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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小地主-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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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臣子,这种时候,肯定会适当的露出些受宠若惊,或者诚惶诚恐之色,李靖却十分的坦然,半鞠拜谢,自若问道:“陛下召臣来,可是为了吐谷浑之事。”

“就知道瞒不过药师兄。”李世民笑道,无论是在人前人后,对于李靖,李世民向来都是尊敬有加,笼络也好,施恩也罢,反正不是谁都能够持之以恒的。

李靖轻描淡写,微笑说道:“陛下不用动怒,区区吐谷浑,如同古之夜郎,妄自尊大,不要以为占了地利,就可以行螳臂当车之事,若是识时务,安心归附,还能够保其部落,希望酋首伏允明白此理,若是不然,大军出动,必将国灭身亡。”

李世民连连点头,笑逐颜开,也只有李靖这种征伐突厥,俘虏十几万的牛人,才有这样的底气与自信,不把关外的游牧民族放在眼中。

“其实,依臣之见,吐谷浑不过是介癣,真正的心腹之患,仍是突厥部众。”李靖说道。

李世民微怔,突厥不是灭了,眼睛眨了下,立即明白过来,沉声道:“药师兄说的可是至利失、咄陆、薛延陀等部?”

“不错。”李靖说道:“当年,陛下即位,颉利可汗觉得有机可乘,就与突利可汗合兵二十万,大举入寇,长驱直入,直达渭水便桥北岸,陛下仅率六骑驰至渭水河边,严厉斥责,王者风范,天下叹服,使得突厥盟军不知虚实,不敢轻举妄动,最终退去。”

这是美化的说法,没有足够的好处,突厥盟军哪里肯轻易离开,李世民心知肚明,心里是有点儿得意,却立即清醒,摇头说道:“药师兄不必美言,那时也是侥幸,铁勒、回纥、薛延陀趁着颉利倾巢出动,漠北兵力空虚的当口,一同起兵反叛,后院失火,他们自然不敢久留,给我们休养生息,一雪前耻的机会。”

那个时候的草原民族,不像中原王朝一样,一但统一天下,各州县众志成城,令行禁止,而是大部落、小部落并存,所谓的突厥汗国,说白了,就是草原最大的部族而已,到隋朝初年,分为东突厥、西突厥。

其中东突厥特别强大,以颉利可汗为首,贞观四年的时候,李靖以三千铁骑,大破东突厥于阴山,顺便将东突厥大大小小的可汗贵族,一同罗网擒下,送到了长安,那个时候起,东突厥算是灭亡了。

其实,之所以赢得这样轻松,除了唐军的确强大之外,与突厥本身的内乱,多少有点儿关系,东西突厥对掐,几百年来,南朝孱弱的思想,深入草原部落之心,早就忘记汉代时候,中原王朝犯我天威,虽远必诛的雄风,所以根本没有防备,等到李靖率军打去的时候,颉利可汗多半还在喝酒享乐,措手不及,肯定完败。

想到大军凯旋之日,太极殿中歌舞庆功,李渊亲自弹起了琵琶,颉利献舞的情形,李世民踌躇满志,感叹说道:“往来国家草创,突厥强梁,太上皇以百姓之故,称臣于颉利,朕未尝不痛心疾首,志灭匈奴,坐不安席,食不甘味,直到药师兄以骑三千,喋血虏庭,无往不捷,遂取定襄,单于稽颡,耻其雪乎,足澡渭水之耻矣”

深知盈满则亏的道理,李靖哪里敢单独承认这样的功劳,连忙推说道:“全赖陛下运筹帷幄,众将士用力,非靖之功也。”

十分欣赏李靖的谦让,李世民微笑安抚两句,没有忘记正事,认真问道:“薛延陀等部远在天边,与我大唐素无交往,怎么成了心腹之患?”

