一连声儿的命人拿了帖子去请太医来。

贾母也知道那些太医们医术虽然高明,可向来说半句留半句,就图个安稳,除非你明明白白的去问,宝玉这身子到底如何,她心里也是打鼓,但,“这个时辰了,你去哪儿请太医去?还嫌今儿闹得不够大么?”这太医亦是有品级的官员,如今大正月的,又是晚上,留守值班的太医都是为着宫里头的贵人们预备的,他们这时去请,就需得去那些太医的家里头去请,可不正叫人说闲话么。

王夫人没法子,只得应下,明儿再请。

贾母环视这屋里头的大小丫头们,越看越心惊,往常时候这些人上不得她跟前去,她也不会正眼瞧她们,如今这一看,却有些心惊肉跳——不为别的,这里头年岁大些的,大多眉毛疏开来,胸脯也挺了起来,眼见着就不是处子了!

宝玉屋里的丫头,不是室女,这还能说明什么?!

几个丫头,收用了也就收用了,没甚大事儿。这若是大老爷屋里的丫头,再多上一百个贾母也没这么忧心,可宝玉才多大?就……偏偏宝玉的性子,这屋里头都是些平头正脸的,几乎个个是美人儿!——这看在现在的贾母的眼里,这些美人都成了勾人的妖精了,这些妖精爬上了主子的床,哪儿能消停,不得使出浑身的解数来勾引她的宝玉?那宝玉的身子……

喘着粗气,贾母也顾不得地上跪着的袭人和麝月了,怒问:“宝玉屋里的丫头都在这儿了?”

有宝玉的嬷嬷看了下,还有不在的,贾母立刻派人去拿。

等人齐整整的排排站近屋里,挑拣出去还未留头的小丫头。除了宝玉的这些丫头,贾母只留了她和王夫人的心腹侍候,其余婆子丫头都被撵了出去,才冷冷吩咐:“关闭院门,派人守住这院子,再去请方才那大夫来!”

王夫人怔怔的:“老太太,您这是?”

贾母怒极反笑,气的浑身打战,指着底下的丫头道:“还能为什么,勾坏宝玉的丫头可不止这两个!你这作母亲的,难道眼睛是瞎的么,往常就没注意过?!”

王夫人看那些丫头,也看出了些端倪,气的脸色铁青。站着的丫头里头就有几个面色煞白的。

☆、74宝钗结局,袭人下场(终)

正这时,院外一阵喧闹,却是贾政听说了事情,要来拿宝玉去打死。

贾母腰板做得绷直,怒道:“他作老子的,管教儿子,我拦不得,只求他宽限个时日罢!要打要杀明儿我叫宝玉自去领去!倘或明儿不必他来打杀,他这儿子就去了,我这一把老骨头,亦去了方好,可教大家干净!”

外头来通传的人听着不像,只干答应着,好在贾母声音大,贾政在门外也是听到的。

贾政连忙跪下,口里连连请罪。

贾母冲着门口道:“你不出去,还在这儿作什么。你只放心,明儿宝玉一准去任你打杀!”

又冲着人喝道:“愣着作甚,照我说的,守好院门,不理谁来,都撵出去!”

贾政只好退下。

片刻后,那大夫才来,头上冷汗津津,生怕犯了这内宅的阴司,没个好下场。

这回也不像方才袭人那般叫人躺在帐子里,只伸出手盖上帕子叫请脉了,除了贾母和王夫人跟前挡了两个山水大屏风,宝玉的丫头们都是俏生生站那里。

大夫更怕,低头不敢看。

贾母身边的婆子出来靠近大夫身边低语了几句,那大夫惊诧,心中哀叹,可不就是大家门第里的龌龊么,他怎么这么倒霉。

却是赶鸭子上架,不得不为之。

但贾母的婆子应与重金,大夫只得破罐子破摔,从药箱里拿出脉枕,挨个诊脉。

这一诊,果真应了贾母与王夫人的担心,那里头竟然又诊出一个有孕的。

王夫人眼前发黑,叫人把那些丫头连带着袭人麝月带去别的屋子拘了,才又叫宝玉上前去,也顾不得让人传话,直接道:“大夫瞧瞧我儿。”

