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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州侠隐-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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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说话的杀手见人已走,突然倒转剑尖,朝胸口处一贯而入,竟自我了断了,其他杀手见首领此举,全部效仿,自尽而死,转眼,四周就躺满了幽冥楼杀手的尸体。
楚天阔黯然神伤,柳忘蓑等人则吃惊不已,柳忘蓑叹道:“罢了罢了,元凶既除,恩怨就此了断,从此中原也再无陆上八仙,有的只是我们这几个糟老头而已。”
第一百三十五章 大悲喜,悟道
楚天阔和柳忘蓑等人在仙霞山西北角大败幽冥楼后,楚天阔问柳忘蓑:“柳前辈,你们怎么会到这里来?盘龙谷中战况如何?”
柳忘蓑说:“辜沧海只身赴约,这一手着实漂亮,反倒显得我们中原武林小家子气了,他说幽冥楼在这西北角,如有要与幽冥楼了结恩怨的,就自行过来,于是我就和几个老兄弟过来了,此刻估计辜沧海和游任余也已经斗上了。”
楚天阔暗暗佩服,没想到辜沧海竟如此大胆,单人赴约,他是对自己的武功有莫大的信心,还是有意要平息与中原武林的风波?楚天阔还摸不清楚,眼下只有赶到盘龙谷去看个究竟了,这么一想,就急着赶路,遂问柳忘蓑:“柳前辈,要不一同赶往盘龙谷去?”
柳忘蓑摇摇头,说:“有你在,我们这些老家伙就派不上用场了,我们就此回淮扬去,从此不再过问江湖中事,你赶紧去吧,我们后会有期。”
楚天阔深领其意,点头道:“既如此,那晚辈也不勉强,就此告辞,改日再到淮扬拜访诸位前辈。”楚天阔说完,抱拳施礼,向风神相、聂十九等一一点头致意。
柳忘蓑等人也回礼道:“楚兄弟珍重。”
楚天阔再不迟疑,急急往山中奔去。他先前打听过盘龙谷的方位,所以倒不至于迷了方向,翻过几座山坳,就看到盘龙谷的入口了。就在此时,楚天阔发觉四周风声有异,似乎有大片云层倾压而至,风声中藏有令人紧张的嘶鸣,楚天阔环视了一下四周山峦,发现四周三面山峰中都有惊鸟飞起,心感不妙,似乎有大批敌人正朝盘龙谷包抄而至,楚天阔念头中浮起了辜道吾的名字,难道这是辜沧海的引君入瓮的把戏,由辜道吾率重兵将中原武林精英尽数困死在这盘龙谷之中?
楚天阔不敢犹豫,立刻发足狂奔,飞身入盘龙谷,却见中原七大派诸人正在一指峰脚下焦急地等待,而游任余和辜沧海却不见影子,楚天阔知道他们必是在盘龙顶上决战。
最先看到楚天阔的是燕子卿,燕子卿一声大喊“楚大哥”,让所有的目光都转向了飞奔而至的楚天阔。楚天阔顶着众人的目光跑到人群跟前,苏醒三、薛鹊、燕子卿和沈轻云立刻迎向了楚天阔,凌云鹤等人对楚天阔向来颇为忌惮,自然不会对楚天阔另眼相待。
楚天阔第一句话便问:“他们上盘龙顶多久了?”问得自然是游任余。
苏醒三回答:“也有一炷香时间了。”
楚天阔越是绝顶高手,交手之际越是快见分晓,即便两人只是毫末之差,动起手了这一毫之差就足以定胜负,所以揣测辜沧海与游任余的大战一定快结束了,于是说:“我看他们的大战快打完了,不过我从外面进来,隐隐感觉有几路人马正往盘龙谷赶,似乎准备围困盘龙谷,所以必须速战速决,否则谷口一旦被扼住,就很难逃脱了。”
圆慧大师和还虚道长大概是听到了只言片语,急急过来,圆慧大师说:“你是说混元教另有人马在外面?”
楚天阔说:“有可能,但总归是来者不善,眼下必须派人到谷口守住,我上去请游前辈,最好立刻逃出此地。”
还虚道长皱着眉头说:“辜沧海还在这里,有他在,混元教不至于乱来吧?”
