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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阳_谢初-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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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姜宁仍是点头。
林航看着她说:“他现在进行手术没多久,还是要注意创口,定期去医院检查。”
“我知道。”姜宁说,“谢谢。”
“他怎么样?”林航突然问。
“嗯?”
林航解释:“心态上。”
姜宁微垂着脑袋,抿了下唇:“有点差。”
林航听出了她声音里的低落,安慰道:“做完截肢手术的人一般都会这样的,有一段自厌的阶段,只要过了这个缓冲期就好了。”
“嗯。”姜宁点头,后又补了句,“我会陪着他的。”
林航看她坚定的眼神,微微失神。
吃完饭,林航说正好顺路可以送姜宁回去,姜宁也没忸怩推辞。
本来她是想回家的,可是在要经过于阳的修车店时,她因一时的想念,又改了主意,让林航把她送到了店门口。
林航直接把车开到了马路对面停下,姜宁开门下车,林航也下了车朝她走来。
姜宁对他说:“今天谢谢你了。”
“姜宁,你不用跟我这么客气。”林航看着她说,眼底像是藏着点什么,“我们……也算是朋友不是吗?”
姜宁回望着他,笑了下说:“路上小心。”
林航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感觉,觉得自己可笑至极,明知她有了人还厚着脸皮产生了再续前缘的念头;又觉得她可恨,一点儿余地都不留,把后路斩得干干净净。
半晌,林航恢复了一贯的情绪,朝她摆了下手:“走了,再见。”
“再见。”
姜宁看着他的车调头走后也转身要走,却在看到前面路口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时脚步顿了下,他看到她看过去时就转身走了。
姜宁几步追上去拉他的手,问:“在等我?”
于阳没回答,保持着缄默。
姜宁拉他站定,开口问:“你是不是生气了?”
于阳否认:“没有。”
“我找林航是为了……”姜宁视线落在他的断臂上又立刻移开,到底没说下去。
于阳转身看着她,神色有些复杂,熬了一天一夜的眼睛此时更是艰涩得发红,他隐忍着情绪看着姜宁,用沉痛的语气说:“姜宁,我们分开一段时间。”
姜宁手一松,讷讷道:“你说什么?”
“我们——”
“你敢!”姜宁厉声打断他,她克制住自己,故作冷静道,“于阳,我给你时间冷静一下。”
于阳说:“我不需要。”
“你需要。”姜宁眼眶突然就红了,浑身都在凛冽的寒风中微微颤抖。
她抬头看着于阳缓缓地后退几步,咬牙猛地转身就跑。
“姜宁。”于阳追了几步。
“别追!”姜宁回头喝定他,牙关打颤,风把她的头发吹乱,她放软了声音带些祈求的意味,“你别追我……你回去、回去想想……”
她说着再次跑了,迎着前方的路灯渐渐地变成了一个缩影。
这一次,于阳没有追,只狠狠地攥紧了拳头立在原地,任由冬夜的风撕咬鞭笞着他的灵魂。
——
正式开学,徐佳秀一早就去了学校准备着手忙活学生的报名登记事宜,班级里陆陆续续地来了学生,她组织班干部帮忙收报名材料,自己则里里外外地跑。
“徐老师。”班级的窗户口有人喊她,徐佳秀扭头往外看,是隔壁班上的一个男学生。
他往里喊:“你今天晚上还‘上山’吗?我给你放哨啊。”
徐佳秀脸色瞬变,紧紧地攥住手上的资料面对着来自班上学生异样的打探眼光。
她深吸一口气,‘啪’地把资料放在桌上,出了教室指着那个学生说:“过来。”
她把学生带到了楼梯口的角落,冷着脸回身问他:“你喊什么?”
