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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州侠隐-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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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面石壁上埋伏的人,也被归三清和括苍大弟子云天南率领的括苍山弟子攻克了,但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石壁上逼仄,周旋之地不足,所以火药炸裂开来,死伤惨重。虽然暗器手和弓箭手不是被杀就是被赶落山崖,但括苍弟子也损伤多人,归三清和云天南也受了火药炸力所击,身中内伤。

只有南宫家高强之上的战况还在胶着,此时众人已经从墙上斗到了地上,优势已经转向楚天阔一伙,七大派好手岂是那伙暗器手和弓箭手所能匹敌,虽然也有的弓箭手自引火药炸裂,与七大派中人同归于尽,但渐渐地,辜道吾一派的手下逐一被放倒,就连谷祈雨贺霆,也被凌步青和慈业师太逼得左支右绌,眼见就要落败了。

孙慕莲找上了她的杀父仇人施玉禄,施玉禄被楚天阔斩断右手后,本来武功大退,但他很快就学会用左手使银笛,加上身法轻功不便,自然也不好对付,但孙慕莲得采瑛散人传授内功心法,功力大增,还有楚天阔的指点,刀法一日千里,与施玉禄斗得难解难分,只是施玉禄见局势不对,又打起了先走为妙的小算盘,心思逸散,就被孙慕莲占了上风。

辜道吾见大势已去,又惊又怒,但他遇上的老对手楚天阔,被楚天阔的剑招牵制得死死的,一股怒气也发作不出来。就在这时,端木明秀被少林觉源大师一招逼退,正退到楚天阔身边,他见楚天阔还背着他的家传玉弓,于是就扑向楚天阔,想合两人之力把楚天阔拿下,但他着实太小看楚天阔了,楚天阔只顾一剑逼退辜道吾,运气轩辕真气,用背部硬生生吃下端木明秀的双掌。

端木明秀只觉双掌击在了棉花上似的;软绵绵地毫不着力,自己的力道倒消弭得无影无踪,但骤然间,楚天阔背上一股大力汹涌而至,端木明秀支撑不住,连连倒退好几步,胸中气血翻滚,好不难受。

楚天阔运气震退端木明秀,手中剑招也丝毫不含糊,直取辜道吾要害,辜道吾运掌封挡,又后退了一步,楚天阔觅得一个空当,顺手摘下玉弓,抽出箭弩,嗖嗖嗖三箭朝辜道吾射去,辜道吾识得厉害,啪啪啪三掌拍出,劈中三支利箭,只见箭弩受力不过,啵啵啵,箭弩皆被震为碎屑,但辜道吾也被这三股力道震得连连后退。

楚天阔趁机又一箭朝施玉禄射去,施玉禄心神不宁,无意与孙慕莲缠斗,总想觅得时机逃走,此刻正好躲过孙慕莲一轮攻势,正要逃窜,但楚天阔看出施玉禄的意图,一箭射到,正好刺穿施玉禄的足踝,施玉禄惨叫一声倒地,孙慕莲上前一刀划过,施玉禄咽喉顿时血如泉涌,惨叫声戛然而止,却已一命呜呼矣。

孙慕莲杀了施玉禄之后,双膝跪地,刀插入地,泪如泉涌,向天说:“爹,女儿终于替你报仇了,你老人家安息吧。”说完,伏地大哭。

楚天阔最后一箭射向胡进中,胡进中正与华山少掌门宗泽良斗得难解难分,突然感觉劲风袭来,知道厉害,连忙就地打了个滚避过,楚天阔的利箭落了空,但高手过招,哪里见过这等破绽百出的无赖招式,宗泽良是名门正派,也不便趁火打劫落井下石,一举击杀胡进中,一时竟怔在那里,胡进中滚过一边后,见宗泽良没有追上来,赶忙连滚带爬跑向城楼那边,就要逃了。