“陛下何必明知故问。”李靖笑道:“当年大破颉利可汗之时,各部落酋长纷纷投诚,但是也有一些部族归西去,或自立,或是附了薛延陀,之后,薛延陀带领部落在颉利故地建立牙帐,几年过去,应该成了气候,如同魏玄成之言,突厥乃是鸟兽野心,若是归化中原,倒是可用,而今却聚居漠北,迟早成为大唐的心腹之疾。”

李世民深以为然,不过,这些多半是场面话,真正的原因,却是西突厥控制了西域一些国家,阻碍了丝路的畅通,关陇贵族集团之中,不知道有多少人,通过丝绸之路,赚取了丰厚的利益,在他们的影响下,朝廷的君臣,也开始慢慢重视起来。

况且,李世民铁了心要做个明君,一向是以汉武帝为目标,人家能打得匈奴屁滚尿流,远遁西方,绝迹于漠北,李世民自信能够做到,不过也要找个合适的借口,但是在此之前,自然要收拾吐谷浑,不然朝廷的尊严,天可汗的威名何存?

李靖忽然问道:“陛下,是否记得阿史那杜尔?”

回思片刻,李世民说道:“是不是那个……颉利的侄子,突厥拓设,当年与颉利的儿子欲谷设统治着铁勒、回纥、同罗等部落,似乎没有染上骄奢yin逸的毛病,十年时间没有向部族征收赋税,朕曾在渭水岸边见过,是个英杰。”

“时隔数年,陛下忘记无差,臣下佩服。”李靖说道,小小奉承了下。

微微挥手,李世民微笑道:“不是朕的记性好,只是颉利时常向朕悔叹,阿史那社尔曾多次劝说他不要对中原用兵,可惜他都没有采信,才落得了兵败身擒的下场。”

“如此看来,这人倒是有几分见识,而且能力也不错。”李靖赞许道:“当年薛延陀举兵反叛,阿史那社尔率军镇压,却不是薛延陀的对手,只得退守浮图城,不过因祸得福,逃过了一劫,没被我军众将擒拿而归。”

“之后如何了?”李世民问道,剑眉轻扬,知道李靖不会无缘无故提到这人的。

李靖笑道:“陛下所言无虚,此人真是个英杰,几年下来,拥众十万,自称都布可汗,不过立足未稳,就对薛延陀用兵,大败而归,部族离心,没了立足之地,而今率领残部东行而来,似乎有意归附朝廷……”

第三百一十八章 暴风雨的前夕

有人来投,自然是件好事,而且还是主动投诚,充分说明了,天可汗的威名远播,众人臣服,李世民不免得有几分欣然,实际上,也有许多好处,无论是做为榜样,还是了解西突厥的情报,都不容李世民拒绝阿史那杜尔来投。

“昨日边庭报来的消息,阿史那杜尔派人与守将接触过了。”李靖呈上了奏章,恭谨说道:“兹事体大,守将不敢做主,飞马传信,呈报到兵部,刚才早朝,侯君集才想禀报此事,却遇到了羌人反叛的消息……”

有些事情,说开了才好,特别是李靖这种,半退休的臣子,居然要比皇帝更早知道消息,对于李世民来说,多少有点儿顾忌,而今听到解释,随之释然,原因在已,刚才怒发冲冠,拂袖而去,错过了侯君集的汇报,怪不了别人。

阿史那,这个姓氏,可不简单,相当于突厥部族中的王族,阿史那杜尔不仅是颉利可汗的侄子,更是隋朝时期,娶了义成公主为妻的处罗可汗的次子,这样的人物,不是俘虏败降,而是主动前来投靠,意义重大,李世民自然欢迎。

然而,李世民与李靖也清楚,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与恨,只是有这方面的意向,至于是否真的投诚,肯定要经过一番周折,不过此事自有李世民等君臣操心,李靖觉得自己应该识趣,在天子没有问计之前,告退而去。

算是个好消息吧,李世民的心情也好了些,把心思放到政务之上,吩咐寺人,将今日的奏折拿来,批阅了几份,忽然见到一份弹劾的奏章,李世民略微皱眉,考虑了片刻,直接召见房玄龄。

一会,房玄龄就到了,没有办法,身为宰相,就应该有这样的觉悟,随时等候皇帝吩咐,招之即来,挥之即去,有人觉得烦不胜烦,但是更多的人却趋之若鹜,乐在其中,房玄龄,应该是居于两可之间,不过位极人臣的滋味,也不是那么容易消受的,特别是在李世民这样强悍的帝王治下,没有过硬的素质,早就淹没在历史长河之中,没有出头的机会。