大夫瞧了贾宝玉一眼,心内有些同情,这大抵就是那些丫头的主子爷了,方才那些女子,可没几个处子,这小小年纪的,也太不知节制了,不知道底子坏了多少。

反反复复诊了数次脉,又在宝玉身上按压半晌,细细问过,大夫才低声道:“公子身体底子倒无大碍,只需杜绝房事,好生补养些时日便可。可……”

贾母和王夫人闻言大喜。忙道:“可什么?大夫尽管说!老身定有重谢!”

那大夫把心一横,道:“请恕在下直言,少爷肾足少阴之脉似有阻涩,其中横骨、气穴两处穴位更是……”

这足少阴肾经脉事关什么,王夫人和贾母也是略微知道一些,当下就急了,“勿掉书袋,直说罢!”

那大夫声音又低了低,沉吟片刻方道:“却是少爷阳精有赌,恐子嗣不利。”其实这大夫心里也纳闷的紧,一般说来这子嗣不利的男子大都脾肾两虚,根基亏损,这小公子这样无度却反而不是这样,也亏得不是,不然这小公子的身体可不壮实,要是脾肾亏损,恐怕有碍寿数……

这就是薛家那药的好处了,虽助房事,但那药却都是用温补的药物制成,不是那等虎狼之药,还对身子有补养的效果。

大夫心里倒松快些,他并不知这宝玉还未娶亲,在他想来,虽则阳精水稀,可于房事上却无碍,顶多是不能使女人怀孕罢了,可方才那些女人里就有三个孕妇,这小爷的子嗣怕是齐全了,倒没甚障碍。

贾母和王夫人可不这样想,她俩只希望这大夫是个庸碌的,误诊了她们的宝玉,心里还有一线希望等着明日的太医来。

那大夫被带出去的时候,嘴里还念叨着奇怪奇怪,实在是他行医二十年从未见过这样的症状,他心里猜测许是这少爷的精囊有了什么病症罢——也是可怜,明明那话儿没事、子孙液也没事,却偏偏有用的东西出不来,唉——

那大夫被重金打发回去,却在当夜被强人闯进房去,同他一个被窝里的小妾一块儿,被人缢死。五城兵马司以强盗抢夺金银断了案,可那强人却终究没寻到。

第二日一大早,贾母和王夫人便顶着个黑青的眼圈,命人去请吕太医来。只是吕太医来了,却也掐灭了她俩最后一点希望,宝玉的确子孙不利了。

好生送走太医,贾母正待吩咐众人闭严了嘴巴,却有婆子满脸惊惶的附耳回禀了些事情。贾母听闻,终是支撑不住,一翻白眼昏死过去,众人忙乱着又请了太医才罢。

等贾母醒了,一切都迟了,外头传的沸沸扬扬,说的有鼻子有眼睛。

荣国府那个衔玉而生的哥儿,小小年纪纵情声色,还未娶亲,那房里就有三个丫头坐了胎!

少年贪欢,捣腾坏了身子骨,不行了呢!

那贾宝玉,是个色中饿鬼,如今子嗣上不利了,正是报应!

嗳哟哟,这么小年纪就坏了子孙根,怕是立不住了,荣国府眼看着白发人送黑发人呢!

听说了吗?昨儿有个大夫被强人杀死了,有人见他从荣国府里出来,是得知了这丑事,被杀人灭口了罢?

贾母老泪众横,虽深恨宝玉房里的狐狸精勾坏了她的金孙,却不得不留下袭人等三人。其余的,贾母也不敢大动作,就怕打了老鼠伤了玉瓶,只得把人都叫来,道她们二爷一日好,就有她们的活日子,倘若宝玉有一点儿不好,便一律打杀!