岂料从城楼上杀下一个燕子卿,拦住了胡进中,原来燕子卿见胡进中要逃,心想这是杀害邱福的元凶,不能放过,遂出手拦截,胡进中见是燕子卿,毫不放在眼里,他不想恋战,只想逃出生天,于是一掌击向燕子卿,心想吧燕子卿避开就够了,但他失策了,燕子卿自从吃了楚天阔带回来的“麒麟血珠”后,经过近一个月的吸收,功力已经增长了很多,早不是当时在“德兴盛”时候的燕子卿了,只见燕子卿面对胡进中的来掌毫不避让,反而挺近一步从胡进中身边绕过,同时转身带动手中刀光一抹,两人擦身而过,胡进中直奔城楼门,突然脖颈上喷出一股血雾,胡进中还继续往前奔了几步,才栽倒在地,邱福之仇终于得报了。燕子卿这一手是楚天阔从乌蒙那听来的,楚天阔把要诀说与燕子卿和孙慕莲听,自然让她们刀法更胜一筹,此时一出手便要了胡进中的命,燕子卿眨着眼睛,还没领略到复仇的满足,倒先不相信自己的刀法竟然精进如斯。

楚天阔射出最后一箭,顺势把玉弓一推,玉弓平平飞往端木明秀而去,楚天阔说:“端木公子,玉弓奉还。”

端木明秀刚才被楚天阔内力震回,气喘稍平,又见玉弓飞到,伸手接住玉弓,不出所料,一股大力奔涌而至,端木明秀虽有准备,无奈力道还是太大,一个把持不住,噔噔蹬倒退几步,退一步吐一口鲜血,站定下来,早已元气大伤。楚天阔一个箭步冲上,一剑刺出,却不是刺向端木明秀,而是那玉弓上的弓弦,楚天阔知道这弓弦必是造化异物所制,故才坚韧无比力道十足,所以这一剑灌注了全身真气,但刺到弓弦,还是感到一股无比坚韧的阻力,楚天阔大喝一声,剑气暴涨,弓弦顿时崩断。这弓弦绷紧的力道何等强大,这一崩断,那玉弓经受不住这一巨大的反弹力,玉弓也断为数截,端木明秀手中握着两节玉石,那股反弹力道自然也弹到了他身上,只见端木明秀眼珠充满血,显然受了极大的暗劲,一大口鲜血喷出,整个人颓然倒地。楚天阔知道端木明秀接二连三受此重击,已然无法复原,一身武功就此被废。

楚天阔发箭、推弓、出剑,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迅如闪电,击溃了端木明秀后,回头再看辜道吾,辜道吾环顾四周,己方还有三个天竺僧还在缠斗,南宫骐也与南宫骥打到紧要处,谷祈雨和贺霆两位家臣也被凌步青和慈业师太打伤在地,除此之外,其他散兵游勇已无力兴风作浪,而对方却高手如云,蓄势待发。

辜道吾知道只有撤退一途了,只见他打了个尖啸,通知天竺僧撤退,然后纵身往城楼那边飞去。楚天阔知道辜道吾要逃走,但他刚才为了追击端木明秀,距离辜道吾较远,待要起身追击,突然见伏虎一阵猛烈攻势把薄西山和净严、乔晚逼退,然后蹿步至伏虎和沈轻云的战圈,一杖击向沈轻云,降龙伏虎二人联手,威力自然非同小可,沈轻云不敢硬接降龙伏虎的夹击,一个身法腾身而出。

只见沈轻云跳开之后,伏虎的木杖就直往降龙的紫金钵上撞去,声动山岳的一声巨响,把整座栖霞山的宿鸟都惊飞了起来,众人听见钟声,顿觉胸口如遭重击,气血翻腾,功力弱的都吐了一口血,修为高的也不由得身形一震,动作为之一滞,伏虎紧接着又连敲两声,声波把众多高手震得气血不顺,降龙伏虎趁机紧随辜道吾突围而去。

就在苏醒三、凌云鹤和宗伯驹身手一滞的当儿,笑狮把手中的佛珠舞得又快又猛,砰砰砰几棍把三个对手震退,然后紧随在降龙伏虎之后而去,楚天阔足一蹬就追击而至,岂料,笑狮突然一声暴喝,把手中佛珠串震断,双手一推,一把金丝檀木佛珠如雨滴般朝楚天阔等人撒去,擦风之声如同呜鸣,迅疾无比,楚天阔没有料到笑狮竟然把自己的拿手兵器当暗器使用,知道威力非同小可,忙举剑护住全身,把周围的佛珠弹开,佛珠力道甚大,一阵阵撞击着楚天阔的宝剑,弹开后有的没入掉落深渊,有的没入石板,有的穿过岩石,威力可见一斑。