学生还是嬉皮笑脸:“问下老师你还上不上去打电话啊。”
“你……”徐佳秀卡了下,“以后不要再说这些话了。”
“怎么啦,老师你金盆洗手不做啦,那多可惜,做那个多赚钱啊,我们这些学生想跟着上去都没机会呢,只能做个放哨的。”
徐佳秀咬了咬嘴唇,看着他开口说:“那不是什么好事,你以后也不要再去了。”
“哟,老师你怎么自己得了好处反倒来劝我们别做啊,这可就不够意思了啊。”
“你——”
上课铃响了下,学生朝徐佳秀挥挥手:“老师,我先走了啊,我们班要开班会呢。”
留下徐佳秀一人站在原地,,有些无措。
放在以前,她可以心胸坦荡,严辞去训斥学生,可是今天,她却有些失了底气,心虚不已。
不知是不是徐佳秀太过敏感,接下来的两天里她总觉得自己走到哪都有人在背后对她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连一向交好的同事也和她疏远了起来。
徐佳秀心里怅然若失。
这天,她上完课刚进办公室,就有个同事告诉她,校长找她。
徐佳秀放下教案就往一旁的校长办公室走,敲了敲门,她站在门外,内心忐忑。
“进来。”
徐佳秀推门进去,见到坐在案后的校长问了声好。
校长指着对面的椅子,示意她:“坐。”
徐佳秀坐下后,校长看着她说:“徐老师啊,你在我们学校教书也有几年了吧?”
“三年了。”
校长点头:“我知道你是一个负责任的老师,但是……学校里最近传了些关于你的□□,今天也有学生家长来找我反映过你的事,我呢,也不能轻易听信别人的话,所以就想向你证实一下。”
他停了下,观察到徐佳秀的表情骤变,还是问道:“你是不是参与了镇上的诈骗啊?”
徐佳秀身子一凛,唇色褪尽:“我……”
否认的话到了嘴边就被羞耻心挡在了喉头,徐佳秀有些无措地说:“校长,我是做过几次,但是我没拿那些钱……我已经知道错了……”
校长略有些失望地喟叹:“徐老师啊,你怎么这么糊涂啊。”
“我……”徐佳秀眼眶红了。
“现在有些家长已经找上我了,学生们也在传这件事,作为一个老师师德是最重要的,你现在这样……让我怎么留你?”校长顿了下,双手交握在桌,沉重地说,“徐老师,这段时间你先不要来学校了,等影响过去了,我们再看看。”
师德有损对于一个教师来说是致命的,如今校长的话更是把她钉在了耻辱柱上,她的一颗心坠入了无底深渊,有如死灰。
徐佳秀在家整整把自己锁了两天,这两天,关于她的事在镇上不胫而走。
这天晚上,徐佳秀一人躺在床上,睁着干涩的双眼望着天花板,房间的门被悄悄地推开了一条小缝,冬冬扭着身子钻进来,一把扑向床上:“妈妈!”
徐佳秀吓了跳后,对着他勉强一笑:“放学啦。”
“嗯,外婆说妈妈心情不好,我上来哄哄妈妈。”
“乖孩子。”徐佳秀把孩子搂进自己怀里。
“妈妈。”冬冬仰头说,“我今天在学校对老师说谎了。”
“呀,冬冬做什么坏事了?”
“我今天没交作业,我告诉老师我把图画弄丢了……其实、我昨天晚上忘记画了。”冬冬问,“妈妈,我现在是不是坏孩子了?”
徐佳秀亲亲他的脸蛋,说:“只要知错就改,冬冬就不是坏孩子。”她又盯着他的脸,失神地说,“冬冬以后可不能做坏事。”
“做坏事会怎么样?”
徐佳秀失神说:“会被魔鬼抓走。”
冬冬钻进徐佳秀的怀里,抱着她说:“冬冬不要被魔鬼抓走。”
“啊,魔鬼来啦……”徐佳秀做鬼脸吓他。
冬冬在被子里乱拱着躲:“好可怕好可怕。”
两人玩闹了会儿,冬冬玩累了就在她床上睡着了。
徐佳秀躺在一旁盯着他的脸,心中苦涩。
她掀被下床,拿了手机去阳台,拨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喂,佳秀?”
