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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州侠隐-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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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婉说:“也许辜道吾比我更了解你,所以他知道你与唐门必然会有一战。”
“未必会有一战,血仇是辜道吾犯下的,我只是想知道,为何唐门要泄露我们的行踪给辜道吾,即便当时确实是唐门泄露了,如果唐门肯承认这个错,我也可以了结这段恩怨,我只是要个交代。”
唐婉说:“唐门从来没有给人什么交代,对你,我想也不会例外。”顿一下,又说:“你跟我回唐门吧。”
第一百零五章 绝壁处,飞桥
渝州城外嘉陵江一处河谷的饮马店外,楚天阔终于见到了唐婉,见楚天阔执着要找唐门讨公道,唐婉提出让楚天阔跟自己回唐门。
楚天阔有些吃惊,说:“唐门不是下令格杀我吗?你带我走,会不会让你为难?你爹会不会怪罪你?”
唐婉叹一口气说:“我带你走,是不想唐门人为了截击你付出惨重的代价,把你带到唐门,你插翅难飞,杀你就容易了,你怕不怕?”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即便是陷阱,我也无怨无悔,我也不愿意犯太多杀业,唐姑娘,我跟你去唐门见你爹。”
唐婉身中神采一闪,转瞬而逝,转身朝饮马店中走去,楚天阔紧跟着。华叔从店中迎了出来,唐婉说:“华叔,楚大侠跟我一起回唐门?”
华叔一错愕,说:“大小姐,唐门数百年来不曾进过一个外人,这要坏了规矩的,只怕掌门要……”
唐婉说:“规矩是人定的,我坏了规矩就让我自己承担,爹要是怪罪下来,我会担当的。”
华叔还想力争:“大小姐……”
唐婉摆摆手说:“我主意已定,与其沿途拦截,死伤太多,不如到唐门一次把账算清楚来的痛快,你说是吧楚大侠?”唐婉转头问楚天阔。
楚天阔抱拳说:“听从大小姐的意思,是战是和我们都要堂堂正正的解决。”
华叔见唐婉心意已决,也不再说什么,转身朝店中喝道:“备船,准备送大小姐回家。”蓝衣汉子领命往后堂去了,楚天阔感觉店中隐藏在暗处的唐门高手都尽皆退去,悄无声息,如果真要打起来,真不知道要纠缠多久呢。
唐婉指着华叔对楚天阔说:“这是我们唐门的鸽堂堂主唐天华,刚才那蓝衣人是鸽堂副堂主唐天培,都是天字辈的长辈,也是我的叔叔。华叔,楚大侠你知道了,就不介绍了。”
楚天阔朝唐天华作揖说:“唐先生好。”
唐天华戒心还很重,不去理会楚天阔,朝唐婉说:“眼下武林情势风云变幻,我要在此地镇守,我让天培送你回府去,你带我向掌门说一下。”
唐婉点点头说:“侄女不争气,给华叔你添麻烦了。”
唐天华说:“哪的话,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面对外敌,我们唐门始终是一致对外的。”说完眼睛瞟了一眼楚天阔,似乎在向楚天阔示威,楚天阔头转向一边,当做看不见。
唐婉转身朝楚天阔说:“楚大侠,从此地到唐门,还有一天水路,一天陆路,请跟我来。”说完,就率身朝饮马店中走去。楚天阔朝唐天华作揖道别,匆匆跟上唐婉。