楚天阔说:“辜沧海要逃出去,我们留不住的,眼下必须派人守住谷口,再看周遭局势。”
圆慧大师说:“没想到会到这一步,我与游公早有预料,另外部署了一支援兵,原打算最好不需用到,却不料敌人还是来这一手。”
众人颇为意外,但也来不及详询,楚天阔便请圆慧大师在这里调度,自己拔腿就往山上奔去。不料却被凌云鹤拦了下来,凌云鹤说:“师尊与辜沧海有约,除非两人有一人下来,否则任何人不得随便上盘龙顶,楚兄这样贸然上山,置师尊颜面于何地啊!”
楚天阔一愣,没想到凌云鹤竟然拦道,但他所说却又不是没有道理,只是略显迂腐了一些,只得说:“情况有变,我担心敌人要围困盘龙谷,万一辜沧海是有意要立下此约,令我们无法上盘龙顶,等谷外敌人杀到,他再下来里应外合,那我们就中计了,凌兄可曾想过这点?”
凌云鹤微微一愣,显然他并没有想到此层,但念头转过,他就明白楚天阔的言下之意,是游任余已经输给了辜沧海,只是辜沧海拖延着不下山,顿时面有恼色,说:“你是说师尊无法制住那魔头?楚兄太长他人志气了吧?我看此刻正是斗得要紧关头,你上去一扰,下了师尊脸面不说,万一令师尊分了心出了差错,你担当得起吗?”
楚天阔没想到凌云鹤如此顽固不化,而此时圆慧大师和还虚道长都跑去谷口探查情况了,沈轻云因为与凌云鹤等人分属同门,不能帮楚天阔说话,倒是燕子卿直言道:“事情紧急,还这么不知变通,凌公子未免太迂腐了。”
此言一出,凌云鹤大怒,他自幼随游任余出海在蓬莱岛,江湖上历练不多,所以最忌讳人家说他江湖经验不足,燕子卿刺眼,无异于揭了他伤疤,恼羞成怒,喝道:“要想上山,就从我身上跨过去。”
沈轻云见情况这么僵,原本想调和两句,不料楚天阔心里着急,不想在于凌云鹤理论,身体一拔,就朝上方飞去,想越过凌云鹤而去。凌云鹤一见大怒:“你敢!”说完,腾空而起,拔剑就刺。
楚天阔早料到凌云鹤有此反应,所以留有半口气,此刻一吐,身体再拔高几尺,翻了个跟斗越过了凌云鹤,凌云鹤也不是等闲之辈,半空转身,剑尖直追楚天阔后背。楚天阔哪里惧他,轩辕剑连同剑鞘,迎向来剑,顺势一磕,人便借势往前飞去。
一击之下,凌云鹤感到一股大力袭来,胸口一窒,气就浊了,身体不由得往下落,落地之后还后退了几步方才站定,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显然是气愤难平,但又无可奈何,尊严受挫。而楚天阔早已趁此空隙,飞身而上,看不见人影了。
一指峰并不高,是座石头山,略略高出山谷四周山壁,楚天阔不多会就奔上了盘龙顶,一片如斧斤斫过般的平地,只见游任余背着楚天阔趺坐在当中,身旁插着他的惊涛剑,一动不动,看不出生死,而辜沧海则背着手,在山崖边临风远眺,听到声响,转过身来,看见是楚天阔,脸上并无意外,说:“果然是你,猿十三呢?”
楚天阔慢慢走近游任余,边走边说:“死了,尸体正被幽冥楼主带回天山去。”
辜沧海点了点头,说:“自从上次与你交手之后,我便知道猿十三很难有胜算,但猿十三是个奇人,有很多比他剑法高超的人最后都死在他剑下,因为他有不可褫夺的杀意与斗志,我原想他能凭着新练成的日月神剑与你一拼,看来还是不行。”
楚天阔走到了游任余身边,蹲下来,探了下游任余的气息,还有气,但有些紊乱,显然受了重伤,如今正在入定调息,楚天阔放心了,站了起来。
辜沧海说:“放心,他一时还死不了。游任余的剑法已无懈可击,可惜年纪大了,不然还有得一战。”楚天阔心中明白,自从在青城山与辜沧海一战而败,他就知道游任余很难不败,所以此刻并不让楚天阔过于意外,反而游任余性命犹在倒令人安慰。
楚天阔慢慢走向辜沧海,说:“辜教主,你定计把中原几大派精英引来,又在谷外埋伏重兵,此举非一派宗师所为吧?”
