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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州侠隐-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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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意融会贯通了,加以时日修炼,必将远超他们。唉,果然后生可畏,看来我们这些老家伙也该退隐了。”

楚天阔忙道:“前辈谬赞,晚辈还有待进步,前辈你正当壮年,所向无敌,何需退隐。”

乌蒙不去跟楚天阔拽这些文绉绉的话,问道:“你说陆惊麟是遗世秘笈,陆惊麟已经死了吗?”转念一想,又说:“哦,应该早死了,现在还不死岂不成老妖精了。”说到老妖精,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拍了拍腰间装着沙黎苍头颅的皮囊。

楚天阔点点头说:“也不知道陆前辈去世多久了,我见到他时已是一具朽骨了,是我替他老人家敛葬的。”

乌蒙突然问道:“你方才所说,混元教此次兵分几路入侵中原,是怎么回事?”

楚天阔说:“据我所知,这次混元教这次与幽冥楼结盟,还联合了中原一些门派帮会,像刚才的蛟龙帮,然后暗中派了一批高手进入中原,似乎在一步步蚕食中原武林,然后最终掀起一场大决战。”紧接着,就把自己取药之后的一系列经历都向乌蒙一一说明,以及游任余和薛鹊对中原局势的分析都详细叙说了一番,乌蒙虽然专心听着,但似乎不是很关心这场大战,反而楚天阔说游任余的茶室、茶碗之时,乌蒙眼睛一亮,似有所悟。待楚天阔说完,乌蒙说:“混元教虽然做足了筹谋,但要想打败中原武林,仅凭辜沧海一个绝世高手,恐怕还不够实力,除非真的如你猜测,唐门也和混元教结盟,辜沧海加上唐天引,恐怕无人能敌,可能你和游任余两人联手可以抵住,但唐门加上幽冥楼的实力不可小觑,所以这场战役的关键在唐门。”

楚天阔点点头说:“晚辈也是这么想,所以下来准备再去蜀中暗访,调查一下唐门到底陷入多深,我义父之死和唐门有多大关系。”

“这些暂且放开一边,今天且畅饮三百杯,不醉无归,今天终于了了一桩心事,可以开怀大饮了。”说完,又给两个碗倒满,楚天阔知道乌蒙今天师门之仇得报,也替他开心,两人碰碗后一饮而尽,乌蒙在塞外奔跑多年,喝惯了那种火辣辣的烈酒,再喝中原这种醇香浓烈的酒,滋味大不相同,如饮甘饴,连赞好酒,好像很久没喝过似的。

乌蒙喝得尽兴了,擦擦嘴说:“当年师父与陆惊麟切磋,输了一招,但获益良多,后来潜心钻研刀法多年,终于使刀法更上一层,不知道再遇上陆惊麟能不能把哪一招要回来。”

楚天阔闻言大惊,乌蒙言下之意是要和楚天阔一较高下,他们分别剑圣刀王的两个传人,楚天阔连连摆手说:“晚辈哪敢和前辈动手,待晚辈再磨练几年再像前辈指教。”

乌蒙哈哈一笑说:“你是想等我人老体衰,看不出你还很狡猾。”

楚天阔大窘,连说不敢不敢,“只是我实在经验尚浅,不敢在前辈面前献丑。”

乌蒙止住笑说:“我刚才看你的剑法,决然不在我之下,内力犹胜,不用比我已经知道,三百回合内我们分不出胜负,不出两年我就不是你的对手,所以有你在,我不担心混元教或者唐门。”

楚天阔不敢相信,说:“前辈过誉了。”

乌蒙严肃的说:“对武功我很谨慎,绝非信口开河,其实武艺没有高下,完全在学武之人的运用,和武学诀窍的领悟,比如你我去学江湖上稀松平常的长拳,一样可以在武林争锋。想当年我师父输了一招后,得到了陆惊麟的点拨,后来不断苦思冥想,磨练刀意,终于才顿悟得道,可惜后来师父得道之时,陆惊麟已经完全退隐了,不然他们两人再切磋,估计可以打个平手,或者我师父能胜出一招,但只是胜在体力,因为师父比陆惊麟年轻,他们两人都参透了刀剑的至高境界,刀意剑意都已然相通,两人都罕有匹敌了,可惜啊可惜。”言下似乎对不能看到两个绝世高人的对决而深深遗憾,楚天阔也被乌蒙所描述的境界所深深吸引,刀王剑圣的风采仿佛神人般在他们眼前飘荡,可望而不可即。乌蒙接着说:“不如我们定个五年之约,那时如果我们都还没死,我想那时你已经是大宗师了,那我们就比试一场,看能不能催发出当年刀王剑圣的境界。”高手要有旗鼓相当的对手相互刺激催发,才能不断超越自己,进入更高境界。