其他人也连忙举起兵器拨打躲闪,好一阵忙活才躲过这阵珠雨,有的人持兵器的手都已经颤抖不已。

就这么一阻挡,辜道吾已经在城楼上一借力,飞出了南宫府,而天竺三僧也已经飞到城楼上,楚天阔当心有人要去阻拦三僧,忙喊道:“不要动手,让他们走。”

不料,楚天阔话音才出,城楼中就洒出一把银针,直取天竺三僧,天竺三僧何等人物,只见降龙伏虎衣袖翻飞鼓荡,就把银针倒射回去,银针飞入城楼中,发出一阵闷叫,楚天阔这才喊完话,听到闷叫,心知不妙。

天竺三僧没有丝毫阻顿,跃上城楼,足尖一点,就跃入密林之中,不见了。

楚天阔疾步几个纵跃,赶上城楼,只见唐婉脸色苍白靠在墙上,似乎受伤不轻,楚天阔上前蹲到唐婉身边,急切的问:“唐姑娘,你怎么样?”采瑛散人燕过涛燕子卿也围了上来。

唐婉摇摇头,说:“我没事,臭和尚好厉害,把我的银针倒射了回来,劲道还不小。”说完又吐了一口鲜血,楚天阔知道天竺僧功力高强,银针虽细,但劲道透入体内,也可以造成很大的内伤。

楚天阔问采瑛散人:“散人,你可有磁石?我帮唐姑娘把银针吸出来。”银器不被磁石所吸,但银质比较软,做兵器就不够锐利,因此一般银针都掺有铁,所以磁石可以吸住。楚天阔知道采瑛散人经常采药挖石,会带着磁石辨别某些铁矿,故有此一问。

采瑛散人自怀中掏出一块碗口大的黑石递给楚天阔,楚天阔接过来放在在唐婉的伤口上,不久,就见体内慢慢冒出几个针头,楚天阔往后拉磁石,银针就全部被拔出,总共有七针。

楚天阔问道:“针上有没有毒?”

唐婉虚弱地摇摇头。楚天阔知道唐婉经脉一定被天竺僧的劲力所伤,于是抓住唐婉的手,拇指对着唐婉的合谷穴,一股轩辕真气灌注进去,替唐婉护住了心脉,唐婉脸色还稍稍好转。

楚天阔知道暂时没有危险,一会让神医薛鹊看看就可以了,于是让唐婉先休息一下,嘱咐燕子卿帮忙照顾,然后起身看南宫府前的一片狼藉,场上还有最后一对对手的交战,自然是南宫骐和南宫骥的对决,正朔、暗脉两位真传弟子的大战,而周围是旁观的七大派人士,虽然他们对南宫骐的阴谋深恶痛绝,但没有人上前去围攻南宫骐,他们把他留给南宫骥,而南宫璟,在悬崖边背向众人盘坐在地,茫然直视远山。

第一百整章 胜负决,残局

南宫府的英雄宴,辜道吾虽然穷尽心机布置陷阱,但还是为楚天阔率众所破,最后黔驴技穷,辜道吾在天竺三僧的掩护上逃之夭夭,而其手下和南宫端木两世家的同伙,尽皆被抛下,虽然胜负已判,但南宫骥和南宫骐这最后一场对决还未了断。

只见两杆铁枪的交锋进入了白热化,两条游龙越舞越快。枪,在古代是神器,先用于祭祀后用于战场,最早寺庙、学堂、衙门前都要插旗杆以镇宅驱鬼,这旗杆就是自枪演化而来,后来才有武人把枪运用到战场上,产生了枪法。三国时代之前的武器多为硬砸、硬砍的重兵器,运动多为直线,而枪法出现了独一无二的“阔点为圆,缩圆为点”激发,其中变化方式层出不穷,登时强过了之前所有的一切兵器,用斧钺钩叉锤镗戟戈等重兵器迎战枪都会吃亏,几乎没有还手之力,因为在技法上落后太多,这也是赵子云的龙胆枪能纵横无敌的原因之一。

经过赵家后人和南宫家先人数百年的发展演变,这套枪法之精妙深奥已然登堂入室,成为一项武林绝技,技法更胜以往,截、进、扎、拦、缠、拿、直,变化无穷,神出鬼没,端得是令人眼花缭乱又威力无穷。