饮马店后堂有密道通往另一侧山坡,密道出口在山坡靠嘉陵江一侧,出了密道就是一个隐蔽在浓密草树丛中的一个小码头,早有一艘不大的快船候着,见唐婉到来,甲板上的人纷纷行礼致意,身着蓝衣的唐天培也在甲板上。
唐婉和楚天阔先走纵身上船,唐天培朝身边的人点头示意,于是众多唐门弟子纷纷活动开来,解缆、挂帆、收锚,不多时,船就朝嘉陵江上游逆流驶去。
凭栏眺望岸边景色,山青水绿,加上徐徐凉风,倒也十分怡人,更可人的是唐婉在身边,楚天阔感到说不出的愉悦,只盼望这一刻可以一直持续下去。唐婉虽然脸色苍白,但神色倒也十分精神,两人似乎都忘记了此去唐门的目的以及将会发生什么,只是赏景聊天。
唐婉告诉楚天阔,江湖中人只知道唐门在蜀中,但多数人并不知道唐门在哪里,就连同在蜀中的青城派、峨眉派所知也不详,几次青城派到唐门寻事,也只是在唐门所在山脉脚下叫嚣。其实唐门就在蜀中涪江和沱江这两条并行南北流的江河之间绵延千里的龙门山脉之中。蜀中多仙山,而这龙门山脉之中更是云雾笼罩,多有仙名,据称山中隐居有诸多仙人,但山高云深,常人莫及,久而久之龙门山脉的神秘仙名就传扬开去,而唐门,就隐身在其中最幽秘的不老峰中。
不老峰在龙门山脉最幽深之地,是一处浓雾深锁的孤山,常人在山中迷雾中很难走到不老峰的山中入口,只有唐门人知道出入的诀窍。
楚天阔暗暗惊叹,如果没有唐婉带路,自己不要说闯唐门,恐怕连唐门在哪里都摸不到。原先自以为江湖名气这么大的地方,只要略为打听就能找到,不曾想竟是如此隐蔽之地,倒为之前的天真想法感到惭愧了。
船沿着嘉陵江走半天,到分叉口处,左转进入涪江流域,继续逆流而行,方向是朝西北而去。蜀地江水多来自高山冰川,水质碧绿清澈,望之就能令人神清气爽,更别说两岸青山连绵,偶有平地则是一片茂密田野,水稻开始抽穗,又是一个丰收的瑞年,此地水沛土沃,不愧为天府之国。
夜色开始降临,但船还没有停靠的意思,唐婉说要到明早才能靠岸,然后转陆路,明天傍晚可以到不老峰。唐门弟子来请唐婉去吃饭。饭桌摆在甲板上的一间舱房之中,只有楚天阔与唐婉对坐着用餐,唐门弟子则在另外的舱房吃饭。
餐后唐婉就回自己的舱房休息去了,楚天阔也在唐门弟子的指引下,回到狭窄的舱房,倒在床铺上,楚天阔不禁浮想联翩,虽然船行一来与唐婉再也没有谈论过江湖之事,但只是两人刻意避而不谈而已,实际上两人都知道,此行到唐门,恐怕不能有善终。
楚天阔在胡思乱想中堕入梦乡,身处唐门的船只上,楚天阔不敢放松警惕,虽然唐婉不会伤害自己,但难保唐门弟子不会为了铲除自己这个强敌而暗下杀手,所以楚天阔睡得并不沉,时醒时睡,黑暗中醒来,耳边传来潺潺流水声,可见船还在慢慢走着,看来唐门人对于这条水路十分之熟悉。
再次醒来已经是天亮了,甲板上有人走动的声响,楚天阔爬起来走出船舱,来到甲板,却见唐婉已经在了,而唐天培则在指挥着唐门弟子把船驶靠岸。
原来,经过一夜行船,已经到达一处湖泊水草繁茂之处,此刻船正穿过水草密布的湖面,驶往岸边。码头修建在水草后面,极为隐蔽,显然是唐门又一处接头点,码头后面是一座竹篱围起来的农场样的地方,建有几座木制谷仓、马厩等,还有一处屋子上盘旋有信鸽,楚天阔猜测这是唐门的补给站,也是前哨,那信鸽自是与唐门联系的方法。
岸边早有人备好了马和干粮、饮水,唐婉领着楚天阔下船后就各自牵了一匹马,唐天培领着五个唐门弟子也各自牵了马,交接过程没有多说一句话,所有动作都是默契中完成,最后唐天培和唐婉朝接头的唐门弟子拱手道别,然后就此策马西进。