楚天阔也被乌蒙说的很兴奋,当下就应了下来,说:“如果五年之后我还没死,一定前去找前辈较量。”眼神神采飞扬,似乎对这场大战十分期待。

乌蒙豪气一笑,拍了一下桌子,端起碗来,说:“一言为定。”楚天阔也端起碗一碰,说:“一言为定。”两人一饮而尽。

乌蒙放下碗说:“刚才你说游任余自己做的茶碗上有剑意,让我想起一样东西,让你瞧瞧。”说完从怀中掏出一个长条盒子,盒子是乌木做的,油亮泛光,显得十分古老和贵重,楚天阔以为是装着什么珠宝首饰,但乌蒙这等豪侠不像会带着珠宝到处跑,也许是匕首,削铁如泥的匕首,不料,乌蒙打开木盒后,只见一段枯枝放在锦垫上,这个如此贵重的盒子竟然放着一段枯树枝,楚天阔看着乌蒙凝重庄严的眼神,知道这枯枝绝对不简单。乌蒙用佛徒捧舍利的虔诚拿起枯枝,似乎生怕弄掉一丝碎屑,慢慢提给楚天阔,说:“你看看有什么玄机。”

楚天阔双手接过,把枯枝放在手掌上细细端详,只是一段普通树枝,有几只筷子合起来粗细,似乎有些年月了,树皮经过反复摩挲有些油亮,但似乎没有什么奇怪之处,莫非是奇珍异宝?能增长功力?楚天阔把树枝拿到鼻子下嗅了一嗅,并没有什么奇香,乌蒙见状,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楚天阔知道自己找错方向了,悻悻一笑,拎起枯枝翻来覆去地看,突然,一到奇异的冷光闪过,枯枝上怎么会有光呢?不对,不是光,是一种感觉,一种让人背脊发凉的感觉,好像冷光闪过。楚天阔找到了冷光的来源,原来是枯枝的切口,枯枝有一端被人用利刃切断,断口处让人有种背脊发凉的感觉,楚天阔盯着断口看,突然回过神来,明白了为什么乌蒙说到游任余的茶碗了,原来这截树枝是被人用利刃斩下,断口处蕴含着极为凌厉的切口,让四周的空气都变得锋利了,楚天阔张大了口,这枯枝和游任余的碗一样,蕴含这武学的力量,他盯着乌蒙说:“这是你切出来的?”

乌蒙摇摇头说:“我还没有这造诣,这是我师父临别时切下来赠给我的,让我以后从这里观摩他的刀法,二十年来我不断的看,却还没有达到这样的境界。”楚天阔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切口,试图想看出其中的刀意,只见那切口平整无比,可见是极快的一刀斩下的,但只是光洁的话很多刀客都可以做到,更重要的是那一刀的气蕴、角度、运劲、意境都化解在那片切口之中,犹如丹青妙手一笔而就的江河,其韵味就让人明白那是一条河,所以武学修为达到一定程度的人看到这枯枝才能看出那种锋利之感,充满了大宗师的伟力和气韵,只有对武学达到一定的领悟才能化出这一刀,楚天阔越看越觉得奇妙,好像当初在天馈谷看陆惊麟的木匾字帖似的,只是这切口只有一刀,但这一刀意象无穷。楚天阔暗暗将这枯枝和游任余的茶碗比较,其技艺都已经达到化境,自己还远达不到这种水平。

乌蒙从桌上竹筒中抽出两支竹筷,说:“何妨一试?”想用切竹筷的方法较量一下技艺,说完,把两支竹筷往上一抛,分两边散去,正好合适两人挥武器,就听见嘶的一声,然后两道光芒闪过,尔后一声咔哒声,是刀剑出鞘、挥舞、归鞘的声音,楚天阔和乌蒙两人出手都极快,而且动作几乎同时,故听起来似乎只有一声声响。

