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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族-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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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毫不犹豫?”

“真的,你心中应该知道。”

陈瑛见无晋非常诚恳,她心中像抹了蜜一样甜,她又对无晋说:“无晋,师姐要回去了。”

无晋这次真的吓了一跳,“为什么?”

“十月初五是师姐父母十五周年忌日,她要赶回去扫墓,路途太远,所以她必须要尽快走。”

“嗯我正好要问师姐一件事,阿瑛,我去关照一下师姐。”

无晋有些心急火燎,他急不可耐地要去找师姐,陈瑛心很细,她体会到了无晋的这种心急,但她以为无晋是不想让师姐这么快离开。

“你快去,说服师姐再多呆几天。”

“我知道了!”

无晋转身快步出门去了,陈瑛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心中快乐地叹息一声,她感觉无晋是真的关心她,是真的要救她,她要求不高,只要无晋对她还有一份情,她就心满意足了。

……

无晋找了一圈,最后在一个丫鬟的指点下,最后在一座小院找到了虞海澜,她正坐在一块石头上,默默地注视着远处的一从杜鹃花。

无晋望着师姐瘦弱的双肩,他心中生出一丝怜爱,虽然他心中一直思念着九天,但师姐在不经意闯入了他的内心,使他心中自然而然地对她有一份责任,师姐的不幸身世和孤苦无助,更激发了无晋内心那种男人的勇气。

此刻,他能理解师姐的痛苦,师姐是个很宽容、很关心朋友的女人,尤其陈瑛是她的妹妹,她一定是觉得愧对陈瑛,他不敢造次,慢慢走到她身旁坐下,柔声问她:“师姐,你是为了阿瑛吗?”

虞海澜没有说话,把身子扭了过去,鼻子一酸,眼睛有些红了,她心中难过之极,她想冷冰冰地对无晋说,你不要自作多情了,可是她说不出口,她不想伤害自己所挚爱的师弟,她只好把所有的苦楚全部咽进自己的心中。

无晋叹了口气,轻轻搂住她的肩膀,虞海澜浑身一震,她伸手想推开他的手,可是她的手是那么无力,她刚刚坚硬起来的一点点决心忽然像岩石一样崩溃了,她一头倒在无晋肩头低声饮泣起来,“我该怎么办?我真的……无法面对她,无晋,我真的无地自容。”

无晋抚摸着师姐的头发,柔声安抚她,“师姐,其实和你一点关系没有,我不像从前那样喜欢阿瑛,不是因为你,是别的女……”

“是谁?”

虞海澜霍地坐了起来,脸上泪水未干,娇嗔道:“你这个花心大罗卜,难道你外面真有女人吗?”

无晋肠子都要悔青了,他一时糊涂,说漏嘴了,他连忙解释,“不是这样,师姐,我给你说过,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无晋了,所以我对阿瑛没有了从前的感情。”

“你别说傻话了!”

虞海澜注视着他,眼中似笑非笑地问:“无晋,你给师姐说老实话,师姐不会生气,你身边是不是有别的女人?”

无晋知道自己已经说漏嘴了,再否认反而让师姐怀疑,他只得苦笑一声,“我没有女人,只是对一个姑娘有点好感,挺喜欢她,仅此而已。”

“那她呢?她喜欢你吗?”

无晋摇了摇头,“她只当我是朋友,我们的生活背景差异太大,她是国子监祭酒的嫡孙女,而我只是一个小商人。”

“你可不是小商人,你不要妄自菲薄。”

无晋自嘲地笑了笑,“就算不是小商人,但也不是他们家族能接受的人,他们家要的是状元,是进士,可不是我这种不学无术之人。”

虞海澜目光又温柔起来,她柔声对无晋说:“女人心海底针,她若真正喜欢你,她就不会在意你是不是状元、是不是进士,对她而言,你是否真心喜欢她,这才是最重要。”

“可是师姐,你不生气吗?”

“生气?或许有那么一点。”

虞海澜低低叹息一声,“只是我发过誓,今生不再嫁人,我又有什么资格阻挠你呢?”