南宫骐知道自己已然身败名裂,踌躇壮志都化为过眼烟云,因此状如癫狂,与南宫骥性命相搏,而南宫骥一腔怒火也不遑多让,突然,南宫骐一声怒喝,挽出无数枪花,直朝南宫骥刺去,这是南宫枪法的绝学“沙场点兵”,顿时,把南宫骥笼罩在枪影之中,孙慕莲不由得一声惊呼出来,也许她自南宫骥口中听说过这一绝招。

只见南宫骥在枪影中不慌不忙,引枪后退,南宫骐得势不饶人,枪花依旧,步步逼近。南宫骥缩回铁枪,突然一个后翻,乘势一字劈叉在地,避过了南宫骐的漫天枪花,反手一枪伸出,直刺南宫骐咽喉,南宫骐收枪来截,南宫骥此招却是虚招,正是为了吸引南宫骐回招,突然手腕一抖,枪杆一弯弧,枪尖刺穿了南宫骐手背,但听南宫骐一声痛叫,铁枪掉地,南宫骐手捂伤口,脸色惨白地倒退两步,南宫骥挺枪抵住南宫骐的咽喉,南宫骐惨笑一声,说:“‘回马枪’和‘指脸打面’一起用,你赢了。”“回马枪”是战马时代的枪术绝技,也是三国赵子龙的绝技,南宫枪法中自然也将这一绝技吸收衍化进来,而“指脸打面”则是南宫枪法的秘诀,通常人以为“指脸打面”是指哪打哪,但实际上这句秘诀之下还有一段口诀,“面”其实是指“手面”,就是佯攻脸面,实打手面的意思,这也是江湖门派常有做怕,在武学秘籍之外还有口诀,口诀是师徒口耳相传的,没有口诀,即便有了秘籍,也常常不得其门而入。

南宫骥说:“我赢了,但南宫家却输了,中原武林再无南宫世家,你是正朔宗家传人,我不能杀你,但你要记住,暗脉的血仇就记在你头上。”

南宫骐却仿佛没有听到,自顾自地说:“爹当年传我‘回马枪’的时候,说回马枪悬崖勒马,猛然回头,关键不在猛然,而在回头,我当时没有理解,以为只要快就行了,今天才知道我悟错了。”

这时,南宫璟才仿佛回过神来,自悬崖边站起来,走向南宫骐,南宫骐听到身后有熟悉的足音,转头见是父亲,叫了一声:“爹。”这一声倒没有求饶的意思,却充满濡慕之意。

南宫璟点点头,望着儿子,徐徐地说:“荣华富贵声名,都是过眼烟云,是我太过于爱惜南宫世家的声名,才会纵容包庇你,终至这般无可挽回的地步。当年栖霞老人传艺给先祖,曾留下谶语,‘江山百代终有断,马上功名马下还,一马去,一马还,天涯任途,四处有家’,一直以来我都没有参透,到今日我才顿悟,栖霞老人早就推算到南宫家有衰落的一日,留下这句谶语是为了警醒后人不要贪恋名利,南宫家的枪法得自赵子龙,而赵子龙的功名都是马上征战而来,最后南宫家的功业也要在‘马下还’,今日我才知道这马就是你南宫骐。”

南宫骐流泪地说:“孩儿做什么,都是为了光大我们南宫家,而不管孩儿做什么,我都不曾想过要伤害爹您,我希望你老人家明白。”

南宫璟老泪纵横,点点头说:“我明白,我明白,这都是天意,我们南宫家气数尽了。”

南宫骐说:“你杀了我,还能向武林有个交待,只要你大义灭亲,南宫家这块招牌就还在。”

南宫璟说:“你以为我会用亲儿子的血去换一块招牌吗!”

南宫骐咬牙说:“这是唯一的方法,南宫暗脉也是我下令杀绝的,在公在私,你都应该杀我以谢天下。”

南宫璟点点头,说:“天理气数是不由人的,‘玉镜阵’被毁,龙脉得脱,这块地已经不属于我们了,中原再也没有南宫家了,这也是一种解脱啊。”

南宫骐无言地低头落泪。

南宫璟接着说:“但该偿的债还是要偿,你懂吗?”