辜沧海不屑地说:“游任余败在我手下,中原武林中我再无敌手,中原自当向我混元教臣服,倘有不服的,只管向我来挑战,老夫败了的话,自然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又何尝有破坏规矩?只要他们肯下个约定,自此武林以我混元教为尊,我担保他们可以毫发无损地走出盘龙谷。”
楚天阔岸然而立,道:“你说的不无道理,但总而言之都是欠了点磊落,你明知道他们不可能不战而降的。如此看来,你亲自到青城山送信,主动断绝与青城派的暗中盟约,也是为了迷惑中原,让他们以为你一心要一战决胜负,从而少了戒备。”
辜沧海冷冷一哼,说:“你道底下这帮中原大派君子会没有戒备?他们一定也有后援,只不过我出手更快,等他们援兵到,恐怕已经迟了。”
就在这时,突然一道厉响自谷底向上空飞来,接着炸裂开来,却是烟火讯号,楚天阔知道一定是圆慧大师发出的求援讯号。
辜沧海冷笑一声:“果不其然,好戏要上场了。”
楚天阔心中也着急,如果盘龙谷众人战败被屠,传出去必定天下大乱,中原武林斗志必衰,就很难抵挡混元教的鲸吞蚕食了,眼下最要紧的就是克制辜沧海,才能令混元教知难而退,但楚天阔深知辜沧海的能耐,自觉并无多大把握,于是只有把他们当年的往事搬出来,企图扰乱辜沧海的心神:“我在唐门遇到过幽冥客,就是被你用计困在唐门的人,他跟我说了你们西域的往事,你知道的,他一直当你子侄一般,并无意要加害你,所以才到唐门请令堂出面来劝你,不料反而中了你们的计。幽冥客临终前嘱咐我,让我务必想法子化解这些前尘恩怨,不知道辜教主愿不愿意听他老人家一句劝?”
辜沧海脸上稍有动容,闪过一丝愧疚,但很快就掩饰了过去,说:“幽冥客的事,我做错了,但他说错了,我征战武林,不是为了泄愤,更不是为了争得霸名,可能二十年前是,但如今我已想通。如今我要一统武林,是因为中原武林积弱太深,门派偏见已经令整个中原武学举步不前了,只有摧毁武林所有门派,才能令武道重新振作起来,我才能找到旗鼓相当的敌手,说起来中原应该感谢我才是。”
楚天阔自然也知道武林积习太弱,但辜沧海此举还是过于残暴,所以责问道:“血流成河岂是拯救之道,你其实纯粹是为了一己之私而不顾武林安危。我原来还以为辜道吾在中原的大规模杀伐是他自作主张,不是你的主意,现在才知道,其实一切都是你的谋划。”
辜沧海只说:“岷江伏击你们,确实不是我的主意,但我愿意担此责任,你尽管来找我报仇就是。”这么说无异于承认其他的侵犯之举都是出于他的授意。
楚天阔知道再无可谈的了,而底下隐隐传来兵器交击之声,知道敌人已经攻了进来,谷底下虽然都是一流高手,但也架不住对方人多,楚天阔必须速战速决,于是说:“多言无益,请赐教吧。”
辜沧海不言,神情凝重地看着楚天阔,这是他争夺天下的最后障碍了,也是给他带来最多麻烦的障碍。楚天阔慢慢抽出长剑,剑指辜沧海,宝剑嗡鸣作响,楚天阔感觉到轩辕剑蠢蠢欲动。自从听了秋朔野的论道之后,楚天阔就不时与轩辕剑交相感应,希望借助轩辕古剑的太古之气来修行,参破心锁,虽然偶尔能感到轩辕剑如龙吟般的嗡响,但却还不能抓住那一股力量。楚天阔想起当年在南宫家渡口与南宫骐的交手,当时南宫骐的玄铁枪也充满灵气,轩辕剑与玄铁枪交相争鸣,那一刻楚天阔也感受到了轩辕剑的力量,只不过后来就少有那样的时刻了。但此时此地,无论如何,楚天阔都无法再等了。
楚天阔与辜沧海对峙着,一动不动,辜沧海虽然知道自己占了上风,但他也不敢轻易出手,因为他知道楚天阔也是一个如猿十三那般的奇才,就算落了下风也可以突出奇招置敌于死地的人,所以辜沧海在细细观察,务求一招而击溃楚天阔,正如他击溃游任余那般。