“师姐,你又来了!”

无晋有点不高兴了,他沉下脸说:“我不喜欢你说这种话。”

“这是真的,我是父母墓前发过誓,若不手刃仇人,我此生绝不嫁人。”

“那这个仇让我来替你报!”

无晋凝视着她黑宝石般的眼睛,他的语气中露出了一种强大的男人的责任感,甚至有点霸道,不容抗拒,这种霸道在他身上很少出现,和他十七岁的年龄格格不入,这是他前世带来的一种气质,只在不经意之间才会暴露出来,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会亲手把你的仇人捉住,让你手刃仇人。”

虞海澜呆呆地望着无晋,她体会到了无晋这种霸道,这是一种让她内心变得软弱,让她难以抗拒,让她又仿佛回到了暗格中的那一刻,那种让她刻骨铭心的滋味,她心中异常感动,将头轻轻枕在无晋肩头,“无晋,给我一点时间好吗?让我想一想,等想通了,或许有一天,我会带你去拜祭我的父母。”

“拜祭岳父岳母吗?”无晋又笑嘻嘻问。

“你这个油嘴滑舌的家伙!”

虞海澜没想到他会突然说出这话,仿佛从至刚变到了至柔,她不禁又羞又急,娇嗔地在他肩头打了一拳,又狠狠拧他的耳朵,见无晋抱头求饶,她脸上却忍不住露出了笑颜,她心中涌出了一种说不出的甜蜜。

“好了,真是傻小子,师姐不打你了,给你说说正事。”

虞海澜温柔地对他说:“十一月初五是我父母的忌日,我必须赶回去,本来还想在京城呆几天,可我愧对师妹,我一天都呆不下去了,我今天就要走。”

无晋还想劝她再晚两天,虞海澜却用柔软的手堵住了他的嘴,“你不要劝我,我正是不想失去你,我才要走。”

无晋明白她的心思,和陈瑛在一起,自责和愧疚会让她放弃这份情,回避或许是一种解决的办法,他默默地点了点头,“好吧你去陪阿瑛,我要去找王爷谈一谈。”

“嗯我也去了。”

虞海澜起身向陈瑛房内走去,走了两步,她又回头向无晋望去,她怎么舍得离开他,无晋也感受到了她那美丽的眼中那浓得要将人融化的情意,他走上前紧紧地将虞海澜娇小的身躯搂在怀中,低头吻上了她的红唇,虞海澜已经完全痴迷在无晋那暴风骤雨一般的热吻中,竟忘记他们不是在房中,而是在院子里。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的唇终于分开了,虞海澜爱怜地抚摸着无晋的脸,细心嘱咐他:“你要对瑛妹好一点,无论如何不准你在瑛妹面前说漏我们关系,记住了吗?”

无晋点点头,“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一百四十二

无晋在一个丫鬟的带领下,来到了兰陵郡王皇甫疆的书房前,皇甫疆官拜太尉,但实际上他已经没有什么事情,只有在每月大朝时露露面,或者朝廷有什么重大活动时出席一下。

皇甫疆的父亲是晋安皇帝皇甫霁最小的一个皇叔,封为凉王,掌河陇二十万大军,晋安之变后,皇甫霁的亲弟楚王登上了皇位,逼天下各大军头让位,凉王被迫将军权交给儿子,自己来京城做了人质,一晃便是四十年过去了,凉王已在二十年前去世,皇甫疆也变成了七十岁的老翁。

平时闲来无事,皇甫疆种种花、养养鱼、弄弄盆景,他书房前的小院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盆景,有的是根雕,有的是太湖石,有的价值万金,但有的只是随意捡几块石头做成小景,整个院子,只剩下一条狭窄的小径。

无晋走进小院,只见皇甫疆正全神贯注地剪一株松树盆景,穿一件宽身禅衣,脚踏木屐,无晋没有说话,只是摆摆手,让丫鬟退下,他站在院子里等了半晌,皇甫疆无意中一抬头,这才看见了无晋。

“呵呵无晋是几时来的,我竟然不知道?”