南宫骐抬头,看着父亲,看到了父亲眼中温和而决绝的眼神,明白了,点了点头,问:“我还是南宫家的人?”。

南宫璟说:“你一直都是我的儿子。”南宫骐满意地笑了。

楚天阔已经走下了城楼,来到南宫骥身边,见南宫璟说出此话,心想不对,正要出言阻止,突然南宫璟一身衣服无风而鼓,身量仿佛被拉长似的变得高大,薛鹊见状惊道:“南宫先生,不可。”但已经来不及,只见南宫璟背后倒射出数只金针,原来南宫璟是用自己的内力把降龙的锁龙针自体内逼出。

楚天阔知道锁龙针是要有一定顺序和用力方式才能取出的,见南宫璟如此干脆了断地逼出金针,大惊喊道:“南宫先生……”

南宫璟逼出金针后,手中玄铁枪嗖得飞去,直刺南宫骐,从南宫骐心窝处一穿而过,沾满血的玄铁枪直奔另一头的南宫骥,南宫骥伸手抓住,手上沾满鲜血,心中悲怆不已。

南宫骐受铁枪贯胸而过,口吐鲜血,面对南宫璟双膝跪地,口中嘟囔:“爹,你何苦。”说完,往前栽倒,状如磕头不起。

南宫璟见儿子死去,也跌坐在地,一口鲜血喷出,众人急忙围上,薛鹊抓住南宫璟的手腕开始切脉,一脸凝重,良久,才放下南宫璟的手,叹一口气说:“先生何苦如此,只要与少主一起隐姓埋名,就可了此恩怨。”南宫璟强行逼出锁龙针,还强运气飞枪刺子,已然经脉寸断,回天乏术了。

南宫璟脸色更加惨白,摇摇头说:“我管教无方,才致使犬子为祸武林,我的罪过与犬子一样,再无颜存活于世,希望一死以谢天下。”

南宫骥跪在南宫璟面前,而南宫暗脉弟子跟在南宫骥身后一起下跪,南宫骥含泪哽咽道:“主公,你怎好抛下我们而去!”

南宫璟拍拍南宫骥的肩膀,说:“刚才传你玄铁枪,就是把家主之位传给你了,南宫家作为名门已经消失了,你肩负着传承南宫枪法的责任,‘一马去,一马还,天涯任途,四处有家’,你就是这另一马,南宫家传承就靠你了。我们南宫家的传家之宝不是这座高墙大院,也不是江湖名望,而是南宫枪法,我们世代筑高墙密传艺,真传只传宗家和暗脉两系,企图让秘技永世流传,春秋万代,其实反而是固步自封,最后只是拥技自重,坐井观天而已,我不要你贪恋这座家园,我要你把枪法传承给你身后所有的南宫弟子,让他们把祖传秘技传扬出去,南宫家不要做名门望族,要做武学传艺人,只有把南宫枪法传扬开去,才能达到‘天涯人途,四处有家’,你明白吗?”

南宫骥含泪地点点头,南宫璟更显虚弱,声小如蚊地说:“这是重担,我丢给你,自己选择了死,其实我是拣容易的做,你不容易,以后你走到哪里,南宫家就到哪里,南宫家靠你了。”

南宫骥说:“主公,骥儿一定不负主公期望,定把南宫枪法发扬光大,不负祖宗心血。”

南宫璟心满意足地点点头,看着楚天阔说:“楚大侠,你的恩情我只能来世再报了,有你在,中原武林就不会有难,我也放心了,有幸结识你,老夫十分荣幸。”

楚天阔意兴颇为阑珊,惨淡地说:“前辈谬赞,晚辈来晚了。”

南宫璟笑笑摇摇头,说:“天意,足矣。”说完,溘然长逝,南宫骥等弟子痛哭流涕。谷祈雨和贺霆见少主殒命,自觉无颜再存活于世,于是双双掌拍天灵盖而死,倒也不失为一条好汉。

楚天阔仰天一叹,对着南宫璟下跪磕了几个头,孙慕莲等人也随着下跪,后面七大派众人也在首领的带领下围聚过来,对着南宫璟的遗体深深鞠躬。

楚天阔站起,环目四顾,只见南宫府前这块平地,横躺无数尸体,被火药炸出深坑的地面还在冒烟,血流侵染了黄土,一股血腥味任风吹不散,倒吸引了一群乌鸦在天空盘旋,觊觎着这底下的尸体盛宴,楚天阔知道南宫府将就此没落,但南宫府的神髓还在南宫骥身上,只是南宫家的另一门绝学奇门遁甲将就此失传。

楚天阔回头望向入口城楼上,只见燕子卿独立在墙头,望着这边,朝楚天阔招手,楚天阔心知不好,疾步赶上城楼,果然,唐婉不见了,楚天阔叹了一口气,燕子卿说:“对不起楚大哥,任我怎么劝,唐姑娘都不愿意留下。”