两人刀剑回鞘后,均伸出两指夹住一只断筷,并排放到桌面上。两人虽说在大庭广众之下挥刀弄剑,但两人都是绝顶高手,出手极快,一般人根本看不清楚,有些人看到有光闪过在转头来瞧,两人早已收了兵器了。

那两支断筷并排横放在楚天阔和乌蒙中间的桌面上,斩切的角度虽然略有不同,但这只是兵器不同造成的,切口都一样平整光滑。楚天阔端详那两个切口,只见自己的切口比较平和,但连绵不绝暗潮汹涌,而乌蒙的切口则十分霸道,大有劈山分海之势,只是两人剑意刀意不同,但论技艺的话,恐怕要说乌蒙的那一刀更一气呵成,更随心所欲,楚天阔心悦诚服地对乌蒙拱手道:“前辈刀意远胜于我,晚辈佩服。”

乌蒙苦笑着说:“我砍了二十年了,当然砍得比你好,你现在就有这等造诣,如我所料,两年后必当进入随心所欲,无招胜有招的境地,那时我就不是你的对手了。”

楚天阔谦虚地道:“晚辈不敢有此妄想,只求年有寸进则可。”

乌蒙把秋朔野那支枯枝也放在一起,这么一对比,就显示出秋朔野的宗师风范了,楚天阔和乌蒙的切口好像也差不多,但仔细比较之下,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地方。虽然说不出具体哪里不同,但他们都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切法比秋朔野还是要差一些,就像雕刻一尊木雕,虽然工具一样,一样沿着墨线来凿,但着力的刀痕,运力的方式,以及最后整个雕刻的气韵,还是可以看出名匠和凡工的区别。

虽然输了,但楚天阔也并不介意,毕竟对手是两个大宗师,乌蒙也一样,他的师父可是在近百岁高龄才切了这一刀。乌蒙收起枯枝,又给自己和楚天阔倒上酒,两人又喝了一碗,乌蒙似乎意犹未尽,继续论武道说:“其实斩树枝这招,刀要比剑要,所以用这个方式比试,剑本身就吃亏,因为你知道,刀是劈斩,剑是点刺,所以你用剑去斩,本身就不利,你能用剑砍出这样的切口,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楚天阔知道乌蒙是在宽慰自己,遂说:“前辈无须替我掩饰,真正的技艺,不是看用什么兵器,而且其中的意,晚辈深知我还没有达到前辈的技艺,但我会继续去参悟,请前辈放心。”

乌蒙点点头,说:“你想到这点说明你已经进步了。真剑法只有一下,就是刺,你的剑法已经圆熟,而且你内力高强,已经有了剑气,所以你的一刺已经很少有人能抵挡,等你剑意领悟到了,那就天下无敌了。而真刀法也只有一下,就是抹,其实刀劈砍出去往往没有,收回来一抹才是杀招。”

楚天阔恍然大悟,想起当时在蒙山自己失去内力,靠身法带动宝剑旋转发力伤敌,就是用了刀的抹法,把这事跟乌蒙一说,乌蒙击节叹道:“你无师而自通刀意,实为奇才。”

第六十八章 马不停,救急

楚天阔跟随乌蒙到淮阴城外云外楼喝酒论剑,乌蒙对刀剑的一番见解极大地启发了楚天阔,使他对武学又多了一层理解。两人坐而论道,并没有具体招式,但却对天下武学都概而述之,所讲的都是极为简单但又非常玄妙的意境,两人虽然年纪相差一大截,但武功修为相近,不过楚天阔经验则大大不如于乌蒙,所以还是乌蒙说的比较多,就这么相见恨晚地畅谈了一个多时辰,酒也喝了两大坛,楚天阔原以为自己的酒量不足以抵挡这么多酒,但第一阵晕眩过去之后,身体就习惯了,再也无需运气化酒,皆因他在天馈谷中所使用的火云果已经融入血液,对酒、毒都有化解作用,故楚天阔能陪着乌蒙畅饮。

谈刀论剑之后,乌蒙说:“刀刃叫天,刀背叫地,刀锷叫君,刀把叫亲,因为刀是张扬的形状,所以刀鞘叫师,取接受师父管束之意,合起来就是天地君亲师。刀剑都是利器,人有利器必生杀心,所以需要刀鞘来管束,刀鞘貌似无用,但实际最是重要,如果你懂得了用刀鞘,那你就达到无刀胜有刀的最高境界了,你可明白?”