“我刚到,不好意思打扰郡王。”

皇甫疆看了一眼无晋穿的杏黄色绣鹰一等侍卫服,不由微微一笑,“不错嘛居然是六品军官了。”

无晋有些难为情地挠挠头,“我是没有衣服穿,否则我不会穿它出来招摇。”

“这倒没关系,大街上侍卫服的人多得去,都是买的衣服,你是货真价实的一等侍卫,怕什么?”

皇甫疆放下剪刀指着旁边凉亭里的小桌笑道:“房间里热,我们去那边坐坐。”

两人走到凉亭内坐下,皇甫疆给他倒了一杯凉茶,笑眯眯问:“去兵部补军籍了吗?”

无晋摇摇头,“约好了明天去,今天兵部管军籍的人正好不在。”

“看来太子对你蛮重视的,居然封你正六品官,我以为只有八品的三等侍卫,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到河陇军任职,你若肯去,我再升你一级,让你做五品的果毅都尉,有兴趣吗?”

皇甫疆虽然语气是开玩笑一样,但他眼睛里却很认真,一点都不是开玩笑,让无晋感觉有些诧异,他想了想,还是笑着婉言拒绝了,“多谢王爷美意,以后再说吧!”

做任何事,说任何话,都不能一下子把事做绝,把话说死,得给自己留一点余地,俗话说,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万一哪一天山不转水转,他真想去当个果毅都尉,那不是自己还留着一条路吗?

这是无晋在前世积累下来的做事经验,古今通行。

皇甫疆也不勉强他,他又想起一事,便对无晋说:“我也正想派人去找你,你今天有空去一趟天积寺。”

无晋愣住了,他来找兰陵郡王就是想问天积寺之事,没想到兰陵郡王先说了,竟和他祖父一样,天积寺到底有什么?他试探着问:“王爷能告诉我,天积寺到底对我有什么影响?”

皇甫疆笑着摇了摇头,“本来你要到三十岁才有机会去天积寺,但我和你祖父商量以后,决定提前让你去,你大哥还要等三年才有机会去,如果你真想知道原因,那就今天去吧!”

说着,皇甫疆回房取来了无晋的包,“这是你的包,你就把紫金葫芦和贝叶经交给主持慧能禅师便可以了。”

无晋默默点了点头,“一个七十岁左右的老和尚,左眉上方有一个非常显眼的剑痕,对吗?”

“对就是此人,千万别给错人了,也不要让别人看见。”

无晋站起身,毅然道:“那好吧我现在就去。”

“稍等一下,我送你一匹马。”

……

天积寺位于洛京西郊,座落在风景秀丽的黛眉山脚下,占地一百余亩,穹顶飞檐,气势宏大,寺院内殿堂森森,院落重重,它也是洛京的第三大寺院,仅次于相国寺和白马寺,有僧侣一千余人,另外还有来自全国各地的男女信徒居士三千余人,常年在这里用虔诚的信仰供奉佛祖。

皇甫疆送给无晋一匹河西宝马,叫赤尾白麒麟,是一匹白马,但尾巴却是红色,异常名贵神骏,是皇甫疆本人最心爱的三匹宝马之一。

无晋骑着这匹宝马行走神速,出西门约半个时辰后,便来到了天积寺,寺院大门掩映在一片苍松翠柏之中,正门前的广场巨大,数十名男女居士正在清扫广场,从大前天开始,到昨天下午,这里举办了一场规模盛大的水陆法会,有五万多信徒参加,今天信徒们都已散去,便由常驻寺庙的居士清扫广场,寺院内外显得冷冷清清。

这些居士都是自愿者,他们不仅不要寺院一文钱,还自己出钱出力,义务为寺院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无晋将马拴在门口的马桩上,这里有专门的僧侣负责照看马匹,无晋扔给他十两银子,“喂上好的草料,再给它饮清水,不可大意了。”

僧人几时见过这么出手阔绰的香客,他连忙合掌感谢,“施主放心,小僧一定会照看好马匹。”

无晋快步走上了台阶,知客僧迎了出来,他眼睛很毒,早看见了无晋骑着一匹名贵之马,心中暗忖,此人估计是京城的阔少,他笑眯眯合掌见礼,“阿弥陀佛法会昨天已经结束,可惜施主来晚了。”

无晋也合掌笑道:“我不是参加法会,我是要拜见慧能主持,有重要事情。”

知客僧愣了一下,要见主持?他上下打量一下无晋,见他不过十七八岁,既不像什么朝廷高官,也不是他寺高僧,凭什么要见主持?