纵观贞观年间的名臣,哪个不是在史书上浓墨重书的牛人,就算不能耳熟能详,至少应该听说过名字,就是在他们的衬托下,更加显得李世民的统御能力,非是普通帝王可以比拟,见到房玄龄,剑眉微扬,就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也是多年的心腹了,房玄龄岂会真的惧怕,不过也恰到好处露出了几分惶惑,未等李世民开口,就率先请罪起来。

“你有何罪?”李世民问道。

房玄龄恭敬回答:“主忧臣辱,主辱臣死,陛下理政不悦,必是臣下的罪过。”

老奸巨滑,这种理论,对于昏君来说,肯定悦耳动听,但是李世民却没那么容易上当,允许房玄龄蒙混过关,直接责问道:“有人参奏校书郎韩瑞,私自更改朝廷政令,刊印佛经,具体怎么回事,房仆射是否清楚?”

按理来说,韩瑞只是八品官员,勉强上得了台面,不过也算是可有可无的角色,御史言官弹劾,只是小事而已,一般情况下,李世民批示两句,着大理寺,或者吏部之类的官员前去核查,如果参奏属实,中书门下尚书三省大臣,商讨着解决就行,然后将事情经过结果,呈报李世民圣览,这才是朝廷处理政事的流程。

诺大的帝国,军机、民政、边防……林林总总,大大小小,事无巨细,全部兼顾,人的精力是有限度的,不懂放权的结果,肯定和诸葛亮差不多,鞠躬尽瘁,劳累而亡,李世民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常年招贤纳士,求才若渴,发掘人才,就是想让他们帮自己分担政事,治国安邦,成就万世基业。

当然,适当放权,那叫垂拱而治,全部放权,那就是自寻死路了,而今李世民揪住这事,责问房玄龄,主要是这件事情,可大可小,轻了说,无非是韩瑞自作主张,重了说……那就非常严重了,毕竟刻坊刊印的书籍,是由礼部拟报,李世民御笔钦定,而今居然有人,不经过他的同意,就作了更变,这是什么性质,眼里还有没有皇帝的存在?

察觉李世民的怒火,房玄龄心中凛然,皱眉说道:“陛下,此事,臣并不清楚,什么时候的事情。”难道是韩瑞真的经受不住那些和尚的蛊惑,闯下了弥天大祸,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谁也保不住他了。

“三日之前。”李世民说道,目光锐利,不管韩瑞多有才华,但是作为臣子,就应该恪守为臣之道,如果事情属实,他不介意让世人知道,藐视帝王权威是什么样的下场。

三天,掐指算了下,房玄龄连忙说道:“陛下,可是韩瑞四天之前,以病告假,如今在家休养,未曾病愈归来。”

嗯,李世民有些惊讶,随之沉声道:“那么刻坊之事,是谁在负责?”

告假也不能摆脱嫌疑,毕竟这种事情,只要吩咐下去,匠人自然听从安排工作。

“好像是个秘书郎。”房玄龄说道,不怎么确定是谁,毕竟日理万机,公务繁忙,不是什么事情,都能够记得清楚的。

李世民理解,当下传下口谕,召见秘书少监颜师古。

虞世南请假,秘书监由颜师古主持大局,不过他也不见得有多么忙碌,寺人前来的时候,只是在清闲的翻阅文史资料,听到皇帝口谕,也不敢怠慢,匆忙而去,来到宫殿之中,首先映入眼帘的不是李世民,也不是房玄龄,而是御台案下,成排的佛经书册。

却是在召见颜师古的期间,李世民吩咐宫耳到刻坊搬来的,证明奏折弹劾的事情,的确有所根据,至于真相是什么,那就要调查了。

见到这些书册,颜师古心中迷惑,毕恭毕敬行礼,御台之上,翻阅着几本印刷精美的佛经,李世民不动声色,以平常的语气问道:“颜卿,而今刻坊的工作,是谁在负责?”