徐佳秀靠在栏杆上,应了声:“是我。”
吴峰很意外:“打电话给我有事?”
虚假徐回身,隔着玻璃看在里面睡得安稳的冬冬,眨眨眼哑着声说:“你不是想要冬冬的抚养权么,我不跟你争了。”
吴峰大为惊讶:“你怎么……突然这样说?”
徐佳秀干巴巴地说:“我想明白了,孩子跟着你比跟着我好……但是你要保证你不会冷落亏待他,你以后的老婆也要对他好才行。”
“我知道了……我会的。”吴峰承诺道。
“你明天下午来接孩子吧。”
吴峰反而有些犹豫了:“这么急?你要是舍不得让他再陪你几天也可以。”
徐佳秀苦涩地笑笑:“不用了,就明天下午,我在家等你。”
“……好。”
挂了电话,徐佳秀缓缓地委下身,抱膝蹲地呜呜地哭出声来。
次日,徐佳秀没送冬冬去上课,带着他在外面玩了一整个白天,到了傍晚时分才回到家,远远地她就看到了吴峰的车停在了楼下。
她带着冬冬上前敲了敲窗,吴峰下车。
冬冬怯怯地喊了声:“爸爸。”
吴峰冲他招招手:“冬冬乖,过来爸爸这。”
冬冬往徐佳秀身后缩着身体。
徐佳秀蹲下身体,视线和冬冬齐平,诱哄着他说:“妈妈最近有事,冬冬去爸爸那住一段时间好吗?”
冬冬嘟着嘴说:“妈妈也去。”
徐佳秀笑容滞了下:“冬冬先去,妈妈忙完了就去,听话。”
冬冬瘪嘴:“骗人是小狗。”
“好……骗人是小狗。”
徐佳秀起身牵着冬冬走到吴峰身边,吴峰开了车门让他先上车,徐佳秀跑回家里把早上收拾好的行李箱拖出来放进了后备箱中。
吴峰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徐佳秀说:“好好对孩子。”
“我会的。”吴峰说,“你要是想冬冬了,可以来看他。”
徐佳秀转头去看车里的孩子,他扒着窗正望着她,奶声奶气地说:“妈妈,你一定要来哦。”
她忍住眼眶里翻涌上来的湿意,点点头:“好。”
徐佳秀看着吴峰的车渐渐远去,眼泪糊了视线,汹涌而出,她往前追了几步跪倒在地,捂着嘴抽泣,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滚了一地的尘埃。
从无声的哭泣到无声的抽噎,徐佳秀撑着身体站起来,空着眼,晃晃荡荡地不知去往何方。
——
自从那天晚上后,姜宁一连五天没有出门了,整日把自己锁在楼上,除了偶尔下来吃点东西,其余时间几乎都不活动,就直直地躺在床上,无思无想。
手机响起来时,她突然从床上弹起,一把拿过床头上的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抿抿嘴接通:“佳秀。”
“怎么听这声音还有点失望啊。”
姜宁坐在床边,问她:“怎么了?”
“没事,就是想和你说说话。”徐佳秀问,“小宁,你还记得高中的时候我们看港剧,一直在吵里面的人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吗?”
姜宁当然记得,那时候她们俩一起凑在电视机前,指着电视里的犯罪嫌疑人各执己见,争吵不休。
“你问这个干嘛?”
徐佳秀说:“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人性的善恶哪里是能够辨得清的。”
“佳秀?”
“你看啊,镇上那些诈骗犯像钱强那种人就是坏人吧?”