不过此人能骑宝马前来,那身份也不一般,他的话便说得很客气,“很抱歉施主,我家主持早已跳出三界,不问俗世之事,让施主失望了。”

无晋知道他会这样说,他又合掌笑道:“你只要告诉慧能主持,来人是东海皇甫氏的子弟,他就会见我。”

知客僧见他说得一本正经,不像是开玩笑,心中也有些疑惑起来,或许真有什么事,等会儿禀报一下无妨,他的态度更加诚恳,合掌施礼道:“回禀施主,我家主持一连主持了三天的法会,非常疲惫了,正在闭关休息,要到巳时正才出关,请施主不妨在寺院内走走,巳时后我会在大雄宝殿门口等候施主。”

巳时也就是后世的上午十点,还差半个多时辰,无晋便点头答应,背着手在寺院内游逛起来。

或许是法会已经结束的缘故,寺院内香客非常少,只有一些零星上香的信徒,他信步而走,不时欣赏一番壁画中的佛门故事,又不时对三世如来顶礼膜拜,不知不觉,他便走到了后院。

后院更加安静,早晨下了一场小雨,使路上有点滑,他走路有些小心翼翼,走了两圈,他竟有些迷路了,好容易才找到一条小路,前面立了一个牌子,箭头指向不远处一座院子,‘观音别院’。

观音院自然要拜一拜,无晋便收起急躁之心,带着虔诚,走进了不远处的观音院,院子颇大,但没有见到僧人,只见一个年迈的女居士,在院子扫满地落叶,这倒让无晋有些诧异了,现在才八月初十,怎么会有落叶?而且这些树叶都很枯黄,现在不应该有枯叶啊难道会是去年的叶子?如果是那就更奇怪了。

他正在奇怪中,只听见‘咕咚’一声,那个扫地的老妇人不小心摔倒了,无晋连忙上前把她扶起来,“老人家,不要紧吧!”

就在无晋扶住老人的一瞬间,他忽然感到身后有一种凌厉的杀机,他悚然一惊,佛寺里怎么会有杀机,他扶起老人,他向四周望去,什么异常都没有,让心中有点诧异,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他这才回头打量眼前的老人,老妇人年近七十,身材瘦小,但长得慈眉善目,眉眼之间异常清秀,保养得非常好,看得出她年轻时的美貌端庄,她气质高贵,应该是大户人家的老人,她在这里扫地无晋倒不奇怪,这里是佛寺,信仰佛祖,不分贵贱。

“谢谢你,小伙子!”

“老人家,我扶你坐下!”

旁边不远处有一条长椅,无晋小心翼翼地扶老人到长椅旁,他见长椅上有水渍,连忙用袖子将长椅上的水擦掉了,他这个细微的动作使老人眼中生出一丝感激。

她坐了下来取出一张雪白的丝绢,擦了擦手上的青苔,无晋这才发现老人的手雪白细嫩,竟无一丝皱纹,比年轻的女孩子还要细腻白皙,他不由愣了一下,这真是老太太吗?

他不由又偷偷看了一眼老人,见她正笑吟吟望着自己,她脸上布满了皱纹,这可不是假的,无晋见她虽然年迈,但目光非常清澈,给他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就仿佛这老太太是他的祖母一样,他竟然有这种感觉。

“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老妇人的心中也很惊讶,眼前这个年轻人怎么如此像她当年的丈夫?