马是巴蜀之地的矮**,巴蜀之地山路崎岖难走,所谓“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平原系马五更寒,万里重来蜀道难”是也,蜀道艰难,自古如此。一般高头大马无法在这样的山路之间穿行,反而这种体态矮小但耐力惊人的矮马能适应下来,所以巴蜀之地多是此种矮马,但矮马也有自己的缺点,自然就是跑不快,但山道险峻,只求省力平安就好,慢一些倒也无妨。
马后面备的包袱中有干粮和饮水,众人就在马上边走边吃。虽然马走的慢,但胜在耐力好,几乎不需停歇,加上四周风景幽绝,山势险峻,楚天阔目不暇接,也就不觉得走得慢了。
蜀道之难,楚天阔原本只是在书上看过,之前多次进蜀,也是走的水路多,从未进入这样的深山峻岭之中,倒大开了眼界。只见山路随着山势而起伏不定,有时竟从山壁上仅一人宽的山棱上走过,而底下就是云雾缭绕的峭壁,有时山壁如斧削般平整,就有一段残破不堪的木板铺就的道路顶替,木板铺在深深嵌入山壁的粗木条上,而粗木条则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人凿洞插入的,木板道有些地方已经相当残破,楚天阔可以从木板的破洞中看到底下的深渊,禁不住一阵寒颤,要是哪一天木板蛀栏,上面的人马踏空掉落下去,必定死无全尸,楚天阔尽量不向下看去,奇怪的是,唐门人似乎一点都不担心,怡然自得的走着。
好不容易走过了这些悬空的栈道,楚天阔以为路会好走一些,不料,原来还有隐隐约约的路,到后面基本就看不到路的样子了,一行人在山壁间、山石上走过,有一段山壁只见竟只有一马宽,抬头望去,只见到一线天,像是被天神用剑劈成两半似的,风从山壁间吹过,极为迅疾,几乎窒人鼻息,最后还从一段巨大粗长的架在山谷上的树干上走过,树干长满青苔,不知道已经躺倒在这里多久了。
终于一行人走到一处绝壁之前,眼前一片开阔,更远处却笼罩了一片云雾,看不清后面有什么,脚底下也是云笼雾罩,隐隐听见奔流声传上来,却无路可下,除非垂绳而下,否则这里就是绝路了。
楚天阔疑惑的看着唐婉,唐婉指着远处的云雾说:“不老峰就在云雾后面。”楚天阔瞪大了眼睛找有没有路攀爬下去,但怎么看都已经无路可走了,也没有绳索之类的伸过去与那边对接,难道唐门的轻功已经可以凌空飞渡了?
唐婉笑笑,说:“这峭壁之下是急流,要横渡也极为困难,而且对面也是一段峭壁,几乎无可攀援。”
楚天阔说:“那如何过去不老峰?难不成要飞过去?”
唐婉笑而不语,朝唐天培打了一个眼色,唐天培自怀中掏出一件黑陶制的茶碗大小的圆筒,然后嘴对着筒上的一个口吹起,发出了一阵沉闷而悠长的声音,远远传开来去,唐天培手指在那圆筒上的几个小孔不断的按放,声音就变得有节律起来,形成一段哀鸣般的音乐,闻之令人哀愁。唐婉说这种乐器叫埙。
就在唐天培吹埙后不久,突然,对面云雾中传来两声厉啸,不似人声,倒像飞鹰什么的,接着就见云雾中出现两个晃动的黑点,逐渐划破雾霾而来,越来越近,终于冲出的迷雾,却见两只大鹰,分别衔着一段粗绳缆,凌空飞来。那绳缆与云雾那端相接,两条绳缆间间断铺着木板,显然是一座索桥,只不过是可以随时收起来的索桥而已。
楚天阔见这么长的索桥,上面的木板都十分沉重,而两只大鹰衔着飞来,似乎并不十分费力,楚天阔不禁大叹道:“这山鹰力道不小啊。”
唐婉闻言噗嗤一笑,说:“这不是山鹰,这是金雕,比山鹰要粗壮,也要有力得多,这是我们唐门的秘传。”唐天培咳嗽了一声,似乎嫌唐婉向外人透露太多了,唐婉笑笑不再说什么。楚天阔想起去蓬莱岛的采芝舫上也见过两只海鹰,那是蓬莱岛用来通信用的,因为大海辽阔,用信鸽显然不行。看来但凡武林奇人都总要收服一些奇珍异兽,将它们的长处收为己用。