姜宁抿嘴:“嗯。”
“那我呢,我也做过和他们一样的事。”
姜宁忙说:“你不一样。”
徐佳秀笑了声:“哪里不一样,都是打着活着的旗号做一些苟且肮脏的勾当,我和他们都是一样的。”
姜宁皱眉:“佳秀,你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徐佳秀沉默了会儿,听筒那边只有她断断续续的喘气声,最后又混入了其它的杂音。
她再次开口:“小宁,你一直想要当个好律师,不能因为感情就失去了判断……你不能放弃,我支持你继续追逐你的梦想……你知道的,从小到大,我都是站在你这边的,不管是从前、还是以后。”
姜宁有点慌了,从床上下来,拿着手机转了个圈:“佳秀,你说什么呢,你现在在哪里?”
耳边似有风声在呼呼地吹,姜宁觉得自己放在耳边的不是一个手机而是一个海螺,里面有狂风在肆虐地吹。
徐佳秀无视她的问题,自顾自地说着:“我前段时间每天都去文昌星君那拜拜,我都带了果品哦,我让他保佑你以后考试次次都顺利,你看,一年一次的司考,你就算今年考不上,还有明年,反正我去了那么多趟,总有一会是灵的,你说是不是?”
姜宁急了:“你在哪儿,嗯?我过去找你……告诉我你在哪儿?”
风声更大了,裹挟着徐佳秀的声音刺进姜宁的耳朵里:“不知道文昌星君除了考试还管不管其它的事,我向他祈求了好多事情,希望他能保佑你的爱情,事业,生活……”
“徐佳秀,你在哪!”姜宁攥着手机控制不住地大吼。
风声更加喧嚣了。
“小宁,我希望你接下来的人生能够顺顺遂遂,再无忧苦。”
风声静止了,姜宁怔怔地拿下手机看着暗下的屏幕,手链上的天平还在晃着。
她抬头看向窗外,天边是一抹嗜血的残红。
第54章 六十一-六十四章
六十一
徐佳秀自杀的消息很快就在青云镇上传遍了,所有人都在议论纷纷。
王叔开着车匆匆赶来于阳店里, 卷帘门半拉上, 只留下半人高的高度能让人进去。
“小于, 小于……”王叔弯腰急切地喊着于阳, 猛地掀开帘往里走, “出事了!”
王叔一把按亮内室的灯, 于阳正靠在床边, 眯了眯眼。
几日不见,他消沉得厉害。
王叔此时顾不上他,上前急忙说:“徐老师自杀了。”
于阳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眉心一皱:“徐佳秀?”
“对啊,今天傍晚从镇政府大楼跳下来的……当场死亡。”
于阳震惊,还没完全消化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 身子却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他一把捞过桌上的手机, 三两下拨了姜宁的电话, 始终无人接听。
于阳摁断了电话,猛起身, 开口语气急切:“我要去找姜宁。”
王叔明白:“我开车送你去。”
“嗯。”
两人没磨蹭, 上了车, 于阳直接让王叔往姜宁家里开,到了路口, 车进不去, 于阳二话不说直接下车, 一路加速跑向姜宁的家。
到了门口, 他没犹豫,径直入内,正好碰上了陈丽珍。
“姜宁,姜宁呢?”他迫不及待地开口问。
陈丽珍见着他先是一愣,之后看他脸色焦急万分,回答他:“我也不知道啊,傍晚就急匆匆地跑出去了,手机也没带上,我们也在找她呢……佳秀出了这么大的事,她们从小一起长大,这不得伤心死……”
于阳心又沉了一分,转身就疾步往外走。
陈丽珍在他身后喊:“你一定要找着她啊,可别让她做什么傻事。”
于阳脚步顿了下,郑重地回答:“好。”
又是一路快跑出了小路,到了路口,王叔就等在车旁,见他一个人出来就知道没找着人。
于阳脸色凝重,重新坐上车:“去徐佳秀家。”
王叔发了车,又赶往镇中心。
很快到了徐佳秀家门口,家门紧闭,门口倒是围了一些街坊在接头交谈。
王叔看了眼说:“出了这事,家里人可能都不在家……不然去政府大楼看看?”