楚天阔明白乌蒙是用刀来讲道,刀鞘剑鞘同理。他从来没有想过刀鞘的含义,经乌蒙一点拨,竟对这个象征师道的刀鞘起了崇敬之心。

乌蒙不介意楚天阔是否懂,接着说:“刀鞘是一把刀的开始,也是一把刀的终结,如果师父无法管教好,是不会授刀的,所以说刀鞘是一把刀的开始,真正的刀客,如果觉得所遇非人,就宁愿刀法失传也不愿意所传非人,师父对沙黎苍就是如此,看到沙黎苍杀心太重,无法约束,怕传他刀法后杀戮太重,所以才没有传他真传,逼得沙黎苍生了杀心,做下这大逆不道之事。”

楚天阔明白了乌蒙这番话的意思,乌蒙即是在说自己师门的恩怨,也是在说武林绝学的传承和刀法的至高境界,楚天阔作揖说:“听闻前辈一席话,晚辈受益匪浅,多谢前辈。”

言至此,酒已酣饭已足,道也将尽,楚天阔问:“前辈下来就回终南山?”

乌蒙点点头:“我要带沙黎苍这个逆徒去见师父,再陪伴师父一段时间。”

“你是说祭奠秋朔野他老人家?”

“不,”乌蒙压低声音说:“真的是见,其实师父还健在。”

楚天阔大惊,没想到秋朔野还活着,说:“那那那他老人家得多大寿龄啊?”

“一百又二十了,武林中人由于修道炼气,一般体质优于常人,寿命本就长,如果多加修养,活过百岁也不成问题,师父当年被沙黎苍暗算,中了毒,见沙黎苍要抢走秘笈,还是提气给他一击,把沙黎苍打飞了出去,沙黎苍虽然身受重伤,但也撕去了三招‘泣神刀法’,而师父因为强用内力,以致于毒气蔓延入经脉,以致于双脚残废,再不能行走。不过不能行走后师父反而专心练气悟刀,不断刀法登峰造极,元气也得以增长,故才得以如此长寿,所以有时候祸福相依,虽然沙黎苍背叛师门,暗算师父以致于师父残废,但师父也得以长寿百年,刀法精进,所以师父嘱咐如果沙黎苍肯悔改回终南山闭门思过,不再涉足中原,就饶他一命,可惜他还是不选这条路,所以我不得不替师父收回他的刀法。”

楚天阔没想到中间还有这么多曲折,大感唏嘘,说:“秋老前辈胸襟宽广,网开一面,在下好生佩服。”

“多年来江湖传闻师父早已不在人世,我也不去辩解,我不想有人去打扰师父清修,也正是如此师父才得以活到如此高寿,我也怕沙黎苍会再次去偷袭,因此我也很少回终南山。”说道这里,乌蒙叹了一口气,“但人命终有尽时,再强的真气也抵御不了衰老,这两年从陪着师父的老仆传来的信看,师父已经快油尽灯枯了,所以我才需要解决掉这个师门叛徒,以了师父这个心愿。”

楚天阔点点头表示理解,乌蒙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如果你有空,不妨跟我去趟终南山,我想师父他老人家一定十分乐意见到陆惊麟的传人。”楚天阔也很兴奋,秋朔野是当今武林的耆宿,而且可能是唯一和陆惊麟打过交道的人,楚天阔也很想去向秋朔野问道,只是他还有其他事,要去寻访燕家父女和孙慕莲,以及去唐门追查义父之死,这是当前要做的事情,恐怕暂时无法前往终南山去,楚天阔把这个意思向乌蒙一说,乌蒙也表示理解,他说:“那等你办完了事再上山来吧,有缘的话会遇上的。”说完,就用手指蘸了一点酒,在桌子上画了一个终南山的路线图,以及秋朔野隐居之地,画完之后让楚天阔牢记,楚天阔使劲盯着,仿佛要把图画刻入头脑,过一会他才说记好了,乌蒙就顺手把图画用手抹掉,乌蒙江湖经验极为丰富,做事十分细心。

诸事交代完毕,两人结账出了酒楼,乌蒙就和楚天阔拱手道别,说:“江湖险恶,你现在肩负中原重任,为混元教所忌惮,他们一定会千方百计要置你于死地,你自己凡事小心,我们有缘在终南山再见。”