金雕转眼已经飞近,立在悬崖边,扇动着翅膀,顿时狂风大作,似乎在催促着人赶紧从他们嘴里接过绳缆。楚天阔看那金雕果然巨大,足有一人高,而体量比人要大,两双利爪足有板凳腿那么粗,紧紧地扣着地面,稳如扎根。
两个唐门弟子顶着风走近金雕,从它们嘴里取下绳缆,绳缆一头还系着一跟粗大的四方木棍。只见取下绳缆的两位唐门弟子,将脚下一片青草揭了开来,露出两个孔洞,是两个埋入地下的金属器件,孔洞与四方木棍正好严丝合缝,显然这是索桥的台基。木棍插入孔洞之后,旁边有个暗扣可以把木棍紧紧地锁在孔洞里,这样索桥就有足够的力道支撑了,一道索桥就这样铺在眼前。
南宫弟子做完这一切,安抚了一下两只金雕,把它们引向一边。
唐婉朝楚天阔做了个眼色,示意前进,然后就策马前行,楚天阔也紧跟而上,唐天培随后而至。索桥坚固是坚固,只是为了减轻重量,木板没有全部铺满。中间留有空隙,可以看到底下云雾流动,偶尔可见深处的湍湍流水。所幸马是认路的,它们自会避开空隙处,选木板去走,唐婉早已熟悉马性,所以毫不在乎,楚天阔总担心矮马会一个不留神踏空,那人马的重量可能会牙断木板往下掉去,所以楚天阔时时准备着一旦掉落就往上提气,用轻功腾身而起。
唐婉往后瞥了一眼,似乎看到了楚天阔的紧张神态,笑着说:“你不用担心,这些马走过这条路不知几千遍,没出过问题,不会害你掉下去的,放心吧。”
楚天阔稍稍放下心来来,说:“我倒不是怕掉下去,我会轻功可以飞上来,这马可没有轻功啊。”
唐婉笑说:“呆子,马就是马,死一匹两匹的,有什么可惜的。”
楚天阔说:“好歹也是一个生灵啊,我上次听祝荪说,我们所犯的杀业,不论多久都会回报到我们身上的,躲都都躲不掉。而且你看这马,生下来就是驮物走道的畜生,一辈子被人骑在身下,多可怜,如果因我而死,我就更对不起它了。”
唐婉不屑地说:“既然可怜它一辈子驮物走道,那眼下杀了它对它也是一种解脱啊,何来杀业?”
楚天阔见唐婉这般狡辩,但也不是没有道理,与其受苦受难,或者真不如就此了结性命更好?楚天阔陷入沉思,良久才说:“我想马受苦自有它的因缘,我们如果为求解脱马而杀了它,不仅犯了杀业,还干犯的造化的因缘,反正都是不该。”
唐婉哼的一声,说:“反正你是武林侠士,怎么说都是你有理,我们都是旁门左道就是了。”
楚天阔见唐婉耍赖,只得嘿嘿赔笑,不再说什么。
话说间,楚天阔紧随唐婉已经走入迷雾之中,还是靠着马的一双好眼才走了过去,楚天阔仅仅盯着唐婉的背影,只要一个踏空就往唐婉那边扑去。
好在迷雾很快就穿了过去,楚天阔想扑向唐婉的心愿终究还是没有机会实施。迷雾过后,眼前顿时如同扫过阴翳般展现出一派明亮的景致。
只见眼前是几座连绵在一起的小山脉,中间一座高耸而巨大的孤峰独树一帜,两边萦绕几座似乎膝下顽童的小山,索桥就连在对面一座小山的峰顶。
不多时就走到了索道尽头,尽头有人把守着,见唐婉而来皆抱拳施礼,唐婉头也不点就朝前直走,楚天阔在后面赶忙朝把守的唐门弟子抱拳示意。
少顷,楚天阔一伙已经尽数过桥了,然后就见把守的南宫弟子拿出埙来吹一段哀怨的乐曲,不多时,就听见金雕厉啸声传来,不多时,嘴衔绳缆的金雕就飞近了,楚天阔看到,金雕背上各背负着一个唐门弟子,正是刚才接缆绳搭桥的两位唐门弟子,显然他们也负责受桥。
第一百零六章 不老峰,唐门
楚天阔随唐婉走过天堑般的蜀道,最后在一悬崖绝壁处,自对面云雾中召唤出两只金雕,衔索桥而来,渡过索桥,穿过迷雾,终于来到了唐门所在的不老峰。