突然,风吹来一阵山脚下厮杀的声响,楚天阔和辜沧海像听到什么号令似的同时出手,楚天阔惊天一剑刺去,辜沧海则双掌齐发,掌力如两座大山般往楚天阔压去。楚天阔随剑势身体腾空,轩辕真气护体,在辜沧海的掌风中迎风飘摇。楚天阔这次倾尽全力,剑芒大炽,剑气过处,风沙走石,势不可挡,而且身形如同驾舟搏浪,竟在辜沧海的两道掌劲中闯出一条生路,只是内脏被震得生疼,可见辜沧海掌劲之刚强雄浑。
辜沧海见双掌齐出竟没有击溃楚天阔,轰轰轰又连续三掌拍来,这是江湖常见的“鬼敲门”掌法,意思是鬼敲门三下之后,命就被收走了,这是一招十分刚猛霸道的掌法,在辜沧海手中使来,竟有开山裂石之功,一时只见狂风骤起,遮云蔽日。
楚天阔一提气,龙腾出渊,剑光四射,从辜沧海的三道掌劲形成的如怒涛般的激流中冲出,楚天阔感到身体如同中了无数拳脚般疼痛,就仿佛小时候被一帮地痞流氓围起来拳脚相加的那种疼痛,这是他神功练成之后还没有经历过的。
冲出了辜沧海的掌风笼罩,楚天阔缓过了一口气,剑光骤炽,如同万丈日光朝辜沧海飞去,而那边厢,辜沧海早就双掌揉运,运气成团,突然奔泻而出,如同雪山崩落,倒射着刺目的光芒,朝楚天阔铺天盖地的涌去。
楚天阔的剑气没入那道刺目的光芒之中,不知去向,楚天阔从未见过如此灿烂的光芒,那一刻他突然懂得了猿十三所说的那种光芒,那种见过便死亦无憾的光芒,楚天阔感觉自己就要被这道强烈的光芒所吞噬了,但他却满心欣喜。
骤然间,突然听到一声清啸,接着便见一道光芒从旁而来,斜插入辜沧海的那道耀眼的光芒之中,却是游任余以气驭剑,用他的惊涛剑来架住辜沧海这道劲力,经惊涛剑一拦,劲力顿减,只见一阵脆响,然后数道光芒迸飞开来,竟是惊涛剑经受不住这道掌力,寸断而散。
楚天阔被游任余的剑声惊醒过来,而辜沧海的劲力也消减了许多,楚天阔这才经受了下来,这招过后,楚天阔落地之际,喘息不已,竟已是身负重伤,而轩辕剑丢落在地,却是再也举不起来了。只见游任余被辜沧海那股劲力震飞,身体像被连根拔起的树桩往后飞了几丈,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楚天阔知道游任余为救自己,强提气使出以气驭剑,本就是逆势而为,如今被辜沧海劲力反震,恐怕雪上加霜回天乏力了。楚天阔望着游任余那具苍老的躯体,感到悲痛莫名,但大悲过后,竟是一种如千年古井般的平静,楚天阔顿时悟到了秋朔野所说的明心见性,在大喜大悲之后突然就到达了这种境地,那轩辕剑竟如得到了召唤般兀自震动不已。
楚天阔忘记了伤痛,只觉周遭一片白光,而正有一团乌云如黑墨滴入清水中般晕染过来,那是辜沧海的乘胜追击。
楚天阔灵台澄澈,不假思索,伸手一指,只见轩辕剑如便直穿乌云而去,就像当初秋朔野砍断瀑布那道刀气一般,轩辕剑直透乌云,转眼乌云便消逝了。楚天阔手动气行,轩辕剑倒飞而回,插在楚天阔面前,剑身还在摇晃。
楚天阔站起身,拔剑回鞘,再抬头,却见辜沧海慢慢踱步而来,就好像闲庭信步般,丝毫看不出刚才经过一番生死大战,辜沧海边走边说:“一切都是天意,这场战争自伏击你开始,也由你而结束,我服了,你为何不杀我。”说完,身上几处经脉要穴都破裂开来,鲜血飞溅而出,辜沧海一个踉跄后跌坐在地。原来刚才楚天阔最后那一招以气驭剑把辜沧海的数处经脉都断了,辜沧海元气已破,武功尽失。
楚天阔说:“辜教主,冤冤相报何时了,趁此刻尚还来得及,不如带了令郎回黑琅山,消弭一场江湖血战不亦是一件福德之事吗?”