“韩校书病了,休假数日,此事又不能疏忽,所以臣与监中众人商议,让秘书郎顾胤代为兼顾几日。”颜师古说道,心中暗叹,谁叫顾胤是新人,这种费力又没有功劳的事情,那些校书郎都不怎么乐意去做,个个都推到他的身上,分明是联手算计。

但是众口一词,颜师古也只得顺水推舟,毕竟是新人,多点磨砺,有助于成长。

“那么,他是否向你汇报过,刻坊的事情?”李世民问道。

隐约察觉,事情有些不对,颜师古认真考虑片刻,摇头说道:“没有,顾秘书前去刻坊,只不过是督促检查而已,也没别的事情可汇报的。”

李世民相信颜师古,多年的老臣,自然清楚抗旨逆意的后果,不会犯浑的,目前来看,最简单的分析,这件事情,可以得出两种可能,一是韩瑞所为,故意陷害顾胤,让他帮自己顶罪,二是顾胤做的,理由未知,需要招来盘问。

突然来了兴致,李世民准备将这些人,全部招来,逐一查证之时,一个寺人连滚带爬奔了进来,气喘吁吁,顾不上抹汗,直接伏跪拜倒,哭丧着脸,急声叫道:“陛下,不好了,上皇…刚才上皇……”

“上皇如何?”李世民惊心而起,有种不妙的感觉。

筛糠似的抖动身体,那个寺人磕头如捣蒜道:“陛下,上皇刚才呕血,昏迷不醒……”

什么,李世民脸色大变,一边急行而去,龙袖拂在案上,带着堆积的奏折,哗啦啦掉在地上,一边大声道:“快传太医”

一帮寺人宫女连忙随行,留下房玄龄与颜师古面面相觑,心中多了两分沉重,这两年来,太上皇的身体,时常染病,断断续续的,时好时差,根本没有正在的康健过,而今年事渐高,又呕血昏迷,情况不怎么妙呀。

不是两人不想前去探望,主要是禁宫重地,两人身为外臣,没有皇帝的旨意,自然不能涉足其间,相互对望,摇头不已,又不好离开,只得在宫殿走廊转悠,等待结果。

过了片刻,颜师古忽然问道:“房相,这次陛下召我觐见,到底是为了何事?”

房玄龄沉吟,以他对李世民的了解,清楚此事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必将追究到底,当下也不隐瞒,将刚才的事情,如实细说,末了叹道:“此事最好与韩瑞没有关系,不然……”

颜师古皱眉,脸色沉重,这种事情,可不是开玩笑的,不管出于什么样的目的,都不能为之,不然坐实了欺君之罪,就算皇帝有心饶恕,朝中百官也不答应,必须严惩,以儆效尤,免得乱了朝纲。

“想来,韩瑞不至于如此不智。”颜师古喃声说道。

房玄龄点头,淡然道:“希望如此。”

两人对望,纷纷摇头,叹了声,沉默不语,爱才之心有限,在事情没有明确之前,不可能立即开口帮忙开脱,若是证明韩瑞无罪,那么自然是皆大欢喜,要是证实韩瑞有罪,倒是可以斟酌求情。

“起风,要下雨了……”房玄龄轻声道,抬头仰望,刚才阳光明媚,白云悠悠的天空,刹那之间,风云骤变,天地改变了颜色,阴沉沉的,乌云密布,狂风大作,吹得宫殿飞檐上的铜铃叮咚作响,犹如暴风雨的前夕。

第三百一十九章 坏了

春夏之交,寒冷空气交汇,本来就是多雨的季节,这几天下来,阳光高照,烈日炎炎,衣食无忧的贵族,自然欢喜,可以在郊外踏青游乐,但是耕田的百姓,才撒下了种子,期盼着来场大雨,浇灌田地。

天下之间,自然是以农民居多,众志成城,或许能够感天动地,一时之间,风驰云涌,一霎时黑云盖过了天空,狂风吹得参天大树呼呼作响,闪电像弯弯曲曲的赤练在空中窜动,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雷声,飘泼大雨从天上倾泄了下来。