无晋恭恭敬敬回答:“老人家,我十七岁,姓陈,叫无晋。”

皇甫这个姓在京城比较敏感,会让人误以为他是皇室子弟,他便用了母亲的姓。

老妇人心中叹息一声,原来他不姓皇甫,她又笑眯眯说:“你叫陈无晋,真是多谢你了。”

无晋见满地树叶,老太太一个人要扫到什么时候去,他便挽起袖子上前拾起了扫帚,“老人家,我来帮你扫地!”

老太太眼中的笑意更浓了,“好孩子,多谢你了,但我是在修行,不用你扫。”

“修行?”无晋更加疑惑了,“哪有扫树叶修行的?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老太太微微一笑,给他解释说:“这是去年的落叶,一共有九千九百九十九片,我必须一片不少地把它们放回袋子里,每天一次,每个月扫三天,我已经坚持了四十年。”

‘四十年’无晋不禁为她的毅力感到万分敬佩,但他心中还是不解,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老太太放佛知道他的想法,淡淡一笑,“这是我的洗掉我的罪孽,每一片树叶,就是一个鲜活的生命消亡。”

一百四十三

老夫人吃力地要站起身,无晋连忙上前扶起她,“老人家,你慢一点。”

“好好孩子,今天真是多亏你了。”

老夫人接过扫帚,对无晋笑了笑。

无晋见她身体瘦小,一个人扫这么大块地,要扫到什么时候,心中着实不忍,便问她:“老人家,你家人怎么没来?”

“你的意思是我应该有个丫鬟服侍吗?”

老夫人很聪明,她明白无晋的意思,她摇摇头笑道:“佛祖面前众生平等,莫说丫鬟服侍,就是家人陪同入寺都是对佛主不敬,我不喜欢。”

无晋心念一转,想到了一个办法,“老人家,不如我帮你把树叶集拢,你后面就好扫了。”

“不用了,慢慢扫,总是能扫完,孩子,谢谢你了。”

无晋摇了摇头,转身走了,可走到观音院门口,他又忍不住回头,见她颤巍巍地扫落叶,那满头白发,她就像是自己的祖母,他内心的某根弦仿佛被拨动了,无论如何,他走不出这个门。

老夫人开始全神贯注地扫地,她动作很慢,稍稍显得有些吃力,四十年前她跪在佛前求解,如何才能洗去她的罪孽,一片树叶飘然落在她面前,她认为这就是佛的指示,从那时起,她便开始了漫长的修行之路,起初每天都在她住处的无量庵清扫,五年前,她受到佛的启示,开始来天积寺清扫落叶,但她已经年迈,只能每月来一天。

四十年前她扫这些叶子,只要半个时辰,二十年前,她扫这些叶子就要两个时辰了,而现在,她要休息一下扫一下,竟要扫一天,老夫人叹了口气,自己真的太老了。

就在这时,她似乎听到了什么声响,她抬起头,向声响处望去,她愣住了,随即她的眼睛里露出了一丝感动和慈爱的笑容,哎这孩子……

只见无晋拿着一把扫帚在另一边替她归集落叶,他动作很敏捷,但又那么小心翼翼,生怕过于粗鲁的动作惹来佛祖的不快……

老夫人不再拒绝了,她感受到了无晋心中的善意,这份善意同样是对佛祖的尊敬,这就是佛缘,两人一老一小,在院中清扫着落叶,两刻钟后,无晋将所有的树叶都归拢起来,又索性替她装进了两只布口袋内。

老夫人见无晋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细的汗珠,她便用衣袖心疼地替他擦去汗水,慈爱地笑道:“好孩子,多谢你了,你去吧!”

“老人家,那我走了。”

无晋见时辰已经过了巳时,便向老人行一礼,转身匆匆走了,老夫人望着他背影走远,不由轻轻叹了口气,“真的很像啊!”

……

寺院里的香客渐渐多了起来,都是从京城过来,很多都是举家前来,子女陪伴着老人,手中拿着香,虔诚地对佛祖顶礼膜拜。

大雄宝殿前的院子里香客尤其多,巨大的两座香炉前挤满了烧香请愿的香客,他们把香扔进炉中,合掌祈祷,香炉前青色的烟雾腾腾缭绕,不时有悠远的钟声敲响—‘咚’充满了庄严肃穆。

无晋在人群找了半天,才看到了那个知客僧,只见他正焦急地东张西望,无晋歉然地笑了笑,走上前去,“让师傅久等了!”