“谢前辈提点,晚辈定当加倍小心,有机会再上终南山拜访你和秋老前辈,前辈一路保重。”

乌蒙作了个揖后,转身就北上而去,乌蒙在市集上不方便用轻功,但只见他随意一跨一倾一拧,就穿过了人群而去,瞬间走得看不见人影,可见是用了陆地飞行的身法,只是步法更为悠闲潇洒,仿似闲庭信步,实则一日千里,楚天阔暗暗叹服,江湖果然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送走了乌蒙,楚天阔就独自往淮阴城走去,由于大战已过,又酒足饭饱,楚天阔就不忙着赶回城里,于是信步而走,一路看看湖光山色,春水绿叶,倒也十分惬意。来时快步疾走跑了两盏茶,楚天阔足足用了大半个时辰才走到淮阴城门口,刚要入城,就见北边疾步奔来一个人,定睛一看,却是一个白胡子老头,楚天阔认得来人,大吃一惊,这个老者正是曾经到蜀中寻访莫北望的卢肈功,漕帮的北方水路特使,只见卢肈功灰头土脸,满眼血红,状若癫狂,嘴角还有血痕,脚步有些虚浮,似乎有内伤,手中的铁算盘竟被打歪了一角,拿在手里像块破铜烂铁。

卢肈功没有看到楚天阔,只顾着跌跌撞撞跑往城门去,楚天阔疾步上前,拦住卢肈功,卢肈功听得有风声扑来,也不辨敌友,一记铁算盘就砸来,口中大喊:“老子和你们拼了。”

楚天阔没料到卢肈功问都不问打,又不好硬取,只得一个避让,一边说:“卢伯伯,是我啊,楚天阔。”但卢肈功不闻不问,只顾拿算盘砸来,招式凌乱,竟像是心智大乱之象。楚天阔不知道卢肈功出了什么事,连连退步避开,街上行人看到卢肈功的疯样早就远远躲开了。

楚天阔退了几步躲开卢肈功的进攻后,判断卢肈功是受了什么刺激以致心神大乱,认不得人,眼下只有先把他制服了,避免神智涣散太久无法恢复,这么想定,就迎向卢肈功,出手迅如闪电托住他的手腕,一转一黏一拉,就把卢肈功的劲力卸掉,但却不会伤到他。楚天阔另一首迅速点中卢肈功的下颚,一股真气从指尖灌入,卢肈功如遭电击,仰头大叫,然后手捂两耳退开身去,楚天阔松开他的手腕,卢肈功突然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跌倒在地。

楚天阔赶紧上前扶住卢肈功,卢肈功幽幽转醒,双眼红丝退去,似乎恢复了神智,看见了楚天阔,说:“天阔贤侄,是你?赶紧带我回漕帮,找人救帮主。”

楚天阔闻言大惊,说:“乔帮主怎么了?”

卢肈功身子似乎已经脱力,但还挣扎着爬起来,楚天阔搀扶着他,卢肈功站起后说:“没时间了,边走边说,先送我回漕帮,再派帮中精英去解救帮主。”楚天阔于是搀扶着卢肈功,大步流星地往城里赶,楚天阔提起真气发足飞奔,速度十分之快,卢肈功见楚天阔轻功如此了得,也有些惊诧,但他没时间多问,只顾说乔力之事。

原来,乔力带着卢肈功和几个随从,前去少室山少林寺会见七大派掌门,共商对付混元教和唐门之事。之前,青城派与唐门起了冲突,青城派召集了各派高手一同对付唐门,但其余六大派多不想在这个时候和唐门起冲突,但又不能饬了青城派的脸面,于是都只派了少数几个弟子前去助阵,也是婉转向青城派掌门江振庭表示六大派不太支持与唐门冲突之意,不料青城派还是一意孤行,率众前往唐门,唐门由唐门总管唐天劲和天字辈长老唐天野率领,与七大派联盟发生了几场遭遇战,各有死伤,但七大派伤亡更多一些。江振庭也在唐门天字辈长老唐天野手下吃了败仗,但似乎唐门还不愿意和七大派完全撕破脸皮,并没有赶尽杀绝,江振庭率领七大派弟子和一些江湖豪客,狼狈而归。