于阳点头:“嗯。”
青云镇的政府大楼不远,就在汽车站的附近,此时那里已被围得水泄不通,警车三三两两地停放着,爆闪灯在夜里交换着闪着光,马路上还堵了许多私家车,都开着大灯反把那段路照得通明。政府大门的门口已被围观群众围得密不透风,所有人都垫着脚尖想凑近人群里看一看。
王叔的车被堵在了后面,于阳只身下车往前走,他仗着身量高大很轻易就挤入了人群中四下搜寻,旁边的人推推搡搡,不时碰撞到他的断臂,惹得他一阵痛。
于阳强忍着不适,往人群前挤去,好不容易才到了最前方。
现场被围了一圈的警戒线,尸体已被带走,只留下一滩血迹在灯光下显得黢黑,空气里渗透着浓郁的血腥味。
于阳在现场逡巡了一周,除了个别正在取证的警察,没有看到旁人。
他皱眉,心中的不安感愈加壮大。
于阳从人群中退出来,王叔也下了车,此时正在人群外观望。
“怎么样,有没有找着人?”
于阳抿嘴摇头。
王叔也有些焦急:“她还能去哪?会不会是跟着警方的车走了?徐老师的遗体好像被带走了。”
于阳一时迷失了方向,脑子里千头万绪就是想不出点眉目来。
“你想想,她平时还会去哪?”
于阳脑子里突然一个闪光,眼睛骤亮,催促道:“快,送我去中学。”
王叔没耽搁,立刻就开车返回,往镇上中学走。
到了校门口,保安拦着,外面的车不能进,于阳就下车做了个登记,只身进了学校,径直往校后方操场的方向奔去,一刻不停。
他跑得快,风狭着凛冽的寒意从他身侧刮过又蹿进他的肺里,一阵冰凉。
夜幕中,趁着远处教学楼微弱的灯火,他看到了坐在乒乓球桌上的那一粒小小的身影。
心脏急促地跳动着,心却定了下来。
于阳迈着步子向那道背影走去,在她身后唤她:“姜宁。”
姜宁木着身子缓慢地扭转过来,一不小心碰倒了一旁的几个空罐子,‘乒铃乓啷’落了一地。
她脸上淌着未干的泪渍,看得于阳心头一紧。
他几步走到了她跟前,毫不犹豫地一把把她搂进怀里。
姜宁呜咽了一声,伸手推开了于阳。
“我要喝酒。”她拿起一旁已开的啤酒罐往嘴里灌,液体顺着她的嘴角滑落到她的衣领里,凉到心底。
“姜宁。”于阳拉下她的手。
“你放开,我要喝酒。”姜宁甩他的手。
她的身边零落散着空罐子,他不知她独自在寒夜里喝了多久,伤心了多久,此时她已酩酊大醉。
他恨自己没有早一点找到她。
“别喝了。”于阳拿下她手里的啤酒罐。
“给我。”姜宁去抢,身子一晃从桌上下了地。
胃里一阵翻涌,姜宁撑着桌子弯腰干呕,她一天没吃东西,此时胃里空空如也,只能呕出些苦水。
于阳把啤酒罐一扔,上前轻拍她的后背。
姜宁好受些后,直起身推开他就要去拿酒。
“别喝了,跟我回去。”于阳说。
姜宁甩开他的手:“别拦我。”
她踉跄了几步,腿一软就跪坐到了地上。
于阳立刻蹲下身体要扶起她。
姜宁却挣扎着不让他抱,两只手胡乱地挥着:“你别管我。”
于阳把她强摁在怀里,低头在她头顶上说:“姜宁,我现在只有一只手,你乖一点。”
姜宁真的不乱动了,静静地被他搂在怀中,半晌,发出困兽般的呜咽声。
“佳秀她、她怎么可以……”姜宁泣不成声,“以前明明说好的……要做一辈子朋友的……她怎么可以……”
姜宁双手拽着于阳身侧的衣服,埋头哭得悲恸。
“血、都是血……”
“她骗我……”
“她为什么要这样……”
“她还有冬冬呢……”
“她不要冬冬了、她也不要我了……”
姜宁从于阳怀里抬起脑袋,双目涟涟,抽噎着说:“你是不是也不要我了?”