“施主我等你多时了。”

等候在大雄宝殿门口的知客僧已经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他终于见到了姗姗来迟的无晋,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施主快跟我走,主持要见你。”

无晋跟着他穿过几座院子,又走过一条长长的回廊,来到了方丈院,他们从后门走进院子,远远看院内是青竹碧绿,可进了院子却是杂草丛生,每一棵野草在这里都能自由生长,有些草已经齐到无晋腰间了。

知客僧苦笑一声,给无晋解释:“我们主持说,一草一木皆是佛缘,不可轻弃,所以方丈院中,一棵野草都能终老,我们也无奈。”

无晋点点头,看来这个方丈很看重缘分,他们沿着一条长满了野草的小路绕到了前门,来到了方丈禅房前,知客僧恭恭敬敬地在门口禀报一声,“主持,他来了。”

“请施主进来!”

房间里的声音中气很足,但明显是一个老人的声音,无晋并不奇怪,能做到主持,那是需要修行几十年的漫长岁月,房中的老僧至少是六十岁以上了,但中气还这么足,这倒出乎他的意料。

不等知客僧引导,他便直接走进了禅房,方丈禅房内简洁异常,雪白的墙壁,一尘不染,几乎就是一间空屋,只是在地上摆着一张陈旧的席子,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僧盘腿闭目而坐,他便是天积寺的主持慧能禅师,尽管他是一寺之主,但他穿的僧袍却和普通僧人无异,并且已缀满了补丁。

无晋一眼便看见了他左眉上的伤疤,那应该是剑伤,他身材高大,虽年过七旬,但他的腰依然挺得笔直,看得出他年轻时是一个练武之人,这一切都显示着他曾经不平凡的尘世经历,无晋知道,这就是他要找的人了。

他上前躬身施一礼,“晚辈皇甫无晋参见慧能大师。”

老方丈依然没有睁开眼睛,他仿佛还在修行,就像没有听见无晋的话,无晋有些尴尬,他只得站在一旁等待老方丈的醒来,刚才他明明叫自己进来,这会儿又不理他了,估计是有什么缘故,他也不再多言,耐心地站在一旁等候。

虽然站立不动,那他的思路却异常活跃,这几天,一些零散的线索已经渐渐被他联系在了起来,他竟然发现这是一张很大的网,而自己就仿佛身处这张巨大的网中,祖父皇甫百龄、崂山酒道士、舅父陈家、兰陵王爷到眼前这个老僧,他们中有世俗商人、有崂山道士、有横行大洋的海盗、有京城的王爷,有名刹的方丈,他们的生活轨迹根本就不同,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地方,那就是他们都是这张大网的一个结点。

所有人都认识他,所有人都和他的命运息息相关,虽然他还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冲出这个网,但至少他要明白自己究竟身处一个什么样的网中……

足足站了一刻钟,老方丈终于睁开了眼睛,他见无晋竟然耐心地等了他一刻钟,脸上毫无不耐烦之色,他微微一笑,眼中充满了赞许。

“你是无晋!”

老方丈上下打量他,又不由轻轻叹息一声,“已经长这么大了。”

“方丈认识我?”无晋有些愕然。

“你满月时便是我给你洗礼,你应该是下个月满十八岁,岁月如水,不知不觉便过去十八年了。”

无晋忽然有一种强烈的意识,眼前这个老僧就是解开他心中谜底的关键人物,他跪坐在席上,从随身的皮囊中取出了紫金葫芦和贝叶经,摆放在老僧面前,他什么话都不用说,有些事情不需要解释。

老僧拾起了紫金葫芦,忍不住轻轻抚摸它,他那古井不波的眼中也露出了一丝激动和怀念。

尽管他已经出家四十年,已经离俗世很远,但这个紫金葫芦,还是把他带回了尘封已久的往事之中,他又拿起贝叶经看了看,目光忍不住向墙上的一幅字帖望去。

无晋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他这才发现墙上还挂着一幅字,也是一幅金刚经,但不是全部,只是部分经文,字迹娟秀,写得非常漂亮,他心念忽然一动,他发现墙上的金刚经笔迹竟然和他眼前的贝叶经上一模一样,再看落款,居士叶云箐。

真是她,是同一个人,贝叶经的落款也是同一个人,原来这个写贝叶经文的叶云箐是天积寺的居士,她会是谁?