辜沧海抬头看这楚天阔:“你不还有父仇未报吗?”指的自然是辜道吾。
楚天阔说:“你也伤在我手下,元气大伤,怕没有多少年好活了,如此算起来,也是报应不爽,何苦还要徒增杀戮呢?”
辜沧海点了点头:“中原何幸之有,竟得你这等人才。”
楚天阔知道辜沧海答应了,遂说:“我先下去阻止这场乱战,请辜教主随后下来。”说完,楚天阔便不再管辜沧海,自行奔下山去。下得一指峰,就远远看到谷口那边尘土飞扬,显然乱战正酣,楚天阔纵身上了旁边一匹马,向谷口疾驰而去,快要到战地之时,楚天阔大喝一声:“住手!”
声如炸雷,把所有人的喝住了,纷纷住手。楚天阔奔到近来,就发现中原这边的高手正陷入辜道吾所率的混元教徒的包围之中,虽然四周混元教徒尸首很多,但中原方面的人早已气喘吁吁,身上也多有挂彩,显然已是强弩之末。只有蓬莱五子以五轮阵应战天竺三僧,尚还可匹敌。而外围远一点的山头,一干执长棍的少林武僧被一伙混元教徒阻绝在外,辜道吾此举,果然是倾巢而出,欲毕其功于一役。
见到楚天阔,双方人马感觉自是不一样,苏醒三、薛鹊、燕子卿和沈轻云等与楚天阔相熟的,自然兴高采烈,而辜道吾则脸色铁青,恶狠狠地道:“来得正好,斩草除根,永绝后患。”说完就要指挥人马继续围杀。
楚天阔说:“辜道吾,令尊败了,他愿意退兵回西域,你不要一意孤行了。”
此言一出,混元教众那边顿时骚动不安,辜沧海在他们是如天神般的人物,竟然都败了,那楚天阔之强大,实在难以想象。辜道吾眼中含泪,说:“不可能,你一定是用什么阴谋诡计把家父陷害了,兄弟们……”
辜道吾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谷中传来一声:“他说的是真的。”却不是辜沧海是谁。
第一百三十六章 尘归尘,侠隐
辜沧海自盘龙谷中走来,身上布衣染满鲜血,手里牵着一匹马,马驮着游任余,不知生死,楚天阔这才想起刚才只顾着下山来,忘了查探游任余的生死了。蓬莱五子见游任余此等模样,情切心急,挺剑就要上前与辜沧海拼命,混元教徒见状也作势要扑,如箭在弦,一触即发。
楚天阔深怕刚才好不容易安稳下来的局势毁于一旦,急忙喝道:“不要妄动。”沈轻云闻言,便没有再向前,把净严和宗伯驹也拦住,凌云鹤和乔晚也不得不挺了下来。
楚天阔看着辜沧海,自然是想辜沧海表示一下,辜沧海对辜道吾说:“罢了吧,中原不是我们可以染指之地。”
辜道吾心中不值,急道:“爹,现在我们占上风,他们插翅难逃,天下很快就是我们的了。”
辜道吾摇摇头,说:“我败了,中原气数未尽,你占不了上风的。”
辜道吾还想争辩,辜沧海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继续说下去,然后把马的缰绳交给楚天阔,另一只手则递过一个布包,楚天阔接过掂了掂,知道是游任余的惊涛剑碎片,辜沧海说:“他还有一口气在,不过……”辜沧海住口不说,楚天阔也猜得出来,游任余恐怕油尽灯枯了。
圆慧大师和还虚道长这两位武林泰山北斗,原本忌惮地看着辜沧海,虽然辜沧海满身染血,但不知他伤势入喉,后来从血迹上辨认出几处经脉要穴的位置,便明白辜沧海极有可能武功被废了。此刻一听这话,便急急涌了上去,把游任余从马上扶下来,蓬莱五子也匆忙跟上。
辜沧海穿过中原这群武林高手,走到天竺三僧的面前,从怀中掏出一本薄薄的册子,说:“这是先父自‘天罡大法’中破解出来的密教心法,拿着回天竺去吧。”