仿佛冲洗似的,不给众人反应的时间,雨水成盆连片,哗啦啦片刻,就将长安城全部浇湿了,行人躲之不及,成了落汤鸡,十分狼狈,运气不错的,躲在屋檐角下,逃过了这劫,说也奇怪,大雨来得急,雨势猛烈,但是去得也快。

数息时间,乌云散去,天空青碧如水,洗尽了铅华,露出了蔚蓝颜色,清澈透净,一抹灿烂的彩虹,由天际飘来,在云雾之中,若隐若现,美丽非常,一场大雨,尽管短暂,却冲去了沉闷的气息,园中的花草树木,得到了滋润,显然格外的葱郁娇妍。

“当然,花花草草的,不过是点缀,哪里能够与你们相提并论,风华绝代,美丽佳人,就是花容月貌也有所不及。”韩瑞尽其所能的阿谀奉承,到了最后,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讨好笑道:“雨后初晴,美景难得,我陪你们仔细欣赏,就不要做些大煞风景的事情了。”

“好像有些道理,不过……先治病,夫君,乖,忍耐片刻,很快就过去了。”郑淖约轻哄说道,使了个眼色,流萤与画屏对望点头,一左一右,半搀半拉的,将韩瑞拥到房中。

那里,李希音已经做好了准备,尽管已经不是初次施针了,但是见到韩瑞进来,俏脸还是有几分羞涩,春水般的眼眸,柔波荡漾,圈圈转转,细细密密,交织成了网。

“不用扎针,我真的好了。”韩瑞脸色却有些发白,倒不是惧怕,主要是扎针的滋味,的确不怎么好受,一次两次也就罢了,长年累月,谁能消受得了。

郑淖约柔声道:“我们知道夫君没事,现在只是固本培元,防患于未然而已。”

“是呀郎君,扎针不痛的,只是一下下,男子汉大丈夫,郎君可不能退缩啊,不然婢子会瞧不起的。”流萤娇俏说道,连激将法也用上了。

画屏点头附和,乖巧说道:“郎君,实在不行,就闭上眼睛,看不到,感觉会好些的。”

“我不是怕痛……”韩瑞哭笑不得,叹气道:“算了,扎就扎吧,希望有效。”

这个才是真心话,尽管接受了二十多年现代教育,但是对于中医,韩瑞没有偏见,问题在于,针灸虽是传统国粹,影视小说,经常将这门技术,吹嘘得天花乱坠,差点可以活死人,肉白骨,不过真正用到针灸来治疗疾病,扪心自问,想来多数的人,都会有韩瑞这样的心理,会有效果吗?

“还不如喝药……”韩瑞嘀咕。

秀气的蛾眉微挑,李希音轻斥道:“是药三分毒,不可长期久服,免得坏了身子。”

这话自然有理,韩瑞绝对赞成,可是针灸呀,真有那么玄乎?令人怀疑,不过算了,扎就扎吧,反正也死不了人,吃些苦头,也算是一种锻炼,劳其筋骨,空乏其身……韩瑞念念碎碎,伸手轻拉,腰带松了,李希音妙目多了分慌乱,连忙避开视线,有点故作镇静的意味。

流萤与画屏在旁边帮忙,两双小手的速度极快,三两下韩瑞就一丝不挂,呃,确切的说,只是裸了上身,下半身还是穿戴整齐的,到了这个地步,韩瑞已经有些死猪不怕开水烫了,坦然自若舒展身体,摆了个造型,捏了下手臂,半绵半硬,再坚持下去,迟早会有肌肉的。

“夫君,不要作怪。”郑淖约俏脸飞红,瞄了眼李希音,连忙说道:“快些躺下,待希音道长施针。”

韩瑞嘿嘿笑了两声,伏躺榻上,露出后背,上面圆圆点点,已经留下七八个痕迹,犹如和尚光头上的戒疤,错落有致,郑淖约见了,心中一软,纤指轻抚,颤声道:“夫君,痛么,这般久了,怎的还没有消去。”

“昨日才留下的,自然没有那快好。”韩瑞微笑道:“放心,不疼,过两日,疤痕脱了,就能恢复正常了。”

美眸微瞥,李希音咬了下柔唇,犹豫了下,轻声说道:“头几天就是这样,以后会渐渐适应的。”