“无晋,这只紫金葫芦的秘密,你知道了多少?”

老僧慈祥的话语又将无晋的思路带回了眼前,他连忙恭恭敬敬回答:“我在进京途中发现葫芦里面刻有文字,似乎还有六个人名,其中一个姓陈。”

“那你想到了什么吗?”

“我在想,这陈姓会不会是我母亲娘家的姓氏?”

老僧笑了起来,“你很聪明,看来你一定是心有所悟了,告诉我,你还悟到了什么?”

无晋迟疑一下,又小心翼翼说:“我应该不是东海皇甫氏的子弟吧!”

这个想法在无晋的脑海里已经盘恒很久了,自然上次家主给他一枚蓝宝石族戒,他便发现了他和大哥的族戒和东海皇甫氏的族戒完全不同,那时他只有一点疑惑,但当祖父给他一万两银票,说是父亲留给他时,他便起了疑心,后来他又问了大哥几次,大哥总是含糊地告诉他不要多想,而不是否认,这便让他隐隐猜到自己不是东海皇甫氏的人,而且身世奇特,这张大网就和他的身世有关。

今天他只是一种试探,无论如何,他一定要从老僧这里知道谜底。

老僧沉吟良久,这是他们所有人的决定,无晋在这几个月中所表现出的能力和智慧,让他们感到惊叹,也激起了他们的一种希望,他们一致决定,让无晋先知道谜底,尽管他离十八岁,还差一个月,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在打开紫金葫芦之前,我要告诉你一个故事,他耐心听完。”

无晋点点头,他已经感觉到谜底要揭开了,越是在这种关键时刻,他越需要冷静和耐心等待,老僧赞许地看了他一眼,开始缓缓说起了那个尘封了四十年的故事。

“在四十年前,一个不知名的国度发生了一场惨烈的宫廷政变……”

尽管老僧用的是一种比较隐晦的语言,但一开头,无晋便猜到了老僧说的是四十年前的晋安之变,他坐直了身子,心中有一种强烈的预感,难道自己的身世和晋安之变有关吗?

一百四十四

慧能方丈也仿佛沉浸在久远的往事之中,他的语气缓慢而有力,给无晋讲述一个血腥的兄弟相残的故事。

“皇帝已经即位二十年,但皇帝的亲兄弟楚王,他的野心却在蠢蠢欲动,他招募死士,收买军队高官,王朝的六大节度使被他收买了四人,连羽林大将军也被他收买,朝中诤臣不止一次向皇帝上书,警惕楚王野心,但皇帝却念手足之情,一次次地饶过他,最后,在中秋之夜,皇帝的所有子女都从各地赶回团聚,楚王就在此时终于发动了宫廷政变,血流成河,死尸遍地,那一夜,京城两万人被杀,皇帝这才知道自己养虎为患,悔之莫及,在最后一刻,他的十八名贴身侍卫护卫着年仅十岁的太子从御河杀出重围,又几经血拼,最后只剩下六人护卫着太子冲出京城,使太子得以幸存……”

“他们六人就是晋安六勇士,对吧!”

这些无晋都知道,大哥惟明在船上都已经告诉了他,很多人都了解,他更想知道后面的一些不为人知的隐秘,老僧仿佛知道他的想法,他微微一叹,又缓缓说:“整个京城周围都被围得如铜墙铁壁,近十万大军在搜索太子的下落,最后六勇士之一杀死了和太子同龄的儿子,这才使得搜兵退去,而太子藏身于凉王田庄,直到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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