少林方丈圆慧大师见事态扩大,于是召集七大派和漕帮帮主一同前往少室山密谈,商讨对付唐门的计策,因为唐门虽然宣称与去年莫北望在蜀中被伏击之事无关,但也没有说那是什么人,以及如何在唐门眼皮底下兴风作浪,而与青城派的纠葛也不清不楚,所以这次几大武林头目聚集,就是要商讨与唐门是战是和。

漕帮因为是与唐门交易的参与者,送药使莫北望又在蜀中丧命,因此漕帮帮主乔力也被邀请参加,据卢肈功说,他们一行从少室山下来后往淮阴走,走至鹿邑县外的十八里铺时遭遇一个灰衣怪客的拦截,乔力出手也被打伤,靠着漕帮两个弟兄舍命阻扰,卢肈功等人来掩护了乔力逃出生天,一路快马加急往淮阴赶,但灰衣快客一直紧追不舍,漕帮弟兄不断舍身断后也无济于事,始终挡不住灰衣怪客的追杀。所幸也一路得以逃身,逃到了淮阴城西北三百里的西锦山,凭着对地势熟悉,在山中和灰衣快客周旋,灰衣怪客暂时奈漕帮的人不得,但漕帮众人也出不了山,但灰衣怪客的武功出神入化,又善于追踪,在山中来去自如,发现漕帮的人也只是时间问题。卢肈功为了引开敌人,舍身暴露行踪,被灰衣快客一掌劈歪了铁算盘,震伤经脉,倒地不起,但灰衣怪客没有仔细检查卢肈功的死活就去追踪另一个动静,这就让卢肈功逃过了一劫。卢肈功自昏迷中转醒之后,内伤不轻,知道自己无力再战,于是当机立断,拼命赶回淮阴,准备约齐人马前去解救乔力,这才跑到淮阴城外就遇上的楚天阔,卢肈功内伤不轻,而有长途奔波,加上心忧帮主,心智大乱,一心只知道要感到漕帮,外界人事一概不晓,恍如疯癫,才有对楚天阔动手之误会。

楚天阔扶着卢肈功进城往漕帮总堂赶时,听到卢肈功零零乱乱的一番叙述,自己稍加分析才得出事情的真相,果然如楚天阔所料,混元教不仅派了沙黎苍和化名顾护院的辜道吾来围攻漕帮,还派人高手截击乔力,只不过对方竟有这样的高人,把乔力和一众漕帮人员像丧家犬一般追杀数百里,这人的武功得高成什么样子?楚天阔接过卢肈功手中的铁算盘,掰了掰竟十分坚硬,知道是精钢炼就,而那灰衣怪客能一掌就把算盘劈弯,楚天阔暗暗咋舌,恐怕自己也要拼很大的力量才能做到,此人武功如此高强,莫非是辜沧海亲自来了?楚天阔想到这点,竟有些兴奋,他想也许拼了命可以提前结束这场正邪之争。

楚天阔弄清事实后,就没有把卢肈功往总堂送,而是送到了附近漕帮的一处货栈,漕帮头目都认得卢肈功和楚天阔,纷纷上来扶住卢肈功,楚天阔风风火火地说:“给我备一匹快马,我要出城,另外尽快把卢爷送到总堂去。”上午楚天阔的威名早就在漕帮传开了,于是立时有人答应着跑去张罗马匹,另外有人找来一张竹轿,把卢肈功扶上竹轿,两人抬轿,四人伴行轮换抬轿,准备妥当后,楚天阔说:“卢伯伯,我先赶去西锦山助乔帮主一臂之力,你到总堂通报后,再派人前来接应。”卢肈功从刚才楚天阔的轻功身法中知道楚天阔武功已非吴下阿蒙,点点头说:“万事小心,不可逞强。”楚天阔点点头,冲抬轿的人一示意,轿夫立马奔跑起来,急急往漕帮总堂方向而去。

这时候一匹栗色骏马也被牵了过来,这是漕帮备着报急信用的,因为楚天阔的威名,所以特地牵出最好的骏马,楚天阔不再客气,拱手作揖后,翻身上马,往城外飞奔而去,所幸漕帮货栈靠近河道,地方略微偏僻,行人不多,所以楚天阔得以信手由缰,放马飞驰。