驾雕而来的唐门弟子还在收拾索桥,唐婉就示意楚天阔继续前行了。平坡稍稍向上爬上,策马走上坡顶,楚天阔就为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群山环绕的山谷中,一座威严而高耸的城堡赫然在目,那城堡背靠着孤峰,脚下是高高的城墙,间有塔楼,城墙后就是如宝塔般一层层往上缩小的堡垒,最高层上有一座汉白玉的宫殿样的楼宇,地位极尊。整座堡垒与身后的孤峰浑然一体,就像在在孤峰脚下生生雕刻出来一般。每一层都有如蚂蚁般的人影在走动,上空还有十数只金雕在盘旋,而城墙外的山谷中,规划整齐的农田也有大批的人在耕种,一派物阜民丰,自给自足的世外桃源景象,如果不是那些在田野中耕种之人展现的气力和巧劲,很难让人相信这是令无数江湖中人闻风丧胆的蜀中唐门。
楚天阔这才明白他之前对唐门的认识是多么的无知,他一直以为唐门就是一个门派,肯定是高墙深宫,就如同朝廷皇宫般,内藏无数高手,令人有去无回,江湖上谈论唐门大多也是作如是想,其实只是他们都不曾真正见过唐门而已。楚天阔眼见这一派景象,才知道唐门原来不是一个门派,而是一个小王国,难道武林中人对唐门都敬而远之,就连辜沧海也不敢轻易招惹唐门。
沿着山谷中农田间的小路朝城堡中走,沿途中人都纷纷停下手中的活朝唐婉打招呼,顺带用十分奇怪的眼神看着楚天阔,仿佛什么新鲜事物似的,楚天阔心想他们是太久没有见到外人进入唐门了。
突然,楚天阔听到农田间有两个妇人在咬耳朵:“大小姐这是带夫婿上门么?”楚天阔顿时脸红耳赤,原来唐门是以为自己来当入赘女婿来了,偷眼看唐婉,不知道她是没听到还是什么的,只见唐婉浑若无觉地策马往城墙走去。
城门是整块山石穿凿而成的,木门大开,两边有红衣人在守卫,见到唐婉等人,连忙行礼致意。唐婉点头致意后,就要往城里走去,突然,一个红衣人开口说:“大小姐,没有门主之命,任何外人都不得入城。”
唐婉闻言站定下来,眼中冷光一闪,说:“人是我带来的,有什么事我会去和门主解释。”
红衣人不肯松口,说:“这是祖宗规矩,外人不得入唐门,小的们只是奉令行事,大小姐不要为难我们。”
唐婉冷冷一哼,说:“我就为难你怎样?”
红衣人上前一步说:“那小的只有舍命相阻了。”
唐婉说:“你是在威胁我吗?”楚天阔听见唐婉为了自己而自己门人起冲突,感觉大大地不好意思,心想还是不要破坏规矩的好,不然给唐天引一个不好印象,后面事情就难办了,正打算出言阻止,身边的唐天培已经上前说话了:“大小姐,弟兄们是奉令行事,绝非与大小姐过不去,规矩大小姐也是知道的,门主常说无规矩不成方圆,对违反祖训之人之事都严惩不贷,上下自然战战兢兢恪尽职守,这无可厚非。但客人也已经带来了,不如就让我先进去通报门主,再带门主口令回来,自然就能请客人进城了。”
楚天阔感觉此计甚好,虽然耽搁点时间,但此时自己也没什么急忙事,遂上前劝说:“唐姑娘,天培先生说的有道理,我远来是客,自然随府上规矩,我就在此等候吧,唐姑娘你也先进去替我禀报一下,如蒙唐掌门同意,我再进去拜会你们。”
唐婉见楚天阔也同意,也不便再强闯城门,但不放心楚天阔一人留在城门外,于是朝唐天培说:“培叔,就由你代我入城去向我爹通传一下,说我带了楚大侠前来商谈,让我爹下令放行。”
唐天培拱手说:“知道了,我速去速回。”说完,就策马往城里小跑而去。
唐婉目送唐天培入城后,和楚天阔踱步到城门旁边,说:“倒是亏待你了,让你堂堂中原大侠在城外等候,失礼了。”
楚天阔说:“哪里话,我不请自来,就已然唐突了,唐门不把我杀了,我就烧香拜佛了。”
唐婉叹了一口气,她知道该来的总该要来了,是战是和,眼看就要见分晓了,一路上避而不谈的问题已经不能再躲开了,遂说:“如果我爹还是不能给你个满意答复呢?”