于阳的心像是被人拿着鞭子猛力一抽,痛得不能自已。
“不会,姜宁,我不会不要你。”
“你上次……”
“我混蛋。”于阳抱紧她,低头在她的发旋上吻了吻,“姜宁,我胡说的,我要你,我一辈子都要你。”
姜宁伸手环住他,泪水濡湿了他的前襟。
夜风还在不知疲倦地刮着,于阳护着姜宁给了她一方避风港,供她休憩疗伤。
良久,于阳察觉姜宁的情绪平稳了些,低声询问:“跟我回去?”
姜宁过了会儿才轻微地点了下头。
她脑袋晕,步伐不稳,脚步虚浮。
于阳搂着她的腰,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扶着她一步步离开了学校。
王叔在校门口焦急地等着,不时地往校内观望,终于在夜色中看到了两个搀扶着的身影。
王叔看了眼还迷糊着的姜宁:“喝酒了?”
“嗯。”
“先上车。”王叔帮着打开后座的门。
于阳又扶着姜宁坐上车,自己也从另一边上了车,把她搂着。
王叔发动车:“去你那儿?”
“嗯。”
姜宁闭着眼靠在于阳怀里,眼角还余下了星点泪渍。
很快,车就停在了修车店门口,王叔帮忙开了门,于阳搀着姜宁下车,把她扶进房里,在床上躺好。
于阳出去,王叔站在门外:“人也找着了,我就先走了。”
于阳点头。
“闺女心里肯定难受,你多安慰安慰。”说完叹口气上了车。
于阳目送王叔的车离去后转身就进了店里,把卷帘门拉下锁了。
回到房间里,他看到姜宁把刚才给她盖上的被子掀了。
于阳走到床边,俯身把她脸上的头发丝拂到耳后,又用大拇指揩了揩她眼角的泪渍,伸手要去拉被子时却被她双手勾住了脖颈。
于阳低头看她,她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因不久前才哭过,眼睑有些微肿,眼珠子却是濯亮,呼吸间还带着酒气。
姜宁盯着他看,蓦地抬头亲他。
于阳被她一勾,身子一低,用一只手撑着不压着她。
姜宁手往下去脱他的外套,动作间碰到了他的断臂。
自从他做了截肢手术后,她从来就不敢去触碰那里。
姜宁松开他的唇,脑袋重新落回枕头上,愣愣地和他对视。
“于阳,你后悔吗?”姜宁的手还停留在那截断臂上,轻轻地摩挲了下,“遇上我,以一条手臂为代价,你后悔吗?”
于阳在咫尺之遥回视她,她眼底的紧张,无措,懊悔,害怕……均被他收入眼里。
于阳心头一动,低头就咬上了她的唇:“姜宁,我不后悔,永远不后悔。”
——
当天晚上,徐佳秀的朋友圈,微博,空间的浏览量剧增。
原因在于她在自杀前在各大平台上发布了一条状态。
是一张表格的截图,上面罗列着青云镇上大部分参与诈骗人的名字以及住址,电话等信息,人数众多,不知道她收集了多久。
除了表格外还附有一段话——
“愿中国青年都摆脱冷气,只是向上走,不必听自暴自弃者流的话。能做事的做事,能发声的发声。有一分热,发一分光。就令萤火一般,也可以在黑暗里发一点光,不必等候炬火。”
徐佳秀的状态首先在自己的朋友圈内有了大量的转发,就像是一根导火线,在青云镇压抑许久,一直洁身自好的那些人纷纷爆发出一股力量,团结起来发声,很快,这条状态的传播范围越来越广,再加上她自杀的消息,很多电视媒体争相进行报道,这条状态也被引以重视,受到了广泛的解读。
青云镇一下子就被置于风口浪尖上,影响范围辐射性地越扩越大。
当晚,钱强家。
一群人面色沉郁地围坐在一起,刘兴手拿着手机一直在关注着最新的动态。
“钱哥,这下真是不好了,徐佳秀这一手把我们全都卖了。”刘兴声音里满是不安,“这下可怎么办啊。”
钱强的手一直在转动着手指上的金戒指,越转越快,怒骂了声:“妈的,那个婊/子,自己要死还拉我下水。”
跟着他的一群拥趸此时也是慌了,其中一人说:“钱哥,那现在我们怎么办啊,现在事闹这么大,警察一定会来调查的,这次不像以前还可以蒙混过去……”
“慌什么!”钱强喝道,眼神阴翳,“她只有一张表格,真要查起来就咬定她是栽赃陷害就行了,今天晚上我们一起上山,把放在那里的东西收收,出去外面避避风头。”
坐在角落里的赵小园浑身发抖,脸色,唇色俱是一白,她问:“要走?”