“现在,也差不多适应。”韩瑞神态自若道:“快点施针吧,待会我还要到秘书监报到,毕竟已经愈合,赖着不去上班,给御史言官盯上,也是麻烦。”

李希音略微点头,伸出纤秀修长的玉指,由案上的丝缎,拈取了根银针,对着烛火轻灼片刻,手掌按住韩瑞背肌,认准了穴位,转针微刺,慢慢刺进肉里……酸软麻胀,基本就是这几种感觉,当然,多少有点儿痛。

不过,李希音的手儿,香软细腻,摸起来…呃,被摸的感觉,还是蛮舒服的,这种时候,韩瑞也只能苦中作乐,浮想联翩,片刻,抽了银针,流萤连忙奉上点燃的艾草,李希音接拿,迟疑了下,狠下心肠,以香头对准扎针的地方,点按下去……

滋,轻微的灼痛,顿时放大了数倍,韩瑞身体抽搐了下,两三秒之后,也就过了。

“夫君,没事吧。”郑淖约关切问道。

韩瑞笑道:“一点小痛,就是给虫子咬了下,立即就过去了,能有什么事,再来。”

“那……你忍着些。”李希音说道,屏气凝神,不敢分心,免得扎错了穴位,那么后果不堪设想,又换了支长针,李希音继续针灸,半个时辰之后,终于完成任务,拭了下秀额上的细汗,如释重负道:“行了,下次施针……可以在三天之后。”

“谢谢。”韩瑞翻身起来,尽管后背有些火辣辣的,不过倒是没有什么不适,反而有几分神清气爽,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李希音俏脸红了下,美目飘来飞去,闪烁不定,“不必客气。”

“郎君,穿上衣衫,免得凉了。”流萤说道,动作不慢,拿了中衣,就往韩瑞身上披套,与画屏配合默契,很快就服侍韩瑞穿戴整齐。

“夫君,要不要休息片刻?”郑淖约问道,就在这时,房门咚咚轻响,画屏前去开门,却是个仆役,汇报消息,有人来访。

“谁呀?”韩瑞随口问道,轻轻低头,让流萤梳理发髻。

“好像是御史台的书吏,请郎君到御史台衙门,作些解释。”

韩瑞微怔,笑叹道:“真是乌鸦嘴,才说,他们就找上门来了。”

“哼,多管闲事。”流萤呶着小嘴,小声抱怨道:“就知道捕风捉影,找人麻烦。”

“流萤,不得胡言。”郑淖约心中深以为然,不过表面上,还要告诫两句,毕竟屋里还有个外人。

“也不算捕风捉影,至少,我真偷懒两天了,也要作个检讨。”韩瑞笑道,向外走去,不忘回头安抚众人,“不用担心,大不了罚些俸禄而已。”

也是这个理,众人点头,送他出了庭院,来到了门前,有个书吏在那里等候,态度也算客气,连马车都准备妥当,真是贴心,韩瑞也没有多想,躬身上车,挥手作别,很快远去。

目送韩瑞离去,郑淖约沉默了下,看了眼李希音,展颜笑道:“希音道长施针辛苦了,请到房中歇息。”

“……也好。”李希音欣然答应,不然对着郑淖约,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见到李希音走了,流萤有点迟疑,小声道:“娘子,她已经在我们这里住了几天,反正要等三天之后,才帮郎君施针,干脆打发她回去算了,到时再派车马接送……人家请医生都是这样的。”

“来来往往的,多不方便。”看得出来,郑淖约动心了,刚才她就想这样说,可是到了嘴边,却变了词,说到底还是心性不够厚黑,不好意思直言不讳。

“娘子,你不怕呀。”流萤悄声道:“这样个大美人在郎君身边转悠,迟早会出事的。”

谁说不是,郑淖约纠结,犹豫不决道:“可是夫君的病……”

“城里的医者也不少。”

一语惊醒梦中人,对呀,身在局中,却是糊涂了,天底下,又不只李希音懂医术,干嘛偏要请她前来治疗,想明白了,郑淖约念头通达,赞许道:“屏儿,还是你机灵。”

“好屏儿,真是聪明。”流萤笑嘻嘻道,画屏秀气的小脸,多了两分羞赧笑容,所以说,再乖巧的美女,在对待情敌的问题上,绝对不会含糊。

商讨出了结果,郑淖约三人心情舒畅,也不耽搁,准备回去实施,先是委婉暗示,要是行不通,那么就直接摊牌,反正不能容她继续待在家里了,太过危险。

“约儿……”

好像是父亲的声音,郑淖约迷惑回眸,却见一辆匆匆奔驰的马车上,郑仁基探身招手,急声问道:“符节呢?”