楚天阔神色凝重地说:“我现在才明白你没有吓唬我,如果唐门要我死,我绝对活不下去,初时我以为,就算是拼一死,也可损你唐门半数精英,如今看来这想法一定让你见笑了,我看我连唐门一根寒毛都动不了。”
唐婉笑着说:“你可以挟持我,杀了我,一命还一命,你的仇也算报了。”
楚天阔闻言大骇,说:“我怎么可能伤害你,我不想结仇,只希望唐门给我一个交代,如果我杀了你,岂不冤冤相报,此事万万不可,再说……”
唐婉追问道:“再说什么?”
“再说你屡次救我,对我有恩,如果我杀了你,岂不成了忘恩负义的小人。”
唐婉以为他要说情道义,岂知楚天阔又是一套恩仇说法,嗔怒道:“你就知道恩怨仇义,自己想怎么做都不知道,一辈子让道义牵着鼻子走。”
楚天阔被唐婉骂得莫名其妙,自己明明都说不想杀她了,怎么还发这么大火,难道要我答应杀她才高兴么?楚天阔挠挠头,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做好,我希望能劝服唐掌门,把事情真相告诉我,只要合情合理,我就不在追究。”
唐婉冷哼一声:“要是我爹不愿说呢?你就要血溅我唐门么?”
“我自知不是唐门对手,如果唐掌门不愿意,那就请唐门派出一人来与我一战,我败了或者死了,自然就不能再追究此事,如果我侥幸赢了,那唐门就要给我一个交代。”
“说来说去,你还是要我们唐门还你义父一条命,那你干脆直接取我的命好了。”说完,唐婉眼眶红红地脖颈一昂,露出雪白的脖子,示意楚天阔一剑封喉。
楚天阔被逼问得十分窘迫,连连摆手说:“不是的,我绝非想一命偿一命,我只是……”楚天阔说到这里,才发现自己确实不知道要到唐门来作什么,硬拼是硬拼不过的,就算你单打独斗赢了,人家不说事情真相,你也无可奈何,到底自己到唐门来干什么?义父之死是辜道吾下的手无疑,为何自己还要执着于唐门的交代?自然这有益于厘清唐门和混元教的关系,但实在犯不着冒这么大的险来探听这个消息。楚天阔不知道,他的仇恨不知不觉中被唐婉所消解掉了,只是一直没有发觉,突然到此处发觉,自己似乎来得毫无必要,所以怔立在原地,喃喃不知所语。
就在此时,城门内侧有数人策马飞奔而至,楚天阔惊醒过来,走回城门处,只见唐天培在前,引着数人前来,待到近来,楚天阔看清那为首的竟是去年在岷江上代表唐门给楚天阔他们送药的唐天劲。
唐天劲走到近前,拱手朝楚天阔作揖说:“果然是楚少侠,自上次岷江分别之后,没想到楚少侠暴得大名,老朽如雷贯耳,深感当时错失结交,如今得见,楚少侠风采更胜往昔。”唐天劲向楚天阔寒暄完,又朝唐婉作礼道:“大小姐。”唐婉回礼道:“劲叔。”唐婉虽然贵为掌门千金,受尽尊荣,但是论辈分,比天字辈的长老都要小一辈,所以还要执弟子礼。
楚天阔说:“大总管,久违了,晚辈冒昧前来请教,还望大总管海涵。”
唐天劲说:“楚少侠说哪里话,门主听说楚少侠大驾光临,虽然颇为意外,但还是大感荣幸,已经下令备了筵席,令我等出门迎接,楚少侠,请。”说完,侧身一让,手往城里一指。
楚天阔说:“不敢当,大总管先请。”
唐天劲也不再客套,就率身带路往里走,楚天阔和唐婉跟上,后面是唐天培,一行人浩浩荡荡进了唐门。进来城门,楚天阔才发现整座城中的房屋就是依照山势而建的石头房子,因此道路不像中原地带一般的城镇四平八正,而是蜿蜒盘旋,反而城墙是为了防御在用石头垒砌起来的。