天竺僧闻言狂喜,辜道吾正待出口阻止,辜沧海已经把册子丢给他们了,笑狮尊者接过,略略翻阅了一番,面上喜色更甚,郑重地把册子揣入怀中,朝辜沧海合十道:“多谢辜施主成全,那小僧等就告辞了。”降龙伏虎二位尊者也跟着笑狮一稽首。
笑狮再转向楚天阔道:“小僧为求佛宝,得罪了祝荪老人,请代为转达歉意,至于我等手上染的鲜血,日后定当日夜诵经,洗罪渡冤,宣扬佛法,普度众生,请施主成全。”这是向楚天阔告辞,也是立约。
楚天阔不愿再生事端,而笑狮尊者愿意立约不再进入中原,那自然再好没有了,遂答道:“大师能下如此宏愿,自是好事,我不会阻拦,只希望大师多多造福民众就好。”
笑狮知道楚天阔答应了,于是率领降龙、伏虎朝中原群侠再一稽首,然后便联袂往西边纵去,几个起落就不见人影了。
辜道吾见天竺三僧走了,就明白大势已去,再争只是自取灭亡,颓然不语。而混元教众也看得出来,于是纷纷收了兵器,朝辜家父子这边围拢过来。
这时圆慧大师和还虚道长已经把游任余扶到谷口边的树下,游任余脸如金箔,只有气进没有气出,已是弥留之际,楚天阔走到游任余跟前,把那包裹着惊涛剑断片的布包放在游任余身前。
凌云鹤见游任余之状,转身就要找辜沧海报仇,楚天阔伸手拦住了他:“凌兄,冤冤相报何时了。”
凌云鹤怒道:“这不是你的师父,你自然可以说风凉话,江湖规矩,杀人偿命,我替师复仇何错之有,你让开,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还虚道长见凌云鹤太不知轻重,叱了一句:“云鹤,不得无礼,楚大侠说得对,冤家宜解不宜结。”
还虚道长是祖师,凌云鹤自然不敢顶撞,鼓着一口气在一旁怒目而视。
突然,游任余轻飘飘的声音响起:“我与辜先生是比武切磋,我学艺未精,打败丧命,并没有什么仇好报,输得起服得了气,才能算武林中人,日后不得再提此事,免得江湖人笑话我游任余教徒无方。”这话很重,是说给凌云鹤等人听得,嘱咐他们不得报仇,凌云鹤这才不得已低下头来。
辜沧海哈哈一笑,说:“好一句输得起服得了气,不打不相识,你虽然败在我手里,但也是我十分敬重的对手,此生恩仇就此了了吧。”
游任余也想大笑几声,但气力不济,笑出来就像干笑,说:“辜先生宏量,我这才真是心服口服了。”
辜沧海若有所思,点了点头,说:“此一别,怕再无后悔之期,游先生保重,我告辞了。”
游任余点点头说:“恕不远送。”
辜沧海闻言,便转身朝后走去,辜道吾跟着也转身走了,突然楚天阔开口道:“辜道吾。”
辜道吾闻言一震,以为楚天阔要报父仇,但他也是久经沙场,并不惧怕,转身沉着地说:“出手吧。”
楚天阔说:“不要再进中原。”言下之意是只要辜道吾不再进入中原,楚天阔就把仇恨抛开。
辜道吾抿了抿嘴,没有说什么,转身跟着辜沧海而去。混元教众把死伤的人或扛或扶着带走了,转眼二三百人就走得干干净净。
游任余与圆慧大师和蓬莱五侠交待完一些话后,招呼楚天阔:“楚少侠。”
楚天阔趋步到游任余跟前跪下,说:“多谢前辈刚才舍命相救,晚辈无以为报。”
游任余点点头说:“你已经报了,与辜沧海的事,你处理的很好,想必能替天下挣得数十年太平日子,这才是功德。你是得道之人,日后中原武林安危,还需要你多加维持。”
楚天阔答道:“晚辈一定尽己所能,不敢负前辈厚望。”
游任余满意一笑:“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说完,溘然长逝,神色心满意足。薛鹊伸手去把游任余的脉,过一会,才无奈地摇摇头,一代东海剑侠就此殒命。