“去御史台了。”郑淖约答道,莫明其妙。

“坏了,来迟一步。”

第三百二十章 陷害?

唐承隋制,置御史台,内设有三院,即台院、殿院、察院,掌纠举弹劾百僚,推鞠狱讼、知公廨等杂事,分别由侍御史、殿中侍御史、监察御史居其职,合称三院御史,司职不同,又各有侧重,尽管品秩不高,但是却很清要,而且迁转极快。

根据朝廷的规定,官员升迁,每年一考,一般是四考或五考,最少也要三考才予以改迁,但是御史却不同,身为人君耳目,纠劾百司,名字出现在皇帝案前的机会,肯定要比普通官员多上几倍,如果言之有物,弹劾属实,自然也算是政绩,无论是升官,还是转造其他部门,当然比较迅速。

所以,对待这些御史,朝中中下层官员的心思,非常复杂,一是忌惮,怕他们找自己的麻烦,二是羡慕,若是能够成为其中之一,立了功劳,很快僦得到升迁。

第一次与御吏台打交道,韩瑞也不见得有多少紧张,毕竟消极怠工,算不上什么大事,况且也是情有可原,做了解释,或许连归档也不用,不列入吏部考察的范围之内,韩瑞淡然安坐,很快马车就到了皇城,出示牙牌,畅通无阻的进去,转了两个直角,来到了御史台。

下了马车,在书吏的引领下,韩瑞来到了察院,这个时候,韩瑞有些奇怪,按理来说,他这样的事情,应该属于台院管理的范畴,怎么到了察院,不过在这里见到了个熟人,所以韩瑞也没有多想,连忙上前行礼,微笑问候道:“马御史,日久不见,却是别来无恙。”

捋了下枯黄的胡须,马周脸上掠过一抹复杂神色,微微点头,身为监察御史,负责推鞠狱讼之事,得到李世民的旨令,核查刻坊私印佛经的案子,从情感上来讲,对于眼前的少年,马周心里也有几分好感,但是情是情,法是法,他绝对不会混为一谈。

所谓推鞠狱讼,就是对被告发官员进行审理,一般是指皇帝亲自命令办理的案子,马周自然不敢怠慢,望了眼韩瑞,冷漠说道:“韩校书,你可知罪?”

“那个……马御史,无非是偷懒两天,谈不上罪过吧。”韩瑞说道,直到这个时候,他才隐约察觉有些不对,如果只是做个检讨,完全没有必要排出这么大的阵容,监察御史、主簿、录事、书吏,十几个人,落坐屋中,抄抄写写,如同公堂审案似的。

目光如炬,盯住韩瑞,马周的声音多了几分凌厉,沉声说道:“韩校书,事已至此,还准备装糊涂不成?”

不是装糊涂,而是真糊涂了,韩瑞莫明其妙,迷惑不解道:“马御史,此话何意?”

打量片刻,觉得韩瑞的表情不像有假,马周沉吟,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自然不会那么草率就下了定论,是真是假,还要仔细查实。

“来人……”马周示意,一个书吏见机,连忙拿了本书册,递给了韩瑞。

金刚经,见到书名,韩瑞心中一沉,就有些不妙的感觉,连忙翻阅,装钉、目录、页码,甚至封面封底,都有刻坊的印记,这是韩瑞故意提议,让匠人加上去的的,以便于与民间的私人刻坊作出区别,问题在于,刻坊拟定的书录中,根本没有佛经的存在,怎么回事,韩瑞百思不得其解。

“这个,也是陛下想知道的问题。”马周平静说道:“韩校书,能否做出合理的解释?”

惊动皇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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