袭人等被供了起来,一面心中惊喜,一面忧心宝玉,但终究是喜悦占了大头。袭人三个的情形,更是坐实了外头的留言。

宝钗听到传言,更加深居简出,稳坐钓鱼台。

贾母那边果真不敢再给宝玉相看亲事了,先前有些意思的人家纷纷避而不见。阖京城都沸沸扬扬的说宝玉活不长了,就是有那不在意宝玉子孙不利的人家也不敢把闺女嫁过来,毕竟没有孩子倒还没什么,可没了女婿又没亲外孙,荣国府能给他们这样的姻亲作什么靠山?他们何必攀这门亲事。还不如把女儿送给别的贵人呢。

贾母也不敢给宝玉娶个那样的媳妇儿,那样的能有几个好的,进了门搅得浑天混地的不要紧,若是嘴上无遮拦叫宝玉郁积于心,可怎生是好?

如今整个荣国府的风气一肃,贾母下了死命令:但凡有敢嚼上一句舌根子的,一家子都打死!宝玉出门听到一句闲话的,跟着的长随小厮都打死!又变着法子拘着宝玉不叫他出去,等这阵子风头过了再说。

袭人三个有孕,宝玉也没别的心思出去,他正新鲜着呢。

贾母和王夫人密商了数回,王夫人终于踏上了梨香院的地儿。

……

不管怎样,薛姨妈总是心疼薛宝钗这个闺女的,王夫人一提,她脸上便冷了下来。

王夫人心里不好受,却还得打起精神来赔笑。

薛宝钗却带着莺儿进来道:“妈妈,我同意。”

薛姨妈大惊,之间薛宝钗眼眶通红:“前儿哥哥还担忧宝玉的身体,说外头传言宝玉要立不住,为着这哥哥收罗了好些药材。我与宝玉一处长了这么大,怎能忍心他落得这样的境地?别的我却不说,只一样,宝玉……不在了,我能替他照料好他的血脉。”说着便哭了起来。

王夫人也流下泪来,听了这话,再不疑宝钗的心意——可不是么,宝钗不知道宝玉立不住是谣言,她既信了这谣言也愿意嫁给宝玉,宁愿进门作个寡妇也想着宝玉的血脉,这是何等情深意重!

原本贾母和王夫人也是思量着宝玉那三个未出生的孩子,才想聘宝钗为妇,怕的就是娶个不知根底的进来待日后她们不在了宝玉的媳妇搓拿孩子,那可能是宝玉这辈子仅有的孩子了。

王夫人连连哽咽,抚着宝钗的头发道:“好孩子,好孩子!”

待王夫人走后,薛姨妈又怨又怒,只听宝钗哭道:“我有什么法子呢?妈妈想想,要想这府里下力气帮扶哥哥,除了我嫁给宝玉还能有别的什么办法?马上贵妃就要生了,等贵妃生后,听说了这事少不得要大力帮咱们家一把!”

薛姨妈闻言,果然迟疑了。

贾母与王夫人恐生变故,急忙便下了定,那聘礼,十成十的厚重,宝钗连着半月忙碌,亲手缝制了自己的嫁衣,贾母和王夫人听说,心里头更是满意。

就连贾政,也是一连几天的把薛蟠带在身边教诲。

下定后一月,宝钗便过门成了宝二奶奶。她和莺儿两个,牡丹蔷薇,若即若离,松弛有度,把个宝玉痴迷的恨不得长在她们身边,早已将有孕后走了容貌身形的袭人等扔过了墙。

宝钗也大度的很,过门三天就给袭人三个生了姨娘,一个月后又把莺儿抬举成了姨娘。王夫人和贾母都赞她贤惠。

不几月,有孕的袭人三人先后就诞下了孩子,不仅孩子好好的,就连大人也是好好的,这更叫贾母和王夫人放心了——但凡他心里有一丁点儿藏奸,就能去母留子。只是那三个孩儿倒有两个是女孩,只袭人那一个是个儿子,叫贾母和王夫人有些不足。