蓬莱五侠深受游任余大恩,自然哭泣不已,而其他人,与游任余也多有深交,也是暗暗拭泪。
乱过一阵,众人才振作起来,打道回赵德毅的“归田庄”,而觉源大师所率的少林武僧,则被安排先回少林寺去。
虽然多了游任余这件丧事,但总算大事已了,混元教败走西域,所以众人在悲伤外还有一点轻松之感。游任余的灵堂设在“归田庄”中,上好的柳木棺惇,游任余盛装而敛,那包惊涛断剑也放在棺惇内。
众人祭拜后,才商量起要如何安葬游任余。圆慧大师的意思是要寻一处中原高山圣地,将游任余隆重入葬,借以让后人铭记及凭吊这位剑侠,但凌云鹤则认为落叶归根,最好还是将游任余敛葬到蓬莱岛上去。凌云鹤据理力争,最后,圆慧大师等人被说服,便同意接下来由蓬莱五侠护送游任余的遗体回蓬莱岛去敛葬。
事情既完,楚天阔和燕子卿便向众人告辞,圆慧大师原本还要留楚天阔盘桓几日,见见即将陆续前来吊唁的武林前辈,但楚天阔不想与过多武林同道相交,更不想成为相知满天下的名侠,他还是希望成为融入江湖的一个隐侠,所以便婉言推脱掉。
听到楚天阔和燕子卿要回去筹办南宫骥和孙慕莲的成亲之事,苏醒三和薛鹊这两个耆宿倒十分有兴趣,楚天阔知道他们也是不耐在这里应付各路武林豪杰和场面上的繁文缛节,便邀请他们一同前往乐山,苏醒三和薛鹊欣然答应。
于是,楚天阔与沈轻云约定自蓬莱岛回来后到乐山一聚之后,便和燕子卿等人赶回乐山。
不一日,便回到了燕家镖局,燕家镖局声势日盛,生意也繁忙得很,看到楚天阔和燕子卿回来,举家欢腾。盘龙谷大战的消息早就在江湖开了,燕家镖局也早有耳闻,所以一见楚天阔回来,喜不自胜,大开宴席,饮酒作乐好些天才把这股喜气消耗掉。
接下来便是南宫骥和孙慕莲的成亲大礼,也足足让燕家镖局欢腾了好久。燕家镖局如今盛名在外,上门恭祝的人很多,不过因为害怕暴露楚天阔的行踪,便没有对外透露楚天阔的身份,否则怕人还要更多。于是楚天阔在乐山就用了以前的化名郭楚天,身份是孙慕莲的远房表哥,作为新娘子娘家的人来出席宴会。
婚宴后,薛鹊和苏醒三自然就告辞了,而楚天阔便暂时在乐山燕家镖局待了下来,操持一下镖局事务,一边等待唐婉和沈轻云。唐婉一直没有消息,但在两个月后,就迎来了自蓬莱岛归来的沈轻云,沈轻云带来的消息令楚天阔有所不安。
原来,凌云鹤坚持要把游任余的遗体护送会蓬莱岛,自然有落叶归根的意思,但也是想借此作为游任余的传人入主蓬莱岛的意思。在敛葬了游任余之后,凌云鹤便不顾沈轻云和齐柏泰的阻挠,与乔晚深入地底去探寻那“火麒麟”,竟是要取“火麒麟”之血珠来增补内功。
沈轻云阻止不了,便与净严、宗伯驹先坐船回了中原,一上岸,沈轻云边赶来乐山与楚天阔会合了。楚天阔担心凌云鹤的野心,更担心他肆无忌惮的服用“麒麟血珠”,所谓物极必反,这种增补内功的异物用得多了,肯定会侵害甚至反噬了人体,但楚天阔担心也没有用,只有看凌云鹤造化了。
沈轻云逗留了一些时日,与燕子卿和孙慕莲作伴,三个女人倒也投缘,处得十分愉快。而后,沈轻云便告辞回峨眉去了。
又过月,燕子卿收到一封信,却是唐婉寄来的,里面另有一封信给楚天阔,看完唐婉的信,楚天阔更是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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