刚进城门,视野还比较开阔,地势比较平缓,道路较为宽阔平正,房子也大了一些,但随着地势上升,道路开始崎岖而狭窄起来,然而路面一律铺着花岗岩石,显得干净清整,所以就算狭窄也绝对不难走,马蹄敲打在岩石路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路两边的房子也有店铺,茶楼、酒楼、肉铺等等应有尽有,与外面城镇一般不二,唯独不同的是他们买卖用的不是碎银子或者铜板,而是一种像小刀一样的青铜片,许是唐门自己铸造的钱币都不定。
随着山势渐高,两边的房子也越堂皇景致,门楣上精雕细琢有各种神兽祥瑞,看起来十分典雅美妙,中原少有这样的建筑风格。而路上所遇的唐门中人,竟有不少深脸高鼻,长腿狭面,甚至棕发碧眼,唯一相同的是,唐门中人身量均十分高挑,骨格精奇,楚天阔猜想唐门人可能有异域血统,甚至可能先祖就是异族,流落到蜀地扎根下来的。
一路走走看看,渐次登高,不多时,就到了城堡顶端,那是一个极其宽阔的平台,汉白玉铺地,四周也是汉白玉围栏,平台中间有碧绿的草坪,远望可以看到楚天阔来时穿越的那团云雾,金雕就在头上不远处盘旋。而平台靠近山壁那端,则是汉白玉砌起的大宫殿,不似中原常见的飞檐斗拱、木梁璃瓦,而是整座都用汉白玉砌成的方正宫殿,只有前面门廊上方有一片汉白玉雕刻而成的雕像,让整座宫殿没有那么呆笨,就连有门廊上的柱子、宫殿大门也皆是汉白玉雕刻而成,整座宫殿就如同汉白玉雕刻出来的珍宝,而白玉建筑那种端庄高贵质感,也流露无遗,令人惊叹。
楚天阔还在为这座汉白玉珍宝而着迷,唐婉就已经催促他下马了,楚天阔见众人都已经下马,连忙翻身下马,还不忘大量眼前这座宫殿。
唐天劲在前面引路,说:“楚少侠,这边请。”
楚天阔和唐婉跟着唐天劲步上宫殿前的台阶,穿过柱廊,就到那座巨大的石门之前,石门之上是一块巨大的石匾。上面是凿刻出来的三个大字“观澜宫”。石门里面是明亮的厅堂,厅堂尽头是一座石台,上有石座,不消说,一定也是汉白玉雕琢而成的。进了厅堂,只见一条甬道直通石座,甬道两边都是石柱,两旁有石墙相隔,不知道是什么所在。
众人沿着甬道直走,慢慢就见石座上坐着一个人,见楚天阔一行,石座上那人也站了起来以示迎接。
楚天阔渐渐走近,只见那人生得体格雄阔,骨架匀称,身穿玄色长衣,相貌刚强而沉毅,高鼻阔嘴,长有茂盛长须直垂胸口,长须与头发皆雪亮,显然内功精纯,更奇的是他的两只眼睛,一只眼珠子乌黑发亮,另一只则是深蓝色,皆泛着光彩,令人不敢仰视,整个人不仅威仪万方,更是沉静如水,即便静静站着,也让人感到一股无形的水波逐浪而来,此人定是中原四大高手之一的唐门门主唐天引无疑了。
果然,唐婉还没有走到石座跟前就开始往玄衣人那边奔去,边走边说:“爹,我回来了。”说完,已经跑到石台上了,站到父亲眼前。
唐天引威严地嗯了一声,抚摸着女儿头发说:“怎么受这么重的伤?你又惹了哪位高人了?”
唐婉还没来得及回答,唐天劲和楚天阔也走到了,唐天劲抱拳作揖道:“门主,客人已经来了。”楚天阔闻言在后面也作揖下鞠,说:“晚辈楚天阔,拜见唐掌门。”
唐天引说:“原来你就是楚天阔,你可知道我下了令,一旦发现你进入蜀中,就格杀勿论?”唐婉看一见面说话火药味这么浓,急道:“爹……”唐天引挥手阻止女儿说下去。
楚天阔平静地说:“我听说了此事,所幸有唐姑娘从中引线,让我直接前来面见唐掌门,消解误会,这正是晚辈前来的缘故。”
唐天引点点头,似乎对楚天阔不卑不亢的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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