转眼间就飞驰出了淮阴城门,楚天阔一蹬马肚子,马吃痛,加快脚步往西北方向跑去,那是西锦山的位置。西锦山在淮阴城和宿迁城交界之处的群山之间,几座小山脉连绵刚好构成了两城的分界,就那西锦山是一座孤峰,与山脉不相连,独矗在山脉的西南角,就是所谓的断头崖,西锦山一面是山坡,另一面就是峭壁悬崖,只有插上翅膀才能飞过中间的山谷,到达对面山中。由于与大山脉不相连,自然就无法躲入群山之中,因此卢肈功才担心迟早乔力会被灰衣怪客逮住,那就再无侥幸之念了,因此楚天阔不敢有丝毫耽搁,催马疾行。

就这么全力飞奔一个多时辰,才赶到西锦山东南角,这栗色马是城里送信的快马,不耐长途,终于不支倒地,口吐白沫,楚天阔乘势飞出,也顾不上马匹,遂展开轻功身法,兀自往西锦山的入口奔去,全力奔行两盏茶光景,楚天阔才赶到西锦山在西南角的入山口,不敢耽搁,立马顺山路飞奔而山,身如魅影,疾若流星,衣袂带风刮落了不少树叶。

突然,楚天阔听到一声长啸,啸声十分洪亮悠远,恐怕不是乔力所能发出,想来是那灰衣怪客震慑乔力的啸声,可见他快赶上乔力了,于是楚天阔气沉丹田,一声如巨钟的狮吼发出,吼声极为充沛,声响又大,震动山林,惊起了阵阵飞鸟,不少蛇鼠走兽以为山中大王来了,纷纷逃离,这一声狮吼在山林中远远传去,如滚雷般一路惊鸟吓兽,树叶簌簌往下掉,楚天阔要让敌人知道他的对手在这里,他准备好应付下来的硬仗了。

第六十九章 西锦山,疯魔

乔力躲在西锦山中的一处瀑布后面,只有借助瀑布的响声才能让自己的鼻息躲过灰衣怪客的耳力。乔力已经五十好几了,不认识他的万万看不出他竟是帮众遍布天下的漕帮帮主,因为漕帮帮众大多是船夫苦役,大多是粗粝鄙陋之徒,所以难免想象漕帮头目是一个满脸虬髯状貌威严的大汉,可真实的乔力却是一副儒士扮相,三缕长须,剑眉朗目,发须虽有白丝,却无掩其风华,眉眼间确也有几分与乔晚相像。乔力虽是武人文相,但多年位居漕帮帮主之位,举手投足间也显得渊停岳峙气度不凡,令人顿生敬畏之心。只是眼下乔力却狼狈不堪得躲在潮湿脏污的瀑布后的石洞中,努力屏息以免被水潭外的敌人察觉。

乔力不免心有戚戚,为了掩护自己,身边一行帮众都舍身赴义以死效忠,而还是逃不过外头这个魔头的追踪,眼看着自己就要死在家门口几百里外的孤山中,不免又恨又愧,没想到堂堂漕帮帮主,竟然沦落到躲躲藏藏的地步,一世英名沦丧殆尽,乔力心想与其如此苟且偷生,不如放手一搏,大不了就战死沙场,也罢也罢,乔力心想,既然避无可避那就全力以赴吧,好在我儿已经托付给了游任余,将来武艺必定远超于我,夫复何求。想罢就要飞身而出,舍命相拼。

就在这里,瀑布外水潭边的灰衣怪客对着瀑布突然长啸一声,啸声穿云,乔力听得心口一跳,啸声转厉,乔力心跳也逐渐加剧,只感胸口怦怦而动,极不舒畅,过一会,只觉心都快要跳出胸腔了,乔力知道这是敌人以啸声当武器,乱人心神杀敌元气。啸声慑人心神的内力已属罕见,何况对乔晚这样的高手也能有这么大的杀伤力,可见外头这灰衣怪客的内功实在匪夷所思,竟想不起武林中还有这样的人物,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这样的魔头。

不料,啸声方弱,突然有闻远处传来一阵浑厚如钟声的狮吼,乔力闻声一震,这狮吼声如同海浪般把灰衣客的啸声平伏了,乔力的心跳顿时趋缓下来,乔力知道这是内家高手的吼声,淳厚绵延,恰好克制了灰衣客的啸声音波。

灰衣客似乎想不到半路杀出了一个程咬金,但起了争雄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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