钱强斜乜她:“你不走?你想想徐佳秀出了这么大的事,于阳,姜宁还会不会帮你瞒着?到时候你就进监狱里蹲着吧。”
赵小园吓得一颤,咬着唇红了眼。
刘兴颤巍巍地收起手机,说:“钱哥,趁现在是半夜,我们赶紧上山收拾收拾走人吧。”
底下一群人附和:“是啊是啊。”
钱强点头,指着其中一个人说:“你先带着兄弟们上去收拾,我随后就到。”
“好好。”那人应道。
六十二
宿醉后睁开眼的那一霎那,姜宁还有些犯迷糊,脑子里断断续续零零散散地像是过电影般闪过了许多镜头,最后定在政府大楼下的那一大片血色上,血液流动着向四周蔓延,开出一朵极致炫目的花。
那鲜红的颜色刺痛了她的双眼,姜宁忽的闭上眼睛。
“醒了?”
听到于阳的声音,姜宁半睁开眼扭头去看,他正倚着床头低头望着她,她脑袋里的记忆终于从点连成了线。
于阳问她:“头痛吗?”
姜宁迟疑了下,摇头,过了会儿她才哑着声音说:“我要去佳秀家。”
于阳点头:“好,我陪你去。”
姜宁起床,简单洗漱了下,出来把卷帘门拉开,从底下钻出来。
天地间都是灰扑扑的一片混沌,像是盘古初开。天色阴沉,奇怪的是明明有太阳,可光却没有照在地上,整个青云镇像是被罩在阴霾里。
姜宁抬头望了望,天空中漂浮着些不知名的小东西,轻飘飘地随风浮沉,似是柳絮却又偏是黑色的,说是扬尘可颗粒未免太大,看着倒有些像是毛线球。
有几个‘毛线球’向姜宁飘过来,她抬手去接,手指一碾,指腹上就留下了一抹黑,姜宁愣了下。
是灰烬。
于阳从店里出来,见她低头站着不动问道:“怎么了?”
姜宁把手给他看,于阳看了眼就知道那是什么,抬头往四下眺望,在看到东面一座山上冒着的浓烟时拧了下眉。
姜宁也跟着看过去,原本苍翠的青山此时已是一片黑黢黢,浓烟四起,升起的黑烟层层不断地堆积成了浓厚的黑云,遮天蔽日。
姜宁开口说:“是青云山。”
一辆车停在了于阳店前,王叔和于母从车上下来。
王叔见到他们站在门外往青云山看,叹口气就说:“青云山被烧没了,那些人真是造孽啊。”
于阳收回远眺的目光,问:“怎么回事?”
“昨天晚上,那伙诈骗犯夜里上山,估计是不小心走了火,这冬天这么干燥,一下子就烧起来了,半夜火势就大了,整座山都着了,消防车已经来了好几辆了,忙活了半宿,有的地方到现在还烧着呢,听说上山救火的消防员牺牲了好几个。”王叔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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