因感念宝钗的贤良,也是补偿的意思,更为了宝玉‘唯一’的儿子的前程,那小哥儿刚生下来就抱到了宝钗屋里,袭人哭的死去活来也没办法。宝钗大度的很,不仅赏了许多东西给她,还允诺她可时时来看孩子。

袭人委委屈屈应了,倒叫宝玉见了堵心,他自觉宝钗已是宽量到了极致,这袭人还不知足,当真是成了鱼眼珠子,不知什么时候移了性情了。

宝玉一堵心,更是日日围着宝钗主仆两个打转,宝钗私底下时常有些小性子,叫他更迷花了眼。

袭人产后郁积于心,身子便不大好。有一日去正房看小哥儿,正巧被王夫人撞见她抱着小哥儿哭,王夫人当时就不大高兴,谁料小哥儿半夜竟发起烧来,寻了太医来瞧,说是过了病气,又说小哥儿在娘胎里没养好,这一病引发了隐症才会这样急重。

袭人从此便失了宠,本来因为她是哥儿的生母,在王夫人和贾母跟前很有一份体面,可如今贾母与王夫人恨她慢待子嗣,当着阖府的面禁了她的足。

三个孩子,麝月生的姐儿没立住,不等半岁就去了,贾母和王夫人受惊,不敢再叫姨娘自己养孩子,就把另一个女孩也移到宝钗屋里,宝钗忙不过来,就叫莺儿帮着,莺儿极用心,贾母和王夫人看在眼里,也怕宝钗分了照料小哥儿的心,索性把那姐儿给了莺儿养。

在哥儿周岁时,宝钗忽有一日晕了过去,太医来看,竟说宝钗有喜了,王夫人等又喜又怒,那太医又给宝玉请了脉,说道,宝玉的身子还是弱,那堵塞的经脉虽然疏通了些,但是子嗣上仍旧艰难,只是宝二奶奶的身子骨尤其的好,颇易生养,这才能有了孩子。

贾母、王夫人喜极,她们倒也不怀疑宝钗私通,毕竟宝钗极重规矩,每日里不是管家事,就是陪着太太们说话,再不就是陪伴宝玉,几乎没有独处的时间,便是推测出有孕的日子,宝玉房里的嬷嬷也能证明他们二人那几日的确同房了。

又是赞宝钗有福,又是赞她照料宝玉有功,这时,宝钗的地位更是越过了宝玉去。

宝钗却以前如何孕后还是如何,连疼爱小哥儿也不少半分,就是素来心有芥蒂的贾母,也是真认为宝玉这媳妇厚道。

十月怀胎,宝钗果然生下个白白嫩嫩的小哥儿,比袭人生的小哥儿将出生时皱皱巴巴黑黑小小的,要可爱可怜上十倍,与宝玉小时候极像,一出生就成了贾母和王夫人的眼珠子,那个庶长子立马退了一射之地。

有了嫡孙,王夫人变了脸,将袭人远远送去了庄子上,不叫她给宝钗添堵,宝钗却无知无觉似得,待袭人的孩儿仍旧爱重,贾母不愿让这个孩子做了乱加的根源,更怕他像贾环似得越过嫡子去,便做主将孩子给了莺儿养,也记在莺儿名下,此事一出,莺儿倒成了宝玉一双庶子女的亲姨娘了。

亦是那孩子没福,从根子上就歪了,随了袭人的孬心思,才三岁就嫉恨弟弟得宠,宝钗的孩子在花园子里学走路的时候,他竟想把弟弟推倒,被众人拦住后慌不迭逃跑,爬上假山后不小心栽了下来,头上破了个好大的口子,没等大夫来到就断了气。

处置了那些追着小哥儿跑的丫头婆子,宝钗消沉了好长一段时日,贾母和王夫人都看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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