楚天阔摇摇头,示意燕子卿不用自责,是他疏忽了,以唐婉桀骜的个性,绝对不会受别人恩惠,哪怕受伤,也要独自疗伤,唐婉一定是回唐门了,楚天阔只是担心她伤势太重,不知道能不能安全回到唐门。

楚天阔走到城楼边,面对着一片狼藉,拍栏而叹。底下薛鹊和苏醒三觉源大师凌步青等首脑正在商量着什么,边说边指着端木明秀,许是商量如何处置他吧,端木明秀被楚天阔重伤,而且玉弓已毁,很难再兴起风浪了,楚天阔心想还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楚天阔纵身飞下城楼,来到薛鹊身边,薛鹊见楚天阔过来,说:“楚兄弟,我们正在商讨如何处理端木少主。”

楚天阔说:“他一身武功已废,而且武林中人都已经知道端木世家卷入这场纷争,日后端木世家恐怕也无法兴起风浪了,我想还是不要赶尽杀绝,送少主回去吧,这样至少端木家主不会迁怒于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中原团结,一致对外。”

薛鹊明白楚天阔的意图之中有保护前去投靠端木家的柳忘蓑等人的意思,心中感激,自然也同意楚天阔的意思,虽说:“我同意楚少侠的意思。”其他人自然也不会做恶人,≮我们备用网址:。。≯无端得罪端木家,虽说端木世家现在颜面扫地,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要是端木正雄要跟谁急,那人的日子也绝对不会好过。

众人合计一下,开封府离嵩山不远,由觉源为首的少林弟子护送回去再合适不过,而且由少林寺觉源大师出面向端木正雄解释,不管端木正雄有没有归顺混元教,都可以尽释前嫌,化解端木家与中原武林的恩怨,不至于再为混元教所利用。

端木明秀之事定了,接下来自然是这周遭一片狼藉尸体的处理,南宫世家的弟子家臣,不是战死就是溃逃了,整个南宫府估计都已经空了,找不到人帮忙,但刚才逃身出去的武林群雄,应该有一部分还在山下等消息,但要让他们相信战斗已经胜利结束,恐怕还需要一个声望重的人去召集,于是众人推了崆峒派掌门司马泰来率众下去召集失落的群雄,请他们上来帮忙处理后事或者认领尸体。

刚才一战,司马泰来没有遇到棘手的对手,自然就得替武林跑跑路,于是率领门下弟子策马下山,去召集各路英雄去了,薛鹊嘱咐司马泰来顺便买几车石灰,因为这么多尸体,必须撒上石灰再掩埋,不然必然产生瘟疫,经由山中泉水,荼毒生灵,遗祸人间,司马泰来应声而去。

薛鹊望着横七竖八的尸体,深叹一口气,说:“腥风血雨,血光之灾啊。”

楚天阔说:“是啊,双方都损失惨重,中原恐怕失去了一百多好手,而混元教估计潜入中原的高手也在此役中损伤殆尽,南宫家和端木家也损失了很多精英,这里面足有三四百具尸体吧?”虽然解救及时,但中原群豪也被屠戮了一百人左右,连七大派也有不少人死伤,这是一场损失惨重的胜利。

薛鹊无言的点点头:“我行医多年,却也没有一次见过这么多尸体,这场血灾实在骇人。”说着,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向觉源大师,说:“大师,看是否可以办一场法事,超度一下这片亡灵,也祭奠一下这片血光,希望不要在有遗祸了。”

觉源大师双手合十鞠躬,说:“神医宅心仁厚,贫僧自当从命,我也正有此意,刚才已经让门下弟子去准备法器了。”

薛鹊也双手合十,说:“多谢大师。”楚天阔心想,也许少林的正宗佛学可以化解那被镇压千年的神龙的怨气也不定,希望再也不要有这样的血光之灾了。

那边厢,苏醒三因为辈分高,所以开始主持着大局,一边派人把伤者扶进南宫府去修养,一边指派人前去厨房准备晚饭,一切都有条不紊。

归三清和云天南相互扶持这走出来,归三清一边身子被火药炸得鲜血淋漓,而云天南显然也受了不轻的内伤,括苍弟子连忙上去扶住云天南,云天南挣扎着走到师父薄西山面前,一一叙说括苍弟子的牺牲情况,括苍弟子二十余人参加解围,仅余一般人生存,云天南声泪俱下,薄西山也眼泪盈眶。

归三清被燕过涛父女扶入刚腾出来的病房,采瑛散人紧跟而去,喂了归三清一颗“赤龙珠”,以助其恢复元气。

众人都各自去打理事情,忙活开来,楚天阔环顾一周,最后眼光落在刚才唐婉受伤倒地的城楼之上,楚天阔突然感到一阵心急,迫切地想知道唐婉是否安全,是否还暗暗跟踪自己,但他知道这大概已不可能了,唐婉一定已经在逃回唐门的路上,楚天阔只希望她不要遇上辜道吾等人就好,不然辜道吾绝对不会放过她。自从上次在“玉镜阵”前受暗器围攻险些死去时想起了当时在淮阴家中有关唐婉的那个梦,后来楚天阔反复寻思,越来越觉得那可能不是梦,而是真的,唐婉当时趁着自己酒醉去看自己,吐露衷曲,渐渐地对唐婉的态度就发生了变化,一路以来虽然谋面不多,但楚天阔总感觉她就在身边,如今伊人负伤而去,楚天阔才发觉,自己在怀念,他想追踪唐婉,暗中保护她。

第一百零一章 悲中来,魔障

南宫府前英雄宴上的大战,楚天阔虽然力挫辜道吾的阴谋诡计,但中原武林也遭受了沉重的伤亡,至少,南宫世家已经名存实亡了,南宫世家只剩下刚刚自南宫璟手中接过玄铁枪的南宫骥,以及他的九名暗脉弟子,在混战中,南宫暗脉弟子又损失了几人。

南宫骥想把南宫璟等南宫家人安葬了,楚天阔心想,南宫璟一生都为维护南宫世家的名望和气数而苦心钻研,巧布“玉镜阵”,因此将南宫璟等人葬到“玉镜阵”中,应该也在清理之中,楚天阔把这个意思向南宫骥说了,南宫骥自然也表示同意,于是派人前去挖掘墓穴,另外找了几个棺惇把南宫父子和牺牲的暗脉弟子装殓了,用马车运送到南宫府中第六层的“玉镜阵”前。棺材是司马泰来到山下召集溃散的武林人士时顺便购置上来的,几乎把金陵城中所有棺材铺的存货一扫而光,震惊了整座金陵,连朝廷都风闻了武林这桩血拼,但朝廷也无意介入武林的事务,于是也没有过分追究此事。

随同南宫骥一同前往“玉镜阵”送葬的,除了楚天阔、孙慕莲、燕子卿等人,还有薛鹊、苏醒三和几大门派的首领,南宫骥知道以当今南宫家的声誉,能有如此多人前来送行,已属荣幸了。

“玉镜阵”已不是原来的样子了,那亭台楼榭、镜湖屋宇,都已化作灰飞,“玉镜阵”被破,倒露出了其原来本色,原先看进去是镜湖上一条曲廊通湖心凉亭,湖内侧是木屋,而今看到的却是湖面上纵横交错的曲廊,宛若迷宫般错乱盘旋,湖中还东一簇西一簇的梅花丛,但此时这些景致都像被焚烧过一般,焦黑残断,湖面落满灰烬,湖对面里侧的木屋也已只剩下几根烧剩下的柱子而已,显然,辜道吾和南宫骐是用利箭加火药,对“玉镜阵”进行了一番轰炸,才把南宫璟从“玉镜阵”中逼出来,而“玉镜阵”也毁于一旦,楚天阔心想,中原古老而玄奥的奇门遁甲,可以抵挡住金木水火土,毕竟还是抵挡不住蛮荒而暴烈的黑火药啊,被这种新式兵器摧古拉朽般攻陷,如果抱残守缺,不管多么神奇的技法,总会被超越、消灭的。

湖面上的曲廊七零八落的,但在场的人都是武林好手,即便是抬着棺惇也可以轻易的飞渡至湖对面靠近山壁的陆地,也就是传言中的金陵龙脉命门之处。

墓穴已挖好,没有过多铺张的典礼,南宫弟子全部披麻戴孝,默默将南宫父子和丧命的弟子的棺惇依次放入墓穴,少林觉源大师率众弟子在一旁敲木鱼念往生咒,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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